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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文学研究论文:芬兰历史地理学派的生成与演进摘

要:20世纪上半叶最具影响力的民俗学派当属“芬兰学派”。其贡献之一就是开创了风靡一时的“历史地理方法”,而由此衍生出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不仅是故事学的基石,而且是民间叙事学的重要理论来源。作为学派奠基人的尤利乌斯•科隆和掌门人的卡尔•科隆父子在进化论与实证思潮的背景下,探索出民俗材料比较研究的学术进路,归纳出《卡勒瓦拉》史诗鲁诺歌从西到东、从南到北的演进路线。尽管“芬兰方法”曾饱受争议,但在安蒂•阿尔奈等人的继承下仍产生了持久的国际影响,今天重估芬兰学派的理论与方法论价值,对于中国民俗学的学派建设具有一定借鉴意义。关键词:芬兰民俗学;学派;历史地理方法;《卡勒瓦拉》;卡尔•科隆在《中国民俗学的学派、流派与门派》一文中,施爱东对门派、学派与流派的概念进行了细致的辨析,他认为,“学派建设的三个要素,一是具有可持续发展前景的科学研究纲领,二是擅长学术经营的学派领袖,三是学派成员自觉的共同体意识。”可见,学派的建立与发展对于一个学科的成长壮大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在世界民俗学范围内,20世纪上半叶最重要的、最具影响力的学派当属“芬兰学派”(FinnishSchool)。其贡献之一就是确立了风靡一时的“历史地理方法”,而由此衍生的“AT分类法”及相关成果则不仅是故事类型学的基石,而且是民间叙事学文本研究一脉的重要理论来源。虽然这一学派对中国民间故事类型研究影响深远,也产生了以刘守华为代表,辐射全国的故事学共同体,但是就芬兰学派源流的译介还相对薄弱。围绕“核心理念、核心人物、自觉的共同体意识”三方面,本文试图扼要梳理芬兰学派的萌发、形成,以至产生国际影响的代表学者及其学术历程,并从当代民俗学发展的视角重估其价值,力求为中国民俗学的学派建设提供一个国际学术史的个案参照。诚然,芬兰学派诞生于一百年前,有着鲜明的时代烙印,但其在理论与方法论构建等方面仍具有一定的活力和前景。一、从浪漫主义到进化论思想提及芬兰民俗学,绕不过19世纪席卷欧洲的浪漫主义思潮,芬兰民族史诗《卡勒瓦拉》(Kalevala)就诞生在这样一个宏大的时代背景下。19世纪下半叶,以爱德华•泰勒的《原始文化》为代表的一批著作出版,标志着人类学古典进化论学派形成。包括亨利•摩尔根、安德鲁•朗、詹姆斯•弗雷泽在内的一些欧美学者建立了文化人类学史上最早的一个学派。他们看待人类社会有一个基本的前提,即人类的发展史始终沿着从蒙昧到野蛮到文明,不断进化、不断发展的路径。这种进化论思想对当时的民俗学者竭力要寻找文本源头的思维方式产生了直接影响。另外,在实证主义思潮下,民俗学者不再局限于早期如麦克斯•缪勒(MaxMüller)等对于人类神话的大胆构想和猜测,而倾向于对具体的文本和田野调查中获得的材料进行比较分析。也就是说,人们普遍认为,文化之间或民俗异文之间的这种相似性不再直接继承于遥不可及的远古文化。他们不再停留于捉摸不定的假设猜想,而是把不同的民俗文本纳入到传播或者进化的法则当中。为此,在这种观念的启发下,学者们将文本溯源的希望寄托到了细致的文本分析。在芬兰,1809年《哈米纳和约》签订后,芬兰从瑞典王国的领地转为沙皇俄国治下的大公国,从而名义上斩断了与斯堪的纳维亚的700年绑定,并获得了一定的自治权力。