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10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心理科学进展 2015,Vol.23,No.10,1830 –1842AdvancesinPsychologicalScience DOI:10.3724/SP.J.1042.2015.01830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唐江伟1路红1刘毅1彭坚2(1广州大学教育学院,广州510006)(2暨南大学管理学院,广州510632)摘要道德直觉决策研究是从直觉思维角度探讨决策者在道德境遇下的决策。道德直觉决策是道德情境下的直觉反应,其理论基础包括躯体标记假说、社会直觉模型、双加工理论、事件特征情感复合体系以及双系统理论;道德直觉决策机制至少包括： 无意识加工、 情绪加工和直觉加工三个基本的心理加工过程 ,与之对应的神经系统则至少存在三个可能的脑神经回路：无意识加工的道德脑区、情绪加工的道德脑区和直觉加工的道德脑区。研究主要从客观和主观两方面分析了道德直觉决策的一般性影响因素 ——文化、道德境遇、经验、情绪和道德直觉 ;揭示了道德直觉决策的加工机制。 未来研究应在加强理论建构的基础上 ,通过更缜密细致的实验设计去探究决策过程中各因素的交互作用 ,并明确道德脑区之间的联结。关键词 道德直觉决策 ;道德直觉;加工机制;神经网络分类号 B849:C911 引言早期道德决策研究基于皮亚杰和科尔伯格的经典范式 ,聚焦于个体道德推理和判断的探索 ,然而道德决策不仅包含一个推理过程 ,同时也包含有情绪参与、躯体经验促进 ,并受直觉性所指导(Damasio,1998;Haidt,2001;Woiceshyn,2011;Wright&Baril,2011)。当决策者面临复杂、不确定性强的道德决策问题时,由于信息加工能力、时间有限或缺乏先前经验,个体不会也不可能运用理性的原则进行严密的逻辑计算给出判断,而往往依据知识经验和主观感受,通过潜意识的顿悟直接把握对象、认识情境和简化问题,快速形成判断并做出决策。显然,经典的道德决策理论在“理性人”的前提下提出的“最优决策”过程与现实、客观的直觉反应是无法完全吻合的。随着决策神经科学的发展,一些研究者尝试采用脑损伤、事件相关电位(ERP)和功能磁共振成像(fMRI)等方法探明道德决策的脑神经轨迹,发收稿日期 : 2014-12-25* 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规划基金项目 “道德决策的认知与神经机制研究 ”(11YJA190012)阶段性成果，并得到国家留学基金资助。通讯作者 : 路红,E-mail:luhong@

现人类行为在很多场合包含了认知与情感、受控与自动相互交叉的四象限过程 (Camerer,2008)。受控过程是串行的、序列化的逻辑推理或计算过程 ,例如决策树、动态规划 ;自动过程是并发的、不被意识所感知的过程 (Morewedge&Kahneman,2010)。在道德心理学的研究历程中 ,道德决策中的自动、潜意识和情感过程对以科尔伯格的道德认知发展理论为中心的认知推理过程提出了挑战(Greene&Haidt,2002;Haidt&Kesebir,2010;Mackenzie,2012)。在此,我们将对道德直觉决策(MoralIntuitiveDecision –making)概念进行界定 ,归纳梳理道德直觉决策相关理论、神经机制和影响因素,探讨道德直觉决策加工机制 ,以期为未来研究提供参考与借鉴。道德直觉决策Haidt(2001) 认为,道德判断是一种迅速的、自动评价的直觉结果 ;道德推理并不能产生道德判断,它常常只是一个道德判断之后、为证实这一判断而进行的心理加工。例如 ,当人们听到诸如“亲兄妹发生性关系”之类的故事时,大多数人不需要经由复杂的推理就会立即断定这种行为是不道德的,然后他们才开始寻找出各种理由来支持这一判断。道德基础理论指出 ,人类先天具有1830第10期 唐江伟等 :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1831一定的道德基础 ——一套先天而可变化的机制 ,基于此,人类在决策情境中的一系列道德问题能够自动触发具有情绪负荷的道德直觉(Graham,Haidt,&Nosek,2009;Haidt&Joseph,2011)。在道德情境中,相对于一般决策研究的描述范式,个体或组织往往会基于一定的道德价值目标和道德倾向性,不得不在模糊的选项结果与发生概率的条件下做出决策,此时决策者只能依据先前经验对当前情境进行决策 (Hertwig&Erev,2009;Hertwig&Pleskac,2010;Zeigenfuse,Pleskac,&Liu,2014)。相较于分析事实,这种非结构化的自发过程和直观的技术(决策行为)往往更依赖于直觉,头脑风暴和紧急趋势预测(EmergentTrendsProjection)就是使用这种决策系统的例子。由此可见,决策是特定情境中的一种反应(Hastie&Dawes,2010),道德直觉决策即是道德情境下的直觉反应。其主要包括三个特点：第一,道德直觉决策的产生包含一个迅速、无意识的过程,不能自觉地用语言表达出来;第二,道德直觉决策是一种对正确或错误或者偏好的情感效价,且无法解释其原因;第三,道德直觉决策是主体对客观事物的直觉评价,同时也包含潜意识层面对事物本质的理性觉察(Cohn,Squire,Estabrooke,O'Neill,2013);这个直觉过程不同于无意识过程,直觉关注立即的结果,而无意识往往发生在一定分心任务的心理过程中。面对时空双重压力的道德决策情境,道德直觉决策是决策者依据自己的经验和主观感受,通过对道德境遇的估计来整体把握道德问题,迅速将认知的多变量和情绪整合成单一维度,促进直觉加工,快速做出决策,此时决策者能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但不清楚这种意识状态的根源。道德直觉决策相关理论3.1 躯体标记假说躯体标记假说认为决策受躯体变化影响 ,躯体状态的改变会通过躯体感觉皮层激活模式的瞬间变化在脑内实现认知表征 (Damasio,1994) 。因此,在决策情境中,伴随奖赏或惩罚所引起的情绪体验的躯体状态变化就成为决策执行后出现的某种潜在信号,正是这些情绪性躯体信号调节着个体对行为后果的反应模式。躯体状态包含“初级诱发物”和“次级诱发物”,例如看到一只狼(初级

