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性报道写作技巧及问题梳理

1、第五章 调查性报道 第一节 调查性报道基本问题梳理 一、调查性报道是揭露黑幕的深度报道1、定义：调查性报道，是职业新闻记者通过独立、深入、细致、全面的侦查式、访问式调查，所完成的一种揭露被某些人或某些组织故意掩盖、损害公众利益或公民权利行为内幕的深度报道，又称之为揭黑报道、揭发报道、揭丑报道、扒粪报道。调查性报道涉及的领域及其广泛，政治、经济、社会、法治、文化、环保等领域均有适合调查性报道的选题。监督对象是特定的，即权力集团与资本集团，而不是对于普通公民不适当行为的揭发。2、调查性报道的核心特征：一是捍卫公众利益或公民权利，二是揭露黑幕，三是记者独立调查。缺少其中的任何一条都不能称之为调查性报

2、道。3、调查性报道可分三类： 突发事件类调查报道、专题问题类调查报道、历史真相类调查报道。突发事件类调查报道是媒体针对新近发生的一些具有重大影响力的突发事件进行的深度挖掘与真相调查，它是一种对动态问题的调查报道，也是目前调查性报道的主体。例如，2003年南方都市报的被收容者孙志刚之死、2005年中国经济时报发表的河北“定州村民被袭事件”调查。专题问题类调查报道是媒体针对某一专题问题（包括社会热点、难度、疑点、焦点问题）进行的深度调查性报道，是一种静态问题的调查报道，这类报道能够最充分地实现公众知情权，为公众提供解疑释惑的服务。例如中国经济时报2002年发表的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2010年发表

3、的山西疫苗乱象调查就属于此类报道。历史真相类调查报道是媒体对于重大的历史事件真相的再调查，揭出历史事件真实原貌，这也是一种静态问题的调查报道。俄罗斯作家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中国记者杨继绳的墓碑、文艺春秋发表的田中角荣研究金脉和人脉，均属此类。二、中国调查性报道呈“驼峰状”发展趋势按照专业主义的角度，真正严格定义上的调查性报道在中国大约也仅仅十多年的历程。从1998年财经杂志的创办算起。财经与这个时期同样致力于揭发黑幕的中央电视台新闻调查一起将调查性报道定位在“捍卫公众利益”、“揭发黑幕”、“记者独立调查”这样三个核心特征上，并以此为选题的要件，尤其是新闻调查当时的选题要求必须是揭发黑幕的，

4、这是最为核心的要求。成长期：1998年财经杂志创办至2002年，标志着调查性报道在中国兴起。第一个高峰期在2003年，以南方都市报孙志刚事件报道以及中央电视台评选出中国八大风云记者为主要标志。八个风云记者除军事记者冀惠彦外，其他均是揭黑记者。第一个低谷期始于2004年，有关部门针对全国性的舆论监督情形，出台了不得跨地区跨行业监督的“两跨文件”，2005年、2006年调查性报道滑坡。第二个高峰期在2007年，财经杂志发表了谁的鲁能揭发了当下转型中国“黑箱私有化”背景下，个别人“合法”瓜分国有资产的黑幕。第二个低谷期在2008年和2009年，北京奥运会、建国60周年为各大媒体报道的主旋律，调查性报

5、道进入第二个低谷期。第三个高峰期在2010年，上半年与下半年分别出现了山西疫苗乱象调查以及南方都市报的安元鼎：北京截访“黑监狱”调查，因此把中国调查性报道再度推向一个高峰。总结：严格定义上的中国调查性报道这十多年来呈现以下态势：1.越来越多的记者投身揭黑报道；2.越来越多的媒体介入揭黑报道；3.越来越多的好报道、好栏目在中国出现；4.调查性报道专业化程度越来越高；5.全社会越来越重视与尊重调查报道记者。选题选题确定要紧扣重点、难点和疑点1、获得有价值的新闻线索路径：线人报料、公开的报道、同行推荐、内参及政府的相关文件、相关会议、网络信息（著名的公众BBS、部分博客等）、亲朋间信息交流、读者来信

