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老年人口健康、保障和参与：基于积极老龄化的视角（2010~2013）

广州老年人口健康、保障和参与基于积极老龄化的视角（2010~2013）

一引言根据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计算，广州市65岁及以上户籍人口占总户籍人口数的比例为10.01%，65岁及以上常住人口占总常住人口的比例为6.67%。根据国际通用的人口老龄化标准定义，广州市户籍人口结构已经处于老龄化阶段，但是常住人口结构还未达到老龄化阶段，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广州市外来人口有效地缓解了广州市老龄化社会的到来。本文主要通过广州市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相关政府部门公布的统计数据和中国健康与养老追踪调查（ChinaHealthandRetirementLongitudinalStudy，CHARLS）[1]数据库中广州市数据，对广州市老年人口积极老龄化状况进行分析。二积极老龄化框架积极老龄化是以联合国提出的“独立、参与、尊重、照料和自我实现”原则为基础的一个政策框架，强调老年人利用自身优势积极参与社会活动，在提升自我价值的同时创造社会价值。1999年，世界卫生组织在《积极老龄化：政策框架》中将“积极老龄化”概括为“健康”和“保障”与“参与”三个维度。近20年来，我国国家层面上颁布了上百部老龄法律、法规、规章及有关政策（见表1），政策内容涉及的老年人群体从最初的离退休老干部为主体，随后扩展到科技工作人员，到最后覆盖到全体老年人[2]。“五个所有（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为、老有所学、老有所乐）”和“六个所有（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教、老有所学、老有所乐、老有所为）”的提出显示了国家和社会对老年人群体的高度重视。“老有所养”目标实现的关键是完善老年人生活保障与福利制度；“老有所医”需要通过改善老年人医疗保障制度来实现；“老有所学”和“老有所教”的实现是有赖于老年人教育的发展；“老有所为”不仅仅是政府、社会对老年人权利的保护，也是老年人应尽的义务；“老有所乐”的实现需要政府和社会组织开展各种适合老年人需求的文体活动和提供各种设施和场地。由此可见，“六个所有”是中国积极老龄化政策的具体体现。表1中国部分积极老龄化政策（1982～2013年）三广州市老年人积极老龄化状况（一）广州市老年人年龄结构和健康状况1.年龄结构根据世界卫生组织（WHO）对老年期的年龄划分标准，60～74岁为年轻老年人（theyoungold），75～89岁为老老年人（theoldold），90岁以上为非常老的老年人（theveryold）或长寿老年人（thelongerous）。根据广州市2010年人口普查长表资料数据计算，广州市老年人口中，这三个年龄段的老年人口占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例分别为72%、27%和1%（见图1）。由此可以看出，绝大多数老年人都属于年轻老人，这对老年人口人力资源开发和积极老龄化目标的实现都是非常有利的。图12010年广州市老年人口年龄结构2.健康状况广州市2010年人口普查长表资料统计数据显示，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中认为自己身体状况为“健康”或“基本健康”的比重为92.48%，“不健康，但生活能自理”的为5.73%，“生活不能自理”的为1.78%。总体而言，广州市老年人口身体状况较好，生活不能自理的比例低。另外，老年人口身体状况存在一定程度的性别差异，女性老年人口生活能自理和不能自理的比重都高过男性老年人口（见表2），从这一角度来看，政府部门在制定老龄政策时要对性别差异进行考量。表22010年广州市老年人口健康状况（二）广州市老年人社会保障状况广州市委市政府这几年全面推进养老保险、医疗保险工作，完善社区卫生服务体系，实现养老保险和医疗保险全覆盖，大力推进了“老有所养”和“老有所医”目标的实现。根据《2013年广州市老年人口和老龄事业数据手册》公布的数据，广州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领取城镇企业职工基本养老金和城乡居民养老金的人数分别已达到47.12万和40.77万；60岁及以上老年人中有66.02万参加了城镇企业职工医疗保险，15.53万参加了城镇居民医疗保险。