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放前夕周建人赴解放区经历

1、解放前夕周建人赴解放区经历我们家与周建人的亲戚关系渊源于周夫人王蕴如，她 和我母亲王絮才是姑妈与内侄女的关系。1938年至1948年的10年间，我们两家同住在上海福煦路（现延安中路）四 明？的一套公寓房内。寓所共 3层，南面正房，北面亭子间， 中间是盘旋式的楼梯。我家住一二层及二三层的亭子间，他 家住三层正屋。排辈分，论称呼，我该称周建人为姑丈， 夫人应叫姑婆。 但不知为何，我家老老少少都把周建人叫“外公”，夫人叫“小爷爷”，有时也称“外婆”（为了叙述方便，下文称周建 人为“建老”，夫人称“外婆”）。鲁迅的夫人许广平与建老是叔嫂关系，住在霞飞路霞飞 坊（现淮海中路），她几乎每星期都要来一次。我

2、们（包括 金、周两家）称她为“妈妈”，把周海婴称“小爷叔”。这种 奇特的称呼一直延续到后来。许广平每次来总要带些自制的广式点心，我们几个小孩 每次也都能分食到足以解馋的广式点心。因此很喜欢她来， 有时甚至盼望她来。由于年龄差距，周海婴不会与我们一起玩，我五叔与他 同庚，他们俩经常结伴玩。充满谜团的“寿宴”1938年至1948年，经历了抗日战争胜利前后两个历史 时期。我母亲、外婆和我的二祖母 3人经历过“轧户口米” （日伪时期买配给粮），去外滩用金圆券换“银洋钱”，去四 川北路地摊上购买日军战败后仓库里的军用生活品和美国 军舰带来的剩余物资，以罐头食品为多，价钱便宜。买回来 后，两家老小都可“开

3、洋荤”。建老喜欢在广播里收听滑稽独角戏，尤其钟爱姚慕双、 周柏春演播的。记得那时傍晚，他一边喝酒，一边欣赏演播 的滑稽独角戏，听到引人入胜时，便会发生爽朗的哈哈大笑。 每到此时，我们在一楼客厅里的人会自动集队上楼，共享这 欢乐时刻。建老有时候还会操着浓重的绍兴土话，夹杂着北方语言 的腔调（被称为“标准”的“绍兴官话”），给我们讲农村里的一些事情。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外公做寿”。1948年一天傍晚，建老要“做寿”宴请宾客。按上海大户人家的习惯，除 了在大饭店里摆酒宴外，也会请这些大饭店的厨师外由服 务。那天我家后门弄堂里摆开了场面，两只炉子烧的是木炭，不时爆生闪烁的火星，旁边桌上摆着菜肴的半

4、成品，经爆、 炒、炸、蒸，一盘盘大菜递进客厅宴席桌上。客厅里摆着两 桌酒席，但人却坐得满满的，远不止20人。宾客都是些平 时从来未见的“朋友”，除了我们几个孩子外，没有亲戚， 连许广平都没有到场。宾客脸上的神情只能用“肃穆”来描 述。寿宴的那种热闹场面也不见。寿宴开始时，我们几个孩 子向寿星敬酒，总算有了热烈的气氛， 但过不了几分钟，“酒 精”已经把我们送回了房间的床上，进入梦乡。他们这才开 始了 “正宴”。这场“寿宴”充满着谜团，直到新中国成立 后才揭开了谜底。寿宴后，外婆与母亲又在张罗着他们去绍兴旅游的安 排。这次旅游与我家有直接的密切的关联，也充满着悬念和 谜团。“北辕南辙”的旅游许广平

