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产业与现代城市发展

文化产业与现代城市发展

2003年我国城市化水平已经达到37%。根据国际经验，当一国城市化水平达到30%以后，城市化进入加速期。如何促进我国城市健康快速发展，是我国现代化进程中面临的最重大的问题之一。本章重点探讨文化产业在促进城市发展中的作用，主要探讨以下内容：（1）文化产业与现代城市发展概况；（2）文化产业影响城市发展的主要方式；（3）政府在推动文化产业中的作用。第一节文化产业与城市发展概况本节重点描述近代以来西方国家文化产业形成过程和我国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近些年文化产业发展情况。一西方国家文化产业与城市发展基本情况（一）复制技术和旅游业的出现，使文化产业成为城市经济的重要产业文化生产和消费始终与城市发展相伴随。[1]近代以来，两大因素使文化产业成为西方国家城市经济的重要产业：一是复制技术，二是旅游业的兴起。复制技术的出现对文化生产和城市经济发展产生了深刻影响。复制技术使知识、信息生产知识、信息资源成为一种可以规模生产的产业。以图书为例。在德国人谷登堡发明活字印刷之前，欧洲只有3万本书。1451年，活字印刷的发明，使图书生产改变了原先的手抄方式，开始了规模化生产。1500年，欧洲已有1100家印刷厂，遍及200多个城市，欧洲已有1200万本书。[2]18世纪的工业革命使复制技术拓展到更广阔的文化领域。以音乐业和电影业为例。1878年，美国人爱迪生发明了留声机，这在当时被称为“会说话的机器”。录音技术的发明，使音乐成为一个巨大的产业。1921年，美国的唱片销售量就达到了1亿多张。1895年，卢米埃尔兄弟发明了电影，一个新的巨大的文化产业开始出现。从1911年美国洛杉矶市郊区好莱坞成立第一家电影制片厂，到1925年仅十余年时间，以好莱坞为主体的美国电影已经占据英国、加拿大等国电影市场的90%，法国的75%。早在1921年，美国白宫就意识到电影产业的巨大的经济价值和文化价值，认为：“电影是美国必不可少的基础工业”。[3]电影业也成为洛杉矶市最有影响、最有特色的产业。旅游产业的兴起同样对城市经济产生了深刻影响。从20世纪50年代开始，旅游业作为一种新兴产业快速发展，目前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也是最有前景的产业。据统计，从1954～2000年半个世纪里，全球旅游业年均增长达11.4%，大大超过同时期全球经济年均增长率。文化遗产资源丰厚的国家和城市成为旅游业兴起的最大受惠者。[4]旅游业对相关产业发展具有很强的带动作用。以世界第一大旅游城市巴黎市为例。旅游业是巴黎市的第一大产业，2004年，巴黎共接待法国本国和海外游客2500万人。旅游业为巴黎的经济和就业作出了突出的贡献。仅就旅馆业来看，2004年，巴黎共有等级不同的酒店和旅馆1446家，从业人数达13.9万，占该市就业总人数的11%。[5]著名的旅游城市往往也是著名的会展和节庆城市。2004年，在巴黎举行的国际会议达到272个，成为国际会议的首选地。[5]旅游业的兴起也带动了休闲娱乐、节庆、会展等众多文化产业的繁荣。（二）经济全球化和城市经济结构的调整，使文化产业在城市发展中的作用受到重视尽管从19世纪下半叶至20世纪上半叶，文化产业已经蓬勃发展。但真正从城市整体角度关注文化产业，还是20世纪下半叶以后。20世纪60年代以后，发达国家城市发展的动力出现了一些新的特点。第一是工业型社会向服务型社会过渡，使文化产业的重要性日益突显。20世纪中叶以后，发达国家开始由工业型社会进入服务型社会。包括文化产业在内的第三产业在GDP中的比重逐年增加，第二产业的比重逐年减少。根据世界银行统计。目前，世界各国第三产业平均达到60%左右，发达国家约占国民经济的70%以上。第三产业不仅成为国民经济的主导，也已成为社会就业的主体。导致产业结构变化的一个重要原因是休闲娱乐经济的兴起。20世纪60年代以后，西方国家公众有两大特点，一是生活水平不断提高，二是闲暇时间增多。早在20世纪70年代，主要发达国家的人均GDP已经超过1万美元。到1990年，日本人均GDP为2.4万美元，美国为2.3万美元，德国为2.2万美元，英国为1.8万美元。闲暇时间也不断增多。世纪之交，英国教育学家汉迪有一个统计，20世纪4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每个人花在工作上的时间是10万小时，到2000年，每个人花在工作上的时间仅有5万小时。以男性寿命70岁计算，人一生总数超过60万小时。除去睡眠20万小时，工作5万小时，还有大约35万小时的闲暇时间。他预言：休闲业、旅游业和终身教育将成为未来主要的增长工业的一部分[6]未来学家托夫勒更认为，人类社会已经由农业经济、工业经济、服务经济转向体现经济。闲暇时间的增多，使满足人们精神文化消费需求的产业在城市经济中，居于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第二是科技与文化的融合，为文化产业的发展注入了强大的动力。现代信息社会从科技创新发轫，起初是信息收集和传送手段的革命，随后其重心向传播内容转化，使信息技术与文化产业越来越紧密地交融，带来以传媒业为核心的文化产业的空前的繁荣。在信息时代，信息技术产业与文化产业，互为犄角，互相促进。信息技术的发展，有力地促进了传媒业的现代化；而文化产业的发展，又刺激着信息技术的不断进步。其结果是，一方面文化产业越来越多地运用科技手段，另一方面新的文化行业不断涌现。[7]第三是经济全球化使文化产业获得了广阔的发展空间。经济全球化一方面加速了西方发达国家城市的产业结构调整。由于人力、土地等工业成本不断攀升，加上东亚等后发国家加工制造业的迅速崛起，使得发达国家在劳动密集型产业上传统优势逐步丧失，发达国家加工制造业向后发国家和地区转移的步伐加快，发达国家的城市面临着严峻的产业结构转型的问题。另一方面，使文化产业的市场空间获得了极大的拓展。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其2000年出版的《文化、贸易和全球化：问题与答案》一书中表明，在过去20年中，文化商品的国际贸易额呈几何级数增长。国际知名的会计和咨询服务公司——普华永道公司在世纪之交发表的预测报告说，在因特网这一新兴媒介的推动下，全球娱乐与传媒业在今后5年内，将以每年7.2%的速度增长。上述一些因素，使文化产业在促进城市发展中发挥着更重要的作用。以英国为例。20世纪60年代以后，由于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型，英国城市衰退的现象十分突出。特别是制造业集中的城市普遍出现了工厂倒闭、失业增加、就业减少、市场萎缩等现象。以英国的格拉斯哥市为例。格拉斯哥市是英国第三大、苏格兰最大的城市，被称为英国“工业革命的摇篮”。曾是当年英帝国最大的工业城市，特别是造船业，在很长时间里这里曾是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造船中心。但在20世纪60年代以后，格拉斯哥市造船、钢铁、机械、纺织行业都陷入困境，制造业衰退导致了大量厂房的空置和废弃。在1961～1981年间该市失去了14.2万个就业岗位，超过1961年总就业人口的1/4，同期人口流失了约1/3。20世纪六七十年代早期平均每年有2.5万人离开格拉斯哥，中心区的人口从1950年高峰期的110万人减少到现在的60万人。都市区的制造业岗位从1971年的30万个锐减到2001年的9.5万个。[8]城市经济的衰退使社会矛盾十分突出，犯罪率不断攀升。1977年英国政府发布的《内城政策》的白皮书就指出，内城经济衰退是城市发展面临的最严重的问题。