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户口待遇约定服务期及其违约金的法律效力探析》4000字

以户口待遇约定服务期及其违约金的法律效力分析综述目录TOC\o"1-2"\h\u15207以户口待遇约定服务期及其违约金的法律效力分析综述 126646（一）约定服务期协议的法律效力问题 1162641.《劳动合同法》中服务期相关情形的规定 1277492.京沪两地司法文件规定 2105343.法理基础 421000（二）违反“落户－服务期”条款的违约责任 5323511.用人单位未依约办理落户手续的过错责任 5304832.劳动者承担“户口违约金”的效力和性质 6（一）约定服务期协议的法律效力问题劳动合同中的服务期是指双方约定的服务期限，由于特定的条件，这段时间对劳动者有特别的约束力，劳动者应继续与用人单位保持劳动关系。王林清：《劳动争议裁诉标准与规范》，人民法院出版社2014年版，第194页按照公平的理念和权责相同的合同精神，劳动者不仅享有用人单位给予的特殊待遇，还必须为用人单位履行相应的义务。王全兴：《劳动法》，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35-36页王林清：《劳动争议裁诉标准与规范》，人民法院出版社2014年版，第194页王全兴：《劳动法》，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35-36页《劳动合同法》中服务期相关情形的规定2008年出台的《劳动合同法》首次正式规定了服务期。其中第二十二条明确表示在雇主向雇员提供专项培训时可以约定服务期。这项规定也作用于给予其他特殊待遇并约定服务期情形的法律效力。法规的出台导致学术界和法律实践产生异议，地方性文件也各执所见。一种意见认为，雇主只有在工人接受特殊培训的情况下，才能与工人签订服务合同。反之，以其他条件为前提约定服务期的协议不具备合法效力，因此，实践中以提供户口指标，协助办理落户手续为条件约定服务期的合同在我国没有法律依据。这种观点在司法实践中是主流。但是，由于用人单位与劳动者已达成协议进行户口登记，如果劳动者非因法定原因提前终止合同，势必给用人单位造成损失，造成企业管理不便。因此，尽管许多法院不认可以户口约定服务期的效力，但为了平衡利益，判定劳动者承担相应的赔偿责任。另一种主张则认为，《劳动合同法》第二十二条内容属于授权性规范，它规定雇主对职工提供了专项培训时可以约定服务期限，但并不能借此推论这是约定工作服务年限的唯一途径。对以“落户”约定服务期的情况并未持否定态度。劳动法及行政法规并未禁止雇主和劳动者以其他待遇条件约定服务期，由此应尊重双方当事人的合意。实践中，用人单位与劳动者自愿达成协议，用人单位将稀缺的户籍资源视为特殊待遇，双方支付合理补偿，该协议视为有效。一些实际案例支持这种观点。王琰，李颖：《违反落户服务期协议的损失赔偿》，载《人民司法》(案例)2017年第26期，第65-67页。京沪两地司法文件规定根据我国劳动立法现状，约定服务期情形特定，而协议由劳动者承担违约金有较大限制，已经不能很好地适应社会现状、解决实践中面临的问题。因此各地出台相关文件进一步细化，一定程度上突破了现行法律。北京市《关于劳动争议案件适用问题研讨会纪要》文件指出：用人单位协助所雇用的工人办理北京落户手续，因《劳动合同法》的拘束，双方议定服务期和违约金的协议无效。在这类具体情况下，劳动者在服务期内主动离职的，公司不得以此为由要求劳动者支付损害赔偿金。但因劳动者确实违反诚信原则，有义务向用人单位赔偿弥补其损失。《北京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劳动争议案件法律适用问题研讨会会议纪要》第33条：用人单位为其招用的劳动者办理了本市户口，双方据此约定了服务期和违约金，由于该约定违反了《劳动合同法》第二十五条的规定，因此用人单位以双方约定为依据要求劳动者支付违约金的，不应予以支持。如确因劳动者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给用人单位造成损失的，劳动者应当予以赔偿。《北京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劳动争议案件法律适用问题研讨会会议纪要》第33条：用人单位为其招用的劳动者办理了本市户口，双方据此约定了服务期和违约金，由于该约定违反了《劳动合同法》第二十五条的规定，因此用人单位以双方约定为依据要求劳动者支付违约金的，不应予以支持。如确因劳动者违反了诚实信用原则，给用人单位造成损失的，劳动者应当予以赔偿。