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贸易理论前沿

第二篇政策前沿经济系潘anwei6868@126.com1

第四章自由贸易与保护主义之争第五章战略性贸易政策第六章全球经济危机下的贸易保护主义第七章国别贸易政策2第四章自由贸易与保护主义之争关于国际贸易政策的争论，一直以来围绕着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展开。从争论的结果和趋势看，主张自由贸易的声音为主导，而从贸易政策实践看，贸易保护却日益盛行。实际上，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保护始终是国际贸易政策中两种基本类型。在世界贸易组织的框架下，贸易自由与贸易保护之间是一种相互博弈、制衡与兼容的关系。世界贸易的最大功能是让人类分享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的成果，虽然这种分享要付出代价。贸易保护主义和自由主义是利益至上主义的两种手段而已，两者宗旨一致。3第一节自由贸易理论与贸易保护理论之争贸易自由化就是在贸易中消除歧视性待遇，大大降低、取消关税和其他贸易壁垒，实现资源在全球范围内最优配置，扩大商品和服务贸易。贸易保护一般指在对外贸易中广泛地使用多种措施去保护本国国内市场免受外国企业和商品冲击，控制各种外国商品和服务进口，同时对本国出口商品和服务给予多种优待及补贴，提高本国竞争力，鼓励出口。简单讲“奖出限入”。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国际贸易的扩大，倡导贸易自由，反对各种贸易限制，强化政府干预的贸易自由化观念不断深入人心。然而贸易保护的思潮并没有销声匿迹，自由贸易受到了来自各种新群体的有力挑战，包括环境保护主义者、人权主义者以及把自己的目标以公正和权力的名义包装起来的游说集团。这些群体声称他们是为了共同的利益，而自由贸易只维护了企业和其他资本主义势力的特殊利益。（1999，贾格迪什.巴格沃蒂，哥伦比亚大学教授、世界贸易组织顾问、联合国经济政策特别顾问）4一、国际贸易理论发展中的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保护反复交替国际贸易政策理论从总体上可以分为保护贸易理论和自由贸易理论。自国际贸易开展以来，两种贸易政策理论就在不断的碰撞及较量中丰富和发展。贸易自由化和贸易保护就是在这两种理论在国际贸易政策中的体现。（一）自由贸易理论和贸易自由化（二）保护贸易理论和贸易保护主义5（一）自由贸易理论和贸易自由化1.基于成本理论自由贸易说英国古典经济学家斯密在1776《国富论》中指出：“一国出口某种产品是因为该国在这种产品的生产技术比别国先进，拥有绝对优势，各国都只生产它最擅长的产品，然后开展自由贸易，提高两国的福利水平，反对重商主义的关税政策和补贴政策。”随着国际贸易的发展，李嘉图突破绝对优势论的局限，提出比较优势论，在国际分工中，处于绝对劣势国生产相对成本较低的产品，绝对优势国生产自己最有优势的产品，开展自由贸易同样可以节约劳动增加产品，提高两国的福利水平。以此理论为基础，英国推行早期自由贸易政策，允许进口谷物，降低谷物价格，英国的《谷物法》被废除，是19世纪英国自由贸易政策取得的最伟大的胜利。2.基于要素禀赋差异的自由贸易理论瑞典经济学家赫克歇尔和他的学生俄林从资源禀赋的角度对比较优势论进行了修正和完善。其理论逻辑是：国家要素禀赋不同→要素价格差异→产品成本差异→产品价格差异→国际贸易产生。一国应该出口该国相对丰裕和便宜的要素密集型产品，进口本国相对稀缺的要素密集型产品，经过自由贸易，提高要素使用效率，降低成本。其主张取消关税和非关税壁垒，从本国的自身优势出发，开展贸易，发达国家具有资本优势，因而出口资本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发展中国家劳动力丰富，资本短缺，要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进口资本密集型产品。6

3.基于规模经济与不完全竞争的自由贸易理论20世纪70年代，一些学者开始用新的方法研究国际贸易成因。美国经济学家克鲁格曼等以企业规模经济和市场的不完全竞争来解释国际贸易成因。企业在生产过程中随着产量增加，产品平均成本降低，出现规模报酬递增的情况，进而产品价格下降，取得出口优势。另一国也选择自己具有规模报酬递增的产品生产，进行自由贸易同样提高两国的消费水平。克鲁格曼认为规模经济最终会形成少数垄断企业控制某种商品生产的局面，各自利用自身优势生产异质产品来满足消费者的不同的消费偏好，同样可以提高整个世界的福利水平。7（二）保护贸易理论和贸易保护主义1.汉密尔顿、李斯特幼稚工业保护理论18世纪末，由于美国的产业革命起步较晚，工业薄弱，其产品在世界市场上难以与英国产品竞争，1791年首任财长汉密尔顿在《工业的奖励和保护》报告中阐述贸易保护的观点：在工业尚未建立之前实行自由贸易，会使美国产业被限制在农业领域，制造业发展缓慢，造成美国经济受到极大损失，主张用奖金鼓励国内制造商，高关税限制进口工业品和奢侈品，保护国内工业和增加财政收入。李斯特代表的德国工业资产阶级利益，极力抨击斯密的自由贸易理论，他说“财富生产力比财富本身要重很多倍，向外国购买廉价商品，表明看来合算，但这样做德国工业生产力就不能获得发展，将处于落后和从属地位，保护关税有利于生产力提高。”自由贸易理论忽视德国历史和经济特点，各国经济发展必须经历五个阶段（原始未开化时期、畜牧时期，农业时期、农工业时期、农工商业时期），不同阶段应该实行不同的贸易政策，前三个阶段又称工业化前期，由于尚处于农业国地位，应实行自由贸易，加强与先进国家交流，打破闭关自守的状态，发展本国生产力摆脱纯农业状态，第四阶段即工业化的化的中期阶段，由于已具备了形成工业国的条件，但存在着国外强大的竞争对手，必须实施保护贸易，这样才可以徐苏发展起本国的民族工业。第五阶段，当幼稚工业具有一定的国际竞争力时，必须果断地放弃保护，让其在国内外市场参与自由竞争。由于德国正处于第四阶段（农工业时期），应采取保护政策，保护本国幼稚工业发展，待国家具有相当竞争力，财富积累到相当高程度，再恢复自由贸易政策。李斯特主张关税是建立和保护国内工业的重要手段，“要达到保护目的，对某些工业品可以实行禁止输入，或规定税率等于全部或至少部分地禁止输入，或通过关税对输入者产生不同程度的限制作用。”82.凯恩斯超保护贸易政策20世纪30年代的世界经济危机加剧了国际市场的竞争矛盾，各国经济学家积极探索新的理论和主张以摆脱危机。凯恩斯认为传统的贸易理论忽视贸易差额通过贸易乘数会对国民收入和就业产生效应，贸易顺差可为一国带来黄金，可以扩大支付手段，压低利息率，刺激物价上涨，增加投资，有利于国内危机的缓和和增加就业；贸易逆差会造成黄金外流，物价下降，招致国内经济趋于萧条和增加失业人数。因此，凯恩斯主张政府积极干预经济，努力使国家处于出超地位。93.新贸易保护主义兴起20世纪70年代以来，迫于经济一体化和贸易自由化潮流的压力和影响，西方主要发达资本主义国家采用比过去更加隐秘、灵活的方式，进行贸易保护。主要包括环境保护、技术认证、知识产权、劳工标准和反倾销、反补贴、特保措施等名目繁多的措施，来规避多边贸易制度的约束，实行贸易保护，从而达到保护本国产业的目的。新贸易保护主义主要是发达国家，他们凭借经济和技术的先进性，构筑起一道道环境壁垒和技术壁垒，对发展中国家肆意限制，进行不平等贸易。10二、国际规则与贸易保护道格拉斯•诺斯（美，1993年诺贝尔经济奖得主）指出：制度是一个社会游戏规则，它是决定人们的社会关系，人为设定的一些制约，有利于创造公平竞争环境。WTO就是一个制定贸易游戏规则，倡导自由贸易、公平贸易、反对贸易保护，解决成员国之间贸易争端的组织。与过去相比，贸易似乎更自由，规则更透明、严密、全面。但对于裁决的最后实施却写明允许成员国通过保护手段（贸易救济措施等）对违反协议的国家进行惩罚，明显弱化对贸易保护制裁。11

