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语言文学专业论文）走出冰封世界——解析阿特伍德小说《猫眼》中的二元对立.pdf

摘要 当代加拿大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集诗人、小说家、评论家于一身， 享有“加拿大文学女王”的美誉。出版于1 9 8 8 年的猫眼是阿特伍德的第七 部小说，该书不仅荣获了多项文学大奖，还顺利入围布克奖的决选名单。本文集 中探讨了主人公伊莱恩的心路历程。第一章介绍作者生平和创作，以及评论界对 其作品，尤其是对猫眼的评价。第二章对西方形而上学传统中的二元对立观 展开讨论，并列举二元对立在小说中的具体表现。第三章从游戏、“猫眼”视角、 回忆性叙述和主人公画作这几个角度入手，分析主人公对二元对立观从初步接 受，到内化，及至最终超越这一漫长益折的内心之旅。第四章是论文的结论，指 出消解“中心”和重新评价“差异”从而打破二元对立的意义。 关键词：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猫眼二元对立 i a b s t r a c t c r o w n e da s t h e q u e e no fc a n a d i a nl i t e r a t u r e ”，t h e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a n a d i a n w r i t e rm a r g a r e ta t w o o di sr e n o w n e df o rh e rn u m e r o u sh i g h l ya c c l a i m e dw o r k s r a n g i n gf r o mp o e t r y , f i c t i o nt oc r i t i c i s m h e rs e v e n t hn o v e lc 研e y e p u b h s h e di n 19 8 8 ，h a sw o n m a n yl i t e r a r ya w a r d sa n d w a sn o m i n a t e da n dl a t e r , s h o r t 1 i s t e df o rt h e b o o k e rp r i z e t h i st h e s i sf o c u s e so nt h eh e r o i n ee l a i n e si n n e r j o u r n e y i ti sc o m p o s e d o ff o u rc h a p t e r s c h a p t e ro n ei sa ni n t r o d u c t i o nt oa t w o o d sl i f ea n dw o r k , a n d c r i t i c a la s s e s s m e n to nh e rw o r k e s p e c i a l l yo nc 缸e y e ，c h a p t e rt w od i s c u s s e s b i n a r yo p p o s i t i o nr o o t e di nw e s t e r nm e t a p h y s i c a lt r a d i t i o n ，a n dt h eu b i q u i t yo f b i n a r y o p p o s i t e sa sr e v e a l e di nc 耐e y e ，c h a p t e rt h r e ei sa l la n a l y s i so ft h eh e r o i n e sl o n g j o u m e y t om a t u r i t y , i e ，f r o mh e ri n i t i a t i o n i n t o ，t oh e ri n t e r n a l i z a t i o n ，t i l lh e rf i n a l t r a n s c e n d e n c eo fb i n a r y o p p o s i t i o n ，f r o m t h ea n g l e so fg a m e s ，c a t s e y ev i s i o n ， r e m i n i s c e n tn a r r a t i v ea n d p a i n t i n g s c h a p t e rf o u ri st h ec o n c l u s i o n i tp o i n t so u tt h a t t h ep r a c t i c eo fd e c e n t r a l i z a t i o na n dr e e v a l u a t i o no fd i f f e r e n c ep l a y sav i t a lp a r ti n d e c o n s t r u c t i n gb i n a r yo p p o s i t i o n k e yw o r d s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c a t k e y eb i n a r yo p p o s i t i o n i v 前言 当代加拿大知名女作家玛格丽特阿特伍德集小说家、诗人、文学评论家 于一身，不仅在加拿大本土享有盛誉，还拥有相当可观的欧美读者群。