6、等。2、对线索的判断，是做好选题的前提条件线索首先应具有公共性。公众所关注与感兴趣的难点、疑点、重点、焦点问题，或者关注者范围广的热门话题等，往往都是调查性报道选择的题材。在选择调查性报道的题材时要紧紧抓住公众普遍关心的热点、难点、疑点问题，挖掘新闻背后的新闻，事实背后的事实，剖析事理，切中时弊，直逼要害，能起到振聋发聩的作用。3、重要性。重要性的强弱取决于“新闻报道的主题将以某种方式对多少人的生活产生影响”。4、故事性和独家性选题必须关注题材的曲折性、冲突性、显著性、异常性（荒诞性）、人情味，这是从受众阅读角度的一个重要考量。而且最好独此一家的报道，如果大家都做过，那就要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深度

7、，发现别人不能发现的内幕。时效性同样是考量调查性报道的一个要件。对历史题材而言，只要有深度，无论是怎样的调查，对于大众传媒而言，都是新闻。 三、采访的过程是寻找证据的过程“骂一个人是流氓不是本事，证明一个人是流氓才是本事。”情绪没有任何力量，真正有力量的是事实与证据。调查采访与查找文字材料的工作其实都是为了取得证据。调查性报道的真谛就是追问、求证，通过不断地追问、求证，找到最能说明事实真相的证据。调查性报道成败的关键在采访调查。一个好的调查性报道其工作量配置应该是： 10%用于选题遴选；75%用于采访调查；10%用于思考梳理；5%用于新闻写作。采访过程应注意的：1、必须坚持不断研究。所有成功的

8、调查性报道工作过程，其实都是专题研究的过程，调查性报道不仅仅是侦察、访问、核实，更多的是对于大量已知或未知情况的不断研究与分析工作。做好调查前的背景资料的搜集研究，是完成整体调查采访的基础，只有如此，才能制订出周密的采访计划，并梳理出事情的主要问题之所在。2、采访必须坚持现场原则。深入到新闻事件现场求证采访，没有在事件现场的求证过程，一般谈不上是真正的调查性报道。在信息来源方面，即每篇调查报道中，准确信源不能少于6个，即事件中的正方、反方、中立方均应该采访到；其他相关各方应该采访到；事情关联的相关各级机关努力采访到。任何一个人都可能会是有偏见的，所以单一的信源就可能出现偏颇或不准确，即偏听则暗

9、，兼听则明。要全面立体的呈现事实，只有进行众多的采访与核实，才能够尽可能的呈现出一个更加逼近真相的事实来。3、精确的报道才是客观的报道。对于各方面的说法与情况介绍都要寻找证据，以求证其真实性、准确性。揭发报道常常面临各种各样的反扑，为了确保记者自己的安全，也要确保证据齐全。有了铁的证据，才能够呈现事实的真相。在寻找证据过程中，物证高于书证，书证高于人证。对于调查中所获得的证据，要妥为保管，必要时请专业机构做证据保全。相关证据至少保存两年，因为现行民事诉讼的时效是两年。4、要求写出的每一个字都有证据支撑，要求提供证据的人按指印，而且要有录音、录像。记者要将所有的证据复制之后，把第一手证据全部交到

10、编辑部，编辑部拿到所有证据之后，再考虑编发稿件。总之，不能为了好读而牺牲与影响新闻的真实性与准确性，否则就是本末倒置！四、基本写作要求：准确和平实准确是调查性报道写作的首要要求。记者要抱定“宁可丧失部分新闻时效，也要确保事实准确；宁愿不登，也要准确”的决心，对不能确定的事实，一定要舍得放弃；对于关键事实，一定要核实、核实再核实；一篇文章的直接引语不能少于10处，要客观展示当事人的原话，做到原汁原味，也就是说：要求无一字一句无出处。平白朴实的语言是最能够实现真实准确表达的语言，平实是调查性报道写作的语言要求。记者要学会保守地、谨慎地写作，写新闻永远不能文学化、情绪化，更不能慷慨激昂、随意宣泄。保

11、持置身事件之外的陌生人心态写作，只限于陈述事实，不得有任何评论；不能为了追求可读性而牺牲与影响新闻的真实性与准确性。客观准确地展示事实乃是记者的本分，写作新闻要求有律师的严谨做派，要有强大的逻辑链条，写作时要学会留有余地，我们距离真相永远是有距离的。任何时候，记者要想到自己交出来的稿件就是最后的终稿、成品，是公开与读者见面的。不要有任何依赖思想，想象自己就是编辑。要知道被监督对象连你的标点符号都要研究，他们会挖地三尺，一定要挖出你的问题，没问题都要找出问题的。为了保护自己，也要做得更加专业才是。可以说，中国的新闻专业主义是逼出来的。第二节 中国的调查性报道一、定义根据中国的现状和调查性报道生存