在WTO货物多边协定中，有一些协议专门处理可能对贸易造成障碍的非关税措施问题，条文细致，规定明确，但总体的合理性并不能掩盖其中含糊不合理的东西，存在诸多漏洞，成为各国阻止外国货物或服务进入本国生产新的贸易壁垒，且更具有隐蔽性和合法性。例如《技术性贸易壁垒协议》中在技术规范的制定问题上，第2条规定成员方政府可以根据自己地理、气候和其他理由，制定不同于国际标准的特殊标准；如果存在国际标准或国际标准即将完成，就应采纳国际标准，有基本气候或地理因素或基本技术困难，致使国际标准不足以实现其合法目标的除外。这就为各国利用自己技术标准限制别国进口打开方便之门。再比如《实施卫生与动植物卫生措施协议》中对保护水平确定存在模糊不清。例如条款规定：在制定或维护动植物卫生检疫措施以实现适当的动植物卫生保护水平时，各成员方应保护此类措施对贸易限制不超过为达到适当的动植物卫生保护水平所要求限度。这里“适当的”“不超过”“要求限度”等词语都是不确定、不明确和有争议的。总而言之，这些协议更多强调各成员采用自己的技术法规和标准来确保实现各自认为合适的保护水平等权利，由此导致部分国家打着科学、保护国家安全和人类健康的幌子，任意对较低技术水平的发展中国家进行贸易限制，使得发展中国家对外贸易越来越处于不利的地位。12第二节国际贸易政策之争

一、国际贸易政策之争的历史发展

历史上，古典学派的国际贸易理论是为资产阶级自由贸易和殖民扩张政策作论证的。英国古典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分析论述了自由贸易和贸易保护主义，他肯定的说：“我们完全有把握相信，没有政府的任何关注自由贸易将总是能供应我们所需要的葡萄酒…大陆内各国间的输入输出贸易自由，也是缓和粮食不足和防止饥荒的最好办法…一国的不足很容易由另一国的丰足得到缓和”，实行贸易保护主义政策是没有赢家的，依靠自由贸易才可以达到共赢。从斯密的绝对优势论到李嘉图的比较优势论无不证明只有自由贸易才能使得贸易双方都获利，力图说明资本主义市场自由竞争制度的美好和永恒。这一古典经济自由贸易理论伴随着“大英帝国”全球扩张的进程，贯穿于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30年代。在早期经济全球化过程中，古典经济自由贸易理论主要是为当时经济最发达和最强大的英国所主导的，也主要是为英国的经济利益服务的。随着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的高潮与低落，资本主义国家也并不是总是以贸易自由政策主导经济，要求采取国家干预、实行贸易保护的呼声此起彼伏。13

早在重商主义时代，重商主义者就提出要采取一定的贸易保护政策如奖励出口限制进口，给予出口补助金或提高关税等方法，使本国在对外贸易中保持出超，才能获得更多的金银，使国家致富。19世纪德国历史学派代表李斯特从当时德国在经济发展相对落后于英国的事实出发，创立了保护关税政策，他说“我们已经说明不同的国家在工业发展过程所达到的不同阶段。由于这些差异，不同的国家应采取不同的保护性关税政策，只有这样，这种政策才能起到最好的促进作用。”在20世纪30年代爆发的经济危机中，凯恩斯经济学对经济的复苏起了很大的作用，他提出的贸易保护理论主张政府干预外贸，人为创造出超，这对于解决失业，增加国民收入，促进经济复苏有作用。在20世纪70、80年代，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出现滞涨局面，主要资本主义国家经济发展缓慢，失业率较高，对外贸易发展不平衡为使经济摆脱滞涨，西方资本主义国家掀起了新一轮贸易保护主义。提出通过征收高额的反倾销税等削弱对方国家的国际竞争力；通过设置技术性贸易壁垒使发展中国家丧失高附加值产品的国际竞争力；通过设置动植物检疫标准、劳工标准等，使发展中国家丧失在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方面的国际竞争力…14纵观资本主义国家贸易保护与贸易自由政策之争的历史，我们可以看到资本主义两种贸易政策第资本主义国家所具有的相同意义，不管是贸易自由还是贸易保护都是资本主义国家发展自身经济的有力工具，只是在不同阶段和不同时期依不同的需要来进行采纳而已。15二、自由贸易与贸易保护存在本质上的统一性（一）自由贸易理论为保护贸易准备好了理由（二）贸易保护主义都承认自由贸易的正确性（三）公平与效率的平衡16（一）自由贸易理论为保护贸易准备好了理由

