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维春等-规模经济视角下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漂移”

1、规模经济视角下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漂移”基于部属农林高校的案例董维春 朱冰莹基金项目：南京农业大学“面向2011计划的学校协同创新体制机制研究”(KJXM201203)作者简介：董维春（1964-），江苏兴化人，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南京农业大学校长助理，发展规划与学科建设处处长，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朱冰莹（1984-），安徽黄山人，南京农业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从事高等教育管理研究与研究型大学科研活动研究，手机邮箱：zby1207。（南京农业大学 公共管理学院，南京 210095）摘 要：“科研漂移”在世界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强化与集中化的发

2、展历程中形成.以部属农林高校为案例，对2000-2010年教学、科研基本情况的分析表明，研究型大学科研强度不断提升。运用单产出规模经济模型得出生均成本呈现规模不经济。相关分析显示：科研强度与规模经济指数呈线性负相关。中国研究型大学应着力发挥“科研漂移”的积极效应。关键词：农业院校；研究型大学；科研漂移；规模经济中图分类号：G647 文章标识码：A 文章编号：“Research Drift” in Research University Analysis on Economics of Scale In case of Agricultural and Forestry Universities

3、 of Education MinistryDong Weichun, & Zhu Bingying(Nanjing Agricultural University, Nanjing 210095, China)Abstract: “Research Drift” formed in the process of researchs strength and centrality in research universities. In case of agricultural and forestry universities of Education Ministry, the a

4、nalysis on the basic situation of teaching and researching from 2000 to 2010 indicates that research intensity is increasing, while pre-student cost puts out diseconomies of scale based on the Single-Product Economics of Scale Model. The correlation analysis shows that correlation relationship betwe

5、en research intensity and index of economics of scale is significant. Chinese research universities should exert the active functions of “research drift”.Key Words: agricultural and forestry university; research university; research drift; economics of scale一、引言 中国研究型大学建设始于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启动的“211工程”和“985

6、工程”。研究型大学的建设又与国家的两大战略性调整几乎同时展开，即：90年代中期以来的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研究型大学的知识创新主体地位逐步确立；以及90年末的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研究型大学的创新型人才培养和知识创新职能进一步强化。在科学研究不断强化和深化的背景下，研究型大学的科学研究对资金、设备和人员等条件的要求不断提高，科学研究逐步与科学教育相分离，产生集中化趋势，并出现科研活动从正常的大学教学场所流到科研中心、实验室和研究所的趋势1。伯顿·克拉克(Burton. R. Clark) 将科研活动从大学的教学单位和中心课程框架中分离的现象称为“科研漂移”；同时将教学从以科研为中心的系和大

7、学中拉出，移到专门负责教学机构和大学的现象称为“教学漂移”。在世界研究型大学的发展历程中，“科研漂移”主要在三方力量的推动下逐步形成，即：科研发展本身的需要、政府利益的需求和工业发展的诉求2。“科研漂移”的形成过程是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不断强化、集中化以及外部力量干预增强的过程。二、研究型大学发展中“科研漂移”的演进早期的研究型大学形成中蕴含着纯科学研究与教学相结合的思想和实践。1809年按“洪堡原则”创办的柏林大学是研究型大学的雏形。依照洪堡的观点，大学的作用就是把客观的科学和个人的教育统一起来,“科学的目的虽然本非如此,但它的确是天然合适的材料。3”教学与科研相结合的德国模式也称为19世纪世

8、界研究型大学的典范。1826年，化学家李比希在吉森大学建立了第一个同时用于教学和研究的实验室，并使其和讲堂成为化学学习和研究的中心4，教学和科研的结合程度在大学实验室中进一步深化。伴随着科研规模的扩张和外界力量的逐步介入，科研开始走向集中化趋势，其与教学的分离也随之显现。两次世界大战期间，美国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的强化证明了政府利益的需求对大学“科研漂移”的强大推动力。一战时研究型大学已开始参与联邦政府科学实验室的研究工作，在研究型大学内出现了专门化的科学研究。二战期间，美国政府在研究型大学内建立了各种专门的国家实验室，如橡树岭国家实验室、三文那核工厂、汉佛德核工厂等，并以科研合同形式把战时科研