诱发物)会自动引起躯体状态改变 ,也可能是因为想到一只狼(次级诱发物)而引起躯体状态改变,杏仁核对于前者所引发的躯体状态变化起重要作用,而腹内侧前额叶则在后者所引发的躯体状态变化中发挥重要作用。神经心理学研究表明 ,躯体加工过程在某些条件下对价值整合和直觉判断能起到实质性作用 ,而非造成判断偏差 (Bechara&Damasio,2005;Damasio,2010) 。3.2 事件特征情感复合体系针对双加工理论将认知和情绪视为两个分离的加工过程,Moll,Zahn,deOliveira –Souza,Krueger和Grafman(2005)提出了事件特征情感复合体系(Event–feature –emotionComplexes：EFECs), 认为道德决策是认知和情绪相互整合的过程。事件特征情感复合体系主要包含三个成分：结构性事件知识、社会知觉和功能特征、 中枢动机和情绪状态。结构性事件知识涉及众多道德活动,人们在做出道德决策时,会根据自己的情形、他人的行为对自己的道德行为不断调整。这些活动会激活前额叶(PFC)的各个亚区,即前额叶脑区能够构造基于情境的社会和非社会的知识体系。社会知觉和功能特征,通常来自对他人的面部表情、身体姿态以及各种社会情景信息 ,与颞叶区域 (如颞上回、前部颞叶等)脑区高度相关(González,Allison,Ono,&Vinnikov,2010)。中枢动机和情绪状态,对应的神经回路主要位于边缘回、边缘旁回及脑干系统区域(包括杏仁核、腹侧纹状体、下丘脑等 ),Moll,deOliveira –Souza和Zahn(2008)强调道德认知对动机和情绪的依赖性 ,因此中枢动机系统通过与前额叶作用对道德行为产生影响。这三个基本成分整合在一起,可以预测人们的道德情绪、道德价值观以及长时目标。其研究结论显示：在道德决策过程中 ,认知因素的作用一直存在 ,但对道德决策起关键作用的是情绪卷入水平。3.3 双系统理论Kahneman和Frederick(2002) 的双系统理论认为认知活动涉及两种性质不同的加工系统：直觉系统与推理系统。 Kahneman将系统一和系统二形容为计算机操作系统软件 ,它们共享硬件和数据,可以并行操作 ,进行任务迁移。系统一是自动识别的、无意识的联想记忆操作过程 ,易受经验和情感影响而产生直觉反应倾向 ,如参照效应、损失规避以及各种启发式 ,但系统一却没有评估1832 心 理科 学进展 第23卷能力,而缓慢的控制系统二能够对系统一进行监控、拒绝、修正或者明确其结果。系统一的一个重要特性是能够在许多情况下 ,自动、快速且轻松地生成一个熟练的响应来应对当前挑战 ,且个体往往无法意识到其加工过程的存在(Martin&Sloman,2013)。此外,社会直觉模型(Haidt,2001)和双加工理论(Greene,2007)都是道德直觉决策的经典理论(田学红,杨群,张德玄,张烨,2011)。总的来说：躯体标记假说主要从情绪角度研究道德决策,情绪会影响决策结果,在决策过程中通过情绪快速做出决策。社会直觉模型强调直觉的作用,认为道德决策过程是一个复杂的循环过程,其首要过程即是道德直觉——这一过程是无意识的、迅速且不需认知努力,道“德失声”就发生在这一阶段。Greene整合了认知和情绪两因素在道德决策过程中的作用,认为直觉情绪和推理认知是并行加工的,它们分别对不同强度的道德相关事件和原则敏感,最终的决策是两个过程竞争的结果。Moll的事件特征情感复合体系中,三个基本成分在决策过程中随机组合,并且在不同的道德情境下,每个成分在决策中所占的权重可能不同。双系统理论侧重于直觉和推理两种思维所形成的系统之间的独立性和基础性,在判断和决策时,某些心理学规则(如启发式、锚定)能用于描述直觉系统过程或者推理系统过程。总的来说,上述理论从不同角度诠释了道德直觉决策加工的共同特点——直觉性、无意识、情绪启动、快速性。道德直觉决策机制的行为科学视角道德是文化发展和生物进化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的产物 ,代表了社会凝聚和合作的适应水平 ,如何实现这种社会机制在人类心理的自然运转是我们需要探索的目标。Haidt(2007)年的一系列研究发展了社会直觉模型,建立了“道德五基准理论”,强调个体的某些机制和原则与生俱来,且存在于个体发育发展过程中,例如,我们能够感觉到 “对孩子的爱 ”、“对欺骗的愤怒 ”,这种道德意识和选择倾向性已经在我们的进化过程中形成适应机制 ,并且通过无意识加工作用于行为反应。有证据表明 ,在造成被害人同等程度伤害的前提下 ,人们认为实施具体行为比没有具体行为更加不道德 (行为原则),