她的作品 主题鲜明，独具格，于平直中见深邃，于嬉笑怒骂中见沉重，“反映了作者对 人类命运( 特别是女性命运) 、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对生命的价值的独特思考。” “阿特伍德独到的见解、简明的叙事风格、创新的写作技巧，加之她为扩大加 拿大在世界文坛上的影响所做出的努力和成就，都奠定了她在过去的3 0 年中“加 拿大文学代言人”。2 1 的地位。无疑，第七部小说猫眼的发表，又一次向世人 证明了阿特伍德的实力。这部被认为“是阿特伍德到目前( 1 9 8 8 年) 为止最具 艺术成就的小说，”。1 甫一问世，即被宣称为一次胜利，它不仅荣获了多项文学大 奖，还顺利入围布克奖的决选名单。 与前六部小说一样，猫眼关注的是个人如何学会在现代社会中生存的问 题。“在现代社会中，社会始终与人性相冲突都不同程度地压抑了真正的人 性 社会 不仅规范了 人们的 思想内容，而且还规范了思维方式和语言表达 方式。”“1 在猫眼中，束缚着人们的思想的是植根于西方理性主义传统中的 二元对立观。作为传统形而上学把握世界的一个基本模式，二元对立受到二十世 纪6 0 年代末兴起于西方的解构主义的倡导人法国哲学家德里达的猛烈抨 击。德里达认为，“在一个传统哲学的二元对立中，唯见一种鲜明的等级关系， 而绝无两个对立项的平等共处。一个单项在价值、逻辑等等方面统治着另一个单 项，高距发号施令的地位。”1 对立二项所固有的不平等和相互排斥的关系必然 带来危机，在小说猫眼中，我们看到无所不在的二元对立：人与自然、男人 与女人、强国与弱国，强势社会群体与弱势社会群体，这种对立甚至还体现在个 人身上，如理智与情感，意识与无意识的对立。这一导致西方社会精神荒原的重 要思想根源，也是造成猫眼主人公伊莱恩冰封的内心世界的直接原因。本文 将从游戏、猫眼视角、回忆和主人公的画作这几个角度来探讨伊莱恩对二元对立 观从初步接受，到内化，及至最终超越这一漫长曲折的内心之旅。 一、对二元对立观的初步接受。 小说描述了年届五十的女画家伊莱恩到多伦多她度过童年、少年和青 v 年时代的地方举办个人作品回颓展。往事涌上心头伴着主人公的回忆和 反思，旧时的恩恩怨怨终于消泯殆尽，小说结束于伊莱恩画展后的返机途中。 对童年生活绘声绘色的描写，尤其是对小女孩特有的言谈举止传神的刻画， 是小说猫眼的一大特色。然而本书用超过一半的篇幅来描述主人公十岁以前 的生活，却是别有深意的。猫眼之与众不同，在于它有力反驳了天真烂漫的 “小女孩”这一形象。在这里，童年的世界并不象我们想象的那样美好纯真，我 们看到的更多的只是小女孩之间的相互背叛、侵轧和施虐。成年人的价值观，尤 其是成人世界的阴暗不可避免地侵蚀着儿童的心灵。而游戏，作为儿童模仿成人 韵重要活动方式，看似无邪，实则承载着社会规定的、人们必须遵守并付诸实践 的种种规则和目标。于是，这种渗透着社会价值观的儿童游戏，成了二元对立观 本书中最具代表性的成年人思维模式的载体，深刻地影响了主人公早年性格 的养成。 不难发现，阿特伍德的多部作品都围绕着一个共同的主题，即，施害者与 受害者之间的对立。在她的文学批评专著生存加拿大文学主题指南一书 中，阿特伍德指出，如果美国的象征是拓荒，英国的象征是岛屿，那么加拿大的 中心象征就是生存。基于加拿大独特的历史和地理条件，“生存”一词形象地刻 画出这个国家在过去的宗主国英国，和现在强大的邻国美国的夹缝中挣 扎求生的艰难处境，同时也透射出加拿大人面对严酷的自然环境时的困顿无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来自外界的巨大阻力导致了加拿大人内心挥之不去的失败 感，因而“受害”成为加拿大人较为普遍的心态，而这种心态则以施害者与受害 者的二元对立的形式，在小说猫眼中，特别是在儿童的游戏中得到了充分的 展现。 正是在这些早已失去童真童趣的游戏中，伊莱思一次又一次地扮演受害者 的角色。以科迪莉亚为首的女孩们以帮助伊莱恩改进为名，对她的一言一行无不 横加指责和嘲讽。这种所谓的“改进”游戏令她无所适从，极度自卑，在评判的 眼光下度日如年。而在“活埋”游戏中，伊莱恩扮演砍了头的苏格兰玛丽女王， 被科迪莉亚“活埋”在她家后花园的洞里，久久不被放出。在这个痛苦的瞬间， 伊莱恩“失去了力量”，过去的那个无忧无虑的她死了，未来如同一扇门一样对 她永远地关闭了。而更为残忍的沟壑边的游戏则几乎将伊莱恩推向死亡。科迪莉 v i 亚将伊莱思的帽子扔到桥下小溪中，并命她将其捡回。伊莱思陷入结了冰的溪水， 眼看就要冻死之际，被一个她坚信是圣母玛利皿的女人救起，并护送她回到母亲 的怀抱。在这场唯见黑暗人性的游戏中，伊莱恩作为受害者的这一形象让读者铭 刻于心，挥之不去。事实上，儿童野蛮的游戏下隐藏着的是成人的二元对立观。 这种思维模式把现实划分为“我”和“他者”，“他者”即“非我”，是种种反面 形象的代名词，因而常常受到歧视、排挤甚至迫害。二元对立来源于西方理性主 义传统中的逻各斯中心主义，只认可二项中被社会所尊崇的一项，即所谓的“中 心”或“本源”，因而从本质上来讲，二元对立要求的是一种对自封为“中心” 的“我”的趋同，因此任何背离“我”的“差异”都是无法容忍的。