9、项目落实到研究型大学，组织全国多学科领域的科学家集聚在国家实验室进行战时军事科研，如雷达、原子弹等先进武器和青霉素等重大医学成果均出自大学实验室5。在政府科研资助不断提升的过程中，研究型大学科研活动逐步脱离教学过程，集中于专门从事科学研究的国家实验室。20世纪70年以来，在政府政策机制的引导下，美国研究型大学与产业界的关系日益紧密，逐步形成了政府、产业界共同推动下的“科研漂移”的进一步深化。1980年的拜杜法案(Bayh Dole Act)是促成企业与大学参与合作研究的典型，它将联邦政府资助项目的研究成果只能由联邦政府处理的政策，转变为联邦资助项目的研究成果属于从事该项研究的组织（主要指大学）

10、6，拓展了私人企业就研究成果分享问题与大学的合作，并产生了巨大的激励效应。同时，研究型大学也通过新机制，促使教师研究有市场潜力的科学领域，从而能在与企业的合作研究中扩大经济效益。从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的发展历程中，不难看出：出于科研发展本身的需要以及研究型大学获取更多资源的组织目标，研究型大学倾向于采取强化科学研究的战略，实现与政府和产业界的深度合作。而这一过程必然伴随着与教学活动分离的“科研漂移”现象的进一步发展。在中国研究型大学的建设中，政府通过政策机制对科学研究的扶持力度也在不断增强，同时，产学研合作深度和广度进一步发展，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的地位迅速提高。在各种力量的推动下，中国研究型大学

11、是否形成了“科研漂移”，本文将基于人才培养与科学研究的相互关系，以高等教育大众化为背景，从研究型大学生均教育成本的规模经济与科研强度的关系的视角加以解读。三、研究假设所谓规模经济，即指“考虑在既定的(不变的)技术条件下,生产一单位单一的或复合的产品的成本在某一区间生产的平均成本递减(或递增),即为规模经济(或规模不经济)7。将规模经济理论运用于高等教育领域，考察人才培养的规模经济问题，可以理解为：学生人数增加比例大于单位学生成本增加的比例则为教育规模经济；反之则是教育规模不经济。本文研究的一个前提条件为：随着高等教育大众化的不断深入，我国研究型大学的生均教育成本将随着学生规模的增加而呈现出规模

12、经济效应。如前文所述，“科研漂移”表现为研究型大学发展中的科研强化、集中化及其与教学的分离，因此，考察中国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漂移”，必然从教学与科研的相对关系入手。具体体现在研究型大学的资源配置中，用于科学研究比例的增加和用于人才培养的比例的相对减少。研究型大学产出主要指学生产出(包括本科生、研究生)和科研成果产出，且高校教育经费拨款体制主要采用“综合定额加专项经费”的形式，即主要按学生的人数多少进行拨款8，本文主要从规模经济的视角考察中国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漂移”，因而设定一个假定：即教育部直属高校的本科生、研究生和科研成果具有同质性。“科研漂移”则使研究型大学呈现以科学研究成本提升为实质的生

13、均教育成本的增加，从而使研究型大学未能像其他类型的高等教育机构一样，在大众化发展中，随着生均规模的扩大而呈现规模经济。判别中国研究型大学是否存在“科研漂移”，需回答以下三个问题，即：研究型大学的科研强度是否呈不断提高的趋势？高等教育大众化背景下，研究型大学在人才培养方面是否产生了生均教育成本的规模不经济？科研强度与规模不经济是否具有高度相关性？本文以部属6所农林高校2000-2010年教学与科研概况的面板数据为样本，试回答上述问题。四、农业院校的“科研漂移”1，研究型大学科研强度逐年递增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漂移”首先体现在科研投入的增强。科研投入又主要包括资金投入和人员投入两个基本要素，本文将以

14、高校的科研经费收入表征资金投入；以高级职称人员表征人员投入 基于高级职称人员对研究型大学的科研发展贡献起主导作用，以高级职称人员的变动情况表征科研人员。，n个个案的均值计算公式为： (i=1,2,3T)其中，、 分别表示n个个案第i年的科研经费和科研人员的均值。 2000到2010年间，部属农林高校的科研经费由2000年的5239.91万元增长到2010年的48699.25万元，增长了近9.3倍，科研人员均值从2000年的414.67人增长到2010年的788.83人，增长近1.9倍。为消除偶然原因造成的年度科研经费和高级职称人数的波动，用移动平移法对所得结果“去噪”，即分别将2000、200

