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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1、 内藤湖南与中国学人笔谈文献概述 周妍王勇Key内藤湖南:中国学人;笔谈文献;东亚笔谈;中日文化G04 A 1002-2007(2021)01-039-06近代以来,在交通条件不断改善、通讯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东亚各国间的文化交流迎来新的高潮。虽然古老的汉字文化圈在西方文明冲击下趋于解体,然而语言障碍一时无法消除,以汉字为媒介的笔谈仍然是东亚人士交往的重要手段。明万历年间来华的意大利传教士利玛窦,很早就注意到东亚各国人士间特殊的语言交际方式,他说中国人、日本人、朝鲜人、交趾人、琉球人虽然“口语差别很大,以致谁也听不懂别人的话”,但“他们都能看懂同样意义的书面语”。当东亚各国人士聚集一堂时,即

2、使不懂对方的语言,也能通过书写汉字进行交流。这种视觉交际形成一直延续到近代,由此产生的笔谈文献对于研究东亚交流史、中国近代史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近年来,何如璋、黄遵宪、李鸿章、康有为、梁启超、俞樾、吴汝纶、孙中山等中国名士与东亚人士笔谈文献得到关注,研究成果颇多。本文聚焦日本近代中国学巨擘内藤湖南与中国官绅名流严复、王修植、陈锦涛、蒋国亮、文廷式、罗振玉、张元济、刘学询、邹代钧、汪康年、刘鹗、曹廷杰、蒋黼、刘世珩等人的笔谈资料,以日本关西大学内藤文库调查特别委员会制作的内藤文库各类资料清单(以下简称清单)为线索,结合内藤湖南全集收录的游记、日记等日文资料,同时参考内藤湖南交往的中国学人的游记、

3、日记等中文资料,加以梳理,以便今后进行深入的整理与研究。内藤湖南(18661934),名虎次郎,字炳卿,号湖南。他的手迹、藏书大多归藏于日本关西大学图书馆内藤文库。清单按34个门类对非册子体资料进行编号登记,标注为内藤湖南笔谈记录的收录于第11类“全集原稿(仅含内藤湖南全集收录的原稿)”和第12类“原稿(11以外的原稿,含校正本)”中,总计35件。内藤文库调查特别委员会副委员长奥村郁三教授对这些笔谈文献作了先期调查,标注了笔谈人物、时间、地点、枚数等。除此之外,还有部分原稿不存或收录在其他文献中的笔谈记录,现阶段计有内藤与严复、张元济、王修植、蒋黼、杨文瑞等人的5件笔谈文献。综合以上笔谈文献来

4、看,内藤湖南与中国学人的笔谈契机有二:一是内藤湖南访华,二是中国人士访日。本文从以上两方面对笔谈涉及的人物、时间、地点进行梳理,在此基础上,与传统史料的记载进行对比,明确笔谈文献的特点及其与传统史料的互补性。一、内藤湖南访华期间与中国人士的笔谈记录据年谱统计,自1899年9月首次访华,至1933年10月,内藤湖南曾10次访华。其间,他或作为记者了解时事,或作为学人访书问学,又或为政府派遣收集情报,多样的身份使其交友范围扩大,从官绅役吏到学界名流,都是内藤进行笔谈的对象。从时间上看,内藤访华期间与中国学人的笔谈记录主要集中在1899年(第一次)、1902年(第二次)、1905年(第三次)以及19

5、12年(第七次)这四次;从地点上看,主要集中在北京、天津、上海、奉天四个地区。下面依据笔谈进行的时间与地点,从首次访华期间、第二次访华期间、在奉天期间三个方面梳理内藤湖南与中国学人的笔谈记录。(一)内藤湖南首次访华期间的笔谈记录1899年9月,内藤湖南作为万朝报的记者来访中国,为期三个月。他不仅撰写了游记燕山楚水(收录于内藤湖南全集第二卷),还留下日记己亥鸿爪记略(收录于内藤湖南全集第六卷旅行記)。以下比照游记、日记中的笔谈记录与清单中的记载,对内藤湖南首次访华期间笔谈的人物、时间、地点进行概述。内藤湖南1899年9月5日启程后,于9日抵达烟台,短暂停留后即乘船赶往天津。13日,内藤在国闻报馆