12、发展的现实基础，可以定义为： 调查性报道指的是报道者通过自己比较长期而完整的亲自积累、观察与最近的调查研究，对某一或某类社会事实或社会现象所进行的深入、系统或深入详细的报道。二、调查性报道的分类1、调研式的调查性报道：对社会问题或社会现象的调查：旨在调查清楚事实的真相，既不刻意批评，也不着意表扬，是好处说好，坏处说坏。是解决社会长期存在而未引起注意或亟待解决的问题，目的不是揭黑，而是意在通过对社会问题或社会现象的深入调查剖析，使问题得到关注，用建设性的主张求得社会共识，推动社会良性发展。如“我国的劳教制度”对新闻现象的报道从正面进攻，讲究报道的系统与全面。如“中国民办高校考察报告”，报道全面、

13、深入，有背景、有原因，来龙去脉一清二楚。2、追踪式的调查性报道 不以全面、系统取胜，以对新闻事实的深入追踪调查乃至隐形采访、体验见长。 字数较少、篇幅较短，篇幅短小精悍。由一点深入，直到击中要害。如武汉火锅里有多少罂粟壳3、揭露式的调查性报道如北京出租车业垄断黑幕之一三、特点1、鲜明的调研性2、较强烈的重大性3、较严格的科学性4、相当的艰巨性连续工作16小时 武汉地下作坊17岁打工妹活活累死 2001年08月13日 中国青年报 吴苾雯报道 一位17岁的外来打工妹死了，死在一个酷热的夏日，死在他乡异地的武汉，死在她连续工作了16个小时的一家服装加工小作坊。她叫刘丽，来自洪湖边的一个小村庄。刘丽在

14、家排行老二，上有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和弟弟。为了生活，几年前，刘丽的父亲带着大女儿远走他乡去南方打工。刘丽小学未毕业就辍学回家，与母亲一起包揽了家里所有的农活。 这几年，村里像刘丽这么大的，还有许多比她小的孩子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刘丽也想出去打工，年轻人总是渴望外面的世界。今年春节，嫁到外村的刘某回来了，说在武汉办了一家服装厂，想招几个女孩做学徒，管吃管住，但只给零用钱，没有工钱。刘丽听说了说她想去，母亲觉得，虽然去了挣不到钱，但熬几年能学门手艺，也就答应了。今年2月，刘丽与本村及邻村的8个女孩跟着刘某离开家乡来到了武汉。她们中，刘丽的年龄是最大的，其他几个女孩都只有十三四岁。刘某的服装加工厂

15、其实只是一间小作坊，租的是汉阳区月湖堤一幢民居的二楼，面积也就二三十平方米，里面只有几台缝纫机，一张熨衣服的案板和一把电烙铁。这个小作坊的下面是工作间，上面用木板搭建的阁楼便是打工者的住处。阁楼高不到一米，她们要上去睡觉必须爬着进去，如果坐着穿衣服，连腰都不能伸直。冬天她们住在阁楼上，天热了，便铺张席子睡在工作间的地上。月湖堤地处江汉一桥南岸桥头，与全国闻名的汉正街小商品市场仅有一桥之隔。由于汉正街寸土寸金，大部分老板都将生产加工车间迁出汉正街。近年来，月湖堤一带逐渐发展成为汉正街的后方加工厂，其中大部分是服装加工。有人估计，在这个面积不大的地区，小作坊式的加工厂少说也有几十家。 据月湖街派出

16、所一位姓熊的民警介绍，这些小作坊的老板大都来自洪湖、仙桃、监利等县、市，打工者大都是这些老板从老家带出来的，也有的是他们的亲戚，打工者的年龄大都很小。他说有天晚上，派出所突击清查几个小作坊，一下就清出十几名童工。几天前，也就是8月8日的晚上，他们配合区劳动局、工商局对12家个体、私营企业清查，当场就发现有6家涉嫌非法使用近10名童工。其中除一家为理发店外，其余5家均为服装加工小作坊。小作坊的老板在向派出所申请暂住人口证时，拿来的要么是假身份证，要么是打工者所在地派出所出具的证明，有的真实年龄只有十二三岁，证明上却写着16岁。据当地居民反映，这些半大的孩子常常要工作到凌晨，为了让他们不至于打瞌睡

