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年来法律社会学实证研究成果与未来方向(4),法社会学论文

近十年来法律社会学实证研究成果与未来方向(4),法社会学论文面对复杂的法院与社会、司法系统与行政系统关系，法官承载着双重甚至多重的角色。〔刘思达，2005;江国华，2018〕法官不仅要扮演裁判员，还要扮演社会工程师，一方面是国家司法权利的代表，另一方面又嵌入行政体系、社会网络之中，使得法官在司法经过中需要考虑到各种可能的影响因素。在纠纷解决与司法实践研究主题之下，司法系统与法律职业似乎只是国家法律的载体，但从司法系统和法律职业本身来看，处于两套具有张力的逻辑之下：其一，国家的社会治理逻辑〔治理逻辑〕；其二，法律的形式理性逻辑〔法理逻辑〕。法律作为一种形式理性程度极高的产物，本身具有一定的逻辑，同时，法院又是国家开展社会治理的工具，是政法系统的组成部分。社会治理逻辑与形式理性逻辑，既可能统一，可以能不统一。治理逻辑与法理逻辑之间的冲突，能够成为我们进一步研究司法系统与法律职业的切入点。通过本主题的回首，我们能够看出，关于司法系统和法律职业〔本文集中讨论的是法院与法官〕的研究，主题较为分散，缺乏核心的理论问题与框架。我们以为，或许能够结合行政干涉与政治参与，治理逻辑与法理逻辑，来搭建框架，整合已有研究，促进司法系统和法律职业研究的深化。五、总结与瞻望。不少学者〔刘思达，2018;侯猛，2020;储卉娟，2021〕都对法律社会学的发展窘境予以关切并瞻望了法律社会学发展的前景。贺欣〔2005〕、张洪涛〔2005〕着重从法律与社会科学研究的需求和生产构造入手予以分析，提出需要突破现有需求和生产构造的窘境。刘思达〔2018〕和强世功〔2020〕则更多地从法律社会学研究的问题意识入手予以讨论，以为现代法律社会学研究缺少一个清楚明晰、可持续的发展脉络和坚实的理论与方式方法基础。通过对近期十年来法律社会学实证研究成果的梳理，我们提出下面几个可待深化的方向。其一，社会转型与法律意识。一方面，需进一步探究的是社会基础的构成机制，以便宏观、整体地把握现代中国法治建设的社会基础；另一方面，结合定量与定性研究方式方法，考察民众的法律意识，以全面描绘、解释法律意识的变迁与形塑。其二，纠纷解决与司法实践。该研究主题主要是探究司法实践窘境背后的民间规范与国家法的张力，该研究主题层次丰富、框架明确，已构成相对成熟的研究脉络，若要寻求新的学术增长点，则需关注民间规范的转型与新生，从司法走向立法。其三，司法系统与法律职业。学者们已从不同方面分析了司法系统与政法体系的联络，法官所承载的多重角色之间的张力等，该研究主题较为分散，我们设想的可能框架是区分行政干涉与政治参与，考察治理逻辑与法理逻辑的张力。我们不仅需要在已有研究议题上不断深化，还需要积极开拓法律社会学的研究边界。作为穿插学科，法律社会学的生命力很大程度上来自于它的开放性--整合其他学科中的理论与方式方法为己所用。回首过往的研究，中国的法律社会学从很多学科汲取了精华要髓和营养。例如，正是地方性知识、法律多元、活法等理论的诞生，推动了民间规范研究的发展。除了福柯、布迪厄等人的社会理论能够为法律社会学研究所用，其他社会学分支学科同样能够为法律社会学研究提供启迪，如职业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对法律职业研究的启示，组织社会学的研究框架对司法系统研究的助力，等等。当然，除了借鉴、引进其他学科的成果，我们还需要积极开拓法律社会学研究的新议题，纳入一些其他的维度，突破传统界线，寻找法律社会学研究的新田野。除了开拓法律社会学研究的边界，我们结合开展法律社会学研究的经历和体会，提出下面几点关于法律社会学研究的看法：一是立足实证。中国的法治建设，并非是一个简单的公布法律、法规，构建、完善法律体系的经过，而是一个重建社会秩序的复杂经过。只要基于经历体验、实证，深切进入研究中国法治建设的社会基础，研究法律在社会中的现实运作，才可能在经历体验层面发现而不是在想象层面塑造中国法治建设的成就与缺乏，进而更好地推动法治建设。诚然，实证研究有其局限性〔朱景文，2018〕，但我们以为，现有很多法律社会学研究尚且连实证研究的基本要求都未到达，属于不正确的调研〔陈柏峰，2020〕。扎实的实证研究对于现前阶段法律社会学研究来讲，显得尤为必要，实证研究是法律社会学研究发展的基础和根本。二是理论自觉。