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鲁滨逊漂流记-和-蝇王-看英国荒岛文学中的现实主义元素

常熟理工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2009年7月Jul.,2009收稿日期:2009-04-03作者简介:朱彦(1977—,女,江苏徐州市人,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英国文学。英国是一个岛国,其地理环境、人民的生活以及国家和历史的发展都与岛屿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因此,在英国文学的历史上,荒岛也自然而然成为一个不可或缺的主题,由此也就产生了所谓荒岛文学。在这些以荒岛为题材的作品中,主人公被放置在一个与世隔绝的荒岛上,然后借荒岛为背景,展开人与自然的斗争和较量的故事。荒岛文学并非一种固定的倾向式潮流,它是在不同时期历时性出现的,但因为取材相同,就具备了许多共同的特点而聚于荒岛文学的名下。英伦三岛独特的地理位置、英国的殖民发展史以及英国人的冒险精神都使得这种文学样式具有了与众不同的英国特色。从十六世纪末莎士比亚的《暴风雨》到十七世纪丹尼尔·笛福的《鲁滨逊漂流记》,从十九世纪R·M·巴兰坦的《珊瑚岛》到当代作家威廉·戈尔丁的《蝇王》皆属于荒岛文学的范畴。其中《鲁滨逊漂流记》和《蝇王》可说是影响最大,因此,我们将这两部作品放在一起共同加以解读。一、文明与野蛮的较量《鲁滨逊漂流记》的主人公鲁滨逊是一个满脑子充满着遨游四海念头的人,尽管年老的父亲一直劝诫他享受安乐,他却依然忍不住瞒着父母去航海,不想第一次航海就遇到风暴,险些丧命。但他仍旧禁不住航海的诱惑,继续出海,后来第三次出海时又被海盗船俘获,成了海盗船长的奴隶。侥幸逃脱后,他随获救船只到了巴西,经营种植园。为了解决种植园劳动力不足的问题,鲁滨逊又去非洲贩卖黑奴,不成想半路上又遇到风暴,被海水冲到一座孤岛,自此开始了长达二十八年的荒岛生涯。《蝇王》描写了这样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在一场未来的核战争中,一架飞机带着一群男孩从英国本土往南方疏散。途中飞机被击落,孩子们乘坐的机舱落到一个荒无人烟的珊瑚岛上。起初这群孩子齐心协力,在拉尔夫的带领下,试图模仿成人,建立起文明社会,但在道德逐渐缺失的情况下,孩子们渐渐转向了宣扬暴力的杰克身边,最后褪变成野蛮人,并开始了残忍的相互残杀,直至最后被一艘过路军舰所救。两部小说,描述的同为被迫流落孤岛的故事。两个岛上同样物产丰富,果树上挂着成熟的果实可供采摘,有野兽可供狩猎。可两本小说中主人公的表现却从《鲁滨逊漂流记》和《蝇王》看英国荒岛文学中的现实主义元素朱彦(苏州大学外国语学院,江苏苏州215006摘要:英伦三岛独特的地理位置造就了一种特殊的文学样式——荒岛文学。在这些以荒岛为题材的作品中,主人公因种种特殊的原因而被迫流落孤岛,继而展开一系列神秘离奇或是惊险刺激的故事情节。其中,《鲁滨逊漂流记》和《蝇王》这两部作品可谓是影响最大。在这两部小说中,那些看似远离人间烟火的荒岛情节背后却都折射出鲜明的时代风貌和特征,体现出深刻的现实意义。荒岛,非但不是作家寻求逃避社会现实的处所,相反地,它们恰恰是作家藉以抒发对时代深沉思考的载体。关键词:《鲁滨逊漂流记》;《蝇王》;荒岛文学;现实主义中图分类号:I106.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2794(200907-0096-0596截然相反。鲁滨逊从采集野果、捕猎野兽到饲养牲畜,再到制造工具器皿,最后到造船,历经种种挫折却百折不挠,最终在岛上建立起了自治的王国;他甚至还俘虏了星期五,将其改良为自己的奴隶,并教其穿上文明社会人们应穿的衣服,教其吃烤肉和面包,且摒弃吃人的习惯。当发现星期五“对一些人肉仍然嘴馋得很,他仍然摆脱不了食人者的本性”时,鲁滨逊“显出对这种想法,甚至对流露出丝毫这种想法,都深恶痛绝的模样”,并“不惜让他知道,要是他提出这种打算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留情地要他的性命”,所以“吓得他(星期五不敢泄露一丁点他的爱好”。