6、见到时任该报主编的方若(18691954),与其进行笔谈,以询问天津通晓时务的名士。己亥鸿爪记略“九月十三日”条记载:“午后,同小贯氏至国闻报馆,与安藤虎男、方若会面”。方若为其推荐了严复、王修植、陈锦涛、蒋国亮、温宗尧、王承传等六人,成为了内藤在天津结识中国学人的重要牵线人。此份笔谈原稿收录在清单“第12类”中(编号260)。在方若介绍的6人中,温宗尧、王承传因故未能见面,内藤与严复、王修植,陈锦涛、蒋国亮两两一组进行了笔谈。与严复、王修植的笔谈时间是在9月15日,己亥鸿爪记略“九月十五日”条记载,当晚内藤在方若等的陪同下,于天津第一楼招待了北洋水师学堂总办严复、北洋大学堂总办王修植。内藤总

7、结道:“一夕所谈,多以笔代舌,固未暇尽通底蕴。但多少征得怀抱新主义人士之所见,亦足矣。”虽然此次笔谈原稿所在不明,但燕山楚水较为详细地记录了此次笔谈的内容,且日本书论研究会会刊书论第十五号将内藤与王修植的笔谈全文收录。再来看内藤与陈锦涛、蒋国亮的笔谈,燕山楚水中记有“离开天津的前夜,即十月四日,陈锦涛、蒋国亮二氏来访”,据此推测,笔谈时间应该是在10月4日,三人从地理谈到政治,由历史积弊导入现实救国,可以说借助汉字畅聊,宾主均似尽兴。此原稿收录于清单“第11类”中(编号1100)。1899年10月9日,内藤湖南乘船抵达上海。在沪期间,东文学社的藤田丰八、田冈岭云以及东京时事新报社的佐原笃介等成

8、为内藤结识中国学人的重要牵线人。内藤首先通过佐原约见文廷式进行笔谈。据己亥鸿爪记略记载:“十二日佐原笃介氏来访,约定明日携文廷式前来”,“十三日午后,佐原氏同文廷式来访,笔谈数刻。”与文廷式的笔谈仍以时务问题为核心,原稿收录于清单“第11类”中(编号1101)。又据燕山楚水记载,内藤后还在汉口与文廷式晤谈,遗憾的是当事人没有保留笔谈原稿。此外,10月15日内藤还同藤田、佐原一同拜访了前山东道御史宋伯鲁,但笔谈中途因被人打断没有进行下去。燕山楚水第十二节题为“最后的笔谈”,详细地记录了内藤回国前,即11月21至24日与罗振玉谈金石,与张元济、刘学询谈时务的内容。内藤与张元济的笔谈全文刊登于书论第

9、十四号上;与罗振玉的笔谈则是“你一言,我一语,内容零碎多难记录”),原稿收录在清单“第11类”中(编号1102);与刘学询的笔谈持续了一个半小时,据内藤回忆:“笔谈因没有留下稿子,不少已经忘记了”,“虽然他含糊其辞不愿明讲,但还是可以从中大致了解清朝内外的情况以及刘氏的使命及期盼”。除以上学人外,此行内藤还与画家吴谷祥进行了笔谈,时间为10月2日或4日。此份笔谈收录在清单“第12类”中(编号261)。另据燕山楚水所载,内藤在杭州至苏州的路上偶遇浙江衢州府人熊佐周,二人在舟中进行了笔谈,此份笔谈原稿今所在不明。(二)内藤湖南第二次访华期间的笔谈记录1902年10月至1903年1月,内藤湖南受大阪

10、朝日新闻社派遣第二次来到中国。此行内藤撰有游记游清记游清记别记游清杂信(收录于内藤湖南全集第四卷大阪朝日新闻所载论说),另记有日记禹域鸿爪后记(清国再游记要)(收录于内藤湖南全集第六卷旅行记)。以下比照游记、日记中的笔谈记录与清单中的记载,对内藤第二次访华期间笔谈的人物、时间、地点进行概述。内藤湖南由奉天入京津地区,在天津时与旧友方若会面。据禹域鸿爪后记“十月三十一日”条记载,该日下午内藤赴天津日日新闻社访方若,但方若不在;后方若至芙蓉馆回访内藤,并邀其在日本料理店福住楼共进晚餐。此份笔谈收录在清单“第12类”中(编号249),标注如下:“笔谈记录,方若、内藤湖南亲笔,明治35.10.31。方

