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否定副词研究

《诗经》否定副词研究摘要本文以《诗经》为研究材料，采用专题研究的方法，通过数据统计，对《诗经》中的否定副词进行穷尽性的考查和描写，详细分析上古汉语否定副词在《诗经》中语法结构和意义等方面的使用情况，总结《诗经》中否定副词的语法特点，进而了解上古汉语否定副词的整体情况。关键词《诗经》；否定副词；语法功能AbstractInthispaper，the"BookofSongs"astheresearchmaterial，themethodofstudyofthetopic，bystatistics，onthe"BookofSongs"Negativeadverbsexhaustivetestanddescribe，comparesimilaradverbsindifferentindividualsinsyntacticstructure，grammaticalmeaning，etc.differencesonthebasisoftryingtosummarizethe"BookofSongs"negativeadverbs，andthenprytheoverallnegativeadverbsinancientChineselanguageappearance.Keywords"BookofSongs";negativeadverbs;grammarmeaning目录TOC\o"1-2"\h\u437前言 前言《诗经》是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它汇集了从西周初年到春秋中叶，也就是前1100年到前600年，约五百多年间的诗歌305篇。先秦时代称为《诗》，孔子称为“《诗》三百”（《论语·为政》），又称“诵《诗》三百”（《论语·子路》）；《墨子·公孟篇》里有“诵《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大概当时流传的诗就只有305首，举成数说，只说三百首了。到了汉朝，尊称《诗》为经，才有《诗经》的称呼，如班固的《汉书·艺文志》称“《诗经》二十八卷，齐、鲁、韩三家”，《诗经》的称呼被沿用至今。汉朝毛亨、毛苌曾注释《诗经》，因此又称《毛诗》。《诗经》早在春秋时期，就已广泛流传。是中国几千年来贵族教育中普遍使用的文化教材。孔子在《论语》里就有“不学《诗》，无以言”的说法。《诗经》在中国以至世界文化史上都占有重要的地位，对后代文学影响很大，是见证上古历史文化的宝贵资料。对《诗经》中副词的关注和探究甚晚，至今这方面的研究仍然不太丰富。而否定副词在甲骨文中就已经广泛使用[1]，它是汉语副词中一个十分重要的类别，一般的研究将否定副词分为两大类：一是表示一般的否定，用来表示对动作行为、性质状态、情况等的否定；一是表示禁止性的否定。《诗经》中否定副词共14个:不、无、莫、匪、靡、未、弗、罔、微、否、非、蔑、勿、毋。它的基本语义特征是表示否定，其语义上即指向所否定的内容，一般是谓语。根据否定副词所否定的内容不同，可以将《诗经》中的否定副词大体分为一般性否定和禁止性否定两大类。关于《诗经》否定副词的相关文章，目前主要是辨析《诗经》中某几个否定副词词义、词性规律；也有一些从词性用法的角度来研究，如李鸣镝（2008）在《〈诗经〉“莫”的用法探析》中用《诗经》的实例分析来探讨“莫”的用法，认为“莫”作主语时，是代词；“莫”作状语时，是副词；作谓语时，是动词；作定语时，是形容词。伍凌燕（2011）《〈诗经〉非否定副词“不”的意义和用法》认为《诗经》中有一部分“不”，并不用作否定副词，不表示否定的意义。