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言文字学专业论文）论通感辞格产生的基础及类型.pdf

摘要 通感是一种特殊的极具表现力的修辞手法，是把听觉、视觉、味觉、 嗅觉、触觉等各种感觉沟通起来，打破彼此的界限，用一种感觉的词语 去表现另一种感觉。因此，在写作过程中适当运用通感，可使语言表达 不仅准确、简炼，而且生动、形象，能在反映内容的同时，产生一种美 感，吸引读者去深刻领会其中的内涵。本文也正是以通感辞格为研究对 象，分析了这种修辞手法的界定情况及构成要素之间的特点，重点研究 了通感辞格产生的基础，认为不但有其生理基础，更重要的是心理基础， 同时也有社会心理和审美心理作为基础；并从多个角度对通感进行了细 致的分类，主要从修辞心理机制和与其他辞格兼用的角度进行分析说 明。 关键词：通感辞格产生基础界定类型 s y n e s t h e s i ai s av e r ys p e c i a lp e r f o r m a n c eo fr h e t o r i c ，i sh e a r i n g ， v i s i o n ，t a s t e ，s m e l la n dt a c t i l ea n do t h e rs e n s o r yc o m m u n i c a t i o n ，b r e a k i n g e a c ho t h e r sb o u n d a r i e s , w i t has e n s eo ft h ew o r dp e r f o r m a n c et oa n o t h e r f e e l i n g t h e r e f o r e ，i nt h ew r i t i n gp r o c e s su s e ds y n a e s t h e s i a ，t h el a n g u a g e w i l ln o to n l ya c c u r a t e ，k i n d l yt ob ea sb f i e lb u tl i v e l y , v i v i d ，a sr e f l e c t e di n t h es a m et i m e ，c r e a t eas e n s eo fb e a u t y ，t oa t t r a c tr e a d e r st ou n d e r s t a n dt h e p r o f o u n dm e a n i n g t h i sp a p e ri st os y n a e s t h e s i as p e e c hs t u d y a n a l y s i so f t h i sr h e t o r i c a la p p r o a c ha n dd e f m et h ee l e m e n t so ft h ec h a r a c t e r i s t i c so f f o c u so nt h ef i g u r eo fs p e e c hs y n a e s t h e s i at h ef o u n d a t i o n ，t h i n kn o to n l y t h e i rp h y s i c a li n f r a s t r u c t u r e ，b u tm o r ei m p o r t a n t l yi st h e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b a s i s ， b u ta l s oas o c i a l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a n da e s t h e t i c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b a s i s ；a n df r o m v a r i o u sa n g l e sr i g h ts y n a e s t h e s i aad e t a i l e db r e a k d o w nr h e t o r i cf r o mt h e m a i np s y c h o l o g i c a lm e c h a n i s ma n dt h eu s eo fo t h e rs p e e c hp e r s p e c t i v e a n a l y s i ss h o w s k e yw o r d s ：s y n a e s t h e s i as p e e c h h a v e nf o u n d a t i o nd e f i n e t y p e s 长春理工大学硕士学位论文原创性声明 本人郑重声明：所呈交的硕士学位论文论通感修辞格产生的基础 及类型是本人在指导教师的指导下，独立进行研究工作所取得的成果。 除文中已经注明引用的内容外，本论文不包含任何其他个人或集体已经 发表或撰写过的作品成果。对本文的研究做出重要贡献的个人和集体， 均己在文中以明确方式标明。本人完全意识到本声明的法律结果由本人 承担。 