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术进步、技术效率与文化产业生产率增长

技术进步、技术效率与文化产业生产率增长

一引言21世纪以来，文化体制改革和政府政策的颁布实施，强有力地推动了我国文化产业的发展。2010年，我国文化产业增加值达1.1万亿元，占国民生产总值的2.75%。东部沿海地区文化产业发展更加令人瞩目。以江苏省为例，2004～2010年间，江苏文化产业增加值从259亿元增至1400亿元，年均增速近30%（见图1）。图12004～2010年文化产业增加值变化这一方面极大满足了当地人们日益高涨的精神文化需求，另一方面也助推了江苏地区产业结构优化以及经济发展方式转变。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已经引起部分学者对文化产业增长绩效的关注。一般而言，文化产业产出的增长主要由两方面推动，一是由要素投入带来的增长，二是由全要素生产率带来的增长。但已有文献中，研究文化产业增长绩效问题主要基于投入产出效率进行，鲜有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进行客观评价和分析的。例如，张仁寿等运用DEA模型，对广东等13省市2007年文化产业投入产出绩效进行实证分析[1]。韩学周和马萱运用DEA研究我国2000～2009年10年间，表演团体、画廊画店、剧场影剧院、文化经营机构、娱乐业等文化产业分类行业的发展效率。[2]蒋萍和王勇利用第二次经济普查数据，应用三阶段DEA和超效率DEA模型，对我国31个省份2008年文化产业投入产出效率进行分析。[3]王家庭和张容利用BCC模型和超效率DEA模型测算了2004～2008年中国各省份文化产业的效率。[4]马跃如和白勇等运用随机前沿生产函数（SFA）模型分析了我国文化产业效率。[5]此外，现有大部分研究都以全国为范围，运用《中国文化文物统计年鉴》相关数据进行实证分析，缺乏一个中观区域视角。鉴于此，本文以江苏作为研究对象，分析省际层面文化产业增长的主要原因：是要素投入扩大还是技术进步。方法上，由于不能考虑生产过程中的无效率及其准确性，且假设条件约束过强，基于Solow余值核算法的传统全要素生产率分析方法可能会使结论有偏[6]，并且传统的SFA方法也不满足“费雪理想指数”的特点[7]。本文选择Malmquist指数方法，对江苏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及其成分进行实证研究。二研究方法与数据处理1.研究方法将前沿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变化从TFP中分离出来的方法大致可分为两类：非参数方法和参数方法。本文采用DEA中非参数的Malmquist指数方法有两方面的优点：一是这种方法不需要假设一种具体的生产函数形式，避免函数形式错误的出现；二是这种方法可以对全要素生产率进行分解，从而可以研究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源泉。根据Fare等1994年的定义和方法，本文以每个地级市作为一个决策单元，构造每一时期江苏文化产业生产效率的最佳实践前沿面，把每个地级市生产效率同最佳实践前沿面比较，以此对各决策单元效率变化和技术进步进行测度。假设每一时期t=1，…，T，第k=1，…，K个地区使用n=1，…，N种投入xtk，n，得到m=1，…，M种产出ytk，m。在固定规模报酬、要素可处置条件下，定义参考技术为：Lt（x|C，S）={y:y≤zM，zN≤x，z∈RK+}，x∈RN+（1）为得到生产率随时间变化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需要引入距离函数。距离函数是Farrell技术效率的倒数。参考技术Lt（x|C，S）下的产出距离函数为：Dti（xt，yt）=1/Fti（xt，yt|C，S）（2）当且仅当Dti（xt，yt）=1，（xt，yt）在生产边界上，生产在技术上有效。如果Dti（xt，yt）＞1，（xt，yt）在生产边界的内部，生产在技术上无效。把t时期替代为t+1时期，可得到t+1时期的距离函数Dt+1i（xt+1，yt+1）。根据Caves1982年的思想，Malmquist生产率变化指数可写为：该指数测度了时期t技术条件下，决策单元从t到t+1期的技术效率变化。同理，可定义时期t+1条件下，决策单元从t到t+1期的技术效率变化的Malmquist指数，即：Fare等1994年运用前面两个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的几何平均值来计算定向输出的Malmquist指数，即：方程中，Malmquist指数中的技术效率变化可以进一步分解为纯效率变化和规模效率变化：SC、PE、TP分别代表规模效率变化、纯技术效率变化、技术进步变化。其中，规模效率指产出与投入的比例是否适当，该值越高表示规模越适合，生产力也越大。技术效率用以衡量在现有技术水平下，经济单元获得最大产出的能力。技术效率可以分解成纯技术效率与规模效率，即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纯技术效率指能否有效利用生产技术，使产出最大化，表示投入要素在使用上的效率。这些数值可能等于1、大于1或小于1，分别表示没有变化、效率提高或效率降低。2.数据选取及来源根据研究的目的和数据的可获得性，本文涉及的诸如各市文化产业产出、投入的数据主要来源于历年《江苏文化统计年鉴》。其中，投入指标为各地区文化产业从业人员劳动报酬总额（千元）和文化企业固定资产净额（千元），产出指标为各地区文化产业总产值（千元）。三计算结果及分析本文采用DEAP2.1软件对江苏省13个地级市的文化产业全要素进行估算，并分解为Malmquist生产率指数（TFP）、技术效率指数（TE）、科技进步指数（TP）、纯技术效率指数（PE）和规模效率指数（SC），其中，TFP=TP×TE，TE=PE×SC。空间上，按照江苏统计惯例，将江苏全省划分为苏南、苏中、苏北3大区域，旨在评价不同经济发展条件下全要素生产率的差异。1.江苏省文化产业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表1报告了2006～2010年间江苏省文化产业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结果。全样本看，江苏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为-9.2%（全要素效率指数减去1就是增长率），未达到效率前沿面，主要原因在于科技进步表现为负增长，平均增长率为-11.6%；而同期技术效率的平均增长率为2.8%，其中，纯技术效率增长率为2.9%，规模效率增长率为-0.1%。从最终结果看，科技进步增长率的下降完全抵消了技术效率的提高，由此导致2006～2010年间江苏省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平均增长率为负增长。