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读纪录片政策推手-2014年中国纪录片发展的政策效果分析

数读纪录片政策推手2014年中国纪录片发展的政策效果分析

中国纪录片自迈入“公众时代”后[1]，获得了来自社会各个层面的持续关注，尤其在2013年和2014年，政策层面的推动，是纪录片发展的极大动力。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先后颁布的《关于做好2014年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编排和备案工作的通知》（简称“30分钟政策”）和“同一部电视剧每晚黄金时段联播的卫视综合频道不得超过两家，同一部电视剧在卫视综合频道每晚黄金时段播出不得超过两集”政策（简称“一剧两星、一晚两集”政策），以行政手段为纪录片规定播出时间和空间，在中国纪录片史上可谓罕见。2015年第一季度，中国纪录片研究中心联合尼尔森网联和美兰德分别成立了纪录片产业数据中心和纪录片新媒体数据中心，在已有数据来源的基础上，正式构建“纪录片全数据研究”平台。依托这一科研平台，本文将对两项政策的效果进行数据化分析和解读，并据此分析具有重要影响的“纪实节目带”成形的现实境况和要素。一“30分钟政策”效果分析2013年10月12日，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发布《关于做好2014年电视上星综合频道节目编排和备案工作的通知》（简称《通知》），要求2014年上星综合频道、新闻、经济、文化、科教、生活服务、动画、少儿、纪录片、对农等公益性节目播出时长每周平均不少于30%。其中，平均每天上午6时至次日凌晨1时之间至少播出30分钟国产纪录片。《通知》着实成为最具实质作用和市场影响力的政策，也是政令效果最大化的一项政策。（一）2014年：执行尚可，尚待培育通过对34个卫视频道节目单的分析及人工监控，对相关频道的纪录片栏目、节目进行了确定，其中有两个频道在时段内播出两个不同栏目、节目。从栏目、节目的播出时间安排上，06：00～12：00有9档，占25%；12：00～19：00有4档，占11.1%；19：00～22：00黄金时段有2档，分别是湖北卫视的《大揭秘》和吉林卫视的《家事》，占5.6%；22：00～01：00次黄金时段有11档，占30.6%；01：00～06：00非规定时段以及时间不定的共有10档，占17.8%。36.2%的节目安排在19：00～01：00的黄金时段及次黄金时段播出。与2013年第一季度相比，13个在黄金和次黄金时段播出纪录片的卫视频道，除了湖北卫视、甘肃卫视、北京卫视的收视率有所上升以外，吉林卫视、宁夏卫视、青海卫视、重庆卫视、云南卫视、湖南卫视等卫视频道的收视率皆有所下降，尤其青海卫视、湖南卫视的收视率下降幅度较大。CDRC曾于《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14）》中指出，整体来看，“30分钟政策”执行力度尚可，而卫视频道原黄金、次黄金时段改播纪录片后，收视群体有待提升和收视习惯仍待培育。（二）2015年第一季度：全面覆盖，整体提升2015年第一季度，CDRC对全国34个省级卫视频道的“30分钟政策”执行状况进行了持续跟踪调查。结果发现，2014年第一季度落实近半，到当年底已经发展为全面覆盖所有卫视频道。从时段排播上，黄金、次黄金时段编排渐成气候。在其他几个时段节目安排没有明显变化的情况下，更多频道将次黄金时段（22：00～01：00）的节目安排到黄金时段（19：00～22：00），见表1所示。表12014年省级卫视频道纪录片播出时段情况从整体收视情况而言，36.9%的频道收视率下降，32.5%的频道收视率没有变化，30.6%的频道收视率有所上升。观察5个时段的收视率情况，60%的时段收视率整体下降，分别是06：00～12：00、12：00～19：00、22：00～01：00三个时段。