为摆脱困境，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格拉斯哥以文化资源为主要依托，大力发展现代服务业。（1）会展业。承办了1990年“欧洲文化城市”、1999年“城市建筑与设计”和2002年欧洲冠军联赛决赛等重要会议和赛事。（2）建设区域性的零售业中心。通过高标准的城市设计，建设大众购物、旅游和社交活动的场所，使格拉斯哥成为伦敦以外最大的零售业中心。（3）发展旅游业。格拉斯哥市拥有较为完备的文化娱乐设施，包括歌剧院、芭蕾舞剧团、交响乐团、博物馆和图书馆等，利用格拉斯哥良好的文化娱乐设施吸引客源。（4）发展高新技术产业。格拉斯哥大学历史悠久，享有盛誉。利用大学的研究力量，发展具有高附加值的高新技术产业和设计、媒体、音乐等创造性行业。（5）突出艺术特色。通过摇滚乐、街头幽默剧和商业销售，使该市成为令人向往的娱乐、休闲和时尚城市。通过上述努力，格拉斯哥市重新焕发了生机。[9]格拉斯哥市的情形具有普遍性。从20世纪50年代到20世纪90年代，英国主要城市都经历了深刻的产业转型，在这种转型过程中，文化产业在城市经济中的地位得到极大的加强（见表6-1）。表6-1英国部分城市重点产业变化情况从20世纪80年代，英国政府也十分重视以文化为主导，推进城市再造。1988年，英国艺术委员会出版了《英国成功经历》（AGreatBritishSuccessStory），建议对文化艺术进行投资；同年，关于艺术和城市更新的四个重要会议在英国召开。1989年英国艺术委员会发表了一份重要的文件《城市复兴：艺术在内城更新中的作用》（AnUrbanRenaissance：theRoleoftheArtsinInnerCityRegeneration），强调文化艺术在城市更新中的重要作用。[10]1999年，英国著名建筑师理查德·罗杰斯领导的“城市工作专题组”完成了一份题为《迈向城市的文艺复兴》的研究报告，这份报告将城市复兴的意义首次提高到一个同文艺复兴相同的历史高度，产生了广泛影响，被称为“新世纪之交有关城市问题最重要的纲领性文件之一”。英国从20世纪50年代到90年代40年间英国城市产业结构变迁概括如下。20世纪50年代，传统制造业的发展。20世纪60年代，跨国资本的投资。20世纪70年代，以公共花费为基础。20世纪80年代，鼓励私人消费时代。20世纪90年代，开始朝向附加值高的科技、教育、观光及文化艺术部门产业发展。英国作为欧洲工业革命发源地，其城市产业转型在很大程度上是西方发达国家城市转型的一个缩影。（三）有关文化与城市发展关系的政策和研究世纪之交，发达国家许多城市都不约而同地把文化作为促进城市发展的重要动力，制定了文化或文化产业政策，旨在推动城市发展。2003年，伦敦市长发布了《伦敦：文化资本，市长文化战略草案》，提出文化战略要维护和增强伦敦作为世界卓越的创意和文化中心的声誉，成为世界级文化城市。其文化目标具体体现在四个方面：（1）卓越性，增强伦敦作为世界一流文化城市的地位；（2）创新性，把创新作为推动伦敦成功的核心；（3）途径，确保所有的伦敦人都有机会参与到城市文化中；（4）效益，确保伦敦从它的文化资源中获得最大的利益。巴塞罗那市提出了“文化的城市、城市的文化”的口号。1999年制定了文化战略规划，包括：（1）吸引各种流动资金和创意人才；（2）刺激文化和技术的结合和商业化进程；（3）在后工业经济中合理更新老工业区；促进文化多元化等。为迎接21世纪的挑战，新加坡制定了《创意工业发展策略：推动新加坡的创意经济》（CreativeIndustriesDevelopmentStrategy：PropellingSingapore’sCreativeEconomy）的报告。该报告提出，以知识创新发掘新加坡丰富的多元文化资源，将文化繁荣和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相结合，致力于在21世纪把新加坡建造成一个艺术和文化方面具有高度创新性和兼具多项功能的国际化城市。核心是“文艺复兴城市”、“全球化设计中心”、“全球媒体中心”。[11]一些城市还从文化的角度，对城市发展理念进行归纳，如爱丁堡提出的口号是“激动人心的城市”，多伦多提出的口号是“无限多伦多”，伦敦、柏林提出“设计之都”等。20世纪下半叶，经济全球化进程加速，城市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城市转型和振兴问题也成为学术界关注的热点。英国学者彼得·霍尔（PeterHall）教授在《全球性城市》中提出了中心城市功能综合体理论——提高城市竞争力的关键是提升城市服务功能。霍尔教授认为，现代国际城市应该成为六个中心：（1）政治权力中心，它不仅是国家和各类政府的所在地，有时也是国际机构的所在地，还是各类专业性组织和工业企业总部所在地；（2）商业中心，它通常拥有大型的国际海港、大型国际航空港，并是一国的金融和财政中心；（3）各类人才聚集的中心，它集中了大型医院、大学、科研机构、国家图书馆和博物馆等各项科教文卫设施；（4）信息汇集和传播的中心；（5）不仅是巨大的人口中心，而且集中了相当比例的富裕阶层人口；（6）随着制造业贸易向更广阔的市场扩展，娱乐业成为世界城市的另一种主要产业部门。在《城市的未来》一书中，他认为，应该特别关注四个主要方面在信息经济时代所发挥的作用。即金融和商务服务、“权力与影响”、创造性产业和文化产业、旅游。彼得·霍尔教授从创新的角度考察了西方近代以来的城市变迁，把西方城市历史划分为技术—生产创新（technological-productive）、文化—智力创新（cultural-intellectual）以及文化—技术创新（cultural-technological）三个时期：第一波技术性创新的城市，如1770年英国曼彻斯特的工业革命，1840年英国格拉斯哥的机器工业和1870年德国柏林的工业技术设计和创新。第二波文化—智力创新，如1920年美国洛杉矶好莱坞的出现，1955年美国田纳西州的孟菲斯城猫王李维斯对音乐工业的革命性影响等。第三波的城市创新出现在20世纪90年代以后，表现为文化—技术创新（cultural-technological），以互联网技术为物质基础、以新的含有附加价值的服务业（newvalue-addedservice）为支撑。他认为，新的创新性中心城市将出现在三种城市：历史悠久的大都市，如伦敦、巴黎、纽约等；阳光地带宜居城市，如温哥华、悉尼等；复兴中的老城市，如格拉斯哥、纽卡斯尔等。[12]美国学者理查德·弗罗里达（RichardFlorida）在《创意阶层的崛起》一书中认为，当代美国社会已分化成四个主要的职业群体：农业阶层、工业阶层、服务业阶层和创意阶层。据他估算，创意阶层在美国的劳动力中占有30%的比例，达3900万人。“才能”和“创意”是财富的关键来源。弗罗里达提出了“3T”理论，即技术、才能和宽容是创意经济的核心要素。一些学者提出了“创意城市”概念。如加拿大社会学家查尔斯·兰德利（CharlesLandry）认为文化和创造力是现代城市最重要的元素。意大利经济学家AntonioRusso和JanvanderBorg提出“文化导向型城市经济可持续发展模式”，认为该模式已经成为城市发展的一个重要趋向，等等。20世纪90年代以后，如何通过城市形象的整体策划，提高城市知名度和影响力，也为城市管理者和学术界所重视，“城市形象营造”、“城市推销”概念应运而生。[13]20世纪80年代以来，重视文化和文化产业在城市发展中的价值和作用，已经成为发达国家城市发展的普遍趋向。二我国文化产业与城市发展的基本特点改革开放以后，我国城市文化产业是从大众娱乐起步的。改革开放初期，盒式录音机及音乐录音磁带从海外传入，使大众娱乐（特别是音乐娱乐）文化出现了不依赖于统一传播渠道的个人化途径，这从根本上改变了大众娱乐文化的格局，民间的自发娱乐活动层出不穷。从1979到1984年，歌厅、舞厅、音乐茶座等娱乐场所迅速从东南沿海开放城市向内地发展，成为当时普及度最高的大众娱乐项目。