每一个详细的实证研究都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学术碎片，而要想将一个个学术碎片整合成中国法治建设的完好图景，则需要理论自觉。〔郑杭生，2018〕由于历史的原因，当代社会科学理论几乎都发端于西方社会，但包括法律社会学在内的当代社会学理论未必都是真理，这些理论需要与中国当代化的详细实践相结合。我们提炼具有中华特点的法律社会学理论既需要借鉴西方理论，也需要与之对话，进而为世界法律社会学研究的发展作出奉献。〔郭星华，2018〕三是由破到立。20世纪90年代末期以来，随着中国法制体系在运行中出现了严重的障碍，使得人们对法律效用存在普遍的置疑，并导致了法制单线进化理论的崩溃。近期十年来法律社会学研究均具体表现出了对法治建设的反思。但是反思法治建设的法律社会学与还是那样强调同国际接轨的部门法学的隔膜越来越大，法律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很少转化为实实在在的立法建议，这严重限制了法律社会学的进一步发展和学术成果的转化、应用。因而，我们有必要立足实证研究，考虑应该建设什么样的法治，如何建设法治，从破转向立，从反思走向建构。在这里十分需要讲明的是，我们倡导的迈向立法的法律社会学，与法律社会学的规范研究具有本质区别，我们的立法基础不是逻辑推演，而是经历体验抽象，从实证研究所收集的经历体验资料中提炼立法建议。四是打造团队。法律社会学实证研究的基础是资料，无论是定量研究的数据还是定性研究的访谈，均需要较多的时间和人力才能得以收集、整理，这对学者，尤其是对法学界的学者来讲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工作。我们发现，法学家所开展的实证研究，几乎均为其求学期间完成的，正式步入教学岗位后，就鲜有实证研究成果问世。前文所提及的中国人民大学社会学系和北京大学法学院，均已构成法律社会学实证研究的团队，前者以郭星华及其研究团队为主干，后者则由苏力、强世功、侯猛、凌斌等老中青学者牵头。正是由于有充满活力、不断发展的学术团队，才保证了研究的延续性。五是加强合作。由于法学是一个专业性极强的学科，缺乏法学基础的社会学研究者，在研究法律相关问题时不免遭到限制。社会学同样也有其较强的专业性，社会学基础训练的缺乏，使一部分从事法律社会学研究的法学家欠缺开展实证研究的执行力和社会学的想象力，很多号称是法律社会学的研究成果实际上只是分析法学的一个翻版。因而，法学家与社会学家需要沟通和沟通，谋求跨学科合作。我们以为，要想实现法律社会学的进一步发展，需要由法律社会学研究者共同努力，将法律社会学建设成为有活力、有前景、有影响的学术领域，进而吸引更多的研究人员参加，实现良性循环。我们相信，在研究者的共同努力之下，法律社会学必将得到进一步的发展乃至飞跃。以下为参考文献：陈柏峰，2020,(法律实证研究中的经历体验〕，(法学〕第4期。程金华，2018,(中国行政纠纷解决的制度选择--以公民需求为视角〕，(中国社会科学〕第6期。程金华、吴晓刚，2018,(社会阶层与民事纠纷的解决--转型时期中国的社会分化与法治发展〕，(社会学研究〕第2期。储卉娟，2005,(法律的想象与想象的法律--基于法律援助事件的个案研究〕，中国人民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20a,(怨恨的跃迁--基层暴力与纠纷解决经过的法社会学分析〕，(黑龙江社会科学〕第4期。--,2020b,(从暴力犯罪看乡村秩序及其豪强化危险--国家法/民间法视角反思〕，(社会〕第3期。--,2021,(理论反思与经历体验研究的关系：法社会学研究多元途径初探〕，(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代志鹏，2020,(法社会学视角下的司法干涉与法官角色履行〕，(云南行政学院学报〕第4期。--,2020,(法社会学视角下的法官角色冲突〕，(云南行政学院学报〕第2期。董磊明、陈柏峰、聂良波，2008,(构造混乱与迎法下乡--河南宋村法律实践的解读〕，(中国社会科学〕第5期。高其才、罗昶，2020,(传承与变异：浙江慈溪蒋村的订婚习惯法〕，(法制与社会发展〕第3期。高其才，2020,(法社会学〕，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郭星华，2018,(从中国经历体验走向中国理论--法社会学理论本土化的探寻求索〕，(江苏社会科学〕第1期。