把伤害当作达到目标的手段比为实现目标而造成伤害更加不道义(动机原则),相对于有身体接触造成的伤害,没有身体接触造成的同等伤害似乎更符合道义(接触原则)(Cushman,Young,&Hauser,2006)。这一系列解决各种问题的原则和心理机制 ,包括更高级别的社会问题 (如道德决策 ), 都存在自发性和无意识性(Pincham&Sz?cs,2012)。另一方面,我们在对事件或状态的认知过程中可能有意识或无意识产生情绪效价(deSousa,2012),当个体根据一定道德标准评价自己或他人的思想和行为时会产生带有社会性的情绪体验,即道德情绪。道德情绪既能够促进个体道德行为和品格的发展,也能阻断不道德行为的产生和发展,如由于遵守和维护道德规范会产生自豪感,违反道德规范而产生内疚、羞耻。Batson,O’Quin,Fultz,Vanderpla和Isen(1983)发现,人们对遭受痛苦的人具有同情心,进而想去帮助他们,甚至替代他们接受电击。一些研究也证实,即使自己可能会付出一些代价,人们也会产生帮助、关心他人的欲望并且付诸行动(Paciello,Fida,Cerniglia,Tramontano,&Cole,2013)。因此,道德直觉决策过程可能包含一个情绪加工过程。目前,有学者认为应该把情绪中的认知成分看作一种过滤器,或者说是一种评估性的观念,这种评估会加快我们感知情境的速度 (Mackenzie,2012),如证实偏好效应。因此,情绪是一个用来判断情境的感性视角,在这个意义上说,情绪可以被理解成认知的参照点。在决策过程中 ,情绪所给出的参照点越明确 ,其在决策过程中所占的权重就越大(Slovic,Finucane,Peters,&MacGregor,2007),例如,在审讯嫌疑犯时,特质厌恶会导致个体倾向于视嫌疑犯为犯罪分子并给予更严厉的惩罚(Wanglee,2013);Wheatley 和Haidt(2005)发现诱发的厌恶会导致个体对悖德行为严厉谴责;Strohminger,Lewis和Meyer(2011)发现,积极情绪也会影响个体的道德决策,欢乐使个体对道德违背现象更加宽容,敬仰则使个体更加严苛。Haidt(2001)的“道德失声”研究认为当个体构建有意识的审议时,直觉判断已经产生,有意识推理仅仅是“情绪狗”,以及Greene(2007)关于直觉与推理并行加工的实验结论,都揭示出道德决策存在一个直觉加工过程。当个体面临新的道德情境时,他突然意识到已经存在一个道德判断 ,第10期 唐江伟等 :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1833而这个直觉过程受过去经验无意识地影响,人脑通过“内隐联想”联结当前情境和过去经验,产生直觉,如态度、刻板印象等。Kennett(2012)发现,先前学习的道德知识经验能够促进快速决策,经验丰富者更倾向于使用直觉作出判断。社会认知的研究也已确认经验能够快速构建社会判断,而且是一个自动化过程(Christensen&Sutton,2012),如定势思维、代表性启发式等。综上,道德直觉决策可能包含了无意识加工、情绪加工和直觉反应。决策者在面临道德情境时会同时产生自动化认知和自动化情绪,两个加工过程可能存在冲突或者整合,而无意识加工则为自动化认知和情绪加工提供辅助和基础。相对于道德决策,道德直觉决策过程不需要道德推理来评价直觉判断和直觉情绪反应,而在其完成时道德反思可能会验证直觉判断、直觉情绪的合理性,例如一个人认为法官对杀人犯的处决是合理的,但同时可能会突然产生一种同情感。我们的认知直觉通常对普遍性事件判断起主导作用,而自动情绪则更专注于特征性事件的评估。道德直觉决策机制的神经科学视角5.1 道德直觉决策的神经研究对道德决策的认知神经研究首先源于脑损伤患者的临床分析。一些临床案例显示前额叶皮质受损(特别是腹内侧前额叶 )会使患者做出不道德的、危害性行为 (Willis,Palermo,Burke,McGrillen,&Miller,2010) 。Damasio(1994)发现,腹内侧前额叶受损的患者情绪不稳定、决策紊乱 ,进而指出情绪在决策过程中起到重要作用;Larquet,Coricelli,Opolczynski和Thibaut(2010)让此类患者参与赌博游戏,发现他们缺少预知决策失败的能力,而且对自己的行为不会感到后悔;Koenigs等(2007)发现腹内侧前额叶损伤患者缺少同情感和内疚,当其在道德两难情境中更倾向于做功利性决策。随着fMRI技术的运用,道德直觉决策的研究愈加深入。Lisofsky,Kazzer,Heekeren和Prehn(2014)让被试从他人角度(去理解他人的行为意图)来完成欺骗任务,fMRI结果显示前额叶、脑岛、前扣带回和顶小叶参与了欺骗认知;Greene,Sommerville,Nystrom,Darley和Cohen(2001)发现,功利性决策激活了背外侧前额叶,而道义性决策激活了腹内侧前额叶、颞上回和杏仁核及边

缘系统;Moll,deOliveira –Souza等人(2002)研究发现,与观看非道德图片相比 ,被试在观看道德图片时,眶额皮层和颞上沟更活跃。目前研究表明并不存在特定的道德脑区 ,不同的道德任务会激活不同脑区,有意识的道德推理过程中也会涉及非道德加工过程。大部分道德决策任务,例如囚徒困境和电车困境,通常会激活眶额皮层、腹内侧前额叶、背外侧前额叶、杏仁核、角回、颞上沟、后扣带回和前扣带回(Buckholtz&Marois,2012;Decety,Michalska,&Kinzler,2012;Gillett&Franz,2014;Lisofskyetal.,2014;也见 田学红等,2011)。5.2 道德直觉决策机制的相关脑区在进化过程中 ,人类大脑已经形成了涉及不同道德行为的神经网络功能结构 (Gillett&Franz,2014;Moll,Oliveira –Souza,Bramati,&Grafman,2002), 有关脑成像研究以及临床案例分析表明 ,道德脑(MoralBrain) 是一个包含不同脑区的广泛网络结构 ,具有复杂性和任务依赖性 ,某一区域受损并不能引起道德感的消失和道德行为的停止。人脑神经联结模式类似于互联网信息处理模型,在整个网络结构中存在几个基本的域名系统——认知、情感、决策,即使相对于复杂的推理任务,在简单的直觉任务中,个体的认知和情绪相关脑区也会被激活,且往往表现出高度重叠的网络结构(Decety&Cowell,2014;Decety&Howard,2013;Molletal.,2008;Prehn&Heekeren,2014;Shenhav&Greene,2010),例如皮层下结构的部分边缘系统,一般认为是情感系统的专属区,但同时与某些认知系统有关,而某些皮层区域主要负责认知加工,同时也会涉及情绪加工(如眶内侧前额叶)。目前,对于不同道德脑区的确切功能以及相互间的作用仍然不清楚。