这就意味着江苏文化产业的快速发展，主要依靠的是大规模的要素投入，TFP并不是文化产业产出增长的主要来源。表1江苏全省文化产业全要素效率及分解并且，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多为负值，且具有显著波动性。自2007年以来，文化产业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一直上升，但到了2009年，受国际金融危机影响，文化产业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突然下降，并且下降幅度较大，这说明文化产业的生产率增长机制存在不稳定性。虽然“十一五”以来文化产业年均增长率达到30%左右，但江苏文化产业当前快速发展的主要动力，在于文化体制改革和政策引领带动。从产业生命周期角度看，目前处于成长期阶段，其发展很容易受到宏观经济形势和国家政策的影响，而TFP或技术进步对文化产业的高贡献率一般只有进入增长率减速的成熟阶段才会发生。Malmquist生产率指数还可将全要素生产率分解为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从两者变动趋势看，技术进步增长率先降后升，其增长率从2007年的-7.6%下降到2009年的-24.8%，而后在2010年快速上升，整体来看，2007～2010年技术进步整体上升幅度仅为7.6%。同期内技术效率呈现先升后降的趋势。从技术效率构成来看，纯技术效率的贡献要大于规模效率，技术效率主要由纯技术效率驱动增长。因此，技术效率改进对文化产业的带动作用更大，但随着文化产业市场化的逐步推进以及科技与文化产业的逐渐融合，未来技术进步对文化产业的促进作用将继续加大。2.三大地区文化产业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分地区看，在整个样本期内，苏南、苏中、苏北3个地区全要素生产效率分别为0.827、0.994、0.952，均未达到效率前沿面，三个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分别为-17.3%、-0.6%、-4.8%，并且苏南地区增长率远低于苏中、苏北以及全省平均水平（0.908），地区间全要素生产率表现“苏中＞苏北＞苏南”的演变格局（见图2）。苏中、苏北地区的技术进步变化为负但技术效率为正，而苏南地区的技术进步变化为负并且技术效率变化也为负，因此，技术效率的提高是苏中和苏北两个地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率远高于苏南地区的主要原因。此外，江苏三大区域还呈现出了明显的区域规模效应特征。苏南地区规模变化指数小于1，表明该区域的生产规模已普遍处于规模不经济的阶段，因而在今后的发展中，苏南地区寻求技术进步比追求通过大量增加投入而带来规模的扩大更加重要；苏中、苏北地区的规模效应都显著为正，表明这两个地区都还处于规模经济阶段，而苏中地区的规模变化指数又大于苏北地区，表明苏中地区可能比苏北地区更具规模经济。图2江苏三大区域的全要素生产率及其分解3.分市文化产业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表2报告了2006～2010年江苏各地级市的文化产业Malmquist生产率指数的变化及其分解结果。结果表明：各地级市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存在显著差异，并且影响全要素生产增长的原因也不相同。具体而言：（1）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为正的地区仅有扬州和淮安两个市，增长率分别是4.4%和4.3%。其他11个地级市的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均呈倒退趋势：南通（-2.7%）、泰州（-3.6%）、盐城（-4.2%）、连云港（-4.7%）、宿迁（-7.1%）、镇江（-9.6%）、苏州（-11.7%）、徐州（-12.3%）、南京（-15.5%）、无锡（-16.4%）和常州（-33.1%）。其中，平均变化率下降最多的是常州，最少的是南通。（2）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为正的地区中，扬州和淮安的技术进步变化都为负，并且技术效率变化都为正。这两个地区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主要来自技术效率的大幅度提高。（3）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为负的地区中，技术进步为负并且技术效率也为负的地区包括：连云港、苏州、南京、无锡和常州。这些地区在2006～2010年全要素生产率为负的主要原因是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的同步下降。全要素生产率为负的地区中，技术进步为负并且技术效率变化为正的地区包括：南通、宿迁、镇江、徐州。这些地区在2006～2010年技术效率均有不同程度提高，但技术进步变化下降的幅度超过技术效率增长的幅度，最终表现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为负。表2江苏各市文化产业全要素效率平均变化及分解从各市全要素生产率增长的来源看，普遍出现了“技术倒退”现象。在微观理论中，假定“过去掌握的技术不会遗忘”，因此在现实中就不可能出现技术倒退的现象。但从宏观层面来讲，这一假定就不那么绝对。进入新世纪以来，在政府政策的推动下，我国文化产业才开始快速发展，因此，目前文化产业还刚从起步期进入成长期。江苏省强大的经济基础，为文化产业的发展注入了大量的投资资金，尤其是“十一五”期间，这一势头更加明显。在资本占支配地位的情况下，资本投入的过快增长，致使各地区产出—投入比普遍下降，从而导致技术倒退。从表2中可以看到，苏南地区的苏州、南京、无锡、常州等经济发达地区的技术退步现象尤为严重，这也印证了资本深化过程导致技术退步现象的产生。四结论本文运用非参数的曼奎斯特生产率指数方法，测算了江苏省2006～2010年间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时序演进和空间分布的基本特征，得到如下主要结论：江苏省文化产业快速发展主要依靠要素投入增长，而不是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所引致的，无论是从全省还是分地区看，全要素生产率对江苏文化产业增长的作用十分有限。科技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促进作用更多地来自技术效率的贡献，技术进步的作用相对小些，并且技术进步和技术效率对文化产业全要素生产率的作用随时间动态变化。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