17、，老板竟半夜打开录音机来“提神”。据房东介绍，刘丽她们一般是下午开始干活，常常要一直干到凌晨，有时活多，会干到天亮，上午睡一会儿，下午又接着干。因为老板一般都是上午去汉正街接活，接到活后马上赶工，第二天早晨要将做好的服装送到汉正街，再接下一批活。 7月9日中午12时，刘某从汉正街接了一批活回来。刘丽她们马上开始赶工。这天，武汉市气温高达摄氏36度，工作间里又闷又热，只有一台旧电扇“呼呼”地吹着热风。由于那天接的活多，老板担心干不完，从中午一直干到晚上，大家一直没休息，吃了晚饭后又接着干。刘丽那两天一直感冒，但因人手紧，她不能休息。她负责给衣服锁边，一件又一件衣服送到她面前，她忙得一刻也不能停。

18、一直到凌晨4时，这批活儿终于赶完了，刘丽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想爬上阁楼休息，却突然一头栽倒在地上。老板找来几个人将她送到附近一家诊所，医生给她用药后，见仍昏迷不醒，催促赶快转院。6点钟左右，老板让人将刘丽送到武汉市第一医院，自己却悄悄回去了。这时，刘丽的体温已达42度，每分钟心跳220次，医院立即下了病危通知书，上午9时20分，刘丽不治身亡。听说刘丽的母亲当天下午就赶到了武汉，可是见到的却是女儿已经僵硬的尸体。可怜的母亲抱着女儿哀哀地痛哭，却没有怪罪老板，她以为这是命，她说：“不怪你，是我的伢没这个福分。”房东听说老板给了刘家一笔安葬费，有人说只给了几千，有人说给了几万。可是不管多少钱，它都换不

19、回一个活泼泼的年轻生命。8月11日下午，笔者走进刘丽生前打工的地方。这是一幢三层的楼房，房东一家住在三楼，二楼的那间小作坊已上了锁。房东说刘丽死后，老板匆匆回来将其他几个女孩子都带走了，从这以后再没露过面，欠她的房租也没给。离开小楼时，发现一楼拐角有一个十几平方米的房间，里面摆放着7部缝纫机，进去一看，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七八平方米的小间，（后来才知道那是老板住的），小间里有几张“娃娃脸”在玩牌。问他们是哪里人，说是从仙桃来的。问他们知不知道这里前不久死了一个叫刘丽的女孩，他们说才来几天，不知道这里死了人。转身离去时，心里起了沉沉的悲哀。在采访中记者了解到，自7月中旬以来，武汉市加大了清查“童工作

20、坊”的力度，小作坊较集中的石乔口区、汉阳区，联合劳动、工商、公安等部门对辖区内的个体、私营企业一一进行清查，对非法使用童工者依法进行处理。石乔口区还将专门成立外来劳动力管理领导小组，对外来劳动力实行日常长效管理。但愿刘丽的悲剧不再重演。四、调查研究的方针1、深入系统，点面结合：对一个事件的发生、进展、原因、结果、影响等进行系统而深入的调查研究。上要掌握国家政策、下要熟悉基层情况。刘丽死亡的原因、合法权益是否得到维护？私企老板有什么责任？是否犯法？当地公安局、工商局对此如何处理？实际采访要求：232页2、广采博纳，注意顺序（1）尽可能获得更多的方方面面的材料（2）调查研究必须重视调查顺序 先易后

21、难，循序渐进：犯人未被收监2333、利用矛盾，寻找缺口：犯人未被收监的原因4、多提问题，多方验证：烈士陵园卖墓事件5、收集过硬材料，注意保留证据六、调查研究的手段1、三深入：深入基层、深入实际、深入群众2、蹲点调查3、开调查会4、电话调查5、问卷调查6、隐性调查7、收集、查阅书面文字等第二手材料第三节 美国调查性报道的五个“W”一、谁在从事调查性报道（WHO） 编辑部中经验丰富的记者。他们熟悉政府的运作机制，并能够判断政府的实际运作是否正常。调查性报道记者可能已经建立了充当消息来源的庞大的人际关系网络，并得到了他们的信任。他们了解公共档案存放何处，并知道如何解读这些档案。 一个优秀的调查性报道

