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_第1页
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_第2页
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_第3页
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_第4页
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_第5页
已阅读5页,还剩38页未读 继续免费阅读

下载本文档

版权说明:本文档由用户提供并上传,收益归属内容提供方,若内容存在侵权,请进行举报或认领

文档简介

实践研究的两种可能治愈与关顾的选择

本文只带着一个简单的目的:说明若要理解社会工作知识,就要回到实践,回到历史。回顾英美社会工作的过去,社会工作在“社会”这个空间维护个人的生存位置及公共生活的融和,占据一种独特的专业地位。可是令人感到奇怪的发展却见于社会工作这个专业的名字中,“社会”这个词语失去了明确的意义。在近年来更是变得众说纷纭,莫衷一是。本文希望再次理解一下这个词语的历史意义,然后检视这种“社会”的真义又是否能够帮助勾画出社会工作的工作范围及权责。希望这方面的工作,可重新对社会工作的身份、角色及权责进行检讨,更希望这些问题的答案能够提供一些启示,让大家知道社会工作需要什么类别的知识,要追求什么样的社会工作实践理论和方法。近十年,依然有学者呼喊着社会工作危机重重。悲观者认为社会工作会最终难以阻挡其他专业的蚕食,特别是当心理治疗流行、医护工作对人际关系的重视等情况出现,社会工作的工作重心更显模糊;乐观者则认为社会工作只是缺乏科学基础,如果这个专业能够努力引进实证主义及“循证为本”的实践研究方法,危机自会化解(Longhofer&Floersch,2012;Brekke,2012;Brekke,2014)。近年来社会工作在学术发展中,在悲观与乐观之外,多了一份期望。社会工作实践开展了更多理论及个案上的探索工作,有些学者看到了“实践研究”的贡献(Ruch&Julkunen,2016),看出这类研究特别针对社会工作实践处境的独特性及不肯定性的特质,提出了不同的生产知识的方法(Sheppard,1995;Anastas,2012;Fouche,2015;Trevithick,2012)。这方面的发展一方面发现科学绝不是灵丹妙药,另一方面亦看到不同地方的社会工作者进行“实践研究”后,能够呈现社会工作在面对独特性及不肯定性的个案处境时建构了有趣的知识的生产过程,这些经验为这个专业的真义及专业任务带来了新的可能性(Marthinsen&Julkunen,2012;Fouche,2015;Longhofer,Floersch&Hoy,2012)。“实践研究”的出现,与不同地域的社会政策及福利事务的发展历史有很大的关系。在近三十年的社会福利发展的进程中,英美社会对“实践研究”开始重视,不仅再次集中讨论“理论与实践”的关系,而且开始研究实践与知识的关系。一直以来,西方社会工作较少重视“研究”。当社会学、心理学及政治科学强调“理论与研究”之间的相互支持关系时,社会工作则强调“实践”这一要素的自身属性,将学科发展的焦点放在设计不同的服务安排上。如果以粗略的“纯粹科学”(PureScience)和“应用科学”(AppliedScience)的二元划分来看,很自然社会工作会将自身归于后者。因此,在社会工作的发展初期,“研究”这一范畴处于一种“似有还无”的状态之中。萨奇曼(E.A.Suchman)的《评估研究》(EvaluationResearch)一书于1967年出版,可算是二战后一本较为接近“科学研究”的社会工作专著。但对社会工作有系统地总结并出版社会工作研究方法的专著,要到20世纪60年代后期才出现,这些片断已经反映出社会工作这个学科并不重视“研究”工作。到了20世纪80年代,因社会工作专业地位再次受到质疑,社会工作又企图大量采纳心理治疗理论来塑造社会工作的科学形象,结果,社会工作的专业特性变得模棱两可(Specht,1990;Wakefield,1992)。面对这种状况,“实践研究”开宗明义为社会工作专业特质及效用而创造相关知识,它“包括与专业实践直接相关的知识生产,并因此通常包含来自实践本身直接产生的扎根性知识”(邓锁,2017:211)。本文先从“社会”二字谈起,说明“社会工作”中“社会”二字为历史产物,而这段历史也衍生“社会工作”的本质及工作手法。之后,再讨论社会工作实践研究如何回应社会工作这些独特的专业任务及介入手法。通过这样的历史分析,社会工作的特殊性质得到确认,而本文中介绍的四种实践理论亦是最能回应社会工作本质而提出倡议的“实践研究”论述。一社会工作为何称为“社会”工作?“社会工作”这个行业,在现今被认定为是一个专业,享有与医学、心理辅导及精神治疗等行业同样的专业地位。然而,社会工作这个专业在研究工作上,无论是在质还是在量上,的确都远不如其他的专业。若要追究这现象背后的原因,就必须先检视“社会工作”的出现缘由。帕顿(Parton)引用了罗斯(Rose)对现代社会中的“社会”这个范畴的出现成因来诠释“社会工作”的本质。这种观点可以让人更了解社会工作的真义(Parton,2000;Rose,1996;Rose,1999)。在罗斯的论述中,“社会”一词并不指向人际关系,而是作为一个空间概念。他认为,自19世纪资本主义出现,资本家与工人的生产关系就形成一个独立存在的市场空间,亦即被界定为“经济体系”的活动范围。市场大规模出现之前,配置经济资源的方法,主要是通过封建制度承袭过来的家庭制度。现代社会出现后,家庭支持萎缩,那些缺乏家庭支持的个体就要进入劳动“市场”以劳动力交换生活资料。现代国家体制通过法规确立了私有制的“市场”地位,并以一些简单的原则管理“市场经济”范畴内的运行进程。维持经济体系的形成和运作,“自由”原则十分重要。现代国家尊重个人的自由,包括出卖劳动力的自由、生活的自由、享受生育及建立家庭等的自由。自由作为一种道德要求,表面上是国家的理念,但实际上,是为形成“无产阶级”提供了意识形态基础。若国家不尊重这些个人生活范围内的“自由”原则,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中十分强调的个人自由的说法就会失去说服力。罗斯指出,资本主义国家附带上了一项维护个人的“道德”功能:“国家具有道德功能,为在工业化面前重新确立人类生活质量,政府必须保护个人权利,因为个人自由有利于集体生活的健康,因为重新确认权利和个人能力的发展需要自由。”(Rose,1999:121)早期资本主义的国家体制宣扬个人自主及自由,建立了资本主义的“受薪工人”身份;在市场经济体系中,有了“受薪工人”的参与,资本主义就有了剥削工人剩余价值的客观条件。从另一角度来看,国家着眼于“道德”功能的发挥,加强个人与社会的联系,个人因获得国家的支援而更感到公民权利的落实,亦会加强对整个体制的认同。资本主义国家体制的如意算盘,决定于自由的个体工人能否健康成长,能否每天拥有体力且踌躇满志地做好工人的本分。如何保证个体工人在心智及体格上皆能健康正常,是资本主义及国家体制的重大议题。从19世纪中叶开始,工业化驱使人口迁徙及导致都市化的出现和犯罪、贫穷等问题的加剧,国家感受到那些新自由人带来的政治上的威胁,这迫使国家体制谋求解决之道。这期间适逢社会科学及统计学兴起,这些新兴知识将工业化带来的后果理解成“社会问题”。这种思潮将“问题”理解成一种随时代变迁而衍生的特有现象,而且,最重要之处在于这些都发生于一个“自存空间”。这个“自存空间”后来被称作“社会”。“社会”存在于“国家”与“国人”之间,“公共”与“私人”之间,它有自身运作的逻辑及法则。罗斯将这个历史发展称为“社会的发明”(theinventionofthesocial)。新颖的知识体系将以前视为道德不当而造成的个人问题重塑为可以利用科学研究、分类、解释、改造及管治来对付的行为错误,从而使得管治工作由道德规范演变为科学监控。