于是,芬兰民族文化的普及和整理拥有了真正意义上的重大契机,这些积累也为1917年底争取独立奠定了文化上的基础。实际上,在这个阶段,他们才能更多地关注到自己的语言、文学和文化。这个将近110年的过程让芬兰的民族国家建构变得缓和了许多,以至于被称为有积极的一面。那什么才是真正属于芬兰的呢?有识之士将目光投向蕴藏丰厚的民俗资料,他们否定了芬兰未来道路瑞典化或俄国化的两难选择,而提出建设芬兰人的芬兰,即芬兰民族国家的概念,使得具体的、活态的民俗语料的文化价值凸显。当埃利亚斯•伦洛特(EliasLönnrot)编辑的《卡勒瓦拉》史诗出版后(1835年第1版和1849年第2版),学界主要秉持的两个研究视角是历史的和神话的,前者认为史诗反映了芬兰民族的历史事实,后者侧重于芬兰民族的神话思维和信仰体系,两者的共同点在于,研究方法上都把史诗文本作为主要材料进行比附和解析。当然,这种研究范式除了囿于时代认识外,也是经典文本阐释的一般做法。至今,三宝磨(Sampo)的原型问题仍是不少芬兰学者的关注点。不过,在进化论和实证主义思潮下,芬兰民俗学者开始发现他们的《卡勒瓦拉》素材远不止伦洛特搜集的那么多,数量庞大的传统鲁诺歌谣,还有一些咒语、民间信仰里的叙事形式等,不仅在芬俄边境的诗歌之乡卡累利阿(Karelia)异常丰富,歌手众多,在其他地方也不鲜见,值得进一步深入发掘和整理。随着文本搜集的扩展,新的研究方法应运而生。从口头传承研究的方法演进上看,这种转变标志着从“大理论”的假说过渡到对于起源的分析阶段。思考文化或者人本身是怎么来的,怎么演变到今天的样子,这是人类的共性特征。由假想到实证,历史的整个演变过程愈加清晰可见,芬兰民俗学者以民族精神为指引,探索出这样一条学术进路,最终形成“芬兰方法”,后续直接或间接影响了文本研究范式中的史诗法则、口头程式理论,乃至形态学的分析理论等。现在我们称为芬兰学派的一群人,或者说芬兰方法的实践者,除了芬兰学者外,还包括爱沙尼亚的瓦尔特•安德森(WalterAnderson)等人。通过检索英文文献,笔者发现各种资料中对这一群体界定的术语不尽相同,有历史-地理,也有地理-历史,有的叫方法,也有的叫学派。而回到芬兰语中,也存在这种情况,如芬兰方法、地理历史方法、科隆学派等。实际上,不同的界定也代表不同学者在论述时的侧重,当然也包含对这一共同体的差异化理解。芬兰学者中有些人仅把这种方法称作“卡尔•科隆及其学生创立的方法”,可能他们并不觉得这种方法代表了芬兰全部的民俗学贡献,以国家命名学派言过其实。值得注意的是,对于是否在前面冠以“芬兰”,即便学派内部的意见也不完全一致,有的学者认为这种研究方法虽然用了芬兰的民俗材料,但并不是要显示芬兰的独特性或标榜只属于芬兰的方法,其目标在于构建一种国际通用的,或者有更大应用范围的理论。因而,也不太认可一定被冠以“芬兰方法”。回到地理-历史或历史-地理的使用语境,对于文献中的混用可以有这样的合理解释。其实,最早该方法的初衷是从不同的地方发现类似的文本,首先是地理分布意义上的,然后进行比较,从而寻找这些重合文本间的差异之处,断定哪一些内容可证明其是最原始的形态,这就是地理分布和历史视角的关系。当然,后面也有很多学者认为叫历史-地理也没问题,因为这种地理分布的研究只是方法和途径,最终目的是在溯源,是在建构文本的发展史,所以,它更多的并不是共时维度,而是历史形态的研究。值得一提的是,这一学派的另一个重要贡献是奠定了民俗学在现代大学里的教职地位。1908年,赫尔辛基大学设立了固定的民俗学教授席位,而第一位民俗学教授就是卡尔•科隆(KaarleKrohn)。