本文试图通过对《诗经》否定副词的研究，一方面为汉语词汇史的研究积累材料。另一方面通过整理和分析，揭示上古汉语的语法特点，以达到深入认识语言规律和特点的目的。一、一般性否定副词（一）不“不”在句中修饰谓词性中心语，它在《诗经》中共631例。《诗经》中有一部分“不”，并不用作否定副词，不表示否定的意义。如“周王寿考，遐不作人。”（文王之什·棫朴），《左传·成公八年》引《诗经》“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杜预注：“言文王能远用善人。不，语助。”这个“不”是语助词[2]768。对于不用作否定副词的“不”，早前就有学者注意到并且进行了专门的研究。伍凌燕在《〈诗经〉非否定副词“不”的意义和用法》中研究认为《诗经》一书中非否定副词“不”共27例。[3]为了能够对非否定副词“不”进行更准确的分析，就需要我们对语例做出更严格的考查，因此，当遇到有争议的个例时，本文就暂时不考虑将之归入否定副词。根据这个原则，本文要讨论的否定副词“不”共604例。按照谓语的不同，可分为：A．用在名词性谓语前表示对行为的否定，被修饰的名词具有动词的性质。共30例。如：①厌浥行露，岂不夙夜。（召南·行露）②终风且曀，不日有曀。（邶风·终风）③乃如之人兮，逝不古处。（邶风·日月）B．用在动词性谓语前，表示对动作行为的否定。共463例。如：①岂不日戒，玁狁孔棘。（鹿鸣之什·采薇）②群公先正，则不我助。（荡之什·云汉）③乐只君子，德音不已。（南有嘉鱼之什·南山有台）④於乎，前王不忘！（周颂·烈文）⑤不忮不求，何用不臧。（邶风·雄雉）⑥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娶妻如之何？匪媒不得。（齐风·南山）例①中，名词状语“日”和“不”一起修饰动词，例②中“不”放在动词的前置宾语前。这两例和其他稍有不同，但也都是用在动词性谓语前，表示对动作行为的否定。C．用在形容词性谓语前，表示对事物性质状态的否定。共有111例。如：①昊天不惠，降此大戾。（节南山之什·节南山）②子之不淑，云如之何？（鄘风·君子偕老）③闵予小子，遭家不造。（周颂·闵予小子）④曷不肃雍？王姬之车。（召南·何彼襛矣）在“不”作否定副词的以上用法中，“不”可以与副词、助动词组成常用词组，共有7种：“不可”（37例）、“不能”（14例）、“不得”（4例）、“不足”（2例）、“不敢”（12例）“不如”（14例）。如：①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周南·汉广）②我心匪鉴，不可以茹。亦有兄弟，不可以据。（邶风·柏舟）③维子之故，使我不能餐兮。（郑风·狡童）④虽诉我欲，室家不足。（召南·行露）⑤扬之水，白石粼粼，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唐风·扬之水）⑥苕之华，其叶青青。知我如此，不如无生。（鱼藻之什·苕之华）（二）无“无”在《诗经》中共302见，其中作动词，表“没有”义，82例；作形容词，表“贫乏”义，1例；作连词，表“无论、不论”义，6例；作语气助词，4例。[4]其余作否定副词有209例。在这209例中，作禁止性否定副词的情况103例，下文讨论。作一般性否定副词的106例，修饰动词性成分，表示对动作行为的否定。如：①虽无予之，路车乘马。（鱼藻之什·采菽）②乃如之人兮，德音无良。(邶风·日月)③不显不承，无射于人斯。(周颂·清庙)④我生之后，逢此百凶，尚寐无聪。(王风·兔爰)在这些例句中，“无”是否定副词，出现在谓语成分前，或与其他副词一起修饰动词谓语，起着否定谓语的作用，意义相当于“不、没有”。