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扬法律的公平、公信精神陪审制度之审视——兼论中外陪审制度的.pdf

第1 8 卷 第7 期 太 平 洋 学 报 2 0 1 0年 7月P AC I F I C J OUR NAL Vo 1 1 8No 7 J u l y 2 0 1 0 弘扬法律 的公 平、 公信精神 ： 陪审制度之审视 兼论 中外陪审制度 的建构与实践 施 玮 ( 1 安徽巢湖学院， 安徽 巢湖 2 3 8 0 0 0 ； 2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 北京 1 0 0 0 8 8 ) 摘要：现代陪审制度是 国家司法机关吸收普通公 民参加审判活动的重要制度 ， 是现代司法 民主 和公民权利的保障制度。其有效实施体现 了人 民主权， 保证 了公平正义， 弘扬 了法律的公平、 公信精神。但由于法律文化传统的差异 ， 不同时期不同国家其运行也会有很大差异。本文在 考察域外英美陪审团制度经验的基础上， 将我国人 民陪审员制度 与英美 陪审 团制度进行 比较 分析， 揭示我国陪审制度存在的不足 ， 结合 关于完善人 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就人 民陪审员 制度的重构进行反思。 关键词 ： 公平； 公信； 人民陪审员制； 陪审团制 ； 借鉴 中图分类号： D F 2 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 0 0 48 0 4 9 ( 2 0 1 0 ) 0 7 0 0 6 2 1 1 现代陪审制度是国家保障现代司法 民主化 及公民行使司法审判权的重要制度 ， 其有效实 施体现了人民主权 ， 保证了公平正义， 弘扬了法 治精神， 并成为社会大众与司法进行沟通的桥 梁。正如托克维尔 T o c q u e v i l l e 所言： “ 第一， 它 作为司法制度而存在 ； 第二 ， 它作为政治制度而 起作用。作为人民主权的表现形式之一的陪审 团被视为政治机构 ， 而作为使人民实施统治的 最有力手段的陪审制度， 也是使人民学习统治 的最有效手段。 ” 可见陪审制度所能发挥的制 度价值是不容忽视 的。从政治制度的层面看 ， 陪审制是对国家统治和管理社会、 政治民主需 求的满足 ， 即体现了陪审制度的政治价值 ； 从诉 讼制度的层面看 ， 陪审权对实现司法公正结果 的作用 ， 即体现了陪审制度 的诉讼价值。依法 理言， 以诉讼参与原则及司法公正公信为核心 价值理念的陪审制度， 在司法民主体制下， 公 民 不仅可以监督司法权 的运行情况， 还可 以以适 当方式亲 自参与到司法程序中去 ， 通过体现 民 主精神之司法程序进行的适度反映民意的审判 活动来实现程序正义 ， 只有这样法律才能最大 限度地获得民众的理解与支持而建立至上的权 威。陪审制 自产生之初直至当下 ， 一直遵循这 样的理念。现代法治的精神意蕴来 自于社会公 众 自身， 它不仅仅体现在法律体系的完备和统 一 ，更在于社会普通公众对于法律的信仰， 而此 种经过 自身体验获得的信念必然获得人们内在 的遵守。纵观世界范 围的陪审制度， 都具有一 收稿 13期 ： 2 0 1 0 - 0 4 -0 8 ； 修订 13期： 2 O L O -07 - 0 1 。 作者简介： 施玮( 1 9 7 l 一) ， 男， 安徽巢湖市人， 中国政法大学法学院博士研究生， 安徽巢湖学院教师， 主要研究方向： 中国近代法律制度。 法 托克维尔著， 董果良译： 论美国的民主 ( 上卷) ， 商务印书馆， 1 9 9 7版， 第 3 1 1 页。 第 7期施玮 ： 弘扬法律的公平 、 公信精神： 陪审制度之审视 6 3 些相同的特点 ，即都是普通民众参与司法的有 效方式 ， 体现了司法民主的要求 、 司法程序的开 放以及民众对司法活动的参与， 培养 了人们对 司法程序 的信心， 有助于提高司法 的公信度。 因而在司法活动中强调 国民基础， 即民众参与 性就显得极为重要。然就法学 比较研究而言 ， 陪审制 度 问 差 异 的研 究 往 往 较 共 同性 尤具 价 值。本文在考察英美法系陪审团制度经验的基 础上， 将我 国人 民陪审员制度与英美 陪审团制 度进行比较， 分析其差异性， 结合 关于完善人 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 就人民陪审员制度的重 新建构进行探讨。 一 、英美陪审团制度之源流及变革 作为“ 自由之 明灯” 的陪审团制度 ， 虽发轫 于英国， 却集大成于美国， 美国虽然不是陪审团 制的起源地， 但实施陪审团制却最为彻底 ， 架构 也最为完整， 因系承继英国， 所以两国陪审团制 的架构大致相同， 也因此成为陪审团制度之代 表。这里一并介绍， 藉此略窥英 、 美陪审团制之 堂奥 。 陪审团制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古希腊时期雅 典城邦实行的公 民审判制。公民审判制是在梭 伦执政时期确立的制度 ， “ 它是由行政官员于集 市日在市场上审理讼案， 并由有空暇的若干公 民参加它是雅典 民主制度的一个重要组成 部分 ， 是公民 参与审判 的权利的表现。 ” 苏 格拉底就是经过公民审判， 并 由公 民投票表决 处以死刑的。