“统计、共识、调查和对穷人生活的新的探索类型,试图使道德事件变成可知悉的和可计算的。道德秩序的理论家试图描绘行为中的规律,使其能够以与自然世界相同的方式被理解,并且认为道德领域与自然本身一样,受其自身内在规律的支配。道德秩序,这曾经是一个出现多元观点竞争和争论的区域,通常运用外在的伦理或神学原则来证明其合理性的区域,此时已被赋予了特定的‘实证性’。也就是说,它以自己的规律、法则和特征变异为一个实体。正是这些特征逐渐被称为‘社会’”。(Rose,1999:113-114)“社会”一词的出现,使社会政客、国家官僚、专家、资本家及工人等的思维中,在“国家”、“经济”及“家庭”三个范畴中多出一个新条目。“国家”的责任是管理政治权力的分配及使用,“经济”的责任是经济资源的分配及运作,“家庭”的责任则是为个人/私人生活创造自由空间。若然,三个范畴皆服膺于“上帝归上帝,西泽归西泽”的原则,各自管辖各自的事务,那就没有什么互动的需要。然而,在工业发展中,却出现了刚才所说的问题,包括:贫穷、疾病、饥饿、犯罪等,这时候,在三个范畴中,谁应当负起的管理责任呢?赫斯特(Hirst)很早就指出,“社会”的出现,就是为了解决自由主义国家体制的一个重要难题:“国家如何可以使得弱势和依赖的家庭成员得到健康和发展,同时促进家庭成为照顾这些人的‘自然’因素,从而不干预所有家庭?”(Parton,1996:6;Hirst,1981)国家自19世纪起,为了在世界经济体系中保持霸权及竞争力优势,必先要有强大的国力,而国力的强大有赖于健康的经济和活跃的人民。当国家范围内出现“柔弱”及“依赖”的国民,国家的竞争力就会被削弱。显然,贫穷、疾病、犯罪等问题虽然存在于“家庭”的私人范围内,却影响了整个国运。因此,国家必须正视这个问题。不过,要解决这些问题,国家难以寄希望于“家庭”的能力,因为这些问题的根源本来就存在于那些“弱能”的家庭里。因此,国家体制中的政府部门必须出手相助。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不少国家负责起处理这些“社会”问题的责任,特别是英国的“福利主义”(welfarism),因受工党的主导而成为国策。但是,在此之前,家庭里出现的各项棘手问题,多留待自愿性质的“善行组织”(voluntaryphilanthropicorganization)主动参与相助。当时政府的自我约束,明显是要回避过分参与处理贫穷和饥饿等问题,免得破坏自由生活、自由劳动的原则。政府的贸然出手,只会给社会大众一种印象:“人人皆可享受政府的公家照顾。”这种印象会增加大众依赖政府的渴望而使其丧失了自我照顾的主动性。如果这种观点得到国人的广泛接受,则经济动员必会受到影响。相反,如果政府完全不顾,则又可能演变成骚乱,造成政治不稳定的局面。所以,当民间出现自愿性质的善行组织时,其就可以在政府及家庭之间建立一种系统,能够解决工业生产过程中衍生出来的问题,而政府又自然地避免陷入一种尴尬的局面。这种“政府/公众”与“家庭/私人”之间的空间,正是“社会”此范围的由来。帕顿及奥伯思归纳出“社会工作”中“社会”这一词的意义:“社会工作发展于一个中间位置。一方是‘生活全权由个人负责’的思维统领,另一方则坚持全由国家负责人民生活的制度。它(社会工作)就是一种妥协。一方是自由主义偏爱的不受阻碍的私人善行,另一方则是社会主义愿景,希望普遍存在的国家对每个人的需求负责,即使破坏了个人的主动性和家庭责任。”(Parton&O'Byrne,2000:36)从这个角度理解社会工作的本质,必然会发现社会工作本身存在两种颇为相异的取向。社会工作在某种程度上代表国家体制进入“家庭”范畴展开介入工作。帕顿等人引用唐泽洛特(Donzelot)的研究,指出,社会工作承袭了工业发展初期参与处理“社会问题”时所采用的三种方法,包括“道德化”(moralization)、正常化(normalization)及预防性干预(preventiveintervention)(Donzelot,1979;Parton,1994)。“道德化”方法是以教导为手段,加上少量的物质及财务上的帮助,力求改善一些因思想及道德信念上未能配合现代社会发展路径而导致困苦的家庭。“道德化”的体现,依赖当时的“善行组织者”进入各类出现问题的家庭,通过观察,提供客观证据证明一些家庭的实在需要,避免让大众以为这些家庭企图骗取政府的公共资源。这些“善行组织者”是“社会工作”的先驱,他们利用与家庭成员的交往而获得有关资料,分辨出“值得援助”(deserving)及“不值得援助”(undeserving)的贫穷家庭。这些行动的目标,是要指出前者的需要应该受到政府及大众的正视。这些工作变相建立出一套道德标准,用以判断哪些家庭的需要“应当”得到享有公众关注的权利;相反,不被确认的家庭,则只能另取他法以解决问题。唐泽洛特指出,当时的“善行组织者”即使发现一些家庭不是弄虚作假以图赚取不劳而外获的资源,但因过分强调财务及物资援助,亦容易促使这类家庭依赖外来的支持,因此,“教导性”(pedagogical)的直接影响的方法应为介入的主要方法。至于“规范化”的技巧,其主要是针对家庭中的“父母”与“子女”间的社会化及管教问题。唐泽洛特指出,当时的当权者与社会主流担心有道德问题的家庭会将有问题的思维及价值传到下一代,造成一个反复不断的问题循环。“善行组织者”提出在家庭以外加设教育制度,建立“学校”的独立教育体制,达到将家庭两代间的“社会化”关系切断,让儿童在学校接受新一套“社会化”,向儿童灌输一套政府认可的生活规范。在学校以外,社会工作也可以扮演同样的角色。所以,工业化初期的“善行组织者”及后来的社会工作者,都同样通过家访及一些非正式(informal)的面谈,进入家庭日常生活当中,探究出不同家庭的日常生活状态及行为模式,并对一些不当行为加以纠正。另外,通过介入,影响下一代新社会成员,为政府建立规范。这些工作的终极目标,正是要确立一套社会规范,要求每个人都能遵循这套主流生活规范,为国家发展提供稳定的社会秩序。如果“道德化”及“规范化”两种手段也失去效果,“预防性干预”就成为最后的防线。这时候政府不得不直接介入,减少问题恶化的可能性。当然,无论是“善行组织者”还是“社会工作者”所进行的干预,都令管治团队作为政府代表的角色显露无遗,更令干预介入由“社会性”转变成“政治性”,原本“善行组织者”或“社会工作者”的中立形象必然会受到影响,而大众对“善行组织者”和“社会工作者”的角色也开始产生怀疑。因此,介入家庭的“社会工作”手法,较多倾向于以“道德化”的教导方法及“规范化”的教育手法进行。帕顿明确地认为,这种分析可以透视社会工作本质存在着的两种取向:“关顾”(care)及“管控”(control)。这两种取向互相矛盾,却又无法回避。“社会工作”不是“救济工具”,不会单单通过物资援助进行介入。正如帕顿及奥伯思所说,社会工作者是通过一种“非官方形态”(informality)(或非正式性)与案主或受助人建立关系。社会工作者进入案主的日常生活中,希望通过建立一种“关顾”(care)的关系,以得到案主的信任,令案主接受社会工作者的意见,并可以反省自己原有的道德价值观,直到接受社会主流的规范标准。“社会工作者与其他服务工作者的区别主要在于他们愿意放弃其角色的正式性,并在普通人的‘自然’环境中工作,利用他们的‘非官方’方法作为谈判解决问题的手段而不是施加专业方法于这些人身上。”(Parton&O'Byrne,2000:33)。这段引文不但指出了社会工作的“非正式”工作取向,亦强调了社会工作者在处理介入时,以“商议”(negotiation)作为重要手段。事实上,单以“商议”来审视社会工作的特色,可能过分重视社会工作的“关顾”取向。社会工作者的“合法性”(legitimacy)仍旧由国家体制所确立,这种身份始终在社会工作的责任中预设了“管控”(control)取向,所以,社会工作者除了采用“非正式”或称为“非官方”的待人接物态度进行工作,及以“商议”作为与案主/受助人交往沟通的方法,也带有威权意味的“管控”介入手段。然而,无论是从“非官方”“商谈”还是从“教导”来看,三种手段都非常亲民及怀柔,但也没法解开“社会工作”本质上的两个互为抵触拉扯,甚至矛盾的取向:“关顾”(care)及“管控”(control)(Beckett,2018)。