作者签名：二i 金l 蓝2 芝兰z 年丘月厶日 长春理工大学学位论文版权使用授权书 本学位论文作者及指导教师完全了解“长春理工大学硕士、博士学 位论文版权使用规定”，同意长春理工大学保留并向国家有关部门或机 构送交学位论文的复印件和电子版，允许论文被查阅和借阅。本人授权 长春理工大学可以将本学位论文的全部或部分内容编入有关数据库进 行检索，也可采用影印、缩印或扫描等复制手段保存和汇编学位论文。 作者签名： 指导导师签名： 墨丑年 月一日 2 型年l 月生e t 第一章绪论 “通感”作为修辞学上的术语最早出现于1 9 6 2 年，由当时的中国 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钱钟书先生提出。在随后的近4 0 年里，特别是 2 0 世纪8 0 一9 0 年代，通感研究吸引了不少理论工作者，产生了为数不少 的论文，在学术上取得了较大的进展，从此修辞家族又多了一名正式的 成员，但这绝不是说在“通感”这一名称出现产生之前，这种修辞手法 不存在。通感作为一种修辞方法，可以说古已有之，只不过人们未曾注 意，未作系统研究而已。 而从其构成方式上来看，通感可以是几种感官感受的有机化合，亦 可以是与多种修辞方式的有效兼容，通过它们彼此间的“通力合作”、 “化平淡为神奇”，从而形成丰富的联想和想象，以表达那种难于表达 的对某种事物现象更为深切的感受，这也正是通感这种修辞格的特殊魅 力之所在，这样，通感作为一种修辞手段，已经被众多人所频繁使用。 古往今来，很多作家都精干运用通感，并且由于通感的运用而使文 章熠然生辉。无论是古希腊荷马史诗( 叙利亚特) 中的“树上的知了泼泻 下来百合花似的声音”( 以视觉写听觉) ，还是我国现代著名散文家米自 清威尼斯中的“海水那么绿，那么醉，会带你到梦中去”( 以味觉 写视觉) ，通感修辞格历来都是极具创造性的。 那么，作为一种修辞现象，通感早己客观存在于我国古代诗歌和现 代文学作品中了，修辞主体也就是我们人类在日常生活中通过各种感觉 的交错相通的心理经验，通过丰富的想象和联想努力突破常规语言表达 模式而寻求新异、生动的表达效果，也以此来提升修辞受体的想象和联 想，从而也就更加加深其对通感这种修辞文本的印象和理解程度。现代 人由于比古代人有更丰富的心理学知识和经验，所以运用通感心理构建 通感修辞格的自觉性更强，建构出通感辞格的例子也就越多，也就更从 修辞心理角度丰富了通感辞格的类型。 1 1 课题来源 本课题主要来源于以下问题的研究： l 、人们对通感性质的争论。 人们早己开始对通感辞格进行研究。其一，关于通感的性质，钱 先生在通感一文早已明确地指出它是一种修辞现象。钱老指出对 通感古代批评家和修辞家似乎没有指出。这就说明通感应是修辞学关 注的问题。自钱文发表后，通感一直作为修辞格被学术界讨论。但秦 旭卿先生的论通感却认为通感只是修辞现象的心理基础，而不是 修辞格；而土士的“通感”质疑则认为所有通感都应归于比喻。 这除了在归纳上以偏概全之外，在立论的指导思想上与秦文是无二致 的；针对秦文，段会杰发表了是心理现象，还是修辞方式一也谈移 觉修辞格，该文指出了通感是心理现象，也是修辞方式。随着研究 的深入，诸如此类的争论更是不胜枚举。这样，人们逐渐对通感性质 界定方面有所涉猎，开始从其产生的基础角度研究通感。 2 、人们对通感与其它辞格的关系的研究。 人们对这种研究是其有其学术上的背景：我国的修辞学研究是长 期地以辞格为中心的，且特别热衷于辞格的分类，并越分越琐细，如 比喻就分出了几十种。受学术传统的影响，学术界曾于8 0 年代花费很 大的精力探讨通感与其它辞格相结合的问题，以辞格交叉为依据而将 通感分成若干类。但是，这类研究只是分析通感的外部形式，而不能 释其成因，也没有解释过它何以要借助不同的辞格形式。同时这类研 究仅注重通感的外部语言形式而不关注其精神内质，因而有很多结论 是是站不住脚的。 综上，对通感辞格产生的基础及其分类的研究就成为了可能。 1 2 国内外研究现状 1 2 1 国内研究现状 第一，关于通感格的定义的研究 通感研究的热潮出现于8 0 年代。 通感格的定义主要可分为两类。一类以张寿康、杨绍长、袁晖等为 代表，另一类以汪少华等为代表。 张寿康、杨绍长( 1 9 8 0 ) 指出：“移觉”就是人们在描述客观事物时， 用形象的语言使感觉转移，把人们某个感官上的感觉移植到另一个感官 上，凭借感受相通，相互映照，以收到启发读者联想，体味余韵，用来 渲染并深化诗文意境的积极修辞方式。这个定义的核心是使不同的感觉 产生沟通，目前大多持这种认识。 汪少华指出：移觉是一种常见的修辞手法。它是指我们在思考或交 际时用属于乙感官范畴的事物印象去表达属于甲感官范畴的事物印象， 以期达到新奇、精警的表达效果。这个定义与张寿康、袁晖等人的有明 显的不同，它强调的是用属于乙种感官范畴的事物印象去表达属于甲种 2 感官范畴的事物，这仅仅是语言层面上的，而非生理、心理层面的。 第二，关于通感的心理基础的研究。 对通感格的心理基础目前有4 种不同的认识： 第一，袁晖( 1 9 8 5 ) 认为把联想作为通感的心理基础，也许更恰当一 些，进而指出最常用的是类似联想，次之是接近联想，再次之是对比联 想。跟袁晖观点接近的还有郭焰坤( 1 9 9 8 ) 、陈庆汉( 2 0 0 1 ) 等。 第二，岳东生( 1 9 9 4 ) 认为不同感觉的互相沟通是通感格的心理基 础。 第三，吴金铎( 1 9 9 6 ) 认为想象是通感格的心理基础。 