22、记者具有怀疑精神、坚忍不拔的品质，并且他(或她)相信处事不公或滥用权力时会义愤填膺。二、调查性报道的选题是什么（WHAT） 对于调查性报道记者来说，选题不存在任何禁区。与法庭上的公诉人相比，调查性报道记者的报道范围更加广泛，因为他们还能对那些并没有违犯法律的不义之举和错误行为进行调查。有时候调查性报道会提出制定新的法律条款的必要性，并最终促成新法律的制定和施行。 许多调查性报道都针对政府腐败和损害消费者利益的行为。调查性报道也可以揭露企业或者机构如何不公正地对待公众。这样的报道还会追究导致造成这些不公正行为的制度缺陷。 调查性报道通常能激发受众更多、更深地了解新闻事件内幕的欲望。因而调查的选题

23、和范围十分广泛。受众如果走马观花地浏览报道，是不能完整、详细地掌握报道内容的。当然，调查性报道的选题也不能过于狭窄，要避免选题只与一小部分人的利益相关。三、在何处进行调查性报道（WHERE） 做调查性报道没有地域限制。一些地区性的调查性报道有时也和那些全国性的报道具有同样的普遍性和重要性。例如，对质询医务疗程或者揭露环境问题的调查性报道来说，由于所涉及的事件与每个人的利益都休戚相关，因而事件发生地就显得无关要旨了。 有人坚持认为事关全国或者各州事件的调查性报道一定会比某个关于地方性事件的调查性报道更重要，这种观点是很难站住脚的。打个比方来说，有时候通过调查性报道的预警，为一个地方节省的公共税收

24、数目，可能比揭露一宗全国性事件所涉及的金额数量要大得多。地方性的调查性报道使得即便是最低层的政府官员也处于舆论监督之下。官员在读到那些揭露滥用行政权力、欺诈和腐败行为的调查性报道后，会从中获得警诫和提醒，引以为前车之鉴。同样地，一篇对某个大型企业或重大项目在某地出现事故、运转失常的调查性报道，能够清晰地向公众警示这一企业和项目运作不佳的事实。 为什么要进行调查性报道（WHY） 不容否认的是，调查性报道也是一个行业。一本调查性报道的图书深入地剖析问题和事件，它的回报就是书籍成为畅销书。一篇引起公众关注的调查性报道能使杂志销量立竿见影地飙升。在由观众收视率来评价电视节目优劣的时代，电视台通过系列调

25、查节目可以吸引观众，增加自身的商业价值。 不可否认，可能会有一些调查性报道是出于一党一己的私利。例如，为了支持某项事业或运动，媒体很可能会去揭露反对方的阴暗面，还有的媒体为了提升某个政党的形象，不惜通过调查性报道去给反对党抹黑。 然而，记者从事调查性报道事业绝对不应该出于私利，而要以相信调查性报道对社会和公众的意义为出发点。这项工作对于记者具有持续的挑战性，记者始终坚信自己是站在事实和正义一方，确信自己勤奋、出色的努力将会得到公众的认可。六、如何进行调查性报道（HOW） 这些案例都是以记者的实地调查采访以及调查的组合为依据的。他们援引的是现实的方法和真实的信息来源。 同样，大量的报道和节目都可

26、以用来阐述如何完成调查性报道，这其中会涉及人名、地名，请读者注意的是，我们并不是要对所涉及的人的行为进行任何评价。调查性报道只是整合各种信息和材料，用事实来说明或者暗示违法犯罪，但绝不会做出任何明确的结论。当一个人在文章中被称为“受害者”的时候，那一定是因为他或她声称自己受到了损害。美国新闻界认为调查记者应备如下的知识背景：1：全面熟悉城市、乡村、州以及联邦各级政府组织及其运作方式，具备分析利益冲突、贪污腐化等问题的能力。2全面熟悉有关国家税收、财产评估、预算决定、政府资金收入与开支的法律，此外也应了解规避这些法律措施的种种手法。3熟悉联邦法律所规定保存的履历档案。它们包括：出生、死亡、结婚、