[1]172鲁滨逊所有这一切的表现证明,“他在荒岛上的生活实际上是一幅人类进化的缩影”[1]3。《蝇王》里的故事则象是一部人类退回原始社会的退化史。岛上的孩子们一开始听从以海螺为权威象征的拉尔夫的指挥,坚持生一堆火,作为求救信号,并试图建筑茅屋躲避风雨,还听其要求,讲究卫生,选择固定的地方大小便。可发展到后来,不仅火堆熄灭,一切文明的秩序再也无人遵守,连猪崽子和西蒙也最终死在泯灭的人性下。从上面的分析我们不难看出,这两部小说同样都涉及到了文明与野蛮的较量。小说中的主人公都从文明社会中来,因为偶然的因素被迫沦落到无人的海岛上,岛上人类文明的缺失使主人公面临着抉择:是模仿自己所来自的文明,在岛上重新构建一个类似的文明,抑或是打破原先意识形态的影响,而选择一种全新的生活模式?鲁滨逊选择了前者;而《蝇王》中的孩子们,原本也是想“咱们要玩,还要得救”[2]38,并且模仿成人的行为,生火堆,筑茅屋,讲卫生,等待营救,可随着以拉尔夫和杰克两派斗争的深化(也即文明与野蛮斗争的加剧,文明的力量一步步退却,当杰克等人把脸涂得五花八门,“在面具后面躲着,摆脱了羞耻感和自我意识”[2]68,文明的最后一道防线也终于被攻破了。“拉尔夫反对涂脸,实是坚守着文明的最后一道防线”[2]4,但是,在这个远离人世的荒岛上,文明终遭惨败。二、《鲁滨逊漂流记》中的荒岛与现实《鲁滨逊漂流记》开启了荒岛小说文明战胜野蛮的传统,并且,它成功地塑造了鲁滨逊这样一个虽身处逆境却能百折不挠,战胜千难万险并最终获救和取得成功的形象。鲁滨逊虽然是一个虚构的小说人物,却有着极强的真实性和现实性。“1719年当《鲁滨逊漂流记》首次发表时,笛福未署真名,读者都以为是历险者的自述。”[3]237就足以作为这个角色及小说真实性和现实性获得成功的证明。鲁滨逊是有真实的人物为原型的,他是笛福根据一个水手亚历山大·赛尔科克的真实经历创作的。1704年9月,赛尔科克因和船长失和,被放逐到离智利四百英里之遥的胡安费尔南德斯岛三个岛中最大的一个岛上达四年零四个月之久。直至1709年2月,他才被伍兹·罗杰斯船长所救。当时笛福从报刊上获悉此事,多年为报刊撰写文章所形成的捕捉新闻的敏感性和丰富的想象力使他意识到这是个会受读者欢迎的题材。因此,他亲自采访了赛尔科克,并立即写出了《鲁滨逊漂流记》。因为有真实的人物原型,这部小说具有了不同于其他小说的独特魅力和真实感。不仅如此,笛福本人也一向非常强调创作的真实性,反对虚构的传统。他“在小说创作中第一次提出了小说‘真实性’的问题”[4]2,并且他说:“凭空虚构故事真是一桩可耻的罪过。这是撒谎,只要他在你心上打开一个洞,撒谎的习惯就渐渐钻进你的心里。”[4]48在《鲁滨逊漂流记》第一卷序言中笛福强调它的真实性:“编者相信,这部自述是事实的忠实记录,其中绝无虚构之处。”[4]48在《鲁滨逊漂流记》第三部序言中他又说:“这个故事,虽然是寓言性的,但同时又是历史的,它是一种绝无仅有的生活苦难和一种无与伦比的生活方式的精妙再现。……此外,这个故事,或者说这个故事的大部分,直接暗示了一个至今还活着的,而且是颇有名气的一个人的一生,正是他的经历构成了这几部书的主要内容。”[4]48笛福所主张的真实,是指小说与现实层面的一致性:小说要在最大可能的程度上反映现实,并给人以真实之感。那么,作为一部荒岛题材的小说,它又是怎样让一个远离人间烟火的故事给人以真实感呢?首先,在形式上,作者采用了日记的形式,把主人公的经历一天天、一年年地写出来,而且用准确的日期来制造真实感。这种逐日的回忆把鲁滨逊的生活变成了小说的中心,把读者的注意力引向了主人公的一言一行,并且揭示出鲁滨逊面对每一个困难时的思想斗争,这样就使得这个人物充满了真实之感。再者,从内容来说,笛福在叙述鲁滨逊修建住所、种植粮食、驯养家畜、制造器皿、缝制衣服等活动时,97都是尽其所能地详细甚至是细致入微。比如说到他如何制陶罐:“我只是把三个比较大的罐子、两三个锅子叠在一起,在它们周围用木柴围起来,在它们底下铺着一大堆灰烬的余火。我不断地在它们的外围和顶上添加木柴,把火烧旺。