郭星华主编，2021,(法社会学教程〕〔第2版〕，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郭星华、黄家亮，2007,(社会学视野下法律的当代性与地方性〕，(中国人民大学学报〕第5期。郭星华、刘正强，2018,(初级关系变迁与民间纠纷解决〕，(江苏行政学院学报〕第1期。郭星华、隋嘉滨，2008,(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法律社会学的发展〕，(黑龙江社会科学〕第4期。郭星华、邢朝国，2018,(从送法下乡到理性选择〕，(黑龙江社会科学〕第1期。郭星华、张晶，2018,(弱者的诉讼：经过与策略〕，(中国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1期。何珊君，2020,(法社会学新探：一个学科框架与知识体系的构建〕，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贺欣，2005,(转型中国背景下的法律与社会科学研究〕，(北大法律评论〕第1辑。--,2008,(为什么法院不接受外嫁女纠纷〕，(法律和社会科学〕第3期。--,2018,(司法财政与司法改革〕，(中国法律〕第6期。韩大元、孟凡壮，2020,(中国社会变迁六十年的公民宪法意识〕，(中国社会科学〕第12期。侯猛，2007,(中国最高人民法院研究--以司法的影响力切入〕，北京：法律出版社。--,2020,(社科法学的传统与挑战〕，(法商研究〕第5期。黄家亮、吴柳芬，2021,(多元正义下的行动逻辑与纠纷解决--珠江三角洲外嫁女纠纷实证研究〕，(广西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4期。黄家亮、邢朝国，2020,(农民工法律意识的代际比拟研究--以北京市建筑行业新生代农民工为例〕，(中国青年研究〕第6期。黄韬，2020,(公共政策法院--中国金融法制变迁的司法维度〕，北京：法律出版社。强世功，2018,(惩罚与法治：现代法治的兴起〔1976-1981〕〕，北京：法律出版社。--,2020,(中国法律社会学的窘境与出路〕，(文化纵横〕第5期。江国华，2018,(常识与理性〔二〕：法官角色再审思〕，(政法论丛〕第3期。李亮，2018,(农村纠纷解决机制中的民间法--以民间法研究学术报告为素材〕，(甘肃政法学院学报〕第4期。梁治平，1996,(清代习惯法：社会与国家〕，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刘思达，2005,(法律移植与合法性冲突〕，(社会学研究〕第3期。--,2018,(中国法律社会学的历史与反思〕，(法律和社会科学〕第2期。刘子曦，2020,(法律意识的两个维度：以业主诉讼维权为例〕，(开放时代〕第4期。刘焯主编，2008,(法社会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陆益龙，2020,(权威认同、纠纷及其解决机制的选择--法社会学视野下的中国经历体验〕，(江苏社会科学〕第6期。苏力，1996,(法治及其本土资源〕，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20,(好的研究与实证研究〕，(法学〕第4期。汤唯，2007,(法社会学在中国--西方式方法律文化与本土资源〕，北京：科学出版社。唐应茂，2018,(法院执行为什么难：转型国家中的、市场与法院〕，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王启梁、张熙娴，2018,(法官怎样调解？〕，(现代法学〕第5期。魏治勋，2018,(民间法消亡论的内在逻辑及其批判〕，(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2期。谢晖，2005,(民间规范与习惯权利〕，(当代法学〕第2期.杨敏、陆益龙，2018,(法治意识、纠纷及其解决机制的选择--基于2005CGSS的法社会学分析〕，(江苏社会科学〕第3期。喻中，2006,(论中国最高人民法院实际承当的政治功能--以最高人民法院历年工作报告为素材〕，(清华法学〕第1期。张洪涛，2005,(论我们国家法社会学构造性缺陷〕，(西南交通大学学报〕〔社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