27、离婚、拘捕、传唤、车辆登记、土地过户、抵押等记录。11深入了解关于“秘密消息源”的法律条文及其实践，减少消息提供者与记者的危险，避免报纸陷入困境。12全面了解刑事与民事诉讼中有关证据出示的规定，了解在何种情况下既能保护秘密消息源的身份，同时又能出示重要证据。13深入了解“自由新闻公正审判法案”，减少可能危害调查的进行、被告的权利以及蒙蔽公众对议题了解的行动。 媒体因而提出的培养专家学者型记者，要求记者必须是他所从事报道领域的专家，既要对本领域的情况有所了解，还要对本专业所涉的专业知识有接近学者的专业知识层次。美国专栏作家李普曼，在报上开设“今天与明天”专栏。他通过阅读报纸，接见纽约时报的驻外记

28、者他们向他提供新闻来源，一年四季，风雨无阻，凭着他卓越的分析和见解，指导着“今天”的美国读者走向“明天”。 “911”事件发生后，人们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凤凰卫视的时事开讲的主持人们就在那纵论国际，旁征博引，鞭辟人里地分析。面对无法预知的突发事件，他们表现出的知识素养和专业素养让国人惊叹。而当新闻报道飞机撞楼时，主持人之一的曹景行正在洗澡，从太太口中知道撞楼的飞机是大型客机，马上就判断出这是恐怖分子所为，使人们又为他的判断能力惊叹。第四节 调查性报道记者的工具一、采访 采访是调查过程最常用的方法之一。在调查的不同阶段，采访的形式和目的都有所不同。调查起始阶段记者可以采访专家，获取概况性、介绍性的

29、背景知识； 然后，记者可以访问调查事件中遭到不公正待遇的受害人； 最后，最重要的是，采访调查对象，以保证他们能够就这些针对自己的指控和抨击进行辩解。一、采访 调查性报道过程中的采访，无论是在采访对象知情或是无意识的状态下进行，通常都是在轻松、非正式的气氛中进行的，而不是富有侵略性或者是尖锐的询问。 记者应扮演“倾听者”的角色，在适当的时候提出问题，最终提炼出事实真相和采访对象的观点。调查报道的主要采访通常都经过精心设计，记者事先就拟好了采访提纲，或者列出了所有要问的问题。一、采访 采访可以分为面对面采访和电话采访两种形式。 面对面采访时，记者最好在获得采访对象允许后，对采访全过程进行录音。如果

30、采访对象不同意对采访谈话进行录音，最好是一个记者笔录，另一个记者提问。(从事调查性报道的记者通常都以小组为单位行动，很少是独立完成的。) 面对面采访让记者能够观察采访对象的面部表情、神态，从而判断出采访对象是否真正理解了记者的提问，采访对象是否紧张，是否具有强烈的自我保护意识和抵触情绪。有些采访对象会想要采访的记录。如果时间允许，记者必须采访调查对象，让他们对调查结果做出反馈，表达自己的观点。除极少数正式、经过精心准备的电话采访外，面对面采访一般都比电话采访公平，因为它给予采访双方一定的准备时间。 当记者正在赶报道时限或采访对象距离遥远、旅行不便时，记者可以采用电话采访的形式。电话采访为记者记

31、录提供了很大的便利，因为笔记本和钢笔对于采访对象来说是隐形的，不会增加他们的紧张感。如果采访对象并不友好，他或她还可以挂掉电话，结束采访。 书面采访也是采访中常常遇到的。如果采访对象坚持提交书面的采访提纲，并以书面的形式回答，那么书面采访总好过不采访。但是，记者应该尽量避免这种状况。因为，书面采访无法得到采访对象的原音录音，很难对答案作出解释，也无法针对采访对象的回答提出深层次的问题。 在进行完第一轮的采访，并整理完所有必需的资料后，记者通常都对调查对象或主题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如果记者发现有些采访偏离了事实，他们可以通过核对事实的方法，把调查和采访拉回主线。二、公共档案 档案是指书面的信息。