第四，李金荃( 1 9 8 3 ) 指出移觉格以心理学上的感觉移借为基础，同 时助之以作者丰富的联想和想象。 第三，关于通感辞格分类的研究 根据沟通的感觉来分。高明芬( 1 9 8 5 ) 、岳东生( 1 9 9 4 ) 、吕广为、李 珍( 1 9 9 7 ) 都作了这种分类。具体的类别有听觉与视觉的沟通、听觉与嗅 觉的沟通、听觉与触觉的沟通、视觉与触觉的沟通、视觉与味觉的沟通、 视觉与嗅觉的沟通、嗅觉与触觉的沟通等等；根据表达方式来分。李金 荃( 1 9 8 3 ) 把移觉格分为描述的移觉、比喻的移觉两大类。多角度对通感 格的分类有助于从不同的侧面去认识、把握通感格的特征。 1 2 2 国外研究现状 十八世纪的神秘主义作者马丁说自己曾听见发声的花朵，看见发光 的音调。象征主义为通感手法提供深奥的理论根据，也宣扬神秘经验里 嗅觉能听，触觉能看等等。 1 9 世纪后期以波德莱尔为代表的象征主义诗人就提出并在诗歌中 运用了通感。 波德莱尔，法国极富争议又享有盛名的象征主义代表诗人，其中他 的恶之花中有最著名的诗作通感。他以一个杰出诗人的敏锐将 转瞬即逝的感觉紧紧抓住，用诗歌对通感进行了形象的诠释。通感，作为 一种运用广泛的修辞手法，表达的正是创作者的人生体验，它将瞬间的 情感与沉淀的经验完美结合，其表达新奇、精辟，一直深受创作者喜爱， 也是许多理论研究者关注的对象。 在这以后，语言学家科利在他有关隐喻的专著( r i c o e u r ，1 9 8 6 ：1 2 0 ) 中也指出，通感即“感觉移位( s e n s o r i a lt r a n s p o s i t i o n s ) ”，人类本 能地把两个不同的感知域( p e r c e p t u a ld o m a i n s ) 连接起来，并显示出 两者之间的相似性，因此可以毫不费力地将他们归入( 隐喻大家庭) ( t h e g r e a t f a m i l yo fm e t a p h o r s ) 。通感既然是一种隐喻，当然也就是一 种修辞现象。目前汉语界对此看法比较一致，如辞海语言学分册说： 通感，也叫“移觉”，是修辞手法之一。 目前，国外有些学者认为：通感应严格地限制在不同感官感觉相通 的范围内，这是因为：其一，通感由钱钟书先生提出，由钱先生最早下定 义，在最初定义无矛盾、无缺陷且学术界对其无异议的情况下，应遵守最 初定义：其二，修辞格的通感源于心理学的通感概念，无疑与作为心理活 动的通感有关，因此，应遵从心理学的传统解释；其三，修辞活动要讲究 表达效果，考察修辞现象就要考察修辞效果。不同感官的感觉相通在表 达上是追求不同感知领域的形象融合：其四，通感的心理机制是将通感 当成“未定”的存在物、当成处在运思、创造过程中的事物来研究，研 究其运思过程、研究其思维机制，这种研究十分重要，因为研究通感最终 是为了理解和运用，而对一种植根于复杂的心理活动基础上的辞格人们 只有掌握了它在制作过程中的心理活动规律，才能理解它，并运用有关 规律进行通感修辞创作。 从目前研究现状看，在通感的研究上，已取得了一定的研究成果， 但尚有大量工作要做，首先要解决有关通感辞格的基本理论问题，如其 定义、本质特征问题等。否则，有关通感格的资格的分歧便不好解决。 就钱钟书文发表近4 0 年来学术界围绕通感进行了大量的讨论来看，由 于研究对象自身的复杂性，对通感的研究直至目前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 绩，但离我们清晰地认识它尚有很大的距离，在今后的研究中应考虑以 下几点：对通感格定义的研究归根到底是对通感格的本质的把握问题； 关于通感格的心理基础问题的研究应该借助于心理学的研究成果，把通 感格研究同心理学较好地结合起来；对通感格资格认定上的分歧问题实 质上与辞格基本理论研究密切相关以及关于从不同角度来划分通感辞 格的研究。 为此，本文的观点是以更为辩证的方法对以前含混不清的界定通感 辞格的基础上来分析通感辞格产生的基础，在此基础上分析通感在分类 上的涵盖性，以对各类通感的兼用现象的成因作出更科学、更合理的解 释。 1 3 研究目的及意义 1 3 1 研究目的 通感是一种极具表现力而又具有综合性的修辞格。目前，修辞学界 对通感辞格的研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本课题的研究也正是在前人研究 4 成果的基础之上，对通感辞格的界定、产生的心理基础以及通感与其它 辞格的兼用等方面进行系统的整理和研究，将进一步丰富修辞学的内 容，不仅如此，它还将为人们多角度认识与理解通感、准确与熟练掌握 通感辞格提供有价值的依据，以期让人们更全面认识、使用通感修辞格。 1 3 2 研究意义 通感是一种极具表现力又易被人忽视的修辞手法。由于其极具表现 力，许多作家都曾用到它。十六、十七世纪，欧洲“新异诗派”、十九 世纪前期浪漫主义诗人都很喜欢用通感，文学史上，许多作品因之而成 为名篇佳作。但又由于通感独特的产生基础以及与比喻有着千丝万缕的 相似之处，而且读者需仔细品味才能领略到其中的道理和妙处，所以通 感又极易被人忽略。认识并把握通感，不仅有助于我们加深对文学作品 思想内容及艺术形式的理解，而且有助于我们更好地学习运用语言、提 高驾驭语言文字的能力。此外，通感是一种独立的人类认知方式，为我 们探索人类认知的奥秘提供了新的视角，并且对认知语义学的研究有着 重要的意义，可以说是对这方面研究的有益补充。