11、若与湖南的笔谈(在天津)”。据以上信息可推测两人1902年10月31日在芙蓉馆进行了笔谈。在北京时,内藤前往崇文门外木厂胡同拜访了刘鹗;在教场五条胡同温州馆拜访了沈曾植,并于翰文斋书店偶遇曹廷杰;后在沈曾植处偶遇夏曾佑。此外,内藤还先后拜访了李盛铎、荣禄、邹代钧、盛宣怀、严范孙、张翼、张百熙等人,但仅在访问邹代钧时,提及“笔谈数刻”。在游清记别记中,内藤特别提及会面肃清王时虽携带翻译,但“言语不通处,可用笔谈补之,实为大幸”。内藤于12月12日抵达上海,逗留期间数次与旧识罗振玉会面。清单“第12类”中不仅收录有内藤与罗振玉的笔谈(编号248),还有与汪康年、刘鹗、罗振玉、文廷华的笔谈(编号28

12、5)。据禹域鸿爪后记所载,1903年1月1日晚,内藤在杏花楼宴请汪康年、刘鹗、夏曾佑、罗振玉、文廷华等人。据此推断,内藤当晚与在沪学人进行了笔谈。此外,清单“第12类”中另收录了一份与汪康年的笔谈原稿(编号252),奥村标注为“明治三十八年,在北京,与氏、汪康年”。此处的“氏”有待确认。(三)内藤湖南在奉天期间的笔谈记录内藤湖南10次访华过程中,访书是一项重要的内容,而奉天的满蒙资料无疑是访书中的一个重点。奉天会战后,内藤敏锐地捕捉到国际形势的变化,多次表示前往奉天访书的重要性,遂于1905年9月成行。此次访书工作主要得益于奉天交涉司官员杨文瑞、孙葆瑨等人的协助。游清第三记中杨文瑞(号霭亭)、

13、孙葆瑨的名字频频出现,但明确提及笔谈的仅有一处,即“八月二十四日”条记载:“交涉局委员杨文瑞(霭亭)来,因语与军政署交涉之事,杨随即离去,又伴交涉局总办孙葆瑨同来,与之笔谈,始得要领。”除奉天交涉司官员外,内藤还屡屡约见旧识富豪赵清玺、奉天府教授王者馨、白大喇嘛等,另与奉天将军赵尔巽、奉天教习郭维屏等人有交集。但参看游记,仅“八月七日”条记录了笔谈信息如下:“访问黄寺后楼的白大喇嘛。相识于三年前,喇嘛大喜,在黄寺西边的关帝庙再次进行笔谈”,但笔谈内容未载。通过“再次”一词,可推断三年前的1902年,内藤就与白大喇嘛进行过笔谈。然而,笔谈的次数应远不止游记中的记载。陶德民教授在内藤湖南奉天调查的

14、学术和政治关于内藤文库藏1905年笔谈记录中披露了一份收藏于日本关西大学内藤文库的笔谈原稿。经考证,笔谈的时间为1905年10月中旬,笔谈的对象应为杨文瑞,笔谈的内容主要是收集奉天学术和政治情报。值得注意的是,在清单“第12类”编号293的原稿上,奥村标注为“曹廷杰之笔”,据此可推测内藤与曹廷杰亦进行过笔谈。曹廷杰(18501926),字彝卿,东北历史、地理学家。内藤第一次来中国时就在上海购买了曹廷杰的西伯利东偏纪要,1902年、1908年、1912年来中国时都曾专门拜会曹廷杰,还曾向他询问阿什哈达摩崖的情况,并称其是吉林掌故方面首屈一指的史学家。内藤与曹廷杰的笔谈记录可以作为中日学术交流史上

15、重要片段的依据。二、内藤湖南与赴日中国人士的笔谈记录内藤湖南与中国人士笔谈的另一个契机是中国人士的访曰,现阶段收集到的笔谈记录主要集中在1901年(以罗振玉为首的清末官方赴日教育考察团)以及1903年(大阪第五次内国劝业博览会,以下简称“大阪博览会”),地点分别在东京与大阪。(一)内藤湖南与赴日教育考察团成员的笔谈记录甲午战争后,中国掀起学习日本的热潮。以张之洞、刘坤一为核心的地方洋务派开始向日本派遣考察团。第一次以自强学堂总稽查姚锡光为首,1898年2月成行;第二次以罗振玉为首,1901年11月成行,以调查日本教科书、教法、官学事宜为主要任务。成行前,张之洞特别致函罗振玉,并点名陈毅随行。陈