直到我看到里面的锅子烧得一片通红,还注意到它们一丁点没有裂开,我看到它们红得通明了,就让它们在那样的火力中烧上五六个钟头。……我守了整整一夜,不让火熄得太快。早晨,我就有了三个很好的,且不说漂亮的吧,小罐,还另外有两个陶锅”。[1]102试想,这么细致、生活化的描述怎能不让人相信这个故事的真实性呢?还有就是小说的语言。书中全是象做陶罐那样平实、朴素而自然的语言。笛福对此曾自述道:“至于语言,我已经使本书的语言符合于文章内容的格式,而不求谨严藻饰,我宁愿按照随笔短论的性质采用轻松灵活的笔法,而不想曲意追求文字的完美。”[4]49笛福小说中所采用的生活化、口语化的语言,使他的小说与日常生活相一致,并给人以真实之感,正是通过对这些逼真的、能为读者常识限度所接受的生活和劳动细节的描述,笛福成功地为我们勾画出一幅幅现实主义的图画,赞美了劳动,歌颂了人的智慧和坚强意志,并展现出鲁滨逊这样一个鲜活的奋斗者形象。并且,鲁滨逊之所以能够具有持久的魅力,还因为他具有了笛福那个年代即十八世纪一个正在兴起的阶级即资产阶级的典型特征:鲁滨逊的每一次出海,都是冲着发财致富的梦想去的,他的不断规划、不断行动是“不断扩张、不断攫取的资本主义原始积累时期的典型产物”[5]46。鲁滨逊在处理人际关系时首先看中的也是契约关系、借贷关系、主从关系,非经济的联系和活动相对而言是次要的,而这也正是资产阶级的特点。鲁滨逊在巴西经营种植园,把贩卖黑奴看作是利润丰厚并合情合理的风险产业,把他流落的小岛改造成为他的殖民地,把整个岛屿都变为他的个人财产,享有对小岛的绝对领土权和对“居民”的完全统治,他甚至心安理得地把佐立和星期五都视为他的个人私产。要知道,笛福所处的十八世纪的英国社会正是处在新的资产阶级逐步形成,工业生产推动商品经济发展,并促使英国向海外大规模进行殖民扩张的时期,鲁滨逊的身上正体现了那样一个时代的典型特征,成为当时新兴资产阶级的典型代表。所以,笛福笔下的荒岛,非但不是远离人间、不食人间烟火的所在,相反,它最真实地反映了那个时代,反应了笛福及十八世纪许多人的梦想和希望——“荒岛经验最终演成一出包括占有、开发和改善全过程的典型的资本主义‘进步’狂想曲,成为早期西方殖民者的开拓史诗的一个缩影。”[5]51三、《蝇王》中的荒岛与现实然而,《蝇王》却颠覆了荒岛小说一向的文明战胜野蛮的传统:“从《鲁滨逊漂流记》开始的荒岛文学,一向以描写文明战胜野蛮为其宗旨,鲁滨逊使土人星期五归化可为例证。在这样的作品中,文明、理性和基督教的信仰总会战胜野蛮、本能和图腾崇拜。戈尔丁在《蝇王》中反其道而行之,他揭露了真正野蛮的就是自诩为基督文明传布者的白人本身,这无疑是深刻的,也正是这一点,使《蝇王》别具一格,并使人耳目一新。”[2]8《蝇王》的故事以R·M·巴兰坦的《珊瑚岛》为蓝本,但故事的主题却完全颠倒过来了。《珊瑚岛》描写杰克、拉尔夫和彼得金·盖三个男孩乘船遇险,漂流到南海珊瑚岛上,孩子们将岛上的土人感化为基督徒,改变了其野蛮本性,并打败了海盗,胜利返回故乡。《蝇王》虽采用了《珊瑚岛》中两位主人公的名字,故事情节却可以说是完全相反的。那么,戈尔丁把《珊瑚岛》以文明克服野蛮的故事,转化为一出文明退化到野蛮的悲剧,他的用意究竟何在呢?戈尔丁本人作出了如下解释:“这个主题的意图是要追根溯源,从社会的缺陷追溯到人类本性的缺陷。整部作品是象征性的,除了最后那个拯救孩子的场面。在这个场面中,成年人的生活看上去是道貌岸然、颇有作为的,然而在实际上,他们和荒岛上孩子们象征性的生活一样,陷入了罪恶之中。那位海军军官,阻止了一场捕猎活人的野蛮行为。或许他要把孩子们带上巡洋舰驶离荒岛,但那艘战舰马上就会以同样毫不留情的方式去捕猎敌人。谁又能来拯救那位成年人和他的巡洋舰呢?”[6]195戈尔丁承认他是要带我们去探求人本身源自内心深处的罪恶,而历年来人们对《蝇王》的解析中也反复提到这部作品中的“人性恶”主题。似乎人性本恶论可以解释岛上所发生的一切。可即使是戈尔丁本人也提醒我们注意小说最后的那个场面:孩子们虽然被海军军官所救,但是军官自身也正身处人类相互追逐和残杀的血腥战争中。因而,揭示人性的罪恶恐怕不是作者唯一的意图,戈尔丁通过他的作品更多地是向我们表达他对人类自身生存状况以及人类未来何98去何从的担忧。