同时，通感对培养我 们创造性思维也很有帮助。所以，我们应重视通感修辞手法的学习和运 用。当然，通感修辞手法的运用一定要建立在较好地把握语言一般规范 的基础之上，要紧紧把握事物固有的内在联系，不可乱用、滥用。 第二章通感辞格的界定 通感是一种极具表现力的、以此种感觉的词语描写彼种感觉的修辞 手法。这种修辞手法的特殊之处在于，其他种类的修辞手法是在同一种 感觉范围内、对事物进行描摹；通感是把听觉、视觉、味觉、嗅觉、触 觉等各种感觉沟通起来，打破彼此的界限，用一种感觉的词语去表现另 一种感觉。故通感又叫移觉、移植或感觉移借。从逻辑上看，通感似乎 是不合情理的，然而从修辞学角度讲，通感无疑是提高语言表现力的一 种极有效的形式，是一种特殊的修辞方法。 自1 9 6 2 年钱钟书的著名论文通感发表以后，引起了汉语修辞 学界较多的关注和浓厚的兴趣。张寿康( 1 9 8 0 ) ，袁晖( 1 9 8 0 ) 、李金( 1 9 8 3 ) 等等率先提出建立通感格，随后一批研究者对通感格的定义、心理基础、 辞格资格等问题进行了探讨，下面试从三个方面加以论证分析。 2 1 通感辞格的提出 “通感”一词最初见于“语文学”。十七世纪德国心理语言学派的 温德，在谈到语义变化的现象时认为根据心理解释语义时，只有联想的规 律才是语义变化的规律，在个人心理过程中感性的印象是产生这种心理 过程的客观因素，这种印象不断重复，彼此之间有着各种各样的联系，但 是联想只是词义分解的原因，还有人类的一种特殊功能致使联想有可能 结合成某种整体。这种功能就叫“统觉”。温德说的“统觉”就是我们 所说的“通感”： 首先，“通感”作为一种修辞方式( 也叫修辞格) 是由钱钟书先生 最先提出来的。 在中国诗文里，偶尔碰见一种描写的手法，古代的批评家和讲修辞 学的人似乎都没有研究出。这里，钱先生首先说这是一种描写手法，可 看作是从大的范围上讲。因为修辞可说是属于描写手法的范畴。可见， 通感是一种修辞方法，“作为修辞格的通感是存在的，是不容否认的”。 ”j 众所周知，在高中语文的课后练习中，也出现了识别“通感”的练 习题；如今也有较多的讲修辞的新书，如青年书屋出版的姚国亮、 余斌编的中学语文修辞举例，辽宁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耿文辉著的 漫谈修辞与作文，广东教育出版社出版的何让编著的中学语文 修辞格等，将通感列为一种修辞格。通感作为修辞格已为人们普 遍接受，它也具备了修辞是选择最适合表达需要的语言手段，用来 6 增强语言的说服力、感染力和表达力，以提高表达效果的方法的这 个本质特点。 通感作为辞格是由其性质所决定的，钱先生在通感一文早已明 确地指出它是一种修辞现象。钱老指出对通感，古代批评家和修辞家似 乎没有指出。这就说明通感应是修辞学关注的问题。自钱文发表后，通 感一直作为修辞格被学术界讨论。但秦旭卿先生却认为“通感只是修辞 现象的心理基础，而不是修辞格，因为如果让它在修辞中占一席位，它 就会要实行霸权主义把许多其它小国吃掉，自己就成为一个超级 大国了”。”而论者事实上论述通感时所举的典型例句，有的是比喻， 有的是比拟，有的为移就，都可以在原有的修辞格中找到户头。因之， 完全没有必要迁移出来另立辞格。那么，通感究竟是一种什么性质的语 言现象，跟辞格的关系又如何呢? 秦氏认为，通感只是某些修辞格的心 理基础，而不是独立的修辞格，认为将通感视为辞格是将心理活动与辞 格混为一谈。因为通感本是心理学的概念。 很明显，秦文立论的基础有两条：一是通感源于心理学概念，因而 它只是辞格的心理基础而不是辞格。二是承认通感就会发生大量的修辞 交差现象。在本文看来这两点都是缺乏说服力的。首先，心理学中有通 感的概念并不妨碍它在修辞学中被使用作辞格概念。通感既是一种心理 活动，同时描写这种心理活动的语言手段也可以是修辞格，在不同的学 科领域，相关的内容使用相同的语汇表达概念，这完全是允许的。且钱 钟书先生本来就是如此做的，他一方面指出通感最早是被亚里斯多德的 心理学著作讨论过的，而另一方面又指出它是中国诗文的一种描写手 法，是修辞学家应关注的问题。其次，就秦文的第二条立论而言，修辞 中的交叉现象本是大量存在的，如夸张就经常与比喻结合。比喻又经常 与对偶、排比等结合。如若因为交叉现象就取消通感辞格，那么按此逻 辑就可以取消很多辞格。且交差的辞格与单一辞格在内容上有明显的差 异，如“散文，如一盏醇酒，如一首情歌，余香满口，余音绕梁”( 冰 心的我们的新春献礼一一束散文的鲜花) ，这种与通感结合的比喻， 绝对不等于一般的比喻，面对这种情况，如果怕取消比喻而不立通感， 那么也可以为了确立通感而取消比喻。因而因交叉而反对立通感的辞格 是站不住脚的。土士则认为“所有通感都应归于比喻”。0 1 这除了在归 纳上以偏概全之外，在立论的指导思想上与秦文是无二致的。 针对秦文，段会杰发表了是心理现象，还是修辞方式一也谈移觉 修辞格。该文指出通感既是心理现象，也是修辞方式，分析和阐发了 钱钟书先生的观点，认为钱先生研究文学作品对“感觉移借”可“感觉 变换”的描写，其目的不是为了研究人的心理活动，而是为了研究描写 这种心理活动的表达方式及其特点。段会杰的看法基本被社会接受，现 在，在学术界大概谁也不会怀疑通感的修辞格的“格籍”了，种种迹象 表明：通感是一种修辞格已是一个不容置疑的答案了。 其次，通感作为修辞手法是与通感作为心理现象存在差别的。 