由于这两个取向,社会工作在本质上就充满矛盾及不确定性。简单来说,“社会”工作的“社会”两字,本来就存在于“民间/家庭/私人”及“政府/国家/公众”两者的中间。正如帕顿及奥伯思的归纳:“社会工作的持久特征之一似乎是其本质上有着争议和模棱两可的性质。”(Parton&O'Byrne,2000:37)社会工作处于双方拉力的状态下,时刻要保持平衡,否则,过分倾向国家体制的政府官方立场或社会主流的路线,就会变成当权者的代言人及政策的执行者,变相担当了政府部门的责任。如果过分倾向民众的立场,为民众倡导民间想法及要求,就会成为社会运动,结果,“社会工作”变成“政治工作”,“社会”两字就会落得虚有其名。简而言之,社会工作在本质上就是充满矛盾及不确定性的。社会工作处于一方面负责帮助政府处理各种社会问题,另一方面为避免民众受政府的过分干预而为民众发声,此为其一矛盾。其二矛盾来自“社会工作”要负起一种特殊责任:替“政府/国家/公众”灌输主流规范,但同时又绝不能让“民间/家庭/私人”的民众放弃了个人的主动性及独立性。由此观之,社会工作的历史就是不断力求在两者之间找寻出路,寻觅一处可以令社会工作安心立命的一个“阿基米德点”。从里士满(Richmond)的时代开始,社会工作就力求以“科学”之名,宣导寻求“科学”的介入方法,证明社会工作可以采用科学方法来改变社会及个人,也可以改善民众生活。这方面的努力,亦在历史中配合渐渐成熟的“现代社会规管制度”(amodernsystemofsocialregulation),演变成一套强调人类科学的专业。“现代监管体系的核心是基于‘心理’复合体中不同专家的科学主张对人口进行分类……现代社会越来越多地通过利用新人类科学的知识主张和实践来规范人口。特别是医学、精神病学、心理学、犯罪学和社会工作。”(Parton,1996:7)当在“教导”、“商谈”及“非正式”等介入手法以外,科学替社会工作找到一种更令人信服的方法时,社会工作自然就更倾向于大力发展科学方法,从而强调社会工作者的专家身份。自20世纪初开始,社会工作在个案工作上大显身手,因为个案工作“提供了一种评估和干预的方法,从而合法化了社会工作并为社会工作克服其重要的模糊性”(Parton,1996:9)。不难理解,个案工作为何后来引入更多心理分析框架,结果,治病的味道越来越浓。因此,豪(Howe)认为,社会工作本质,除了“关顾”“管控”外,还有“治愈”(cure)的取向(Howe,1994)。他指出:“治愈和变革要求社会工作者对问题情况提出科学的观点。系统观察、实验和分析找出‘让人们生病’的原因,这些结果反过来告诉实践人员他们如何改善、修复和治愈那些不能发挥功能的人们。”(Howe,1994:518)在过去,社会工作又如何达到这些目标呢?从社会工作如何处理“理论-实践”的关系可以看出不少线索。20世纪90年代,英国社会工作学术圈里的讨论,认为社会工作有着本质上的变化。如上段的讨论指出的,豪(Howe)及帕顿(Parton)等人皆同意社会结构已经进入后现代阶段,而“知识”作为建构社会结构的一环,无可避免地受到影响(Parton,1994;Smith&White,1997)。社会工作出现了“不肯定性”(Uncertainty)、“模糊性”(Ambiguity)及“不确定性”(Indeterminacy)。他们认为,社会工作产生的知识及理论,在这种情况下,应当以这三种特征为核心,再发展出适应社会实况的实践理论。当社会工作理论遇到后现代社会的进程而变得“不确定”、“不肯定”及“模糊不定”时,社会工作实践的方式又如何推进呢?帕顿建议重新思考“理论与实践”的关系。帕顿曾指出,社会工作应当展示“理论的实践力量”(therealizationoftheory'spracticalpower)(Parton,2000:461)。他更强调“理论与实践”的关系,是互相纠缠,互相影响的。社会工作者要摒弃以“理论指导实践”的固有想法,迈向审视“实践”与“理论”的相互关系之路。当然,这种说法带来两个问题:(1)是否必须摒弃“理论指导实践”?(2)若摒弃后,“理论”及“实践”两者中又应该以哪种关系形式出现在社会工作中?社会工作的发展到20世纪90年代出现分歧。一种倾向以医疗科学作示范,学习“科学”研究方法,并只挑选出能够应付科学审视的理论作为实践的指导原则。“循证为本”的社会工作实践路向很显然是这一种倾向的代表。另一种倾向是,在面对社会工作实践本质的“不确定性”、“模糊性”及“不肯定性”时,回应的方法是选择那些能包容甚至采纳这三种特征的社会理论。帕顿及奥伯思提出的“社会建构论”(SocialConstructivism)是这方面的一种回应。虽然他们依然强调社会理论指导实践(Parton&O'Byrne,2000),然而,他们认为社会工作者在选择理论的时候,必须明白社会理论只能够提供一种概念上的工具,却不会让实践者得到理想的及肯定的实践效果。而且,社会工作者需要能让人明白的知识:“实践者如何运作以及他们在实践中如何思考及理解……实践者可以了解当前个案的独特性、不确定性和它潜在的价值冲突,从而提出‘独特案例的新理论’(anewtheoryofuniquecase),以此为本,指导行动。实践知识源于‘行动中的反思’(reflection-in-acton)。”(Parton,2003;Schon,1987)可以看到,自20世纪80年代开始,科学知识受“后现代”思潮挑战后,其可信性备受质疑。社会工作并没有太紧随那些以实证主义为主导的科学方法来进行介入。即使“循证为本”的社会工作评估方法成为主导专业规条,亦见不少为尊重个案独特性的“实践研究”派别与其抗衡。再者,有着“实践研究”精神的社会工作理论,依然信守“教导”、“商谈”及“非正式”等介入手法,没有完全接受医疗或心理治疗那种“专业医生-病人”的模式,所以,这些理论依然十分强调社会工作中的平等关系、“教导”、“商谈”及“非正式”和个案的独特性(Parton&O'Byrne,2000;Ferguson,2009;Fook&Gardner,2007;Fook,Collington,Ross,Ruch&West,2016)。社会工作理论在发展过程中,“关系为本论”及“批判实在论”依然由理论出发,为实践工作提供理论框架,并且希望建立起能够回应科学要求的理论。面对科学主导的现代社会及政府对“问责性”的坚持,这两套理论的目的在于建立能够提供社会工作者解释实践成效的研究。可以见到,这种取向是对“治愈”与“管治”的一种平衡。这里称此类理论为“治愈取向”的实践理论。这一取向的例子包括“关系为本论”(Relationship-basedperspective)及“批判实在论”(CriticalRealism)。不过,同样对社会工作实践研究产生兴趣的学派,以“关顾”为重点,这里称此类理论为“关顾取向”的实践理论。这一取向的重要性是重建“关顾”这个似乎被遗忘的社会工作取向。这些理论包括“诠释论”(Hermeneuticapproach)及“人文关顾论”(Humanisticcare)。这四个理论可以分为两大类(见表1)。表1可应用于“实践研究”的“治愈取向”与“关顾取向”理论比较“治愈取向”:“关系为本论”和“批判实在论”“关顾取向”:“诠释论”和“人文关顾论”研究取向科学/治愈价值/关顾研究目的解释理解视角主体(后设)理论实践理论效用有效性启蒙性研究方法各种质性研究方法诠释/现象学表1可应用于“实践研究”的“治愈取向”与“关顾取向”理论比较以上陈述的两类理论,都近似“实践研究”的观点。“实践研究”有以下几个重点:(1)“实践”是人类活动,整体地塑造成一种有组织的、人为的和不断发展的安排;它受人类知识和财物、符号和物质条件的支援和限制;(2)“不断发展”或可以理解为“呈展”(emergence),附带着呈现及发展的意思,它由许多行为、物质、语言及知识交互作用后所产生的较大型实体,而这个实体能够产生各组成元素不具有的特性;(3)因“呈展”不断更新,任何理论及研究不可能穷尽实践在当下或未来的可能性;(4)“实践”在“呈展”过程中必会与外在的脉络及自身的内在元素不断相互作用,因此,实践一定是独特及即时的,任何研究实践的努力必须要从当下的实践开始;(5)研究“实践”当然可以保持距离以求认识大实体的实践行动,但最重要的还是关心如何从当下实践中建立知识,再回馈到知识及接着的实践中;(6)实践过程中,不同身份站在迥异位置上,所提出的观点必然受位置所限或有所影响,所以,反省工作不可或缺。