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应用哲学的儿童哲学：一种对童年的深度审视

1、作为应用哲学的儿童哲学:一种对童年的深度审视摘要:儿童哲学在20世纪成为显学，但“儿童哲学”之理论基础却一直晦暗不明。在两位儿童哲学代表人物李普 曼和马修斯的理论和实践体系中，无论是前者主导的以思维训练为主、带有培训教育性质的“儿童哲学”,还是后者倡 导的儿童本身就是哲学家的“童年哲学”，虽各自建立了理论和实践体系，都未能真正阐明“什么是儿童哲学”这个核 心问题。但马修斯的儿童哲学观更切进儿童哲学本身。实际上,儿童哲学应以助推“学以成人”为目标,进而真正展现 儿童哲学的应用性，这是儿童哲学作为学科合法性之根基。关键词:儿童哲学；马修斯；李普曼；童年哲学儿童哲学的诞生是20世纪哲学发展的一个重要

2、 事件，它展示哲学发展的一个重要方向,既体现了哲 学研究的多元性,也彰显了哲学实践的现实性。哲学 学术化之后，其研究似乎成了脱离大众的“高深学 问”,但它在人们日常生活中却无处不在,比如马修 斯就认为儿童就具有哲学思维，所关注的问题也与 哲学的核心问题一致。李普曼同样认为儿童具有学 习哲学的潜质，而教授儿童逻辑学、思维与推理等技 巧和相关知识,能够真正培养儿童的反思判断能力， 提升综合素养。李普曼的儿童哲学也就在此背景下 诞生了。纵观以李普曼、马修斯为代表的儿童哲学家（李 普曼还被称为儿童哲学之父），其理论的发展极大地 推动了儿童哲学在世界范围内的广泛推广和普遍认 同。但无论是李普曼所主导的以

3、思维能力训练为主 的、带有教育性质的“儿童哲学”,还是马修斯倡导的 儿童本身就是哲学家的“童年哲学”,却存在一个非 常重要的前提性问题需要澄清，即儿童哲学应该建 基于什么？虽然从儿童心理学、教育学的角度探讨了 对儿童进行哲学教育的可能性及实践性,呈现了 “儿 童哲学”作为一种哲学教育的理论和实践的系统;也 从尊重儿童自身形态的层面论证了儿童所具有的哲 学思维、问题意识，以及在行为中展现的哲学素质， 构建了 “童年哲学”的理论框架。但李普曼和马修斯 却在“儿童哲学是什么”这个问题上语焉不详，或者 避而不谈，究其原因,大致如下:其一,李普曼重视从 实践出发，以培养儿童的哲学思维和素养，将“儿童 能

4、够学哲学”作为其理论实践的主要课题，以此来尝 试解决美国教育受实用主义影响。他虽然大力推广 儿童哲学的理念，但并未能够确立儿童哲学之基本 研究对象、方法和论域。其只是一种哲学一教育学的 交叉学科研究和实践,缺乏体系化的儿童哲学框架, 只有较为普遍性和可操作性的儿童哲学教育方法。 其二，马修斯的“童年哲学”重视“儿童”这一对象，试 图阐明儿童具有哲学思维对哲学根本问题的初步思 考,马修斯断言“儿童都是哲学家”。其三，以皮亚杰、 科尔伯格为代表的心理学家，深入地对儿童的认知 能力、道德意识形成等方面做了系统研究，然一方面 皮亚杰和科尔伯格意在从心理学的基本立场讨论儿 童的道德认知及道德意识培养等问

5、题，另一方面他 们并未曾想要建立儿童哲学的体系,因此，虽然他们 的研究成果可以划归到儿童哲学的范围，但却从根 本上未回答什么是儿童哲学。儿童的哲学与哲学的儿童，是李普曼和马修斯 在理论建构未加细致区分、却又各有侧重的两个方 面。比较发现，李普曼由于强调哲学教育中的儿童, 他所使用的概念是kPhilosophy for Childreno而马修 斯则用“Philosophy of Children”，比如他的代表作 The Philosophy of Childhood（国内翻译为童年哲 学M所以，不难看出，马修斯更强调儿童作为一个 对象对于儿童哲学的重要意义。一、马修斯的“童年哲学”观如果说李