16、毅(1873?),字士可,毕业于两湖书院,师从梁鼎芬、沈曾植等,在蒙元史研究领域造诣深厚。陈毅前后两次东渡,在日期间的活动不局限于教育方面,与日本学人在蒙元史研究方面的探讨为这一时期的中日学术交流书写下浓厚的一笔。内藤在中国史学史目睹书谭等著作中多次提及与陈毅交流的内容,日本文学博士那珂通世传中也特别谈及陈毅在收集蒙元史料方面提供的帮助。清单“第12类”编号245、246、247的原稿上分别标注有“沈子培的弟子陈毅與湖南的笔谈”“陈毅与湖南的笔谈”和“那珂博士与陈毅的笔谈”,以上笔谈文献无疑是充实陈毅与日本学人交流的重要内容。(二)内藤湖南与赴大阪博览会中国人士的笔谈记录大阪博览会于1903年

17、3月1日至7月31日召开,与以往相比,此次博览会规模最大、人数最多。内藤第二次访华正值大阪博览会召开前夕,在与官绅张翼见面时就曾邀请其赴日参观,回程途中还会见了担任博览会江南出品事宜的相关人员。此次博览会正是东道主内藤湖南迎旧友、逢新知,进行笔谈的一个重要契机。在清单“第12类”编号286的原稿上,奥村标注为“明治三十六年与蒋黼的笔谈”。蒋黼(18661911),字伯斧,与罗振玉同年同乡,可谓志同道合,蒋黼赴大阪博览会的请柬正是从罗振玉处得到的。蒋黼同张謇等人在上海乘坐博爱丸赴日本参会。据蒋黼东游日记及张謇日记记载,五月十三曰(6月8日)晚,朝日新闻社主人村山龙平、上野理一及西村时彦在大阪网岛

18、金波楼招待了张謇、蒋黼二人,同席者另有小山健三、岛村久、土居通夫、关新吾、内藤湖南、久松定宪、小池信美等十二人。此应为二人与内藤的初次见面。内藤与蒋黼同岁,且都对金石感兴趣,多次往复笔谈,乐此不疲。有关二人的笔谈,仅东游日记就记载有两次:一次是五月十四日(6月9日)晚上,“内藤湖南过访,谈金石学”,此后是笔谈内容的详细记录;12(274)另一次是五月十八日(6月13日)早上,“至东区岛町二丁目访内藤氏,笔谈良久”,内容如下:“楼中四壁皆悬中国古刻,并出示文政二年森川世贡所刊集古浪华帖及前年在直隶房山所得心经残石,且赠余奈良法隆寺佛光背记,及内府所藏右军真迹新刻本,及东京笔工胜木氏所制雀头笔。”

19、清单所收原稿与东游日记所载的两次笔谈是否一致,需要进一步核对。在清单“第12类”编号265的原稿上,奥村标注为“明治三十六年刘世珩(葱石)”。刘世珩(18751927),字聚卿,一字葱石,外交官刘瑞芬之子。后得刘坤一赏识,与张謇共主局事,开始施展其经世致用的抱负。蒋黼东游日记中刘世珩的名字频频出现,可知在大阪期间,刘世珩与蒋黼等人有交集,据此推断他在博览会期间与内藤也有交集,但是否进行了笔谈还有待深入考证。刘世珩与内藤的交往并不止于1903年,在清单“第12类”编号305的原稿上,奥村标注为“明治三十八年与刘葱石笔迹相似”,似乎是一件1905年内藤与刘世珩的笔谈原稿;又内藤湖南全集(第十四卷)

20、“湖南文存补遗”中收录了与刘葱石(明治三十八年七月)尺牍一通,可与笔谈内容互为参照。此外,在清单“第12类”编号348的原稿上,奥村标注“明治三十六年李拔可?”李拔可(18761952),名宣龚,号观槿,清光绪二十年(1894)举人,能诗善文。他曾在汉口铁路局工作,后与张元济等创办商务印书馆,与张元济、鲍咸昌、高凤歧等合称“商务四老”。在蒋黼东游日记中,李拔可与刘世珩一同出现在江鄂出品事务所,且为参会中方人士的向导。内藤访古一日半一文中两人也是一同出现的,摘录原文如下:“刘世珩、李拔可二人为了博览会期间的出品事务,以及三江师范学堂的事务东奔西走,几乎无一宁日。”综上判断,大阪博览会期间,内藤极