（三）莫“莫”在《诗经》中共91例，关于“莫”的词性问题学术界一直有争论，争论的焦点是“莫”是单一功能还是多功能，主要有如下观点：其一，单功能说：①“代词”说，以马建忠《马氏文通》为代表，他把“莫”归为“约指代词”[5]，王力、杨伯峻等也持这种看法。②“否定副词”说，周生亚[6]、林海权[7]等都认为“莫”是否定副词，如周生亚《“莫”字词性质疑》认为“莫”不是无指代词，而是表示对其前主语所体现的范围的全称否定的否定副词。③“动词”说，最早提出这种观点的是朱振家[8]，他认为在“莫”字句后出现“者”字词组，或“莫”前面出现副词、介宾词组时，“莫”不是无定代词二是动词，表示不存在。韩学重也持这种看法[9]。④“否定性范围副词”说，谢质彬在讨论了前贤的相关研究后，自出新意，认为“莫”是否定性范围副词[10]。其二，多功能说：认为“莫”有动词、无指代词、副词等用法，如杨树达把“莫”的用法分为三种：“无指指示代名词”、“同动词，无也”、“禁戒副词，勿也”[11]。赵荣霞[12]、杨雪丽[13]等人也持这一观点。对“莫”的词性，本文赞同多功能说，《诗经》中“莫”的使用情况较为复杂，具体有几种情况：作动词1例，“奕奕大猷，圣人莫之”（节南山之什·巧言），“莫”是“谋划”义；作名词1例，“嗟嗟保介，维莫之春，亦又何求”（臣工之什·臣工）“莫”是“暮”的本字，“维莫之春”即周历暮春。作为叠音词的用法3例，如“莫莫葛藟，施于条枚”(文王之什·旱麓)，“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莫莫”（周南·葛覃），两例中的“莫莫”意思均为“茂盛貌”。“君妇莫莫，为豆孔庶”（谷风之什·楚茨），“莫莫”是“安静”义。无指代词用法有53例[13]，如“立我烝民，莫匪尔极”(周颂·思文)，“三岁贯女，莫我肯顾”(魏风·硕鼠)，因与本文所论无关，例多不举。《诗经》中除此之外的33例“莫”中，表禁止义的否定副词“莫”有3例，详见下文。表一般性否定意义的有以下几种情况：A.用于动词性谓语前，表否定意义，有26例。如：①何斯违斯？莫敢或遑。（召南·殷其雷）②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节南山之什•十月之交）③三事大夫，莫肯夙夜。（节南山之什•雨无正）④废为残贼，莫知其尤！（小旻之什•四月）⑤人知其一，莫知其他。（小雅•小旻）⑥无曰不显，莫予云覯。（荡之什•抑）B.“莫”修饰形容词，表示对某一事物性质、状态的否定，4例。①莫高匪山，莫浚匪泉。（节南山之什·小弁）②戚戚兄弟，莫远具尔。(生民之什·行苇)③莫赤匪狐，莫黑匪乌。(邶风·北风)④我孔熯矣，式礼莫愆。（谷风之什·楚茨）《诗经》中“莫”和“不”连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共14例。如：①琴瑟在御，莫不静好。（郑风·女曰鸡鸣）②薄言震之，莫不震叠。(周颂·时迈)③莫不率从，鲁侯之功。（鲁颂·閟宫）④显允君子，莫不令德。（南有嘉鱼之什·湛露）⑤民莫不逸，我独不敢休。（节南山之什·十月之交）⑥民莫不穀，我独于罹。（节南山之什·小弁）（四）匪“匪”在《诗经》中共104例，其中非否定副词的用法27例。分别是：①作代词，音近假借，相当于“彼”[2]392，14例。如“匪车不东”(邶风·旄丘),“匪风发兮，匪车偈兮。匪风飘兮，匪车嘌兮”(桧风·匪风)，“如匪行迈谋”(节南山之什·小旻)，“匪鹑匪鸢……匪鳣匪鲔”(谷风之什·四月)等。作代词的“匪”，都作定语,修饰后面的名词。②连词，相当于“非但、不但”，2例:“匪手携之……匪面命之”(荡之什·抑)。③动词,相当于“无”，5例。