公民审判制蕴含的早期民主精神 与现代陪审团制蕴含 的现代 司法 民主精 神是相 似的。 一 般认为， 英国是现代陪审团制的发源地。 英 国的陪审团制并非土生土长， 而是从法兰克 移植而来的。法兰克的一些封建君主为了巩 固 王室权力， 发展了一种调查程序 ， 即召集若干熟 悉情况的地方人士， 宣誓证实有关古代王室的 权力 ， 以削弱诸侯 的势力。诺曼征服后， 这种制 度被带到英国。1 1 6 4年， 亨利二世颁布克拉伦 登法案， 规定王室法 院的巡 回法官审讯土地纠 纷时， 应选择 4名有声望的骑士， 再经骑士挑选 l 2 名了解真相， 熟悉该土地情况的人， 在法庭上 宣誓后提供证言 ， 以确定 哪一方当事人的理由 充分， 如果 1 2 人的证言一致， 可以据以断案 ； 否 则再选 1 2 人 ， 直到能获得一致的证言为止。这 样 ， 在 民事 诉讼 中初 步确 立 了陪 审团 制度。 1 1 6 6 年 ， 亨利二世又发布克拉伦登法令， 规定凡 重大刑事案件 ， 如杀人、 抢劫、 纵火 、 窝藏罪犯 、 伪造货币和文件等 ， 均应通过见证人进行调查， 在刑事诉讼中也确立 了陪审员制。起初， 经挑 选的 1 2 人仅就案件的某些事实作证 ， 后来 ， 巡 回法官还就案件中的某些疑难问题征求他们的 意见。于是， 他们经历了从证人到裁决者的角 色转换， 现代陪审制度也随之正式建立。 在英国的刑事诉讼中， 发展出两种陪审团制 度： 大陪审团和小陪审团。大陪审团由2 3人组 成， 它的职能是审查控告的证据是否确实， 批准 起诉书， 也称起诉陪审团。小陪审团由 l 2人组 成 ， 它的职责是参加法官对案件的审理， 审理结 束 ， 由小陪审团对案件事实作出裁决， 而且裁决 必须一致， 最后才由法官根据小陪审团的有罪裁 断判处刑罚， 小陪审团也称审案陪审团。在民事 诉讼中， 始终只有一种陪审团， 即小陪审团。 陪审团制度在英 国正式建立后 ， 不仅在英 国本土广泛适用， 成为刑事 、 民事诉讼中的一项 基本原则 ， 而且随着英 国殖民势力的扩张， 在其 他英美法系国家也开花结果。 以美国为例 ， 美国的陪审制度是 1 7世纪初 由到北美定居的英 国移 民带到北美 1 3个殖民 地的。1 6 3 5 年 ， 马萨诸塞建立了北美第一个大 陪审团， 以后其他各北美殖民地相继建立 了大 陪审团制度。在美 国独立前 ， 大陪审团经常被 殖民地民众用做对抗英 国统治的工具。“ 正是 由于大陪审团在反对英国王室的斗争中发挥了 如此积极 的作 用 ， 所 以 美 国在 1 7 7 6年 独 立 以 后， 人民对大陪审团制度表现出极大的尊重， 并 将它写入在 1 7 9 1年成为美 国宪法组成部分的 何勤华著 ： 外国法制 史 ， 法律 出版社 ， 1 9 9 7年版 ， 第 6 4 太平洋学报第 1 8卷 共包括 1 0条修正案的权利法案。 ” 但 l 9世纪 中期以后 ， 大陪审团制度在美国已经逐渐走向 衰落， 在一些州已经名存实亡。而小陪审团制 度则 自殖民地时期到今天都是美 国各地法院采 用的主要审判方式， l 2名陪审员对案件事实的 认定是法院对案件进行裁判的依据。 在 2 0 世纪以前， 陪审团制度被广泛认为是 保护个人权利 ， 反对王室特权和司法权力滥用的 有力工具。“ 布莱克斯通在写到刑事案件中的陪 审团时认为， 陪审团是人民自由和王室特权之间 的出庭律师。议员长麦登的观点也反映了那个 时代的态度： 陪审团审判是我们 自由政体的真正 的基础； 没有它， 整个政体会化为灰烬。 ” 进入 2 0世纪， 英美各国根据 自己的实际情 况不断对陪审制度进行改革。美国的诉讼程序 对陪审制度依赖较大 ， 虽然 2 0世纪后， 陪审团 审判的适用也呈现出减少的趋势 ， 但是美国仍 然是适用陪审团审判最多的国家。据估计， 现 在全世界范围内由陪审团进行的审判， 刑事 的 不少于 9 0 ， 民事的几乎毫无例外都发生于美 国。每年近一百万美国公民参与大约十万起刑 事案件的审判工作。 其中， 美国的一些州和联 邦政府已经开始着手对陪审团制度加以改革 ： 如陪审团的组成人数的改革； 陪审员挑选的改 革， 等等。这些措施的目的在于改革陪审团审 理效率较低的弊端 ， 鼓励用新方法帮助陪审团 理解证据。 在英国， 1 9 3 3年， 英国废除了刑事诉讼中的 大陪审团 ， 至 于刑 事诉讼 中的小 陪审 团只是在 皇家高等法院刑事法庭使用。而且， 许多先前 应起诉罪现在都可以既由陪审团审判 ， 也可以 不需要陪审团审判 ， 而由简单程序处理。实践 中， 按简易程序审理 的刑事案件是绝大多数， “ 据统计， 英国按简易程序审理的案件占全部刑 案的 9 7 ” 。在民事诉讼方面， 1 8 5 4年以前， 几乎所有普通法 上的起诉 都 由陪审 团审理。 “ 1 9 3 3 年的法律把要求陪审团审理的权利限于 诽谤、 文字诽谤 、 恶意控告 、 非法居 留、 勾引、 违 背婚约 的案件 中一方 当事人提 出申请 时才使 用。 ” 除上述案件外 ， 是否使用陪审团由法官 自 由裁量。现在 ， 除王座法庭外 ， 民事案件几乎没 有使用陪审团的， 而且民事案件的陪审团无需 像过去那样 ， 必须得到全体一致 的裁决， 只要有 多数同意即可。例如， 香港作为英 国曾经的殖 民地， 继受了英 国的陪审团制度。回归之后 ， 依 然保留这一制度 ， 但是现在“ 只是在高等法院的 原诉庭使用这一制度， 审理的刑案也都是性质 严重的， 数量极少 ， 仅 占全港刑案的 0 1 ” 。 