“实践研究”以这些论点为基础,因此,合乎以上论点的理论也可以视为“实践研究”的相关理论。二以治愈为目的的实践研究这种类型的理论依然以追求建构有效介入的实践理论为目的。当然,它不像“循证研究”那样希望建立一套要求社会工作者依随的“规范”(prescriptive)框架,但背后仍然怀着找寻因果关系的企图,务求提出解决问题的策略。所以,这种类型的理论依然是以建立解释性理论和有效治愈策略为目标(Parton&O'Byrne,2000)。(一)“关系为本”的社会工作实践理论(Relationship-basedSocialworkpractice)“关系为本论”的社会工作实践理论,要求实践者留心在每一件实践及介入工作的过程中发生的事情并整理其逻辑。这种要求正是“实践研究”的一个重点:检视及评估实践过程中所发生的事情,并发掘出影响着介入进程的元素加以检讨、修正和建构理论(Trevithick,2003;Howe,1998;Goldkuhl,2011)。指导着“关系为本论”的实践研究方法,总的来说就是“反省实践”(reflectivePractice)及“心理社会研究”(psycho-socialresearch)(Miller,Hoggett&Mayo,2008)。“关系为本论”主要从与霍利斯(Hollis)相关的心理社会模型中得出,“关系模型”旨在开发一种更具包容性的研究方法,更多的概念取自“系统理论”(Systemtheory)和“依恋理论”(Attachmenttheory)(Hollis,1964)。后来,鲁赫(Ruch)等人的理论框架更是引进了早期“心理动力论”(psychodynamictheory)的研究成果,深远地影响了近年来实践研究的发展(Ruch,Turney&Ward,2010)。早期的“心理动力论”具有以下基本观点。第一,认识过去的经历会影响当前的态度和行为;第二,理解并不总是能够有意识地明白自己的经历会怎样影响自己的行为;第三,认识到专业关系有可能唤起当事人的感受,明白这些感受可能与其他早期经历相关联(Stevenson,2005;Ruch,Turney&Ward,2010)。鲁赫(Ruch)指出“关系为本论”的社会工作实践理论的主要假设有以下几点:★人类行为和专业关系是任何专业干预的一个组成部分;★人类行为复杂多样。人不仅仅是理性的存在,同时具有情感(有意识和无意识)的维度,这些维度丰富但同时使人际关系更为复杂;★个人的内部和外部世界是不可分割的,因此整合心理与社会,明白每一个人对社会实况的反应,对于社会工作实践至关重要;★每次工作的互动都是独一无二的,必须注意每个人的具体情况;★合作关系是引导干预的手段,这需要特别强调“使用自我”(theuseofself);★基于对实践中关系的个人的尊重,包括以包容性和赋权的方式实践(Ward,2010:21),很明显,为了以这种方式工作,社会工作者需要在培训、监督和领导方面提供独特的支持和发展,因为这些方面将对能否得到满意的介入效应产生重大影响;★如果整个专业要取得成功,它必须建立在健全和连贯的理论基础之上,而不仅仅给人以直觉,还需要提出实践方法的理论基础。综合这些观点,受“关系为本论”影响的社会工作者,必须要经常反省介入方法及实践形式,更加需要研究:①社会工作者的反省实践,②社会工作者及案主的感情投入,及③与案主的情感关系。1.社会工作者的反省实践鲁赫(Ruch)在2005年提出的“全貌反省实践”(holisticreflectivepractice),有异于“技术性反省实践”(technicalreflectivepractice)。后者着重以理性的方法建立及分析介入手段的内容及其后果,着眼于“命题知识”(propositionalknowledge)的建立,最理想的结果是可以分析出介入手段与介入成果两者的“因果关系”。至于其他有异于“命题知识”的知识类别,包括“个人知识”、“过程知识”(processknowledge)(Sheppard,1995;Sheppard,1998)、“实践知识”(practicalknowledge)及“批判知识”(criticalknowledge)等,都没有纳入反省工作范围内(Ruch,2007)。因为“命题知识”的目的是建立“因果关系”的命题,创造知识的重点只放在追究“介入工作”是否能够达至“介入工作”的“目标”,因此,在实践中提出的问题多是环绕着追问“什么”(what)能达到介入的目标,或“如何”(how)能达到介入的目标。研究工作最终却没有好好追究有关案主所提出的问题的背后成因。因此,鲁赫提出的“全貌反省实践”首先着力于了解案主面对的问题的背后因素。这方面的研究工作的最重要之处在于,将案主的实况所涉及的种种个人及社会结构因素放置于当时的“社会脉络”,进行“情境化”(contextualization)的分析。要求得到案主问题成因的“全貌”,就要通过对案主进行“情境化”分析并确保每个案主的情况,无论是在个人层面还是在社会结构层面,都皆得到同等的重视,而且,只有以“全貌反省实践”才可以回应那些对“关系为本论”太过于个人化倾向的担忧(Ruch,2005:119)。鲁赫的“全貌反省实践”受到“心理动态论”(psychodynamictheory)的影响,对社会工作的实践仍是理论先行,所以她的理论较倾向“反思(理论反思)—实践行动”,与受尚恩(Schon)坚持的“由行动中学习”倾向“先实践行动后反思”的排列相异(Schon,1987)。所以,鲁赫的论说,主要采用心理分析的概念,指出任何社会工作者的介入工作必会遇上矛盾/冲突、模糊性、焦虑、防御机制、移情及反移情策略等因素。在进行介入工作时,社会工作者必须明白,他们和案主的关系一定是充满强烈情感元素(theemotionallychangednatureofsocialwork)的。“全貌反省实践”要求社会工作者深入阅览个案记录及了解与案主的关系,因这种关系对工作员情感上会产生深刻的影响,也令介入工作出现明显变化。同样的,社会工作者自己的个人情感及专业实践经验、信念及价值对工作关系的影响亦非常重要,必须进行反省分析(Sicora,2017)。为求在这些方面进行实践研究,“反省实践”(reflectivepractice)是主要手法(Fooketal.,2016)。鲁赫的“全貌反省实践”的知识范畴,不只是局限于“命题知识”,而是更广泛地包括“技术知识”、“个人知识”、“过程知识”、“实践知识”和“批判知识”。然而,这些知识的产生,往往决定于对每次介入工作经验的反省。在如何进行反省这方面的理论建立方面,可以参考两种“反省实践”。(1)内省社会工作者将身处的“工作关系”所做出的反应记录下来。这种是个人检查自我变化的方法,内省的结果必须纳入研究。马斯塔卡斯(Moustakas)采用的是以人本理论,卡尔·罗杰斯(CarlRogers)强调采用自我和个人“内部参照系”这一概念来推论经验意义,作为“自我与一个研究参与者之间的对话”的一部分(Moustakas,1990)。他提出的方法有七个阶段。初步参与这一阶段的任务是发现有一种强烈的兴趣、一种热情的关注呼唤研究人员,它具有令人信服的重要个人和社会意义。出现的研究问题与研究人员密切相关,等待研究人员的重视,揭示其潜在的意义。浸没研究问题存在于清醒、沉睡甚至梦境中。这需要警觉性、专注力和自我反省。事实上,任何与问题相关的东西都成为浸没的原材料。孵化这涉及从强烈、集中的焦点撤退,允许知识的扩展在更微妙的层面上进行,使内在的默认维度和直觉能够澄清和扩展理解。启示这涉及一个突破,一个在研究人员开放自己时自然发生并且接受隐性知识和直觉的觉醒过程。它涉及打开新意识的大门、原有理解的修改、零碎知识的综合或新发现。解说这包括对意识中被唤醒的内容进行全面检查。所需要的是组织和对核心主题的全面描述。创意综合研究人员完全熟悉资料,并经过单独和冥想的准备阶段,通常将成分和核心主题置于创造性综合的形式中,表达为叙述性叙述、报告、论文、诗歌、故事、绘画等。