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教学环境下的中学英语词汇教学研究 (五)

三、监察委员会职务犯罪调查阶段律师介入制度在我国的构建土壤

（一）我国刑事诉讼法中职务犯罪案件律师介入问题的历史探究

1、我国刑事辩护内涵界定的历史沿革

我国刑事诉讼在历史上经历了四次变革，从1949年到1979年的“反革命〃式刑事诉讼

模式，到1979年至1996年逐渐过渡到打击犯罪为中心的刑事诉讼造诣，再到1996年

到2012年刑事诉讼法修改为以“保障人权”与“惩治犯罪”双导向的刑事诉讼维度，再直至当

今司法改革以"审判主义为中心”的刑事诉讼追求，在这其中，辩护律师作为刑事诉讼程序中

不可缺少的“四轮之一”，其地位的树立和权利的正形也经历了从无到有、由小及大、自浅至

深的发展和升华。1950年司法部起草了《京、津、沪三市辩护人制度试行办法（草案）》，

1954年7月，司法部指定在北京、上海、天津等城市开办律师试点工作，9月，颁布了第

一步《宪法》，其中对“被告人有杈获得辩护"有明确的规定。同时也体现在《人民法院组织

法》中，“被告人除自己行使辩护权外，可以委托律师为他辩护；也可以由人民团体介绍的

或者经人民法院许可的其他公民为他提供辩护活动，被告的近亲属、监护人为他辩护亦可。

在人民法院认为必要之时，可以为他指定辩护人提供辩护。"这标志着辩护制度正式在我国

的确立，律师也被立法正式纳入合法辩护主体的范围内。但自1957年下半年的“极左风潮〃

之后，律师作为辩护主体参与到刑事诉讼程序中的现象受到极大的冲击，刑事辩护制度受到

空前摧残甚至渡被取消。出庭的律师被称为“丧失阶级立场〃、“替坏人说话〃、“替罪犯开

脱罪责”等等，甚至有被错划成右派分子的现象。在十多年之久的动乱期间，大量刑讯逼供

手段被滥用，刑事法制急速倒退，刑事辩护制度遭到践踏。

辩护制度的重新确定并持续发展，则见于1976年十一届三中全会确立之后，1978

年《宪法》的颁布施行将刑事辩护制度在整个司法体制中的地位进行了新的明确与强调。而

1979年第一部《刑事诉讼法》的颁布出台，不仅对进入刑事诉讼程序之被告人所享有的委

托律师辩护之权利，更是将辩护作为专门的一章体例加以规定。在1980年颁布的《中华人

民共和国律师暂行条例》中，将律师的性质、任务、职责、权利、义务、资格、以及工作机

构等内容加以明确化。1996年《刑事诉讼法》的修改，将“提高被告人的刑事诉讼主体地位〃

作为主要的改革目的和内容，大大提前了辩护律师参加诉讼的时间，明确了辩护律师的数量、

扩了大指定辩护的范围、扩大了辩护律师的诉讼权利。可谓辩护制度的一大跨越式进步。1996

年5月，《律师法》出台，以独立、明确的立法规定对律师的权利进行保护及约束，而这也

是保护被告人诉讼权利的体现。2312年《刑事诉讼法》的再次修改，辩护律师参与诉讼的

时间再次提前，大大提高了律师作为辩护人在刑事诉讼活动中的地位，律师在诉讼活动中的

及早介入，不仅约束了侦查机关巨能潜在的违法违规行为的发生，也提高了对被羁押人、被

指控人人权的保护程度。1

从刑事诉讼制度中的辩护内涵来看，在1979年刑事诉讼法中，其28条规定，“辩护

人的责任是根据事实和法律，提出证明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其刑事责任的材料

和意见，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这一规定，意指辩护行为和辩护活动，只能发生在对被

告人予以定罪量刑的审判阶段。此至1996年刑事诉讼法修改之后，辩护的诉讼阶段和空间

大大提前并提升，从审判程序走向了审前程序，2表现为在被辩护对象的表述上，由“被告人〃

变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这一变化意味着律师的辩护活动，不仅仅局限于出庭辩护，也

包括了审前起诉程序中的不出庭辩护，同时也包括承担举证责任活动的辩护。继而2012年

刑事诉讼法修改时，对辩护人的责任作出了重大的实质性修改，表述为“根据事实和法律，

提出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无罪、罪轻或者减轻、免除刑事责任的材料和意见，维护犯罪嫌疑

人、被告人的诉讼权利和其他合法权益。"这一修改赋予了辩护律师在实体上和程序上的双

1王嘉铭，《中国辩护律师权利研究》

2顾永忠，《2018年刑事诉讼法再修改对■律师辩护的影响》

重辩护权，同时弱化了辩护人对举证证据的货任，转而倾权于对有利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

