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史专业论文）春秋战国之际家—国政权体系的演变.pdf

婴坐查兰璺主兰垡堡壅 春秋战国之际家一国政权体系的演变 中国古代史专业 研究生邹鹏 指导老师何崤教授 摘要： 周公大规模封建亲戚以藩屏王室，开创了中国历史上不同于夏商时期松散 方国联盟的封建领主制王朝。以授土授民为特点的宗法分封的普遍施行，使得 中央与地方之间在宗法血缘纽带基础之上建立起新的关系：周天子作为天下之 “大宗”，居于分封制政权体系的顶端；各国诸侯则以“小宗”的身份世代占 有封国，代表天子治理周王朝的各个政区。这一重大的政治变革，无疑适应当 时的生产力水平，是我国先秦时期国家形态上的一次跃进。此后，宗法分封制 度经过近三百年的发展，从西周晚期开始，各国诸侯通过对自己的子弟功臣实 行再分封，建立起一整套家一国政权体系，从而在短时间内有效地解决了领土 扩大、人口增殖和单级政权结构之间的矛盾，完善了宗法分封制政权体系。然 而就在家国政权体系普遍确立后不久，随着时代背景的急剧变化，宗法分封 制政权体系自身积累多年的各种内外矛盾日益凸现，并最终累加到了积重难返 的地步。于是无论诸侯国公室还是卿大夫私家，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相继进 行了各种旨在限制分封势力、加强君主集权的尝试。历史进入战国时期，在众 多相关因素形成的强大台力推动之下，宗法分封制终于土崩瓦解。与此同时， 古代政治制度史在空前剧烈的社会动荡之中翻开了新的一页：以君主集权为特 点的新型国家政权体系的确立。这就是我国先秦时期国家形态的第二次跃进。 此后二千年间，中国的政治制度就一直沿着君主集权的轨道发展。 关键词：家国宗法分封君主集权 家一国政权体系 四川a 学硬上学位论文 t h ee v o l u ti o no fs y s t e mo fg o v e r n m e n t b e t w e e nc l a na n ds t a t ed u r i n gc h u n q i ua n dz h a n g u o s p e c i a l t y ：t h ea n c i e n th i s t o t yo fc h i n a p o s t g r a d u a t e ：z o up e n g t u t o r ：l l ez h e n g a b s t r a c t ：z h o ug o n gh a dd is t r ib u t e dr e l a t i v eo nl a r g es c a ei no r d e r t od e f e n dt h er o y a lf a m ii ya n dh a di n it i a t e dt h er o y a lc o u r to ff e u d a l l e a d e rd i f f e r e n tf r o ms y s t e mo fg o v e r n m e n to fx i a - - s h a n gp e r i o di n c h i n e s eh i s t o r y p a t r i a r c h a lc f a ns y s t e mh a dm a d et h ec e n t r ea n d 1 0 c a i t yb u i l dn e wr e l a t i o n s h i p ：a sab i g g e s tc l a n s m a n ，k i n g z h o ui sm o s t i m p o r t a n ti np a t r i a r c h a lc l a ns y s t e m ；p r i n c e sh a dp o s s e s s e dt h e1 a n d b ym a n yg e n e r a t j o n sa n dh a da d m i n i s t e r e dt h es t a t eo nb e h a l fo fk i n g z h o u t h i si m p o r t a n tr e f o r mh a db e e na d a p t e dt op r o d u c t i v ef o r c e sa n dh a db e e n a1 c a pa b o u tt h ef o r mo fs t a t ei nc h i n e s eh i s t o r yb e f o r eq i nd y n a s t y a n dt h e n ，w it ht h ed e v e l o p m e n to fp a t r i a r c h a lc l a ns y s t e m ，e v e r yp r i n c e h a db u i i tt h es y s t e mo fg o v e r n m e n tb e t w e e nc l a na n ds t a t ea n d h a ds e t t l e d m a n y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 sa n dh a di m p r o v e dt h es y s t e m ，h o w e v e r ，t h e r eh a db e e n n e wc o n t r a d i c t