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汉语通论(十六)双声叠韵和古音通假

古汉语通论（十六）双声叠韵和古音通假在本节里，我们谈两个问题：双声叠韵和古音通假。这两个问题有一定的联系，了解双声叠韵，有助於我们更好地了解古音通假的道理，因此我们先从双声叠韵谈起。“珍珠“珍”zhēn和珠”zhū的声母都是光芒“”guāng和“芒”máng的韵都是ang（韵头不同也算叠韵。在我们接触上古汉语的时候，问题比较复杂些，因为上古的语音系统和现代的语音系我们已经知道《诗经》用韵所反映出来的先秦韵部系统和现代汉语不同；我们还应该知道”在上古是叠韵，同属之部，但现在却不是叠韵，普通话fóuyǐ“知识”-k知”字却属没有韵尾-k“”在先秦是双声，因为它们的古代声母都是”在先秦反而不是双声，因为威字在先秦属於零声母，而望字的声母是“”栗烈”古今都是双声。但是在许多情况下，古今音是不相同的。为了便於了解上古的双声问题，我们有必要对先秦的声母系统有所了解。依照传统的说法，有所谓三十六字母，字母实际上就是声母；古代没有拼音字母，所以只好找出三十六个汉字作为声母的代表。这三十六个字母是：见溪群疑，端透定泥，知彻澄娘，帮滂并明，非敷奉微，精清从心邪，照穿床审禅，影晓匣喻，来日。这三十六字母大致反映了唐宋时代汉语声母系统的情况。至於上古的声母系统，据初步研究共有三十二个。拿三十六字母来比较，有的要合并一些，有的要分出一些。合并的有两类：一是知彻澄娘要与端透定泥合并，都是舌尖音；二是非敷奉微与帮滂并明相同，都是双唇音。分化成两类的，首先是照穿床审四个字母，其中一类接近精清从心，是齿音；另一类接近端现在将这三十二个声母按旧时的分类列表如下：部的字，也可以查阅本书附录三《上古常用字韵部归类表”）·周南·””这种词，古人。连绵字虽然也有不属於双声叠韵的（如浩荡、滂沱，但是，属於双声叠韵的连绵字占绝大多数。例如：（一）双声：参差（关雎、踟蹰（静女、栗烈（七月、觱发（七月、缤纷（离骚、侘傺（哀郢、容与（哀郢、憔悴（渔父、突梯（卜居、滑稽（卜居、犹豫（赵策便嬖（·梁惠王上）（二）叠韵：窈窕（关雎、虺隤（卷耳、窈纠（月出、忧受（月出、夭绍（月出顑颔（离骚、须臾（哀郢、婵媛（哀郢、觳觫（·梁惠王上）（三）双声兼叠韵：辗转（关雎）除了形容词性的连绵字以外，还有名词性的连绵字。例如：（一）双声：蟋蟀（七月、蝃蝀（蝃蝀、蒹葭（蒹葭、伊威（东ft）（二）叠韵：崔嵬（卷耳、芣苢（芣苢、仓庚（七月、蠨蛸（东ft、薜荔（ft鬼鎡基（·公孙丑上）双声叠韵的关系。例如：（一（卷耳（静女（东ft（离骚（论语·进、亲戚（·公孙丑下、妻妾（·离娄下、肯綮（·养生主）（二）叠韵：涕泗（泽陂、经营（何草不黄、贪婪（离骚、刚强（国殇）在上面的例子中，有些非常接近连绵字，如玄黄、刚强等，有些显然只能算两个词，如妻妾、洒埽、涕泗等。韵的关系外，古人还利用这样的连绵字来加强诗歌的音乐性伊威“觱发”也都是双声兼叠韵。古韵分部，越早的古音学家分得越少；声母分类也并不一致。因这是值得注意的。所谓古音通假，就是古代汉语书面语言里同音或音近的字的通用和假借。语言里的“词”词”的时候，往往用声音相同或相近的字来书写，有时写成这个样子，有时写成那个样子。两个字形体不同，意义不同，只是由於声音相同或相近，古人就用甲字来代替乙字。例如早晨的注：这是现代汉语的读早·蚤起，蚤·豳风·。蚤的“早蚤早，早晨）”“蚤”蚤”早晨讲，也只是因为它和早”早”早”蚤是早”的假借字，“早”是蚤的假借义。总之，古音通假是古书里字形分歧的现象之一，这种现象需要从上古语音的角度加以说明。假借字的产生，大致有两种情况，一种是本有其字，而人们在书写的时候，写了一个攴··八剥”“攴（一）我来表“我字本义的那个词造字（二躲避““法”的辟字来表示。为了文”避”“开辟“”邪僻”“僻字。”