正是这种差 异( 她远离城市的丛林中的生活，她开明的父母与众不同的价值观念) 使伊莱恩 陷入了孤立，并因此受到各种精神上的折磨。另一方面，游戏强烈的性别暗示又 将另一对被一些作家称为二元对立的原型男女之间的二元对立推向前台。拼 贴画游戏拼贴出一个个刻板虚假的“夫人”形象，而女性在为追求完美而争相模 仿这些形象的同时，也失去了真实的自我。这些片面夸大女性特征的刻板形象， 一方面使男女之间的差异更为明显，从而将女性放逐到“他者”的地位上。另一 方面，它们也成为父权社会控制女性的手段，女性只能去扮演并被限制在这类为 人妻、为人母的“夫人”角色中，桎梏于女性从属、依附男性这一传统观念之中， 提供给女性的社会空间是如此狭小，从而从另一个角度强化了男性的支配地位。 性别差异使女性沦为受害者这一社会现象，在许多女性作家的作品中都得到了深 入的探讨，事实上，阿特伍德本人就“频频不断地把加拿大的无力状况比作是女 人的柔弱境况。”m 1 虽然竭力逃避自己的受害者身份，伊莱思却也在不知不觉中逐渐认同了这 一身份。她盲目地接受别人对自己的判断：“我不正常，跟别的女孩子不一样”。 。1 她渐渐地把一切过错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我眼下所遭受的一切是我自己的 错”她想尽办法要使科迪莉亚她们满意，因为“我极其害怕失去她们再e 想 讨她们的喜欢”。她渴望被他人、被社会所接纳，而这种接纳却是以牺牲个人的 主体性和个性为代价的。真实的自我被一个统一的、规范化、标准化的自我所覆 盖。别人的认同赞许成为衡量自身价值的唯一尺度。而此时的伊莱恩在她以自我 分裂的痛苦方式融入社会的同时，这个社会的重要价值标准二元对立观，也 v 侵入了她的意识领域。 二、对二元对立观的内化 经历了生死磨难的伊莱恩在强烈的自我保护欲的驱使下，采取了不同从前 的“猫眼”视角，在自己和他人中间，人为地设置起一道障碍。作为小说题目的 “猫眼”，是童年的伊莱思常玩的酷似猫眼的玻璃弹子，在伊莱恩生活的各个重 要阶段反复出现，带有强烈的象征意义。儿时的伊莱恩将猫眼视作充满了神秘保 护力量的护身符，她渐渐学会了象猫眼那样看人，却也失去了正常人应有的感觉， “我只有在我自己的眼中，才是有生命的。”她变得麻木、冷漠，“我的心中出现 了一种坚硬的东西，水晶般透亮，似一颗玻璃。”她成了一颗活的猫眼，一个冰 女孩。这种猫眼视角不仅压抑了她自己的情感，也阻碍了她与别人，尤其是与别 的女人之间真诚的交流。少女与青年时代的伊莱恩也学会了用评判的眼光，敌对 的态度，把她们看作是与“我”对立的“他者”。为报复科迪莉亚，她把科迪莉 亚过去对她的种种精神折磨逐一反施其身。此时的伊莱恩成了“强者”：她在墓 地自称是吸血鬼，来吓唬控制科迪莉亚；她将自己刻薄的嘴用在科迪莉亚身上， “她甚至都不用惹我，我是把她当靶子练的。”作为科迪莉亚“最好的朋友”，她 无情地嘲讽后者演出上的失败，在科迪莉亚最失意的时候，她不肯给予起码的安 慰，科迪莉亚精神崩溃，入住精神病院后，她拒绝科迪莉亚要求帮助离开医院的 请求，后者从此音讯全无。伴随着伊莱恩情感上的冷漠的是她的“健忘”，“有些 事情我已经忘了，我已经忘了我已把那些事情忘记。”这些被她压抑的记忆是她 的过去，因为过去只会使她想起自己当年处于“他者”和受害者地位时的无力无 助。如前所述，偏离所谓“主流”的“差异”是用以区分“他者”的唯一标准， 人们往往因民族、种族、阶级等差异丽遭受不公正的待遇，小说中来自印度的留 学生班纳杰先生、犹太人邻居费恩斯坦恩夫人和伊莱恩的老师故乡苏格兰横 遭掠夺的斯图亚特小姐，无一不在忍受种族歧视、殖民统治和战争所带来的创伤。 “他们不属于他们身处的这个世界，他们所感到的一些重要品质已失去或受 到抑制。”4 1 在本书中，阿特伍德更为关注的是性别的差异，它使女性成为“他 者”的代名词，成为他人主观印象的投射场所，成为物化了的客体，而失去了人 所特有的主体性。因此不难理解为什么伊莱恩竭力回避自己的女性身份，宁愿把 自己变成一只冷冰冰的评判的眼，而这只眼也使她实质上成为父权制的帮凶，驱 使她用带有偏见的眼光去看待其他女人。具有讽刺意味的是，无论是她与美术老 师约瑟夫的恋爱，还是与第一任丈夫乔的婚姻，都以失败告终。一方面她下意识 地反抗男性利用所谓的“女性形象”对她的定位和规范，另一方面她毫不犹豫地 将同样虚假刻板的形象投射到其他女人身上。她对苏茜( 那个和她同时与约瑟夫 恋爱，怀孕后自行堕胎，差点丧命的“情敌”) 的态度就是最好的例证。从伊莱 恩见到苏茜的第一面起，她就不负责任地把自己的主观印象强加在苏茜身上。在 她的眼中，苏茜的形象全都是含有贬义的，先是不懂爱的浅薄女子，然后是被爱 压垮的恋人，接着又成了“没有理智、胡搅蛮缠的”“问题儿童”，她看不到苏茜 作为个体的人所具有的独特个性和复杂性，而只是简单地将其归类为“非我”， 正如她对自己的定义也不再是她真实的自我，而是她用以逃避“他者”地位的抽 象概念“非他者”。这类肤浅而缺乏个性的女性角色其实是男性对所谓“女 性气质”的规定。它们如同一面镜子，能做的只是被动地反映男性的欲望、需求、 价值观和审美观。伊莱思生命中重要的两个男人乔和约瑟夫，前者认为女人只有 两种：不是聪明就是愚蠢，而后者则视女人为“无依无靠不能自立的花，或是供 他摆弄或审视的人体。”在把这类男性规定的女性角色强加给其他女人的同时， 伊莱恩也接受了男性对两性的双重标准，“我感觉自己必须防备的是女孩子，不 是男孩子。”