如“匪斧不克……匪媒不得”(齐风·南山),“匪斧不克……匪媒不得”(豳风·伐柯),“莫匪尔极”(周颂·思文)。④通“斐”，是“匪”的通假，共5例，均为“有匪君子”(卫风·淇奥)。⑤通“诽”，是“诽”的通假,1例：“虽曰匪予”(荡之什·桑柔)。《诗经》中“匪”作否定副词的有77例，均用在谓语前表否定。情况如下：A.“匪”修饰动词性成分，表示不施行某种动作行为。可译作“不”。①心之忧矣，如匪浣衣。（邶风·柏舟）②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节南山之什·小旻）例②是宾语前置句式，“匪”同“非”，修饰动词性成分“程”、“经”，意思是“不效法古人，不遵循大道”。B.“匪”修饰形容词性成分，表示不出现某种情状。①玁狁匪茹，整居焦获。（南有嘉鱼之什·六月）②天生烝民，其命匪谌。（荡之什·荡）C.“匪”修饰主谓结构，表示对事实的否定。译为“不是”。①匪我愆期，子无良媒。（卫风·氓）②匪且有且，匪今斯今，振古如兹。（周颂·载芟）例②中，朱熹《诗集传》：“非独此处有此稼穑之事，非独今时有丰年之庆，盖自极古以来，已如此矣。”“匪”，《郑笺》：“匪，非也。”“且”，“此”之假借。毛传：“且，此也。”上“且”字指此时，下“且”字指耕种之事。上“今”字，指今时；下“今”字，指此事。“斯”，是，含有“有”义。[2]984（五）靡“靡”在《诗经》中出现了77次，用作否定副词37例，表示对动作行为或事物性质状态的否定。如：①有怀于卫，靡日不思。（邶风·泉水）②之死矢靡它。母也天只，不谅人只！（鄘风·柏舟)③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卫风·氓）④王事靡盬，不能蓺稷黍。（唐风·鸨羽）⑤未见君子，忧心靡乐。（秦风·晨风）和“莫”用法一样，“靡”也可以与“不”连用，双重否定表示肯定，是副词修饰副词的一种表现形式，共3例。①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大雅·荡）②子孙绳绳，万民靡不承。（荡之什·抑)③武丁孙子，武王靡不胜。（商颂·玄鸟）（六）未“未”在《诗经》中一共出现了39次，用于动词性或形容词性谓语前，表示动作行为没有发生或性状没达到某种状态，可译做“没有”、“没”、“不”。如：①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召南·草虫）②士如归妻，迨冰未泮。（邶风·匏有苦叶）③桑之未落，其叶沃若。（卫风·氓）④东方未明，颠倒衣裳。（齐风·东方未明）⑤嘉我未老，鲜我方将。（谷风之什·北山）其中前两例修饰动词，表示某种动作还没有施行；后三例修饰形容词，表示事情还没有达到某一状态。《诗经》中“未有”共5例，是很常见的组合形式，用于动词或形容词性谓语前，表示否定。可以译为“从来没有”。如：①予所蓄租，予口卒瘏，曰予未有室家。（豳风·鸱鸮）②人亦有言：颠沛之揭，枝叶未有害，本实先拨。（荡之什·荡）（七）弗“弗”在《诗经》中共31例。其中“克禋克祀，以弗无子”（生民之什·生民），“弗”与“祓”通；“南山律律，飘风弗弗”（谷风之什·蓼莪），“弗弗”为叠音词，疾貌。其余29例是副词，表示否定。如:①女虽湛乐从，弗念厥绍。(荡之什·抑)②独寐寤歌，永矢弗过。……独寐独宿，永矢弗告。(卫风·考槃)③子有衣裳，弗曳弗娄。子有车马，弗驰弗驱。(唐风·山有枢)④瞻望弗及，泣涕如雨。……瞻望弗及，伫立以泣。……瞻望弗及，实劳我心。（邶风·燕燕）⑤弗躬弗亲，庶民弗信。弗问弗仕，勿罔君子。（节南山之什·节南山）秦汉以前，“弗”使用范围很窄。一般来说，“弗”后的动词只能是及物动词，但动词后面却不带宾语。除例①“弗”修饰的动词带宾语外，其余28例都是用在不带宾语的动词前。