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岂无此理》序粒序层理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岂无此理》序粒序层理久为哮喘病困扰的陈泽群老师，当他带着喘颤轻声慢语，在电话中请我为他的杂文“末编”作序时，我是很感惶恐和作对的。陈泽群在全国杂文界是饮誉甚高的杂文名家，依惯例理应请大师级的名家，或突破文界找政要名人作序才是；而这次却要请我这个一心想学陈老师而学不来的凡人作序，岂不羞煞难煞我也!陈老师加倍喘颤因而更显殷恳地在电话中说，看重的是他我之间很相知。是的，自从上世纪70年头末，在他因写杂文而蒙冤的漫长苦旅的车站，在他采纳脱胎换骨“改造”的工厂，在他栖息的那间简易小木屋里，我曾多少次登门访问，他的人品他的操守他的性情他的言谈举止，我甚心仪。但真知其人，未必就能真知其文，陈老师的杂文博大精妙，以我之愚钝，窥其全貌尚不易，揭其精妙更难胜任。

因而这序，与其说是序，不如说是读陈泽群杂文的一些感受。

泽群先生自言自己是“师范鲁迅”的，他擅长抓获生活中自身就具冲突性、讥讽性、荒唐性的具象入题，作为感悟的发端，在他的多忧善感中涌动的是对国家和民族精神关爱的情怀；对于那些本该“速朽”而老是“永垂”的痼疾，他从不奢望一篇杂文、一顿棒喝就能让它们“寿终正寝”，而是让它们在自己杂文中反复现出靶影，对其荒唐性不时讽它一讽、幽它一默，表现出一种韧性的战斗精神；不屑于干巴巴的说理，更不以理压人，擅长于以情感人、动人、悟人，包括娱人，几乎篇篇都是倾注个人真情实感的呕心沥血之作。读陈泽群的杂文，往往能领悟什么是“鲁迅风”的杂文，什么叫杂文的文艺性，杂文凭借什么进入文学殿堂。

陈泽群上承其父“左联作家”的遗风，早年就得到亲长和师友文学气质的浸染，起步较早，起跳点也较高，以几十年孜孜苦读为源流，复又历经抗战时的流亡，地下工作沐受革命春风的升华，祸起杂文被错“派”为“右”后的漫长磨难，历经“文革”蹲“牛棚”、坐“喷气式”的炼狱，浮沉升降，曲折沧桑，铸就了他丰厚的文化底蕴和人生阅历积淀。凭借丰厚的文化和阅历积淀做支撑，陈老师在杂文中往往能把现实的小感想，深化成人生的大感悟。譬如他满腹心事过球场却被无心飞来的球砸得头痛，不仅不怒而且还以一笑，理由是他经受过太多被有意砸痛的辛酸事，使他悟出“最使人痛楚的，往往不是痛楚本身，而是造成痛楚的理由”。与之相关的如“痛可忍而痒不成忍，苦可受而气不成受，粗可耐而俗不成耐”，以及“人多的地方不要去”，“最先被波浪冲到岸边的，往往是垃圾”，等等人世感悟，也无不以人文积淀为“酶”，从现实小感想中涌动生发出来的。同样，丰厚的文化、阅历积淀，使他在把感悟溶制成典型的杂文形象呈现时，能够那么得心应手，曲尽其妙，如把至今残存的上下、主从的人身依附关系，典型化为“撒家”与“夜壶”的关系，并以《夜壶的高度》为题，入木三分地提示拍马者与被拍者要各得其所欲，通常能把握得度。这种漫画式的弥漫讥讽意味的“夜壶”之类的杂文典型，与鲁迅勾画的“媚态的猫”，“比它仆人更严肃的狗”等形象，不是如出一辙吗?针砭时弊，往往能从民族的恶习痼弊中点到病根的“穴”，这更理应归功于他的丰厚的文化、阅历功底。阿Q及其“精神告成法”，以及鲁迅提示“劣根性”的大量典型的人和事，在陈泽群的杂文中反复展现，且常用常新，被铁证为延续现世间几多荒唐的不散的阴魂。

陈泽群不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