15、1、2002年科研经费和高级职称人数的均值之和除以3作为2001年数据，以此类推，得出各年度农林高校科研经费和高级职称人员变动情况(如图1所示)。其中高级职称人员表现出线性增长趋势，而科研经费的增长则在2007年前后呈现加速发展，这说明，2000年以来，部属农林高校科研经费和人员的投入力度均不断增强。图1：农林高校科研经费与科研人员变化情况数据来源：本文数据均来源于教育部直属高校办公室编写的教育部直属高校基本情况统计表汇编科研强度是衡量研究型大学科研投入的强化趋势的重要指标。科研强度表示单位科研人员的科研经费，即：科研经费与高级职称人员之比。科研强度计算公式为： (i=1,2,3T)2001年

16、以来，部属农林高校科研强度保持逐年递增趋势，且从2007年起，增长速度明显提高。这说明，在国家创新体系建设的背景下，中国研究型大学的科研投入强度不断增强，第一个问题得以解答。图2：2000-2010年部属农林高校科研强度变化趋势2，研究型大学生均教育成本呈现规模不经济“科研漂移”的核心内涵表现是科研投入强化产生的教学与科研资源分配比例中用于科研的资源的增加，进而具体体现为生均教育成本的提升。本文运用单产出规模经济模型来考察2000年以来生均教育成本是否产生了规模不经济。鉴于高校成本核算的困难，为简化起见，本文选取高校事业支出(包括教育和科研事业支出)这一指标来衡量研究型大学的总成本，以全日制当

17、量学生数来表征学生规模 参考教育部2004年普通高等学校基本办学条件指标（试行），全日制当量学生数的折算权重为：普通本科生为1，硕士生为1.5，博士生为2。，n个个案的总成本和全日制当量学生数均值计算公式分别为： (i=1,2,3T)为消除偶然原因造成的波动，用移动平移法对数据“去噪”，即分别将2000、2001、2002年部属6所农业高校教育事业支出均值和全日制当量学生数均值之和除以3作为2001年数据，以此类推，得出各年度部属农林高校教育总成本和学生规模的均值，在此基础上，计算各年度的平均成本和边际成本。平均成本和边际成本的计算公式分别为： (i=1,2,3T) (i=1,2,3 T) 其

18、中，表示第i年的平均成本，表示第i年的边际成本，表示第i年博士生数均值，表示第i年硕士生数均值，表示第i年本科生数均值，表示第i年各校全日制当量学生增长数均值，表示第i年各校教育成本增长额。所得结果如图所示：图3：2000-2010年部属农林高校人才培养平均成本与边际成本变化情况2001年以来，部属农林高校生均成本保持稳定且有所上升的状况，边际成本同时增长，到2007年呈快速上升趋势，且边际成本一直高于平均成本。为进一步明确大学生均教育成本规模经济状况，用规模经济指数度量各年度农林高校规模经济变动情况，规模经济指数计算公式为：, (i=1,2,3T) 若大于1,则第i年的边际成本小于平均成本，

19、规模经济存在；同理，如小于1，则第i年的边际成本大于平均成本，规模经济不存在。依照农林高校生均成本和边际成本计算，得出结如图4的规模经济指数变动情况。图4：2000-2010年部属农林高校人才培养的规模经济指数首先，2002到2009年的规模经济指数均小于，表明我国部属农林高校生均成本一直呈现规模不经济；其次，规模经济指数呈下降趋势，即由2002年的0.884下降到2009年的0.207，且在2007年前后，这一下降趋势加快。因此，第二个问题得到解答，在单考察人才培养单一因素的前提下，我国研究型大学生均教育成本呈现规模不经济。将科研强度与规模不经济指数变化趋势相对照，部属农林高校的科研强度从2

