列宁的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思想及其现实意义

列宁的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思想及其现实意义

A73：A1007-5968(2010)03-0017-04在俄国这样一个农民占多数的国家，工人阶级政党对农民要不要、能不能以及怎么样进行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是列宁长期思考的重要问题。这些问题，是一切东方落后国家工人阶级政党都会遇到的具有普遍性、根本性的问题。列宁的有关思考，对于中国共产党人在各个时期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都曾发挥了重要的历史作用，对于当前我们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过程中有效开展思想政治教育，仍然具有很重要的现实意义。一、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和可能性布尔什维克要不要、能不能对农民开展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是列宁有关思考的思想起点。首先，列宁从农民在俄国革命和建设中的作用出发，论述了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从而争取农民的必要性。农民是无产阶级天然的同盟军，没有农民的参加，无产阶级革命“在一切农民国度中的独唱是不免要变成孤鸿哀鸣的”[1]，这是马克思特别强调的思想。列宁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的这一思想。他在《俄国资本主义的发展》等著作中，具体论证了农民作为无产阶级同盟军的作用，并指出：俄国革命在很大程度上首先是一场“农民资产阶级革命”，没有农民的参加，这场革命便不可能取得胜利。因为在俄国“非常突出”的“第一个特点”“就是我国的无产阶级不但是少数，而且是极少数，占大多数的是农民。”[2]但是，列宁同时也指出：从一定意义上讲，“农民是很落后的”，要巩固这种联盟是“一项很困难的任务”，必须用无产阶级的思想意识去影响农民，使其摆脱“资产阶级的剥削、领导和影响，把他们争取过来，以便共同战胜剥削者。”[3]革命取得胜利以后，苏俄一度忽视了农民的利益和作用，并招致农民的不满。列宁很快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转而采取重视农民利益的新经济政策。他明确提出：“勤劳的农民是我国经济振兴的‘中心人物’”[4]“农民在我国是决定性的因素”[5]“我们过去怎样争取和今后如何继续‘争取’农民(站到无产阶级这方面来)的问题”，同“国内和平还是国内战争”问题一起，是“两个极其重要的、根本的、世界性的(涉及世界政治的实质)问题。”[6]那么，如何争取农民呢？关键在于教育农民，“农民不是社会主义者”“我们应当赶快用我们的一切宣传手段、一切国家力量、一切教育、一切党的手段和力量来说服非党农民。”[7]其次，列宁从农民所处的社会地位及其与无产阶级的共同利益出发，论述了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可能性。列宁从经济上论证了俄国农民的社会历史地位，指出：“我国农民不仅受资本的压迫，而且还受地主和农奴制残余的压迫”[8]。农民要改变这种受剥削、受压迫的命运，单凭自身力量是不可能的；马克思主义不仅是俄国无产阶级获得解放的理论武器，也为俄国农民指明了翻身之路；同时，“俄国的落后使得无产阶级反对资产阶级的革命与农民反对地主的革命独特地结合了起来”，而“无产阶级同农民的特殊关系便利了从资产阶级革命过渡到社会主义革命，便利了城市无产者去影响农村半无产的贫苦劳动阶层”[9]。简言之，俄国具备向农民传播社会主义的理论准备和组织条件。因此，列宁指出：应该“在农村中培养社会主义斗争的因素”[10]，把社会主义的火种传播到农村，“把阶级斗争和政治觉悟的种子散播到千百万农民群众中去”“请不要说散播这些种子是不可能的。这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正在进行着”[11]。与列宁所处的时代相比，当今时代条件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是，我国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一个农民国度，列宁的有关论述仍然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首先，列宁关于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必要性思想告诉我们，从最初的经济地位上看，农民虽然不是社会主义者，但他们是无产阶级天然的同盟军。因此，工人阶级政党在领导革命和建设的过程中，必须学会运用一切手段用社会主义思想来教育和影响农民，使之成为社会主义的革命者和建设者。中国共产党一贯重视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通过教育使农民成为工人阶级的可靠同盟军，是中国革命和建设取得成功的重要经验。从当前来看，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离不开广大农民的积极参与；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更得依赖广大农民的参与。