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中的“舆论场”及其在构建公共领域中的作为

1、微博中的“舆论场”及其在构建公共领域中的作为摘 要：微博以其即时、便捷、开放的传播特点和低准入门槛，为弱势群体和草根民众提 供了话语表达平台，形成了 “互动环境下的舆论场”。微博中的民间“舆论场”给公众意见的自 由表达提供独立空间，与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核心概念不谋而合，通过有效搭建公共话语平台、 降低人际交往成本，彰显了独立精神和理性批判气质，为公共领域重建提供可能。关键词：微博 舆论场 哈贝马斯 公共领域2011年，走出诞生元年的中国微博，仍然以“微传播”和“微动力”在改变并影响着这个 世界。草根微博为普通民众表达言论降低了门槛，并以其巨大的影响力辐射各领域，释放能量， 引发“革命”。随着传

2、统媒体在构建公共领域方面的功能退化，人们开始把目光聚焦于新兴的 “自媒体”微博，作为网络中异军突起的生力军，微博能否承担起重建公共领域的重任，值 得探寻和深思。一、微博民间“舆论场”的形成随着新技术的发展和新媒体的不断壮大，舆论的发生机制和内容、语境都发生变化，新的 舆论场正在形成。从信息发布主体和途径看，目前国内已形成两个舆论场：一个是各级党委、政 府依托报纸、广播、电视等传统媒体，自上而下主动发布信息和解读信息而形成的“传统官方舆 论场”；另一个是网民通过网络、手机等新兴媒体，自下而上发布信息和表达意见的“网络民间 舆论场”。而微博“井喷式”的发展速度及其让人不可忽视的传播优势，使其在新媒

3、体形成的民间“舆论场”中发挥越来越重要的作用。据2010中国微博年度报告显示，截至2010年10月， 中国微博服务的访问用户规模已达12521.7万人，活跃注册用户数突破6500万个。与论坛和博 客相比，微博短小、即时、便捷、开放的传播特点和裂变式的传播方式，加剧了信息的传播速度 和传播范围，其对终端设备的简单要求，降低了内容生产成本，也降低了民众表达言论的门槛。 在微博上，人人都是媒体，多元化意见得以表达，话语权开始向“多数人”回归，弱势群体的利 益维护找到了更好的网络新平台。因为举报官二代而被跨省追捕的王鹏，以涉嫌诽谤罪被刑事拘留9天后，在舆论和公众的 关注下终于恢复了自由，其中对事件进展

4、发挥重大作用的新兴媒体即是微博。记者，第一时间在 微博上发布消息。公众，第一时间在微博上寻找消息。大家的转载、讨论，迅速让此案连续几天 成为微博的热点话题，并最终形成不可小视的民间“舆论场”，通过民众的意见压力，影响司法 决策，维护了弱势群体的利益和社会秩序。正如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胡泳所说，“微博以秒计算发布信息，也以秒计算获 得反馈，能迅速形成一个互动环境下的舆论场，这令论坛和博客等媒介远远无法企及”。另据2010中国微博年度报告调查显示，2010年舆情热度靠前的50起重大舆情案例中， 微博首发的有11起，占22%。从“江西宜黄拆迁”事件到仇子明、谢朝平等事件，微博都发挥 了重要作

5、用。微博已成为网民爆料的首选方式，同时也成为网民表达意见的重要平台。碎片化信 息汇聚成话语权，成为持之有据的民意诉求。而这种民意力量，通过传统媒体传播放大后，浸入 行政议程，源源不断地释放动能。二、微博民间“舆论场”的辐射式影响罗伯特梅特卡夫定律认为：网络的价值与互联网用户数的平方成正比，而网络资源也会 随着上网人数的增加呈几何级增长。这意味着，越多的人参与到微博“关注”和“转发”的裂变 机制中，其释放的能量也就越发不可估量。（一）“意见领袖”激发舆论能量在两级传播理论中，意见领袖通常在信息传播和扩散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角色。据2010 中国微博年度报告调查显示，2010年影响较大的74起与微博

6、相关的舆情案例中，有近五成存 在明显的“意见领袖”。随着微博影响力的扩大，越来越多的专家学者、社会名人、传统媒体人 等意见领袖汇聚于此，他们的微博关注率和点击率双高，粉丝众多，对各种事件和话题的舆论走 向产生很大影响，在微博形成的民间“舆论场”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微博在分散、下放信息传播权利的同时，也在加剧信息传播权的集中，造成微博信息流 和意见流日益被意见领袖所掌控和引领。” 1在微博的民间“舆论场”中，意见领袖通过发 布信息，利用微博的高转发、高关注、高评论的传播优势，推动事件向舆论扩散，并引发舆论热 度。他们甚至可以通过设置议题，改变公共舆论的议题走向。（二）各领域的“微力量”渗透在网络

