侵权责任法中物件致害责任的体系解释与结构分析

1、关键词：物件致害责任体系解释过错推定原那么责 任形态内容提要：侵权责任法的法典化决定了要正确理解物件 致害责任,必须进行体系解释,对物件致害责任的立法体例 进行详细剖析,并结合前后条文进行整体解读.?侵权责任法? 物件致害责任一章内部结构层次清楚,不同的严苛性程度对 应着不同的责任规那么,可以相互印证和解释.在解释论上, 物件保有人应当是单一的主体,抛掷物致害责任应界定为按 份责任,负有过错的第三人与物件保有人构成无意思联络的 数人侵权.一、物件致害责任立法体例的比拟与选择 在现代侵权法上,因物引起的责任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不 仅与一般过错侵权责任并驾齐驱,甚至有凌驾之上的趋势. 在?侵权责任

2、法?起草过程中,存在以下几种立法例供立法 者选择：一是“一般条款+局部列举的模式.这一立法例的 典型是法国法.这一立法模式的特点是,在民法典中设有涵 盖所有物的损害的一般条款,外加局部类型的列举,并且在 民法典之外的特别法中开展起危险物致害、产品致害等类型.二是“局部列举的模式.这一立法例的代表是德国法、日 本法和英美法.这一立法模式的特点是,在民法典 或成文法 律汇编中,没有设立涵盖所有物的损害的一般条款,只对特定类型的物引起的损害进行局部列举,除了具有高度危险性 的动产,其他所有类型的动产致害均视为“人的行为,适用 一般过错侵权责任来处理.三是“一般条款 +完全列举的模 式.这一立法例的代

3、表是埃塞俄比亚法.这一立法例的特点 是,在民法典中设有关于物的损害责任的一般条款,并且对 各种类型的物的损害责任进行了全部列举,涵盖了可能出现 的所有情形.四是“完全列举的模式.这一立法例的代表 是荷兰法.这一立法例的特点是,在民法典中未设立因物引 起的损害的一般条款,只对全部类型的物的损害责任进行周 延性列举.综观四种立法例,分歧主要集中在两个方面：一为是否设立关于物的损害责任的一般条款；二为对危 险物、动物、产品、机动车以外的动产致害责任的思考进路.中国的立法者最终选择了法典化的进路,对因物引起的损害 责任进行了全面的规定.在?侵权责任法?中,第五章、第 六章、第九章、第十章和第十一章分别

4、规定了产品责任、机 动车责任、危险物致害责任、动物致害责任和物件致害责任 五种类型的物的损害责任.从整体上看,?侵权责任法?借鉴 了?荷兰民法典?的做法,大体上采取了 “完全列举的立 法模式.本文所讨论的物件致害责任,是这种“完全列举 体系中的一局部.这里的“物件,是狭义上的物,特指机动 车、产品、危险物、动物以外的普通无生命物.结合?侵权 责任法?中其他类型的物的责任,可以概括出物件致害责任的主要特色：第一,无一般条款的物件致害责任.首先,整部?侵权责任法?缺少关于物的损害责任的一般条款, 即所谓“大的一般条款,第 6条第2款和第7条虽然分别 规定了过错推定责任原那么和无过错责任原那么,但却

5、是关于归 责原那么的规定,对物的损害责任没有统领作用.其次,第十 一章缺少关于物件致害责任的一般条款,即所谓“小的一 般条款,第85条至第91条是完全并列的关系,每一条文分 别对应特定的物件.从物件的类型来看,没有一种物件能够 承载像?埃塞俄比亚民法典?第2087条“兜底条款那样的 扩充功能.2其结果,将导致?侵权责任法?规定的物件致 害责任是一个封闭、有限的系统,法官无法通过扩展适用的 方式吸纳和确立新的物件致害责任类型.因此,当涉及光辐 射、排放烟尘、有害气体、不良异味等不可量物侵害时,只 能通过适用一般过错侵权责任来处理.易言之,至少在物件 致害行为上,侵权责任法的包容性和开放性是通过第