传统的自由贸易理论起源于亚当斯密的绝对优势论，之后李嘉图对其进行了发展，创立比较优势论。他们都是解释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的起因及利益的最主要理论。但是，这两个理论在分析国际贸易利益分配的时候却含糊不清。他们只是证明通过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能使世界总体利益增加（表现为劳动生产率提高、消费水平提高、劳动时间节约）。却不能说明对参与国各自的具体利益有何影响。而各国参与国际分工和国际贸易最根本的目的是要获得较为平等或更多的贸易利益。之后的要素禀赋论认为，国际贸易最重要的结果是各国更有效地利用各自优势要素，实行合理的国际分工，即国际贸易和国际分工是实现资源合理配置的有效手段。通过国际贸易可以减少国际间要素分布不均的缺陷。因此主张实行自由贸易，各国按照要素丰缺进行国际分工，使生产要素得到最有效利用，从而提高劳动生产率，实现贸易利益。但是按照要素禀赋论，发展中国家应该充分利用国内丰富的自然资源生产初级加工品，与发达国家的工业制成品交换，可以获得最大的利益。但实际情况是，由于初级产品特殊属性，使发展中国家在交换过程中遭受双重价值损失，而且由于初级产品价格的不断下降，使得发展中国家在国际贸易利益的分配格局中处于不利地位。由于各国在国际较量中都是寻求民族利益最大化的利益主体，传统的自由贸易理论并没有为各国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提供非常有力的论证，因此其在支持自由贸易的同时，也为保护贸易准备了理由。而贸易保护的实质就是为了获得较为平等或更多的贸易利益。17（二）贸易保护主义都承认自由贸易的正确性