验证启发式查询有效性问题是意义之一,是否全面、生动、准确地呈现了体验的意义和本质。一次又一次地返回资料以检查它们是否包含必要和充分的含义。最后,通过参与者验证和接收其他人的反应来获得回馈。(Bager-Charleson,2014:218)(2)反身性作为主体间性(ReflexivityasIntersubjectivity)“主体间反身性反思”的反省形式是研究者“探索研究关系中涉及或产生的相互意义”(Finlay,2003:6)。正如克拉克(Clarke)和豪德哥特(Hodgett)所解释的那样,心理社会研究可以被视为一系列方法论中考虑了研究环境中存在的无意识的交流、动态和防御(Clarke&Hoggett,2009:2)。心理社会研究的基础是“无意识在构建我们现实中发挥作用的概念”,并且无意识“在研究资料的产生和研究活动的构建中起着重要作用”(Clarke&Hoggett,2009:2)。霍尔韦和杰斐逊提到了“无意识的主体间动态”(unconsciousintersubjectivity)(Hollway&Jefferson,2013)。他们认为,关系中双方都将受到来自另一个人的想法和感受的影响。这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的印象(或意象)是来自“真实”的关系,但他们在互动中所说和所做的事情却需要内心的幻想来调解(或调整),这些幻想源于他们曾遇到的重要关系及事件的历史。这些历史往往只能通过他们的感受而不是通过他们的意识觉醒来获得。反省实践者的想法涉及对实践方法和实践过程进行持续和批判性的自我反思;认识到案中的情感参与,无论是有意识还是无意识,也要追问为什么研究者对手上的研究专案感兴趣;为什么选择这个区域而不是其他区域?研究者对自己的投入是什么?这会影响进行中的研究方式吗?重要的是,对上述问题的答复将如何影响研究员、研究参与者及研究主题的关系?为此,克拉克提出了一套反思程式(Clarke,2002):★使用定性非结构化访谈;★研究人员少干预;★研究参与者进行“自由联想”(freeassociation);★精神分析解释不在访谈中进行;★自由联想的使用,允许无意识的想法和动机脱颖而出,而不是遵循任何的访谈设计;★访谈详细转录;这使得研究人员可以开发出一批原材料,然后他们可以:★确定不同的经验模式;★确定不同的反应模式;★分析实质性问题,例如主题对种族主义的体验;★识别无意识机制,例如主体对研究员的反应和主题所描述的材料中的“投射性识别”(projectiveidentification)。这样的分析方法寻找研究人员和受访者建构研究资料和推进访谈的互动过程。此种方法指出了几层分析。首先,分析研究员与参与者之间的相互作用,这使双方在互动间构建出独有的研究资料,而研究互动的另一目的是从脉络中识别不同反应模式中的无意识机制。其次,对访谈的实质内容进行分析,这使研究人员能够识别出共同和不同的体验模式。最后,在某些情况下,可以通过识别分析研究资料的共同经验以及认识非常的个人经历。这手法有利于对记录的整体分析,而其中某些关键主题可以指向概括性的整理而又不否认该主题的个人体验。霍尔韦和杰斐逊亦提出另一种程式(Hollway&Jefferson,2013):★重视研究员和受访者是意义的共同生产者;★自由联想的使用:寻找无意识的逻辑。关联途径是由情绪动机(不是理性意图)定义的,不是要寻求连贯性,而是要寻求不连贯性(例如矛盾、冲突、回避)并给予它们应有的重要位置;★四个原则:①使用开放式问题,②引出一个故事,③避免使用“为什么”的问题,及④使用受访者的视角和措辞(Clarke&Hoggett,2009:10);★使用传记和生活史访谈来查找受访者生活史中的身份认同(例如,有两个年轻男孩的年轻母亲生活在早熟犯罪的背景下,如何处理她抚养孩子的困难等);★至少两个阶段的访谈:在第一阶段的访谈中,重点可能是受访;第二阶段的访谈,询问集中在研究员深入分析第一阶段访谈记录后提出的问题。2.社会工作者及案主的感情投入由于“关系为本论”社会工作介入理论深受“心理分析”的影响,相当重视个人心理的“潜意识”、“无意识”及“意识层面”对当下社会工作者与案主的关系的影响。因此,实践研究工作就是要让“不可见转化为可见的”(makingtheinvisiblevisible)(Ward,2010:34)。以两种情况为例,正好说明社会工作实践时“案主与社会工作员”之间如何受到深层“无意识”的影响。(1)“移情作用”(transference)鲁赫指出“移情”是“在我们当前的关系和互动中,我们可能无意识地将感情‘转移’到现在和现在实际属于我们以前的关系中的感觉”(Ward,2010:34)。社会工作者在认识案主与自己的关系中所表现的模式,一定与他/她们个人过往历史有很大关系。例如,一位案主对社会工作者表现得唯命是从,可能反映出案主在过去活在一个专权的关系下,习惯了个人失去自己时的惶恐而只是乐于听命于人的模式。当面对社会工作者时,案主同样地出现不确定的迷糊,自然地以过往的反应模式来处理这段新的关系,只懂唯唯诺诺。将过往的反应模式转用在社会工作者与自己的关系上,就是一种受“无意识”驱使的“移情作用”。对于无意识力量的影响,可以在以下几方面做出研究。①社会工作者对对话焦点的选择,可能反映了他自己的一种“内在动力”,而这种动力会因为无意识心灵的感受和情感而构建出个人的研究兴趣;②一旦研究开始,无意识的力量就会影响受访者和研究者之间的移情和反移情,了解这些方面的互动,可找到那些隐藏的内心世界并揭示自身。(2)“使用自我”(theuseofself)“关系为本论”的观点着重社会工作者在建立人际关系时“使用自我”的方法。“使用自我”在任何人际关系中都发挥着特别的作用。简单来说,“自我”可以当作一种介入策略,利用自我透露一些个人的经验及情感来达到介入目标。社会工作者不应该假装自己没有一些情感及情绪上的复杂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个人历史。这些生活历史存有冲突及困难的领域。这些生活经验造就了每个人的“自我”,而“自我”中的不同范畴常常影响着实践行为。一些影响有可能有助于一个社会工作者的表现及决定,一些却是阻碍,成为明了事态发展的“盲点”。“自我”的多变性与个人的历史及生活体验有关,必须要注意它的沉淀时刻带来的一些在实践中出现的紧张与冲突。这些心理状态在日常生活中不常浮现,却在实践工作的“人际关系”中出现,而当事人却可能在当下发现自己已在不可理解又不易掌握的情境中。面对这种情况,社会工作者需要进行“实践研究”来澄清实践中出现的“自我”,以研究的结果来帮助自己不断修改介入的策略及个人的“自我”管理(Jervis,2009)。当社会工作者愿意将自我的经历及经验向案主透露,或者可以让双方明了时,在实践过程中,“自我”的情绪反应如何影响在互动过程中的表现及决策,继而进一步影响实践的进程。“使用自我”这种方法能够产生重要的资料,让社会工作者在介入过程中不断评估及修订(Ward,2010)。关于“使用自我”的研究方法,社会工作者可以专注于自我知识或“使用自我”的小组和个人练习。练习“使用自我”有不同的方法,例如,生命线、家族图(genograms)和文化家族图(Parker&Bradley,2007)。“自我重叠圈模型”的研究鼓励学会找到自我,包括在专业和政治方面的自我,并进一步了解这些方面之间的界限,从而形成关于如何“管理”自我的想法(Ward,2010);利用个人发展练习积极鼓励实践者更详细地反思自己的生活经历(Ward,2008);利用会议促进关注现在和现在的学习方式;利用写作以促进反思和洞察力(Hingley-Jones,Helen,Parkinson&Allain,2016)。“关系为本论”的其他常用研究方法包括:①传记叙事方法(Chamberlayne,Rustin&Wengraf,2002)——以不间断的方式引申出有关人物传记的叙述;②精神分析知情观察(Hinshelwood&Skogstad,2000);③心理社会叙事方法(Hoggett,Beedell,Jimenez,Mayo&Miller,2006);④自由联想叙事访谈(FreeAssociationNarrativeInterview,FANI)(Hollway&Jefferson,2013);⑤观察模型(Trowell&Miles,1991;Bion,1962;Rustin,1989;Briggs,1992;Fairhurst,1990);⑥日记/反思日记(LeRiche&Tanner,1998;Pack,2014;Ruch,2002;Sage&Sele,2015);⑦自传(Ward,2010;Petrov,2009)等。