6、6条过错侵权行为的一般条款来实现的.第二,责任程度较低的严格责任.与一般侵权行为适用过错责任原那么不同,产 品致害、危险物致害、动物致害和物件致害是几种典型因物引起的特殊侵权行为,均适用严格责任原那么.3因物的种类 和危险性的不同,特殊侵权责任的严苛性也有所不同：产品 责任、危险物致害责任和动物致害责任为程度较高的严格责 任,原那么上适用无过错责任；物件致害责任为程度较低的严格责任,原那么上适用过错推定责任.这意味着在诸多问题的 解析上,物件致害责任应有别于其他物的损害责任.第三,严格区分“人的行为和“物件的行为.?侵权责任法? 将动产和不动产建筑物或者工作物放在一起单独规定,可 谓是当代侵权

7、法立法例之一大创新,尤其是堆放物、障碍物、 地下设施的明文规定,更是引领先河之举.在动产致害能否 作为物的损害的问题上,各国态度迥异,许多国家始终犹豫 不决,担忧人的行为和物的行为容易混淆,很难区分,盖因“几乎不可能出现一个人的行为不涉及有体物而被认为是危 险行为的情况.4拒绝设立物件致害的一般条款,无疑体 现了侵权责任法立法者审慎的态度.但无论如何,物件致害 行为与人的行为仍有着根本的区别,这样的划分有着法制史 和法律逻辑的理论支持.5总之,只有因物本身的结构、状 态或者变化引起的致害,才能适用物件致害责任,否那么只能 成立一般过错侵权行为.二、物件致害责任体系的内部层次具体到物件致害责任内

8、部,第85条至第91条7个条文之间并非简单罗列的关系,而是相互解释和印证的关 系.根据条文用语和文字表述的差异,物件致害责任可划分 为五个不同的层次.第一层次为抛掷物致害责任.抛掷物致害责任本质上是一种补偿责任而非赔偿责任.补偿责 任是从?侵权责任法?第24条的公平责任引申出来的概念, 它强调责任人承当责任的根底是基于损失分担的精神,无须对受害人的全部损害承当责任,只须根据具体情况给予适当 的补偿即可.虽说补偿责任的数额是由法官酌情裁量得出的, 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任何标准.原那么上,补偿责任是以受害人 的损害大小为基准予以适度扣减得出的.至于抛掷物致害责任的归责原那么,仅依第87条之文义,无法判

9、断.抛掷 物致害责任是一种无过错责任,行为人不管有无过错均须依 照法律规定承当侵权责任.但问题是,一旦认定行为人做出 了加害行为,是真正的加害人,就得根据一般侵权行为标准 来处理,便不再适用抛掷物致害责任.而根据一般侵权行为 规那么,行为人可以通过证实自己没有过错而免责,无过错责 任原那么显然断绝了这一可能性.据此,可以断言无过错责任 原那么与抛掷物致害责任的根本精神是相悖的.因此,抛掷物 致害责任应当采取过错推定原那么,与物件致害责任采取过错 推定原那么的做法保持一致.第二层次为建筑物等脱落坠落责任、堆放物致害责任和树木致害责任.较之抛掷物致 害责任,这三种责任是程度稍重的责任类型.由于都使

10、用了“不能证实自己没有过错的,应当承当侵权责任的统一句 式,故可做相同的解释.三种类型的责任采用了最典型的过 错推定责任原那么,过错的判断采取举证责任倒置和主客观相 统一的标准,除一般注意义务以外,还应综合考量行为人的 智力、经验等主观因素.难点在于对第 88条堆放物致害责任 中的“堆放人的理解.对此,存在两种观点：一种观点认为“堆放人是指实际堆放物品、造成堆放物品潜在倒塌危 险的人；另一种观点认为“堆放人是指实际支配和限制堆 放物品的所有人或者治理人.两种意义上的“堆放人通常 是重合的,但在例外情况下可能发生别离.此时,导致堆放 物有瑕疵的是前一主体,保有堆放物的是后一主体.因违反 物件管领