戈尔丁身处的时代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1940年戈尔丁应征入伍,当了五年海军,升到中尉军衔,他参加过击沉德国主力舰“俾斯麦号”的战役、大西洋护航和1944年的诺曼底登陆。战后他回到战前所执教的教会学校继续教书。战争虽然结束了,可这场荼毒生灵的世界大战却使西方文明和道德走进了死胡同,给成千上万善良的人们心灵深处留下了无法磨灭的残酷烙印。同时,它也促使像戈尔丁这样有责任感的作家们开始对人类的生存现状及未来进行严肃的思考。他们试图寻找出路,却又无法在现实社会中找到出路,于是只好在作品中逃向大海或荒岛。在与世隔绝的境地里,人物无法逃脱困境,从而将身处战争现实的人们那种痛苦无处释放的苦闷心灵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戈尔丁在他的《蝇王》中无时无刻不在表达着他对于人类未来和战争潜在威胁的担忧:孩子们之所以会流落荒岛,正是那一场未来的核战争所致;之所以满满一飞机全是孩子,正因为他们都是核战争所造成的战争孤儿;前来拯救孩子们的海军军官自身也正身处战争之中……戈尔丁在小说中将矛头直接指向了二十世纪五十年代笼罩全球的核战争阴云。孩子们在岛上令人发指的所作所为也仿佛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成年人行为的复演。不错,人类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硝烟确已散尽,可是谁又能保证历史不会重演,谁又能说《蝇王》中的场景不会是未来世界的预言呢?正如批评家谢有顺所说:“一部分有良知和有尊严的作家、艺术家、哲学家、神学家一直没有停止对人类这一危险境遇的大声疾呼,目的是为了让人类回到正确的生存道路上来,……英国作家戈尔丁在《蝇王》中探查的人性恶所能达到的限度,就是为了给我们提出一个警戒。”[7]261戈尔丁通过他的《蝇王》揭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后人们对于未来再次爆发战争的恐慌感,并清楚地警示我们:如果人类不能及时对自己的行为作出反思,历史将会重演。在翟世镜等编著的《当代英国小说》中,对此有这样一段概括:“戈尔丁关于人性恶的哲学观念,以及他创作的与此相关的神话预言小说,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战后美苏争霸、核战争威胁这些客观历史事实在文学领域中的‘折射’,因此在大约20年时间内,牵动了整整一代欧美读者和批评家的心。……对于下一个世纪的读者而言,戈尔丁的小说必定是引人注目的经典作品,因为它们是和人类20世纪中叶的社会历史紧密关联的。后人若要了解这段历史,必定会想起戈尔丁的作品。”[6]208阮炜在其《二十世纪英国小说评论》中,也有如下表述:“《蝇王》的成功,除了它那多层次、多方面但又是晶体般明晰的象征手法外,50年代东西方激烈的冷战、核战阴影笼罩全球的大气候也是一个极重要的因素。读了《蝇王》,不一定顿然悟出荒芜的灵魂需要拯救的道理,不一定得出必须回归旧的信仰的结论,但下一次世界大战的微缩景象却活生生地展现出来。可是既然它使人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处在全面、彻底的毁灭的危境之中,便有必要重新思考自己的存在状况,便有反省自己之所以为人的种种属性和潜在的可能性。”[8]127因此,《蝇王》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一群孩子在荒岛上上演的一出闹剧,而实际上,它远非是写给孩子们的神话,成年人才是它的预期读者,因为戈尔丁在他的小说中所寄予的思考是深邃而沉重的。正因为如此,在戈尔丁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时候,瑞典文学院声称,这是因为“他的小说用明晰的现实主义的叙述艺术和多样的具有普遍意义的神话,阐明了当今世界人类的状况。”[2]3综上所述,荒岛文学作品中的荒岛,表面上虽然是远离人间的地点,而实际上,却和人类社会现实以及人类当时的生存状况有着最为紧密的联系,成为作者表达内心世界和内心思索的最真实载体。