7、媒体兴起后，几乎所有的社会热点都能通过排行榜进行监测，其中，微博话题榜以 其敏锐性和开放性，已成为反映社会热点的重要晴雨表。此外，微博的话题内容也从日常琐事转 向社会事件，包括关系公众利益的政治事件、法律事件、民生事件等，微博逐渐发展成为介入公 共事务的新媒体，以“微力量”推动网民社会生活的各个层面发生变化。从世博会、亚运会到舟 曲泥石流，从“宜黄拆迁”、“李刚门”到微博解救乞讨儿童，微博在重大事件、防灾救灾，以 及公民权益、社会救助等各个领域，都成为重要的信息发布载体，并以“微力量”凝聚起的民间 “舆论场”影响和推动事件的进展。另一方面，政府、企业、传统媒体也都意识到微博的影响力，纷纷进驻微

8、博，利用微博来 发布信息，影响舆论，树立公关形象。据统计，截至2011年1月30日，仅新浪微博上经过认证 的政府机构与官员微博总量就已达1229家，传统媒体官方微博总量高达2106家，而进驻新浪微 博的企业品牌则超过千家。2010年，微博已成为政府机构“网络问政”的最新沟通渠道，成为 政府听民声、纳民意、聚民智的有效渠道。而对于企业来说，微博也已成为企业网络营销的新阵 地和主阵地，为企业品牌的口碑营销搭建了良好平台。此外，面对微博的异军突起，传统媒体也 借势微博，发布信息，获取线索来源，扩大媒体知名度和影响力，在传统舆论格局的新变中利用 新媒体技术手段，抓住机会，打造更具有竞争力的全媒体形象。

9、三、微博“舆论场”和公共领域的接近性（一）“公共领域”的内涵德国学者哈贝马斯1962年在其代表性著作公共领域的结构转型中对公共领域理论做了 系统阐述，并产生深远影响。哈贝马斯所谓的公共领域，指的是一个国家和社会之间的公共空间， 作为公众的私人聚集在一起，就公共事务进行讨论，最后达成共识，以影响公共权力机关。对于 他主要研究的资产阶级的公共领域，哈贝马斯认为，“资产阶级公共领域首先可以理解为一个私 人集合而成的公众的领域；但私人随即就要求这一受上层控制的公共领域反对公共权力机关自 身，以便就基本上已经属于私人，但仍然具有公共性质的商品交换和社会劳动领域中的一般交换 规则等问题同公共权力机关展开讨

10、论。这种政治讨论手段，即公开批判。” 2因此，公共领域从私人领域中分化出来后，以国家和社会的分离为基础，形成了一个政治 权力之外，公民自由讨论公共事务、参与政治的活动空间。其构成的基本要素包括：（1）由私 人组成的公众，（2）平等对话与讨论而达成的共识，（3）自由表达、开放交流的媒介，（4） 作为批判力量的公众舆论。公共领域最关键的意义，是独立于政治建构之外的公共交往和公众舆论，它们对于政治权 力是具有批判性的，同时又是政治合法性的基础。然而，19世纪中后期，随着社会福利国家的 转型和大众传媒对交往结构的改变，国家干预主义日趋强化，公共领域的批判功能日渐减弱，社 会的国家化和国家的社会化同步进

11、行，这一辩证关系逐渐破坏了资产阶级公共领域的基础一一国 家和社会的分离，出现了公共领域的“再封建化”。（二）微博“舆论场”与公共领域的接近性所谓舆论即公众意见，意见是舆论的核心，也是舆论的本体，其本质是民意的表达和民众 力量的显示，尤其是草根阶层的意见表达和彰显。微博中形成的民间“舆论场”正是以低准入门 槛和即时、便捷的传播优势，成为草根舆论的搭载平台，并助推其广泛传播，转化成影响权力政 策的强大力量。而这恰好与哈贝马斯公共领域的核心概念不谋而合，即公共领域应成为公众意见 表达的独立空间，并影响公共权力机关。此外，微博中的民间“舆论场”表现出开放性、平等性、互动性、自主性、跨界化等多项 特征，

12、成为公共领域重建的有利因素。首先，微博“舆论场”中自由表达的网民与“公共领域”中自由辩论的“私人”如出一辙。 微博的自媒体属性及其平等开放的互动交流环境，使微博中的网民更多的表现出心灵的独立与自 由，微博的低沟通门槛，简化了网民参与社会讨论的程序，虚拟的网络空间跨越了传统社会的等 级界限，消解了表达者的社会身份和地位，让每个表达者都成为平等参与的主体，并纯粹从个人 经验出发，进行平等对话与讨论。其次，微博开放API模式的技术特性使其表现出强大的兼容性和开放性，随时随地随意的 表达方式和裂变式的传播速度，使微博比传统媒体更好地承担起公共领域沟通交流的功能。微博 的跨界化传播，在交流的广度和深度上