但是我们不能因此就得出陪审制度已经衰退的 结论。我们通过分析英国陪审团审判范围的变 化， 会发现陪审团的生命力仍然存在。一方面， 尽管陪审团审判在实践中的使用率相对有限， 但其重要性却并未被低估。目前英国采用陪审 团审判的案件是最严重的犯罪案件， 如恶意杀 人、 严重的性犯罪及其他一些针对人身的严重 犯罪。陪审制是审理最严重案件的最佳方式的 观点在英国仍得到坚定的支持。另一方面， 英 国对陪审制度进行改革的目的是为了使之更好 地适应现代社会 ， 保证更广泛的民众参与陪审 活动。 n 2 o o 3年刑事司法法 取消了过去对 不适合作陪审员的限制 ， 减少了免除担任陪审 员义务的种类。 这意味着改革并没有降低陪 审制度在英国的重要性。根据统计 ， 目前全世 界大约有 8 0个 国家 ， 实行陪审制度， 在不 同程 度上允许普通大众参与审判。 这说明陪审团 何家弘 ： “ 陪审制度纵横论 ” ， 法学家， 1 9 9 9年 第 3期 ， 第 4 l页。 何勤华著 ： 英 国法律发 达史， 法律出版社， 1 9 9 9年版 ， 第 4 8 7页。 美 H 砒 埃尔曼 著 ， 贺卫方 、 高鸿钧 译： 比较 法律 文 化， 清华大学出版社 ， 2 0 0 2年版 ， 第 1 5 7页 美 伟恩 R 拉费弗、 杰罗德 H 伊斯雷尔 、 南西 - J 金著 ， 卞建林等译 ： 刑事诉讼法 ( 下册 )， 中国政 法大 学出版社 ， 2 0 0 3年版 ， 第 1 1 1 7一l 1 2 6页 。 樊崇义著 ： 刑事诉讼法学 ， 中国政法大学 出版社 ， 1 9 9 6 年版， 第 3 6 1页。 熊秋红 ： “ 司法公正与公民的参 与” ， 法学研究， 1 9 9 9年 第 4期 ， 第 5 l 页 。 赵宇红 ： “ 陪审 团制度在美国和香港的运作” ， 法学家， 1 9 9 8年第 6期 ， 第 4 5页。 陈光中： 2 1 世纪域外刑事诉讼立法最新发展 ， 中国政 法大学 出版社 ， 2 0 0 4年版 ， 第 1 7 6页 。 李太正 ： “ 陪审 与参 审 ： 兼谈 1： t 本 考察 所 见”， 检 察新 论， 2 0 0 7年第 2期 ， 第 2 0 5页。 第 7期施玮 ： 弘扬法律的公平、 公信精神： 陪审制度之审视 6 5 审判的原理仍具有生命力 ， 可能在未来 的许多 年中它仍将作为英美法系刑事司法制度的基本 特征。只不过对陪审 团制度 的改革将继续 下 去， 其也会越来越适应现代社会的发展。 二、 人民陪审员制度之沿革及其评价 我国现行的陪审制度是人民陪审员制度。 人民陪审员制是指由依法定程序产生的陪审员 依法参加人民法院审判活动， 并与法官具有同等 权力的司法制度。它旨在通过让普通民众参与 案件审理， 扩大司法民主， 监督审判机关正确实 施法律。实践表明， 人 民陪审员参与案件审理， 可以充分体现我国社会主义司法民主， 是人民群 众参与国家管理的一个重要方面， 对于加强法治 建设 ， 促进司法公正， 都能起到很好的作用。 我国历来并无民众参与司法裁判 的先例 ， 直至清末修律 时， 沈家本 于 1 9 0 6年主持编成 大清刑事民事诉讼法 ， 借鉴西方的经验规定 了陪审制度， 但该法遭到各省督抚的抵制遂被 搁置。1 9 2 7年 ， 武汉 国民政府进行司法制度改 革， 提出建立参审制和陪审制的方案， 并制定了 参审陪审条例 计 3 2条， 但并未实施。而苏 俄人民委员会曾于 1 9 1 7年 1 1月2 4日公布关于 法院的第 1 号令 ， 该命令第 2条规定 ， 法庭 由常 任地方审判员 1 人和轮值陪审员 2人组成 ， 这 是社会主义国家审判员与陪审员合议庭的最早 规定。我国民主政权则在 1 9 3 0年借鉴苏联 的 审判经验， 开始陪审制度的发展 ， 且 由于对“ 人 民性” 的强调， 遂将中国传统对于职业“ 法官( 判 官) ” 的惯称， 改为“ 审判员” ， 而参加审判 的非 职业法官， 称为“ 人民陪审员” 。自此 ， 人民陪审 制进入了真正实践探索和尝试阶段。1 9 3 2年 6 月中华苏维埃政府颁布了 中华苏维埃共和国 裁判部暂行组织及裁判条例 ， 建立了后来对人 民司法制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的人民陪审员 制度。 建国后， 人民陪审制作为新民主主义时 期的成功的司法经验 ， 为立法所肯定。1 9 5 1 年 9 月通过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法院暂行组织条 例 是新中国第一个规定人民陪审员制 的法律 文件。1 9 5 4年制定实施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宪 法 ， 正式确立 了“ 人民法院审判案件依照法律 实行人民陪审员制度” ， 将陪审制作为国家审判 活动的一项基本制度予 以规定。在“ 文革 ” 期 间， 人民陪审员制度和其他法律制度一样受到 了极大的摧残 ， 待“ 文革” 的阴霾散尽之后， 它才 和其他的法律制度一起获得新生 ， 使得包括人 民陪审员制度在 内的司法制度得到恢 复和重 建。