具体来说,道德直觉决策过程涉及多个心理过程和行为反应,而某些脑区的激活又源于相关的心理过程、行为反应,比如意识情境、记忆检索、行为控制等,因此我们需要去了解神经结构、心理过程、行为反应的交互作用而不是寻找一个 “道德中心”脑。结合前文所阐述的道德直觉决策三个基本心理过程 ,我们认为道德直觉决策至少存在三个脑神经回路：无意识加工的道德脑区、情绪加工的道德脑区和直觉加工的道德脑区。1834 心 理科 学进展 第23卷5.2.1无意识加工的道德脑区经拥有以情感为基础的、自动的、隐式的和不自Reynolds(2006)认为人脑存在一个X系统脑觉的特征行为模式以及具体的脑神经回路(Levine,区,主要负责无意识情境分析、内隐学习和自动2007),相较于复杂的道德推理,它们易使个体对化过程,例如,当这个脑区接收到一个道德刺激,事件产生一个快速、自动且无意识的认知评价存储在人脑中的道德原型被自动提取,人脑会采(Haidt,2001),研究表明这种道德的内隐模式与杏用模式匹配原则识别新异刺激,这种匹配结果随仁核和腹内侧眶额皮层活性有关(Berthoz,Grèzes,后呈现在决策者的意识层面。常见的悖德行为的Armony,Passingham,&Dolan,2006;Luoetal.,典型特征存储在人脑记忆体系中,因此个体会自2006)。由于内隐道德是由情感演变而来,所以基动、无意识地识别道德境遇和行为规范(Brainerd,本的道德情感都有一个共同的情绪脑神经机制Holliday,Reyna,Yang,&Toglia,2010;Brainerd,——杏仁核、前额叶、眶额叶皮层、前扣带回、Reyna,&Zember,2011;Reynaetal.,2011)。脑岛、腹侧纹状体和丘脑。这样一个人类共同拥Raichle等(2001)提出了静息态默认脑活动网有的神经机制类似于移情机制,根植于人类的身络假说：大脑某些功能脑区在无意识状态下就存体机能和大脑皮层,通过自动加工和独立运作,在比较强的活动,对于不同的任务或刺激,这些为理解个体间的情感和认知信息提供了联结基础特定脑区出现了一致性的衰减,它们共同组成了(Sommerville&Decety,2006)。一个特定的功能性神经网络——静息态默认脑活5.2.3直觉加工的道德脑区动网络。内前额叶皮层的背侧和腹侧、楔前叶、道德直觉决策中的直觉加工过程主要涉及额后扣带回、侧顶叶、颞叶皮层和内侧颞叶被认为叶、脑岛、扣带回、眶额叶皮层以及皮层下的相共同组成了默认功能网络(Buckner,Andrews–关结构(Woodward&Allman,2007)。Harenski,Hanna,&Schacter,2008)。此默认网络结构是一个Antonenko,Shane和Kiehl(2010)在研究道德推理高度有序的功能网络,为处理情绪和认知刺激提和道德直觉的脑区差异时,发现参与外显道德任供了原始编码(Liu&Shimphara,2010),并且作为务的被试,腹内侧前额叶和颞顶联合区被激活;一个内在的注意网络参与陈述性记忆(Wirthetal.,而参加内隐道德任务的被试仅仅是颞顶联合区比2011),与人脑的意识、记忆等高级功能有密切的较活跃,并由此推断颞顶联合脑区与道德直觉有关系。关。Uddin,Kinnison,Pessoa和Anderso(2013)使5.2.2情绪加工的道德脑区用元分析研究了岛叶皮层各个子部分(腹内侧前人们普遍认为人类情绪功能系统脑区主要集额叶、背外侧前额叶、脑岛)功能,结果显示岛叶中在皮层下组织以及前额叶皮层,包括杏仁核、皮层的各个区域分工较明确,但脑岛是人类大脑腹内侧前额叶、眶额叶皮层、前扣带回、脑岛、整合认知和情绪的重要组成部分。脑岛不仅掌管腹侧纹状体、丘脑(Beer&Bhanji,2011;Lotfi&接收人体生理信号,具有反映身体器官状态和产Akbarzadeh–T,2014;ShaunHo,Gonzalez,Abelson,生主观感受的功能(Gasquoine,2014;Rolls,2005),&Liberzon,2012)。腹内侧前额叶患者在道德两难也是社会情绪的源泉,会引起道德感、共情等情情境中,道德水平明显低于正常人,更加容易违绪反应(Han,Adam,&Nidhi,2014;Sanfey,Rilling,反道义性原则、减少利他行为(Koenigsetal.,Aronson,Nystrom,&Cohen,2003;Singer,Kiebel,2007)。ShaunHo等人让被试参与纸牌游戏,通过Winston,Dolan,&Frith,2004)。从脑岛传来的信关联学习使被试把认知和情感效价与纸牌联结在息会继续传给其它与做决策有关的大脑结构,特一起,在随后的决策任务结果显示,自主选择的别是前扣带区、前额皮质区与杏仁核(Allmanetal.,行为认知受情绪评估影响,腹内侧前额叶、杏仁2010;Rolls,2005;Stephani,Fernandez–BacaVaca,核、腹侧纹状体被激活。Sevinc和Spreng(2014)Maciunas,Koubeissi,&Lüders,2011)。有研究显示,记录了被试在道德情绪诱发型和道德推理主导型在接受不公平报价时,脑岛和前扣带回反应较活两种情境下的决策以及大脑反应,结果显示舌回跃(Harlé,Chang,van'tWout,&Sanfey,2012);前脑区(主要负责视觉、字母加工)和杏仁核参与了决扣带回主要参与人类一系列的行为,包括认知评策行为。在人类道德认知系统发展之前,人类已估、结果预测、疼痛、情绪、动作功能等(Jahn,Evan第10期 唐江伟等 :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1835Nee,Alexander,Brown,2014;Yarkoni,Poldrack,Nichols,vanEssen,&Wager,2011); 现在也有广泛的证据表明,前扣带回功能损伤会导致心理紊乱和异常人格特质,它是参与行为、认知、情绪调节的共同通路(Gasquoine,2014;Yuanetal.,2010)。