i o n sw i t ht h ec h a n g eo fh is t o r y s op r i n c e sa n do t h e r f o r c e sh a dm a d em a n yr e f o r m st or e s t r i c to t h e rf o r c e sa n ds t r e n g t h e n t h e i rp o w e r i nz h a n g u op e r i o d ，p a t r i a r c h a lc l a ns y s t e mh a dc r u m b l e d a tt h es a m et i m e ，t h en e wr e g i m eo fg o v e r n m e n to fm o n a r c hc e n t r a li z a t i o n o fs t a t ep o w e rh a db e e ne s t a b l i s h e d t h i si st h es e c o n d1 e a po fs y s t e m o fg o v e r n m e n tb e f o r eq i nd y n a s t y ，i na b o u tt o wt h o u s a n d y e a r s ，t h e s y s t e mo fg o v e r n m e n th a db e e n d e v e l o p e di na c c o r d i n gt om o n a r c h c e n t r a l i z a t i o no fs t a t ep o w e r k e yw o r d s ： c l a ns t a t e p a t r i a r c h a lc l a ns y s t e m s y s t e mo f g o v e r n m e n to fm o n a r c hc e n t r a li z a t i o no fs t a t ep o w e r i i 网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引言 自从周公东征归来，分土封侯并制扎作乐之后，王室作为分封制政权体系 的中心，其“天下共主”的威望一直维持到西周晚期。平王东迁之后，随着王 室力量的衰微及其内部矛盾的加剧，各诸侯国逐渐产生了强烈的自立意识，纷 纷谋求摆脱旧的礼乐文化的束缚，取天子而代之。于是王纲解纽诸侯交争以至 于“礼崩乐坏”。春秋以及稍后的战国时期，东周王朝在政治、经济乃至思想 文化等各个领域发生了种种程度剧烈且影响深远的重大变革，清代学者王夫之 称之为“古今一大变革之会”1 。 在这场轰轰烈烈的“变革之会”中，对后世社会影响最大的莫过于君主集 权政体的形成。上世纪，学术界围绕君主集权政体特征及其形成时代的讨论可 谓“汗牛充栋”。从上世纪四十年代王亚南在其中国官僚政治研究2 一书中 提出的“秦汉专制说”到后来八、九十年代新辈学者严家其3 、谢维扬4 等人提 出的“先秦专制说”，尽管结论不尽相同，但前人的研究从宗法制度、家族形 态、社会意识、变法措施等诸多方面入手，已经取得了相当丰硕的成果。不过 就笔者耳力所及，围绕诸侯之国和卿大夫之家两级政权组织在此期间的互动关 系进行的系统讨论尚不多见。其实春秋战国之际家、国两级政权组织的矛盾运 动，既是当时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变革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同时也是促使社 会继续发生深刻变化的重要因素。因此，本文拟在综合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 全面探讨春秋战国之际的家一国政权体系的形成及演变，并希望通过对这一历 史进程的观察，加深我们对当时政权组织形式由分封走向集权这一历史必然的 认识。 在正式讨论之前，让我们先对本文中出现的“家”和“国”的概念、先秦 时期“家”、“国”含义的演变以及探讨这一时期家一国政权体系的演变过程 的意义，逐一做必要的说明。 1 、“家”、“国”概念的界定 从造字法的角度看，“家”、“国”都是会意字，因此从字形上可以分析 王夫之：l 读通鉴论绪论四中华书局1 9 7 5 年版 2 王亚南： 中国官僚政治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 9 9 7 年版。 3 严家其： 国家政体，人民出版社1 9 8 2 年版。 4 谢维扬：中国早期国家，浙江人民出版社1 9 9 5 年版。 1 四川大学顼士学位论文 其原始意义。“家”字上面是“”( m i e n ) ，表示与居室有关，下面是“豕”， 即猪。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说： 豪，居也。从一+ 省声。 日本学者堀敏一认为，“家”字始用于商周时期，乃指王室举行宗庙仅式和祭 祀等的场所，即“家”之原意是指举行祭祀仪礼之建筑空间1 。联系到猪在先秦 时代祭祀活动中确是一种重要祭品的事实，笔者相信，把“家”字的本意说成 是举行祭祀活动的场所当非孟浪之言。后来，家的含义逐渐演变为有共同祭祀 对象( 祖先) 的同一血缘的人群共同生活、居住的建筑物，并由此引申出“家 族”、“宗族”的含义。既而在周代宗法分封政体建立之后，“家”的含义演 化为一种政权实体。 “国”宇从“口”( w 6 i ) ，表示疆域。从“或”( 即“国”) ，“或”亦兼表 字音，所以“国”的本意应该是由城墙围筑的防御基地。我们知道，周初诸侯 国范围狭小，土地不过“一同”2 。当时的所谓诸侯国，不过是一些用城墙围筑 的统治据点，因此早期的“国”字自然具有“都邑”的含意。 左传隐公元年载：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参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 又周礼士师： 三曰国禁。郑玄注：“战中也。” 孟子： 在国曰市井之臣。赵岐注：。谓都邑也。” 可见，这些“国”都可作城、邑理解。进入春秋时期后，经过近二百年的不断 扩张，往昔不过“一同”的诸侯国大都已经“数圻矣”。3 于是“国”字所指的 范围又由“都邑”扩大到了诸侯势力所及的四境之内。4 先秦文献中这种用法的“国”很多，如： 周礼太宰： 。堀敏：中国古代弓家扣户载明治大学人文科学研究所纪要第二七册，一九八八，页三 页三四。 2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3 左传襄公二十五年。 4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对。国”的解释：“国，邦也”，即反映r 这一时朋的“国”字的含义。 2 塑丝奎兰堡主兰垡鲨茎一 以佐王治邦囤o 周礼大司马： 方千里日国i i 诅祝以纹国之信用，以资邦国之剂信。 左传隐公元年： 都城过百雉，国之害也o 论语微子： 丘也闻有国有邦者。 左传庄公十年： 夫大国，难测也，惧有伏焉。 其中“国”字的含义都已超出了“城”、“邑”的范围。 关于“国”字的种种不同义项，清人焦循总结说： 国有三解。其一，大曰邦小曰国。如惟王建国，以佐王治邦国是也。 其一，郊内回国。围语、王子所云是也。其一，城中曰国。 盖合天下吉之，叫每一封为一国；而虬一圉言之，魁郊以内为圜，外为野； 蛇卸以内言之，则城内为国，城外为郊。1 许倬云先生进而指出： 大约城邑为国的用珐最早，而邦国的用法最晚。三重意义r 城内为国 郊内为国，每一封为一国j 象征了封国成长的过程。第一步是殖民队伍的 筑城邑自保；第二阶段扩充管内的领地到近郊；第三步则是封国与封国接 界了，界内竹领土就都认为国中曲土城。2 2 、先秦时期家、国含义的演变 虽然中原地区早在夏、商两代就已出现了某种形式的国家公共权力3 ，但在 先秦时期一个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内，并没有一个专门的用语来表示这些早期国 家政权。“方”、“邦”、“家”、“邑”、“国”等词都曾被用来笼统地表 示政权机关的概念。西周政权建立之后，随着分封制下等级观念的确立和不断 深入人心，以上称呼逐渐有了各自对应的等级含义4 ，但混用的现象还很普遍。 1 ( 清) 焦循：群经宫室图， ( 清) 王先谦：皇清经解续编，上海书店1 9 8 8 年版。 2 许倬云：西周史( 增补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贞三零二。 1 参看沈长云：上古史探研关十中国早期国家的几个问题，中华书局，2 0 0 2 年版页三五九。 1 “国”、“家”连用最早的例子，出现在尚书立政篇：“继自今立政，其勿以馈人，冀惟卉士 3 壁望奎兰翌主堂竺笙塞一 直到进入春秋时期后，这些名称的等级含义才基本固定下来：“邦”、“国” 主要用以称呼诸侯一级的分封政权。如， 周礼太宰： 以佐王治邦国。郑玄注：“夫曰邦，小曰国。” 周礼大司马： 方千里目国i 乇，诅祝以叙国之信用，以资邦国之剂信。”郑玄注：“国谓 量之国：邦国，谓诸侯国也。” “家”则相应地成为卿大夫政权，或卿大夫采地食邑的专称。如： 孟子梁惠王上： 王曰：“何以利吾国? ”大夫曰：“何以利吾家? ” 墨子尚同下： 治天下之国若治一家o 周礼秋官方士： 方士，掌都家。郑注： “家夫夫之采地。” 又如：“家甲”( 古对卿大夫的私人武装) 、“家主”( 春秋时对卿大夫的称 谓) 、“家臣”( 春秋时各国卿大夫的臣属) 、“家老”( 上古大夫家臣中的长者) 都属此类用法。 随着春秋时代诸侯国地位的上升以及各国卿大夫政权的建立和迅速膨胀， “家”、“国”二字成为各种文献中使用频率相当高的词汇，而且常常是以“家”、 “国”对举或并称的方式出现，其等级色彩甚为明显。例如； 易师： 大君有命，开国承家。 论语季氏： 有国有家者，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 孔子家语懦行解第五： 懦有内称不避亲，外举不避怨；君得其志，民较其德，苟利国家， 不求富责。 左传桓公二年： 甩劢相我国家。”但立政篇是周初的文献 能怍王室理解，并无等级含义。笔者注。 当时逊没有卿大夫一级的分封，这艰的“国家”显然只 4 四川大学硬士学位论文 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卿五侧室 文公四年： 在国必乱，在家必亡。 昭公二十六年： 采施不及国。 国语楚语下： 国于是乎蒸尝，家于是乎尝祀。 孟子梁惠王上： 王曰：“何以利吾国? ”大夫日：“何以利吾家? ” 又： 万乘之国弑乓君者，| 必千乘之家；千禾之国韵江君者，必百乘之家。 从以上例子不难看出，对举的卿大夫之“家”与诸侯之“国”只有分封等 级的不同，没有实质性的差别，两者都可看作是拥有土地、人民并具有相应独 立性的政权实体。