大众娱乐市场的形成刺激了音像、娱乐业的发展。依托改革开放初期的先发优势，改革开放以来，广东的音像业一直在全国占有重要地位。据统计，广东目前拥有光盘生产线近300条，光盘生产量占全国50%以上；最大的集散地广东音像城有音像节目4.7万余个，涵盖了全国各音像出版单位出版的音像节目，批发量占全国的70%。广东音像业的规模与效益，在全国均处于领先地位，国内每2张影碟中，就有1张是在广东生产。包括《英雄》在内的绝大部分最新电影、电视剧的影碟版，都是由广东企业出版发行的。改革开放以后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是我国文化产业的形成时期。大众娱乐业、文化旅游业、节庆会展业、图书出版、报刊、电影业等文化行业逐步开始市场化。但文化产业真正受到各级政府的重视、许多城市把文化产业纳入城市发展规划还是在20世纪90年代末和本世纪初。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我国经济和城市发展面临以下新的情况。其一，以消耗物质资源为基本特点的经济发展模式难以为继。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飞速发展。但我国经济发展在很大程度上是建立在对物质资源的大量消耗的基础上的。以2006年为例。2006年中国GDP占世界总量的5.5%左右，但消耗了世界35%的煤、50%的水泥、38%的铝、35%的钢、33%的玻璃、30%的化肥。[14]这种以消耗物质资源为基础的发展模式已经无法持续。其二，经济结构调整和产业转移加速，我国工业发展赖以依托的一些优势在逐步丧失。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加工制造业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在很多程度上是建立在成本优势基础上的。随着我国城市、特别是东部城市地价和人力成本的上升，与东南亚一些后发国家相比，我国城市在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方面的一些优势正在逐步减退乃至丧失。[15]其三，随着城市之间竞争的加剧，城市产业分工的趋势明显。以北京和天津为例，很长时间，北京和天津都一直在为成为北方的经济中心而竞争。后来人们逐步认识到，相邻城市的同质化竞争带来资源、人力、资金的极大浪费，只有差异化发展才能实现效益的最大化。这两座城市的“十一五”规划中，都对城市发展思路作了调整。其四，城市环境和可宜居程度受到重视。上述情况的出现，使城市管理者开始探索把文化产业作为城市重要产业发展的路径。以北京、深圳、杭州、长沙等城市为例。很长时期里，北京市发展的基本定位都是致力于成为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大力发展制造业一直是北京的主要目标。20世纪90年代以后，随着珠三角、长三角制造业的崛起，北京制造业竞争乏力问题日益突出。以家电业为例，20世纪80年代还有相当知名度的长城牌电视机、白兰牌洗衣机等，到20世纪90年代已经退出市场。同时，随着北京城市人口的迅速膨胀，工业用水的增加，水资源短缺、环境污染的问题十分突出。上述情况迫使北京市必须重新考虑其城市定位问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前后，北京市一些研究机构提出，北京的优势在文化资源，提出北京市的城市定位应该是全国文化中心，应该把文化产业作为支柱产业来发展。[16]主要理由是：其一，北京有深厚的城市历史和文化。北京有3000多年的建城史，850年的建都史，近60年的新中国首都建设史。北京集中着7项世界有形或无形文化遗产，超过1400处文物保护单位，7039处古迹，226万件以上的珍贵收藏品。作为首都的唯一性以及丰富的历史文化遗产与文化资源，使北京对全国具有强大的文化辐射力和影响力。其二，北京的文化设施在全国首屈一指。其三，北京有巨大的人力资源优势。北京名牌大学汇集，每年在校生有100万人。其四，北京是中国最重要的旅游城市，每年400多万人次国际游客、上亿人次国内游客。其五，北京拥有全国最发达的媒体产业。北京地区拥有各类出版社250多家，占全国出版社数量近一半，拥有全国最大的图书零售市场。北京的影视业在全国中心城市中具有明显的优势。其电视剧出品集数、电影产量等，均占全国的1/2。近些年北京网络媒体也迅速发展，在全国占据明显的优势。经过近10年的酝酿和讨论，上述观点逐步为北京市政府所接受。在北京市“十一五”规划中，北京重新确立了城市定位，提出了“国家首都，世界城市，文化名城，宜居城市”的目标。2006年，北京市制定了“十一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提出要把文化创意产业作为支柱产业扶持和发展，提出建设全国“八大文化创意产业中心”的发展思路。[17]在“十五”前后，深圳市一直强调把高新技术产业、金融业、现代物流业作为城市发展的三大支柱产业。2004年深圳市提出“文化立市”的口号。2005年，深圳市对该市资源、环境状况进行了分析，认为深圳市如果按照以前的模式来发展，将面临“四个难以为继”：一是土地、空间难以为继；二是能源、水资源难以为继；三是人口不堪重负，难以为继；四是环境承载力难以为继。2005年12月，中共深圳市委、深圳市人民政府发布了《关于大力发展文化产业的决定》，提出把文化产业作为第四支柱产业来发展，同时提出要建设“钢琴之城”、“图书馆之城”和“设计之都”的文化提升计划。[18]杭州市同样把文化产业放在突出重要的位置。2005～2006年，杭州提出了大文化产业概念，即除国家统计局发布的文化产业分类之外，还包括了教育、体育、卫生服务等与生活品质密切相关的社会事业领域，将大文化产业列入全市现代服务业发展的八大重点行业之一。2007年，又提出文化创意产业概念，将大文化产业延伸到通信、网络、动漫游戏相关的内容产业、设计产业、咨询策划类产业，提出发展创意经济，打造文化、创业、环境高度融合为特色的全国创意产业中心。从2003～2007年，仅中共杭州市委宣传部就出台55个文件、400多项政策，包括设立文化创意产业发展专项资金，用于资助、贴息和奖励。北京、杭州、深圳三城市定位和“十一五”时期文化产业发展规划见表6-2。表6-2北京、杭州、深圳三城市定位和“十一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我们以长沙市来做具体分析。长沙市是国内最早提出把文化产业作为支柱产业发展的城市之一。早在2001年制定《长沙市文化产业发展规划纲要》中，长沙市就确定了“文化名城、商业大市、旅游休闲之都”的城市定位，并确定重点发展媒体传播、文化旅游、出版发行、文博会展、文教体育等文化产业。长沙市文化产业基本情况见表6-3和表6-4。表6-3长沙市文化产业主要特点表6-42001～2005年长沙市文化产业基本情况从表6-3可见，长沙市文化产业以长沙文化遗产资源、文化活动、文化产业和文化品牌为支撑，基本形成了一个产业系统。从表6-4可见，2005年长沙市文化产业增加值（按照国家统计局口径）占GDP比重达9.7%，占全省文化产业增加值比重达54.3%。长沙市文化产业增加值占GDP比重远高于同类型的区域中心城市。表6-5长沙市文化从业人员占全市从业人员比重从表6-5可见，2005年，长沙市文化从业人员占全市全部从业人员比重达9.14%，远高于同类型的其他区域中心城市。三结论从发达国家我国文化产业在城市经济中地位的提升，可以得出以下几点认识。1.文化产业的兴盛是城市功能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必然结果20世纪下半叶特别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文化产业受到许多城市的重视，是城市功能深刻变化和产业结构深刻调整的反映。