3.与案主的情感关系“关系为本论”的社会工作实践理论侧重于“深层”关系的发展,深层关系在实践中使介入手法发挥作用并且成为发挥作用的载体。“深层关系”确实是社会工作者和服务受众一起协作及参与的结果,这使得专业关系所形成的洞察力能够为后续的互动提供有用的资讯。这种关系要求双方的参与和协商。社会工作者除了有意识地决定是否参与或考虑自我披露的水准及深浅等问题,还有更多难以捉摸的问题,例如,如何处理服务使用者的情况与社工自己的过去或现在关注的某些问题之间的“共振”;深究双方相似之处能否产生共鸣;如果双方情绪有所不同,如何继续专注于艰难的判断,以及如何应对无意识的交流;怎样应付在艰难的交流后感到困惑或生气。这里的关键术语是“如何处理”或“如何应对”,因为它们表明社会工作者必须不断意识双方情感暗流的运作方式,并留意暗流可能影响自己及对方,因此这方面需要积极进行“实践研究”,找出“如何应对”的步骤。“关系为本论”的实践有两个主要组成部分:①案主和社会工作者之间的外部关系,为求提供实际支持和以增权为目的;以及②保持知识和情感内容的内部关系(Schofield,1998;Winnicott,1964)。社会工作实践无可避免地与案主建立互助关系。在这一互助关系的基础上推进工作,根本不可能墨守成规地将一套预设行为规范在实践过程中推展。当然,在现时社会工作亦受到“管理主义”(Managerialism)的影响,政府及社会工作机构总是希望建立一套程式,减少“不确定性”及“不肯定性”,使社会工作在实践较少出现失效。可惜,人际关系从来都是无法预测、无法控制的。如果社会工作实践以一套机械式的实践模式进行,无论如何成功及有成效,都只能是发挥“管治”(control)的功能,而失去了对“治愈”(cure)及“关顾”(care)工作的落实。因此,在人际关系的层面上,社会工作者仍要在实践的当下情境中,做出即时的判断及决定。处身于即时的“社会工作者-案主”关系当中,两个主要问题不断地影响着实践者的决策:★如何与案主建立“人际关系”;★如何“管理”成功的“人际关系”。总的来说,“关系为本论”关注“社会工作者-案主”关系,更注重两者内心深处的世界。但通过近年的发展发现,“关系为本论”在不同领域开始更多影响有关实践的研究,这些研究更是扩展到研究介入关系与制度间的互动(Foster,2016;Ruch&Julkunen,2016)。面对“新自由主义”影响社会工作者的情绪、自我、介入手法及与案主的关系等,社会工作者需在不同岗位使用不同方法及资源让工作顺利开展。“关系为本论”的学者分析研究社会工作者在这种政治经济环境中如何保持客观,让社会工作实践继续创造出正面效果。“关系为本论”的学者强调案主需要发展出强健的自我,能够对自己的决策充满信心,而且社会工作者在介入关系时,在心理及知性上,也要发挥关怀保护的作用。欣格利-琼斯和鲁赫提出一个作为抵抗焦虑的防御性社会制度的概念,告知社会工作怎样察觉“关系为本”的实践已经受到抵制的情况。他们希望强调反思空间和能够在地区上保持及维护那些既可综合又已成熟的介入关系的实践方法。只有这样的实践,才可产生影响,改善个人和社会结构层面的生活(Hingley-Jones.&Ruch,2016;Jordan,2017)。塔克也探讨了组织对个人心灵的影响,并指出这些影响会为介入关系中的行动带来改变。这方面的研究反映组织制度或机构如何存在于个人思想中,虽然想象中的制度可能与实际不同,但在组织内及在个人层面上依旧产生相互作用。塔克更是指出这些行为超出了制度原先的设计意念,行为结果也与预期的不同(Tucker,2016)。史密斯的研究指出关系的重要性,它可以影响服务的管理风格,又可以通过关注个案中各种人物的主观过程揭示服务提供的有效性如何被破坏、服务期望如何落空(SmithS.,2016)。戈德库尔(Goldkuhl)认为,实践研究分为两个密切相关的实践:情境探究(situationalinquiry)和理论化(theorizing)。“关系为本论”在社会工作实践的情境探究方面有很大贡献,但对理论化的影响则较少(Goldkuhl,2011)。理论的重点工作仅限于指出社会工作实践中的一些关键范畴和重点元素,例如情绪、身体、研究者身份、感受、关系和实践习性等(Ruch&Julkunen,2016),如何将这些元素构成理论框架则没有太多进路。“关系为本”社会工作实践论的方法中,另一个被忽视的主题是在实践中对知识的测试和验证。虽然,在戈德库尔等人的相关文章中已经提出了一些建议,例如,提出了要建立更多反思性场所进行批判性讨论,以及要创造案例的所有参与者之间的细致讨论场合等。一本有关编辑的专著的结论中两位编辑强调了这一需求:“最重要的是,关系为本的实践研究需要一个研究和学习社区,重视关系,着重测试在实践中形成的知识的空间。”(Ruch&Julkunen,2016:223)然而,这种制度方面的建议是否可以促进认识服务结构的发展,并有助于在社会工作领域中为测试和验证实践知识奠定坚实的基础呢?似乎,还是有点乐观地怀疑。再者,“关系为本论”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被视为一般解释框架。在社会工作者和案主之间的互动中出现的社会行为的解释是针对转移、反移情、遏制和情绪方面的有意识和无意识的动态关系。“关系为本论”的方法明显倾向于给予这些概念一种解释功能,但这种取向或多或少限制了调查形式。总而言之,由于“关系为本论”的目的是证实实践中关系的重要性及有效性,理论建立和测试不同命题这两方面的工作,在“关系为本”社会工作实践知识形成过程中仍然至关重要,但这两方面的工作在“关系为本”社会工作的知识形成过程中并未得到很好的发展。(二)“批判实在论”(CriticalRealism)“批判实在论”(CriticalRealism)一直被认为是空有哲学观点,却难以发展出实用的研究方法(Fletcher,2017;Bhaskar&Danermark,2006)。谢泼德(Sheppard)提出的“过程知识”(processknowledge)结合了“分析归纳法”(analyticalinduction),有学者认为这结合只算符合“实在论”(Realism),却非“批判实在论”(Sheppard,1995)。卡兹编辑的一册“实在论评估”没有真正展现“批判实在论”的研究方法(Kazi,2003),舍尔认为这本书中各篇的研究没法推进“实在论”的方法(Thyer,2004)。奥利弗(2012)则以“扎根理论”补充“批评实在论”在方法论上的缺乏,但在社会工作实践研究方面依然未见太多的尝试(Oliver,2012;Hoddy,2018;Craig&Bigby,2015;Timmermans&Tavory,2012;Kempster&Parry,2011)。早有学者指出“‘批评实在论’太跟不上游戏的步履”(well-behindthegame),如何在实践研究中进行资料搜集、编码分析及理论建构等各方面的工作,能做出的示范可以说是乏善可陈。但是,曾有学者说:“‘批判实在论’能够在特定背景下提出解释,对探讨特定干预措施中出现某些结果的方式和原因的能力,已被建议作为评估社会工作实践和经验为本的理论的替代方法。”(Craig&Bigby,2015:311)似乎“批判实在论”不但在社会工作实践上能够提供对社会现象及社会问题等范畴的解释,似乎在社会工作介入的评估工作上,亦能提供非常可靠的论点(Kjørstad&Solem,2018)。“批判实在论”给予社会工作者希望,因为“对评估研究可能产生的影响是,不仅有感兴趣于方法/干预措施和其结果,而且有产生它们的因素”(Blom&Moren,2011;Moren&Blom,2003)。