如果说将芬兰民俗学之父的称号授予伦洛特的话,那么卡尔•科隆的贡献在于将芬兰民俗学真正纳入了现代学科体系,而且是具有世界意义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的扩展者美国民俗学家斯蒂斯•汤普森(StithThompson)曾谈到,当他和阿彻•泰勒(ArcherTaylor)等一些年轻的美国学者去芬兰拜访卡尔•科隆时,那种感觉类似于一次学术的朝圣之旅。他们认为,芬兰就是当时民俗学的中心,而卡尔•科隆是当之无愧的国际民俗学领袖。二、学派奠基人:尤利乌斯•科隆科隆父子的名字在民俗学派这里几乎是绑定的,当然,他们各自都有突出的属于个人的成就。一般而言,芬兰学派正式确立的时间被认为在20世纪20年代,1926年卡尔•科隆出版的《民俗学方法论》(DieFolkloristischeArbeitsmethode)是最具标志性的著作,副标题为“(该方法)由尤利乌斯•科隆阐发,后经北欧学者扩展”。在最后呈现的文本,以及卡尔•科隆整理的父亲遗著中,我们已经很难分辨出这些创见究竟归功于他们中的哪一位,作为奠基人的尤利乌斯•科隆和作为学派掌门人的卡尔•科隆为芬兰历史地理方法贴上了自己的标签。尤利乌斯•科隆(JuliusKrohn)出生在知识分子家庭,父母的家族都有德国血统,十分重视教育,会多种语言。1835年,尤利乌斯•科隆出生在维堡,1888年不幸遭遇海难去世。在读书期间,尤利乌斯•科隆就显示出鲜明的芬兰爱国者身份。他的学位论文《瑞典统治时期的芬兰语诗歌》延续着传统的文学史取向。1862年,尤利乌斯•科隆博士毕业,任教于赫尔辛基大学,开始是芬兰语言文学助教。他1875年起担任讲师,1885年成为候补教授,研究领域主要是芬兰的语言、文学和民俗学。除了学术和教学活动,还以Suonio为笔名发表诗歌。尤利乌斯•科隆的民俗学之路始于1869年,那时他在《文学月刊》上发表了一篇文章,题为《论万奈摩宁和勒明盖宁的居住地与卡勒瓦拉诗歌的诞生地》。这篇论文从《卡勒瓦拉》文本研究逐步走向对相关细节的思考,进而意识到寻找诗歌的诞生地变得非常重要。当时学界基本认同伦洛特的观点,即《卡勒瓦拉》的诞生地在卡累利阿南部地区,芬兰东部和俄罗斯卡累利阿共和国接壤的地方。由于地理和政治原因,人们觉得那里受到其他民族和文化的影响更少,理应保留了更为原始的属于芬兰民族的文化传统。可是不久之后,尤利乌斯•科隆的观点发生了转变,在另一篇文章《爱沙尼亚与〈卡勒瓦拉〉里一般的芬兰西部语料》中,他通过对比《卡勒瓦拉》与邻国爱沙尼亚的语言,发现其中一些地名和内容并不属于卡累利阿当地,有些甚至源于瑞典语。令人诧异的是,卡累利阿人并不知道这些内容从何而来。所以,尤利乌斯•科隆判断,史诗源头其实不在卡累利阿,那里只是最后表演的地方,之前学界的论断并不准确。这样,在他的带动下,一些学者的视野扩展到全部波罗的海-芬兰范围内的民间诗歌,想要重新探索诞生地问题。以此为目标,比较不同地方的文本奠定了芬兰方法的第一步,即广泛的搜集并汇编大量的资料。图1卡勒瓦拉鲁诺歌的传播路线尤利乌斯•科隆发现,史诗的形成不是简单的创编,而是芬兰语民族在特定部落历史时期的遗存。虽然部落逐渐分野,但其原初形式幸运地被卡累利阿人保留下来。西部芬兰人或许已经忘记了这些内容,不过在地名等其他方面仍然可以找寻出传统的痕迹。总的来说,尤利乌斯•科隆的学术重点仍在文学领域,他最重要的著作是《芬兰文学史》,原计划分为三卷,第一卷是《卡勒瓦拉》和史诗歌;第二卷是康特勒或大众抒情诗;第三卷是书面文学或纯文学,遗憾的是,他本人仅完成了第一部分后就不幸离世。尤利乌斯•科隆将《卡勒瓦拉》视为芬兰文学最初的高峰,而他所感兴趣的内容也是集中在史诗的诗学属性上。