1 9 7 9年颁布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法院 组织法 和 中华人 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再次 明确规定人民法院一审合议庭应由审判员和陪 审员共同组成。但是， 1 9 8 3年通过的全国人大 常委会 关于修改( 中华人民共和国人民法院组 织法) 的决定 将 1 9 7 9年的规定修改为 ， 人民法 院一审合议庭可 以由审判员与陪审员共 同组 成 ， 也可 以完全 由审判员组 成 ， 表 明人 民陪审员 制并不是法 院一审必须贯彻 的制 度。1 9 9 1年颁 布的 中华人民共 和国民事诉讼法 和 1 9 9 6年 修正颁布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 作 了 与 1 9 8 3年修 改后 的 法院组织法 相 同的规 定。 2 0 0 5年5月 1日开始施行的 关于完善人 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 是我 国历史上第一部关 于人民陪审员制度 的单行法律 ， 其中对人 民陪 审员的权利、 适用人民陪审制度的案件、 公 民担 任陪审员的条件、 陪审员的产生办法、 陪审员的 待遇、 个案审判中陪审员的确定等等， 都作 了具 体的规定。该决定 的正式实施， 使得我 国的人 民陪审制度有了法律依据， 审判制度得到进一 步加强和完善， 人民陪审员制度在加强司法 民 主、 增强司法公信力 、 提高司法威信等方面发挥 了一定的作 用。 第一 ， 实行人 民陪审员制符合宪法的规定 和精神。我国 宪法 第 2条明确规定 ： “ 中华人 吴明童， 段莉琼 ： “ 人民陪审制的理念与发展” ， 中国司 法， 2 0 0 4年第 8期 ， 第 1 5页。 刘方著： 检察制度史纲要 ， 法律出版社 ， 2 0 0 7年版， 第 9 3页。 宋世杰著： 刑事审判制度研究 ， 中国法制出版社， 2 0 0 5 年版 ， 第 5 6页。 刘德兴 ： “ 人 民陪审制度 ： 历史 、 现状及其完善 ” ， 四川 师 范大学学报 ( 社会科学版 ) ， 2 0 0 8年第 2期 ， 第 6页。 太平洋学报第 1 8卷 民共和国的一切权力属于人民。 ” “ 人民依照法 律规定， 透过各种途径和方式， 管理国家事务 ， 管理经济和文化事务 ， 管理社会事务。 ” 司法权 是国家权力的一部分 ， 当然属于人民， 人民当然 有权透过适当的途径行使之， 这一适 当的途径 莫过于人民直接参与案件的审理。人民陪审员 制度就是由从人民中选出的陪审员和审判员共 同组成合议庭 ， 共同审理案件， 共 同做 出判决。 所以， 人民陪审员制度能够满足人民行使司法 权的需要， 它既符合宪法的规定和精神， 又有一 定的历史基础 。 第二， 实行人 民陪审员制可以体现司法 民 主， 加强对司法的监督， 在一定程度上防止司法 腐败。司法腐败是 当前人们很关注的问题 ， 一 方面， 滥用职权， 贪赃枉法 的现象层出不穷， 另 一 方面， 又缺乏有效的监督制约机制。在这种 情况下， 人 民对司法 的监督 就显得特别重要。 通过人民陪审员制度 ， 普通民众在和职业审判 人员共同行使审判权 的过程中， 可以发挥人 民 的监督作用， 监督审判员的审判行为， 一定程度 上可以抑制司法腐败。这是因为陪审员亲 自参 与案件的审理 ， 对案情和审判员的行为 比其他 民众更清楚 ， 因此他们的监督就显得更直接、 更 有力。虽然这种监督是 自觉的或是不 自觉的， 但是有了人民陪审员参与审判 ， 审判员如徇私 枉法 、 贪赃枉法时必定有所顾忌 ， 这无疑增加 了 他们腐败的难度。所以， 人 民陪审员制度可以 在一定程度上抑制司法腐败， 但却无力从根本 上消除 。 第三， 实行人 民陪审员制可以起到普法宣 传、 教育民众 的作用。陪审员通过亲 自参与审 理案件， 可以学习、 掌握与案件有关的法律， 补 充 自己的法律知识。而且通过他们的宣传 ， 可 以使其他 民众也提高对法律的认识， 这种普法 方式比起国家组织的普法方式更生动、 更有效。 因为普通民众间有他们 自己特有的易于接受的 方式。人民陪审员来 自于普通民众， 他们对这 一 特有的方式是熟悉的， 所以通过他们进行法 律宣传 、 法律教育， 更容易达到让普通 民众理 解、 认同国家法律的目的。 第四， 实行人民陪审员制可在一定程度上 缓解现实法律与传统观念之间的矛盾， 使判决 更容易为当事人和其他民众接受。我国的司法 传统是注重情、 理、 法 的结合， 情理又高于法。 我们现在进行法制建设 ， 当然不能继承情理高 于法的传统 ， 而应该坚持法律 的最高权威。但 传统的力量是非常强大、 持续的， 这样就凸显出 法与情理、 现实的法律 与传统观念 间的矛盾。 由于人民陪审员法律知识的不全面， 他们参与 审理案件时除了以法律为根据外， 还会加上个 人的生活经验， 以及情理 、 习俗等等。这样， 人 民陪审员的经验与职业审判员的知识可以互相 补充， 陪审员审案方式 的特殊性使缓解矛盾成 为可能。虽然人民陪审员在审理案件时运用情 理 、 习俗 ， 有可能会导致他们作 出不正确、 不公 正的决定， 但它缓解现实法律与传统观念间的 矛盾的可能性也是不能抹杀的。况且 ， 法高于 情理并不等于完全排斥情理 ， 毫无人情味的法 律并不是最好的法律。我们除了追求形式正 义 ， 还要追求实质正义。