荒岛故事,一个个看似虚构的故事,却成为人们现实生活和生存状况的最生动体现。不论是十八世纪的荒岛文学作品《鲁滨逊漂流记》,还是二十世纪的《蝇王》,都与它们的时代紧密相连,体现了作者所处时代的特征,并通过作品和小说中的人物抒发了作者对于自己时代的深层思考:《鲁滨逊漂流记》向我们展现了十八世纪正处于上升之中的英国新兴资产阶级的精神风貌,寄托了他们希望尽快发财致富、开拓殖民地的梦想;《蝇王》则与二十世纪上半叶两次世界大战以及紧跟其后的核战争阴影紧密相连,表达了作者对于人类未来将何去何从的担忧。正如魏颖超在《论英国荒岛文学源流》一文中所说:“荒岛文学并非宣传藉荒岛来寻求逃避社会的处所。荒岛只是一种载体,是表达主题的一种手段。它们或是表现人与自然的冲突,或寻求一种改造社会的手段,或宣传作者的社会、政治和哲学观点。”[9]77-78因而,当阅读这些以荒岛为题材的99OnWuLi’sPoemsMAWei-zhong(SchoolofLiterature,SoochowUniversity,Suzhou215006,ChinaAbstract:WuLiisafamousartist,adherentoftheMingDynasty,andCatholicinthelateMingandearlyQingDy⁃nasty.Hispoemsareofgreathistoricalsignificance,fortheyrecordhisunusualexperiences.Asanartist,hispaint⁃ings,withhisuniquesensitivityandimagination,displayanaestheticcombinationofpoetryandpaintings.WuLi,anativeofChangshu,isgreatlyinfluencedbytheYushanSchoolofPoetrywithitsleadingfigureQianQianyi,andhispoems,intermsofcontentandform,enjoyauniquepositioninthepoetryhistoryoftheearlyQingDynasty.Keywords:WuLi;adherentoftheMingDynasty;Catholic;poet;artist(上接第85页文学作品时,我们所要把握住的,恐怕不应该是那些简单而惊险刺激的海岛情节,也不是脱离于生活之外逃避社会的短暂快感,而应该是感受这些有责任感的作家对他们所处时代的深沉思考——通过不同时代的荒岛故事,感受人类社会发展不同阶段的振奋或悲哀,同时,也理解作家藉荒岛为载体抒发自己普世情怀的良苦用心甚或是些许无奈。参考文献:[1]丹尼尔·笛福.鲁滨逊漂流记[M].鹿金,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8.[2]威廉·戈尔丁.蝇王[M].龚志成,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3]吴景荣,刘意青.英国十八世纪文学史[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0.[4]蔣承勇,项晓敏,武跃速,等.英国小说发展史[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6.[5]黄梅.推敲“自我”——小说在18世纪的英国[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6]翟世镜,任一鸣,李德荣.当代英国小说[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1998.[7]张和龙.战后英国小说[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8]阮炜.二十世纪英国小说评论[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