从第一卷中,我们约略可以发现芬兰学派的萌芽,在文本溯源问题的引导下,尤利乌斯•科隆把这种最开始采用的方法称为“地域-历史方法”。虽然对既有的学术传统有所突破,但尤利乌斯的落脚点在于人群迁徙而带来的鲁诺歌的传播。通过详细比较散落的异文,他还发现其中一些材料借自于邻近民族,至于源头地点,应该在西方或南方,传播方向大体上是从西部向北部,到卡累利阿形成了现在看到的史诗素材。(见图1)随着搜集到的异文越来越多,他发现形式越简单的越是传统的;越繁复精巧的,则更晚近一些。不过,尤利乌斯•科隆还是十分谨慎地对待绝对意义上原点的提法,因为异文间的关系本是相对而言,进化之路既非一笔挥就,也非唯一不变,只有经过更广泛的比较,贯穿起进化途中的各个节点,才能逐步清晰明确,甚至厘清年代关系。这一点也和文化人类学的“年代-地域假说”十分类似。他的儿子卡尔•科隆进一步描绘了鲁诺歌的传播路径,认为父亲的研究点出了卡勒瓦拉文本溯源的核心问题,更具体地说,是一首鲁诺歌怎样一步一步来到卡累利阿,并形成伦洛特所听到的样子的。基于大量文本考订而总结的传播路线图,事实上证明了卡累利阿作为诗歌之乡所积淀的鲁诺传统从何而来。三、学派掌门人:卡尔•科隆卡尔•科隆在尤利乌斯•科隆去世后继承了父亲的学术志向,并有所深化和开拓,最终成为创建学派的掌门人。1863年,卡尔•科隆出生在赫尔辛基,1933年在萨马蒂去世。早年间,卡尔在学校教授语言课程。父亲去世后,他成为赫尔辛基大学芬兰语和比较民俗学专业的助教,1889—1891年任芬兰语言文学系代理教授,1898—1908年任比较民俗学系的候补教授,1908—1928年转为普通教授,成为第一位民俗学教授。卡尔•科隆与父亲有着同样的民族热情和文学爱好,以笔名Wäinö发表诗歌,积极参与国内外各种学术活动。其中最为重要的学术兼职,一是从1917年到1933年担任芬兰文学会(SKS)的主席,二是在1907年联合丹麦学者阿克塞尔•奥里克(AxelOlrik)和德国学者约翰内斯•博尔特(JohannesBolte)等创建了世界闻名的民俗学者组织(FolkloreFellows),并从1910年起主编出版“民俗学者交流书系”(FFCommunications)。该学术团体一直延续至今,对国际民俗学界产生了重要而深远的影响。科隆父子相继在高校任职达六十余年,奠定了芬兰文学与民俗学的研究基础,也培养了许多芬兰学派的继承人。从尤利乌斯•科隆到卡尔•科隆,标志着以《卡勒瓦拉》为中心的芬兰民俗学,从早期的文学-历史取向转变为独立的民俗学研究范式。卡尔•科隆一方面在替父亲完成未竟的事业,另一方面也将自己的思想融入其中,在他修订和补充的尤利乌斯•科隆的著作中,有不少内容来自他自己的研究成果。科隆父子的思想一脉相承,研究方式有着诸多相似和相通之处,只不过父亲开始主要关注的是《卡勒瓦拉》,儿子则从史诗转向了民间故事及其他民间叙事文类。卡尔•科隆能最终成长为学派领袖,离不开当时的社会思潮和家庭的影响和熏陶。他从1881年18岁时就开始投身民俗搜集工作,最早的目的地自然也是卡累利阿地区。不过,聪明的卡尔•科隆很快就发现这里的鲁诺歌似乎已经被搜集得差不多了,所以他将更多精力放在其他文类上,特别是民间故事。这次重要转变虽然是个人的选择,却对芬兰民俗学乃至世界民俗学意义重大。当卡尔•科隆在晚年回忆最初的田野调查时,他坚定地认为,这场青年时期的旅行对他的民俗学生涯来说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1882年,卡尔•科隆去芬兰东南部地区搜集了五百多则民间故事。此后也一直坚持田野调查采录文本。在父亲去世后,他集中精力潜心整理父亲的著作。