农民在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中不可替代的主体地位，要求我们必须高度重视农民的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其次，列宁关于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可能性思想告诉我们，社会主义在农民国度要想取得成功，不能让农民游离于这项事业之外，应该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对农民进行社会主义教育。从我国情况来看，广大农民群众对共产党具有比较深厚的阶级感情，普遍认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中国成立60年来，我党在农村开展过多次社会主义教育，积累了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历史经验；经过多年的义务教育和扫盲培训，农民的文化素质比过去也有很大程度提高，这些方面为对农民开展社会主义思想政治教育奠定了坚实基础。二、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艰巨性科学社会主义是无产阶级的思想体系，如何让农民来接受它，不能不说是个难题。列宁对此有比较清醒的认识。首先，农民的小生产者地位妨碍着思想政治教育。农民的小生产者地位使其既具有革命性又存在保守倾向。当他们要摆脱受剥削的地位时，他们站到了社会主义一边，选择了革命。而当革命采取的社会主义措施危及其小生产者地位时，他们可能站到社会主义的另一边甚至敌对面。列宁曾举例说：“当高尔察克从西伯利亚，邓尼金从南方进攻时，农民是站在他们那边的。当时农民不欢迎布尔什维主义，因为布尔什维克按固定价格收购粮食。”[12]其次，农民的思想意识妨碍着思想政治教育。农民的思想意识是小生产者意识，在俄国社会代表其思想的理论是各种“非马克思主义的社会主义”。要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必然要同各种根深蒂固的落后的社会主义学说作长期而艰巨的斗争。列宁在1905年曾说：“最近25年来的全部俄国革命思想史，就是马克思主义同小资产阶级民粹派社会主义作斗争的历史。”[13]这是历史的真实写照。再次，农民的文化水平妨碍着思想政治教育。科学社会主义学说不是什么玄奥的东西，但它毕竟是生长在人类文明基础之上的智慧之果，要接受这样的理论必须以一定的文化水平为前提。但俄国农民的文化水平普遍较低，十月革命胜利以后还存在许多文盲，以这样的文化水平是谈不上思想政治教育的。因此，列宁将文盲当作政治教育的三大敌人之一，指出：“只要在我国还存在文盲现象，那就很难谈得上政治教育。这并不是政治任务，这是先决条件，没有这个条件就谈不上政治。”[14]列宁的上述思想告诉我们，农民的小生产者地位及其思想意识，在社会主义革命时期会影响其革命态度的坚定性；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则会表现为与新社会建设要求的诸多不适应。这都会给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增强难度。在当前我国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过程中，这方面的具体表现是：首先，农民思想中的小农意识仍然根深蒂固。许多农民因循守旧思想严重，固守“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和“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等落后观念，缺乏竞争意识和开拓创新的精神；“等、靠、要”的思想比较严重，只想着政策照顾、政府扶持、社会救助，自力更生、自主创业的劲头不足；合作意识淡薄，单干心理普遍，妨碍了农业集约化经营和农业产业化的推进。可见，改造农民的小农意识，使之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相适应，无疑是当前农民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首要课题。其次，农民在社会发展转型中出现了许多新的思想问题。受市场经济发展的负面影响，拜金主义、享乐主义、极端利己主义在一些农村地区有所滋长。部分农民道德标准迷失，是非、善恶、美丑混淆不清，黄赌毒等丑恶现象死灰复燃。当前农村因房屋拆迁、宅基地划分、土地调整、农业开发等引发的干群矛盾、邻里矛盾日益增多，而农民的民主法制意识普遍比较淡薄，往往习惯于采用非理性手段解决矛盾和问题，如集体围攻基层组织、聚众闹事等。因此，如何研究和解决这些新问题，及时化解矛盾和冲突，引导农民不断提升思想道德水平，无疑是当前农民思想政治教育面临的难题。再次，当前农民的文化水平仍然普遍不高。据国家统计局2008年第二次全国农业普查主要数据公报显示：农村劳动力资源中，文盲占6.8％，小学文化程度的占32.7％，初中文化程度的占49.5％，高中文化程度的占9.8％，而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的仅占1.2％。[15]由此可见，我国农民的受教育程度相比以前虽有大幅提高，但总体情况仍不容乐观。这种较低的文化结构，无疑也给思想政治教育的有效开展增加了难度。