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语言学对双语词典编纂的启示

1、现代语言学对双语词典编纂的启示    现代语言学对双语词典编纂的启示雍和明20世纪是语言学理论推陈出新的世纪。旧的学说不断受到质疑和挑战，新的理论和新的学说层出不穷。现代语言学理论的发展不仅促进了自身的完善，带动了其他学科的研究向纵深方向发展，同时也使语言学各分支学科蓬勃发展，在门类上逐渐趋向精细和严谨，在形式上逐渐完成自身构架，在内容上不断充实和提高。词典学作为语言学领域的一个特殊的分支学科无疑也从母体及各分支学科（如语音学、语法学、词汇学、语义学、语用学、语体学等）的发育中得到了自身发展的营养，这使我国词典理论与编纂研究有了前所未有的繁荣。本文着重从

2、英语词典编纂的角度出发，从宏观诸层面概括性地探讨语法学、语义学、语用学和语体学对英汉语文词典编纂的有益启示。一、语法学与英汉语文词典编纂通晓一种语言不仅意味着知道其词汇及其读音，而且要熟悉语法规则。要正确使用词汇，仅知道其词义是远远不够的，还应该知道与该词汇有关的语法知识。词典作为语言学习者必需的工具，在反映词汇的读音和意思的同时，要不要反映该词汇的语法以及如何反映语法知识，这曾是一个令词典编纂工作者困惑的难题。词汇用法对操非本族语的人士来说理应是语文词典中不可或缺的信息，对操本族语的人士来说有时也是必不可少的。在人们对这个问题有了明确结论和取得共识时，在词典中如何反映词汇用法的课题便鲜明地摆

3、在词典编纂工作者的面前。18世纪和19世纪的学者们出于正字和规范语言的需要，在编纂正字本和词典时往往注重词的形态和概念义的描写，对词的深层涵义（如语法义、文化义、附加义等）则重视不够，甚至是完全忽略。即便在塞缪尔约翰逊(SamuelJohnson)编纂的英语词典(A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中，语法义的描述也几乎是空白。进入20世纪以后，语法描述在词典中的分量就大不相同了。在词典编纂中首先大规模系统地引进语法知识的当推TheOxfordAdvancedLearnersDictionaryofCurrentEnglishIdiomaticandSyntacti

4、cEnglishDictionaryALD开创了在词典中系统介绍语法知识的先河。这一做法对后来的英语学习词典（如LongmanDictionaryofContemporaryEnglish，下文简称LDCE）ZW(DellaSummers.LongmanWorldPublishingCorporation，1987.ZW)产生了深刻的影响。1978年看到的LDCE是以GrammarintheDictionary为标题来介绍这本词典中的语法知识的，这体现了编者对待词典中的语法的态度，认为它只不过是词典中的附加或隶属成分而已。这也是在此之前出版的国内外绝大多数词典编纂工作者的态度。然而，1987年

5、出版的LDCE对词典中的语法问题的态度来了一个根本性的转变，这从标题的改变可以看得一清二楚。1987年出版的LDCE采用了GrammarandtheDictionary这样一个并列结构的标题，这改变了语法在词典中的隶属地位，使之成为词典学的邻近学科和词典编纂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从科学性、系统性和实用性角度考虑，新版的LDCE的语法说明和标注在同类语文词典中是首屈一指的。它不仅继承了ALD在语法说明上的若干优点，而且还对它们进行了改进和发展。例如：它采用代码的形式取代了ALD的冗长的语法说明，这样做既节省篇幅，又便于记忆查索。LDCE在语法说明上还有许多独创的地方。它非常注意研究读者在使用词典

6、时可能需要的信息，对惯用法、用法辨异、搭配关系等都狠下功夫。“用法说明”（UsageNotes）成了LDCE不同于一般英语词典的显著特点。纵观国内出版的英汉语文词典，语法说明和标注是一个严重的薄弱环节。如何借鉴国外英语词典在语法标注上的成功经验，逐步形成符合中国英语学习者需要的特色，这是一个英汉双语词典编纂理论与实践研究中急需探讨和解决的问题，也是切实提高英汉双语词典质量、丰富英汉双语词典内涵的一个重要方面。二、语义学与英汉语文词典编纂释义是词典编纂的重要环节，也是词典内容的重要组成部分。释义的优劣直接影响着词典的质量。传统的语文词典比较注重词典的释义功能（即概念意义），而对词典的其他信息功能