通感，英文是“s y n a e s t h e s i a ”( 源自于希腊语，“s y n ”一意为“一 起”、“与”、“融合”；“- - a e s t h e s i a ”意为“感觉”) ，牛津英语词典 中将“s y n a e s t h e s i a ”解释为“一种特殊的隐喻，运用有关某一感观印 象的词项描述其它感观印象”；我国汉语界对通感亦有类似的看法。辞 海语言学分册里提到“通感，也叫移觉，是修辞手法的一种。 人们日常生活中视觉、听觉、触觉、味觉等各种感觉往往可以有彼此交 错相通的心理经验，于是，在写、说上当表现属于甲感觉范围的事物印 象时，就超越它的范围而描写成领会到的乙感观范围的印象，以造成新 奇、精警的表达效果。”钱钟书先生在他的七缀集中对通感的阐述 是在日常经验里，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 眼、耳、鼻、舌、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界限。颜色似乎有温度， 声音似乎有形象，冷暖似乎有重量，气味似乎会有锋芒。 在日常词汇中，有很多是在通感心理作用下构成的，如：“冷笑、冰 冷、冷言冷语、苦笑、热闹、热情、香甜、甜言蜜语、辛辣的讽刺、酸 溜溜的话”等等。唐代诗人李贺非常善于营造通感意象，他笔下的“绿 有寒绿、颓绿、凝绿、静绿，红有笑红、冷红，风有酸风，写光有寒光、 冷光”等等。英语里亦有“al o u ds h i r t ”( 过于花哨而引人注目的衬 衫) 、“q u i e tc o l o u r ”( 朴素的颜色) 、“c o l dw o r d s ”( 冷言冷语) 、 “h o t d e b a t e s ”( 热烈的争论) 、“p i e r c i n gc r y ”( 刺耳的叫声) 、 “s w e e t s m i l e ”( 甜蜜的微笑) 等。英国语义学家乌尔曼( u 1 1 m a n n ，1 9 5 7 ) 对1 9 世纪不同国域，不同语言的许多诗人作品进行调查统计，发现通感 是全人类所共有的一种极为普通常见的心理现象，反映在语言体系中 ( 如文学作品) 亦有惊人相似的通感用例，这种心理现象即对当前刺激引 起的单一感官感觉、知觉，通过联想、想象、情绪、理解等的作用，又引 起其他感官感觉、知觉兴奋和整体感受的。其实，通感作为一种心理现 象，其产生有赖于人的联觉，审美活动中的通感正是以联觉为生理基础 的，但通感不仅仅是一种生理感觉，在审美活动中，通感主要是在丰富的 情感的触发下想像力的自由运动，是由内感觉走向外感觉，由某种特定 的心境引起对外在事物的通感。从通感辞格的角度来看，是大脑把多种 知识草案与情景模型综合起来产生的一种新的组合，这种组合按社会心 理学的观点来说叫做“对真实世界的心理表征”，既然是心理表征，作为 心理感受表征的通感才可以大行其道。心理表征在这里表现为，大脑把 通过多种感官进入的多维世界的概念综合成新的心理组合，从而奠定了 感觉能够相通的生理与心理基础。从这个角度来说，通感是真实世界的 心理表征化表述，是以心理表征的方式来反映人对真实世界的感受的一 种修辞格，而通感辞格是反映这种心理的一种表现形式，以上便是二者 的区别。 最后，在中国古代，很多文人造句运用这种修辞方法了。 宋祁玉楼春中有句云：“红杏枝头春意闹”。王国维对句中的“闹” 字十分赞赏：“著一闹字”，而境界全出。”可是清代李渔却加以否 定，他说：争斗有声之谓闹，桃李争春则有之，红杏闹春，予实未之见也。 “红杏枝头”句既含蓄地表现了红杏闹春的神态，又巧妙地传递出诗人 面对春回大地、万物欣欣向荣、蓬勃热闹的春天景象而产生的喜悦之情； 尤其是有一个“闹”字，读者也会心往神驰，尽情领略盛开的红杏花迎着 春风轻快摇曳的姿态，以及枝头上蜂围蝶舞、黄莺鸣啭，一片生意盎然的 情景。可见“红杏枝头春意闹”的确是别具新意的迎春佳句，难怪千百 年来骚人墨客交口赞誉。李渔意为“争斗有声之谓闹”来指责这春光热 闹之“闹”，未免望文生义，误解宋祁了。用通感辞格作为表情达意的手 法，是诗人从生活中提炼而得的。在日常生活经验罩，人们的视觉、听觉、 触觉、味觉、嗅觉、知觉等往往可以彼此沟通或交流。例如在房间中， 夏日见四壁涂蓝或墨绿便有阴凉之感，而冬日见橙黄诸色则有暖意。因 此人们把青蓝诸色叫做“冷色”，把红黄诸色称为“暖色”；而且人们着 衣戴帽总是随季节而变换色彩。正是鉴于这种生活经验，我们的祖先才 能够用表示不同而又相通的感觉两个义素创造出“热闹”、“冷”，也因 此才会造出美妙绝伦、为人们所广泛流传的带有通感手法的句子来。 的确，古往今来，很多作家都精干运用通感，并且由于通感的运用 而使文章熠然生辉。无论是古希腊荷马史诗( 叙利亚特) 中的“树上的知 了泼泻下来百合花似的声音”( 以视觉写听觉) ，还是我国现代著名散文 家朱自清在威尼斯中的“海水那么绿，那么醉，会带你到梦中去” ( 以味觉写视觉) ，不难看出，通感修辞格历来都是极具创造性的。它的 表现手法灵活多样，不受感觉的时空限制，想象力极其丰富，往往别出 心裁，只需只言片语便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同时，通感在文学作品 中的使用也十分广泛。 2 2 通感辞格的定义 可以说，通感在汉语中已是一种很古老的修辞现象，先秦至现当代 几千年的诗文中时时出现。