当然 ， 就 目前来说 ， 法 律至上的原则 是 不能被 破坏 的 ， 人 民陪 审员制 对矛盾的缓解只是有范围的、 有限度的。 因之， 人民陪审员制度的施行发挥着重要的 政治价值、 法律价值与社会价值， 多年的司法实 践也证明， 人民陪审员制度作为人民群众参与国 家政权建设的一种形式， “ 以人民权制约司法权 ， 从而使司法权保持其应有的人民性 ， 保障裁判公 正的有效措施” 。对于诉讼民主的实现及司法 实践具有重要价值 ， 对于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地 位、 监督法院严格执法、 防止司法权滥用以及密 切法院与人民群众的关系等方面， 也发挥了积极 的作用。然而， 鉴于我国的三大诉讼法并未规定 人民陪审制为诉讼必须的制度， 关于完善人民 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的实施并没有在实质层面上 改变我国人民陪审制度， 实践 中， 人民陪审员依 然没有独立的审判职能。与此同时， 人民陪审员 制度所存在的一些实践问题， 尤其是其形式主义 王利明 ： 司法改革研究， 法律出版社 ， 2 0 0 0年版 ， 第 3 9 0 第 7期施玮： 弘扬法律的公平、 公信精神： 陪审制度之审视 6 7 弊端， 并没有得到改变或纠正。 造成这种局 面 的原 因是 多方 面 的， 比如 ： 人 民陪审员制度缺乏宪法依据 ； 现行法律对人民陪 审员制度的规定表述混乱、 不具体； 职业审判人 员排斥人民陪审员； 陪审员权利义务不明确， 等 等。因此 ， 到 目前为止， 人民陪审员制度仍然处 境尴尬， 不仅阻碍了陪审制度价值理念的实现， 同时也没有发挥陪审制度应有的公众参与作用。 虽然 目前在司法实践 中出现一些 问题 ， 这也 是法律运行不可避免的现象， 我们应该具体分 析， 在现有经验的基础上努力改革、 完善 ， 解决其 中存在的问题 ， 使其积极作用很好的发挥出来。 三 、 人民陪审员制与陪审团制 之 比较法分析 “ 世界各国公民参与司法的方式大致有三 种类型： 公民法官制、 陪审团制 、 参审制” ， 我国 实行的人 民陪 审员制 不属 于 这三 种类 型 ， 只是 最接近于大陆法系多数 国家采取的参审制。我 们应 该看到 ， 英 美 陪审 团制度 与 我 国 的人 民陪 审员制度二者各 自赖以生存 的法律文化传统及 诉讼模式是大异其趣的。英美国家基于个人权 利本位 、 公共权力 的行使须以保障公 民个人权 利为基本前提 ， 因而陪审团成为被告人权利的 一 种有力 的保障机制。在诉讼模式上， 陪审制 与对抗式审判是相伴而生的。在对抗式的诉讼 模式中， 控辩双方平等对抗 ， 法官与双方保持同 等的司法抗拒， 陪审团既不属于抗方 ， 也不属于 辩方， 这就保障了在这种刑事诉讼模式 中陪审 团对案件 事实 裁断 的中立 性 与公 正 性。 同时 ， 英美国家的陪审制度经过长期的历史演进， 形 成了普遍 的陪审理念和共 同意识 ， 司法体 系也 形成了一系列与陪审制度相关 的配套制度 ， 如 对抗式庭审制度、 陪审员的产生制度等 ， 这些制 度是在 长 时 间 的不 断积 累 经 验 的 基 础 上形 成 的， 其存在保障了陪审制度的有效实施。而我 国则无相应 的保 障个人权利的传统 ， 传统社会 强调的是个人义务本位 ， 诉讼文化观念上追求 的是“ 无讼” 。虽然 自清末变法修律引进陪审制 度， 但历经国民政府 、 中央苏区到中华人民共和 国成立， 一直没有建立 系统完备 的陪审制度。 在当今已经建立人 民陪审员制度前提下， 司法 实践中也不重视陪审制度， 立法也有应该完善 之处， 我 国目前的刑事诉讼模式是 “ 流水式作 业” ， 即公、 检 、 法三机关相互配合、 互相制约， 共 同完成发现和惩治犯罪的任务。在这种诉讼模 式中， 人民陪审员作为既非被告又非 国家司法 机关的第三方 ， 其作用是非常有限的。当前 ， 我 国司法制度改革正呈持续推进态势， 人 民陪审 员制度之重构也已引起诉讼实务和理论界的极 大关注， 在前文的论述语境之下， 笔者将人民陪 审员制度 与英 美 陪审 团制 度作 一 比较 ， 期 望 通 过对此两种陪审制度运作的分析， 提 出完善我 国陪审制度的具体建议。 第一 ， 关于陪审人员的资格条件。实行陪 审团制的英美国家都在法律 中明文规定陪审团 成员的资格条件。英国 1 9 7 4年陪审 团法 1 9 条及英国 2 0 0 3年 刑事审判法 附件 3 3规定： 凡在议会或地方选举 中登记 为选 民 ， 年 龄 1 8岁 到 7 0岁 ， 自 l 3岁起 在英 国居住 5年 以上 ， 没有 因犯罪被剥夺陪审权或受到职业限制不得参加 陪审的男女 ， 可充任陪审员。而美国公 民只需 具备下列资格即可出任陪审员 ： ( 1 ) 在管辖法院 区域内居住满 1年以上之年满 l 8岁公 民； ( 2 ) 须有英语 会话 理解 、 阅读 、 及 书写 之基 础 能力 ， 且会说英语。当然须 自身无犯罪行为或者正受 刑事追诉及因身体 、 精神疾病不能充任陪审员 除外。 综观英美各 国关于陪审团成员资格的 规定 ， 基本上都要求陪审人员是地方或议会的 选民， 这样 ， 有资格成为陪审团成员的人就占国 家总人 口达到绝大多数。加之， 他们组建陪审 团实行个案制， 每个案件适用的陪审团都不 同， 如此， 就可以很好地保证陪审团的普遍性、 民众 性。