（八）罔“罔”在《诗经》中共14例。其中，“弗问弗士，勿罔君子。”(节南山之什·节南山)，“罔”是“欺骗”义；“天之降罔，维其优矣。人之云亡，心之忧矣。天之降罔，维其几矣。人之云亡，心之悲矣”，“罔”同“网”，“天之降罔”，意为上天加人罪名。其他11例中，表示否定动作行为的，1例：①罔敷求先王，克共明刑。（荡之什·抑）作否定副词用在名词性谓语前的有10例，相当于“无”，其中“罔极”出现8次。如：①惠于宗公，神罔时怨，神罔时恫。（文王之什·思齐）②士也罔极，二三其德。（卫风·氓）③不知我者，谓我士也罔极。（魏风·园有桃）④有靦面目，视人罔极。（节南山之什·何人斯）⑤欲报之德。昊天罔极！（谷风之什·蓼莪）⑥谗人罔极，交乱四国。……谗人罔极，构我二人。（甫田之什·青蝇）⑦无纵诡随，以谨罔极。（生民之什·民劳）⑧民之罔极，职凉善背。（荡之什·桑柔）⑨弗问弗士，勿罔君子。(节南山之什·节南山)（九）微“微”在《诗经》中出现了15次，其中有5例是用于对某种事实的否定，表“非，不是”之意。如：①宁适不来，微我弗顾。……宁适不来，微我有咎。（鹿鸣之什·伐木）②微君之故，胡为乎中露！微君之躬，胡为乎泥中！（邶风·式微）③微我无酒，以敖以游。（邶风·柏舟）还有10例不是否定副词，而是表示“衰落”（例①），“隐微，无光”（例②③），“小”（例④），“足病”（例⑤）等实词意义，如：①式微，式微，胡不归？……式微，式微，胡不归？（邶风·式微）②彼月而微，此日而微；（节南山之什·十月之交）③日居月诸，胡迭而微？（邶风·柏舟）④女执懿筐，遵彼微行，爰求柔桑。（豳风·七月）⑤既微且尰，尔勇伊何？（节南山之什·巧言）（十）否“否”在《诗经》中共出现了9次，其中“于乎小子，未知臧否”（《荡之什·抑》）、“邦国若否，仲山甫明之”（《荡之什·烝民》）两处均不是否定副词，而是作名词，意为“邪恶、坏”。“还而不入，否难知也”（《节南山之什·何人斯》）中的“否”是语助词，陈奂《传疏》：“否，古作不。（王引之）《释词》云：‘不，语助。’否难知，难知也。”。[2]616《诗经》的“否”作否定副词只有6例。如：①田畯至喜，攘其左右，尝其旨否。（甫田之什·甫田）②招招舟子，人涉卬否。不涉卬否，卬须我友。（邶风·匏有苦叶）③凡此饮酒，或醉或否。（甫田之什·宾之初筵）④害浣害否，归宁父母。（周南·葛覃）⑤国虽靡止，或圣或否。（节南山之什·小旻）由上面的例子可以看出，“否”都是用在句末，与谓语动词、谓语形容词搭配。有两种形式：一是用在肯定、否定式表示选择的句子里，表示否定的一面，如例①；一是否定上文的谓语动词或形容词，如后四例。（十一）非“非”在《诗经》中共3例，其中，“乃生女子，载寝之地。载衣之裼，载弄之瓦。无非无仪，唯酒食是议，无父母诒罹。”（小雅·斯干）“非”，《说文》：“非，韦（违）也。”“无非”，不违命，顺从公婆丈夫等家人的意旨。[2]548另两例作否定副词，用于名词性谓语前，表示否定判断，译为“不是”。如：①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谷风之什·北山）（十二）蔑“蔑”在《诗经》中仅1例，修饰名词性谓语，表示“无、没有”。如：①丧乱蔑资，曾莫惠我师？（生民之什·板）二、禁止性否定副词（一）莫《诗经》中表示禁止性否定副词的“莫”共3例，用于动词性谓语前，或者修饰整个句子，相当于“毋”、“勿”，表示“不要、别”。如：①德音莫违，及尔同死。(邶风·谷风)②莫往莫来，悠悠我思。(邶风·终风)③子其惩而毖后患，莫予荓蜂，自求辛螫。(周颂·小毖)（二）勿“勿”在《诗经》中共19例，用在动词性谓语前，表示对动作行为的否定，译为“不、不要”。如：①制彼裳衣，勿士行枚。