然而，真正发现它，研究它的则是自钱钟书 先生，钱钟书先生是中国文学中“通感”的发明者，虽然早在1 9 4 7 年， 朱光潜就已经指出了通感是“着色的听觉”( c o l o u r h e a r i n g ) ，但是直 9 到钱钟书把“s y n a e s t h e s i e ”翻译为“通感”，这一修辞手法才为人所 共知，并逐渐流行开来。他有一篇文章名为通感，收在七缀集 中，与此同时，通感辞格这个概念也应运而生了。通感一文发表以 后，引起了汉语修辞学界较多的关注和浓厚的兴趣。张寿康，袁晖、李 金等率先提出建立通感格，随后一批研究者对通感格的定义进行了探 讨：通感格的定义主要可分为两类。一类以张寿康、杨绍长、袁晖等为 代表，另一类以汪少华等为代表。 张寿康、杨绍长( 1 9 8 0 ) 指出移觉就是人们在描述客观事物时，用形 象的语言使感觉转移，把人们某个感官上的感觉移植到另一个感官上， 凭借感受相通，相互映照，启发读者联想，用来渲染并深化诗文意境的 积极修辞方式。这个定义的核心是使不同的感觉产生沟通，目前大多持 这种认识。的确，事实上读者在阅读通感格的文字时，不论是心理上、 生理上，不同的感觉是很难打通的。因为“视觉、听觉、触觉、嗅觉、 味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眼、耳、舌、鼻、身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 界限”。 汪少华则指出“移觉是一种常见的修辞手法。它是指我们在思考或 交际时用属于乙感官范畴的事物印象去表达属于甲感官范畴的事物印 象，以期达到新奇、精警的表达效果”。0 1 这个定义与张寿康、袁晖等 人的有明显的不同，它强调的是用属于乙种感官范畴的事物印象去表达 属于甲种感官范畴的事物，这仅仅是语言层面上的，而非生理、心理层 面的。 而钱钟书则对通感有了明确的定义，认为视觉听觉、触觉、嗅觉等 等往往可以彼此打通或交通眼、耳、鼻、身等各个官能的领域可以不分 界限。颜色也似乎有了温度，声音也似乎有了形象，冷暖也似乎有了重 量。这里很明显：通感是指感受器官( 眼、耳、鼻、舌、身) 的感觉( 视觉、 听觉、味觉、触觉) 的相互交通。那么，“各种中枢神经又互相影响，又 彼此打通，建立暂时的神经联系，这样，不同的感觉就互相的沟通了”。 c 6 3 可见，对通感格定义的研究归根到底是对通感格的本质的把握问 题。通感现象涉及生理学、心理学、语言学、文学、艺术等多门学科， 修辞学研究通感时要处理好同其它学科研究的区别和联系，准确地把握 修辞学中的通感格的本质特征，才能得出较为科学的关于通感格的定 义。 实际上，通感就是“感觉挪移”。即为了使要表达的意思更为具体 生动，从意念上把人体感官的印象勾通融合起来的修辞方式。逻辑学叫 做“移觉”，心理学称为“联觉现象”。【7 1 例如： ( 1 ) 暮色灰黄而凉爽，本来就宁静的黄昏，静止了一般。( 陈丹燕 1 0 玻璃做的夏天) ( 2 ) 被角的湿冷使我惊醒，歌声还在心的深处长颤。( 沈从文遥 夜) 例( 1 ) 中本来暮色是可视不可感的，而作者通过自己的联想和对 事物本身之间相似点的比较分析，把本是感觉效果的“凉爽”移用于视 觉上来，使读者把感觉与视觉有效的沟通起来，更能体会当时的意境。 例( 2 ) 中歌声是可听不可感的，而“歌声长颤”是把感觉效果移用于 听觉，更渲染了文章的气氛，耐人寻味。 2 3 通感辞格的特点 通感是感觉的移位，是用一种感觉去代替另一种感觉，是通过另一 类事物来理解和经历某一类事物，通过眼、耳、鼻、舌、身、意对应出 色、声、香、味、触、法，使语言表述极具形象性和感染力，更易被人们 所接受，“通感的特点就是把人的感觉共同沟通于描摹客观事物现象， 表现主观心理感受”。【8 j 因此，通感是人类更具体地理解周围世界、并对 其形成概念的工具，它不仅具有修辞功能，而且具有扩展词义、丰富词 汇以及重构客观世界的特点，更重要的是，它成为人类认知客观事物的 方式之一，是我们探索、描写、理解和解释新情景、新事物的有力工具。 2 3 1 通感辞格在语言表达上的特点 用语言表达思想既需要做到准确贴切，又需要不断推陈出新，尤其 是在文学创作和广告文案创作中，常常需要运用各种富有表现力的修辞 手法，以便使语言表达更具有感染力。通感就是这样的一种修辞手法， 它具有非常强的创造性和非常好的创新效果。 那么，要实现通感就要涉及两种感觉：一种是沟通感觉“甲感觉”， 即所要描写再现的感觉，另一种是被沟通感觉“乙感觉”，即借助用来 表达甲感觉的感觉，甲乙感觉必须是不同的两种感觉，否则不能构成通 感；同时也要涉及这两种感觉的相关特征：一种是甲感觉特征，即属于 甲感觉感知范围内的特征，另一种是乙感觉特征，即属于乙感觉感知范 围内的特征。两种特征必须存在明显的差别，否则也不能构成通感。 而在语言表达上通感就涉及到了这两种感觉在相关事物之间的差异性， 一种是具有甲感觉特征的事物“本体”，是我们描摹表达的对象，相当 于比喻的本体；另一种是具有乙感觉特征的事物“介体”，是我们凭借 的对象，相当于比喻的喻体。本体和介体之间必须存在明显的差异性， 否则也不能构成通感。借用一个对象去表现另一个对象，通常都要求两 个对象之间联系紧密，例如比喻要求本体与喻体要有相似性、比拟要求 本体与拟体之间存在相关性，通感却强调突出事物之间的差异性，要求 甲乙感觉必须是不同的两种感觉，两种感觉特征之间必须存在明显的差 别，本体与介体之间必须存在语义跨度。