作为对《劳动合同法》的补充，该规定更适合我国国情。既防止了雇主以其在财力、社会资源上具有的不平等地位，对劳动者进行剥削，又避免了劳动者以法律规定缺口骗取户口指标，给用人单位造成管理困难时用人单位无法维权的尴尬处境。北京市高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法律适用问题的解答》其中第14条是针对劳动者违约，即服务期内提前解除合同，而用人单位要求劳动者返还相应的特殊待遇的情况：尊重双方的约定，但是用人单位有权拒绝支付劳动者未履行义务的部分，用人单位可以要求劳动者根据其贡献偿还提前已支付的部分。北京市高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法律适用问题的解答》第14条：用人单位除向劳动者支付正常劳动报酬外，还特别给予劳动者如汽车、房屋、住房补贴等经济方面特殊待遇，双方对特殊待遇与约定工作期限的关联性有明确约定的按约定；虽无明确约定，但能够认定用人单位系基于劳动者的工作期限给予劳动者特殊待遇的，由于劳动者未完全履行合同，用人单位可以就劳动者未履行合同对应部分拒绝给付特殊待遇，对已经预先给付的，可以按照相应比例要求返还。（3）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劳动合同法〉若干问题的意见》文件回答了如何处理因劳动者提前解除合同，用人单位要求劳动者偿还已支付的部分：为工人提供汽车、住房福利等特殊待遇的雇主与劳动者约定由其履行一定的合同义务。用人单位提前支付特殊待遇后，如果工人履行不完全，用人单位可以基于双务合同同时履行抗辩权，拒绝给付或要求劳动者按比例返还已支付的部分。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劳动合同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7条：用人单位向劳动者支付报酬，劳动者付出相应的劳动，是劳动合同双方当事人的基本合同义务。用人单位给予劳动者价值较高的财物，如汽车、房屋或住房补贴等特殊待遇的，属于预付性质。劳动者未按照约定期限付出劳动的，属于不完全履行合同。根据合同履行的对等原则，对劳动者未履行的部分，用人单位可以拒绝给付；已经给付的，也可以要求相应返还。因此，用人单位以劳动者未完全履行劳动合同为由，要求劳动者按照相应比例返还的，可以支持。上海市高级人民法院《关于适用<劳动合同法>若干问题的意见》第7条：用人单位向劳动者支付报酬，劳动者付出相应的劳动，是劳动合同双方当事人的基本合同义务。用人单位给予劳动者价值较高的财物，如汽车、房屋或住房补贴等特殊待遇的，属于预付性质。劳动者未按照约定期限付出劳动的，属于不完全履行合同。根据合同履行的对等原则，对劳动者未履行的部分，用人单位可以拒绝给付；已经给付的，也可以要求相应返还。因此，用人单位以劳动者未完全履行劳动合同为由，要求劳动者按照相应比例返还的，可以支持。法理基础服务期协议是以用人单位做出义务承诺，而劳动者承诺不另寻其他工作而为企业连续服务一段时间为基础，性质上仍然是劳动合同当事人之间产生的一种特殊的民事双务合同。秦国荣：《服务期协议:概念、本质及其法律效力分析》，载《法律科学》(西北政法大学学报)2009第1期，第113-122页。一旦雇主遵守协议约定为劳动者办理落户后，服务期限的结束完全由劳动者个人意愿决定。一旦劳动者违约，用人单位就不能再收回户口指标，反而将其置于被动地位。一线城市的户口是稀缺资源。届时用人单位的利益要如何平衡？实践中，户口待遇能否作为约定服务期限和损害赔偿的条件仍存在不少争议，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用人单位聘用外地劳工的积极性，尤其是现行法律规定的服务期限制已经导致实践中许多合同无效的情况，这在很大程度上助长了劳动者不遵守承诺、违反诚实信用原则的行为，颠覆了双方当事人的意义自治基础，从社会发展前景来看存在诸多弊端。在社会法的语境下，劳动法倾向于保护弱者，从而扭转基于个人禀赋、社会资源、财力等造成的地位悬殊，以《劳动合同法》为代表的立法趋于保护不掌握生产资料的劳动者。但是为了保护劳动者，我们不能盲目地牺牲雇主的利益，用人单位的合法权益也值得法律保护。否则，就会打破劳资关系的平衡，破坏社会秩序。此外，在实践中，工人不一定处于不利地位，中国立法者在设计劳动法律制度时，劳动者非常抽象，忽略了不同人之间的差异。占菲菲：服务期违约金的适用范围和法律定性》，载《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第2017第2期，第48-54页。