7、（如文化义、语法义、附加义等）则很少关注，或者是完全忽略。然而，概念义只是“词义”的一种。“概念意义”是对客观事物的高度概括和反映，是人类交际赖以顺利进行的基础。没有它，人类便无法进行语言交际。很显然，“概念意义”是词典释义的基础，也是历代词典编纂工作者努力所在。伴随语义学的诞生，词典编纂工作者面临着新的任务和挑战，即如何在反映“概念意义”的同时兼顾其他六种意义类型。从语言学习者的角度看，“概念意义”是词义习得的重点，却不是词义习得的难点。他们往往对“概念意义”以外的词义类型感到困惑不解，在语义构架时表现出对“概念意义”以外的词义在理解上出现障碍或偏差。我们高兴地看到国内外不少词典学专家已对此

8、问题表现了极大的关注，并在词典编纂中有所反映。与新英汉词典相比，英汉大词典(陆谷孙主编，上海译文出版社，1989。)在释义改进上取得了显著的成绩，这其中对“概念意义”以外的词义成分的重视便是一个突出的方面。语义学对英语词典编纂的另一个贡献体现在“语义成分分析”(ComponentialAnalysis)理论的应用上。“语义成分分析”理论认为：人类的认知结构中存在着语言共性，词汇作为语言的基本意义单位的载体，是这些语言共性的藏身之所，所以每一个词项都包含一定数量的“特征”，通过对词义的分解可以得出这些特征，并根据这些共有的“区别性特征”去解析其他同类词项。“语义成分分析”理论能使词典释义更趋精确

9、、规范、科学。由于词典编者的生活、学术、教育等方面的背景不同，同样一个词汇的释义有时会在诸多细节上存在本不应该有的差异，释义的规范性和科学性得不到应有的重视和保证。“语义成分分析”理论为衡量词典释义的精确性、规范性和科学性提供了一把尺子，使具有不同人生背景、不同品味、不同喜好的词典编纂人员有了共同遵循的准则。尽管国内外有些词典学者对“语义成分分析”理论应用到词典释义的可行性提出种种疑问，尽管“尚未见到有哪一本词典是系统应用义素分析法来写释义的”ZW(黄建华著，“义素分析与释义”一节，词典论M，1987。ZW)，但“语义成分分析”理论已被不自觉地运用到了词典释义过程中，这是一个事实。它在分析若干

10、具体词项（也包括一些抽象词项）的概念意义、解释其他词义、区别同义词、从历时角度解析词义变化等方面显示了无可取代的优势。我们有理由相信，随着词典学研究的不断深入，随着计算语言学的不断发展，随着电脑技术的不断提高，这一领域的研究一定具有广阔的前景。“语义场”理论最初是德国学者特雷尔（J.Trier）为解释词义关系和语义结构问题而提出的。这一理论不仅在语义学家中产生强烈反响和共鸣，也为词典编纂工作者提供了极为有益的启示。“语义场”理论在词典编纂中得到了充分的运用。TheWordFinder，TheSynonymFinder，RogetsThesaurusofEnglishWordsandPhrase

11、s，TheWordMenu，LongmanLexiconoftheEnglishLanguage以及各类同义词词典（词林）都是“语义场”理论应用于词典学领域所结出的丰硕成果。“语义场”理论在英汉语文词典中的应用只散见于少数词典中，在国内图书市场尚未见到类似TheWordMenu，RogetsThesaurusofEnglishWordsandPhrases之类的“英汉同义词词林”。很显然，没有语义理论的指导是不可能有这类词典的构架的，所以，语义学在丰富英汉语文词典内容、开发英汉语文词典类别、革新英汉语文词典编纂模式、使英汉语文词典更好地为中外读者服务等方面有重要的指导价值。三、语用学与英汉语文

12、词典编纂规定主义的传统使人们产生了根深蒂固的语言规范和正确使用语言的意识，认为语言的正确使用是语言学习者必须习得的技能，也是语言学习的全部内容。现代语言学研究表明，正确使用语言并非语言学习者必须掌握的全部语言技能。语法正确的句子并非就能表达恰当的含义，有时甚至无法表意。美国语言学家乔姆斯基（N.Chomsky）的著名例证Greenideassleepfuriously便是明证。有着同一语言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交际时一般不易产生误解，但具有不同语言文化背景的人进行交际（跨文化交际）时往往会产生严重的误解。这样的例证并不难找到。如果中国学生中午见到外教讲一句Haveyouhadyourlunch?这会

13、使外教大惑不解，甚至误解为这位学生有请他吃午饭的意向。然而这句话的语法并没有毛病。可见，句面之义（sentencemeaning）和言者之义(speakermeaning)之间存在着脱节现象。这表明语言学习者光学习语言知识、光懂得正确使用语法规则是不够的，还必须明白如何得体地使用语言，必须掌握破译“言者之意”的技能（即语用知识和能力）。这也是语言能力（linguisticcompetence）的最基本的组成部分之一。语用学便应运而生。语用学的诞生使词典编纂工作者面临新的课题和挑战：作为语言学习的工具书，词典应该如何在充分描述语言知识的同时也反映语用知识？这一问题尽管在国内出版的英汉语文词典中还