而01：00～06：00时段收视率以无变化为主。值得庆幸的是，黄金时段（19：00～22：00）收视率以上升为主，占同时段的53.1%。由此看来，各卫视频道实际上已经成功培育了一批热爱纪录片的观众（见表2）。表22014年省级卫视频道纪录片时段收视率同比变化情况二“920节目带”的产生及影响进入2015年，电视荧屏最明显的变化莫过于晚间“920节目带”的出现。继“30分钟政策”以后，从2015年1月起，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一剧两星、一晚两集”的政策正式实行。卫视频道晚间9：20～10：00的节目时段，被称为“920节目带”。CDRC认为该时段是纪录片的新增长空间。据CDRC统计，34个卫视频道中已有一半对该政策做出积极响应，其中山东、宁夏、北京等卫视在晚上9：20档纪实类节目的排播量自2015年1月第一周大幅度上升，并在不断调整（见图1）。图12014年12月至2015年3月“920节目带”纪实节目周播次数（一）“920节目带”各卫视节目安排情况1.“920节目带”节目内容题材安排及特点（1）新闻纪实类在节目具体类型上，新闻纪实类是各家卫视比较偏爱的题材，像湖南卫视正在热播的“920节目带”《噗通噗通的良心》，就是以纪实拍摄的方式，记录公众的道德公益素质，节目组故意设计在公交车上丢钱包的场景，来考察周围人的群体反应。（2）民生类及访谈类北京卫视打造的医疗纪实节目《生命缘》，拍摄内容延伸到急诊室、抢救室、手术室等，在全国的医疗资源中选取高难病例，记录医生与患者间的医疗故事。江苏卫视的“920节目带”《人间真情》，由该台两档老牌情感节目《人间》和《真情》的导演团队组合，聘请前央视主持人王志重拾话筒。《人间》作为内地第一个事件类电视栏目，一经播出便成为全国省级卫视收视冠军，而《真情》也曾是中国一档优秀的百姓感情生活的纪实访谈节目。节目以“正在发展的故事，共同经历的情感”为主题，让观众感受到镜头下芸芸众生的真实人性。深圳卫视的《百佬会》则主打财经访谈，每期邀请一位商业大佬，复盘经典商战案例，同时还让其与“90后”创业明星同台舌战。（3）亲子、真人秀类亲子、真人秀类节目，如山东卫视主打8档季播综艺节目《一见钟情》《十万个熊孩子》《时代的晚上》《我本闪耀》《全面@猜想》《向世界出发》《中国面孔》等。安徽卫视综艺栏目打造“超级”节目带《超级先生》《超级笑星》《超级选择》《超级演说家》。同时有亲子、歌唱、亲情类等综艺节目，亲子节目《出发吧，宝贝》与浙江卫视《一路上有你》类似，较有看点。（4）益智娱乐类北京卫视综艺节目的类型以唱歌类为主，增加益智类《中国艺术范》，类似民间选秀，同时保持原有的竞技类节目。综合节目打造了独特的健康类、医务纪实类节目如17点档的《养生堂》和21点档的《我是大医生》。2.“920节目带”节目时间编排情况（1）“两集剧＋单集纪录片/系列纪录片（非栏目）”江苏卫视“920节目带”推出了情感纪录节目《人间真情》。北京卫视主打《生命缘》《我是大医生》。（2）“两集剧＋纪实类节目（栏目）”湖北卫视“920节目带”将推出“大王小王”主题节目，22：00后大栏目带将分别播出《纲到你身边》《调解面对面》《金装生活帮》等非娱乐节目。湖南卫视启动差异化编排，从19：30开始播出《变形计》和《噗通噗通的良心》这两档纪实类节目。江西卫视21：20～22：00一直是《传奇故事》栏目，因而在编排上保持不变。安徽卫视则在“920节目带”播出平安攻略体验类节目《谁是幸存者》、科学生活类节目《谣言终结者》。吉林卫视播出《家事》（讲述名人家庭传奇故事）、文化纪实节目《回家》。（二）“920节目带”各卫视节目收视情况分析1.优秀节目收视率高企2015年第一季度省级卫视“920节目带”收视率前3名的纪实节目，分别为北京卫视的《生命缘》《案藏玄机》，重庆卫视的《百姓故事汇》、《这一刻对你说》。其中收视率排名第一的北京卫视的《生命缘》为医疗类纪录片，是最贴近老百姓生活的故事，为民生类纪录片。