(豳风·东山)②弗问弗士，勿罔君子。(节南山之什·节南山)③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茏。（召南·甘棠）④君子于役，如之何勿思！（王风·君子于役）⑤子子孙孙，勿替引之！（谷风之什·楚茨）⑥岁事来辟，勿予祸适，稼穑匪解。（商颂·殷武）有研究者认为，先秦时期，禁止性否定副词“勿”后动词、介词一般不出现宾语。[14]但从《诗经》用例看，此说不准确。以上诸例中，例①②⑤⑥都是禁止性否定副词“勿”后动词带宾语的情况。（三）毋“毋”在《诗经》中共5例，都修饰动词，对其后的行为动作予以否定，其作用表示“不可”，“不要、别”。如：①毋教猱升木，如涂涂附。（鱼藻之什·角弓）②毋金玉尔音，而有遐心。（(鸿雁之什·白驹）③毋逝我梁！毋发我笱。（邶风·谷风）④夙兴夜寐，毋忝尔所生。（节南山之什·小宛）（四）无前文探讨了“无”作为一般性否定副词的用法，《诗经》中“无”还可以修饰形容词，表示对性质状态的否定，作禁止性否定副词。表示“不要、别”，共103例。如：①人之无良，我以为兄。（鄘风·鹑之奔奔）②民言无嘉，憯莫惩嗟。（节南山之什·节南山）③硕鼠硕鼠，无食我黍。(魏风·硕鼠)④黄鸟黄鸟，无集于桑!无啄我粱!(鸿雁之什·黄鸟)⑤上帝临女，无贰尔心!（文王之什·大明）结语综上可见，《诗经》中的14个副词都有否定意义，如果它们的后面出现的是名词或名词性词组，它们是否定动词；它们出现在动词、动词性词组或形容词之前，起着对动作行为、性质状态的否定作用，则是副词；起着关联前后两项作用的则是连词；用在诗句之首和意义不发生否定关系的，则是语助词。[4]这种由结构关系而形成词性决定规律，不仅可以帮助我们理解《诗经》中以上的词义、词性，而且，也可以说是我们理解先秦及以后文学著作中的上列诸词词义、词性的参考。《诗经》中以上14个词的使用基本情况列表如下：语法功用词目否定副词其他合计一般性否定禁止性否定不60427631无10610393302莫3035891匪7727104靡374077未3939弗29231罔11314微51015否639非213蔑11勿1919毋55《诗经》否定副词主要有以下几个特点：其一，《诗经》中否定副词共14个：表示一般性否定的12个，表示禁戒的4个；其中，既可表否定又可表禁戒的有“无”、“莫”。上述否定副词，尤其是出现频率比较高的否定副词，应当是先秦汉语常见的否定副词，承担了否定副词的主要功能。其二，绝大多数否定副词是以修饰动词性谓语成分作为主要职能的。“非”比较特殊，在《诗经》中作否定副词的2例都是用于名词性谓语前。其三，否定副词连用或与其它动词搭配使用的格式较多，与《诗经》的诗歌体裁有关。参考文献[1]梁国均.略论否定副词的形成和发展[J].川北教育学院院刊,1988(1).[2]程俊英.诗经注析[M].北京:中华书局,1991:768,392,984,616,548.[3]伍凌燕.《诗经》非否定副词“不”的意义和用法[J].学习月刊,2011(8).[4]吴畏.《诗经》中“无、勿、毋、弗”的词性兼类及其规律[J].贵州教育学院学报,2002(5).[5]马建忠.马氏文通[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8:38.[6]周生亚.“莫”字词性质疑[J].中国语文,1964(4).[7]林海权.否定词“莫”字的词性研究[J].福建师大学报,1983(1).[8]朱振家.古代汉语（下）[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1994:18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