在当代社会，城市的基本功能由生产型功能转为综合服务功能；同时，在现代社会，生产分工越来越细，一种最终产品需要经过许多中间环节，各个生产环节都需要其他产业部门提供多种服务，包括产业前端的创意和设计，产业后端的品牌、物流和销售等。文化产业在促进城市发展方面主要表现为两方面：其一，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文化产业承担着提供满足人们最终消费需求（文化娱乐需求）的功能。其二，文化产业承担着为其他产业提供服务的功能。现代生产分工的细化，使产品最终价值实现需要经过创意、资金、技术、人才、信息、销售等许多中间环节。文化产业在创意、人才、信息、产品销售等方面，在完善产业链方面发挥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因此，文化产业的发展是适应城市功能转型和产业结构调整的必然要求。2.文化产业兴盛适应了城市发展的专业化趋势在现代社会，为提升城市竞争力，城市经济呈现出专业化趋势。以美国城市为例，纽约是时尚设计和金融中心，旧金山是软件业中心，洛杉矶是娱乐中心（电影），纳什维尔市是音乐制作中心。以奥地利维也纳市为例。音乐产业既是其文化传统，也是其重要的经济形态。维也纳每年举办1000多场各种音乐会，每一个餐厅、酒店、咖啡馆至少有一支乐队，每年举办的各种舞会更是数不胜数。维也纳市有40所处著名音乐大师的故居和遗址，到处可见贝多芬、莫扎特、舒伯特、海顿、施特劳斯等音乐大师的塑像。全城共有90座博物馆，每一座博物馆里都陈列着许多珍贵的艺术品。维也纳被公认为世界音乐殿堂。浓郁的艺术气息，吸引了世界各地的游客，带动了旅游业和相关产业的发展。维也纳人口160万人，每年的游客近300万人次，而且以每年30%的速度增加。随着我国城市之间竞争的加剧，突出城市特色也为城市管理者所重视，如成都提出休闲之都，长沙提出快乐之都的理念。一些鲜明特色、具有专业化特点的城市开始出现，旅游城市最为典型。以丽江市为例，丽江市人口110万，2005年接待游客超过404万人次，以旅游为龙头的第三产业税收占地方财政收入的比重达到了46%，成为该市的主要财源，旅游业成为该市的核心产业。2008年海南省三亚市委、市政府发布了《关于加快三亚文化产业发展的决定》。该决定中提出了建设“专业化城市”的新颖而重要的概念。该决定抓住三亚市作为海滨城市，具有得天独厚的旅游资源的特点，以从一般旅游业为主的初级阶段向更高阶段提升为核心，以发展文化产业为重点，对城市未来发展作了规划。[19]这也表明，我国城市也开始探索专业化城市之路。3.经济发展与文化产业发展的不同步性一座城市经济发展水平对该市文化产业发展具有基础性的影响，但两者并不是一种简单的线形关系，这从我国城市经济和文化产业的状况即可看出。笔者根据部分城市公布的2005年经济和文化产业发展状况的一些统计数据，按照文化产业增加值总量大小的顺序，绘制成表6-6。表6-62005年部分城市经济发展和文化产业基本情况表6-6反映了一座城市文化产业发展状况与该城市经济总量、第三产业发展状况、人均收入状况的关系。（1）一般来说，一座城市经济总量大，文化产业发展状况也较好。但两者也并不是简单的线形关系。经济总量大，文化产业也可能发展并不充分；反之，城市经济总量相对较小，文化产业却可能有较好的发展。为更清晰地说明这个问题，将长沙、天津、重庆三座城市的基本情况单独提出来（见表6-7）。表6-72005年长沙、天津、重庆经济发展和文化产业基本情况从表6-7可以看出，从国内生产总值来看，天津、重庆均为长沙的1倍或1倍以上，但文化产业增加值却仅为长沙的一半。长沙市经济总量在上述13座城市中位居第10位，而文化产业增加值列第5位。天津、重庆经济总量在上述13座城市中位居第五位和第六位，文化产业仅位居第11位和第12位。（2）文化产业发展与第三产业发展有更为直接的联系。一般来说，第三产业在GDP总量中所占比重较大，文化产业往往有良好的发展。反之，文化产业发展则相对欠缺。以天津为例，尽管天津经济总量在上述城市中位居第五位，但其文化产业增加值仅列第11位，第三产业所占比重较低，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上述分析说明，一座城市文化产业发展现状和前景是由多种因素决定的，发展文化产业需要对全国市场和城市各种要素进行细致的分析。第二节文化产业影响城市发展的主要方式文化产业对城市经济和社会发展产生的影响是多方面的。这里列举若干分述如下。一文化产业成为城市的支柱产业文化产业已经成为国内外一些城市的支柱产业，并形成城市文化的基本特色。美国洛杉矶市是公认的世界影视基地。目前，在洛杉矶好莱坞及其周边地区，除环球、华纳兄弟和派拉蒙等7大影业公司外，还聚集着大量的中小公司。2002年仅洛杉矶就有与电影有关的娱乐业的公司6560家，周边地区的相关公司也多达1695家，从事影视娱乐产业人员总数高达29.4万人。[20]好莱坞影视业也成为洛杉矶的支柱产业。这个产业包括：以影视为主题的杂志、报纸、电视广播专题节目等文化传播系统；影视剧生产、拍摄、发行、音像出版等文化生产系统；制景、特技、化装、电影服装、影院、电影设备租赁、金融机构等各种类型的公司和机构组成的文化生产辅助系统；奥斯卡电影大奖和电影学院大奖等电影销售系统；各种演艺培训中心、各种影视大学等教育培训系统；主题大酒店、商场、其他娱乐设施等相关服务系统。与电影有关的还包括各种硬件设施、奥斯卡颁奖典礼、洛杉矶迪斯尼乐园、星光大道、明星蜡像馆等，所有这些既构成洛杉矶影视产业的复合型产业链，也成为该市的主要文化特色。网络技术、通信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发展，催生了以新媒体为支柱产业的城市。被称为“好莱坞加工厂”的加拿大蒙特利尔市就是国际著名的多媒体产业基地。该市各种多媒体公司达3000多家，从业人员占该市全部就业人员的29%。同时，蒙特利尔市也是世界节庆最多的城市。这些节庆活动与该市的多媒体产业构成产业链，共同推动着该市多媒体产业的发展。在我国的一些城市，文化产业在城市经济中也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2006年，北京市的文化创意产业的增加值已经占该市GDP总量的10.3%，[21]杭州市的大文化产业增加值占全市GDP总量为9.43%。按照国家统计局的说法，一个产业的增加值如果占GDP的比重超过3%，就是支柱产业；超过5%，就是主导产业。按照这个标准，我国有一些城市文化产业已经成为支柱产业。其中，突出表现在一些新媒体企业上，如新浪、搜狐、百度、阿里巴巴等，成为最具增长性的新兴企业之一，也成为一些城市标志性的企业之一。以1999年创办的三家新媒体企业——北京的百度、杭州的阿里巴巴、上海的盛大公司——为例。百度公司创办仅一年，就成为全球最大的中文搜索引擎技术公司。2003年，百度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当天股票价格飙涨350%，成为继谷歌以后第二个在纳斯达克上市当日股票超过100美元的公司。2007年，百度进入纳斯达克100强指数，百度和谷歌、微软、苹果并肩成为美国市场交易量最大的四只股票。2008年，百度被英国《金融时报》评为中国十大世界级品牌之一。阿里巴巴主要经营电子商务业务。2006年企业会员数达到2100万。在全球权威排名统计网站ALEXA的浏览量排名中，阿里巴巴稳居电子商务及贸易类网站第一，连续7次被美国权威财经杂志《福布斯》评为全球最佳B2B（企业与企业之间的商务）之一。2001年，世界经济论坛将阿里巴巴创办人马云评为年度全球100位“未来领袖”之一。