语义跨度即词语与词语之间的 语义差别，词语所表达对象之间的差异，一般情况下，事物之间的差异 越大、联系越少，语义跨度就越大。例如： ( 3 ) 柳边深院，燕语明如剪。( 卢祖皋清平乐) ( 4 ) 谎言，从那个堆满了尸骨的山洞里游出来。( 张抗抗隐形伴 侣) ( 5 ) 一阵响亮的香味迎着我叫唤( 约翰唐香味) 在以上例句中，用来表现本体不可能感觉特征的词语“如剪”“游 出来”“响亮的”等等，如果分别用“如莺“”传出来”以及“浓浓的” 来替换，尽管文从字顺、合乎逻辑，但却不能构成通感，例( 3 ) 变成 了比喻，例( 4 ) 变成了一个普通描写句，例( 5 ) 则变成了比拟，基 本意义虽未改变，可修辞效果均远不及通感。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就在 于：例( 3 ) 中介体“剪”与“燕”之间的差异明显，缺少联系，语义 跨度大，而替换后的介体“莺”与本体“燕”都是飞鸟，两者之间的联 系过于紧密，相同点多：例( 4 ) 、例( 5 ) 经过替换之后，甲乙两种感 觉特征之间没有了差别，两种感觉是同一种感觉。因此，通感是以事物 之间的差异性为基础，没有差异不能构成通感。 2 3 2 通感辞格在表现形式上的特点 首先，通感是词语与词语之间超常规的组合搭配。 语言中的某些词语有固定的意义和用法，词语与词语的组合必须遵 守组合的规则，如语法规则、语音规则、语义规则。这些规则的运用， 保证了语言体系的相对稳定性和可理解性，便于人们之间的言语交流， 遵守这些规则的词语组合搭配就是常规的组合搭配。通感构成的基础是 事物之间的差异性，最大的特征就是利用一个差异性极大的对象的知识 来处理另一个对象运用描写介体特征的词语来描写本体，为本体追 加新特征。所谓“为本体追加新特征”，即这一特征原属于介体不属于 本体，原属于乙感觉感知范围而不为甲感觉感知，通感通过词语语义超 常规的重组、搭配，突破感觉彼此之间的局限，把介体的乙感觉特征赋 予本体，让乙感觉特征成为本体介体的共享特征在差异性极大的对 象之间建立起“同一”的联系。通感常常采用的超常规组合的方法有： 改变词语的搭配关系和改变词语的适用范围等等。例如： ( 6 ) 我闭着眼睛，立刻就闻到了客厅那边龟背竹在半睡半醒中发 出的绿绿的气味。( 陈染残痕) ( 7 ) 美妙的音乐在您身边流淌。( 雅马哈电子琴广告语) 例( 6 ) 中把描写视觉特征的形容词“绿绿的”与“气味”组合， 就是采用了改变词语常规的搭配关系的方法，实际上写出了“我”对“客 厅”的绿色的深刻印象；例( 7 ) 中把描写液体特征的“流淌”与“音 乐”搭配，就是采用了改变词语适用对象的方法，使“流淌”成为“音 乐”和溪流的共享特征，进而表达了雅马哈电子琴超凡出众的音质。 其次，通感修辞常常是借助其他修辞方法实现的。 在创作中，根据人的不同感觉可以相互作用、相互沟通这一心理学 特征，充分展开联想，把对乙事物的感知印象挪移到对甲事物的描写上 去，从而表达出作者对描写对象的独到、深入、细致的观察与感受，从 此可以看出通感这种修辞格在使用上与比喻、移就、拟人、拈连、夸张 等修辞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可以说通感首先是个比喻，但在本体、喻体之间的相同点上有不同 感官的沟通。这使它超越了一般的比喻而成为通感。如“水性杨花”是 通感，说人用情不专朝三暮四。用水的随形趋下，好动不安，杨花的随 风拱忽，落无定所来比，由印象到视觉，化抽象为直观。再如“鹅毛大 雪”则在雪与鹅毛之间，全是视觉形象上的相同。又如白居易画竹 歌：“蝉娟不失绮粉态，萧飒尽得风烟情。举头忽看不似画，低耳静 听疑有声。”写的是绘画，都是通过比喻手法进行的。 在通感借助其他修辞方法的因素中，由于本体与描述体是分属于不 同感觉范畴的事物，二者的差异较大，人们认识它们时心理距离较远， 一旦通过相似性把二者沟通起来，这样就增加了语言的巧妙性，使读者 感到了新奇而富有情趣。例如： ( 8 ) 我这时被四面的歌声诱惑了，降服了；但是远远的，远远的 歌声总仿佛隔着重衣搔痒似的，越搔越搔不着痒处。( 朱自清浆声灯 影里的秦淮河) ( 9 ) 我的车缓缓驰遗决乐的绿林翠木，驰过那阳光之下奇花盛开的 山谷。( 海涅诗歌抒情插曲) ( 10 ) 建筑也是新式，简截不罗嗦，痛快之至。( 朱自清威尼斯) 例( 8 ) 中“歌声”与“搔痒”是不太容易扯到一起的两件事，然 而朱自清抓住了二者的相似性；远远的歌声是听不真切的，特别是想美 美地欣赏这歌声的时候，这时心中那急切而又不得接近的情绪跟隔了多 层衣服去抓瘁而又抓不到痒处时的心理是那样的相似，这个句子中的通 感有效的借助了比喻这个具有强烈表现欲的辞格，把两件根本毫不相关 的事情扯在一起，初读时觉得奇怪而不合情理，一旦理解清楚作者的用 意，悟出二者惊人的相似之处，就会喜出望外，妙趣横生，语言的新奇 效果就产生了。例( 9 ) 中“快乐”本属于“我”的情感，句中移用绿林 翠木( 视觉) ，这时的通感借助了移就的修辞手法让读者能透过绿林翠木 体会到我的快乐心情，简洁、含蓄地表达了由于我的快乐情感使绿林翠 木也快乐了，把人景交融在一起。例( 1 0 ) 中“建筑也是新式”是所看 到的，属视觉范畴，“不罗嗦”属听觉范畴，这种比拟方式的前提是感觉 的互通，这也是通感借助比拟辞格的典范。 