这种意义上的“家”、“国”是周代宗法分封政体的特殊产 物，因而具有鲜明的时代特色。进入战国时期后，随着宗法分封制度的整体崩 溃，这一时期文献中提到的“家”、“国”二字实际上已被赋予了新的含义。 此时的“国”无论名实，都已不再是周王室旗帜下的一级分封政权，而完全具 有了“领土国家“的特征，在战国初期一系列变法措旌实行以后，各国内部虽 然仍存在一定数量的封君，但大规模的宗法分封已不再普遍施行，各国政体不 断向着君主集权的方向发展。可以认为，这肘的“国”与后世“国家”的概念 已经没有太大的区别。与此重大政治变革相对应的是，作为一级政权组织的卿 大夫之“家”，在社会政治生活中的作用不断被削弱，逐渐淡出了政治舞台并 在整体上趋于消亡。同时，随着社会生产力的明显进步，以个体家庭为单位的 劳动形式逐渐占据了统治地位，这就使得作为天然血缘组织存在的大型宗族普 遍瓦解，分化为大量独立于宗族之外直接隶属于国家的个体小家庭。这一时期 文献中提到的“家”经常是指这种规模仅仅几1 2 1 人的近亲小家庭。 例如： 周礼小司徒： 1 这里借用日本学者宫崎市定提出的概念。参看赵伯雄：周代大夫阶层的形成与国家形态的转变，内 蒙古丈学学撮，1 9 8 3 年第2 期，页丸。 5 婴型查兰堕主兰垡笙兰一 上地家七人。郑玄注：“有夫有妇，煞后为家。” 孟子梁惠王上： 百亩之田，勿夺其时，数口之冢，可以无饥矣。 孟子滕文公上： 八家皆私百亩，同养公田。 战国策卷三秦一： 归至家，妻不下纫，嫂不为炊，父母不与言。 战国策卷四秦二： 有家赍而无烛者，处女相与语，欲去之- 孔子家语致思第八： 负重涉远，不择地而休，家贫亲老，不择禄而仕。 很显然，这些“家”的含义大体上不会超出三代以内直系血亲家庭的范围， 这与春秋时指称卿大夫政权和宗族的“家”已大相径庭。就其规模来看，战国 文献中的这些“家”大致相当于左传中某些用来指称比“家”小的分支家 族的称谓：“室”。1 我们知道，左传中“室”的含义较多：可指房舍，也可指妻室，还有些“室”就是“家”的别称。 但值得注意的是，有时左传中提到的“室”也指一种规模较小的家族组织。对这种用法，朱风翰先 生曾予以例证，兹略作引用： 侧一。左传襄公十七年t “束华阅卒，华臣弱皋比之室使眭系其宰华吴”。华臣是华阅弟， 皋比是华臣侄。缀明显，这里的“室”。只包括父子，不含旁系亲属。辑二，左传襄公十九年：“子 然、子孔束了之于也；士子孔，圭妫之子也。圭妫之班亚宋子而相亲也：二子孔亦相亲也。停之四 年，子然卒：倚之元年，士子孔卒。司徒孔实相子革、子照之室，三室如一，故及于难。”其中，子然、 了孔为同胞兄弟与士于孔为同父异母兄弟，子革系子孔胞侄，于良为子孔侄。子然、士子孔卒后，分 别由子革、子良继承其室，而由子孔相之，以至“三室如一”，表明子孔、了然、十子孔虽兄弟但在 于然、士于孔生前，三人已不同室。所以，这里讲的“室”，规模与例一中华阐、华臣之室相当，即成 年兄弟异室。例三，( 2 e 传昭公四年：“田千丘莸遂遇疾焉。竖牛敬乱其室而有之。强与盂盟，不 可。“竖牛屋叔孙穆子私生子，盂印盂丙与仲壬同为穆子娶于齐国氏所生子，此所谓“欲乱其室1 之 “室”同然办兼含有家政之意，但呸牛乱棒子之室的日的是欲铲除盂丙、仲壬，以控制宗族。故这里所 乱之“室”必然同时含有亲属组织之义。同年传文言竖牛谮盂丙与仲工与穆子，递使盂丙破杀，仲 壬被逐，叔孙穆子饥渴而死，正是竖牛乱室之具体表现。由此可知，此传文所言“室”的亲属组织 范围只是指与穆子与其诸子组成的小规模直系近亲家族。例四，左传昭公二十五年：“初，季公鸟 娶妻于齐鲍文于，生甲。公鸟死，季公亥与公恩展与公鸟之臣申夜姑相其室。”亦证明即使是同父兄弟 亦小嗣。室”，“室”不包括旁系。综台以上诸例，朱先生认为作为小规模亲属组织的“室”扛一般情 6 塑型壁堕主兰垡笙茎 一 西周时期，作为宗族分支存在的“室”，仅仅是生活与居住的基层单位。 无论在经济上还是在政治上都依附于整个宗族。随着春秋时期社会生产力的全 面提高，以个体家庭为单位的生产劳动开始出现，宗族组织日渐松弛a 到了铁 器普遍使用的战国时代，独立于宗族之外的个体家庭已十分常见并成为各国直 接征收赋税的对象。据此笔者相信，春秋战国之际“家”的含义从把持地方政 权的大型宗族集团，演变为国君直接控制之下的个体家庭的事实，是这一时期大 型宗族组织逐渐松弛以及个体家庭社会地位不断提高的反映。 本文所要重点讨论的周代分封制下的“家”和“国”是指“卿大夫私家” 和“诸侯国公室”两级拥有土地、人民和相应主权的政权实体。其中“家”在 宗法分封体系中隶属于“国”，同时具有相当的独立性。家、国之闯是下级分 封政权和上级分封政权的关系。 3 、探讨春秋战国之际家一国政权体系演变过程的意义 我国先秦历史上的国家政权组织形式大致经历了两次大的变革：第一次是 在商周之际。我们知道，夏商对代的早期翻家( 即文献中所谓的“邦”) ，不 过是由若干个血缘宗族组织联合起来组成一个核心，再加上一些外围氏族所构 成的。周以前的统治部族一般只要求被征服的部族迸贡以示臣服，并不谋求直 接统治其领地，夏商两代应该都处于这种松散的方国联盟阶段。周公东征后， 在深刻总结历史教训的基础上大规模封建亲戚，开创了以宗法分封为特色的不 同以往的封建领主制王朝。自从这静以授土授民为特点的宗法分封大规模施行 后，地方与中央的关系就不再仅仅是过去那种松散的方国联盟，而是建立在宗 法血缘纽带基础之上的新型关系：周王室成为天下之“大宗”，而居于“小宗” 地位的各诸侯国则实实在在具有了王朝政区的性质。这一重大的政治变革，与 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相适应，无疑是我国先秦时期国家形态上的次跃进。