盛大公司从2001年经营韩国游戏《传奇》开始，到2002年盛大已经占据了中国网络游戏市场的68%的份额，成为世界上最大的网络游戏运营商。但与发达国家城市相比，文化产业某一行业在城市高度聚集的情况还没有出现（如洛杉矶电影业或蒙特利尔多媒体产业）。这说明，我国城市文化产业仍处在发展的初期阶段，还没有真正形成具有城市特色的文化产业。二内容产业成为信息产业的核心内容随着信息产业的发展，文化内容产业在信息产业中越来越居于突出地位。国际知名电子企业和新媒体企业在技术开发的同时，注重文化内容的开发是普遍的发展趋向。以被称为日本第一品牌的索尼公司为例。索尼公司就走过了由家电生产，向娱乐电子用品生产，再向内容产业拓展的过程。从20世纪90年代中期，索尼公司提出了“内容为王”的经营理念，先后收购贝塔斯曼旗下的音乐公司和美国的米高梅电影制作公司等文化内容企业，涉足文化内容产业。目前，文化内容产业已经成为索尼公司利润的主要来源。以2003年为例。该年度索尼公司有三项核心业务：电子、游戏和娱乐内容（主要是音乐和电影），总销售额为74964亿日元（约728亿美元），其中63.5%来自电子业务，影视、音乐、游戏等其他业务占销售额的1/3。然而，占销售总额2/3的电子业务亏损353亿日元，盈利大户却是游戏（676亿日元）、金融（552亿日元）、影视（352亿日元）和音乐（190亿日元）。[22]2000年1月，美国在线兼并时代华纳公司，都反映了新媒体企业和信息企业向内容拓展的趋势。文化内容具有巨大的增值潜力。网络技术、通信技术和数字技术带来新的文化业态层出不穷，这一方面使文化内容短缺问题日益突出，另一方面，也使得文化内容增值潜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在当代社会，受到公众喜爱的独创性的文化内容，总是被迅速地通过影视、游戏、视频、短信、彩铃，乃至玩具、文化用品等各种再加工的形式，在市场出现，并产生巨大的增值效应。以英国作家罗琳创作的七部《哈里·波特》为例，其品牌价值达到了10亿美元，衍生产品价值达到了2000亿美元。在现代社会，信息技术与文化内容相互支撑的关系越来越紧密。网络技术、通信技术和数字技术的发展为文化内容提供了更加丰富的表现手段，文化内容则成为信息技术发展的有力支撑。20世纪90年代，通信技术在快速发展过程中，面临着内容的瓶颈，短信业务的开发，使通信业获得了新的经济增长点；世纪之交，彩铃业务又为通信业提供了新的经济增长点。反过来，网络技术和通信技术也为文化内容的发展提供了展示平台。以彩铃为例，2006年，彩铃业务占我国音乐业经济增加值60%的份额。网络业的发展，也为文学创作提供了新的舞台。以文学类网站——起点中文网为例。起点中文网开发了付费阅读网上小说的新模式。从2004年被盛大网络公司收购后，起点网每年收入都实现100%的增长。目前，起点网已经拥有注册会员1000余万，点击率过亿；有超过10余名原创作者（包括2500名签约作者和数百位专职作家），12万本原创小说，发表的文学作品的总字数超过80亿，全年盈利超过3000万元。起点中文网也孕育了一批作家。为该网撰写小说的作家年收入超过10万元的作者至少有数百人，收入最高的作者月收入能拿到近30万元。[23]文化内容、特别是娱乐文化内容在现代生活中的价值凸显，也反映在高科技企业的转型上。以中关村创意产业先导基地企业为例（见图6-1）。图6-12005年中关村创意产业先导基地电子产品销售增长率从图6-1可以看出，历来以销售计算机等传统电子硬件为主的中关村企业，产品结构发生了重要变化，娱乐文化产品消费增长最快，数字内容服务的相关产业增速超过了计算机等传统信息产品硬件的制造。三休闲娱乐业为公众提供休闲娱乐的场所和机会，是城市一项不可缺少的服务功能。休闲娱乐既是增强城市吸引力的重要方面，也是一个重要产业。国内有些城市也有有益的探索。以长沙为例。长沙市居民崇尚消费的习惯，使该市休闲娱乐业十分繁荣。该市休闲娱乐的一个重要特点是休闲与娱乐的结合。目前，长沙市“三厅一会”和演艺酒吧、茶吧、特色吧、休闲屋、游戏室有2500多家，从业人员2万人，其中具有一定规模的歌舞厅16家，每天吸引20多万人次消费，年产值达35.8亿元。休闲娱乐业涉及众多行业。目前大致有以下几类。（一）主题公园20世纪下半叶，以文化为基本内涵的主题公园就是适应公众文化娱乐需求而出现的休闲娱乐方式，其中，迪斯尼乐园、环球电影城、嘉年华最有代表性。成功的主题公园对一座城市的发展有着十分重要的影响。以迪斯尼乐园为例，1971年迪斯尼乐园在美国奥兰多市落户以后，奥兰多市成为世界最著名的主题公园城市，迪斯尼乐园每年为该市带来四千多万人次的游客，使该市由原来的农业城市转变为世界著名的旅游城市，旅游业的繁荣又为该市其他产业的发展注入活力。目前，奥兰多市已经成为美国50个发展最快的城市之一。在我国，成功的主题公园也不乏其例。如深圳市以锦绣中华、中华民俗文化村、世界之窗、欢乐谷等构成的主题公园就极具人气和影响力。以世界之窗为例，据统计，世界之窗从1994年创办到2003年，9年累计接待海内外游客2400万人次，经营收入27.32亿元，成为深圳市一个重要品牌。长春市长影世纪城则是我国自己建造的高水准的电影主题公园。依托长春电影制片厂拍摄的众多电影，长影世纪城展示了中国电影的一些场景，显示出中国特色。成功的主题公园不仅仅是为本地居民提供娱乐功能，更重要的是能起到增加城市吸引力、集聚人流、带动城市旅游的作用。以浙江横店集团影视基地为例。横店集团自1996年开始，先后兴建了13个汇聚南北文化特色的影视拍摄基地和两座大型的现代化摄影棚，被称为亚洲规模最大的影视拍摄基地。横店影视基地除了为影视拍摄提供场所，更成为长三角新兴的休闲旅游地。近些年，来横店的游客不断增加。2005年接待中外游客250多万人次，2006年440万人次，2007年预计接近500万人次。旅游业成为横店影视基地的主要收入来源。大型主题公园建设对一座城市乃至周边地区的经济和文化生态能产生重要影响。正因为如此，知名的主题公园如迪斯尼乐园落户某座城市总是能引起人们的关注。但大型主题公园对城市的人流状况、文化消费状况等有严格的要求，我国20世纪80年代中期，曾经出现过城市建造主题公园的热潮，到20世纪90年代中期，95%以上的主题公园倒闭。因此，盲目发展建造主题公园也蕴含着极大的风险。（二）休闲街在这方面，各地都有不少成功的例子。较为知名的有北京什刹海休闲街、三里屯酒吧街、上海新天地、成都锦里休闲街等。成功的休闲街通常具有良好的地理位置、鲜明的文化特色等特点。其中，成都锦里休闲街依托国内著名旅游景点武侯祠，以三国时期文化为内涵，已经成为成都市最有人气的休闲场所之一。近些年，城市的发展带来以农家游为特色的休闲娱乐令人瞩目，成都的三圣花乡就是一例。（三）演艺业演艺业是休闲娱乐的高端领域。纽约的百老汇、伦敦的西区演艺业已经成为所在城市的重要产业。以百老汇为例，2004年，纽约百老汇吸引的观众达到1100万人次，票房收入为7.7亿美元，相关收入达到18亿美元，为纽约创造了可观的经济收益。据统计，来纽约的美国国内游客，52%是为看百老汇的戏而来的；外国游客中17%是专为看百老汇的。百老汇成为纽约市具有世界知名度和影响力的重要品牌之一。[24]伦敦西区共有44家剧院，每年演出17089场，平均每家剧院演出388场，观众1200万人次，票房收入2.67亿英镑，对伦敦的消费贡献为10.75亿英镑。随着我国城市的发展，一些中心城市演艺业日趋活跃，2005年，北京市各种艺术表演场馆共演出27000多场，天津各种演艺场馆演出场次也达到了10000多场。对城市来说，具有地域文化特点的演艺业更值得重视。如上海的音乐剧、沈阳市的二人转、天津的曲艺、安庆的黄梅戏等都是具有地方特色和受到当地居民喜好的艺术样式。近年来，旅游城市推出的大型山水实景演出十分引人注目。如广西桂林的《印象·刘三姐》、云南丽江的《云南映象》等。大型山水实景演出以发掘民族歌舞为主要内容，将演出业与旅游业相结合，对促进当地旅游业、提升当地知名度起到了促进作用。