虽然 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对 人民陪审员的资格问题作出具体 明确的规定 ， 熊秋红 ： “ 司法公正与公民的参与”， 法学研究， 1 9 9 9年 第 4期 ， 第 4 9页。 李 昌林 ： 民众参 与刑 事 审判 比较研 究 ， 人 民 出版社 ， 2 0 0 7年版 ， 第 7 2 页， 第 7 4页。 6 8 太平洋学报第 1 8卷 但是其中的学历限制规定， 使得我国人民陪审 员制度的普遍性 、 民众性大打折扣。人 民陪审 的本质在于通过让普通公民参与审判 ， 使其凭 借 自身朴素的善恶感、 是非感对案件做出判断， 扩大司法民主， 监督司法机关 的审判活动 ， 使法 律适用最大限度地接近人 民， 普及大众。且实 践中， 法院挑选陪审员只是根据一些传统、 习惯 的做法 ， 透明度低， 可操作性差 ， 既不利于人民 的监督， 也无法使人民陪审员制充分代表民众。 第二， 关于陪审人员的选任程序。实行 陪 审团制国家的一致做法是： 先列出本地区有资 格成为陪审团成员的名单， 待案件审理组建陪 审团时， 从名单中按比例选出一定数量的人员， 然后在这一些人员中抽签， 抽 出组建陪审团的 人员。陪审团成立后 ， 如 当事人对其中部分人 员提出回避请求， 那么重新抽签， 代替该部分 人 ， 直到当事人无异议为止。当然 ， 当事人提出 回避申请的次数是有限制的。可见， 实行陪审 团制度的国家对于选任陪审员 、 组建 陪审团有 明确的程序规定， 且该程序体现了挑选陪审人 员的随机性 ， 同时也不加入法院和法官的意志， 尽量保证陪审团的普遍性。在我国， 关于完善 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决定 也规定了挑选人民陪 审员的选拔方式 ， 但立法显得粗糙 ， 缺乏可操作 性。该 决定 第 1 4条规定： “ 应当由人民陪审 员参加合议庭审判的， 应当在陪审员名单 中随 机抽取。 ” 那么， 随机抽取是当事人参与还是法 院自 行处理呢?若法院依职权处理， 又由谁来 监督这个操作过程呢?而在人民陪审员名单确 定后， 对其更换及更换次数则无限制。实践中 人民陪审员 的选举很不受重视， 多是法院临时 聘任某些人成为陪审员， 或长期聘任某些人担 当陪审员， 不予更换。通过比较法的考察 ， 我们 清晰地看到， 英美法系正是通过在陪审员选任 上的严格限制， 使陪审员一旦产生后， 就可以获 得当事人和法官的充分信任， 并将整个事实认 定权完全交给他们。相反， 大陆法系则在陪审 员的选任上较为随意， 而将对陪审员的监督和 指导放在案件的审判过程中( 合议庭评议时的 法官指导) 和审判过程后( 上诉审中上级法院法 官对陪审员所认定的事实和适用的法律均可以 推翻) 。 可见 ， 在英美法系 中， 陪审员是可 以和 法官分庭抗礼的， 陪审员做出的事实认定， 既不 需要征得一审法官的同意， 上诉法院的法官也 不得轻易地推翻变更。而在大陆法系国家， 陪 审员的权力明显地受到职业法官的制约。我国 目前采取 的选任模式实质上是大陆法系的模 式， 因此决定了陪审员在法官面前的弱势地位。 因而 ， 我们必须使用严格 、 正式的选任程序及标 准来强化陪审员 的地位 ， 以此切实发挥陪审员 在审判过程中的陪审作用。 第三， 关于陪审制度的地位。英国法律规 定 ， 皇家高等法院刑事法庭审理刑事案件必须 使用陪审团， 某些民事案件， 如前文提到的诽 谤、 文字诽谤、 违背婚约等， 也必须使用陪审团 审理。美国则在联邦宪法及其修正案中明确了 陪审团审理的必要性。联邦宪法第 3条第 2 项 第 3款规定 ： “ 审理刑案， 除弹劾案以外 ， 应有陪 审团审判。 ” 宪法第 6条修正案要求， “ 在一切刑 事诉讼中， 被告应享有 由犯罪行为地公正陪审 团予以迅速而公平审判的权利” 。第 7条修正 案规定： “ 在普通法的诉讼中， 其诉讼标的价值 超过 2 0 ( 美) 元， 当事人有权要求接受陪审团的 审判， 经过陪审团审理的案件 ， 除依普通法规定 之外 ， 不得在合众 国内的任何法 院再进 行审 理。 ” 除此之外 ， 美国联邦刑事诉讼规则 、 美 国律师协会陪审团标准 、 联邦陪审团选拔法 等法律规定也为陪审制度提供 了法律的依据 ， 这些都是美国陪审制度存在的法律基础。从英 国和美国的例子我们可以看出， 实行陪审制的 国家都对陪审团制的地位 、 必要性作 出了明确 规定 ， 使这一制度有 了法律 的保障。反观我国 三大诉讼法则均规定 ： 一审合议庭可以由审判 员和人 民陪审员组成， 也可以由审判员组成。 也就是说， 是否吸收人民陪审员参加审判， 由法 院自行决定， 并无法律强制力。 第四， 关于陪审人员的审判权利。在实行 宋 冰著： 读本 ： 美国与德 国的司法制度及 司法程序， 中 国政法大学 出版社 ， 1 9 9 8年版 ， 第 1 7 21 7 3页 。 第 7期施玮： 弘扬法律的公平、 公信精神： 陪审制度之审视 6 9 陪审团制的国家中， 陪审团是独立的， 陪审员主 要负责认定事实， 独立于法官之外 ， 和法官之间 分工明确， 相互合作， 相互制约。陪审团就事实 问题作出裁决， 法官对这一裁决不能更改， 且必 须根据这一裁决进行处罚。我国则是由人民陪 审员和审判员共 同组成合议庭 ， 陪审员无独立 地位 。