13、都有所扩展，同时与政府和国家保持若即若离的关系，为 重构公共领域的独立空间提供外部条件。最后，微博中的“舆论场”为公共领域的参与者提供较为理想的论辩环境，而被关注话题 的指数级放大效果，能够引发舆论风暴，进而对公共权力施加影响。突发事件发生后，微博常常 会建立话题组，大量用户发表看法，通过平等交流和讨论后，达成共识并形成公共舆论，通过微 博的“关注”和“转发”，释放能量，并对公共权力的行使产生影响。与传统媒体乃至论坛、博客相比，微博以全新的信息发布方式和传播速度发挥出了强大的 信息传播力量和干预社会公共事件的能力，被认为是“永不落幕的新闻发布会”，甚至是“杀伤 力最强的舆论载体”。3在现有技术

14、和社会条件下，微博成为最有可能接近公共领域这一独立空 间的话语平台。四、微博在构建当代公共领域中的作为在微博上，从精英阶层到草根民众乃至弱势群体都能平等发声，并通过交流与讨论，形成 公众舆论，发挥理性批判作用，被很多学者形容为“破天荒地形成跨越地域和阶层的全国性公共 领域”。（一）有效搭建公共话语平台长期以来，权力集团和精英阶层掌控话语权，大众传媒通过议程设置、信息过滤等方式， 以单向、强制性和垄断性的话语活动，影响和引导社会舆论，遮蔽了其他方式的话语表达，草根 阶层和弱势群体的声音被湮没。因此，哈贝马斯说：“大众传媒影响了公共领域的结构，同时又 统领了公共领域”。4公共话语是与传统媒介话语相

15、对立的话语形态，其平等、开放、互动的属性要求寻找从内 容到形式都符合其内在精神的传播平台，微博的出现，以迅捷、开放、自由、互动的传播特性， 成为搭建公共话语平台的有效载体。在微博提供的未经权力筛选的自由发布讯息的平台上，草根 阶层获得了最大程度的信息接近权和表达权，信息和话语的流动抹平了权力和阶层的差异，使沉 默的大多数获得了发声机会，推动了多元化意见市场的构建。与论坛和博客相比，微博具有更强烈的平民性和草根性，它以平等参与、自由表达和开放 交流表现出天然地承载公共话语的气质。“如果说，传统媒体以及博客是精英阶层的话语场的话， 那么，微博则最大可能地为草根阶层话语的有效传播提供了可能。”R微博

16、畅通的表达渠道为民 间话语的释放提供平台，不仅推进精英话语、媒介话语与民间话语的对接，也进一步扩大了公共 边际，促进中国当代公共领域的形成。（二）降低人际交往成本哈贝马斯认为，“公共领域的特征毋宁是在于一种交往结构，它同取向于理解的行动的第 三个方面有关：既不是日常交往的功能，也不是日常交往的内容，而是在交往行动中产生的社会 空间”。疝当公众达到较大规模时，这种交往需要一定的传播和影响的手段，即大众媒介。但 相较于网络信息时代的新媒体，大众传媒表现出的低效、低反馈、相对封闭的传播特性加大了公 共领域中的人际交往成本，其身上固有的精英标签和线性传播方式提高了人际交往中话语表达的 门槛，使得原则上

17、面向所有公民开放、以平等交往为存在方式的公共领域如飘渺的歌声一样离现 实越来越远。在微博中，人际交往功能不仅被放在重要位置加以强调，而且以低准入门槛让社交变得更 加容易突破地域、打破阶层，更加方便、即时、互动。微博以指数级放大的传播速度和传播范围， 建立起人与人之间的有效沟通。140个字的篇幅限制“将平民和莎士比亚拉到了同一水平线 上”，写作和分享的门槛同时被降低到一般大众的水平线。时空的跨越分散了主体，使其在时间 和空间上脱离原位，营造了以“身体不在场”为基本特征的人际交往形态，节约了公共领域中的 人际交往成本。从传播技术和表现形式上看，微博为过去看似不可能的广泛的人际交往提供了低 成本的、

18、更加便捷广阔的公共空间，使公众有效地参与公共领域成为现实。（三）彰显独立精神和理性批判气质哈贝马斯在公共领域的概念中强调公民精神的独立性。但是，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公共 领域“再封建化”，大众传媒作为公共领域的媒介，由“文化批判公众”变成了 “文化消费公 众”，传媒的批判功能日益退化。传媒的商业化进程使得传媒越来越容易被影响和操纵，诉诸于 理性批判的公众领域消解于无形，独立空间的公共领域逐渐沦为操纵性的“伪公共领域”。网络信息时代的到来，为公民平等参与和讨论公共事件搭建了平台，而微博开放的自媒体 属性更是为公众理性批判性质的讨论提供了独立空间，其自带的评论、回复、私信等功能为主体 间的理性对话和相互理解提供了条件。从某种角度说，微博信息具有较高的真实度，其特有的“关 注”、“转发”的传播机制使微博具有一定的自我纠错和补偿能力，并通过与外部世界的信息交 换来获取源源不断地“自我修正”的能量。在微博营造的“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