辟”的本字，不能说“辟”和等不是在同一个历史平面上产生的（三）表“孰”字来表孰“熟衰弱、衰灭”“”的衰”“衰弱、衰灭”“蓑衣蓑熟”是孰”的本字，“蓑”是衰”“熟”衰”是蓑还有一种情况，为一个字的引申义造的后起区别字和这个字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假坐”坐下”的意思，后“座坐”座座是“”（注：“”的定义问题。古人所谓本字，不是这个意思。“”这个名称，反对的是把这种现象认为是通假。下面再举一些假借字的例子：唯维字的本义是维系，所以从糸M，糸就是丝。这三个字的本义是互不相通的·唯’”“唯不能换成“惟或“”··惟”“唯”或“维··节南ft”维”“唯或惟”。但是这三个字都经常被借用为句首或句中语气词。例如：阙秦以利晋，唯君图之（左传僖公三十年正唯弟子不能学也（·述而）唯求则非邦也与？（论语·先进）诗云：“周虽旧邦，其命惟新。”（孟子·滕文公上）髧彼两髦，实维我仪（诗经·鄘风·柏舟）维此奄息，百夫之特（诗经·秦风·黄鸟）节彼南ft，（诗经·小雅·节南唯惟·大雅·文(1假借字的形式法还是相当一致的。·“眉”，《荀子·“”·”慧”·汤”归，本义是女子出嫁·周南·“馈（馈·“”直，本义为曲的反面·小雅·”特”（但《孟子·梁”·小雅·”什么”·”从”··今·“”曾，本义为乃（副词·增·“”“层·“”辩，本义为巧言（依《说文》则本义为治·“辨”，《墨子··”·（。輮，本义为车纲（车轮的外匡煣·”誓·鄘风·之死矢”慝，本义为奸慝··鄘风·之死矢靡慝。”俱·小雅·节南ft赫赫”周··”时，本义是一年四季的季·周颂·“率时农夫，播厥百穀。”晁，本义是一种水生动物朝·甲”假借字的形成，根据这样一个原则：语音必须相同或相近。有时候假借字典本字虽然也可以只是双声或者叠韵，但是如果韵部相差很远，即使是双声，也不能假借；如果声母慧，由、犹，曾、增，辩，慝、忒，具、俱，舟、周既然完全同音，自然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輮读平声，煣读上声，它们之间都只有声调上的差异，也没有什么问题。直和特古音同属职部，它们的上古声母都是定母，可以说既是双声，又是叠韵。其余各例都可以作类似的分析。可见假借字必须是同音字，至少也要是声音十分相近的字。这是假借字的原则，也是所谓古音通假的原则。例如的“”归还的“”，“”“剥就很可能误解为“剥皮的“）王引之的意见无疑是正确的。运用古音通假的原则来研究古书的词义，可以解决一些疑难问题。上文所谈的假借字，是一般读古书的人都懂的，都同意的。除此以外，我们还可以根据古音通假的原则，发现前人所没有发现的假借字，说明前人所没有说明的问题。清代学者王念孙、王引之等人就善於这样做，他们能够摆脱字形的束缚，从声音上去寻求古义。他们把古代汉语当做有声的语言来处理，不是仅仅当做文字来处理，这是他们比前人更科学的地方。他们实际上是把训诂学推进到了一个新阶段。现在我们举一些例子来说明古音通假的原则在训诂学上的运用。·以其类为招，类当王念孙之所以会这样说，一方面是因为他看出了一例两条确证·“”招，埻旳。另一方面还因为他看出了招和旳古音十分近似，招古属照母，旳古属端母，发音方法相同，发音部位接近；招古韵属宵·“王引“靖其能“““赏其贤”””“靖与”“靖就是旌”呢？靖”和旌靖是从母旌”是精母字。·豳风·“”。壶卢就是葫芦。朱骏声之所以认为瓠是葫芦的合音，正是由於瓠字和葫字同音之外还有它和芦字叠韵。古音通假的原则在训诂学上虽然起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也产生了一些流弊。原因是有些学者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