又经 过近三百年的发展，进入春秋时期后，随着封建的对象由“国”到“家”，各 诸侯国先后建立起家国政权体系，从而使封建制度在政权组织形式上日臻完 备。然而，正如人类历史上出现过的其它一切政治制度样，宗法分封在特定 历史进程中应运而生，也必然在新的历史进程中逐渐衰亡。就在家一国政权体 况下，只包括父母与其未婚子女两代，或可包括父母与其已婚诺子及其于女三代。 参看来凤瀚： 商周家族形态研究( 增订本) 天津古籍f h 鹱社，页四六零页四六一。 7 四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系普遍确立不久，宗法分封所固有的各种内外矛盾也日益凸现，并最终累加到 了积重难返的地步。历史进入战国初期，宗法分封制在经历一二百年的剧烈动 摇后终于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以郡县制、官僚制为基础的君主集权政体： 这就是我国先秦时期国家形态的第二次跃进，此后二千年间，中国的政治制度 就一直沿着君主集权的轨道发展。因此，在封建制度影响深远的解体过程中， 作为封建政权主体的诸侯之“国”和卿大夫之“家”的互动也就格外引人注目。 因此笔者认为，全面探讨春秋战国之际家一国政权体系的演变过程，有利于加 深我们对当时的政权组织形式由分封走向集权这一历史必然的认识。下面笔者 拟从“家国政权体系的确立”、“家一国政权体系的动摇”以及“家一国政 权体系的终结”等方面进行讨论。 望塑查兰堡主兰垡鲨奎一 第一章家一国政权体系的确立 第一节“天子建国” 左传桓公二年载：“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实际上，宗法制度下“国” 和“家”的建立是两个前后相继的历史过程。 左传昭公二十六年载： 眚式王充殷成王靖日方，康王息民，并建母弟，以蕃屏周- 亦曰： “吾无专享文，武之功，且为后人之迷败倾覆而溺入于堆，则振救之。” 左传昭公二十八年载： 昔武王克商，光有天下，其兄弟之国者+ 有五人，椎娃之国者十人， 皆举素也。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载： 昔周公吊二叔之不成，故封建亲戚以蕃屏周。 又左传定公四年载： 昔武王克商，成王定之，连建明德，以暮屏周。故周公相王i t ，麒尹 天下，亍月为睦。 童书业先生指出此四处相关文字，“前后略有抵牾”1 。关于“天子建国” 的具体时代，过去曾有一种误解，如秦朝的李斯就曾在一次廷议中说： 周文武所封子弟善众。 把文王、武王时代作为西周同姓诸侯国大量确立的时期，但实际上据后世学者 的研究3 ，周王室对同姓诸侯的分封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吸取了三监叛乱的教训 才普遍推行的，所以其时间应是在周公平叛之后的成康之世。正是在周公的直 接领导之下，王室对大批宗族子弟进行了分封，以为王畿蕃屏的，而文王、武 王所封的多是旧有的氏族集团( 如神农、皇帝、帝尧、帝舜、大禹之后) ，与 成康之世对宗族子弟的分封实不应混为一谈。由于分封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控制 东方拱卫王畿，故封建的区域最初基本上不超出殷商旧地。诸侯一旦得到王室 册封，就成为有土有民并世代享有一方政治、经济、军事大权的封建领主。王 童书业：眷秋左传研究卜海人民出版 十，1 9 8 0 年第一版，负三四。 ( 西汉) 司马迂：史记- 秦始阜本纪，中华书局，1 9 5 9 年版。 如照福林先生就曾指出：在周公之前周人不行宗法，宗法制度的形成是在周公制礼作乐时才完成的。 宗法制中作为核心内容的大宗、小宗之别，是由分封制的需要而产生的，因此宗法的产生与分封同步 都是在周公主政的时期。参看蛀福棘：试论宗法制的几个问题，学习与探索，1 9 9 9 年第四期 页一二八。 9 婴型查兰堡圭兰堡丝奎一 室分封亲戚之后，主要依靠宗法纽带的作用领导各国，维持着天下共主的地位： 各路诸侯先通过接受周王的封赐得到土田和人民，然后作为西周王朝的一级地 方政权，对王室负有镇守、拱卫、朝贡等种种义务。 第二节王朝卿士的采邑 在封邦建国的同时，王室又在王畿之内大量任命以六卿为代表的王朝9 即士， 协助周王管理各种具体事务。作为对其为王室服务的报酬，周王将部分王畿内 的土地以采邑的形式赏赐给这些贵族。从原则上讲，采邑主和诸侯国君所享有 的权利是盟显不同的。分封在外的渚侯，一旦络到王室的浩命册封，就成为临 土临民、世袭罔替，集政治、经济、军事各种大权于一身的封建主。采邑主则 仅仅采取邑内租税以为己用，并不真正占有采邑内的土地人民。 公羊传襄公十五年何休注云： 所谓采者，不得有其土地人民，采取其租税耳。 左传昭公七年载楚芋尹无宇之辞曰： 天子经略，诸侯正封，古之制也。封略之内，何非君土? 食土之毛， 谁非君臣2 故诗曰：“音天之下莫非王土；丰土之滨，莫非王臣。” 徐中舒先生据此指出： 王及诸侯境内土为君土，民为君受，其可以为卿大夫套邑者，堆采地 而巳。1 不仅如此，这些王臣对采邑的占有与他们担任王朝官职密切联系，并以王 及采邑主的终身为时限。因此先王封赐的采邑必须得到新王的重新册命，老采 邑主死后其子孙要继承官职和采邑，也必须重新得到周王的认可。