32、记者可以在政府档案部门，以及此外各种地方找到档案资料。因而，从事调查性报道的记者拥有很大的调查空间。档案，与个人信息来源不同，不会随时间的流逝而改变。在调查和报道的行话中，如果采访对象的话前后不一致，记者们称采访对象为“墙头草”。档案记录却是甴纸黑字，它们永远不会做墙头草。从事调查性报道的记者需要实实在在的证据来支撑他的报道，从而必须搜寻所有可能获得的档案记录。在本章的开头，我曾经说过档案记录是“书面信息”；其实，包含有用信息的录音、照片也包含在档案记录之内。 档案也涵盖那些雕刻、镂刻在物体上的文字和符号，以及任何包含有用信息的载体。例如，信用卡就是用塑料传递信息的“档案”；石头、墓碑或者奠基

33、石上同样也有我们需要的信息。 如果一起谋杀案件的所有现场线索被收集并递交到警察局，警察将证据线索编号，列出清单，并签上自己的名字，那么各种线索就是证据，而警察签署的清单就成为了“档案”的一种。“牙床图”也是一种档案，它不包含任何文字，仅仅是由很多小点组成，可以用来辨别尸体的身份。在这个例子里，牙齿是证据，而牙床图是“档案”。 记者们非常清楚他们对真相的追求最终会归结于对文案记录的调查之上，但是文案记录也绝不是调查的终结点。他们必须正确地解读文案的内涵，以及文案对新闻事件所具有的意义。 但是，档案并不是万能的。有时候，记者不能对档案进行质疑。他们只能找到档案的知情者，对其进行采访和调查。当档案缺

34、乏专业人士来解释时，记者尤其需要注意，对档案内涵的诠释必须正确、公正。 记者所能使用的主要档案资料是公共记录，其中包括案件审讯记录、公共会议记录、检查报告、土地转让合同、公共合同和各种专业执照、许可证等等。但是有时候，并不是报道所援引的所有档案、记录都是公共档案。经当事人许可，记者在报道中公开私人文件也是合法的。这些私人文件包括电话账单、个人信件、旅店登记单、设施账单、医疗记录和纳税收据等。记者还可以使用其他一些档案资料，包括公开发表的文字，如先前的新闻报道，以及图书馆的目录等。从事调查性报道的记者都得花费大量时间泡图书馆收集信息。 过去，公共档案都是用人工编写的大本目录，保存在档案柜中，形式

35、有点类似于今天的旅馆登记簿。随着微缩拍照技术的发展，所有的公共档案都被拍照存档，查询者通过电子阅读器来阅读底片上的内容。电脑技术是应用于资料编档和存档的最新技术，在调查性报道中呈现出日益重要的作用。现在，调查者只要在电脑内任意输入调查的机构或个人名称，电脑就会搜索到跟该机构或个人有关的财产记录、交易和犯罪记录、刑事记录等信息。三、个人观察调查性报道的成功很难与记者的个人观察完全分开。很多调查性报道之所以失败，往往是由于记者缺乏敏锐的观察力。例如，如果记者正在采访报道贫民窟的情况，他们就必须深入贫民窟中，进入那些破棚烂屋之内，获得亲身的感受和体验；而不是仅仅根据房屋检验报告，或是屋主和租户的电话

36、采访来撰写报道。亲身经历和观察不仅能支持报道，还有可能会由此发现新的线索。个人观察的渠道很多，包括跟踪调查对象车辆、观察记录特定机构的经营情况、记录停车场计时器的工作状况等等。 从街道路牌、公车标志或者下水道修路车车身的电话号码，都可以得到有用的信息和资料。一个在衬衫外披国旗的人，或许并没有直接地提供信息，但是敏感的观察者却能越过表层事实，透视其深层的含义。因此，调查者在信息收集过程中，应该保持敏锐细致的观察力。个人观察有时候要求记者拍摄现场照片，记者才能把个人观察有效地转变为资料证据。一只死猫能够提供信息，但是只有死猫的照片才能够在报道中为记者所用，成为实实在在的资料。还有一种特殊的个人观察形式隐性采访。记者在调查中隐藏自己的身份，将自己假扮成当事人，以获得一手资料。例如，记者可以装扮成消费者，深入到假冒伪劣产品销售现场。试想一下，如果记者在造假者面前亮出自己的身份，他们就根本无法挖掘出事实的真相。有时，记者甚至假冒求职者打入机构内部进行调查。现在，新闻业界对隐性采访的方式争议很多。大多数报纸并不允许记者采用隐性采访的形式，因为它本身具有欺骗性。但是，很多调查记者都通过隐性采访的形式，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写出了轰动一时、影响深远的调查性报道。有的报道甚至还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