这些脑区参与的主观体验 ,对于自己或他人所经历的情感感同身受,有力地放大了对事件的不确定性而导致直觉反应。由此,道德直觉决策神经机制中的三个脑神经回路已渐清晰。首先,人脑在无意识状态下进行的决策过程会在静息态默认脑活动网络结构进行加工,该加工过程普遍存在于人类的一般活动中。第二,道德的直觉模式与情感反应机制存在一个共同脑神经回路;道德的推理模式涉及多个脑区加工。第三,在灵长类动物 ,特别是人类 ,具有高度分化的输入系统脑岛,其中对疼痛的感觉、冷暖和感官触摸等重要元素的加工经验会影响个体直觉行为;额叶和前扣带回脑区起到了整合社会认知和情绪的作用。这些脑神经系统的良好运转是一种自动适应复杂地社会情境的机制 ,并且支持人类形成良好的社会道德规范 ,能够使我们减少对复杂道德境遇和文化维度的道德加工 ,从而促进决策的快速执行。道德直觉决策的影响因素我们对客观事件会有一定信念 ,同时对这些事件又会有一个主观评价 ,这两个过程的整合正是决策的精髓。我们将从客观和主观两个方面对道德直觉决策影响因素进行初步梳理 ,从不同角度探讨道德直觉决策。6.1 客观因素：文化和道德境遇6.1.1 文化道德直觉决策是社会心理和社会行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具有深层的内在一致性 ,这种一致性是在文化环境下所形成的 ,道德决策过程必然受到文化的影响。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个体在道德观念、道德判断和决策上具有差异性 (Beekun,Hamdy,Westerman,&HassabElnaby,2008;Flaming,Agacer,&Uddin,2010;Han,Glover,&Jeong,2014;Ho,2010;Zheng,Gray,Zhu,&Jiang,2014) 。有跨文化研究表明 ,美国营销专家比土耳其人和泰国人更重视道德行为 (Burnaz,SerapAtakan,Topcu,&Singhapakdi,2009);Flaming 等(2010)在对美国

和菲律宾受访者的研究也发现 ,文化差异显著影响道德决策。基于文化神经心理学研究发现 ,文化与脑神经存在相互作用 ,人类大脑不完全由遗传因素决定 ,文化也会影响脑神经发育 (Cheonetal.,2013;Chiaoetal.,2009) 。经过生物进化的历程,在文化认知的基础上,我们的道德感、美感以及理智感得以本土化。文化作为一种固有认知从根本上影响人们如何认识和思考自我以及他人,决定了人们以何种方式对社会情境做出反应。文化差异使得不同文化背景的个体在注意感知等初级认知层面存在差异,而注意资源分配的差异又进一步影响其它高水平认知差异。6.1.2 道德境遇道德境遇是一种道德的存在情境 ,客观存在于决策系统中。在决策情境中,社会道德规范会约束和引导个体,个体的道德认知水平必然与社会价值体系存在距离和差异,道德认知的模糊、道德判断的混乱使得道德行为规范不统一和道德决策行为缺乏动力。这种整体的道德决策状态即是道德境遇。 Jones(1991)提出,很多个体在道德决策时,可能没有意识到道德问题的存在,所以意识到道德境遇是一个重要过程。不同的人面临同一道德境遇时 ,或同一个人面临不同道德境遇时,往往都会有许多价值选择的余地。可见,道德境遇是道德直觉决策的引发条件,人们在认识和把握道德境遇的基础上进行分析而后抉择。道德境遇中的道德困境是研究道德决策的一个典型心理范式(Christensen&Gomila,2012;Wiegmann&Waldmann,2014),J.F.Christensen 等认为,道德困境可以被理解为一个具有明确结构、涉及一系列结构参数的实验刺激 (如框架效应、个人卷入、先前经验),其性质和类型会对道德决策产生影响。例如,人行桥困境比电车困境诱发的情绪反应强烈的原因在于伤害的工具性 ,双效果原则可以对两类情境下的道德判断差异进行解释(王鹏,方平,姜媛,2011), 由此可见正确识别和控制道德境遇中的特征变量能够为道德直觉决策的研究提供线索。6.2 主观因素：经验、情绪和道德直觉6.2.1 经验经验会影响决策者的认知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过去经历会形成一个特殊的记忆结构储存在长时1836 心 理科 学进展 第23卷记忆中,再次解决类似决策问题时,这一记忆结Moll和Schulkin(2009)提出,道德情感和价构会在无意识层面影响决策。Kennett(2012)认为值观可能会相互作用,以激励道德决策。他们认在涉及盗窃和暴力的道德情境中,有经验的个体为,我们的社会行为(或道德)是由生物倾向(直觉),不需要动用大量的意识资源决策,而是通过根深引发道德情感决定的——这是至关重要的随后调蒂固的道德规范和原则自动且快速决策,这种不节行为。人类进化的历史过程中,这些情绪倾向知不觉触发的直觉决策是一种生物本能。决策经演变为激励动力,以促进亲社会行为,满足社会验会影响神经元的突触结构,使得记忆系统的神群体中的生存合作需求(Moll&Schulkin,2009;经网络得以完善(Carasatorre&Ramírez–Amaya,Rozin&Haidt,2013)。总之,情绪系统在调节决策2013),经历的决策越多,长时记忆中的反应模块过程中起着关键作用,而大脑正是通过情绪调整数量就越多,结构也越完善。达到近似的理性决策。Zeigenfuse等(2014)通过赌博任务研究决策6.2.3道德直觉偏好策略,结果表明经验可以帮助决策者研究和道德直觉是在实践的基础上,基于个人的知分析最相关的暗示信息,使之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识和经验,人们对道德价值体系、道德理论知识满意的处理。国际象棋特级大师能够在短短5秒的直接感受能力和直接判断方式(Tobia,内对整个棋局进行编码,根据经验辨认和回想起Buckwalter,&Stich,2013)。