劳动合同双方的从属关系会进一步导致雇主和雇员之间的不平等。因此在劳资之间倾斜立法可以说是正确的。但是过于倾斜或片面，容易在不知不觉中产生劳资双方的对立、防御和回避，引起恐慌，主张劳资关系双方积极规避立法的行为。占菲菲：服务期违约金的适用范围和法律定性》，载《中国劳动关系学院学报》第2017第2期，第48-54页。黎建飞,李敏华：《劳动合同服务期责任的法哲学思考》，载《河南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学报》2009年第2期，第98-105页《劳动合同法》对约定服务期的限制过多，过度保护劳动者，忽视用人单位支付的高额成本，不利于劳动关系的稳定和劳动力市场的健康发展。因此，在均衡双方权益的同时，应当认可以落户为由约定服务期的效力。违反“落户－服务期”条款的违约责任用人单位未依约办理落户手续的过错责任落户合同是双方通过考虑，在真实意思表示基础上签订的，满足权利义务对等的要求。用人单位依约承担为劳动者办理落户手续系合同约定义务，而非劳动法和行政法规强制规定的法定义务，因而在该义务项下对用人单位应以过错原则归责。秦国荣：《劳动违约责任:归责原则、构成要件及立法完善》，载《当代法学》2006年第2期，第75-82页。用人单位的承担责任须具备以下构成要件：用人单位主观上有过错用人单位主观方面有故意或因重大过失，因此未能履行为劳动者办理落户手续的义务。客观上有违约行为这是用人单位主观过错的外部化形式，即客观上有不办理或未能办理落户手续的行为。劳动者有损害户口作为稀缺资源，往往影响劳动者作出择业判断，一些劳动者为此放弃其他优质工作机会或更高薪收入，一旦用人单位未能如期实现约定，必然给劳动者带来相应的损害。违约行为与损害之间有因果关系由于用人单位的不正当的违约行为直接导致了劳动者受损害的结果。根据过错归责原则的基本精神，一旦因为用人单位违约的行为，带来了劳动者的权益受损，就应对违反合同的后果负责。劳动者承担“户口违约金”的效力和性质违约金的效力按照现行《劳动合同法》的具体规定，非因专项培训服务期、竞业限制情形，用人单位在其他任何情形下都不得与劳动者约定由通常处于弱势地位的劳动者承担违约金。《劳动合同法》第22条：用人单位为劳动者提供专项培训费用，对其进行专业技术培训的，可以与该劳动者订立协议，约定服务期。《劳动合同法》第22条：用人单位为劳动者提供专项培训费用，对其进行专业技术培训的，可以与该劳动者订立协议，约定服务期。劳动者违反服务期约定的，应当按照约定向用人单位支付违约金。违约金的数额不得超过用人单位提供的培训费用。用人单位要求劳动者支付的违约金不得超过服务期尚未履行部分所应分摊的培训费用。《劳动合同法》第25条：除本法第二十二条和第二十三条规定的情形外，用人单位不得与劳动者约定由劳动者承担违约金。但是，从社会效果的角度来看，如果一概认定专项技术培训以外的服务期限协议无效，不仅会造成与之相关的劳动关系的不稳定，还会造成对劳动者的负担。一般来说，这些特殊待遇可以以一定金钱价值衡量，要求劳动者将应履行的服务期以及相应义务以货币形式补偿给雇主。违约金的性质基于落户待遇约定的服务期，双方通常也在劳动协议中约定了违约金条款，但目前对于该违约金的性质仍存在不同观点。争议的焦点是违约金在性质上是惩罚性还是补偿性的。一类观点主张前者，即惩罚性。双务合同中，负有义务的一方违约时，除支付约定的金额外，还必须赔偿对方因自己不履行义务而造成的一切损失。另一种观点认为，损害赔偿的清算旨在修复因违约造成的损害，所以受害人在请求支付违约金的同时，不能再额外提出要求让债务人赔偿损害。姜颖：《劳动合同违约金存在的问题及立法构想，载《法律适用》2006年第6期，第41-43页该“户口违约金”条款本身是为了督促劳动者履约，完成服务期限和相应义务，目的在于促进合同实现，弥补合同未能实现时雇员给雇主带来的损失。具体到《劳动合同法》的规定，对损害赔偿的数额设定了上限，应理解为对损害赔偿的界定是补偿性而非惩罚性。也就是认为要求员工辞职后承担相应的违约金，并不是为了制裁员工或保证劳动合同的继续履行，而是为了补偿用人单位因员工辞职而造成的损失。郭昌盛：《劳动法上违约金制度的反思与完善——以户口违约金条款的司法实践为例》，载《河北法学》2019第10期，第147-163页。然而，在我们对劳动法的研究中，人们普遍认为劳动法中的损害赔偿只是补偿性的，而不是惩罚性的。如果对违反劳动合同的赔偿被定义为惩罚性的，那对损害的处罚显然是过度的，将严重阻碍劳动力的流通。蔡吉恒：《我国劳动合同立法比较研究》，载中国劳动法学研究会编《劳动保障法学论丛》第1卷，第103-10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