“女人在一起就是收集苦水，发牢骚，改变模样女人知道的太 多，她们既不能被欺骗，也不能被信任。”由此可见，在父权制占主导地位的社 会，妇女的思想常常被视为封闭的空间。在那个空间里，由男性思想所创造的一 切被存在着或者受到顶礼膜拜。0 1 显然，此时的伊莱恩在她由受害者向施害者的角色转换过程中，已内化了 二元对立“非此即彼”的思维模式，并因此陷入了一片黑暗僵冷的内心世界，无 法自拔。这种狭隘的价值观阻碍了她精神上的成长，“任何一个和我同龄的人都 已长大成人，而我只是假装长大成人而已。” 三、对二元对立观的超越 小说开首的那一段话提纲挈领，预示了小说的基本结构特征记忆的并 置。那一个个浮出水面，并为主人公意识所捕捉的是她的童年、少年、青年时代 以及离开多伦多以后的生活片段，在她变为冰女孩后的四十年中，它们一直被深 深地埋藏在潜意识中。当四十九岁的伊莱思在母亲病逝前与她一起整理旧物的时 i x 候，偶然发现了自己封存多年的“猫眼”弹子，刹那间，往事历历在目，“我往 这弹子里看，看到了我生活的全部。”过往岁月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回忆使她同 时生活在现在和过去，时间的分界消失了，过去的那个被视作“他者”的伊莱思 和现在的这个以“我”自居的伊莱恩浑然一体，不再象从前那样泾渭分明。鼓足 勇气直面过去、体味旧创带来的是对过去的深刻反思，“不但洞察如果不追忆就 会在时光中失去的过去的生活，而且洞察在那种生活中所失去的。”“”这样的洞察 使她逐渐认同了科迪莉亚。书中反复出现的双胞胎意象暗示了两人之间相互依存 的关系，“我俩就象旧的寓言故事中的双胞胎，每人都被给了半把钥匙。”这是一 种理解基础上的认同。伊莱恩意识到科迪莉亚对自己的施虐不过是把其父对她的 不公转嫁到小伙伴身上的表现。科迪莉亚对成人的模仿，她不停地变换面具，她 “给人以虚假感觉”的风格都暗示着她分裂的人格，和童年时的伊莱恩一样，在 父权制的高压下俩人都处于“他者”的边缘地位。这种自我分离的现象在那个父 权制、战争、作为前殖民地的历史阴影以及无处不在的人性的黑暗笼罩下的年代， 并不少见。对伊莱恩抛弃二元对立思维起到关键作用的另一事件是哥哥斯蒂温的 死，他被作为西方社会、白人和压迫阶级的代表，被一群恐怖主义劫机分子推 下了正在高空飞行的飞机。“他死于以眼还眼”，深切体现二元对立思维的种族、 民族的纷争使他成为最无辜的牺牲品。 如果说回忆促成了主人公的转变，那么从她的画作中我们不仅能觉察出这 种转变，而且也能感受到她通过艺术超越二元对立观的努力。 我们注意到，小说除第一章“铁肺”外，其余十四章都以主人公回顾展上的 绘画作品为题，这些作品以不同于伊莱恩回忆性叙述的角度将她的故事无声地道 出。在猫眼中，艺术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因为主人公可以通过绘画艺术来 重构“那些她无法言谈的过去生活中的某些方面。”。”正如伊莱恩自己所承认的 那样，“那时侯我的许多画都始于我对文字的一种混乱不清的概念。”就象她的叙 述一样，这一幅幅画同样把她带回到了过去，从早期作品的无意识回忆到后期作 品对往事有意识的追溯。但更为重要的是，从画作中我们看到主人公视角的转变： 过去的评判目光被后来的同情的目光所取代。画展进行之际，伊莱恩在史密斯夫 人( 伊莱恩儿时伙伴格雷斯的母亲，她自诩为虔诚的基督教徒，视伊莱思一家为 异教徒，为童年的伊莱恩所痛恨) 的画像上看到了她从前所未能注意到的全新的 x 一面：“但这也是一双被击败的眼睛，迷惘、忧郁，载满了并不热爱的责任的重 负。一个被迫离开故土的流浪者，就像我样。”同样，在画家的五幅近作 中，我们更为清楚地看到主人公对传统的观察事物方式的挑战和超越。不同视角 并存，种种“差异”游戏其中，从而消解了僵硬封闭的“非此即彼”的思维定势。 这些域作同时也表现出一种主人公过去所无法想象的同情的目光。这种目光来自 理解，来自人与人之间真诚的交流和情感的投入。这种目光在阿特伍德看来尤为 重要，她在生存中写道，“甚至我们所观察的事物也要求我们的参与、我们 的承诺，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其结果就是一种越狱，一种从我们旧有的观察习惯 的逃脱和一种重新创造。“”1 而人体素描伊莱恩为约瑟夫和乔所作 的肖像画，便是这样的“重新创造”。画中的两位男性画家各自画着他们头脑中 女人的形象，而不是他们面前活生生的女模特本人：约瑟夫的笔下生出一名“拉 菲尔前派风格”的神秘女子，乔的画布上则呈现“一系列内脏似的弧圈”。这幅 画无疑是对男性将女性当作一面反映自我的镜子从而剥夺女性主体性的辛辣嘲 讽。可以想象，具备了如此洞察力的中年伊莱思，必定会反省自己过去对待苏茜 的不公平：当她把自己的主观印象强加在苏茜身上时，她同样也剥夺了苏茜的主 体性。最后一幅画统一场论则最传神地表达了伊莱恩、乃至阿特伍德本人的 愿望。画面上种种对立的二项并存在同一层面上：过去和现在，科学和艺术，光 明和黑暗，生者和死者。它们之间原本可畏的界限，现在已了无痕迹，取而代之 的是一种自由的交融与和谐。而阿特伍德所希望看到的，正是这样一种“建立在 对立各项相互联系基础上，包容一切而又充满活力的过程。”“”在这幅画中，我 们看到伊莱思对生活、对现实全新的领悟，这种领悟最终促使伊莱恩在想象中与 科迪莉亚和解。