因为这个缘故,“批评实在论”的出现,给予社会工作一种“后设理论”,帮助实践工作进行科学研究,亦能够回应新自主主义影响下强调“问责交代”(accountability)的行政要求。(Bergin,Wells&Owen,2008;Bhaskar&Danermark,2006)另外,它可以应用于研究干预工作的效果,在评估社会工作实践方面甚有启发作用。朗格豪福尔等人更以此理论作为“实践研究”的基础,反映出此理论的重要意义。(Longhofer,Floersch,&Hoy,2012)以下对“批判实在论”作简单介绍,讨论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本体地图;因果关系;研究框架。1.本体地图(theontologicalmap)“批判实在论”认定外在世界可分为三层:真实的(real)、实际的(actual)和经验的(empirical)。真实的(或深层的),是一种带有因果效果的力量,它可以在现实世界产生效果[效果不一定因真实行动而产生,要视(乎)其他因素]或未有行动的因果权力(尚未形成但在现有条件下可能形成)。真实的领域是指对现象背后的结构、权力、机制和倾向;真实存在的是物理的、社会的和心理的,但它不会让人直接由经验目睹,虽然它可产生一些可凭经验观察的事件。存在于真实领域的,只有通过理论才能获得。实际的领域是事件发生的地方,无论我们是否经历过。经验领域是可观察和可测量的事件。经验领域由直接或间接经历的东西组成。在这里,研究员可以找到“资料”或“事实”。资料总是以理论概念为导引(见表2)。表2本体地图(theontologicalmap)真实的(thereal)实际的(theactual)经验的(theempirical)“生成性机制”x实际的事件xx经验xxx注:X表示存在层次。

资料来源:Pawson,2013。表2本体地图(theontologicalmap)“批判实在论”认为一个真实世界的确存在,它独立于任何知识者而存在。只有理性的知识者才能够通过自主行使理性,超越个别特殊性和偶然性的事件,通过客观和冷静的观察和研究知道它。“批判实在论”者将客观的“结构”理解为实现或约束人类行为的真实实体,存在于真实领域(Houston,2010;Houston,2001)。2.因果关系因果关系的出现是与潜在的“生成性机制”(generativemechanisms)有关的(Moren&Blom,2003)。“批判实在论”者表明,所有现象皆可以作部分解释,能否以因果关系作解释,要视乎潜在的“生成性机制”和其他多种“生成性机制”间不断的相互作用、相互否定和相互促进后的结果(Sayer,2000;Sayer,2010)。什么是“生成性机制”?答案可借用“实践研究”的方法说明。对于一个以“批判实在论”为研究实践的个案来说,研究应先分析社会工作者与案主的互动过程,无论在语言或行为上,这些记录皆为“可见的”事实证据(Blom,2009)。这些互动过程包括社会工作者的介入行为和说法,以及案主的认知、理解及回应等。在研究过程中,这些各种方面的记录提供研究的材料。“批判实在论”的分析方法,却不是在这些不同范畴中找出任何的事实关联(实证主义科学观中的“恒常性关联”(regularities)),而是通过理论分析,找出“引致”这些资料中呈现出来的经验的(或背后/下层的)真实机制(Wynn&Williams,2012)。“批判实在论”研究员观察出来的事实形态,可能已经反映出存在于“可见的”(或经验的)事实形态背后存在的“真实”原因:就是存在事实形态背后却能在经验层面产生效果的因素或力量。这些因素或力量,“批判实在论”称为“生成性机制”,出现在实际及经验领域的事情是它有效发挥力量(和配合其他正面因素)的后果(Elder-Vass,2010;Bygstad,2010;Bygstad,Munkvold,&Volkoff,2016)。“生成性机制作为事物的原因存在……这些事物是复杂的物体,因此它们具有倾向、责任和权力的集合。”(Bhaskar,1975:50-51)研究者若要解释社会工作的介入成效,必须证明社工的介入能创造或建立“生成性机制”,并使其能够在有利情况下创造出预期效果。“生成性机制”的存在与运作,是整个理论的核心。但“生成性机制”却被认定为不能直接观察出来的“真实”(real)事物,而只能以理论概念间接推敲出来(Danermark,Ekstrom,Jakobsen&Karlsson,2002)。综观而言,布洛姆与莫伦恩指出:“这些机制虽不能直接观察,但不是不那么真实,它的确存在(在真实领域),只取决于我们能否将它们概念化。因此,这种解释性知识需要一种理论语言能够穿透经验领域,并与处于实际事件层面下存在的真实建立联系。”(Blom&Moren,2011:63)“批判实在论”将现实世界看作有不同层次的实体。在每一层次里,都存在不同区分,而在不同层次区分中,都有不同的“生成性机制”在运作。对于“批判实在论”者来说,“生成性机制”只被视作一种有“潜力”(potential)或“倾向”(tendential)的力量。“生成性机制”是否能在现实中产生作用,依赖于①实际情况是否有利、②能否抵消其他“生成性机制”的反作用力。因此,社会工作者即使努力通过介入工作建立一种“生成性机制”,介入能否成功带来效果,也仍然取决于在实际情况中上述两个因素。社会工作的“实践研究”,在“批判实在论”的指引下,需要分析的工作包括鉴定介入工作的“生成性机制”及追踪特有机制在特定介入工作脉络中“能否”及“如何”运作及发挥作用。根据布洛姆与莫伦恩的框架,“生成性机制”可分为三个层次的潜力:①微观社会机制(microsocialmechanism),②中观社会机制(mesosocialmechanism),及③宏观社会机制(macrosocialmechanism)。他们将社会工作研究有关的“社会机制”(或社会生成性机制)定义为:一种权力组合,由动机、考虑和选择方面及社会互动所产生(Blom&Moren,2011:65)。3.研究框架对于“生成性机制”的研究工作,布洛姆与莫伦恩提倡一种五个步骤的工作原则:★第一步:观察/描述:收集情境、行动者、介入工作及介入结果有关的资料;★第二步:分段及抽取:将资料分割成“分析单元”及不同的分析概念;★第三步:不明推理(abduction)/再描述(re-description)/理论性重释(theoreticalre-interpretation);★第四步:“逆向推理”(或逆推理)(retroduction);★第五步:情境性调查(或脉络化)(contextualization)/具体化(concretization)。第一步及第二步较为容易明白,而第三步的“不明推理”是整个方法的核心之一(Richardson&Kramer,2006;Levin-Rozalis,2000)。“不明推理”的方法多由实际观察开始,然后研究者尝试在自己所知的理论认识中选取较为抽象的概念来理解从观察中搜集回来的资料。选材的过程没有既定的原则及规范。最重要之处是研究者认为选用的概念可以提升观察资料的“抽象程度”(thelevelofabstraction)。经过这个步骤,研究工作可以将观察材料化成一连串的概念。下一步的工作集中于将这些概念连贯起来,组成有理论意义的“命题”(propositions)。第四步:“逆向推理”是核心之二。工作的主要目标为鉴别及描述出能解释研究重点的“生成性机制”。“逆向推理”的特点,在于建立问题的方法,研究者面对当前处境,必须思考那些社会元素,“必须”存在且发挥作用,才会导致出现眼前的处境及状态(Belfrage&Hauf,2017;Saether,1998;Wynn&Williams,2012;Downward&Mearman,2007)。因此,研究者需要提问一些“事实以上”(transfactual)的问题。例如,“如果社会工作介入没有说服孩子妈妈,孩子还可以上学吗?”当时的个案中,一个小孩子被困家中,妈妈认为孩子年纪小而不让孩子上学,社会工作介入,通过不同的追问方式,务必使妈妈改变她的教养方法。在此情况下,“批评实在论”的宣导,就是要找出最基本的介入元素(Moren&Blom,2003)。换句话说,研究目标设置在找寻“必须”(necessary)引致孩子能够再次上学的元素。