参照列宁的有关论述，综观上述方面不难得出如下判断：对农民开展思想政治教育，并使之与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要求相适应，是一项非常艰巨的任务，亟待我们高度重视、全力以赴。三、对农民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措施列宁在1920年向各国共产党介绍苏维埃俄国建设的经验时，曾经论及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经验。他说：“其方法就是建立共产党支部(即使是比较小的也好)，加紧进行鼓动工作，用最通俗的方式说明共产主义的要求，用最突出的剥削和压迫的实例来阐明这些要求，经常派产业工人到农村工作等等。”[16]主要措施包括：首先，加强党对农民思想政治教育的领导，从教育主体、组织领导上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保障。十月革命以前，布尔什维克党就经常派人到农村去，进行宣传鼓动工作。十月革命胜利以后，又从城市选派了多批党员和先进工人到农村工作，教育农民。列宁将这项工作称作“十月革命的、苏维埃革命的最伟大而不可破灭的成就之一”[17]。列宁要求在农村要建立和健全有关领导机构，指示每一个“到农村工作的党的鼓动员”“应该把自己的工作同教育人民委员部的工作、同普遍军训的工作和政治委员的工作配合起来，他应该把自己看作国家政权的代表，看作俄国执政党的代表。他在农村不只是宣传员和教育者，同时还应该督促那些不闻世事的教师和几十个几百个政治委员都来参与党的鼓动员工作。”[18]其次，根据农民的特点确定教育内容，从理论教材上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提供保证。农民中识字的人不多，阅读水平也不高，因此，列宁亲自拟定题目，让人编写专门的“工农读物”。这些读物重点阐明的是与农民生活密切相关的理论，主要是社会主义基本常识，如“什么是苏维埃政权”“怎样管理国家”“帝国主义”“什么是共产主义”等。列宁指示，编写“工农读物”可以从其他理论书籍精选部分文章，但应该改写，“叙述要非常通俗，是给文化程度极低的农民看的。”[19]此外，由于在农民中普遍存在宗教崇拜，列宁认为，除了“通过纯粹马克思主义的教育这条直路”以外，还“应该向他们提供各种无神论的宣传材料”“用各种办法接近他们，以引起他们的兴趣，唤醒他们的宗教迷梦”[20]。再次，加强扫盲工作，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提供文化条件。“文盲是处在政治之外的，必须先教他们识字。”[21]同样，文盲是处在思想政治教育之外的，要让农民理解社会主义，必须先提高他们的文化水平。列宁清醒地认识到，“单靠苏维埃政权颁布一道命令，或者靠党提出一定的口号，或者派一部分优秀的工作人员去进行这项工作，那是不够的。”他要求，各方面的力量都要动员起来，尤其是“青年一代自己把这个工作担负起来。共产主义精神体现在参加青年团的男女青年自己站出来说，这是我们的事情，我们要联合起来到农村去扫除文盲”。列宁认为，“这就是共产主义教育。”[22]最后，必须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力，为农民思想政治教育提供物质基础。列宁深知，离开了物质利益的思想政治教育，必然空洞无力。因此，他要求对农民进行思想理论工作，必须“紧紧地同农民群众的切身利益结合起来”[23]。列宁深知，要改造农民的小农意识，就必须改造其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他说：“只有有了物质基础，只有有了技术，只有在农业中大规模地使用拖拉机和机器，只有大规模电气化，才能解决小农这个问题，才能像人们所说的使他们的整个心理健全起来。”[24]因此，他要求在抓紧对农民进行共产主义教育的同时，必须大力发展农业生产力，让农民对共产主义的信仰建立在共产主义的物质基础之上。列宁在去世前不久写的日记中说：“我们能够而且应当利用我们的政权使城市工人真正成为在农村无产阶级中传播共产主义思想的人。”但他接着“赶快声明”：“决不能把这话理解为我们应当马上把纯粹的和狭义的共产主义思想带到农村去。在我们农村中奠定共产主义的物质基础之前，这样做对于共产主义可以说是有害的，可以说是致命的。”[25]列宁的上述理论和实践，直到今天仍不失其重要价值。结合当前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实际，重温列宁的有关论述，我们不难找到当前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主要着力点：首先，加强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积极发挥党员干部的先锋模范作用。列宁关于加强党对农民思想政治教育领导的思想启示我们，农村基层党组织是团结广大农民群众进行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核心和战斗堡垒。当前农村思想方面存在的一些问题，与部分基层党组织软弱涣散和党员干部素质不高、作风不硬有关。欲正民风，必先正党风。因此，必须高度重视乡村领导班子建设，大力加强农村基层党组织的党风廉政建设，加大对农村党员干部的教育培训力度。惟有如此，农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才能有可靠的组织保障和政治保证。其次，加强教育培训投入力度，不断提高农民的思想文化素质。列宁关于文盲是站在政治之外的思想告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