14、很鲜见，却在20世纪80年代出版的英语词典中就已得到了较为系统的处理。1978年出版的LDCE以较大的篇幅谈论了GrammarintheDictionary，却丝毫没有提及词典中的语用问题。仅隔9年之后出版的LDCE（NEWEdition）却压缩了有关Grammar说明的篇幅（但已将标题改为GrammarandtheDictionary），紧随其后专门开辟了近两页的篇幅讨论了PragmaticsandtheDictionary。这一细节的修订非同小可，它说明了一个重大的学术问题，即语用学在词典中的地位问题，体现了LDCE编者对语用学的重视和对语用学在词典中的特殊作用的认同。由于语用学是语言学的

15、一个新兴分支，很多方面的研究尚处于初探阶段，许多深层的问题还有待进一步研究，因而，语用学并不像语法学那样丰满，尚不能够系统地总结出一整套语用规则。但是，LDCE的编者还是深入研究了词典使用者的需要，进行了大胆的、比较具体的尝试。LDCE处理语用知识和技能的方式主要有：用法注解(UsageNotes)，一般安排在有关词条的末尾（参见actually，afraid，allright，mean，please，surely等），这些词条一般都是非常具体的“语用敏感词”，是语言交际，尤其是跨文化交际中必须特别注意的词项；语言注解(LanguageNotes)，一般以表格形式列出，便于查索和掌握，它讨论的

16、不是具体词项的语用问题，而是从交际功能和内容着手分门别类地讨论具体场景中的语用问题（参见Apologies，p.38；CriticismandPraise，p.244；InvitationsandOffers，p.556；Thanks，p.1097）；释义中或例证前附带说明，在释义中一般用usu.（系usually的缩写）和esp.(系especially的缩写)加以强调或突出，在句证前一般用圆括号加以标示（参见chatter，cheque，excuse，quite，respect等词条）。在英汉词典中，LDCE处理语用知识的第一、二种方式尚未见到，但第三种方式在英汉大词典中得到较好的继承，这

17、无疑是英汉大词典优于新英汉词典的又一个显著特色。如果说语用知识只是零星地点缀于LDCE之中，它还显得很不全面、系统和彻底的话，那么在CollinsCOBUILDDictionaryoftheEnglishLanguage（下文简称COB）ZW(JohnSinclair.WilliamCollinsSons&Co.Ltd.，1987.ZW)中我们看到的则是另外一番令人振奋的景象。可以说，COB的编者把词典编纂中的语用学原则使用到极致，发挥到了淋漓尽致的程度。COB的每一个词条、每一词条中的每一项释义都是该词条或释义的最佳语用说明，都最大限度地体现了语用原则对词典编纂的巨大影响以及由之带来

18、的深刻革命。从词典使用者的角度分析，COB有三个迥异于其他同类语文词典的特点：信息各类、信息质量和信息传递方式。这三个特点又都从总体上体现了词典编纂中的语用学精神。传统语语文词典和与COB同类的当代英语词典都把注意力集中在词典的“概念意义”上，而“概念意义”是从实际语境中提炼和抽象出来的，读者查阅词典时获取的信息自然是脱离语境的抽象概念。要正确理解某词项在特定语境中的具体意义，读者必须将“概念意义”还原到语境中去，再结合特定语境破译真正意义。COB的处理方式就避免了上述弯路，用解释性段落创造语境，把“概念意义”与其他意义糅合在一起的一幅整体意义图像，这样便缩短甚至消除了“句面之义”与“言者之义

19、”之间的距离，可以最大限度地避免交际中，尤其是跨文化交际中可能产生的语言和文化障碍。COB的信息传递不再完全采用高度浓缩和概括的数码标示的定义方式，而采用段落说明的方式，这是前所未有的创新。这种释义方式使读者犹如置身于语境之中，见到的是语境和词义的统一体，在语境和词义之间没有脱节现象。正因为COB在每个词条、每个词条的各个义项中描述的是一个整体的意境，所以，它提供的信息质量就非同一般。它有具体、全面、客观、易懂等特点。COB基于语用原则、注重语境与词义统一的释义方式给英汉语文词典工作者提供了很多有益的启示，给英汉语文词典编纂以及（对外）汉语词典编纂改革开辟了广阔的空间。四、语体学与英汉语文词典编纂语言会随着使用场合、使用对象、使用方式等不同而出现变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