根据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资料显示，广州市60岁及以上人口中有62%的老年人主要依靠离退休金、养老金生活，26%的老年人依靠家庭其他成员供养（见图2）。数据结果反映出广州市老年人在经济上主要是以自我保障为主。图2广州市老年人主要生活来源广州市积极推进老年人社区服务建设，建立了社区养老机构、社区家政服务机构、社区老年医疗保健机构、社区老年活动中心、社区老年学校、社区居家养老服务中心（站）以及社区老年健康和法律咨询中心（站）等，为老年人提供了多样化和多层次的社区养老服务。根据《2013年广州市老年人口和老龄事业数据手册》显示，广州市共建立了370个老年教育机构，为6.06万老年学员提供了学习机会；全市建有1944个老年活动室、1105个老年协会、1893个老年文体团队和51个体育协会。这些老年机构为广州老年人提供了多层次和多样化的服务，有助于提升老年人社会参与的能力，为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创造了有利条件。（三）广州市老年人社会参与状况积极老龄化的政策框架强调老年人的参与，意指老年人继续参与社会、经济、政治、文化等方面的活动，为社会提供有偿或无偿的服务。[3]1.老年人就业状况根据2010年人口普查数据资料，广州市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中有10130人就业，占60岁及以上人口的比重仅为8.52%，其中，年轻老年人（60～74岁）中还在就业市场的比重为8.18%（见图3）。可见目前广州市老年人口再就业的比例还比较低。老年人就业状况的数据所引致的政策启示在于相关政府部门在制定第二次人口红利政策时需要重点考虑充分开发老年人口人力资源，为老年人切实提供再就业培训和就业渠道。图3广州市老年人就业状况老年人口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这是制约老年人再就业的客观因素。2010年广州市人口普查资料显示，50岁[4]及以上人口中接受过高等教育（大学专科及以上）的比重仅为10%左右，而小学及以下教育程度的比例为37%（见图4）。一些老年人有参与工作、就业的需求，但是由于个人不具备劳动力市场所需要的技能和专长而不能实现再就业，这就是个体参与需求、参与能力与劳动力市场对人才需求之间的不协调。图4广州市50岁及以上人口受教育程度2.老年人社交、休闲娱乐活动、志愿活动和社团组织参与目前，广州市还没有建立老年人社交、休闲娱乐活动、志愿活动和社团组织参与的数据库，尚欠缺这一领域的全面数据。本文通过分析2011年CHARLS数据库中的广州市数据，探讨广州老年人在社区中的社交、休闲娱乐活动、志愿活动和社团组织参与情况。CHARLS调查由北京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实施，主要收集年龄在45岁以上的中国城乡居民家庭生活和社区情况的数据。该调查采用多阶段抽样方法，在县/区和村居抽样阶段均采取PPS抽样方法。2011年的调查覆盖全国150个县级单位，450个村级单位，约1万户家庭中的1.7万人[5]。本文选取CHARLS数据库中广州市5个社区中年龄为60岁及以上的92个样本进行分析。在CHARLS问卷中与社会、社区参与相关的问题是“您过去一个月是否进行了下列活动？”共有12个选项供调查对象选择。而这12个选项中“炒股”和“上网”这两项活动与社区参与的关联性不大，在本文中剔除了这两个选项，对“其他”和“以上均没有”选项也不进行分析，对剩下的8个选项内容“上学或者参加培训课程”、“串门、跟朋友交往”、“打麻将、下棋、打牌、去社区活动室”、“进行太极拳、跳舞等群体性运动、社交或者其他类型的俱乐部”、“参加社团组织活动”、“志愿者活动或者慈善活动”、“无偿照顾与您不住在一起的病人或残疾人”及“无偿向与您不住在一起的亲人、朋友或者邻居提供帮助”进行统计。从统计结果可以看出，老年人参与社交活动（如串门、跟朋友交往）和休闲娱乐活动（如打麻将、下棋、打牌、去社区活动室，去公园或者其他场所跳舞、健身、练气功等）的比例较高，分别为64.1%和31.5%，但他们参与邻里互助、志愿或慈善活动及社团组织活动的比例却很低（见表3）。这反映出目前老年人社区参与层次还不高，主要是一些休闲娱乐活动的参与，参与社区公共事务、志愿活动和社区组织的比例还很低。在5个调查社区中，只有1个社区有协助老弱病残的组织，2个社区建立了老年人协会，可见社区参与条件的缺乏是影响老年人社区参与的客观因素。表3广州市老年人休闲娱乐活动、志愿活动和社团组织参与（n=92）续表四实现积极老龄化目标的影响因素根据积极老龄化的政策框架，健康、保障和参与三者是相互作用、相互影响的，并且积极老龄化的最终目标是为了实现参与。影响老年人社会（区）参与的潜在因素可概括为老年人个人、家庭、宏观环境和政策法规这四个层面[6]。