在道德困境中,由于大约5万种棋局中包含的多种可能的攻防策略,两种或多种道德观念对同一件事情的处理或解析为走下一步棋提供了决策依据(Chase&Simon,均有道理,而且不能被根本批判,但是决策者却1973)。在道德直觉决策过程中,拥有某一领域的可能产生强烈的直觉,意识到哪种行为在道德上丰富经验的决策者利用有组织、结构化的储存信是错误的。息同化决策环境中熟悉的信息,迅速地识别决策心理学研究表明,社会直觉系统通过复杂目标和条件,预测结果,采取行动方案等。在整个的、不确定的、瞬息万变的社会互动来引导我们道德直觉决策加工过程中,决策者的知识、认知的行为,道德直觉正是这庞大的社会直觉系统的模式、情感记忆和决策效力等都会受到经验的直一部分,并且可以通过学习发生改变(Woodward接支配或影响。&Allman,2007)。Haidt认为道德直觉是“关于某6.2.2情绪人行为质量的评价在意识或意识边缘的即刻呈现,Haidt,Koller和Dias(1993)的一系列实验唤没有任何有意识地逐步搜寻或权衡证据进而导出起了个体强烈的厌恶情绪,而厌恶是根植于人类一个结论的加工”,即道德直觉追求的是对道德进化过程,是为了避免接触或误食有毒物品而产决策的快速获得(Haidt&Bjorklund,2008)。在生生的最原始情绪,随后厌恶扩大到对周遭对象的物进化论中,道德直觉存在一个追本溯源的过认识和评价。被试对行为的情感反应,与对有害程。在个体发育过程中,道德直觉受到经验和情后果的认识相比,更好的预测了他们的道德决绪的制约和引导,呈现逐渐分化、成熟的发展过策。悖德行为常常引起蔑视、羞耻、愤怒或厌恶,程。儿童的道德直觉包括强烈的自我情感和鲜明人们能够意识到违反道德准则的情绪体验,这些的是非对比,而成年人的道德直觉包含的内容更情绪通常迫使我们停止不道德行为(Huebner,加广泛,拥有更加宽泛而微妙的是非观念,更符Dwyer,&Hauser,2009)。换言之,情绪往往导致合现实。由此可见,在个体发育和系统发育的过道德教化,例如,厌恶有助于公众从道德层面反程中大脑皮层集成了大量的隐式社会经验和情绪对政治阴谋(Rozin&Haidt,2013)。现有研究还发的神经过程,这些因素作用于道德直觉而影响道现,幽默情绪的产生能够激活前脑岛和前扣带区德决策结果。(Watson,Matthews,&Allman,2007),可以调整直7道德直觉决策加工机制整合观判断,缓解紧张,产生信任。此外,幽默的经验感受可以使道德界定产生模糊性,例如成年人有由于人类丰富的文化发展和独特的大脑神经能力理解更丰富微妙的幽默形式,通常会做出具结构使得道德直觉决策影响因素和加工过程错综有讽刺意味的不道德行为。复杂,但其基本过程有章可循。第10期 唐江伟等 :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1837图1 关于道德直觉决策加工过程的构想文化的基本核心包括传统的价值观念 (即由历史衍生及选择而得 ),特别是与群体紧密相关的道德观念,文化体系既可被看作人类活动的产物 ,又可视为进一步活动的基本条件(Ehrlich,2000;Han,Glover,&Jeong,2014)。道德境遇客观存在于文化环境中,文化作为“象征性的行为遗产”,其中的核心信念和行为模式潜在地影响道德直觉决策。依据道德哲学的义务论和目的论提出的一般道德理论框架,道德决策过程开始于一个人所面临的道德境遇,对问题的识别部分是基于给定的道德境遇 ,对境遇的认知影响了道义主义或目的主义在行动过程中的主导地位 ,从而影响道德决策(Hunt&Vitell,2006) 。道德境遇所唤起的情绪一方面会在决策者的神经空间里留下痕迹 ,即情感记忆 ,另一方面能够引起个体发生适当的情感反应 ,即情感反馈。情感记忆源于经验 ,决策者遇到曾经经历过的相似情况时,也许无法回忆起的具体事件,但会唤起曾经的那种情感记忆。情感记忆具有一定的行为预见性 ,它主要来自于个体类似事件的经验积累,从而指引其快速作出决策(Frey,Hertwig,&Rieskamp,2014)。与此同时,情感反馈在决策过程中起到了催化剂的作用,适当的情感反馈能增强对情势的认识,唤醒个体的生理机能,在思维上变得更敏锐。道德直觉决策的根源是个体在先前知识经验基础上再认某事物的过程而不是对外部信息的收集。通过对以往研究的梳理,道德直觉决策机制已逐渐明了。道德直觉是无意识的产物或者说是信息处理系统 ,这种无意识的信息处理功能形成于人类早期进化阶段。在决策过程中 ,经验促进各因素迅速整合而形成单一维度 ,以满足深层次的加工,这种匹配整合的过程引领决策者依靠道

德直觉作出决策。同时道德境遇唤起的情绪反应启动道德直觉 ,情感记忆影响经验 ,情感反馈促进行为。决策者的经验和情绪通过 “关联相干联想模式”自动激活道德直觉系统 ,从而产生判断和决策。由此,我们建构出了一个道德直觉决策加工过程,如图1所示。8 总结与展望伴随心理学思潮的变迁和研究范式的更新 ,以及认知神经科学的兴起 ,道德直觉决策研究逐渐深入——从最早的意识决策到无意识道德决策 ,从行为实验研究到脑成像技术运用 ,从证明了道德直觉现象的存在到对道德直觉决策脑机制更精深的探索,我们的研究在不断科学化。 当然,道德直觉决策研究仍然存在诸多不足 ,未来研究的重点将聚焦于道德直觉决策的脑功能定位、功能连通性、个体差异与社会文化背景的结合以及道德直觉决策的应用研究。具体的研究展望如下：第一,在理论建设方面。关于道德直觉决策的理论建设尚显薄弱 ,如何在实证研究的基础上构建更具概括和解释力的理论模型来揭示道德决策的发生与发展机制 ,将是研究者们难以回避的研究目标。近年来 ,研究者虽然采用了不同的测量方法和道德能力评估范式：从简单的道德陈述到复杂困境,从外显到内隐的道德任务,以及实验材料性质的更新(Harenski&Hamann,2006),仍然未曾超越既定的实证研究理论。未来应该充分实现跨学科的合作创新 ,例如加强遗传基因检测,从进化论、生物基因角度研究道德的发生发展;从发展与文化的结合视角探讨道德决策机制等。第二,在脑神经机制方面。