贸易保护主义是以自由贸易主义的批评者身份出现的，针对自由贸易主义的一些不切实际的假设和忽视贸易利益分析的弱点，提出了保护贸易理论。尽管贸易保护主义者对自由贸易提出了批评，但是和自由贸易者一样，都提倡要积极主动地参加对外贸易，承认自由贸易的正确性。例如，重商主义是保护贸易理论的早期学说，提出要奖出限入，国家干预对外贸易，但是他们主张发展对外贸易。其代表人物托马斯.孟在《英国得自对外贸易的财富》里写道：“对外贸易是增加我们的财富和现金的通常手段”“一动不动地放在钱柜里的金币是死的，而流通中的资本都会不断增值，人们开始把自己的金钱当作诱鸟放出去，以便把别人的金币引回来”。所以，贸易保护不等于闭关自守。再比如，幼稚工业保护论的提出者李斯特批评古典自由贸易理论“没有考虑到各国国家的性质以及他们各自的特有利益和情况”“在自由竞争下，一个一无保护的国家要想成为一个新兴工业化国家已经没有可能”李斯特认为对外贸易政策是整体经济发展战略的一部分，在不同阶段应采取不同的政策，保护只是一种手段，自由贸易才是目的。即当被保护的幼稚工业具有一定的国际竞争力时，必须果断放弃保护，让其在国内外市场上参与自由竞争。所以保护要有期限，最长30年。18（三）公平与效率的平衡自由贸易建立在专业化分工的基础上，通过各国的自由竞争、优胜劣汰实现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优化配置，这可以提高整体生产效率，同时也可在不同程度上提高参与国福利。但是世界并不是一个大同的世界，存在着彼此利益各不相同的国家，当涉及各国生存利益时，仅考虑资源的优化配置是不够的，各国都能获得发展的权利和空间就显得尤为重要。所以在多数情况下，贸易保护就成为现实的选择。自由贸易与保护贸易之间的统一实际上就是经济学中公平与效率的平衡。两种理论都在寻求一种公平与效率的平衡在国际贸易上的实现。一个国家选择贸易政策时往往是以国家利益为出发点的，当自由贸易有利于国家利益时，就实行自由贸易，反之就实行保护贸易。19三、贸易保护产生与发展的客观必然性（一）贸易政策的相机选择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是根据自身经济条件（要素禀赋、经济发展水平、国内市场容量、经济体制及国际环境等）来选择贸易政策的，即使同为发达国家或发展中国家，其贸易政策取向也不尽相同。比如日本战后初期以“贸易保护”为国策，利用关税、外汇管制等对国内产业进行保护，为提高其产业国际竞争力创造有利的政策环境。20世纪70、80年代后，由于美日贸易摩擦加剧，日本将贸易政策调整为进一步开放市场以扩大进口。美国是世界经济实力最强的国家，以传统贸易理论来分析，它应该有实施完全自由贸易政策的可能性，但20世纪美国的贸易政策却经历了一个从贸易保护到贸易自由，又从贸易自由到贸易保护的过程。至于发展中国家，实行贸易保护则是普遍现象。因为国际贸易虽然能使贸易双方取得贸易利益，但是双方得到的利益并不是均等的。目前发展中国家在对外贸易中贸易条件日趋恶化，在国际贸易中是受益较小的一方。现实生活的反映是，只有符合经济发展规律客观要求的贸易政策的选择，才能取得成功。贸易政策的选择应该根据每一阶段经济结构的特点，采用最优的国际经济资源的置换政策——资源贸易政策与贸易保护政策的交替使用，以促进最佳利用国内经济资源与国际经济资源的现代经济结构的逐步建立。20（二）未来贸易保护主义长期存在的客观原因1.基于国家利益不同2.基于生产力水平差异3.基于经济周期性波动4.基于国内政治因素211.基于国家利益不同克鲁格曼指出：如何国家无论是推行自由贸易还是保护贸易，一个基本的出发点就是国家利益的考虑，每个国家都是从自身利益出发寻求适合自己的贸易政策。斯密、李嘉图选择自由贸易是从英国工业资本家利益出发；李斯特、汉密尔顿从维护本国资产阶级政府利益出发，选择贸易保护政策。李斯特在《政治经济学国民体系》的序言里写到：“如果作者是英国人，我几乎不会怀疑亚当斯密理论的基本原理！用我本人的名字对斯密理论展开批判，是由于忠于祖国的实情，同时今天使作者有勇气将这部著作问世，主要由于德国的利害关系。”现实经济中，美日汽车战、美国钢铁反倾销等无不映射出国家利益之争，国际贸易一旦与国家利益挂钩，就无法摆脱贸易保护思想的控制。贸易保护必然成为一种经济常态。222.基于生产力水平差异由于历史和现实原因导致的国家总体生产力水平较低而采取的全方位贸易保护政策。例如，18世纪末美国政府选择贸易保护，一直持续到20世纪初；德国从19世纪初开始贸易保护一直持续到1958年欧共体建立，就是从当时与英法相比，二者均为较落后的社会生产力考虑。正是由于两国实行贸易保护政策，才有了二战后美国第一德国第二的结果。233.基于经济周期性波动国家的贸易政策与经济周期有密切联系，国民经济处于扩张和峰顶，一般主张自由贸易，处于衰退和谷底则实行贸易保护。1929年世界经济危机爆发后，各国相继放弃自由贸易政策，改为奉行贸易保护主义。为了缓和农产品过剩并开拓市场，美国政府推行了一套以价格支持体系为手段的贸易保护政策。进入80年代中期后，美国经济进入繁荣时期，鉴于国内外形势变化，美国国会于1985年通过新的“农业法案”，转而减少政府价格支持，削减政府补贴，促使农场主参与自由竞争，成为美国农产品自由贸易的开端。1999年亚洲今日风暴对美国经济产生很大冲击，贸易保护主义又开始抬头，2001年经济衰退和“9.11”事件的双重打击，美国GDP年增长率由上一年的4.2%跌至1.1%，出于美国利益考虑，2002年3月钢材救济法案，5月提高木材关税，同时宣布新的农产品补贴法案，决定未来对农产品补贴增加67%，补贴金额高达1900亿美元。244.基于国内政治因素贸易政策有时是各国各种政治因素相互斗争的结果。政治家和官员是公众选举代表组成的。都是各自经济集团利益的代表，面对贸易政策的需求者的利益诱惑、压力或游说，政府成为贸易政策的供给者，贸易政策成为一种政治商品，其均衡价格就是政治市场各种利益力量竞争的结果。贸易保护者总是通过游说或院外压力，投票选举那些能够增加自己利益的政治候选人，而政府官员或总统目标是追求连任，往往会以贸易政策为条件向选民示意争取选票。2002年，美国政府抛出增收钢铁税，就是在大选之前，争取西弗吉尼亚和宾夕法尼亚州的农民支持。2003年在美国纺织品制造商协会越来越强硬的请求下，布什政府决定对中国3种纺织品针织布、袍服、胸罩实施进口配额限制，以迎合制造商和商界意愿，为大选捞取选票。同样，在日本，大选在即，由于自民党的“票田”主要在农村，为赢得选票，获得农民支持，2001年对来自中国的部分农产品实行“紧急进口限制”。25第三节背离自由贸易的问题有前面的分析可知，无论从理论上还是实践中，自由贸易既不现实更不是最优，必要的有节制的贸易政策成为一种客观现实，而这种与自由贸易的背离同样存在诸多问题。一、发达国家贸易政策的双重标准二、后危机时代贸易保护主义的新趋势26一、发达国家贸易政策的双重标准20世纪80年代末期以来，此次金融危机爆发之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一直奉行以自由贸易政策，并随之大大推动经济全球化。而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自由贸易的步伐戛然而止，金融危机以来，各种针对反倾销调查、反补贴案件的贸易摩擦和争端屡禁不止。一向以贸易自由主义自居的美国更是公然的使用贸易保护政策，在它推出的经济刺激计划中就强调要“购买美国货”。随着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持续升温，针对中国的贸易救济调查频发，贸易摩擦加剧。由此可见，当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虽然一直鼓吹自由贸易，但他们的所作所为完全违背了自由主义的初衷，他们所谓的自由贸易，是它们有权在世界各地销售它们的产品，同时设置种种壁垒，以阻止外国产品在本国市场与它自己的产品竞争。与此同时，美国等国还借助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世界银行等国际组织操纵贸易条件的变化。如1985年日本取代美国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债权国，日本制造的产品充斥全球。美国对日贸易逆差加大，美国借助国际金融机构促成《广场协议》，迫使日元升值，从而改善美国对外贸易条件。日本从此陷入长达数十年的萧条困境。美国金融与经济分析专家迈克尔.赫德森感慨道：“再不要说什么自由贸易的废话了。整个世界都要接受美国永远处于国际收支顺差状态…还要接受，其他所有国家都必须让它们自己永远依赖着美国”由此可见，对发达国家来说，自由贸易政策是有条件的，这种条件取决于是否对自己有利。在金融危机下，美国等发达国家希望中国等发展中国家极大地开放贸易市场，同时在其国内又重新制定和修改不利于发展中国家的规则和标准，利用其操纵和控制世界经济的实力制定双重标准。27二、后危机时代贸易保护主义的新趋势后危机时代是贸易保护主义盛行的时期，这个时期的贸易保护主义与传统贸易保护主义不同，其目的不再局限于保护国内幼稚工业（发展中国家）等，而是更多的把精力放在尽快摆脱经济危机上。这次经济危机从发达经济体扩展开来，实行贸易保护主张的也大多是发达国家，“碳关税”“买国货”以及大量的双反调查和特保调查等不断出现。1.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具有示范作用。2.采用货币贬值、提高关税、进口限制、补贴及技术贸易壁垒手段保护国内产业，使WTO应对贸易保护主义作用受到限制。3.碳关税为代表的贸易壁垒凸显。28