同时,把搜集的民间故事材料留给他最器重的一位学生——安蒂•阿尔奈(AnttiAarne)。这就是学术的传承,也是学派形成中非常重要的方面。有人说,阿尔奈资质平平,如果不是在卡尔•科隆的指导下从事故事类型学研究并完善了分类法,那么他的贡献可能不会有那么大,或者至少不会有那么大的国际影响力。从现在的角度看,故事分类在没有计算机的年代,的确是需要花费相当多时间坐冷板凳的,没有捷径可走,但是他依靠笨办法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卡尔•科隆自己则沿着父亲的思路,沉浸在《卡勒瓦拉》素材的起源和发展问题中,并且有意识地推动此问题结论的转向,这一点与1917年芬兰独立的社会背景有关。原有的中世纪起源的看法不再被认可,取而代之的是史诗素材源自更古老的铁器时代,在从西到东,从南到北的民族迁徙过程中融入了不同文化的内容。《卡勒瓦拉》作为古代芬兰民族的歌拥有更多历史真实的成分。不过,就这种比较方法来说,早在当时就面对着众多批评的声音,比如和卡尔•科隆同时代的瑞典学者冯•赛多(CarlWilhelmvonSydow)认为,将民俗材料从环境中剥离出来,从传承人、社区中剥离出来,只是单纯的解释文本的流动,是非常机械化的。因为这种画出的路线,并不完全靠谱,只是大致意义上的,因为人们根本无法观察到诗歌如何一步步流变,这是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所导致的。其实,卡尔•科隆也发现了在原有自西向东、由南向北的路线之外,存在着反向流动的痕迹。他并不太相信所谓的原初形式,只是希望通过比较异文,建立起一套考察具体文本分布规律的操作指南(工作方法)。比较方法在民俗学史上居于重要位置,芬兰赫尔辛基大学和爱沙尼亚塔尔图大学的民俗学专业的全名就叫作“芬兰语(爱沙尼亚语)和比较民俗学”。卡尔•科隆坚持长期田野调查带动了19世纪80年代芬兰民俗学搜集整理民俗资料的第二次浪潮,极大地扩充了芬兰民俗档案,上一次是伦洛特率领的民族史诗搜集工作。据统计,卡尔一共搜集了18000项民俗材料,远远超过其他人,而且其中一半是民间故事,几乎占到芬兰文学会那时民间故事总量的四分之一。在记录方法上,他使用了与伦洛特类似的速记法,尽量保持搜集材料的原貌。在卡尔•科隆和同事们的努力下,芬兰文学会积累的民间故事数量从1877年的1200则增长到了1900年的23000则。这样庞大的资料库也为赫尔辛基大学民俗学专业的学生提供了丰富多彩的论文选题,卡尔•科隆的许多弟子都以此为来源做博士论文,并且同样继承了老师的调查方法和比较视野,反过来继续完善资料库建设。一个学派就在这样的实践中不断壮大。从现有资料来看,卡尔•科隆大约指导了21位学生,他们的研究范围十分广泛,涉及芬兰民俗的各个文类,也为卡尔•科隆扩大了研究(比较)视域。这21篇论文中,12篇研究诗歌传统,9篇研究其他民俗文类。四、学派继承人:安蒂•阿尔奈在卡尔•科隆的众多弟子中不乏日后成名的民俗学大家,但就坚定地继承历史地理方法,并为其产生国际影响助力最大的当属安蒂•阿尔奈。1867年,阿尔奈生于芬兰波里,1925年去世。他出生在一个铁匠家庭,父母去世很早,家境贫苦,但勤奋好学。1889年,他先考入波里学院,然后升入赫尔辛基大学,1907年获得博士学位,1911年开始在赫尔辛基大学芬兰语和比较民俗学专业任教,1922年起担任候补教授。阿尔奈初期以导师搜集的民间故事资料展开研究,而后申请到奖学金去莫斯科搜集博士论文材料。面对浩如烟海的故事文本,他觉得归纳整理的工作变得异常艰难,便产生了建立统一的欧洲民俗档案的想法,以最常见的民俗为类型将极大方便各国学者进行比较研究。