根据认知神经科学研究,决策的加工过程征用了情绪脑区和认知脑区,情绪和认知共同参与了道德直觉决策。有1838 心 理科 学进展 第23卷关道德直觉决策脑区激活的结果仍较为杂乱,缺乏对脑区之间相互作用的了解,为此,研究者们需要进一步确认道德直觉决策的神经回路,探索其脑神经的整合机制。作为复杂的心理过程,道德直觉决策过程中的每一个因素都有可能成为独立的神经回路,而道德直觉决策的神经结构在决策过程中可能不是单独起作用,这些神经结构间可能存在某种关联。根据以往研究,可以假设道德直觉决策存在这样一个道德脑回路：在无意识状态下,个体的静息态默认脑活动网络处于活跃状态,当个体意识到道德境遇时,该网络结构对以往知识经验、情绪情感进行快速编码整合并将信息分别传递到情绪脑区和认知脑区。与此同时,外部或内部产生的感官刺激到达人脑激发电位响应和自主反应,此信息的处理可能发生两个不同的途径——情感和自动化认知,不同级别的信息刺激传入杏仁核、脑岛、额叶、扣带回,经过处理后相结合输入前扣带皮层、腹内侧前额叶皮层、背外侧前额叶和眶额皮层。自动化认知过程和情感过程快速整合成单一维度产生直觉决策,这个整合过程也使得相应脑区的重叠响应。在此,我们仅仅是模拟了一个双重配置的道德脑泛化区,详细的功能神经网络还有待进一步考察。第三,在影响因素方面。对道德直觉决策影响因素的研究将有助于改善人们的道德决策,促进道德行为,因此,有关研究需继续深入,并注重开发其实践意义。例如,应更多地关注道德文化的建设。Moberg和Caldwell(2007)研究风险和道德文化对决策的影响发现,当个体暴露在道德文化情境下更易产生道德意识,道德文化潜在地形成道德观念。当然,从跨文化角度研究道德直觉决策也将更好地揭示文化对道德直觉决策的影响。又如,躯体标记理论认为,情绪是个体适应环境的重要要求,脑损伤研究也揭示了情感在道德决策中的作用,而由情绪在道德直觉决策所承担的具体作用还是有待进一步探究。第四,在实验设计方面。目前心理学领域中的道德直觉决策实验设计一定程度上忽略了对决策机制内在的认知过程及神经机制的探讨,这将成为未来研究设计的改进方向。现有的大部分实验任务设计均未能将直觉与推理两种决策机制严格区分,直觉判断与决策的很多特征也没有通过实验的形式被充分检验过。未来的研究可以将

ERP分析技术和内源信号光学成像或 fMRI 相结合,达到空间和时间高度分辨效果 ;同时研究者可以开发虚拟现实情境研究道德决策 ,使得决策情境更具真实性。参考文献田学红,杨群,张德玄,张烨.(2011). 道德直觉加工机制的理论构想 .心理科学进展 ,19(10),1426 –1433.王鹏,方平,姜媛.(2011). 道德直觉背景下的道德决策 :影响因素探究 .心理科学进展 ,19(4),573 –579.Allman,J.M.,Tetreault,N.A.,Hakeem,A.Y.,Manaye,K.F.,Semendeferi,K.,Erwin,J.M., ⋯Hof,P.R.(2010).Thevoneconomoneuronsinfrontoinsularandanteriorcingulatecortexingreatapesandhumans.BrainStructure&Function,214(5–6),495–517.Batson,C.,O ’Quin,K.,Fultz,J.,Vanderpla,M.,&Isen,A.M.(1983).Influenceofself –reporteddistressandempathyonegoisticversusaltruisticmotivationtohelp. JournalofPersonalityandSocialPsychology, 45(3),706 –718.Bechara,A.,&Damasio,A.R.(2005).Thesomaticmarkerhypothesis:Aneuraltheoryofeconomicdecision. GamesandEconomicBehavior, 52(2),336 –372.Beekun,R.I.,Hamdy,R.,Westerman,J.W.,&HassabElnaby,H.R.(2008).Anexplorationofethicaldecision –makingprocessesintheUnitedStatesandEgypt. JournalofBusinessEthics,82(3),587 –605.Beer,J.S.,&Bhanji,J.P.(2011).Theneuralbasisofemotionaldecision –making.InA.Todorov,S.T.Fiske,&D.A.Prentice(Eds.), Socialneuroscience:Towardunderstandingtheunderpinningsofthesocialmind (Vol.312,pp.160 –172).NewYork,NY,US:OxfordUniversityPress.Berthoz,S.,Gr èzes,J.,Armony,J.L.,Passingham,R.E.,&Dolan,R.J.(2006).Affectiveresponsetoone ’sownmoralviolations. NeuroImage,31(2),945 –950.Brainerd,C.J.,Holliday,R.E.,Reyna,V.F.,Yang,Y.,&Toglia,M.P.(2010).Developmentalreversalsinfalsememory:Effectsofemotionalvalenceandarousal. JournalofExperimentalChildPsychology,107(2),137 –154.Brainerd,C.J.,Reyna,V.F.,&Zember,E.