11、义务是承当物件致害责任的最终依据,只有对物件 有管领义务的人才是真正的责任主体,所以,后一观点最符 合物件致害责任的精神.而且,比照建筑物等脱落坠落责任 和树木致害责任的条文,可以发现两种类型的责任主体都包 括“所有人或者治理人,将“堆放人理解为倒塌的堆放物 的所有人或者治理人,前后逻辑也更为顺畅.第三层次为地下设施致害责任.与树木、堆放物等易见物相比,地 下设施致害的隐蔽性更强、危险性更大,责任也更为严格.主要表现在对过错的认定采取了完全客观的标准. 第91条第 1款和第2款分别规定了施工地下设施致害责任和普通地下 设施致害责任.对于前者,施工人的管领义务是“设置明显 标志和“采取平安举措,

12、施工人不仅要同时履行两种注意 义务,二者缺一均推定过错成立,而且在效果上要到达足以 保护他人的程度.对于后者,治理人的管领义务是“尽到管 理责任,依据“善良治理人、“一般理性人等客观化标准 进行判断.从责任人无过错免责的证实标准来看,地下设施 致害责任明显高于树木、堆放物等致害责任.这说明了立法者轻重不同的价值判断,藉此彰显物件危险性愈高责任愈严 格的立法理念.第四层次为障碍物致害责任.这一责任是障碍物设置人的直接责任和公共道路治理人的补充责任 的结合,责任的严苛性集中表现在责任主体的多重性上.第 89条并没有明确障碍物致害的责任形态,但从责任主体一一 一“有关单位或者个人的表述来看,其特殊性

13、不言而喻. 立法者既不使用“道路治理人的称谓,也不采用“障碍物 设置人的术语,而是做出了有别于本章其他条文的模糊性 的文字表达,由此很难得出单一责任主体的结论.只要联系?侵权责任法?第37条的规定,就会发现障碍物致害与违反 平安保证义务侵权行为具有惊人的相似性：公共道路治理人 是承当平安保证义务的治理人,障碍物设置人是造成他人损 害的第三人.公共道路治理人的管领义务是保证道路的顺畅, 而障碍物设置人的管领义务那么是以适当方式处置物品.类推 适用第37条的规那么,障碍物设置人应承当直接侵权责任,公 共道路治理人那么承当相应的补充责任.6因此,“有关单位 或者个人应指公共道路治理人和障碍物设置人.

14、同时,鉴 于障碍物致害与违反平安保证义务具有同质性,其归责原那么 也应划分为两种情形：公共道路治理人承当的是过错推定责 任,障碍物设置人承当的那么是过错责任.第五层次为建筑物等倒塌责任.这是物件致害责任中最严格的责任类型, 其主要特征是连带责任.第86条第1款明确规定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对受害人承当连带责任,实际上是绕开了建筑物等 的平安状态的直接限制人所有人、 治理人或者使用人,径直要求建筑物等的平安状态的间接限制人建设单位和施工单位承当责任.从性质上看,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承 担的责任仍属物件致害责任,与其他类型的物件致害责任不 同之处仅在于责任主体是致害物的原保有人而非现保有人.这是立法者针

15、对近年来社会上频繁发生的工程质量低下倒塌 致害事件而专门设置的条款,属于公共政策的特别考量,其 目的是为了从根源上杜绝建筑物等倒塌的严重危害人们生命 财产平安、触及社会公众心理底线的不良现象.关于归责原 那么,笔者认为,虽然第86条第1款并未明确规定采取何种归 责原那么,而且从语言表达上看更接近于无过错责任的表述习 惯,但依体系解释之规那么,第86条第2款明确规定倒塌事故 可归因于其他责任人的,由其他责任人承当侵权责任,由此 可推断出只要建设单位与施工单位能证实自己无过错,就无 须承当责任.可见,建筑物等倒塌责任应理解为过错推定责 任,不能为了增强其救济力、便利其赔偿性,就矫枉过正, 界定为无