在她向后者伸出双手的刹那间，她眼里和心中的坚冰融化了，“我 眼中的飞雪如轻烟似的渐渐隐去。” 对二元对立观的超越，不仅表现在小说内容上，也在阿特伍德兼收并蓄、不 拘一格的写作策略上得到体现。她对梦境、幻觉的大量运用，打破了现实与幻想 的界限；她对各类体裁的吸纳，如自传、历史小说、民间故事，童话等，消解了 文学史上长期盛行的体裁高低之分：她采用柏格森的心理时间，运用意识流手法， 使“现在和过去，时空和记忆的不同维度，交汇在一起。”“”艺术手法上的包容 对应着思想上的解放，“非此即彼”的逻辑为“亦此亦彼”的理念所取代。世界 是一个圆，种种如主体与客体、事实与虚构、意识与无意识等二元对立关系被摒 弃了。 综上所述，以二元对立为代表的西方理性主义传统，在很大程度上导致了 现代西方人的精神危机和生存困境。那么人们如何才能走出这狭隘的思维定势 昵? 在这里，阿特伍德强调“差异”的重要性，呼吁重新评价“差异”。这一点 与二十世纪六十年代以来席卷西方的深具颠覆性的后现代思潮密不可分。在这股 思潮中，那些此前因为性别、种族、阶级等的差异而一直受到压制的社会群体也 象那些主流社会群体一样，被载入了史册。这种对“差异”的重估最终将会达成 对立二项之间平等的交流与对话，从而打破“非此即彼”的对立关系。处在一个 科学进步加速了人们传统认知和思维模式崩溃的时代，成长在一个具有强烈“反 中心”意识的国度，投身于“在今天加拿大多元和变动的社区中正在形成的后现 代写作”“”中的阿特伍德，无论是“她的性别， 还是 她的民族政治观，都凝 聚成了一种对人类权利的强烈的关注意识。“”1 谈到猫眼，作者曾自言要以这 部半自传式的小说来“重建文学的家园”“”，毋宁说她是在人类精神的荒原上建 立了一个突出重围的绿洲。 注释： 1 】傅俊：渊源流变跨越：跨文化语境下的英语文学，南京：东南大学出 版社，2 0 0 1 年，第4 2 9 页。 2 】同上，第4 1 9 页。 3 】d a v i d s o n ，a r n o l d s e e i n g i n t h e d a r k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s c a t s e y e t o r o n t o ： e c w p r e s s ，1 9 9 7 ，p 1 7 4 】王岳川：后现代主义文化研究，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 9 9 2 年，第3 7 4 页。 5 】王先霈、王又平：文学批评术语词典，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 9 9 2 年， 第3 5 3 页。 6 】【加拿大 琳达哈切恩：加拿大后现代主义加拿大现代英语小说研究， 赵伐、郭昌瑜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 9 9 4 年，第1 9 1 页。 7 引文皆出自 加拿大 玛格丽特阿特伍德：猫眼，杨吴成译，南京： 译林出版社，2 0 0 2 年。 8 】d a v i d s o n ，a r n o l d s e e i n gi nt h ed a r k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s c a t s e y e t o r o n t o ： e c w p r e s s ，1 9 9 7 ，p 1 5 9 】刘涓：“从边缘走向中心：美、法女性主义文学批评与理论”，见张京媛：当 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 9 9 2 年，第1 0 2 页。 1 0 d a v i d s o n ，a r n o l d s e e i n g i nt h e d a r k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sc a t se y e t o r o n t o ： e c w p r e s s ，1 9 9 7 ，p 1 9 1 1 】i b i d ，p 6 9 f 1 2 1 加拿大 m 艾特伍德：生存加拿大文学主题指南，秦明利译，北京： 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 9 9 1 年，第2 4 0 页。 【1 3 】v e v a i n a ，c o o m i r e m e m b e r i n g s e l v e s , a k e n a 菇o na n d s u r v i v a l 伽t h e n o v e l s o f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a n d m a r g a r e t l a u r e n c e n e w d e l h i ：c r e a t i v eb o o k s ，1 9 9 6 ，p 2 0 【1 4 】d a v i d s o n ，a r n o l d s e e i n g i nt h e d a r k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s c a t s e y e t o r o n t o ： e c w p r e s s ，1 9 9 7 ，p 1 5 【1 5 】【加拿大 琳达哈切恩：“琳达哈切恩访谈录”国外文学，王宁译， 总第5 8 期，1 9 9 5 年2 月，第1 8 页。 