(2011).TheoreticalandforensicimplicationsofdevelopmentalstudiesoftheDRMillusion. MemoryandCognition, 39(3),365–380.Buckholtz,J.W.,&Marois,R.(2012).Therootsofmodernjustice:Cognitiveandneuralfoundationsofsocialnormsandtheirenforcement.NatureNeuroscience,15(5),655 –661.Buckner,R.L.,Andrews –Hanna,J.R.,&Schacter,D.L.(2008).Thebrain'sdefaultnetwork:Anatomy,function,andrelevancetodisease.InA.Kingstone&M.B.Miller第10期 唐江伟等 :道德直觉决策及其机制探析 1839(Eds.),AnnalsoftheNewYorkAcademyofSciences:Vol.1124:Theyearincognitiveneuroscience2008(pp.1–38).Malden:BlackwellPublishing.Burnaz,S.,SerapAtakan,M.G.,Topcu,Y.I.,&Singhapakdi,A.(2009).Anexploratorycross–culturalanalysisofmarketingethics:ThecaseofTurkish,Thai,andAmericanbusinesspeople.JournalofBusinessEthics,90,371–382.Camerer,C.F.(2008).Neuroeconomics:Openingthegraybox.Neuron,60(3),416–419.Carasatorre,M.,&Ramírez-Amaya,V.(2013).Network,cellular,andmolecularmechanismsunderlyinglong-termmemoryformation.InC.Belzung&P.Wigmore(Eds.),Currenttopicsinbehavioralneurosciences:Vol.15:Neurogenesisandneuralplasticity(pp.73–115).NewYork,NY,US:Springer-Verlag.Chase,W.G.,&Simon,H.A.(1973).Perceptioninchess.CognitivePsychology,4,55–81.Cheon,B.K.,Im,D.M.,Harada,T.,Ji-Sook,K.,Mathur,V.A.,Scimeca,J.M.,⋯Chiao,J.Y.(2013).Culturalmodulationoftheneuralcorrelatesofemotionalpainperception:Theroleofother-focusedness.Neuropsychologia,51(7),1177–1186.Chiao,J.Y.,Harada,T.,Oby,E.R.,Zhang,L.,Parrish,T.,&Bridge,D.J.(2009).Neuralrepresentationsofsocialstatushierarchyinhumaninferiorparietalcortex.Neuropsychologia,47(2),354–363.Christensen,J.F.,&Gomila,A.(2012).Moraldilemmasincognitiveneuroscienceofmoraldecision–making:Aprincipledreview.Neuroscience&BiobehavioralReviews,36(4),1249–1264.Christensen,W.,&Sutton,J.(2012).Reflectionsonemotions,imagination,andmoralreasoning:Towardanintegrated,multidisciplinaryapproachtomoralcognition.InR.Langdon&C.Mackenzie(Eds.),Emotions,imagination,andmoralreasoning(pp.257–278).London:PsychologyPress.Cohn,J.,Squire,P.,Estabrooke,I.,&O'Neill,E.(2013).Enhancingintuitivedecisionmakingthroughimplicitlearning.InD.D.Schmorrow&C.M.Fidopiastis(Eds.),Foundationsofaugmentedcognition:Lecturenotesincomputerscience(Vol.8027,pp.401–409),SpringerBerlinHeidelberg.Cushman,F.,Young,L.,&Hauser,M.(2006).Theroleofconsciousreasoningandintuitioninmoraljudgment:Testingthreeprinciplesofharm.PsychologicalScience,17(12),1082–1089.Damasio,A.R.(1994).Descartes’error:Emotion,reason,andthehumanbrain.NewYork:Grosset/Putnam.Damasio,A.R.(1998).Emotionintheperspectiveofanintegratednervoussystem.BrainResearchReview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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