九寨沟风景区演出业则是一个演出群体。这些演艺公司都是民间演出公司，是以藏羌文化艺术为内容和表现形式。九寨沟演出业成为九寨沟风景区重要的娱乐内容。是旅游+演出的另外一种模式。（四）节庆活动节庆活动对一座城市来说具有极为重要的意义。法国戛纳镇是一个人口不到10万人的小镇，但著名的戛纳电影节使这座小城有着很高的知名度，也使这座小城成为旅游城市。巴西里约热内卢狂欢节、爱丁堡世界文化节等，这些具有国际影响的节庆活动，都为所在城市带来了巨大的有形和无形收益。因此，发达国家的城市都十分重视节庆活动。以艺术节为例，20世纪70年代以前，欧洲的艺术节为数还不多。20世纪80年代以后，欧洲艺术节蓬勃发展。目前，英国有650多个各种艺术节，德国仅不同的音乐节就有100多个，法国艺术节更多。法国文化部2000年出版的“2000年文化艺术界指南”标出的大大小小的文化艺术节超过一万个。[25]改革开放以后，节庆活动在我国蓬勃发展。据统计，2002年，我国八个热点旅游城市共举办会展、文体赛事、商务会议和节庆活动4145次，其中，节庆活动1021次，平均每个城市128次，每个城市平均不到3天就有一次节庆活动。[26]另据节庆中华协作体统计，截止到2004年，我国目前定期举办的节庆活动达到5366个，平均每天有15个节庆活动。许多节庆活动对推动城市经济发展、丰富城市生活起到了重要作用。1982年洛阳市开始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洛阳牡丹花会、1984年潍坊市开始举办的一年一度的潍坊国际风筝节，都是国内城市举办较早的节庆活动。节庆活动大都有其文化传统或依托当地文化资源。如南京夫子庙灯会可以追溯到南北朝时期，有着悠久的历史。潍坊国际风筝节也是依托当地悠久的编织风筝的传统。潍坊市通过举办国际风筝节，每年吸引大批中外游客。潍坊市还为风筝节完善了一些配套措施，如扶持潍坊的风筝编织业，建造了建筑面积5400平方米的潍坊风筝博物馆，成立了总部设在潍坊的国际风筝联合会，等等。没有地方资源，根据市场需求，经过精心组织，同样能够举办成功的节庆。2001年开始举办的平遥国际摄影节就是一例。平遥国际摄影节有力地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业。2001年该地旅游收入为1亿元，2005年达到5亿元。依托优势产业举办节庆也是一种重要的模式。以青岛国际啤酒节为例，青岛国际啤酒节从1991年举办以来，已历时17届。2007年游客400万人次，消费啤酒1000吨，旅游收入31亿元。节庆活动的核心是为公众提供娱乐机会，其基本特点是群众性、公众参与度。通过节庆活动提升城市品牌和知名度是其最重要的功能。节庆活动创造的经济价值往往是间接价值，如对旅游业的带动（包括餐饮、住宿以及相关消费）。节庆活动要产生更大的经济效益，还需要对节庆活动的核心要素进行商业开发。如在巴西，桑巴舞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产业。巴西狂欢节的一个重要功能是推介桑巴舞。洛阳牡丹节经过多年举办，现在已经具有很大影响力。该节庆活动要取得更好的经济效益就需要对牡丹花本身经济价值进行有效的开发，不能把经济收益仅仅限于吸引游客上。目前，许多城市把节庆活动看作招商引资的手段，所谓“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违背了节庆的自身价值，其结果往往事与愿违。四依托具有比较优势的文化资源，形成特色产业与其他经济形态一样，文化产业的竞争也是差异化的竞争。发掘具有独特性的文化资源是文化产业发展的最佳途径。以四川自贡市彩灯制作为例，四川自贡市彩灯制作已经有1000多年的历史，早在唐宋年间该地就形成了节日赏灯的习俗。改革开放以后，自贡市努力发掘这个传统工艺。从1988年开始，走出去举办传统的中国灯会。2001年以来，自贡灯会先后赴韩国、日本、德国、澳大利亚等20多个国家和地区进行展出，累计有200多亿元经贸成交额，实现营业收入1亿多元，观众累计达1亿多人次，彩灯企业从只有一家国有灯贸公司发展到各类企业50多家，为1万多人提供了就业岗位，对外文化贸易单位达55家。2006年，外展总收入4500万元，当地群众海外劳务收入达1200多万元。目前，彩灯制作已经成为自贡市的支柱产业之一。有地方特色、群众基础良好的表演业，通过发掘也能成为特色产业。以沈阳市的二人转为例。这个原本流行于东北地区农村的民间艺术形式，现在成为沈阳市最流行的艺术样式，沈阳市最火的文艺演出场所是演二人转的场馆。二人转还被正式纳入沈阳文化旅游产品，一些旅行社推出了“东北绿色二人转之旅”，二人转在沈阳已经成为特色产业。[27]类似的还有河南宝丰县的表演业。河南省宝丰县以魔术、歌舞、武术表演为特点的民间表演业历史悠久。目前，宝丰县以农民为主体、在全国巡演的民间表演团体，占全国民间表演团体的一半，民间艺人5万人，每年创收上亿元。表演业成为该县农民主要的经营形式。通过创意和设计，自然资源也能转化为具有比较优势的文化资源。以冰雪资源利用为例。哈尔滨市平均气温3.5摄氏度，最长的冬天，冰雪覆盖有4个月。冰雪是该市最有特色的自然资源。从1985年开始，哈尔滨开始举办哈尔滨冰雪节，此后，每年举办一次，为期50天。2008年1月5日，哈尔滨举办了第24届“中国·哈尔滨国际冰雪节”，各种活动已经有百余项，其中，公众参与的冰雪项目有十多项，包括家庭趣味运动会、松花江冬泳表演等。不仅哈尔滨，东北地区的长春、沈阳等市也举办了以冰雪为依托的各种节庆活动。经过多年的开发，冰雪已经成为我国北方地区冬季旅游业的重要资源。冰雪活动已经成为北方一些城市吸引游客、提升城市品牌的不可或缺的产业。[28]据统计，假设哈尔滨一年不下雪，该市外来游客将减少1/3，可见冰雪对哈尔滨旅游业的重要程度。一些海滨城市如青岛、大连、三亚等，利用海洋资源发展以旅游业为主体的特色产业，也有不少成功的做法。有特色的工业资源也是重要的文化资源。20世纪50年代，法国雪铁龙汽车制造公司开始邀请消费者和游客免费参观其汽车装配现场，开启工业旅游的先河，引起许多厂家的效仿，工业旅游逐步成为一种新兴的旅游方式。1994年，长春第一汽车集团组建了一汽实业旅行社，对社会开放各类生产线及汽车研究所样车陈列室，成为我国第一家开展工业旅游的企业。国家旅游局于2004年7月正式命名103家（现在为106家）全国工业旅游示范点。据国家旅游局统计，至2006年，在106个工业旅游企业中，有80%的企业工业旅游年收入超过500万元，在推介企业的同时，也为企业创造了可观的效益。[29]五为一般产品注入文化内涵在现代社会，文化附加值是商品价值的决定性因素之一。我国台湾地区宏碁（Acer）集团创始人施振荣对上述现象进行了研究。他用“微笑曲线”来分析从20世纪60年代～90年代国际现代制造业的价值链的变化。“微笑曲线”表明，20世纪60年代～90年代现代制造业价值链的前端（研发、设计等）和后端（品牌、物流等）的附加价值和盈利率越来越高，而中间的加工制造环节附加价值则越来越低（见图6-2）。图6-2微笑曲线因此，企业要追求高盈利率和高附加值，应尽量向价值链的两端延伸。其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大力提高创意和设计能力，提高知识产权在经济活动中的比重。最近20年来，美国苹果公司的股票市值增加了320倍，起决定性作用的是不断设计出新的产品。我国浙江好孩子童车公司生产的“好孩子童车”在美国市场有很高的占有率，关键的因素是“好孩子童车”有一个150人组成的强大的设计队伍。在现代社会，创意和设计产业中的价值和作用越来越突出，以至于韩国文化产业振兴院认为：“以信息和知识经济为核心的21世纪，其竞争力的源泉是感性文化的设计”。随着社会的发展，产品的文化内涵在提升产品价值中的作用越来越重要。因此，发达国家高度重视创意和设计。伦敦和柏林都提出要创建“设计之都”。