20、007年开始快速增长；与此同时，2007年又是规模经济指数下降的一个转折点，在此前后，规模经济指数呈快速下降趋势。两者之间变化的一致性是由于偶然原因所形成，还是存在着必然联系，将从第三个问题中得到解答。3，科研强度与规模经济指数呈线性负相关在验证研究型科研强度不断提升和生均成本规模不经济的基础上，进一步明确科研强度的提升与规模不经济的相关关系，以此考察中国研究型大学是否存在“科研漂移”。因为从理论上讲，高校的规模不经济可能由多种因素引起，包括学校规模过小、资源浪费以及学校规模过大，行政管理困难及人际关系疏离等9，因此，通过相关分析加以检验。以2000年以来的科研强度数据与规模不经济指数数据进行

21、双变量相关分析，以样本相关系数推断总体相关系数，此相关分析的零假设和备选假设分别为：H0：大学的科研强度与其生均成本的规模不经济指数不存在线性相关。H1：大学的科研强度与其生均成本的规模不经济指数存在线性相关。运用SPSS18.0，通过对两变量样本数据的秩()进行计算秩的方差，进而得出Spearman等级相关系数，相关分析结果如表所示：表1：相关分析结果科研强度规模经济指数Spearman 的 rho科研强度规模经济指数相关系数Sig.（单侧）N相关系数Sig.（单侧）N1.000.8-.881*.0028-.881*.00281.000.8*. 在置信度（单侧）为 0.01 时，相关性是显著

22、的。 相关分析结果表明：在显著性水平为0.01时，相伴概率(Sig)为0.002，小于显著性水平a。因而拒绝零假设H0，接受H1，认为科研强度与规模经济指数两总体具有显著的线性相关。当-1r-0.8,两变量整体之间呈高度的负相关关系，两者的线性关系较强。科研强度与规模经济指数的相关系数r=-0.881，说明：科研强度与规模经济指数的负相关是显著的，从而验证了研究型大学科研强度是生均成本规模经济的重要影响因素，科研强度越高，研究型大学的生均教育成本越是呈现规模不经济，第三个问题得以解答。可见，在国家创新体系的建设进程中，中国研究型大学同样存在着“科研漂移”。四、思考与建议在研究型大学科研职能强化

23、和外界力量干预的进程中发展而来的“科研漂移”，有其存在的客观性和必然性，但也存在着正、反两方面的效应。如前文所述，“科研漂移”中所体现的研究型大学的科研集中化及其与教学的隔离对创新型人才科研素质和科研能力等的培养会产生一定的负面影响，但在提高科学研究效率，增加各创新主体的收益方面的积极作用是显著的。首先，从政府的角度看，在知识经济全球主导化时代，政府面临诸多需要及时予以解决的经济、技术和社会问题，追求时效性成为其重要目标之一，因此，对集中从事科研的专业科研机构和实验室进行科研资助是实现国家预期科研目标的有效途径和必然选择。其次，从产业界角度看，产业界投资研究型大学的科研必然伴随着对研发效率的追

24、求。研究型大学通过科研的集中化实现效率化，可以在增加企业经济效益和核心竞争力的同时，拓展研究型大学的经费来源。再次，部分专业领域的研究项目必须在专门科研机构的实验室中，进行集中化研究，而无法向教学活动开放（如国防领域）。因此，如何发挥“科研漂移”的积极效应，同时克服其在研究型大学人才培养方面的负面影响至关重要。对研究型大学而言，应当努力做到以下两点：首先，发挥既有优势，提高科研产出能力。在创新型国家的建设中，研究型大学应明确自身作为国家基础研究主力军的定位，发挥现有科研优势，提高科研产出效率。事实上, 研究型大学在提高科研产出能力方面具有其它组织无可比拟的优势。首先,知识经济时代，社会各界对研

25、究型大学科研的投入力度显著上升，研究型大学具有了人才、资金、设备等多方面的优势，为科研产出能力的提升提供了基础条件。其次，研究型大学是特别合适的科学创新场所：即持续不断的录取与毕业保证了新思想的输入与输出，具有高流动率的学生人力资本；是新的交叉学科和产业领域的潜在温床，使两者彼此互利、相互加强；是具有相对宽松科研环境的组织机构，使师生能开拓思维，勇于创新，从而为科研产出能力的提升提供了机制保证。因此，研究型大学应发挥这些优势，在提升政府、企业等创新主体收益的基础上，实现与政府、产业界的良性互动。其次，结合自身组织特点，完善教学与科研的融合机制。研究型大学的组织特征要求其必须不断完善教学与科研的融合机制，将创新型人才的培养与科研产出能力的提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