“逆向推理”的提问方式可以提供设立问题的基本取向(White,1997)。布洛姆与莫伦恩在他们的框架中,建议增加三个问题:★为了使社会工作干预功效成为现实,必须具备哪些基本的社会因素;★这些基本社会因素的特征是什么以及它们由何种“生成性机制”构成;★这些基本要素及其“生成性机制”如何整合起来才能导致产生变化的过程。(Blom&Moren,2011)第五步:分析工作着重描述在第四步中获得的结果,特别是“生成性机制”的存在和运作,以及将分析结果重置在个案的脉络里,找出各种“生成性机制”间的互动,并指出这种互动如何在个案的偶然情境中呈现或发挥“生成性机制”的特有效果。在这一步骤中,分析必须呈现及说明“生成性机制”的运作效果的确能够在个案中造成所说的效果,从而以“生成性机制”引证社会工作介入成效是真正的成因(Bunt,2018)。因此,研究工作在此阶段是要指出“生成性机制”在哪些特定的“情境因素”(contextualfactors)中才可以发挥作用,因为“生成性机制”始终只是一种潜力,一种倾向,是否能够产生作用依然需要不同情境因素的配合(Danermark,Ekstrom,Jakobsen&Karlsson,2002:109-111)。“批判实在论”在社会工作的实践研究发展方面尚在初始阶段,朗格豪福尔等人提出的方法采用“民族志”(ethnography)作为资料搜集工具,却缺乏建造个案中的“生成性机制”的方法(Longhofer,Floersch&Hoy,2012)。休斯顿(Houston)利用莱尔德(Layder)的社会生活领域框架及行动研究,强调“逆向推理”,依然缺乏手段将“生成性机制”建构出来(Houston,2001;Layder,1997)。似乎,若要回应社会科学的要求,在这方面仍需要提出很多证据(Hammersley,2009;Holland,2014)。布洛姆与莫伦恩(BlomandMoren)提出的CAIMeR理论,提出了一套展示“生成性机制”的方法,但成绩仍然有待未来的发展(Blom&Moren,2010;Blom&Moren,2011)。不过,正如史默斯维特和史威恩伯格(SmirthwaiteandSwahnberg)所说,“批判实在论”的研究依然以找寻真理为务,在言语使用及知识表达形式上较为当权者及知识界所普遍接受,容易发展能够回应“管治”要求的政策论述(Smirthwaite&Swahnberg,2016)。如果“实践研究”是要以“治愈”成效来回应“管治”功能的要求,则“批判实在论”确实是有相当说服力的选择(Easton,2010;McEvoy&Richards,2003)。三以关顾为目的的实践研究“关顾为本”的实践理论强调价值的落实而非追求科学的真理。要让社会工作中的案主得到适当的对待,就必须重拾社会工作的“关顾”功能。社会工作以“非官方”的身份,以“商议”及“教诲”的方法,通过语言带来案主“身、心、灵”上的转变,原来的态度已经没有带着专家或官员的“由上而下”的威权。由于在过去太相信科学的承诺,社会工作不停追索“治愈”的灵丹,却失落了原初对人的关顾之心。维克曾宣称:“我的第二个声音——主流文化的声音——是由逻辑、理性和规则构成的,权利和权威比关心和安慰更重要,而胜利掩盖了温暖和担忧……第一个声音却雄辩地讲述了人类生活的许多方面,隐含在‘关顾’工作中的事情织成了一个强大的网络”(Weick,2000:398-399)。这里所说的第一个声音,就是“关顾”的呼唤。(一)戴比思(Dybicz)的“辩证方法”(DialecticMethod)/“诠释论”(Hermeneutics)“关顾”功能重新获得重视,可以追溯至20世纪50年代,贝斯提克(Biestek)在1957年出版的《个案社会工作者的关系》中,指出社会工作者与案主的关系是个案工作的“必要元素”(Biestek,1957:19)。后来,波尔曼(Perlman)进一步演绎的社会工作“必要元素”正是一种从责任感引发的“关顾”态度(theresponsibleexpressionofcare)(Perlman,1979;Dybicz,2012:273)。社会工作实践发扬“关顾”这种道德价值,直接来说就是要尊重每个案主的独特价值及个体性,亦要肯定每位案主身处的情境拥有其自身的独有性质及繁杂关系。基于这种信念,社会工作向来强调任何介入工作都必须从案主的独特处境开始。萨里(Sarri)强调,社会工作中的基本信念,“介入必从案主身处之处开始”(Startingwheretheclientsis),这句话提供了重要的价值观念:它告诫社会工作者,必须以专业态度行事,要尊重案主的“个体性”(individuality)及自我决定(self-determination)的权利(Sarri,1991)。戴比思(Dybicz)认为,无论是贝斯提克,还是波尔曼,抑或是萨里,都注重案主的“自我”、“自主”及“自决”的权利,目的在于抗衡因专业工作中无可避免地带来的“非人性化”效果(theinevitabledehumanizingeffectofexpertise),因为专家太崇尚现代科学知识,而此类科学倾向将人类性质分类,结果将有独立个性的个人划归为不同类别一员。社会工作中,较为宽广的类别是“案主”,精细分类则是“精神病人”“三失青年”“药物滥用人士”等。在个人身上冠以类别名称,个体的独立性立即消失。相反,从“关顾”的价值标准,而非“控制”或“治愈”的目标出发,作为社会工作实践的介入取向,会视理论、知识、概念或方法等为只带有启蒙功能而已的工具(Hammersley,1995;Janowitz,1971;Hammersley,2000)。如文章开首所说,“关顾”视角的一种取向是选择“实践”先于“理论”(Nygren&Soydan,1997;Kondrat,1992),介入工作不求理论先行,因为理论(特别是分析性/解释性的)总会倾向于“普遍性”(universalistic)的论述方式,而案主实际情况中的“独特性”(particularity)容易被淹没,结果,个案的时空特质在“普遍性”的理论描述及分析中失去重要位置。简而言之,“关顾”视角的分析方法,或许应该说,这视角创造知识的手法,强调个案的“独特性”,实践先行、介入行动,创造知识必须在介入过程中进行,而在这个介入过程中,不能抹杀“独特性”的重要位置,因此,理论要由“指导”(instructive/informed)功能转化为“启蒙”(enlightening)功能。在实践过程中,理论知识带来启发,但实践者却不会为保持“理论”的完整或为求存真而盲目跟随理论所指定的介入步伐。相反,过分强调“治愈”功能的社会工作介入,钟爱于建立保证实效的理论工具,而实践研究的目标,变成要探索最有保证,最能肯定介入效果的理论,力求给社会工作实践者一套无懈可击的介入工具(Corley&Kim,2016;Naleppa&Cagle,2010)。抱着这种目的,社会工作实践

温馨提示

  • 1. 本站所有资源如无特殊说明,都需要本地电脑安装OFFICE2007和PDF阅读器。图纸软件为CAD,CAXA,PROE,UG,SolidWorks等.压缩文件请下载最新的WinRAR软件解压。
  • 2. 本站的文档不包含任何第三方提供的附件图纸等,如果需要附件,请联系上传者。文件的所有权益归上传用户所有。
  • 3. 本站RAR压缩包中若带图纸,网页内容里面会有图纸预览,若没有图纸预览就没有图纸。
  • 4. 未经权益所有人同意不得将文件中的内容挪作商业或盈利用途。
  • 5. 人人文库网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仅对用户上传内容的表现方式做保护处理,对用户上传分享的文档内容本身不做任何修改或编辑,并不能对任何下载内容负责。
  • 6. 下载文件中如有侵权或不适当内容,请与我们联系,我们立即纠正。
  • 7. 本站不保证下载资源的准确性、安全性和完整性, 同时也不承担用户因使用这些下载资源对自己和他人造成任何形式的伤害或损失。

评论

0/150

提交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