16、过错责任.7需要注意的是,在发生倒塌致害时, 受害人可以根据第86条第1款选择以建设单位和施工单位为 被告,也可根据该条第二款选择其他责任人为被告.但其他 责任人所承当的侵权责任,与建筑物等脱落坠落致害责任无 异,不属于第五层次的物件致害责任范畴.三、解释论下物件致害责任的重点疑难问题一物件致害责任主体确实定?侵权责任法?第90条规定了由“所有人或者治理人来承当责任,物件致害责任一章其他条文所规定的“使用人、“堆放人、“施工人或 者“治理人,虽各有不同,但都暗含着指向致害物件的所有 人或者治理人的意思.如何正确理解所有人和治理人的关系, 成为认定保有人的关键.在正常状态下,如果所有人不是管 理

17、人,就不承当责任,而由治理人承当,对此学界没有太大 异议.8但在非常状态下,如保有状态不明、治理人赔偿不 足、治理人无法确定时,上述规那么是否成立,就颇有争议.主要意见有二：一是所有人和治理人是共同保有人,承当不 真正连带责任.在对外关系上,所有人和治理人承当连带责 任.二是治理人是第一保有人,所有人是第二保有人,治理 人承当直接责任,所有人承当补充责任.笔者认为,不真正 连带责任和补充责任作为法定的特殊责任形态,在?侵权责 任法?中的扩展适用应受到严格的限制,不应随意解释.从 立法技术的角度切入,可以发现?侵权责任法?对不真正连 带责任的规定都采用了 “向请求赔偿和“有权向 追偿相结合的句式

18、第43条、第83条,而物件致害责任 中采用的句式是“所有人或者治理人应当承当侵权责任,二 者之间存在巨大的鸿沟,做相同解释难度甚大.类似的, ?侵 权责任法?对补充责任的规定要么是明文规定 第34条、第37条、第40条,要么是采用“缺乏局部由赔偿的句 式第32条,和物件致害责任中“所有人或者治理人应当承 担侵权责任的表述也存在很大的差异.因此,将物件致害 责任理解为不真正连带责任或者补充责任,不符合体系解释 的根本规那么.既然立法者使用了 “或字而非“和字,就 已充分说明了立法者的立场,而且依“或之根本文义,应 理解为选择的意思.故在确定物件保有人时,所有人和治理 人只能二者择一,既不能同时作

19、为保有人,也不能先后作为 保有人.换言之,物件致害的责任主体应当是单一保有人, 承当单独责任.另外建议,物件致害责任主体确实定可遵循 以下规那么：1物件保有人原那么上是所有人；2所有人和 治理人不一致时,以实际支配和限制物件的治理人为保有人； 3治理权限不明、双方没有约定或者约定不为善意第三人知 晓的,应当推定所有人为保有人,治理人不对受害人承当侵 权责任.惟有如此,才能敦促当事人积极明晰治理权限,善 尽注意义务,最大程度上降低损害风险.二抛掷物致害的责任形态抛掷物致害责任是物件致害责任中最为特殊的一种类型,其究竟采取何种责任形态,依?侵权责 任法 第87条的字义无从判断.对此,主要有两种做法