据统计，目前伦敦提供的每5个职位中，就有1个与设计创意有关。柏林有600多家设计公司，有1万多人专职从事设计方面的工作，以设计为生的自由职业者更是难以计数。文化含量不高、缺乏创意和设计，品牌知名度不高是我国众多日常消费品的突出问题。以我国纺织品为例。我国纺织品产能、产量、出口量等均居世界第一，但50%以上的服装出口为来料加工，30%左右是进口国提供商标、款式、纸样进行复样加工，自己的品牌只占10%左右。目前，我国每件衬衣的国外收购价是10美元，在美国销售价是150美元。增加我国一般消费品的文化含量，提升品牌价值，是促进城市经济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通过创意和设计为一般产品注入文化内涵，涉及方方面面，如以下几种。日常耐用消费品。日常耐用消费品包括家具、汽车、手机、服装、箱包等多方面内容。以手机为例。目前，国内市场上销量最好的韩国三星手机之所以受到年轻人的喜爱，主要是因为三星手机体现了青春、富有活力的外形设计。外形设计状况成为手机销量的决定性因素之一。因此，天津摩托罗拉手机公司生产的第四代手机第一次采取首先设计外形，然后再考虑内部零件配置的方式，并要求该公司手机必须做到3米之外就应能够辨认出是摩托罗拉风格的手机。建筑设计。星巴克咖啡店之所以成为同业中的佼佼者，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星巴克咖啡店特色设计——突出现代的、富有青春气息和个性化的消费环境。餐饮。将文化内涵引入餐饮，能够提高餐饮业的品牌效应。绍兴市巧用鲁迅这一文化名人资源，开设了咸亨酒店、孔乙己酒店、孔乙己茴香豆等，成为当地的知名品牌。六通过保护、发掘文化资源，突出城市特色，提升城市影响力（一）保护和发掘城市文化特色城市魅力来源于城市历史。发掘城市文化特色首先要重视保存城市记忆。一座城市的文化传统是该城市文化和文化产业赖以发展的基础，也是一座城市区别于其他城市的重要标识。因此，保护和发掘城市有特色的文化，就是保存城市历史，保存城市魅力。一些老街道诸如北京的胡同、上海的里弄、广州的老街、丽江的民居等等，都是能够让生长在此地的人感到亲切，让外来游客感到惊奇的历史景观，是一座城市的记忆，也是一座城市魅力所在，是城市弥足珍贵的资产。改革开放后的一段时间里，由于对传统文化资源的价值缺乏认识，在城市建设中毁弃物质文化遗产现象屡见不鲜。旅游业兴起后，各地对物质文化遗产资源破坏性开发的现象也十分普遍，造成了极大的破坏。随着经济社会发展，上述情况逐步有所改观。不少城市不仅重视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也重视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保护。以北京市为例。北京市为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采取了许多措施，如为传统工艺提供展示场所等。2007年，北京市西城区为10个手工技艺挂上了“家庭艺术馆”牌匾（见表6-8）。表6-8北京西城区10家“家庭艺术馆”截止到2007年12月底，西城区“家庭艺术馆”已达35家。[30]发掘城市文化特色有多种途径。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是著名的漫画之城。为体现城市特色，1991年布鲁塞尔市政府提出将漫画搬上街头。最初，完成这些漫画的基本是布鲁塞尔本市人。后来不少在当地卡通大赛中获奖的外国选手也加入到这项活动中来，而且形成一个惯例：每年的获奖者都要在布鲁塞尔留下他们的作品，巨幅漫画的质量也因此越来越高。艺术家的创意，加上政府的保护，城市山墙上的漫画已经成为布鲁塞尔一个重要的城市景观。来到布鲁塞尔，就好像来到一个漫画的世界。此外，布鲁塞尔还通过建造布鲁塞尔漫画博物馆，记录比利时漫画发展的历史。漫画成为布鲁塞尔市最有特色的景观。成都市杜甫草堂是中国古代伟大诗人杜甫长期生活的地方，是国家级文化遗产。为突出诗歌特色，成都市在杜甫草堂旁，建造了规模更大的中国诗歌公园，集中展示中国诗歌发展的历史，与杜甫草堂形成了互补。现在这两个公园都成为游客的必去之地。四川大邑县建川博物馆。四川省在抗战时期是大后方，四川人民为抗战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该博物馆以抗战为主题，创建了建川博物馆，也是国内最大的民间博物馆。该博物馆是国内第一个以收藏国民党在抗战时期史料的博物馆，建川博物馆则是国内第一个以完整收集一个区域抗战史料和文物的博物馆。（二）用艺术改造老城区在城市化过程中，如何保存老建筑、老城区，是城市发展中面临的一个重要问题。20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借鉴美国纽约市SOHU艺术区将艺术引入旧城区改造的模式，我国的一些中心城市出现了利用老城区（老厂房、仓库、老社区、街道、城市近郊的农村等）建立艺术工作室，进行包括绘画、雕塑、各种形象设计等艺术生产和展示活动的艺术区。如北京的798艺术区、宋庄艺术区，上海的莫干山路艺术区、田子坊艺术区，深圳大芬画家村，杭州的LOFT49艺术区等。目前，艺术区建设成为文化产业园区建设的重要内容。截止到2008年，上海由废弃弄堂、旧厂房改造而来的上海创意产业集聚区已有近百家。[31]北京艺术园区也有数十家。其中，最有影响的是北京市798艺术区。798艺术区是在原国营北京华北无线电器材联合厂一部分工业厂房中建立起来的。到2007年，798艺术区已有以创作展示和交流类、设计类两大类为主的机构近400家，各类艺术家有300多人。北京798艺术区被公认为中国乃至亚洲先锋艺术的前沿，世界上规模最大、最著名的艺术区之一。在艺术区内，陈旧的工业厂房高耸、砖墙斑驳，管道纵横，墙壁上20世纪60～70年代的标语清晰可见。但走进艺术工作室内，扑面而来的是充满新奇、怀旧、反叛和前卫的艺术气氛。两个不同时空、不同内容和气息的碰撞，给参观者以强烈的视觉震撼。2003年，798艺术区被美国《时代》周刊评为全球最有文化标志性的22个城市艺术中心之一。同年，美国《新闻周刊》评选出“世界城市TOP12”，北京首次被列入其中，原因是，798艺术区的存在发展证明了北京作为世界之都的未来潜力。2004年北京建筑文化周中，北京十大建筑文化通过网上调查方式评选出炉，798艺术区名列三甲。798艺术区创造了具有永久价值的文化财富，为城市发展注入了活力和创造力，提供了多元文化展示的舞台，为市民提供了艺术教育和艺术熏陶的公共空间，提升了城市的品牌和影响力，已经成为北京城市形象的一张不可替代的名片。（三）公共文化娱乐设施建设公共文化设施建设是创造文化资源，提升城市影响力的重要途径。20世纪60年代，美国各大城市纷纷兴建表演艺术中心，其中最为著名的包括纽约的林肯艺术中心、华盛顿的肯尼迪中心、洛杉矶音乐中心等。这些文化设施对提升城市文化品质具有重要作用。以纽约市林肯艺术中心为例，该中心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爱好者，中心同时为1万多人提供各种艺术培训。为培养创意和设计人才发挥着重要作用。公共文化娱乐设施本身也能带来直接和间接经济效益。西班牙毕尔巴鄂市古根海姆博物馆就是通过公共文化设施建设促进城市经济发展的成功例证。毕尔巴鄂市曾经是一个繁荣的港口城市，随着西班牙航运业的衰退，毕尔巴鄂市陷入了衰落。为振兴城市，该市建造了被称为后现代建筑典范的古根海姆博物馆。该馆建成后吸引了大量的游客。从1997年建成至今，接待游客千万人次以上。古根海姆博物馆也促进了该市由一个衰败的港口城市转变为文化旅游的重要目的地。需要指出的是，公共文化设施的基本功能是满足公众的基本文化权益，提供公共文化服务。经济效益只能是公共文化设施的副产品，而不是主要目的。