21、有可能与刘世珩、李拔可进行了笔谈。三、笔谈文献与传统史料的互补性相较于游记、日记等传统史料中有选择性的记载、事后的文饰等,笔谈文献具有很强的原始性与临场感,从中可提取不少传统史料中未有记载或者互为补充的内容,包括人际交往的细节,笔谈当事人的思想观点等。对比燕山楚水中的记载与笔谈原稿可以发现,仅与文廷式的交流部分两者记载一致,其他的内容或多或少都作了删减。以下从人物信息、物品信息两个方面对删减的内容进行归类,进而确认笔谈文献的特点及其与传统史料的互补性。(一)人物信息人物信息首先包括对谈人物的个人信息,比如与方若的笔谈,燕山楚水只重点记录了方若提供的知晓时务之人的姓名、籍贯、工作单位及职位,其他

22、有关方若的自我介绍等信息未被采入。再如与陈锦涛、蒋国亮的笔谈,有关陈氏善于算学、会说英语,蒋氏不能用英语对话,内藤的友人横滨正金银行的小贯庆治,日本史学大家那珂通世、冈本监辅,日本外交官近藤政,以及全名尚待确认的高木、西村等诸多信息,都在游记中省略。又如与张元济的笔谈中,内藤请张元济代为向宋伯鲁与陈君问好一事都未在游记中提及。然而上述人物的信息,在笔谈原稿中完整保留了下来,使我们能够更真实地了解人际交往的脉络与氛围。游记中删除的另一个重要内容是内藤自身发表的有关日本时政的言论。与王修植笔谈中,内藤提及“敝邦今日当事元老,大半四十年前受前辈吉田、佐久间、藤田诸人熏陶者”,此句未被采入燕山楚水;与

23、陈锦涛、蒋国亮的笔谈中,内藤发表了对于以福泽谕吉为代表的日本革新言论的看法,但为了“避免麻烦”,在游记中做了删除处理;与张元济的笔谈中,未被采入的内藤的观点如下:“弟又窃谓上海之地有机器局,是非得其宣者。赖于英国之力,维持长江地方,非百年可恃。若一旦不得贵国不自卫之时,藉寇以兵之患,可不逆杜乎?”内藤在此处进行的删减充分体现了笔谈文献是一种话题随意、现场挥毫所形成的文本特点,不同于论文、报告中深思熟虑的表述,笔谈中往往体现了即时性的情感表达,这对于深入挖掘人物思想具有重要的史料价值。(二)物品信息除相关人物信息以外,物品信息也是人际交往中不可忽视的内容,而有关内藤湖南获赠以及赠予的物品,无论是

24、笔谈文献,还是游记、日记中的记载都不全面,只能互为参考才能复原细节并了解背景。比如多次出现在笔谈交流中的“唐笔”,内藤不厌其烦地向中国学人介绍日本传承下来的唐代制笔法。对此,燕山楚水交待了其背景及相关信息:“南都正仓院里遗留下来的圣武帝的御物中有雀头笔,多田亲爱翁收藏一只仿制品。被我借来带到中国,给这里懂书法的人看。其中严又陵、罗叔韫等人还曾试用这笔写字。”实际上,围绕“唐笔”的交流不止于1899年,也体现在1903年的笔谈记录中。游记中省略了笔谈内容,笔谈中未交待背景及周边信息,两者互补才能完璧。在与罗振玉、吴谷祥的笔谈中,内藤还提到了右军草书的拓本一事。对此,内藤湖南的弟子神田喜一郎作了记述如下:“延历敕定印的右军草书无疑是王羲之著名的丧乱贴。原本已成为宫中藏品,今日亦难得一见。当时还没有照相技术,先生携往中国的可能是古人制作的双钩本”。内藤与中国学人的交流片段不仅说明了内藤对于王羲之书法的偏爱,也印证了王羲之书法贯穿中日两国文化交流的事实。与王修植的笔谈中,燕山楚水中删除了内藤所言“頃出示二石,兄欲凿否?弟到京勾留几日,复来此,先生愿成之,及弟再来此可也。祗玩书画,非所以来之意”一段;在与罗振玉的笔谈中,有关中日名墨、中国的端溪石砚、日本画法独特的观世音像及日本名胜金阁寺等内容都未在游记中提及。另一方面,燕山楚水中所记述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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