5、有一篇文章第一次到了鲁迅的故乡一一绍兴行（见许广平文集第一卷第 361页）。文章的第一部分 “从上海到绍兴”记载了这一段经历：当春的气息沉浸到人间的时候，多年郁积迟滞的心情也 想设法洗去，人们因而要找一个可以游散同时也不是太无聊 赖的旅行，越是心头沉滞则疏散的心情越迫切，因此我们也 动了游兴，选择了到绍兴去。同伴去的一共有七个人，四个男女青年和我对绍兴算是 生疏，桢妹是那里读过书的，建先生有三十年的故乡久别了， 幸而还有一位金君是当地非常老到的领导者，所以我们这一 次的旅游很顺当。再值得感谢的就是一位亲戚在那里经商，给我们居住照料的便利，虽然做客，却没有尝到旅舍的叫嚣 和许多不方便，简直可以说

6、非常合于理想的旅游，甚至比在 家里还快乐呢，从我们虽然白天走许多路，爬山，没有多大 休息，但一到夜里获得充分睡眠， 第二天又精神百倍地走路， 就足以证明了。这里有必要把几个人物做一下介绍：“同伴的四个男女青年”是周海婴，还有建老的3个女儿：周晔、周瑾和周蕖；“桢妹”是周夫人王蕴如。“还有一位金君”是我五叔金曹永，与海婴同庚，现年 逾90,仍健在。“还有一位经商的亲戚”是我的父亲，金宝泰。 1972年 在台湾病故。他在上海开“久兴茶叶公司”，绍兴有一个集收购、加工、包装、外销港澳的分公司。 在我母亲的安排下， 父亲回到杭州来办事，再腾由几个高级职员的住所，让他们 住宿，还特地请公司里的厨师、工友

7、为他们料理一日三餐， 照顾生活起居。母亲这样的安排，目的是尽量避免他们与社会的接触， 保障安全。他们回到上海后，立即着手准备往北“旅游”。此时，母亲除了送上旅途所需的茶食糕点外，特地送上了 6卷带子，这是民间用来束裤腰的带子，有兰白花纹相间的，也有棉绸 质地皂白色的，全是母亲在家乡时亲手织的，有几卷还是陪嫁物。送带子又是一个谜。几乎在这年的同时，父亲为母亲和孩子在杭州买了套“小洋房”，上海的房子由叔父和表哥住着，其余的都迁到 杭州来了。西湖会面解开“谜团”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会面是 1951年4月，也就是建老 为了筹建民进杭州市小组而来。他们住在西湖边的大华饭 店，一见面的亲热劲难以用文字表达。

8、这次会面解开了上文 所提到的许多“谜”。“做寿”实际上是一次重要的秘密会议。中共中央决定 召开新的政治协商会议，派代表来动员和部署民主人士去解 放区，这位代表就是冯雪峰。“寿宴”的地点是外婆与母亲安排的，对外称是我家办寿宴。一个商人家举行寿宴，不会 特别显眼。去绍兴旅游，生活上的安排也是外婆和母亲策划和实施 的。不在旅社住宿，不去饭店吃饭都是为了 “安全”。去绍兴的根本目的是为了 “探明情况”，一句成语叫“南 辕北辙”，他们是“北辕南辙”，整个旅程没有引起麻烦，紧 接着就按“寿宴”的安排分批北上解放区。建老与许广平是 不同批次、不同线路北上的。往北起初坐火车，过了长江只好换交通工具，走农村大 道了。进入山东境内，每天的生发地、目的地都说不上来，只好随车前进，一家人心里总是悬着，因为与他们同去的是 国民党军队的校级军官，直到河北保定才知道其地下工作者 的身份。当时还有一个实际困难，乘坐的交通工具是橡胶轮胎的 北方大板车，两旁是矮矮的木头车帮，行李放到车板上，人 坐在行李上。遇到路况差的时候，车子颠簸，坐在上面的人 抓不住车帮还会掉下车去。在这样艰难的行进中，外婆突然 想起我母亲送给她的 6卷带子，连忙停车用带子把行李与车 身像五花大绑似的捆得严严实实，使每个人在行进过程中有 处“抓手”。到此时，外婆问我母亲：“你怎么会想到送我 6卷带子？, 我母亲是个家庭妇女，没有什么政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