1.美国贸易保护主义具有示范作用。2009年2月13日，美国国会通过了7870亿美元的振兴经济方案，第1640条是“购买美国货”条款，规定经济刺激计划支持的工程项目必须使用美国国产的钢铁及其他制成品，除非联邦政府认为使用国产钢材和其他制成品成本过高，会损坏公众的利益。2009年2月25日，美国众议院通过的综合拨款法案727条款通过限制政府经费用途的方式，限制中国禽肉产品对美出口。在提出购买美国货的歧视性的政府采购政策后，又相继提出了禁止墨西哥卡车上美国公路，受益于政府援助的汽车企业必须在美国生产汽车等贸易保护措施。欧盟、巴西、土耳其、印尼、印度和俄罗斯等国也效仿美国相继实行贸易保护主义。如部分欧盟国家推出优先雇佣本国工人、禁止工厂外迁等变相的贸易保护措施。越南也实行了关于国家资金投资项目招投标中使用国产物资及商品的贸易保护措施。如果你劳动者能满足要求时，严禁项目业主、招标方使用外籍劳工，严禁国内企业对可以提供多数服务、商品的工程项目进行国际招标。美国是当今世界上国际贸易的主要参与国，其实行的贸易政策具有很大的连带效应。其他国家会以此为示范，制定类似的政策。其政策受害国也会采取相应的报复措施，减少由于美国政策变化给本国带来的损害。所以，这种结果势必导致世界贸易保护主义加强，资源不能实现优化配置。29

2.采取货币贬值、提高关税、进口限制、补贴及技术壁垒等手段保护本国产业，使WTO应对贸易保护主义作用受到限制。WTO以各种形式揭露贸易保护主义的弊端，在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贸易保护主义的蔓延，但是其作用仍显不足。各国经济危机时出台的减税、降息、补贴、扩大出口、限制进口等政策目的是增加就业、维持国际收支平衡。这些政策可能会引起本国产品对外国产品的不公平竞争，WTO通常是警告和善后，呼吁各国进行抵制，若没有成员国提出诉求，则只好听之任之。诉求后的争端解决机制程序复杂，耗时长，胜诉的国家往往只是原则上的获胜。30

3.“碳关税”为代表的贸易壁垒凸显。后危机时代，贸易保护政策工具不仅有反倾销、反补贴、特别保障措施等，还有质量技术标准、知识产权、和生态环境等。国际环境和温室气体减排成为新的贸易摩擦焦点。2008年以来，美国、欧盟和日本都提出对高排放国家征收“碳关税”。碳关税是指对高耗能、高排放的进口产品征收特别的二氧化碳排放关税。“碳关税”的提议源于欧盟，随后美国等发达经济体也出台了相应的政策，如美国国会于2009年6月通过《美国清洁能源安全法案》。该法案提出将从2020年开始实施此项“碳关税”政策。美国提出碳关税议案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要借此对中国、印度等未承担约束性温室气体减排目标的主要发展中国家通过惩罚性关税实施贸易制裁。这些措施一旦被WTO通过，将使发达经济体获得很多利益：一方面通过征收碳关税使得政府收入增加；另一方面征税使得进口产品的价格升高，削弱了外国产品竞争力，阻止了一部分外国产品的进入，为本国相关产业赢得发展空间。31第六章战略性贸易政策第一节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第二节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在贸易政策方面的实践32第一节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一、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的产生背景自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美国基于外交与经济的双重需要，推行自由贸易政策和实施高度的自由市场经济。然而从1976年以来，美国的货物贸易连年出现高达千亿美元的贸易逆差，外债连年累积，到1980年末，美国从世界最大的债权国变成最大的债务国，外债净额在1994年初已累计5000亿美元。同时，自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日欧围绕关键技术、关键产业及其市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如半导体、计算机、航空航天等高新技术领域的竞争，以前，在这些领域，美国一直遥遥领先，但从80年代后，其竞争力相对下降，市场份额相对缩小。以半导体工业为例，1977年美国半导体工业占据美国市场95%和整个世界市场的57%。但是到1987年，美国成了半导体净进口国，占世界生产的份额由57%下降到40%。而日本则从28%上升到50%。因此，为了应付日本和欧盟的强有力的竞争，美国国内要求实行战略性贸易政策，对高科技产业加以保护以提高其出口竞争力。同时，日本和西欧在战后一直对经济实行政府干预，特别是在高科技产业发展中，一方面对高科技产品的出口实施补贴，另一方面对进口设置关税和非关税壁垒，这在某种程度上使美国企业在高科技应用领域的竞争处于相对劣势的地位。由此，美国国内的一些利益集团纷纷游说国会，主张实施战略性贸易政策，以增强本国企业的国际竞争力。33二、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1981年，加拿大哥伦比亚大学的教授詹姆斯·布朗德、巴巴拉·斯潘塞等发表论文《潜在进入条件下的关税与国外垄断租金的抽取》的论文，率先提出了在面临外国寡头垄断的条件下，进口国政府可以利用征收关税的方法，抽取外国寡头厂商的部分垄断租金的观点。这篇论文被多数学者认为是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的开端。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主张在规模经济和不完全竞争条件下，一国政府可以通过进口保护政策和出口促进政策来影响本国厂商与外国厂商的博弈对局，使国外厂商的超额垄断利润向本国转移，增加本国的经济福利和加强在有外国竞争对手的国际市场上的战略地位。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可以分为利润转移理论和外部经济理论两大分支。34

利润转移论利润转移论是战略性贸易政策的主体内容，指的是在寡头竞争的国际市场上，存在着因产品价格高于边际成本而形成的超额垄断利润。一国政府可以通过对出口或进口的贸易干预，影响本国企业及其国外竞争者的行为，改变国际竞争的格局，从而从国外寡头厂商抽取租金或向本国企业转移利润，达到增加本国净福利，并促进本国企业和产业发展的目的。利润转移论包括战略性出口政策、进口政策和以进口保护促进出口的政策。战略性出口政策的核心内容，是以出口补贴支持本国寡头厂商扩大国际市场份额。在与国外寡头厂商进行竞争的国际市场上，政府通过对国内厂商提供出口补贴，可使其降低边际成本，提高在国际市场的销售份额和利润，同时减少国外厂商的市场份额和利润；由此带来的本国厂商的利润增加可以超过政府的补贴支出，从而使本国的国民净福利上升。战略性进口政策的核心内容，是用关税抽取外国寡头厂商的垄断利润。对于不完全竞争产品来说，由于产品价格高于边际成本，进口国等于向出口国支付了垄断利润，而关税可以用于向国外垄断厂商抽取垄断利润。35