这项工作从起步阶段就带有国际性,意义重大又繁琐复杂,想理出头绪并非易事。在阿尔奈之前已有一些学者意识到民间故事的类型化特征,并着手推进分类工作。“不同分类方法的分类依据也各不相同。不同的分类体系相对独立,相互之间的关联不甚紧密,也尚未出现某一分类体系为大部分学者所公认的情形。”包括卡尔•科隆本人在内也曾做出尝试,这些经验都成为阿尔奈故事类型索引的重要基础,也塑造了芬兰民俗学重视档案工作的传统,至今如此。1910年,阿尔奈的《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在“民俗学者交流书系”中出版。他将民间故事划分为动物故事、普通民间故事(神奇故事、宗教故事、爱情故事、笨魔故事)、趣闻三大类,并预留了数百个类型编码以便补充。汤普森在1927年将该书翻译成英文并做了扩充,1961年再次进行增订,添加了程式故事和未分类的故事,总数达到2499个类型。不过,这种类型划分的方式在当时也遭到了一些批评。实际上,我们不应忘记阿尔奈最初的语料只是当时搜集到的芬兰民间故事及后面补充的一些欧洲故事,客观地说,并不全面也不系统,况且分类的目的仅在于方便研究工作。在一百年前的观念里,民间叙事文类的边界并不是十分清晰,而阿尔奈看似机械的做法则来自“芬兰方法”。当下各种民间故事类型索引已成为学者必备的工具书。从阿尔奈到汤普森再到汉斯-约尔格•乌特(Hans-JörgUther)扩充的皇皇三卷本国际民间故事类型,语料来源更加丰富,分类标准更加细致科学。同时,许多学者也编辑整理了以本国语料为主的故事类型索引书,在中国民间故事类型方面,有丁乃通、艾伯华、金荣华、祁连休、顾希佳等人出版的涉及古代和现代民间故事类型的数种。尽管阿尔奈预留了不少空白的位置给新增加的类型填补,但他也意识到民间故事的文本世界太过庞大了,至少从实际应用的角度,民间故事的分类永远不能够被完全掌握,类型编码将永远没有最后一个。当然,阿尔奈的学术贡献不仅在故事类型索引方面,只是这项工作的光芒掩盖了其他内容。的确,如果这项基础性工作阿尔奈不去做的话,未来肯定也会有学者肩负起重任,因为它是民俗研究不能忽略的关键一步,也是科隆父子创立的历史地理方法的最优实践路径。总之,芬兰民俗学之所以在20世纪之初就奠定了国际民俗学大本营的重要地位,除了科隆父子卓越的个人成就外,离不开众多弟子在各个民俗学领域的大力推动。五、反思“历史地理方法”如果我们重新审视芬兰学派的学术史,重读《民俗学方法论》这部经典著作,就会发现,卡尔•科隆一代学者的成功虽然有着芬兰独立等政治历史的深刻动因,但历史-地理取向的比较方法仍不失为民俗研究的基本范式。芬兰民俗学家弗罗格(Frog)认为,经典的地理历史方法不仅是一种方法或一组方法,而且是一个真正的方法论工具包,包含了方法、定义、理论,甚至预定的研究目标。它将民俗研究定义为简单的三步:第一步汇编最详尽语料库;第二步按地理来源排列文本,将每个元素分解为结构元素或特征,并制成表格以描述异文变化;第三步根据理论或法则对这种变化进行解释,以尽可能确定有关传统的原初形式和民族或地区的起源地。芬兰方法的可操作性也是它能够得到国际应用的前提。集大成之作的《民俗学方法论》的底稿来自1924—1925年卡尔•科隆在奥斯陆的系列讲座,系统化地阐述了民俗材料的研究方法,核心要义是厘清一个民俗文本的起源和播布过程。卡尔在一开头就把学派的发展历程做了详尽梳理,特别是第一章介绍了其父尤利乌斯•科隆的生平与学术思想。从《民俗学方法论》的目录可以看出,前十章确定了研究问题和范围,说明了资料的获取、筛选、排列,以及分析和记录的方法;后十章则重点阐释了一些由比较方法形成的理论。