【1 6 【加拿大 琳达啥切恩著，加拿大后现代主义加拿大现代英语小说研 究，赵伐、郭昌瑜译，重庆：重庆出版社，1 9 9 4 ，第1 9 1 页。 【1 7 c o o k e ，n a t h a l i e m a r g a r e t a t w o o d ：ab i o g r a p h y t o r o n t o ：e c wp r e s s ，1 9 9 8 ， p 2 9 4 本人郑重声明： 学位论文独创性声明 1 、坚持以“求实、创新”的科学精神从事研究工作。 2 、本论文是我个人在导师指导下进行的研究工作和取得的研究成果。 3 、本论文中除引文外，所有实验、数据和有关材料均是真实的。 4 、本论文中除引文和致谢的内容外，不包含其他人或其它机构已经发表或 撰写过的研究成果。 5 、其他同志对本研究所做的贡献均已在论文中作了声明并表示了谢意。 、彳 作者签名：! 立! 日期： 2 1 1 ：生 学位论文使用授权声明 本人完全了解南京师范大学有关保留、使用学位论文的规定，学校有权保留 学位论文并向国家主管部门或其指定机构送交论文的电予版和纸质版；有权将学 位论文用于非赢利目的的少量复制并允许论文进入学校图书馆被查阅；有权将学 位论文的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行检索；有权将学位论文的标题和摘要汇编出 版。保密的学位论文在解密后适用本规定。 作者签名： 日期： 丸蕾 盆鲤芏：单 a c k n o w l e d g e m e n t s u p o nt h ec o m p l e t i o no ft h i st h e s i s ，i dl i k et oe x p r e s sm yh e a r t f e l tg r a t i t u d et o a l lt h o s ew h oh a v eh e l p e do re n c o u r a g e dm ei nt h ep a s tt h r e ey e a r s f i r s to fa l l ，io w em yg r e a t e s tt h a n k st om ys u p e r v i s o r , p r o ff uj i m ，w h o u s h e r e dm ei n t ot h ef i e l do fc a n a d i a nl i t e r a t u r ea n da t w o o d i a ns t u d i e s s h ea l s o p r o v i d e dm ew i t h am o s tc o m p r e h e n s i v ec o l l e c t i o no fm a t e r i a l so na t w o o d i a n r e s e a r c hw i t h o mh e rt h o u g h t - p r o v o k i n gs u g g e s t i o n sa n de n t h u s i a s t i ce n c o u r a g e m e n t 虹t h e s et h r e ey e a r s 1w o u l dn e v e rh a v ef i n i s h e dm yt h e s i s s e c o n d l y , i ma l s og r e a t l yi n d e b t e dt op r o f _ q i a nm a n s u ，p r o fc h e n ga i m m ， p r o f w a n gx i a o y i n g ，p r o fc h o nx m ，p r o f y a oj u n w e i ，t h el a | ep r o f c h a m b e r sa n d a l lt h eo t h e rp r o f e s s o r s ，f o rt h e i ri n 晒n n gl e c l a t r e st h a th a v el a i dt h el i t e r a r y f o u n d a t i o nf o r m yt h e s i s b e s i d e s ，ia l s of e e lg r a t e f u lt om yc l a s s m a t e s ，e s p e c i a l l yc h e nx i a n g j u n ，h ex u a n dx u eb i n g l i e n ，w h o s ef r i e n d s h i pa n da s s i s t a n c en e v e rf a i l e dt oa c c o m p a n ym ei n m y t h r e ey e a r s s t u d i e s m yt h a n k sa l s og ot om yp a r e n t sa n