陪审员 与 审判 员之 间也 没 有分 工 ， 双 方 对案件共同认定事实与适用法律并作出裁断， 共同决定对 当事人的处罚。前者各 自分工， 职 业法官较难对陪审员直接影响； 后者权力分享 ， 但因合议庭评议 ， 职业法官如欲扩大职权， 陪审 员容易因受职业法官暗示 、 说服， 甚至本身因 自 信不足产生盲从 ， 丧失独立性。实际上我国司 法实践中， 许多陪审员很难与审判员 同等行使 审判权利 ， 这就使得没有独立权的陪审员在合 议庭中往往处于被动地位， 一切 唯法官是从。 出现“ 陪而不审” 的现象， 其主要原 因就是人民 陪审员在法律专业知识与审判技巧方面无法与 职业法官相提并论 。在我 国 目前较严 格 的选拔 机制下 ， 法官具有娴熟的法学理论知识 、 敏捷的 思维反应能力和言词表达能力， 陪审人员却相 对缺乏。为了既体现陪审的功能 ， 又避免上述 问题 ， 笔者认为可以借鉴英美法系的做法 ， 由陪 审员仅仅对案件的事实部分做出认定， 由法官 完成法律适用的问题， 陪审员只是以一般民众 的是非观和认知水平对证据的真实性和案件事 实的认定加以判断和权衡 ， 确认其真伪和可信 度。因为法律事实源于生活的真实， 对其进行 判断无需 过 多 的专业 知识 ， 在这 一范 围 内设 定 陪审权符合陪审权的性质 ， 也有利于陪审权的 充分行使。表 面上看 陪审员的权力范围缩小 了， 但是案件事实是审判 的基础， 实质上陪审员 的作用将更显重要。 四、 我国人民陪审员制度 之前瞻与重构 2 0 0 4年 8月 2 8日， 第十届全国人大常委会 第 1 1 次会议通过了 关于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 的决定 ( 以下简称 决定 ) ， 于 2 0 0 5年 5月 1 日正式施行。 决定 为人民陪审员制度的贯彻 实施提供了明确而具体的法律依据。主要表现 在 ： 一是基本明确了陪审案件的范围； 二是明确 了人民陪审员的任职条件； 三是 明确了人民陪 审员的选拔方式； 四是 明确 了人 民陪审员的权 利与职责。但在实行过程 中， 人 民陪审员制度 也出现了一些问题 ， 诸如人民陪审员专职化 、 专 业化、 精英化， 人 民陪审员作用难 以发挥等等， 影响到陪审制度功能和价值的实现。同时 决 定 虽然对人民陪审员制的适用范围、 陪审员 的 任期和选任资格等方面作 出了规范， 但仍然显 得太过概括， 可操作性不强 ， 应用起来很难得心 应手， 需要进一步加以完善。此外， 能够促进或 规范人民陪审制度运作的配套措施和辅助制度 也很少见 ， 这使得人 民陪审员制度作为一项司 法制度而言显得有些单薄。通过上文的分析 比 较 ， 从英美国家陪审团制度的具体运作中获得 不少有益的启示 ， 我们可 以借鉴它的一些行之 有效的做法， 对我国的人 民陪审员制度进行改 革 ， 使之更科学、 更完善， 更加适合我国的国情。 概括起来 ， 我们提出以下一些建议： ( 1 ) 要明确人 民陪审员制的地位 从近代西方 国家 的司法实践来看， 陪审制 度是人民参与司法审判 的重要途径 ， 也是一个 国家民主政治的重要标志。综观当今实行陪审 制的国家， 大都是将其作为一项宪法原则予以 确认的。如前文中所述 ， 美 国联邦宪法第 3条 第 2款， 联邦宪法修正案第 5条、 第 6条、 第 7 条， 均为陪审制提供了宪法依据。 我国的人民陪审员制度， 是我国民主政治生 活的重要象征 ， 也是我 国社会主义法治 中重要 的 组成部分 ， 而且有着相 当深厚 的历史基础。因 此 ， 无论是作为公 民的基本权利， 还是作为国家 司法制度的一个基本原则 ， 宪法均应就陪审员制 作出规定， 从而为三大诉讼法、 人民法院组织 法 以及相关人民陪审员制度操作性规定的修缮 提供有力的宪法依据。在三大诉讼法中可以明 文规定哪些案件必须适用人民陪审员， 哪些案件 可以适用人民陪审员。可以根据案件的性质、 诉 讼标的等来划分， 这样既有利于消除人们对人民 7 0 太平洋学报第 1 8卷 陪审员制度可有可无的错误认识， 保证了人民陪 审员制的地位， 又使人民陪审员力量集 中， 有的 放矢。从而， 在根本上提高人民陪审员制度在人 民心中的政治地位和制度价值。 ( 2 ) 要解决司法实践中存在的可操作性问题 决定 颁布之前， 涉及人 民陪审制度 的有 关规定散见于 人民法院组织法 和 诉讼法 中， 抽象零碎， 不够具体。虽然 决定 的出台在 一 定程度上弥补了这一制度缺乏可操作性的缺 陷， 但仍未明确界定人民陪审员的性质、 地位、 功能价值 ， 人民陪审员制度的操作性、 有序性、 长效性等问题没有得到切实解决， 这都要求法 律作出进一步具体的规定。 决定 第 9条规定 ： 人民陪审员的任期为 五年。但就人 民陪审员在任期届满后 ， 能否连 选连任 ， 决定 未作出明确规定 ， 只要符合规定 就可以连选连任 。笔者认为 陪审员应 该是一案 一 换 ， 如果允许连选连任 ， 会导致 “ 陪审专业 户” 、 “ 专职陪审员” 的出现 ， 人民陪审员 的职业 化、 非职业化倾向将愈加明显， 不利于增强人民 陪审员参加陪审的新鲜感和责任心。同时， 由 于中国是一个熟人社会、 人情社会， 如果人民陪 审员在任期届满后可连选连任， 法院在挑选人 民陪审员时， 也往往倾 向于推荐使用 已有陪审 经历和陪审经验 ， 并 已建立一定感情 的人 民陪 审员。