如果仅仅从经济效益来规划公共文化设施，把公共文化设施混同于商业文化娱乐设施，就失去了公共文化设施自身的价值和意义。通过创造文化品牌来突出城市特色、提升城市影响力途径是多方面的。包括城市风格设计、建筑风格设计、园林设计、色彩设计等等。杂志、报纸、电视台等，一旦在公众中产生影响力，都能够成为城市的品牌，既能创造出可观的经济效益，也能提升城市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如兰州的《读者》杂志、长沙的湖南卫视、广州的《南方周末》都是所在城市的重要品牌，对提升城市影响力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四）结论从文化产业影响城市发展的不同方式可以得出以下认识。1.文化产业具有多重价值文化产业能够直接创造巨大的经济效益。同时，文化产业的价值还体现在为其他产业提供中间环节的服务、为城市积累无形资产和品牌价值。如激发公民的文化创造力、为城市注入活力、提升城市品牌和影响力，等等。因此，仅仅从对GDP的直接贡献来评判文化产业就有很大的局限性。目前，一些城市在发展文化产业时，存在着单纯追求经济效应的倾向。一种普遍的看法是：文化事业应该讲究社会效益，文化产业应该把经济效益放在第一位，这既是对文化事业的误读，也是对文化产业的误读。以北京798艺术区为例。固然，798艺术区创造的艺术品本身具有很大的经济价值，798艺术区作为新的文化景观也有力地带动了北京的旅游业。但798艺术区更大的价值是优化了城市的人文环境，为城市发展注入活力；是有助于提高市民的素质，提高城市品质，提高城市的可宜居程度，为城市吸引更多的旅游者、居住者、投资者和企业；扩大了城市知名度和影响力等。这些方面是无法用经济指标来简单的衡量的，其意义也不是经济价值所能涵盖的。2.文化资源的创造性利用和转化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关键任何产业都建立在对特定资源的利用和开发的基础之上。一般制造业通常依赖较为确定的资源，文化资源则丰富多样。文化资源包括信息资源、文化资源（当代的各种文化活动、建筑、文字、文学艺术等文化遗产，习俗、生活方式等文化传统等）、自然资源、智力资源等。从性质上来说，文化资源具有多样性、主观性、可转化、可移植性等特点。[32]在多数情况下，文化资源本身并不能直接带来经济效益，要把文化资源变成经济价值需要经过创造性利用和转化，使之进入生产、流通、消费的循环系统，形成产业链，转化为具有消费价值的文化商品，只有这样才能实现文化资源的经济价值。要做到这一点，就需要一种激活机制。对一座城市来说，发展文化产业关键不是有没有文化资源，而是有没有激活机制。目前，一些地方在谈到发展文化产业时，总是谈当地有多少文化遗产资源，却很少谈激活机制如何。在多数情况下，有没有文化遗产，有多少文化遗产，只是发展文化产业的充分条件，激活机制才是必要条件。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多少文化遗产的美国现在是世界上文化产业的超级大国，而一些文明古国文化产业反而并不发达的原因。3.依托自身优势与善抓机遇文化资源利用方式和文化经济形态多种多样，不同文化经济形态各有其特点。国外学者把文化生产可分为三种基本形态：“在地生产”、“在场生产”和“在线生产”。“在地生产”是指以某一地区特有的、不可移易的文化景观（以建筑形态存在的物质文化遗产、自然景观、文化娱乐设施等）为依托，从事的文化生产。如文化旅游、具有地方特色的节庆活动等；有地方特色的工艺品生产其中部分也属于在地生产。“在场生产”是指突破了地域性限制，但需要在特定场合进行的文化生产，如电影放映、演艺活动、艺术品巡展等。“在线生产”是指以现代通信技术或数字技术为平台，进行文化传播的一种生产，如广播电视、网络服务等。上述三种文化生产基本形态的核心要素有明显区别。“在地生产”的关键要素是要有具有吸引力的载体，特别是物质载体，节庆活动则对非物质载体有基本的要求；“在场生产”的关键要素是场馆、人流等；“在线生产”的关键要素是科技水平和人才。上述三种文化生产形态的价值实现方式和条件也有不同。“在地生产”一般是在同一地点从事的相近文化活动，因此，其价值实现可预期性较强，风险系数较低，但容易受季节、气候等自然因素影响；“在场生产”面对的是不同市场，其价值实现可预期性相对要弱一些，风险系数较低，但受季节和气候等自然因素影响较小；“在线生产”的市场更加广阔，市场的不确定性因素更多，其价值实现可预期性最小，风险系数也最高，但回报也更高（见表6-9）。表6-9不同文化生产形态的特点评估表6-9说明，城市发展文化产业应该依托自身优势，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比较优势。也要看到，目前，我国经济体制和文化管理体制处在深刻转型时期，我国产业结构面临深刻调整，文化产业作为新兴产业仍处在初级阶段，偶然因素很多。因此，一座城市尽管文化资源乏善可陈，但只要善抓机遇，就有可能在文化产业的某个行业占据优势。如四川成都率先创办城市都市报（《华西都市报》）、湖南卫视在电视娱乐节目上的探索，都大获成功。我国发行量最大的休闲杂志《读者》不是在媒体产业发达的北京、上海或广州，而是在西部城市兰州；广东佛山市的《佛山文艺》杂志创造出我国文艺杂志最大的销售量。这两个例证也说明了这一点。此外，中心城市与其他城市发展文化产业各有利弊。中心城市天时、地利、人才众多，发展文化产业有很多优势。但由于中心城市信息过于密集，文化活动很多，往往难以产生吸引公众的注意力，因此，国际上一些文化活动举办地往往并不选择大城市，而选择一些中型城市。世界顶级艺术博览会，如瑞士巴塞尔艺术博览会、美国迈阿密海滩艺术博览会；世界上最著名的艺术展如威尼斯双年展、圣保罗国际艺术展等，都不是在世界中心城市。中国也有同样的例子，如中国最著名的国际摄影节不在中心城市，而是在山西平遥小城。目前，平遥国际摄影节被称为国内十大节庆之一。这说明，中心城市之外的其他城市在发展文化产业方面同样有很多机遇。四地缘状况一座城市文化经济的发展潜力、发展方向，既取决于内部因素，也取决于外部条件。地缘状况就是一个极为重要的外部条件。韩国影视和网络游戏之所以能够快速发展，一个重要原因是抓住了中国这个庞大的市场。广州和深圳文化经济在全国中心城市中名列前茅，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与香港在地缘上的接近。香港既为广州和深圳提供人才支持，也成为一些文化产业转移的首选之地。深圳的大芬画家村就是一位香港画家创办的；深圳印刷业也受惠于香港的产业转移。目前，国内大多影视基地经营状况不佳，横店是其中经营状况最好的影视基地之一。一个重要因素是横店地处长三角地区，旅游消费市场巨大，这使得横店影视基地不仅通过影视基地本身的经营获取收入，更重要的是通过发展旅游业获得收益。横店影视城的成功在很大程度上也得益于地缘优势。第三节城市管理者在推动文化产业中的作用对城市管理者来说，做好以下几项工作十分重要。一做好战略规划制定文化产业发展规划是城市发展文化产业的一项基础性工作。制订规划关键要符合实际，应该考虑：其一，目前城市发展的主导性动力是什么？是服务业还是制造业？是哪种类型的服务业：商业、旅游、物流、金融、文化服务？是哪种类型制造业：资源型的、劳动密集型的、技术密集型的？其二，人力资源结构如何？其三，有哪些文化资源？在分析以上基本要素的基础上，确定发展方向、路径和步骤。城市文化产业发展还要重视可操作性。目前，我国城市文化产业发展规划一般都从大处着眼，定性描述多，很少量化指标，可操作性不强。而发达国家城市类似的发展规划一般较为务实。以英国谢菲尔德市2004年制定的未来5年发展目标为例。该市未来五年发展目标具体内容如下。（1）扶持50家具备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