dh u s b a n d ，f o rt h e i rc o n s t m l ts u p p o r ta n d b e s tw j s h e s c h a p t e ro n e i n t r o d u c t i o nt oa t w o o da n d 白广e y e j j l 啦a n d w o r k t h e p r e s t i g i o u sc o n t e m p o r a r yc a n a d i a nw o m a nw r i t e r , m a r g a r e ta t w o o d ( 1 9 3 9 一) w a s b o mi no t t a w a ，o n t a r i o ，a n dg r e wu pi nt w od i f f e r e n tw o r l d s w i t ha n e n t o m o l o g i s tf a t h e r , t h ef a m i l ys p e n tt h e i rs u m m e r si nn o r t h e r nw o o d sw h e nt h e f a t h e rd i dh i sf i e l d w o r k ，a n dm o v e di nw i n t e r sb a c kt oo t t a w ao rt o r o n t o l e a d i n ga d o u b l e dl i f ed u r i n gt h em o s t p a r to fh e rc h i l d h o o d ，a t w o o dw a ss t r o n g l yi m p r e s s e d b yt h es t r i k i n gc o n t r a s ti nt h el i f e s t y l e sb e t w e e nt h ec i t ya n dt h eb u s h a sar e s u l t ， t h et e n s i o nb e t w e e nn a t u r a la n da r t i f i c i a lw o r l d sb e c o m e sa r e c u r r i n gt h e m ei n a t w o o d sw o r k s b e i n g a i la v i dr e a d e r , a t w o o dw a sm o s tc o n v e r s a n tw i t hw o r k s b yo r w e l l ，p o e ， m e l v i l l e ，c h u r c h i l l ，g r i m m s f a i r yt a l e s ，r e l i g i o u ss t o r i e s ，a n dn a t i v ec a n a d i a na n d c l a s s i c a lm y t h o l o g y t h e yp r o v i d e dh e rw i t hag o o ds t o c ko fc o n v e n t i o n a ls t o r i e s ， f i g u r e sa n d f o r m sw h i c hs h el a t e rs o u g h tt or e w r i t ei nap l a y f u lm a n n e r i nh e rt e e n s ， a t w o o dt u r n e dt oc a n a d i a np o e t r y , i n c l u d i n gt h a tb y p k p a g e ，j a m e sr e a n e 5 a m k l e i n ，a 1p u r d y , d o u gj o n e s ，a n da n n eh e b e r t , a sw e l la sw o r k sb yw h a u d e na n d t s e l i o t h e rc o l l e g ey e a r sf r o m1 9 5 7t o1 9 6 1i nv i c t o r i ac o l l e g e ，u n i v e r s i t yo f t o r o n t ow i t n e s s e da t w o o da sa n e m e r g i n gy o u n gp o e t h e r m o s ti m m e d i a t e i n f l u e n c ec a m ef r o mt h e p o e t p r o f e s s o rj a ym a c p h e r s o na n dt h el i t e r a r y c r i t i c n o r t h r o pf r y e m a c p h e r s o n s u n u s u a lk n a c ki nh e ru s eo fi r o n i ct o n e g r e a t l y i n s p i r e da t w o o d sp o e t i cc r e a t i o n ，w