6、普曼所要证明的是儿童本身就能学习 哲学的话，那么马修斯所要阐明的则是儿童自己就 已在进行哲学思考。马修斯在其被誉为“儿童哲学三 部曲”的著作中,通过与儿童的对话来证明儿童本身 就有哲学思考，甚至在运用哲学。他说:“许多学生对 人与生俱来就会运用哲学这一观点似乎有抵触。为 了解除他们的怀疑，我无意中想出了一种方法，向他 们证明其实他们中许多人在孩提时代就已经在运用 哲学了。”即纵观马修斯的儿童哲学著作，其代表性 的儿童哲学观念可以归纳为三点：（一）儿童就是“哲学家” M马修斯认为，儿童具有 哲学思维，并能够自主地进行哲学思考。在其代表作 哲学与幼童的第一章，马修斯根据6岁的蒂姆的困 惑一“我们怎

7、么能知道一切不是一场梦？ ”这一事 例指出，孩子的这类困惑中含有典型的哲理。他认 为,这种困惑与好奇心紧密相关，而亚里士多德就认 为，哲学起源于好奇、困惑。马修斯深入了解儿童生 活中的观察与相关的行动，发现他们的问题涉及到 辩论的技巧、认知的困惑，比如有孩子会困惑为何自 己有两只眼睛却只看见一个对象，这些都是孩子日 常生活中表现出来的好奇心。马修斯认为，孩子们的 很多困惑都具有哲学的性质，他们还能进行严密的 推理，抓住问题的核心,他专门列举了儿童的逻辑探 究。而且，马修斯发现儿童比成年人、幼童比大龄儿 童更能提出具有哲学性的问题，他还坚信:“有明确的 迹象表明，孩子在思考这些事情时是非常持之以

8、恒 的。”即他用具体的事例（案例）证明其观点。马修斯 通过大量的儿童对话故事，归纳儿童对于事物的观 察、语言中的逻辑、对问题的把握所体现的哲学性， 进而证明儿童具有哲学的思维，从而断言儿童都是 “天生的哲学家”呻3。（二）儿童能够与古代先哲进行对话。在我们一 般的认知和经验中,儿童知识贫乏,缺乏较强的理解 和认知能力，对于哲学的问题、哲学的经典、哲学的 方法他们是难以掌握的。而马修斯所言的儿童就是 “哲学家”,以及“儿童哲学家”所表现的基本性状,实 际上只是儿童的“天赋能力”、直觉和生活经验的综 合。但是马修斯显然并不这么看,他甚至还认为，他 自己这样的“职业哲学家，在某种意义上，只是永远 也

9、长不大的儿童。”雄并且还认为,儿童之所以对哲 学经典无法完全理解，不在于儿童不能理解,而是哲 学的专业术语太过晦涩，实际上儿童与巴门尼德等 人所思考的问题是一样的。（三）儿童哲学是一门学科。马修斯的最终目的, 是要建立一门“童年哲学”，他认为，“幼童（至少是大 多数幼童）天生便具有哲学思维,这似乎令人感到惊 讶。对成人的惊异进行反思，是我自己认为童年哲学 应当是一门学科这一想法的起点。”邮他在童年哲 学一书的引言中坦承,对于李普曼首次提出儿童哲 学的倡议，他本人是反对的,但“很快便接受了”。并 且，在他主持的两次研讨会中，“每次各有十二名与 会者,每个人都认为,将童年哲学作为合法的研究领 域似

10、乎没有任何困难。”这是马修斯思想转变之后， 开始从对儿童自身的研究入手，建构儿童哲学的基 本理论，他还在曼荷莲学院（Mount Holyoke College） 开设了以“童年哲学”为题的课程邮。马修斯建立“童 年哲学”，是以对“儿童”的深入研究为主要手段的, 因为他肯定了儿童的哲学思维和哲学“天赋”，从具 体的事例入手力证童年哲学的合法性，指出儿童的 历史既是历史的、文化的，也是哲学的邮,需要建立 一门“童年哲学”进行专门研究。二、马修斯“儿童的哲学”之局限从儿童哲学的概念观之，Philosophy with Children ”强调与儿童一起做哲学（欧洲儿童哲学研 究和实践）、Philos

11、ophy for Children旨在表明其是为 儿童设计的哲学教育计划或针对儿童的思维训练目 （以李普曼为代表的美国儿童哲学研究和实践）。与 李普曼试图证明“儿童的哲学教育何以可能”不一样 的是，马修斯试图要阐明“儿童哲学何以可能”,并将 儿童对哲学之普遍性问题的思考这一现实作为其立 论基础。他意图阐明的是儿童已经开始思考哲学的 某些普遍性问题,儿童思维的这一特质，决定了儿童 不仅有、而且还能够进行哲学思考（探究）。马修斯首 先讨论儿童的概念，进而讨论儿童这一概念在不同 文化中的不同理解，最后讨论儿童和成人是不同的 人类存在方式，并认为这种不同是真正的哲学难题。马修斯开始从认识儿童本身去建构