老年人个体和社会经济地位（包括健康状况、专业技能、受教育程度和经济状况等）、老年人家庭状况（如是否需要照料家庭事务）、宏观环境（如社会积极老龄化意识、社区环境、社区服务供给安排等）以及政策法规（如老龄政策、养老保障政策等）都会对老年人的社会（区）参与有积极或消极的影响。广州市老年人社会参与的一个基本特征是“老年精英”参与，这和全国的情况一致。健康状况较好、有专业技能、受教育程度较高和经济状况较好的老年人社会参与程度较高。而老年人的社会参与可扩大其社会网络，增强其社会资本，使其保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减缓其身体衰弱的速度。反之，身体状况较差和社会经济地位较低的老年人社会参与的能力和意愿相对较弱，这部分老年人难以通过社会参与表达其需求，而且因长期疏远社会群体对其身体健康也会有不利影响。其次，老年人参与家庭事务的程度，如照顾孙辈和家庭中更年长的成员、帮子女做家务等，会挤占其参与其他社会事务的时间。关于老年人家庭事务参与是否属于社会参与的一种类型目前还尚存争议，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老年人参与家庭事务是可以转化为社会贡献值的。如果政策制定上不认可家庭事务参与也是一种社会参与，就是一种对家务劳动排斥的体现，也是对家庭内部生产劳动的忽视[7]，而这种政策导向也会造成社会对老年人价值的评价有偏颇，这样会影响到老年人的社会地位，也会影响到老年人对自身的认同程度。再次，宏观社会环境中社会公众积极老龄化意识的提升和年龄歧视的消除对老年人的社会参与也有促进作用。在就业市场中，目前大多数人对老年人有刻板印象，把老年人视作被关怀、被照顾的对象，老年人再就业很多时候被认为是老年人经济状况不佳而需要在就业市场上跟年轻人竞争的表现，因此老年人再就业行为经常被贴上“老年贫困”的标签。这种年龄歧视的观念还普遍存在，是限制老年人再就业的一个社会原因。社区环境如社区公共设施和活动场所的多寡也是影响老年人社会参与的因素。而社区公共设施和活动场所的数量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社区经济状况水平和服务供给能力，这也反映出老年人的社区参与状况与社区经济和环境密切相关。有一个值得注意的现象是，广州市老年流动人口规模庞大，人户分离的居住模式会影响其社会参与程度。一方面，户口在居住地社区的老年人对社区的归属感较强，可能更有意愿参与社区活动。另一方面，目前一些社区服务是根据居民户口状况进行供给的，如果老年人的户口不在居住地社区，则不能获得居住地社区提供的服务，而这种服务供给安排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老年人对社区的归属感和融入感，不利于提升老年人的社区参与程度。此外，目前一些资源充足的社区出现老年人社区活动参与程度低的原因之一是“单位制惯习”的影响。一部分老年人以前的工作单位也为其提供社会参与机会，而这部分老年人更倾向于参加单位的活动项目，所以参与社区活动的程度就相对下降了。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单位制惯习”对老年人的社区参与会产生一定的影响。最后，老年人优待优惠政策（如公交优惠、景点门票减免等）和老年人社会保障程度也会影响其社会参与程度。优待优惠政策不仅能降低老年人社会参与的经济成本，还体现出一种社会尊老敬老的精神，能增强老年人参与社会和贡献社会的意愿。而老年人的社会保障主要体现为经济保障和医疗保障，保障水平的提高可以很大程度上消除老年人的后顾之忧，促进其参与社会事务。五结论和相关建议政府在倡导积极老龄化理念、制定和实施积极老龄化政策时要注意融入健康、保障和参与的元素。第一，政府和社会组织要关注老年人健康，强化医疗卫生保健服务。各级卫生机构要为老年人设立健康档案，开展老年人病种专门研究，分析影响老年人健康的主要因素，综合掌握老年群体疾病类型，并针对各类老年人开展健康专项行动。在社区内设置体检设备，方便老年人了解自身身体状况的各项指标，预防各种疾病。此外，社区内组织要关注老年人心理健康，建立老年人心理疏导机制，帮助老年人保持心理健康。第二，政府要出台反年龄歧视政策或法规，并制定保护老年人劳动权利的再就业法，以立法形式保护退休人员再就业所取得的合法收入。政府部门要为老年人再就业提供支持和保障措施，如为再就业老年人提供工伤保险、制定老年人再就业环境标准规范等。政府部门可引导社会组织创设示范性的老年人就业组织、项目和岗位等。此外，政府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门要为老年人再就业提供职业培训计划，为其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