2 可以肯定， 从原则上讲王室拥有采邑内土地人民的所有权，但实际的情况是：周王在一般 情况下，并不能随心所欲地收回己分封出去的部分采邑， 对此现象，徐亮工先生曾分析道： 一部分享有采邑的王童之卿，地位很高并有诸侯在外的支持，势力 1 参见徐中舒先生： 井 甘制度探原 徐中舒历史论文选集，中华书局，1 9 9 8 年9 月第一版，页 七三七。 2 参见徐亮工先生：等级占有制与中国古代社会的封建化，戴于中国古代史论丛第八辑，1 9 8 ：j , 年第一版，页m ) k 五。 1 0 塑型奎兰堡圭堂竺堡兰 极大，如用公旦，卫康叔等，故能世袭其宫职，采邑亦世代保有，且不时 有所增加。年代一长，在其采邑内的统治便盘根错节，本固枝茂，非特殊 事故，用王对其也是欲罢不能。1 所以周王在赏赐这些采邑之后，仅仅在名义上保有收回的权力a 这些采邑 主的身份虽仍是王朝卿士，但实质上已经成为畿内诸侯，其采邑也演变为畿内 之国长期存在。 第三节“诸侯立家”与“卿置贰室” 与周初为巩固王室而进行的分封相似，“诸侯立家”也是当时形式发展的 客观需要。从文献记载上看，各国主要的同姓和异姓强宗大族都分封于西周末 年至春秋初叶。如鲁之三桓出自桓公：郑之七穆出自穆公：齐之管、鲍，晋之 六卿也都兴起于春秋前期。各国施行再分封的时间如此一致无疑是时势使然： 经过长期经营，诸侯国的领地已经大大扩展，其宗族势必也有所发展，因此在 客观上需要设置下一级的政权组织进行有效管理。受封的卿大夫家族，相对于 诸侯国“公室”而言被称为“私门”，实际是公室之下又一级政权组织，这里 提到的“公”和“私”首先应看作是一个政治概念。公室代表诸侯国，从原则 上讲“封略之内，何非君土? 食土之毛，谁非君臣”2 ，但以国君真正直接控制 的臣民仅限于公室直辖的范围之内。作为家族首领的卿大夫既是氏族长，又是 食邑主和地方长官。他们对国君称臣，同时又拥有自己的采邑和臣民。他们设 立体系完备的“家朝”，下属有“大夫”、“家大夫”、“宰”、“相”等等 完全由自己任免使用的家臣。如同卿大夫称诸侯为君一样，这些下属皆称卿大 夫为“君”为“公”。这些家臣“知家不知国”，只忠于家主，不理会国君， 也不参与国事，否则就是僭越和背叛。 左传昭公十二年载： 南蒯之将叛也，其多人氨知之，过之而叹，且言曰：“恤恤乎，湫乎 攸乎! 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类哉j ” “深思而浅谋，迩身而远志，家臣而君图，有人矣哉! ”这就是当时舆论对季 1 参见徐亮工先生： 等级占有制与中国古代社会的封建化，载于中国古代史论丛第八辑，1 9 8 3 年第一舨，页二八六。 2 左传职公七年。 1 1 四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氏家臣南蒯谋归季氏之室于公，并使自己成为公臣之事的讽刺和谴责。南蒯的 计划失败后，被迫流亡齐国。左传昭公十四年载： f 南粥j 遂奔齐。传饮酒- t = 景公。奁日：“扳夫! ”对曰：“臣欲张公室 也。”子韩暂曰：“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太焉。” 南蒯身为季氏家臣而欲叛季氏以奉鲁君的行为，遭到齐大夫子韩皙的斥责，称 其“家臣而欲张公室，罪莫大焉”。齐景公虽然身为公室的代表，却也并不因 南蒯志在“张公室”而对其有所赞赏，而是直接以“叛夫”呼之。可见家臣不 能越过其身份等级而图谋公室事务，这是当时人们的共识。 卿大夫家族还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文献称其士兵之为“私徒”或“私卒”， 其指挥权由卿大夫本人直接掌握。在有的卿大夫家族内部，也按宗法分封的原 则置“侧室”、立“贰宗”，把一部分土地分封给家臣，很多家臣都拥有自己 的封邑。 左传成公十七年载： 施氏| 之宰有百室之邑。与l i 句须邑，使为宰，以让鲍国而致邑焉。 又左传襄公二十九年载： 公冶玫其邑于季氏，而终不八焉。 就这样，从西周到春秋时期，天子把土地臣民分封给诸侯，诸侯又把天子 分封的土地臣民中非公室直辖的部分分封给卿大夫，卿大夫再以同样的方式分 封其麾下的家臣，逐步形成以家、国两级政权组织为主体的宝塔式多级封建领 主政权体制。从宗法关系讲，周王为天下大宗，诸侯对于天子而言是小宗，但 在本国则是大宗。同样，卿大夫对诸侯而言是小宗，但在本家则称大宗。大宗 宗予以嫡统庶，掌握各级军政大权。这样就构成了家国一体，大宗小宗层层相因 的宗法体系。 第四节确立家一国政权体系的意义 以家、国两级分封政权实体为主体的多级政权体系的确立，是特定历史发 展阶段的产物。武王伐纣后，周人虽一跃成为天下共主，实现了表面上的统， 但这时天下的政权格局仍是夏商以来方国联盟的形式。周人以西陲小邦入主中 原，从实力上讲本来就不具各对东方民族的绝对优势，不久又遭遇“三监之乱”， 剐刚建立的政治秩序险些颠覆。于是，如何巩固统治坐稳天下共主的位子成了 l ， 触川大学硕士学位论文 王室亟待解决的问题。危急时刻，周公凭借其特出的政治才能，创造性的大量 分封宗亲建国，不仅大大巩固了王室的统治，而且使夏、商以来以松散的方国 联盟为特征的国家形态，跃升为以宗法关系为纽带的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封建王 朝。西周晚期，各国诸侯又通过分封自己的子弟功臣，建立起一整套家一国政 权体系，从而有效地解决了领土扩大、人口增殖和单级政权结构1 之间的矛盾， 完善了各诸侯国内部的政权体系，为后来迸一步的扩张兼并做好了准备。 这里的“单镪政权结构”r 指仅仅由请侯嗣公室一级政权组织进行管理的政权结构。笔者注。 1 3 塑型奎兰壁主兰竺堡苎 一一 第二章家一国政权体系的动摇 “天子建国，诸侯立家”形成的是从天子、诸侯到大夫对土地和财产宝塔 式的多级占有。