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指月十牛图

1、千秋指月十牛图蒋谱成禅诗中最有影响的当数牧牛图颂，自宋至今一直为广大参禅者所珍爱和唱和，在日本，韩国，美国影响也很大，还有酬唱之作，特别是日本，受欢迎的程度远大于中国，这在诗歌史上也属罕见。牧牛图颂是禅诗、禅画的产物，在当时来说，是一个新颖而又特别的题材，况且寓意深远，所以被大家效仿、传颂和唱。流传于世的有五图，六图，八图及十图等几种表达形式，最具影响的为宋僧普明牧牛图颂和宋代廓庵禅师的牧牛图颂。普明的牧牛图颂虽然为十幅图，其为未牧，初调，受制，回首，驯伏，无碍，任运，相忘，独照，双泯十个阶段，但只有颂；而廓庵禅师的牧牛图颂也是十幅图，其为寻牛，见迹，见牛，得牛，牧牛，骑牛归家，忘牛存人，人牛

2、俱忘，返本还源与人廛垂手十个阶段，但有颂有序。其颂与普明颂不同，其序有助图、颂的理解，更合乎参禅者的心理，影响更大，在日本广为流传的也是廓庵牧牛图颂的版本。牧牛图颂的产生有其历史的原因。自唐以降，许多禅门大德，喜欢以“牧牛”喻“治心”，即将牧童比作人，将“牛”比作心，或将牧童比作“心”，而将牛比作“性”。如景德传灯录载：马祖问石巩说：你在这里干什么?石巩回答说：牧牛。还有长庆赖安也承认自己在沩山三十年不学沩山禅，但牧一头水牯牛。这许多的公案流传下去，因禅不立文字，所以逐渐形成图卷。至宋代禅风大盛，如圆悟克勤碧岩录有本则、颂、评唱，这样，这些牧牛图不但有了颂，还有序。不管是普明，还是廓庵的牧牛图

3、颂，尽管十个阶段不同，但其思路一样。其主要思路是说明参禅的步骤，说人的心性本来有佛，但由于世俗的影响而失去，或野或劣，顽性难驯，所以才有寻牛、见迹、见牛之说。见牛就是初步已认识到自己的弱点，已经找到悟道的人处。然后进入悟道之门，进行修心养性，参禅礼佛，就有了得牛、牧牛，骑牛归家。通过不断的悟道，不断地渐进和感悟进入到忘牛存人，人牛俱忘的境界，完全是物我两忘。无边无际的宇宙，万物都与你在一起，你就已获得大自由。最后达到返本还源，人廛垂手的最高境界，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你已经完全成为真正的你，你行走于尘世之中，讲经论道，弘佛谈禅，把禅的自由，创造求善播撒到广大的世界中去，让枯木开花，让世界充满欢乐

4、和笑声。牧牛图颂的思想是禅宗的渐悟思想，符合神秀的“时时勤拂拭，勿使惹尘埃”的观点。由于禅不立文字，而牧牛图颂以图示禅，以诗喻禅，艺术地再现了真正的生命的回归过程，诗意地展示了人的困窘，人的追寻与人的锤炼，人的升华。因此倍受大家珍爱。关于牧牛图颂的图，同样有各种不同的版本。廓庵禅师牧牛图颂的图，根据每阶段的序和颂进行插图。日本秋月龙珉的禅海珍言中的牧牛图颂，其图已另配，每图无题款，无方框。图的人物形象较为细腻逼真。其序颂未变。因此说，不同的版本可能有不同的图。我在这里仅对廓庵禅师的牧牛图颂进行话语。有关牧牛图颂的文章不少，大家从不同的侧面进行解释和理解，因此各具特色。我仅从禅诗的角度去理解，并

5、把其颂译成现代诗，对序也加以解释，这也是一种尝试。廓庵是宋代禅师，生卒年不详。全名为廓庵思远。是临济宗五祖法演之下大随元静禅师法嗣，在法脉上，他属于临济宗。住鼎州梁山(今湖南常德)。元静禅师生年不详，卒于绍兴五年，即公元1135年，因此廓庵生活年代当属南宋前期。一、 寻牛序：从来不失?何用追寻?由背觉以成疏，在向尘而遂失。家山渐远、歧路俄差、得失炽然、是非锋起。颂：茫茫拔草去追寻，水阅山遥路更深。力尽神疲无处觅，但闻枫树晚蝉吟。心中从来就没有走失，哪里用得着去追寻，由于缺乏自觉以至与心牛疏远，在尘世的迷乱中，在世俗的感染里，我们的心牛也就逐渐地被淹没。离本来的自我愈来愈远，前路参差嵯峨，人世变

6、化多端。于是得失之心，功利之欲愈盛，是非之争，口舌之祸也就更为激烈。原野茫茫，青草绿绿，四处寻找走失的心牛，水阔山高，路途遥遥。走遍了天涯路，到头来精疲力竭无所得。却听见枫林里的蝉声唱晚，长吟萧萧。二、见迹序：依经解义，阅教知踪。明众器为一金，体万物为自己。正邪不辨，真伪奚分?未人斯门，权为见迹。颂：水边林下迹偏多，芳草离披见也么。纵是深山更深处，辽天鼻孔怎藏他?阅读经书禅典，谛聆师家教诲，理解佛教法理；明白了金镯子、金戒指，金项链等虽然林林总总，形态各异，但都是金子所制造，体悟了宇宙万物出于一体，都与自己合而为一。但终究还是正邪不辨，真伪不分?仍在禅门外，只是见到了踪迹而已。水池边，树林下，