以上我们看到了通感的修辞表现方式：比喻、移就、拈连、比拟等， 但各辞格之间并无明显的晃线，都是在一定基础之上进行了完美的结 合，通感在以上例句中之所以表现的如此淋漓尽致，就是因为它机智有 效的借助了其它修辞格，才使语言表达变得如此新奇，更能够使读者心 领神会地去感受事物、接受事物。 2 3 3 通感辞格在语言运用中的特点 人类感官的相互作用构成了人们认知事物的生理和心理基础，这一 过程反映在语言的创造和运用中，就产生了通感辞格，形成人类认识客 观世界和表达思想的一种重要手段，成为人类语言的普遍现象。古往今 来，通感都是诗人们在创作中的重要工具，1 9 8 3 年关于诗的现代技 巧中有精彩的叙述：“诗人在感知和表达时，并不需要那么多理性逻辑、 判断、分类、因果关系。他在一瞬间就用电一样的本能完成了这种联系。 众多的体验在骚动的刹那就创造了最佳的通感组合意识流不过是一 种纵向的、交错的、混合的全息通感。”1 通感在语言运用中具有以下 特点： 第一，视觉与听觉相通互感。 研究认知活动的哲学家们断言，视觉和听觉在促使认知发展方面比起其 他感官要优越得多，以至于可以把这两者称作是“认知的”或“理智的” 感官或者简要地说是“高级”感官( 考斯梅尔，2 0 0 1 ：5 ) 。因而人们 时常把能引起眼睛和耳朵愉悦的人工制品抬高到审美艺术品的位置。由 此可见，人的视觉和听觉在参与认知活动中起着关键的作用，同时，两者 在感受性之间又存在着相似性，因而语言中有许多视、听相通的范例， 例如： ( 1 1 ) 像知了坐在森林的一棵树上，倾泻下了百合花也似的声音。( 荷 马荷马史诗) ( 1 2 ) 天河夜转漂回星，银浦流云学水声。( 李贺天上谣) ( 13 ) 那声气哗啦哗啦，又像风涛澎湃，又像狼吞虎- 吼中间还夹着一 丝又尖又细的声音，忽高忽低，袅袅不绝。有时这一条丝高上去，细得、 1 4 细得像放足的风筝线要断了，不知怎么像过一个峰尖，又降落得安稳下 来。( 钱钟书围城) 例( 1 1 ) 中把看到的具体的景象，赋予了好听的声音，耐人寻味。 例( 1 2 ) 中把看到的流云装点上了流水的声音，视听结合，给人以静夜 的无寂。例( 1 3 ) 中将视觉和听觉浑然结合在了一起，让人不觉感到看 到的亦是听到的，听到的亦是看到的，美妙绝伦。 第二，嗅觉、味觉与视觉、听觉多重互通。 人的口、鼻互通互感，“串通一气”，在语言中亦有具体的表现形式。 如汉语的“气味”，“滋味”，囊括了嗅觉和味觉；英语的“f l a v o u r ” 一词亦兼含嗅觉和味觉，意思是“m i n g l e d s e n s a t i o no fs m e l la n d t a s t e ”。此外，嗅、味觉与视、听觉亦可彼此相通。例如英语中的“s w e e t f a c e ，d e l i c i o u sp e r f u m e ，d e l i c i o u ss p r i n g ，as o u rj o k e ，ab i t t e r s m i l e ，a na c i dl o o k ”翻译成汉语分别为：“可爱的脸庞，芬芳的香味， 美丽的春天，尖酸刻毒的笑话，苦笑，讥刺的神色”。对此，我们并不感到 新奇，因为汉语里亦有类似的表达。例如： ( 1 4 ) 香雾云餐湿，清辉玉臂寒。( 杜甫月夜) ( 15 ) 西风吹梦秋无际，夜月生香雪满身。( 贯云石芦花被) ( 1 6 ) 女巫浇酒云满空，玉炉炭火香冬冬。( 李贺神弦) 例( 1 4 ) 中脂粉气息弥散在朦朦夜气中，连雾气也带“香”，洁白 丰腆的玉臂，辉映在月色中，给人以静夜的寒意。例( 1 5 ) 中秋风利咫， 芦花似雪，风飘万点，纷纷扬扬，飘飘洒洒，月华辉映，忽如寒梅沽衣， 香气氮氢，见之如在梦中。以上两例都是嗅觉通于视觉。例( 1 6 ) 中炉 火通红，酒香四溢，那香味简直是在咚咚作响，引得满座垂涎，不由想 入非非，这便是嗅觉通于听觉。 第三，触觉与其他感觉相通。 触觉虽在人类感觉系统中属于最低级的感官，但却是人类接触自然界最 具体、最根本的感官，因而经常帮助描述视、听、嗅、味诸感官的感受。 在语言表达上，表示低级感觉的词常常修饰较高级感觉的词，其顺序依 次如下：触觉、味觉、嗅觉、听觉、视觉( 李国南，2 0 0 1 ；赵艳芳，2 0 0 1 ； u 1 m a n n ，1 9 5 7 ) 。反映到语言中，表示触觉的词常常修饰表示视觉、听觉、 嗅觉和味觉的词。刘鄂的老残游记中对王小玉唱腔的描写就是用触 觉、味觉和视觉等多种感受来比喻、修饰听觉，堪称通感运用的典范。 例如： ( 1 7 ) 柳条金软，雾雨轻烟暖。( 吴承恩千秋岁) ( 1 8 ) 水软稽声柔，草绿芳洲，碧桃几处隐红楼。( 2 k 辅浪淘沙 ( 1 9 ) 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 黄巢题菊花) 例( 1 7 ) 中春温乍到处，轻风扶细柳，软绵绵，荡悠悠，有如千丝 万缕。微雨初鬓，薄雾朦胧，似乎觉得暖意融融，是视觉通于触觉。例 ( 1 8 ) 中中芳草凄凄，江水脉脉，风和水软，叫人听得那效乃浆声也细 腻柔和了，以软硬触觉表声音，效果更真实、传神。例( 1 9 ) 中连香味 也带有寒意，更见菊花的孤芳自赏，也形象地比况了作者怀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