20、：连 带责任和按份责任.两种观点均有其合理之处.?侵权责任法? 第87条没有明确抛掷物致害责任的具体形态, 在一定程度上 反映了立法者在此问题上的摇摆不定.尽管如此,我们仍可从?侵权责任法?的价值取向上窥见一二.连带责任作为最 严厉的侵权责任形态,是“对自己行为负责之传统民法伦 理的例外,其适用奉行“法无明文规定不连带之原那么,严 格禁止类推扩展适用.从?侵权责任法?第 8条和第10条的 规定来看,只有共同侵权行为或者共同危险行为才能产生连 带责任的后果,而且,第13条关于连带责任效力的规定做了“法律规定承当连带责任的限定,都说明了连带责任适用 的法定性.共同侵权行为和共同危险行为的共通点在于

21、存在 数个侵权行为.然而,抛掷物致害只有一个侵权行为,除了 真正实施侵害的建筑物使用人外,其他使用人承当责任的基 础都是推定的行为,要实现二者的顺利对接显得困难重重. 更为重要的是,立法者在抛掷物致害责任的正当性存在巨大 争议的情况下仍然力排众议将其纳入?侵权责任法?,势必会 基于利益平衡的考虑做出一定的妥协,将赔偿责任改成补偿 责任就是重要的表达.既然受害人连足额的赔偿都无法获得, 更遑论要求使用人承当连带责任！因此,将抛掷物致害责任理 解为平均分担的按份责任无疑最符合立法的初衷.三第三人过错在物件致害责任中的适用第三人过错是我国?侵权责任法?对当代世界侵权立法例之一大奉献.第 28 条规定

22、：“损害是由第三人造成的,第三人应当承当侵权责 任.这是关于第三人过错的一般规定,其立法原型是?民法 通那么?第127条,有学者认为该条强调第三人过错是损害发 生的唯一原因,可以导致加害人免责.9但笔者认为,对?侵 权责任法?第28条的适用范围应做广义解释,还应包括第三 人过错并非损害发生的唯一原因的情形.物件致害责任一章 对第三人过错的适用未做特别的规定,具体规那么隐晦不明,需做进一步解析.从体系解释的角度看,?侵权责任法?第83 条对第三人过错在动物致害责任中的适用做了特别的规定,动物保有人和第三人承当不真正连带责任,最终责任人是有 过错的第三人,第三人过错不能成为动物保有人的抗辩事由.

23、依相反解释之规那么,物件致害责任一章无此规定,不能认定 物件保有人与第三人承当不真正连带责任.根据第三人过错 抗辩设立的目的,第三人必须对受害人直接承当侵权责任, 这样就排除了物件保有人先行承当直接责任、事后向第三人 追偿的方式.故此,物件保有人与第三人的关系只有两种可 能：(1)物件保有人承当补充责任,即有过错的第三人在其 过错范围内对受害人承当直接赔偿责任,保有人承当补充责 任.此时,物件保有人仅享有赔偿顺位上的抗辩,不能产生 真正意义上的“减轻或者免除责任的效果,这与?侵权责 任法?第三章标题“不承当责任和减轻责任的情形所提示 的第三人过错之法律效力是相悖的.因此,这一做法实缺乏 取.(

24、2)物件保有人和第三人承当按份责任,即有过错的第三 人与物件保有人构成无意思联络的数人侵权,依其过错和原 因力大小进行责任分担.这一做法,在客观上产生了减轻保有人责任的效果,对实现保有人与第三人的利益衡平十分有利,受到学界的赞许.10值得一提的是,在?侵权责任法? 出台前,已有相关司法判例证实了这一观点的可行性和合理 性.在?最高人民法院公报?刊载的“吴文景案11中,厦门市中级人民法院认定致害树木的保有人牛姆林公司和康 健旅行社的行为构成“间接结合的侵权行为,并依照双方 过错程度和原因力大小计算各自承当的责任数额.最高人民 法院在公报上说明了该案的裁判要旨, 重申了物件保有人树 木保有人牛姆林公司和第三人康健旅行社承当按份责任 的规那么,颇具启发性.可见,物件保有人和有过错的第三人 承当按份责任的做法延续了最高人民法院?人身损害赔偿司 法解释?2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