12、儿童哲学 （或者童年哲学），在某种意义上是对成人视角的“儿 童需要论”的一种摒弃，他明确提出，。儿童是什么 在哲学方面是有待探讨的”坷。基于儿童本身的讨 论，可以视之为一种内部研究，它有别于从成人的知 识体系和认知实践出发对儿童是否需要哲学的判 准，更为合理地通过探秘儿童自身的特质来研判儿 童和哲学之间的关系，所以，马修斯在其哲学乃是 童年的理性重建中，专门谈到，“成人研究所谓哲 学，是不懈地企图解决人类认知能力和道德能力所 遇到的内在的或理性的挑战，这些挑战绝大部分出 现在幼小儿童的思考里。”并且做了三种推论，其中 第二条是“成人应当认识到自己与儿童对一些认知、 道德问题的认识并非相距甚远，

13、其间的距离是由成 人面对儿童时内心生出的优越感造成的。叩明-潟马 修斯的童年哲学都在为解决这个问题而努力。但他 所谓的“儿童的哲学”（“童年哲学”），在理论建构上 明显是碎片化的，缺乏一个体系性的论证。马修斯虽然开启了从儿童自身入手对儿童哲学 的研究，然并未能建构起一个儿童哲学的理论框架 哲学与幼童与儿童对话基本只是儿童语录，虽 然涉及了十数个主题，但是这些讨论并未形成一个 关于“儿童的哲学”的理论框架。童年哲学更像一 个学术著作,但马修斯未能够建构“儿童的哲学”之 系统性理论，只提出了一些零散的观点与设想。这不 能不说是马修斯儿童哲学的局限。三、作为应用哲学的“儿童哲学”在马修斯的论述中，随

14、处可见他基于对儿童进 行哲学教育的方法论探究倾向，如他主张“将儿童看 作探究伙伴来尊重”吧也就是要与儿童一起做哲学， 这似乎也给我们一个提示，即儿童哲学是一种应用 哲学，某种意义上，并不需要建构一种纯粹理论性的 “儿童哲学”,而只需要考虑其应用性。台湾学者潘小 慧教授即认为，“儿童哲学并非一门纯理论哲学，而 更像是如政治哲学、教育哲学之应用哲学”叫儿童哲 学的实践性，不仅在于要推进对儿童如何更好地学 哲学的探究，更重要的是，要沿着马修斯的思路去讨 论儿童本身是什么，以此来深化对儿童的认识。对儿童的研究是19世纪以来人类对自身认识一 次华丽转身，19世纪80年代开启的以儿童心理、语言 与思维为主

15、要对象的研究，接续了自文艺复兴开启 的对儿童的认识。而在社会学、心理学、教育学、生理 学等推进儿童研究不断纵深发展之际，基于儿童哲 学的视角对儿童的探究变得更为迫切,也异常实际。 肯尼迪（David Kennedy）的从文艺复兴到后现代性 的儿童观念转变:一种儿童哲学）（Changing Conceptions of the Child From the RenEissEnce t。Post-moder- nity : A Rhilosophy of Childhood）就明确了儿童哲学的 这一理论逻辑。对此,我们更愿意将这一理论探索看 成是儿童哲学自身实践性的体现。儿童哲学的实践性，一方面体

16、现为李普曼的儿 童哲学教育理路，一方面是体现为马修斯的儿童作 为“对象”的理论。前者试图解决儿童如何更好地 “学”哲学的问题,后者则尝试回答儿童自身“在如何 学”哲学。这种区别实际上昭示了儿童哲学实践的旨 归，即讨论儿童如何“学以成人”,无论是通过哲学教 育以提升儿童的素质、改善其学习，还是基于儿童原 生性的哲学思维和对智慧的爱，儿童哲学无疑都在 拓展人们对儿童本身的认知M正视儿童的意义,通过 探索其秘密以促进其发展，是人类一项伟大的事业, 就像“童年的概念是文艺复兴的伟大发明之一，也许 是最具人性的一个发明”他一样,对儿童的发现和探 究同样是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也是最具人性的发现。 基于此，不难理解的是,儿童哲学就是以真正助推儿 童“学以成人”为目标的。儿童哲学的理论体现需要建构在多学科交叉研 究的基础之上，其实践则更明确地指向教育领域，因 为儿童哲学在实践的层面上，几乎可以等同为“哲学 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