以进口保护促进出口的政策，则主要是指通过国内市场保护使本国厂商获得规模优势，进而扩大在国内外市场的份额。这种理论从国际竞争和竞争战略的角度来分析政府干预的理由与作用：对于规模经济效应很强的产业来说，对本国市场的保护可以使本国厂商在国内市场的地位相对稳定，使国内厂商获得一种相对于外国厂商的规模优势，由此降低生产的边际成本，同时使外国厂商在保护市场上的销售量下降而边际成本上升；国内外厂商边际成本的反向变化将导致它们分别调整保护国以外市场的销量，本国厂商的产量将进一步扩张，外国厂商的产量将进一步减少，从而再次对两国厂商的边际成本产生相反的影响。这种从产量到边际成本的不断循环和调整过程，将使进口保护成为促进出口的重要机制。36

外部经济理论

外部经济理论是战略性贸易政策的另一项内容。外部经济包括技术性外部经济和收益性外部经济。前者是指，厂商通过同一产业或相关产业中其他厂商的技术外溢获得技术和知识；后者是指，厂商从同一产业或相关产业厂商的集聚中获得市场规模效应（包括获得便利而低价的原材料、中间产品、技术工人、专业化服务等），两者都能使厂商提高生产率和降低成本。技术性外部经济与政策干预的内容是，在R﹠D投入强度大的产业（一般为技术密集型产业，特别是高技术产业）中，技术外溢效应使厂商不可能完全获得R﹠D投资的收益，由此导致的私人投资不足使这些产业不能发展到社会最佳状态，因而需要贸易政策的扶持。如果政府采取保护或补贴的政策，将能够促进这些产业的发展，并增加国民福利；而外国政府对这些部门的支持和保护，可能使本国丧失或减少这些有益的技术外溢，因此本国必须采取对应或反击的行动。由于这些包括高技术产业在内的技术密集型产业对国家利益来说具有战略性意义，政府的积极干预政策对于本国产业的国际竞争具有战略性作用。收益性外部经济与政策干预的内容是，一个国家产业规模的大小反映了厂商所获得的市场规模效应（相当于产业集聚效应）的大小，产业规模大的国家的厂商将具有较高的收益性外部经济，因而产业规模小的国家的厂商在国际竞争中处于不利地位。如果一个国家中处于发展初期而规模小的产业属于战略性产业，政府可以通过保护和扶持的贸易政策，支持这些产业的厂商扩张产量，提高产业的市场规模效应和厂商的收益性外部经济，从而促进这些产业较快地增强国际竞争力。37三、战略性贸易政策的政策主张战略性贸易政策认为，各国政府应该确立“战略”产业，实施战略性产业政策，通过实施R﹠D补贴、生产补贴、出口补贴、进口征税、保护国内市场等政策，扶持本国战略性产业的成长，增强其国际竞争力，抢占国际竞争对手的市场份额，获取更多的贸易利益从而改变本国的竞争地位、提高本国的福利水平。这些主张尽管与国际贸易发展的自由化潮流完全相反，但是却成为了20世纪90年代西方发达国家制定贸易政策的理论基石。38第二节战略性贸易政策理论在贸易政策方面的实践一、日本的战略性贸易政策日本是先进工业国家中获得惊人成就的典型。拥有一亿多人口，资源贫乏，国土狭小的日本，从战争的破坏和软弱的经济基础上迅速崛起，并成功跻身于发达国家行列；从一个贸易持续逆差的国家成功转变为世界外汇储备最多的国家；其出口商品结构成功地从劳动密集型为主转变为以技术和知识密集型为主，并实现了出口贸易的持续、稳定、高速增长。日本经济奇迹事是多种因素综合的结果，但日本政府明显地使用战略性贸易政策是一个重要原因。二战结束初期，日本为了防止经济崩溃和重新恢复经济，贯彻实施了贸易立国的发展战略，日本政府对本国的贸易活动进行了全面的干预。日本政府认为，利用国家权利优先稳定和恢复基础产业的生产时政府首要的责任。当时，钢铁工业、能源和纺织业作为三大基础产业不仅一直受到日本政府优惠政策的支持，同时，在对外贸易中也受到了多种保护。其中，直接保护的手段主要包括关税和非关税进口限制措施两大类。39

20世纪60年代以前，以外汇管制为主要内容的非关税进口限制居绝对性主导地位。1949年12月1日，日本政府颁布实施了“外汇及对外贸易管理法”，1951年1月和1952年9月颁布实施了“进口贸易及其对外支付管理会”、“进口贸易及其与对外贸易相关的支付管理规则”和“进出口贸易法”。根据这些法规，日本政府对进口所需外汇实行了“外汇预算制度”的配额管理，以集中外汇，强化对外支付的管理和提高外汇资源的利用效率。这种严格的外汇管理制度不仅有效的限制了外国产品对本国民族产业的冲击，而且大大提高了外汇资源的利用效率。20世纪70年代中期开始，日本的政策目标主要是鼓励一系列新兴产业的发展，即“知识密集型”产业，或高新技术产业。政府采用的战略性贸易政策工具包括：对研究和开发活动进行补贴；鼓励设立官方和民间研究组织对具有前景的新技术项目进行研究开发。日本政府对企业研发活动的补贴主要由优惠税收政策给予的税收减免，政府金融机构提供的低息贷款以及国家和地方公共团体提供的补助金等三大部分构成。在这些措施的作用下，70年代中期之后，日本的技术水平得到迅速提高，出口商品结构由过去的以劳动密集型产品为主成功转变为以资本密集型和技术密集型产品为主，贸易条件和国际竞争能力得到大幅度改善，国民经济得到高速发展，并成功加入先进国家行列。40