收视率第二的《案藏玄机》选取中国历史上最具争议的四大悬案，依据众多史料，还原四大悬案的真相，揭露历史内幕，属于历史悬疑的系列纪录片。重庆卫视的《这一刻对你说》设置情境，将观众在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惑与矛盾搬上舞台。《百姓故事汇》讲述百姓身边的事儿，都属于民生类纪实节目。由2015年第一季度收视率前三的纪实节目类型分析得出，省级卫视频道“920节目带”排播民生类纪实节目的收视率较高，其次历史悬疑类纪录片也较为受观众关注。表32015年第一季度省级卫视“920节目带”收视率前3名的纪实节目2.收视率微降企稳图22014年和2015年“920节目带”各省级卫视频道纪实类节目收视率对比2015年“920节目带”形成之后，各卫视在晚上9：20档收视率与2014年同档时间收视率对比情况见图2所示。云南卫视、吉林卫视、宁夏卫视等，在2015年“920节目带”调整为纪实类节目的收视率与2014年相比大幅提高。云南卫视和宁夏卫视2015年前“920节目带”基本不播放非电视剧类节目，2015年后大量提高纪实类节目播放量。“920节目带”2015年比2014年收视率大幅度降低的有北京卫视、重庆卫视、东方卫视、辽宁卫视等。2015年“920节目带”图2卫视比2014年纪录片播放量都有提高，2015年之前在此时间段均播放电视剧。旅游卫视、河北卫视、贵州卫视2015年与2014年“920节目带”收视率基本没有变化。旅游卫视2014～2015年“920节目带”纪录片播放量不变，河北卫视有少量调整，对收视率影响不大。由以上分析得出，2015年“920节目带”各卫视增加纪实类节目播放量对此时间段的各卫视的收视率有显著影响，与收视率是否增加或减少基本无关。三“纪实节目带”的成形过程（一）政策推手更精准化在“纪录片蓝皮书”《中国纪录片发展报告（2014）》中，对政策推手做了如下描述：“顶层设计方面，主管部门进一步用行政手段打开纪录片播出通道，调控力度进一步增强，手法进一步精准化，试图引导纪录片产业生态。”[2]自2011年指导意见出台后，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陆续出台了“推优”“扶持”“题材公告”等多项政策意见。从这些政策中尚难看出清晰的逻辑脉络和产业引领倾向，未呈现系统化政策面目。但是从“30分钟政策”开始，一直到“920政策”，其精准性和引导性空前强化。政策推手不会带来直接效益，但会引导行业格局深层的变动，在打开市场空间、提升市场容量、培养市场需求等方面，政策可以说是“纪实节目带”成形的首要推动力。（二）上星纪实频道的强力支撑2014年，北京纪实频道、上海纪实频道分别上星。上海纪实频道，频道首播时段从上星前的6小时增加到7.5小时，整体来看，尽管上星时间不长，但在制作量、播出量、投资额，以及市场增量的支撑上，纪实频道上星对“纪实节目带”有较强的支撑作用。（三）纪实复苏——优势上星频道自制相对纪实频道而言，北京、湖南、江苏等优势上星频道则“未雨绸缪”，早在政策出台之前即做好了应对方案。在“920政策”推出之时即已推出自制纪实类节目。仅通过中国纪录片学院奖每年征片的情况看，这些强势卫视频道每年都有不少优质纪录片产出，可以说有相当深厚的纪录片传统。更为难得的是，相对于“30分钟政策”各频道普遍的措手不及、被动应对，“920政策”的应对，显得更加主动和从容，而且从节目的策划、制作、效果等方面看，明显经过了周密的研究和精心的制作，这充分显示了“纪实风格”在娱乐大潮归于理性之际的复苏态势。（四）更开放的“纪录片公众时代”正如CDRC判断的，中国纪录片已进入“公众时代”。对于“公众时代”这个关键词的充分解读目前仍然缺位，但粗略地看，受众的成熟化和年轻化，市场的认可和逐渐成形，营销交易渠道的完善，制播分离趋势的进一步明晰化，都在为一个更为开放的“纪录片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