这本书甫一问世就对世界民俗学产生重大影响,对亚洲民俗学的发展也起到了推动作用,特别是日本和中国。日本民俗学之父柳田国男在1927年发表了一篇重要的论文《蜗牛考》。通过考察日本各地方言对于蜗牛的称呼,他提出了“方言周圈论”的概念,认为从中心向四周的扩散过程使得最中心是最新的,最边缘反而是最老的。福田亚细男判断说,“虽然柳田的方言周圈说和库伦(科隆)的历史地理方法,都是对民俗事象的分布进行探究的学说,但是他们的解释却有很大的不同。与柳田认为周边的事项比较古老相对,库伦将中心部的事项设定为原型。虽然有这样的不同,但是二者从事象的分布状态重新构建历史这一点是相同的,柳田本人参考了库伦的理论应该是没有疑义的。”不过,他也认为,柳田国男写作《蜗牛考》的时候,可能还没有看过《民俗学方法论》,但从建议关敬吾来翻译的情况推测,他至少对芬兰方法兴趣很大。日文版的《民俗学方法论》于1940年出版。中国的例子来自顾颉刚。1924年,他发表了论文《孟姜女故事的转变》,其后的一系列研究成为中国民俗学的经典范式,被认为“开启了以历史-地理的方法研究传说故事的先河,在中国现代民间文艺学史上奠定了中国传说学与故事学的初步基础”。有学者考证,顾颉刚的研究受到了胡适的影响,而胡适似乎在早年接触过芬兰方法。“至于胡适在何时何地接触到了芬兰学派理论,笔者没有找到现成的答案,然而在查阅相关资料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些线索。笔者推测很可能胡适在美国康奈尔大学留学期间学习了芬兰学派理论,因为康奈尔大学的克兰教授(T.F.Crane)是美国第一个研究国际民间故事的伟大学者,他知道科隆和阿尔奈的著作,并在1916年评论了前21期《民俗学者组织通讯》。而作为‘庚子赔款’的留学生,从1910至1915年胡适在康奈尔大学的农学院和文学院学习农学、哲学和文学,在这期间,他不可能不接触克兰先生以及当时欧美的民间文学理论。所以笔者认为:正是胡适在康奈尔大学的留学经历,使他学习了芬兰历史地理学派的理论,并将这种理论带回了他的祖国。”此外,刘锡诚也认为,胡适的“比较研究”直接影响了顾颉刚的研究和董作宾对《看见她》的研究。当然,仅凭这些资料,我们还无法明确地判断两者之间的关系,但至少是有可能产生比较研究影响的。从《卡勒瓦拉》到鲁诺歌到民间故事的研究,实际上反映了学派形成过程中的重要转向。也就是说,芬兰方法能够实现国际化,产生世界影响,并被东西方学者在各自的文化语境中使用,光靠研究芬兰语的《卡勒瓦拉》史诗是不够的,必须通过带有普遍性的文类,而民间故事恰好合适。“卡尔•科隆在1933年的离世并不是‘科隆精神’的终止,尽管后面十年左右在大学教育中紧跟着一个‘反科隆’的时代。‘科隆学派的时代’是一个比官方的‘尤利乌斯和卡尔时代’更长的概念,它在大学教育中延续得比之后整个时期都要长。”在20世纪60年代产生的“新民俗学”(NewFolkloristics)从美洲大陆抵达北欧之前,这一学派虽不复当年的统治力,但从某种意义上讲,科隆的后辈们依然在各自研究的道路上改造着芬兰方法。被劳里•航柯(LauriHonko)称为历史地理方法最后一代传人的马蒂•库西(MattiKuusi)在1964年发表的文章中慨叹:“大约二十年来,我一直生活这样在一个环境中,那里充满着对科隆的记忆,我扮演的学术角色本质上是科隆的角色,那是最初为他创造的,并且由他来具体塑造。”可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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