二、美国的战略性贸易政策美国政府一向提倡自由市场经济，然而在经历了70年代的经济滞涨以及日本的猛烈竞争后，美国经济的两大支柱产业——汽车工业和钢铁工业竞争受挫，处境恶化，部分高技术产业的竞争优势也遭到明显削弱。对此，美国历届政府虽然表面上仍奉行自由贸易的原则，但保护主义色彩不断加重，以减轻国内产业的竞争压力。1985年里根政府宣布“贸易政策行动计划”，开始了外贸政策的全面调整，其核心内容是变自由贸易为“自由和公平贸易”，目标在于保证外国市场对美国开放，保障美国获得更多的出口机会。1988年美国国会通过“综合贸易与竞争力法案”，授权总统对贸易对手不合理或不公平的贸易做法，可单方面采取制裁措施，这就是所谓的“特别301条款”。1989年布什政府制定了“国家贸易政策纲要”，并加强对来自国外的所谓不公平贸易行为进行抨击，单方面宣布有关国家为“重点观察国家”，迫使对方向美国开放市场。克林顿执政后，不但对前政府的这一贸易政策进行了发挥，实施保护色彩更浓、态度更富有进攻性、手段更加强硬的战略性贸易政策，而且把外贸政策放在对外政策的第一位。克林顿政府的战略贸易政策主要内容是运用出口补贴、优惠税收、进口壁垒等措施，扶持本国战略性产业的成长，增强其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其具体做法有：41

1.加强进口限制的同时强迫其他国家开放市场。1993年1月美国宣布对包括日本、西欧和许多发展中国家在内的19个国家的进口钢材征收高达109%的惩罚性关税；同年2月，强硬要求欧共体停止补贴其航空工业；1993年上半年美日贸易谈判中，美国要求日本在三年内减少日美贸易顺差的一半，增加1/3的外国制成品的进口量，同时要求日本在未来4-5年内将其贸易顺差削减到占其国民生产总值的1.5%-2%。2.制定本国出口战略，促进出口增长。例如，取消美国制造的计算机和超级计算机70%的出口限制；在进出口银行设立一个1.5亿美元的基金，以为美国出口商提供长期低息贷款；1995财政年度增加一项43亿美元的预算用于促进贸易发展等。3.把贸易政策与产业政策结合起来，加强对高技术产业的干预。战略贸易提倡者认为，政府运用产业政策和贸易政策的灵活结合，可以发展该国经济的动态比较优势，凭借特定的补贴行为来增强本国高技术产业国际竞争力。受其影响，克林顿十分重视高技术产业对美国经济未来成长的作用。他一方面要求政府促进高科技投资，支持能在未来提供更多高工资就业机会和出口的高技术或战略产业的发展，另一方面放宽对美国高技术产品出口限制，将科技转换为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的产品和服务，以对抗不断增长的来自日本和欧洲的贸易和科技竞争威胁。其主要的政策措施有：1）加强对基础研究的投入，为经济竞争提供强有力的基础；2）大力开展应用科学研究，促进科研成果商品化；3）加强企业与大学的科研合作；4）提出信息高速公路计划，加快信息产业发展。这些贸易和产业政策的使用，不仅使美国率先走出90年代初的周期性衰退，而且彻底扭转了困扰美国经济多年的颓势，重新确立了在全球经济中不可动摇的领导地位。42三、战略性贸易政策在印度软件行业发展中的应用

印度被认为是发展中国家成功利用战略性贸易政策的典范。目前印度已经成为仅次于美国的第二大软件出口国。在战略性贸易政策的指导下，印度对其软件产业实施了一系列的产业政策，使印度软件的产业化和国际化得到迅猛的发展。主要措施有：为软件产业的发展提供必要的财力支持和基础设施建设支持；对软件产业进行合理的规划和布局；重视对国际市场发展态势的研究，为有效决策提供科学依据；提供资金支持，帮助企业开辟软件出口渠道。具体，20世纪80年代前期，

印度国内信息技术市场规模小，

信息技术基础设施建设落后，投资环境不利于引进外资，

印度信息技术软件产业的起点是非常低的。1984年，

印度国大党及时抓住机遇和优势,大力发展高科技尤其是计算机产业，采取了包括自由化、明显的税收激励和关税特许措施，促进软件的出口。1986年，政府出台“计算机软件出口，

软件开发和培训政策”,成为印度发展软件业出口的转折点。1992年印度电子部发起了“软件技术园区计划”。中央政府为每个园区投资5000万卢比，

主要用于中央计算机系统、卫星高速数据通讯等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同时，

政府还制定了诸如企业经营头八年可免缴五年所得税、允许资本货物转口、从国内采购资本货物时可免除货物税、取消进口许可证制度、允许园区内建立外国独资软件企业等一系列优惠政策。并通过简化各种审批手续,提高出口业务处理效率。为软件产业的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政策软环境。1998年,印度通过了“信息技术超级大国”的政策纲要，

涉及国家技术政策、信息技术标准、基础设施建设、税收政策、公司法、人力资源开发、信息技术普及以及信息的监管等许多方面。伴随该计划的实施，

印度软件业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正是得益于政府在软件产业实施的战略性贸易政策，

十多年来印度的软件业才有了飞速的发展，

这是战略性贸易政策在发展中国家成功应用的一个典型案例。43第六章全球经济危机下的贸易保护主义第一节金融危机下贸易保护主义形成的原因第二节后金融危机时代贸易保护的影响因素第三节

