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伦主题与文字特质-《祭十二郎文》解读-2023修改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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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十二郎文》解读

郭培旺2150字

2022.11.26

803年，33岁的韩老成去世，36岁的韩愈写了《祭十二郎文》；820年，被贬为潮州刺史的韩愈，写了《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知汝远来应故意，好收吾骨瘴江边”。韩湘，即是17年前死去的十二郎的儿子。韩门凋零，凄怆若此。

中国人考究开枝散叶人丁兴盛，这是幸福的基本要义。韩愈没有享受到这种喧闹，向来冷冷清清，常常孤身一人。韩愈的孤苦，是一种中国人命运里的孤苦。在家族观念日渐单薄的今日，《祭十二郎文》对中同学来说，有着特殊突出的意义和价值。

体味韩愈的肤浅情感，及其背后蕴含的家族、血脉、人伦观念，是学习本文的第一任务。同时，作为古文运动的先声，韩愈散文的艺术特质，是读者要体味的其次指向。

一、情感与观念。

文章很散，内容繁多，需要老狡猾段落概括大意，然后梳理情感起伏的线索。

1、闻丧七日，方能略微平息情绪，为文祭汝。

2、少时孤苦，二人相依，“两世一身，形单影只”。

3、稍长，我外地为官，奔波为生，彼此极少聚面。

4、托孟郊捎信给你，说自己身体憔悴，谁料你先我而逝。

5、难以信任这是事实，但又不得不信你已离世。

6、我身体衰颓，或许也离去世不远。

7、但是，我们二人年幼的子女怎么办？

8、你去年写信说得了软脚病，我却没有放在心上。悔之晚矣。

9、我竟找不到你去世的精确     日子。

10、我会照看好你的家人，尽快把你葬入祖坟。

11、你活着、死去时，我都没能尽到责任。今生余年，我万念俱灰，只想回到故里，把我们的孩子们养大。

12、十二郎，我说的话你到底能不能听得到呢？

少时伙伴相处→长大聚少离多→本以为我要先走，哪想到你先我而去→难以置信，懊丧不已，我有太多的事情没有做、太多的责任没有尽→万念俱灰，只指望把我们韩家的孩子抚养长大。

在此基础上，另有四个方法，可以深化对此脉络与情感的理解。

1、三组关键词。怙，//就食、旅食、斗斛之禄，//殁、夭、吊、兆。无依无靠之凄惨（幼时）//碌碌求食之奔波（成人）//天人相隔之懊丧（如今）。如此三层推动，让人如何不泪垂？

2、三封信。叙述各自的不怜悯感。托孟东野捎的信，自怜自危，结果“长者存而少者殁”，顿感“天者难测、神者难明”；十二郎去年的来信，“比得软脚病，往往而剧”，自己不以为忧，终至辞世，悔不当时，痛不欲生；孟东野回信，言去世时光不确，自己终究无法知晓十二郎离世的日期，深深自责，抱歉无比。

假如用一个词概括韩愈此时的情绪，那应当是“抱歉”。

3、若想让同学体味此等情绪，可以师生共同叙述亲身经受。比如自己失去至亲之人的感触，自己想告知他陪伴他但是已再无机会的人；也可以叙述失去伴侣或是关系很亲热的人的经受。高二年级十七八岁的同学，有些已经品味过这种“失去与懊丧”的人生味道了。

曾经的共同经受越详细，一起遭遇的苦难越大，彼此的相依为命感就越强。而血脉相连的亲人之间，更是如此。我们要珍视在一起的美妙时日。

4、联系李白《春夜宴从弟桃花园序》的兄弟情、苏轼《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的夫妻情、归有光《项脊轩志》的家族情、西晋李密《陈情表》的祖孙情，加深同学对人伦温情的珍视和恭敬。如“既无伯叔，终鲜兄弟，门衰祚薄，晚有儿息”，几乎就是韩愈家族的写照。

最散乱的文段背后，是萦绕不去的深情；也正由于心情纷乱难平，所以叙事才会错杂多变。

二、韩愈散文的艺术特质

韩愈抛却普通祭文的骈俪文风、抛却对祭主生平功业的浮夸记叙、抛却盖棺定论式的追思缅怀；他句随情走散落满纸，声嘶力竭捶胸痛哭，如对面而谈字字含恨，掏心掏肺肝肠寸断。全部的形式、法规、尺度，都被弃而不顾。没有矫饰，惟独最真切的感情。运字成文的水准，在不经意间展露无遗，这是作为千古名文的艺术价值。有几个段落可圈可点，需要认真鉴赏。

1、第2段。嫂嫂其言其行，犹在眼前，但已物是人非，或老、或死，不堪回首；更痛心的是，当时的我不理解，等我理解了，已是多年之后；当初的十二郎根本不记事。曾经的这件小事，记在自己心里，今昔比照，尤觉酸楚。这里有一种时光的空当，传达出无法言说的失落。

2、第4、6段。“吾年未四十，而视茫茫，而发苍苍，而齿牙动摇。……苍苍者或化而为白矣，动摇者或脱而落矣，毛血日益衰，志气日益微。”在文中借信件片段表达心声的作品，有两个代表作品，一个是朱自清《背影》，二是朱德《回忆我的母亲》，文句高雅，纸短情长。韩愈的这些句子，整饬酣畅，情神兼备，读来朗朗上口，且令人悲从中来，不能自已。

3、第5段。善用语气助词。这也是课后习题和资料链接里提到的学问。句尾连用三个“邪”字、三个“乎”字、四个“也”字、五个“矣”字。韩愈的语助词用得出神入化，极为贴切。连用，则滚滚而来，汩汩不断，层层深化，声声震撼。不同的语助词又可以表达有差异的心理：“邪”，难以置信，恍惚若梦；“乎”，疑惑不断，无法理解；“也”，不肯接受，但不得不接受；“矣”，含泪畅谈，唏嘘无望。这种汉文字虚词的妙处，莫说外国人难以感触，中国人也不是谁都可以体察得到的。

4、第11段。不知、不能、不、不与，排空而出的句子，表达着“自己没用”的痛楚、自责。读来文气贯穿，自己一无是处，追悔莫及。这样的气概，惟独浓郁之情，没有文字功底，是写不出来的。

总之，《祭十二郎文》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