从而导致真正参加陪审的民众人数较少 且相对固定， 这就使得人民陪审员在社会 中不 再具有广泛性和代表性 ， 进而公民众参与人民 陪审的热情和积极性将越来越低， 人 民陪审员 制度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小， 最终人民陪审员制 度将流于形式， 以至于萎缩。 ( 3 ) 改变合议庭与审判委员会的关系， 完善 现有合议庭评议机制 合议庭的决定要服从审判委员会的决定 ， 这 样不仅降低了合议庭的权威， 还会打击人民陪审 员参与案件审理的积极性， 所 以， 要使合议庭独 立出来， 确保人民陪审员对案件独立行使审判 权， 确立合议庭判决的权威性。我们可借鉴英美 法系的庭审集中主义做法， 对人民陪审员参审的 案件应尽量当庭裁判， 庭审结束后即进行合议庭 评议 ， 评议时， 人民陪审员要首先发表评议意见， 能够当庭宣判的尽量当庭宣判。庭审集中主义 又称公判集中主义， 是指法庭审判活动必须持续 进行 ， 并且法官对案件事实的认定和法律结论， 应在公开的法庭上 ， 听取双方 当事人 的辩论后形 成和作出。因为陪审员有各 自的职业， 不像职业 法官可以随召随到， 所以审判活动是一次性的连 续审理， 当庭判决。这样不仅对法官权力形成约 束， 也堵塞了司法权力腐败之道， 充分体现了陪 审制度的民主监督功能 。同时， 我 国还应确立庭 审不问断原则， 以确保司法公正， 这是英美法系 和大陆法系都贯彻的原则。陪审员或参审法官 在作出裁判之前不能离开法院， 法院为其提供必 要的食宿条件， 杜绝陪审员或参审法官在审判期 间与外界接触， 避免社会舆论、 周围环境和人情 世故的不当影响， 以保证审判的中立性。从维护 司法公正、 完善人民陪审员制度的目的出发， 在 我国确立和完善庭审不间断原则无疑是必要的， 而且是可行 的。 采取这样的做法， 我们认为可 以最大限度 地保障人 民陪审员思考与判断 的独立性 ， 增强 人民陪审员的主动性、 责任感。同时也能够维 系普通程序合议制的基本要求 ， 人 民陪审员行 使了审判权 ， 保证了司法的公开性、 大众化、 参 与性， 从正当程序的理念来讲， 法律的形式正义 并没有受到损害， 而形式正义正是诉讼制度应 当遵循的基本价值之一。该项制度的完善 旨在 最大限度地避免人 民陪审员参与案件合议时 “ 合而不议” 现象的发生， 也有利于促进人民陪 审员增强荣誉感和责任心 ， 增强实质参与案件 审理的意识， 从 而真正实现民众 司法 的功能。 尤其是在 目前 国家不可能大量增加审判人员 、 也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 司法 权力组织结 构的情 况下， 面对法院案件压力和纠纷解决的社会需 求， 人民陪审员参与审理案件缓解 了司法资源 不足， 提高了司法效率。 ( 4 ) 人 民陪审员 的回避 问题应 引起重视 人民陪审员参加法院审判活动， 对于增加 案件审理的透明度、 增强案件办理后 的社会效 果及保证 司法公正等方面具有重要作用。然 第 7期施玮 ： 弘扬法律的公平、 公信精神： 陪审制度之审视 7 1 而 ， 随着人民陪审员参审案件的增多 ， 人民陪审 员回避的问题 日趋凸显， 而这些问题如不加以 重视和解决 ， 势必影响案件的审判质量 ， 造成审 判资源的浪费， 司法效率的低下。甚至有可能 造成案结后当事人上诉、 申诉 、 信访等 问题， 诱 发社会不稳定 因素。笔者在调查中发现， 涉及 陪审案件的回避问题主要有： 当事人对人 民 陪审员个人情况不 了解， 导致当庭难 以行使 回 避权。当事人不知道对人民陪审员可以行使 回避权。目前 ， 很多当事人特别是没有委托案 件代理人的农村当事人对人民陪审员制度了解 较少， 不知道有相关法律规定， 有权对人 民陪审 员申请回避。个别人 民陪审员陪审了应当主 动回避的案件。由于法院案件的承办人对陪审 员与案件当事人的关系不一定能完全掌握 ， 实 践中， 个别人民陪审员参审了与己有利害关 系 的、 应予主动回避案件的审理。 针对上述问题 ， 我们建议 ： 应该加强对人 民陪审员的监督和管理， 建立和长期公布陪审 员档案， 使 当事人能准确了解和掌握陪审员的 有关情况； 定期对人 民陪审员进行集 中教育 和系统培训 ， 提高陪审员的政治和业务素质 ， 使 人民陪审员树立崇高的使命感， 主动回避应 当 回避的案件的审理 ； 对人民陪审员制度采取 多种方式， 进行广泛深入的宣传 ， 使广大人民群 众更多地了解人 民陪审员制度 ， 以确保 当事人 对人民陪审员的回避申请权。 当然我们必须认识到， 人民陪审员制度 的 完善绝非朝夕之功 ， 它涉及到整个司法体系的 重新建构 ， 需要我们在现有法律与实践的基础 上， “ 依赖国家改变现在只追求符号意义的价值 选择 ， 从立法 上 重新 规 范 陪审员 在 审判 过程 中 的知识和权力 ， 在不损害法院和 当事人的既有 利益的前提下 ， 保证人民陪审制的运行空间” ， 使得人民陪审员制度的发展过程事实上成为一 个不断和现代司法理念相圆融的过程。只有这 样人民陪审员制度才能充分发挥其民主功能 ， 弘扬法治精神， 促进社会和谐 ， 成为人民利益的 保护者 ， 司法专断的克制者 ， 也一定会促进我国 司法民主、 司法公正的进一步发展。 责任编辑薛迎春 En l i g h t e n t h e La 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