后金融危机时代贸易保护的特点44第一节金融危机下贸易保护主义形成的原因国际金融危机加剧了贸易保护主义。据世界贸易组织统计，2008年全球发起反倾销调查208起，反补贴调查14起，分别增长28%和27%。随着国际贸易保护主义给世界经济复苏造成的不利影响越来越大，贸易保护再度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焦点。一、世界经济危机是保护主义形成的温床二、现行WTO规则的不完善三、各国国内经济与政治环境四、国际贸易理论的创新45一、世界经济危机是保护主义形成的温床历史证明，经济周期与贸易和经济政策密切相关，贸易保护主义总是与经济衰退形影相随。经济持续增长时自由贸易和资本自由流动使各国获益，而经济陷入衰退时，贸易保护主义就会抬头。20世纪30年代的经济大萧条，为了避免外部冲击，各国都倾向于贸易保护主义，采取以邻为壑的政策，企图把本国市场与世界市场隔离开来。据统计，从1926-1930年，有45个国家大幅度提高关税。尤其是美国1930年国会通过《霍利-斯穆特法案》，将2万余种进口商品的关税大幅度提高，是平均关税水平由25%上升到50%多，该法案一出台立即引起各国的不满和报复。1931年，法国将平均关税提高到38%，德国则提高到41%。而加拿大对美国125种出口商品提高关税进行回击，西班牙大幅度提高关税阻击美国汽车的进口，意大利通过只购买与美国购买它们同样数量的商品等方式限制美货进口，高筑的贸易壁垒加剧了各国间的紧张关系，国际贸易大幅下滑，全球贸易额从1929年的360亿美元下降到1932年的120亿美元，世界经济危机进一步加深。为了规范国际贸易秩序，1947年参加联合国经社理事会国际贸易组织筹委会的国家间订立了《关税及贸易总协定》，旨在建立开放公平、无扭曲竞争的“自由贸易”环境和规则。1995年1月1日WTO正式取代关贸总协定，形成了世界多边贸易体制。46

但进入2008年以来，随着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日益加深，世界经济陷入严重衰退，促进经济复苏成为各国经济政策的首要目标。贸易保护主义再一次抬头。据2009年3月8日世界银行报告称，2008年第四季度全球工业产值下降20%，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分别下降23%和15%。2010年1月21日世界银行发布的《2010年全球经济展望》报告中称，2009年世界经济增长率下降了2.2%。发达国家下降3.3%，其中美国下滑了2.5%。全球金融危机导致国际贸易锐减。据IMF统计，2008年世界贸易量下降了28%。有的国家或地区更加严重，2008年10月-12月土耳其、巴西、中国、意大利、法国和美国的贸易量分别下降了41%、33%、32%、26%、25%和23%，其余国家的贸易量下降幅度也都在15%以上。国际贸易如此大规模的下降在二战后尚属首次，世界银行在发布的《2010年全球经济展望》报告中称，2009年世界贸易量下降了14.4%。国际金融危机导致外需大规模萎缩，势必加剧各国之间的贸易竞争。在此背景下，通过投资和稳定国内市场以缓解危机、降低失业率是许多国家的现实选择。发达国家由于国内市场已经非常成熟，增加投资刺激经济的作用十分有限，在经济刺激计划受阻的情况下，一些国家往往把贸易保护作为其缓解政治压力、迎合民意的重要手段。47二、现行WTO规则的不完善现行的WTO规则虽然对国际贸易做了比较详细的规定，形成了比较系统的制约机制，但在WTO规则和协议中，存在着不少贸易救济措施以及“例外条款”，这也为实施贸易保护主义留下了漏洞和可乘之机。例如：1.有关反倾销、反补贴的规定2.有关进口数量的规定3.有关技术的规定其中的规定都有不尽合理的地方。481.有关反倾销、反补贴的规定WTO规定，以低于正常价格的价格出口产品、该出口产品给进口国国内同类产业造成实质损害或实质损害威胁、倾销和损害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等，可被认为是倾销成立，进口国可以采取反倾销措施。为了抵消出口国对于任何商品在生产、制造或出口时实施直接、间接补助或补贴的影响，进口国政府可以征收反补贴税。近年来，反倾销、反补贴案件甚至“双反调查”日益增多，与这些WTO的规定不无关系。4950“双反”调查“双反”调查，是指对来自某一个（或几个）国家或地区的同一种产品同时进行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当进口产品以倾销价格或在接受出口国政府补贴的情况下低价进入国内市场，并对生产同类产品的国内产业造成实质损害或实质损害威胁的情况下，世界贸易组织（WTO）允许成员方使用反倾销和反补贴等贸易救济措施，恢复正常的进口秩序和公平的贸易环境，保护国内产业的合法利益。2008年金融危机后，各国经济复苏力度不足，更有不少发达国家一度陷入衰退，因此，贸易保护主义有所抬头。欧美针对中国的“双反”调查明显增多。商务部进出口公平贸易局的统计数字显示，2010年欧盟对中国出口产品发起贸易救济调查11起，是2009年7起的1.6倍，立案数量为四年来最多，涉案金额亦较大。2010年1月1日至12月31日，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共发起58起337调查，其中有19起调查被诉方涉及中国企业，占调查总数的1/3。2011年12月21日欧盟对中国有机涂层钢板发起“双反”调查。欧盟在不承认中国市场经济地位，对华反倾销调查采取歧视的、不公正的“替代国”做法的同时，执意对中国同一产品进行反倾销和反补贴双重调查。2012年1月19日，美商务部决定对原产于中国及越南的应用级风电塔产品发起反倾销和反补贴立案调查。2011年10月18日，美国SolarWorld联合另外6家并未公布身份的光伏企业向美有关部门提出申诉，要求对中国输美光伏电池、组件等太阳能产品展开反倾销和反补贴调查。2.有关进口数量的规定许多西方国家针对发展中国家对外贸易迅速发展的特点，把“数量激增”作为攻击他国出口商品的重要手段。如WTO规定，进口数量明显激增、对进口国国内产业造成实质损害或实质损害的威胁、进口增长与损坏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等，只要存在上述情况，进口国为保护本国产业可以采取保护措施。尤其是专门针对中国制定的“特保条款”最具威胁力。当欧美等发达国家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实施贸易保护措施时，就会求助于特保条款。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加入WTO议定书》第十六条，中国产品在出口有关WTO成员国时，如果数量增加幅度过大，以至于对这些成员的相关产业造成损害或威胁，造成“市场扰乱”时，那么，这些WTO成员可单独针对中国产品采取保障措施，即“中国特保”条款。“中国特保”实施的期限为12年，从中国入世之日到2013年12月11日终止。从2002-2009年，共有10个WTO成员方发起“中国特保”案件28起，在已经结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