从原则上讲，封建领主的政治级别越高，权力就应越大，所获 得的利益也就越大。然而实际上，由于分封制下的各级封君都有各自独立的利 益，彼此之间经常发生冲突。家国之间的冲突从根本上讲是二者利益的冲突， 是宗法分封制下家一国政权体系动摇的集中体现。是围绕宗法分封制度的一系 列内外矛盾积累演变的必然结果。 第一节动摇的原因 我们讨论的家一国致权体系，是建立在宗法分封基础之上的政权组织形式， 而宗法分封制度在春秋时期却经历了一个加速衰落的历史过程。终春秋之世， 家国之间为争权夺利频频爆发的冲突一直是普遍存在的社会现象。一方面，诸 侯国君逐渐认识到“末大必折，尾大不掉”的历史规律，认识到卿大夫家族势 力的膨胀必将构成对君权的威胁，因而千方百计予以限制、打击；另一方面， 受封的卿大夫们也不以割据称君为满足，丽是为争夺更大的利益与国君及其他 卿大夫展开长期激烈的争斗。不难理解，在那个权力主导一切的历史时期，只 有不断扩张才能保住既得利益，只有鲸吞别人再能避免被人鲸吞。春秋时期家 一国政权体系的动摇是不以个人意志为转移的，在种种表象后面隐藏着深刻的 历史背景，这就是伴随宗法分封的衰落而来的统治秩序的混乱。另一方面，诸 侯与卿大夫以及卿大夫与卿大夫之间的激烈斗争，又反过来加速了宗法分封制 度的衰落。 左传僖公二十四年载： 富辰谏日： “臣闻之：大上以德抚民，其次亲亲，以相及也。周公吊 二叔之不成，故封建亲戚以善屏周。管蔡船，t t 鲁，卫，毛，聃、 邦奉，曹，滕，毕。原邦，郇，文之麓也。于伊，晋、应韩，式之穆 也。凡、蒋，邢、茅，胙祭，周公之胤也。召穆仑思周德之不夹故纠 合宗破于成周而作诗，曰：常棣之华，鄂不辫。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其四幸日： 兄弟阉于墙，外御其侮。如是，则兄弟虽有小忿，不废菇 呆。周之有懿德也，犹日莫如兄弟，改封建之。其怀柔天下也， 犹懊有外侮；抨御辱者，莫如亲亲，故以亲鼻周。” 婴型查兰堡主兰焦丝苎一 孔疏： 藩屏者，分地以建诸侯，使与京师作藩篱屏捍也。 当初王室分封诸侯的本意，显然是希望利用宗法血缘纽带的作用，以诸侯 拱卫王室。然而，进入春秋时期后，这种亲亲、尊尊理念下的政治格局却日薄 西山：王室与诸侯之间、诸侯与诸候之间、甚至诸侯国内部的公室与大夫、大 夫与大夫之间，相继出现了你争我夺以至相互兼并的混乱局面。结果终春秋之 世，家与国之间、家与家之间冲突不断，既有的家国政权体系剧烈动摇，并 最终出现了整个封建体系的崩溃。对于各级封君间激烈争斗局面产生的根本原 因，秦朝的李斯曾在一次廷议中总结道： 周文武所封子弟善众然后暑疏远，相攻击如仇雒，诸侯更相诛伐，届 天子弗能募止。1 这种解释当有一定道理，但却难以完全令人满意。2 毕竟，把大小封君间的 相互攻伐仅仅归结为“后属疏远”，未免显得不够全面。其实对此问题，前辈 学者论述甚丰。钱穆指出： 内度公族，卜务兼并，为封建制破坏、牟县制推行之两目。 瞿同祖先生则认为：“诸侯卿大夫家臣所以能专权而侵凌其上的过程很简单”， 是由于“天子虚领天下，不亲政事，所以为诸侯所乘。诸侯虽较天子亲政事， 然不如卿大夫，所以实权操之于卿大夫之手。至于真的和庶人接近，治理赋役 的，还是卿大夫的家臣邑宰，所以后来他们权重，侵凌乎卿大夫之上。”童书 业先生对此现象的分析归纳起来有两点：其一是没落贵族下降到下层社会，增 加了下层反抗的力量。正是下层的反抗动摇了封建统治的基础。其二是生产力 水平的提高。“进步的农工商业提高了人民的地位，使上层阶级格外容易倒塌”。 5 笔者以为上述见解各有千秋也各有局限：或失之模糊笼统，或受阶级斗争论影 响，恐怕都有待补充、完备。特别是瞿同祖先生将“礼乐征伐”从“自天子出” 到“自诸侯出”直至“自陪臣出”的复杂社会政治现象，简单归因于层层相因 的封建宗法统治结构，不免有张冠李戴之嫌。实际上，类似周代封建制的宝塔 。( 西汉) 司马辽： 史记秦始皇奉纪，中华书局，1 9 5 9 年版。 2 这里需要再次指出：正如上文已经说明的那样，李斯的话并不准确。周代封建同姓诸侯实始于周公，而 非文王、武王。笔者注。 钱穆； 国史大纲，商务出版社，1 9 9 4 年版页八三。 瞿同祖：t 中国封建社会，上海世纪m 版集团2 0 0 3 年u 月第一版，_ 贞二二三八。 5 童书业二春秋史，匕海古籍出版社，2 0 0 3 年4 月第一版，瓦- 二四五二四六。 1 婴型查! 塑主兰焦垦苎一 _ _ - _ - - _ - - _ _ _ - 、_ 一一。 式统治结丰钮，是古今中外人类社会普遍采用的管理模式，其本身并不是造成权 力被层层架空的原因。家一国政权体系的动摇应是各种相关因素共同作用的结 果，笔者认为，大致可以从内因和外因两方面加以讨论。 一、家一国政权体系动摇的内园强枝弱干的潜在趋势 内因( 即内部矛盾) 是指宗法分封制下的家国关系自身固有的矛盾。从上 层建筑的角度分析，分封制下的家国关系是一种非对等的政治从属关系，因此 家国关系的维系从根本上说有赖于国在与家的力量对比中保有优势。晋人师服 在鲁惠公二十四年( 即春秋前二十三年) 曾针对家国关系的这一特性打过一个 比方，他说： 吾闻围家之立也，本太而末小，是以能司。1 可是，进入春秋以后历史发展的进程表明，家国间力量对比的旧格局随着 分封的推广和深入，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事实上，不仅家国之间，整个分封制 内部上下级封建主之间强枝弱干的趋势都普遍存在，而且终究难以避免。