h i l ef r y e sl e c t u r e so nt h ee n g l i s hp o e tw i l l i a m b l a k e l g e n e r a t e da ne v e r l a s t i n gi m p r i n to nh e r l a t e rw o r k s ，i nw h i c hs h ef r e q u e n t l y e m p l o y e dd u a l t h e m e sa n di m a g e s h e rf i r s tb o o ko fp o e m s ，d o u b l ep e r s e p h o n e a p p e a r e di n1 9 6 1 s h et h e nb e g a nh e rg r a d u a t es t u d i e sa n d t o o kam a s t e r sd e g r e ea t h a r v a r d w h e r eh e rs t u d i e si nb o 也v i c t o r i a na n da m e r i c a nl i t e r a t u r e sm a d eh e r a w a r eo fh e ro w n c o u n t r y sl i t e r a r yv o i c e ，a n dp r o m p t e dh e rl a t e rc a l lf o rd i s t i n c t i v e c a n a d i a np e r s p e c t i v e s h e rh a r v a r dy e a r sa l s os a wh e rw o r k i n ga tad o c t o r a lt h e s i s o n “t h e e n g l i s hm e t a p h y s i c a lr o m a n c e s ”c o n c e r n i n gg o t h i cn o v e l s t h o u g h u n f i n i s h e d ，g o t h i cn o v e l sh a v es i n c et h e nb e c o m ei n t e r t w i n e dw i t hh e rf i c t i o n s f o r t h en e x td e c a d e ，a t w o o dw a n d e r e di na n do u to fg r a d u a t es c h o o l ：s h ew o r k e db r i e f l y 1 f r y em a k e sa ne x h a u s t i v ed i s c u s s i o no f w i l l i a mb l a k ei nh i sf i r s tb o o ko f l i t e r a r yc r i t i c i s m ：f e a r f u l s y m m e t r y a s t u 咖o f w i l l i a m b l a k ef 1 9 4 7 ) a sam a r k e tr e s e a r c h e r , t a u g h t e n g l i s h a tu n i v e r s i t i e si n v a n c o u v e r , e d m o n t o n ， m o n t r e a la n dt o r o n t o ，a n dp u b l i s h e ds e v e r a lc o l l e c t i o n so fp o e t r y , i n c l u d i n gt h e c i r c l eg a m ei n 1 9 6 6 ，w h i c hw o nt h eg o v e r n o rg e n e r a l sl i t e r a r ya w a r da n d e s t a b l i s h e dh e ra sa no u t s t a n d i n gp o e ti nc a n a d a 。s i n c et h el a t e1 9 7 0 s ，s h eh a sb e e n af u l lt i m ew r i t e r , a n dh a sw o r k e da sw r i t e r - i n - - r e s i d e n c ea tv a r i o u su n i v e r s i t i e si n c a n a d a ，u s a a n da u s t r a l i a c r o w n e da s t h eq u e e no fc a n a d i a nl i t e r a t u r e ”，a t w o o dh a s g a i n e d a n 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r e p u t a t i o n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