7、到处都留下了牛的足迹，拨开那萋萋芳草也见到了牛的踪影。辽天鼻孔，冲天的气势。就是跑到深山老林也无法藏匿。三、见牛序：纵声得人，见处逢源。六根门著著无差，动用中头头显露。水中盐味，色里胶青，眨上眉毛，非是他物。颂：黄莺枝上一声声，日暖风和岸柳青，只此更无回避处，森林头角画难成。牧童遁声而人，此刻他已看到万物之源，他的六根清净，和谐融洽。一切行动中，那本源总要显露，就如水中之盐色里之胶，表面没有区别，但实际作用却十分明显。你眨眨眉毛，睁眼看看，走失的牛正是你自己。河柳枝上的黄莺儿声声啼，杨柳青青，风和日丽。只见岸边的牛，已无处藏身，高耸的双角，活泼之态就是丹青妙手也难画成。四、得牛序：久理郊外，今

8、日逢源。由境胜以难追，恋芳丛而不已，顽心尚勇，野性犹存，欲得纯和，必加鞭挞。颂：竭尽精神获得渠，心强力壮卒难除。有时才到高原上，又入烟云深处居。牛在野外迷失已久，今日才将它捉住。但由于长期在妄想的原野里放逐了的心牛，留恋着芳草繁花，而充满烦恼，劣心十足，野性犹存。要荡其顽心，净其野性，求得纯和之境，就得紧紧把住缰绳，加以鞭挞才能驯服。竭尽心智，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她，可她心强力壮，野性难除。有时还在广阔的高原上奔驰，忽而又跑到云烟的深处。五、牧牛序：前思才起，后念相随。由觉故以成真，在迷故而为妄。不由境有，惟自心生；鼻索牢牵，不容拟议。颂：鞭索时时不离身，恐伊纵步入埃尘。相将牧得纯和也，羁锁无

9、拘自逐人。在日常生活中，红尘滚滚，世俗万千，我们往往一念才起，二念即生，于是就会念念相随。这些生起的念又往往由开悟而成为真理，也可由迷失而变成妄见。这些变化并非是外境产生，而是由一己自欺的私心所至。惟有紧紧地牵着牛的鼻索，不容再有她迷失的机会。鞭不离手，索不离身，惟恐你纵步走入人间的风尘。当你劣，陆除，野性消，纯和不顽，那时撒开缰绳你也紧紧跟随主人。六、骑牛归家序：干戈已罢，得失还无。唱樵子之村歌，吹儿童之野曲。横身牛上，目视云霄；呼唤不回，牛笼不住。颂：骑牛迤逦欲还家，羌笛声声送晚霞。一拍一歌无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一番辛苦，刀枪人库，人牛一体，是得是失都无关大局。牧童骑在牛背上，望着云天，

10、哼着一支山歌俚曲，悠悠然然地吹着短笛，逍遥自在。现在就是千呼万唤，百般引诱，牛也不会回头。身骑牛背，迤逦一路把家还，短笛横吹，笛声伴随着晚霞飘向远方。蹄声得得，歌声朗朗，知音人一听歌声，就知她心花怒放。七、忘牛存人序：法无二法，牛且为宗。喻蹄兔之异后，显筌鱼之差别。如金出镳，似月离云。一道寒光，威音劫外。颂：骑牛已得到家山，牛也空兮人也闲。红日三竿犹作梦，鞭绳空顿草堂间。法本无二，牛与人本为一体，牛只是作为一种理念的象征物而已。你所需要的只是兔与鱼，但当兔与鱼捕到之后，套兔的套绳，抓鱼的鱼筌就不再有用了。正如铸金时清除表面的渣滓，又如月亮离开遮蔽的浮云，一道耀眼的清寒光辉，她一直存在，并光彩照

11、人。骑牛悠悠到家门，牛却不见人自闲。梦正香，红红的太阳已三竿，牧牛的鞭绳高高地挂在草堂间。八、人牛俱忘序：凡情脱落，圣意皆空；有佛处不用遨游，无佛处急需走过。两头不着，千眼难窥，百鸟衔华，一场笑话。颂：鞭索人牛尽属空，碧天辽阔信难通。红炉焰上争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迷妄之心已经脱落，了悟之心亦无踪迹，有佛处不用住，无佛处急走过。不以悟为境，一切皆空，纵有千眼也难以窥透。百鸟衔花，不必在意，只是一个笑话。鞭、索、人、牛、一切都不必挂在心头，碧空辽阔，信息不通。红炉焰上怎能容许雪花停留，不执著于一切方能万物竞自由。九、返本还源序：本来清净，不受一尘；观有相之荣枯，处无为之凝寂。不同幻化，岂假修治?水绿山青，坐观成败。颂：返本还原已费功，争如直下如盲聋?庵中不见庵前物，水自茫茫花自红。人本来清净，不染一尘，冷眼静观世间，万物荣枯变幻，就不会流于世俗，超然物外，既不认同于任何事物之如幻如化，也不进行任何修治活动，居无为中而有为。只是静静地坐在一隅，观看青山绿水以及世事的得失成败。千辛万苦回到了万物的本源，如盲聋，视而不见，充目不闻。庵内不管庵外事，水照样缓缓地流，花照样无意地开。十、入廛垂手序：柴门独掩，千圣不知。埋自己之风光，负前贤之途辙。提瓢人市，策杖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