究其 原因，归纳起来讲主要有以下三个方面： 首先，从空间上看：地占有的多寡是各级封君间力量对比的重要指标。 根据分封制确立的原则，各级封君所领有的土地大小应与其封建等级相对应。 从普通贵族到周天子，等级越高领土越大。先秦文献中的所谓“定壤之数”即 是对此所做的具体规定。 尚书周书武成： 列爵惟五，分土惟三a 管子- 事语： 天子之硝方千里，诸侯方百里，子七十里，男五十里； 孟子万章下： 天子之制地方千里，公侯曾方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 但实际上，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况逐渐发生着变化。进入春秋时期以后， 不少下级封君实际控制的领地超过了上级封君。以往论著对于这一现象的解释 多归因于诸侯国之间的兼并战争，然而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兼并战争，多是在 王室已经衰微后才展开的。因此，笔者以为探讨这一现象，还应该考虑刘宗法 左传桓公二年， 塑型查兰堡兰堂生兰苎 分封制内在发展逻辑方面的因素。下面，试以诸侯占有土地超过天子为例略作 分析：我们知道，王室分封的对象主要是畿外的诸侯和畿内的王朝卿士。如前 所论，周代的诸侯是完整意义上的领主，其受封的领地世代传承，王室不能也 无权收回：而部分畿内王臣的采邑虽在名义上归王室所有，实际上也己成为其 家族私产，与诸侯之国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因此许倬云先生在论及西周 灭亡时分析道： 宗局i l 内，情丹；支严重。地方有限，而王臣一代一代都势必占有土地，日 积月累，王童直接掌握的土地，越采越少。晚周之际，边患日亟，许多新领主， 原为保卫煮蠢的驻防，其由驻防变为割据，对于西周王室的实际力量，当然也 构威严重酌影响。1 到了西周中后期，伴随王室力量逐渐衰落，畿内诸侯世袭官职采邑己成惯 例，王室再要收回封地想必就更困难了。 左传隐公十一年载： 王取郭刘鹈，邓之田于郑，而与郑人苏忿生之田：温。 樊。舞龆攒茅，向量州，陉，陵撂。 左传庄公十九年载： 原编 王夺子禽、祝跪- b 詹父田，而收膳夫之秩发熬囤，边伯石速，詹 父子禽、祝跪作乱，因苏民。秋，五大夫奉子颓以伐王，不克，出奔温。 苏子奉予曩以奔卫。卫师燕师伐周。冬，立子氟。 正是由于强夺卿大夫封邑已经不合当时的惯例，所以桓王夺苏忿生田，惠 王夺子禽、祝跪和祭父之田的行为，立即招致怨恨。于是这些被剥夺了领地的 畿内诸侯纠合起来共同参与了王子颓的叛乱。这样来，王室也就再也不敢轻 率地收回封邑。随着宗族的自然繁衍，分封的规模在不断扩大，因此旧有的王 畿势必越分越小；另一方面，因为“天子建国”的初衷是设立军事藩屏以拱卫 王室( 如封建齐、鲁是为扼制东夷；封建燕、晋是为控制北狄；封建汉阳诸姬 则为抵御南淮蛮夷。) ，所以王畿大体上处于各诸侯国环侍之中，继续拓展的 空间不会太大；而分封的各诸候国在戎狄环侍的巨大压力之下为图生存，必然 竭力扩张一刻不敢松懈。可以想见，从西周初封到春秋初年的几百年中，新开 许倬云： 西周史( 增补本)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页三一二。 1 7 婴型查兰堡主兰堡丝苎 辟的土地大都在各国封君控制之下，以至于各诸侯国不断膨胀。相反，王室直 辖土地的数量却增长有限，即或尚有一定的补充，也必多为畿内诸侯实际掌控。 这样一来，即使不考虑宗法分封集团内部弱肉强食相互兼并的因素，长此以往， 诸侯与周王领土的大小对比也终究会颠倒过来。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载有一 段郑人的话： 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致其辟。且眚天子之地一圻，列国一同，自是以 裳。今大国多数圻矣 可见诸侯国扩张之快，可见一斑。王室的情形就大不一样了：随着直接控制的 土地面积不断缩小，王室的收入必然也会相应减少。似乎到周厉王时期，王室 的财政已经出现困难，这才弓 起所谓专利之争。迁都雒邑后，王室最初尚保有 相当于今天河南省西北部的一片王畿，但后来或分封或被侵占，面积迅速减小。 据童书业先生考证： 其后“酒泉赐虢虎牢赐郑，允娃之戎入居伊川，温原苏忿生之田与郑复 以赐晋”，于是周境东不及虎牢，南至伊、汝二水之闻，西不及崤、函，北距 黄河，广运不过一二百里之间善了。1 这就逐渐形成了王室与封国之间“末大于 本”的格局。 在“诸侯立家”这一层面上，无论是分封的初衷还是具体的分封方式都与 “天子建国”如出一辙，所以仅仅从逻辑上推断，王室与诸侯之间本末倒置的 情形，也一定会在家、国关系这一层面重演。不仅如此，我们还应注意到诸侯 所立之“家”与天子所建之“国”相比，其扩张壮大还具有一些更为优越的条 件，使得家国之间“强枝弱干”的进程大大快于当初候国与王室之间的“本末 倒置”。 史记晋世家载： 艚侯元年，封文侯弟成师于曲沃。曲沃邑大於翼。鼻晋君都邑也。 成师封曲沃，号为桓叔。 昭侯元年即公元前7 4 5 年，这已经是诸侯立家较早的例子。就传世文献观察， 各诸侯国实行再分封的时间都很晚。著名的强宗巨室，无论是晋之六卿、鲁之 “三桓”、郑之“七穆”还是齐之管、鲍、崔、庆，受封“立家”的时间大都 在春秋前、中期。此时经过几百年的苦心经营，各诸侯国此时的力量已今非昔 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