证据的提出。34

对刑事辩护的界定和叨确，是对律师辩护权在刑事诉讼程序中进行再度研究和深入剖析

的基础。监察调查程序中，被调查人的人身权和自由权受到了较大程度的干涉乃至剥夺，移

送审查起诉的调查结果也体现了对生命权的潜在处置，因此赋予被调查人与国家公权力机关

抗辩权存在合理性。监察委员会的调查权包含针对腐败犯罪的特殊调查，转隶于《监察法》

出台前检察机关的刑事侦查权，在监察调查阶段引入律师制度不仅是对被调查对象的人权保

障，符合了我国宪法“尊重与保障人权”的理念，也对实现调查程序的公正性、防止内部权

力滥用，促进国家机关公信力有所裨益。

如口本学者田口守一所提出，“刑事诉讼的历史就是辩护权不断扩张的历史”，对我国而

言，刑事诉讼中的律师辩护权在三次刑事诉讼法改革中已经极尽扩张，并在不断地立法修改

和完善中得以权利固化并增强。但是，监察制度的确立和《监察法》的颁布，使律师辩护权

又一次被置于历史的潮流变革之中而呈现被抑制之象，律师辩护制度也历史重演般的被置于

风口浪尖之中。在此讨论的律师辩护权,应当进行扩张性解释，不但包括律师进行证据收集、

开庭辩护等系列辩护活动，也包括会见、通信、提供法律帮助、提出法律意见等权利。监察

立法以不同于刑事诉讼法的定位被纳入我国的法治体系中，将刑事诉讼法中包括贪污贿赂犯

罪在内的多项犯罪行为纳入其监察范围之中，在法治体系中唯刑事类法规可对公民人身自由

及生命予以剥夺或制裁之外，又多了一道可对公民人身自由得以处置和限制的国家制度。4

2、职务犯罪案件律师介入问题的历史沿革

在《监察法》出台以前，我国在职务犯罪侦查领域采取的是检察职能模式。《刑事诉讼

法》规定由人民检察院组成反贪部门，专门负责职务犯罪类型案件的侦查。1979年《刑事

诉讼法》第一百一十条规定，律师介入时间在检察院将案件起诉到法院，法院决定开庭审判

后（至迟为庭审日的前7天）。整个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没有律师介入，审讯完全是在

封闭的条件下进行。1996年3月《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关于修改（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

法〉的决定》对1979年《刑事诉讼法》进行了重大修改，1996年修改的《刑事诉讼法》

将律师介入提前至犯罪嫌疑人在被侦查机关第一次讯问后或者采取强制措施之日起，检察院

无法将案件信息在起诉之前束缚、限制于封闭空间。

从《刑事诉讼法》的修订进程看，辩护律师介入刑事诉讼过程的权利经历了一个扩张的

过程，要厘清职务犯罪律师介入叵题的历史沿革，更重要的是要明确职务犯罪案件的调查权

和侦查权的归属沿革，因为在实践中，检察机关在我国现实的职务犯罪侦查活动中实际上处

于被动侦查的局面，由于法外侦杳措施或政治威慑等方面的原因，反而是纪检监察部门在查

处职务犯罪领域实际承担着部分调查取证职责。我国职务犯罪领域的侦查模式由法定的人民

检察院负责的“一元结构”，实际异化成一种纪委和检察院共查、权责划分混沌不清的“二

元结构”。1978年12月中央纪委成立，1979年彭真主持《人民检察院组织法》修改，确定

了中央纪委和人民检察院的性质分工：纪委负责违反党纪、政纪的案件，检察院对犯罪行为

进行侦查监督。1986年，彭真根据邓小平的指示，又对人民检察院进行了重申和机构调整。

1992年之后，职务犯罪逐渐成为政权内突出问题，“腐败”逐渐代替“党内不正之风”的说

法，职务犯罪的政治意味更加浓厚，纪委的地位也水涨船高。但是，1997年，中共十五大

报告确立了“党委统一领导，党政齐抓共管，纪委组织协调，部门各负其责，依靠群众的支

持和参与”的反腐败领导体制和工作机制。在1997年前后，纪委和检察院在重大职务犯罪

上的关系变成了纪委立案调查、查清事实，然后移送检察院，反贪局实际仅作为纪委的预审

机构出现，检察院独立发现重大案件、立案侦查的比例大幅下降。2002年中共十六大修改

3王嘉铭，《中国辩护律师权利研究》

4王嘉铭，《中国辩护律师权利研究》

《党章》，第四十四条规定“纪委组织协调反腐败工作”，固定了纪委在职务犯罪案件中的地

位。这样的形态关系变化和“双规”、“双指”的存在密不可分。“双规”“双指”是我国纪检

监察机关查办案件时采取的一种特殊调查手段和组织措施。从性质上讲，“双规”“双指”是

具有中国特色的党内监督和行政监察调查措施，在遏制腐败和监督党员领导干部方面发挥了

重要作用，甚至在事实上成为了反贪案件中强制措施的等功能替代物。原因在于，职务犯

罪在自然属性上迥异于公安机关侦查的故意杀人、抢劫等普通刑事案件，这导致反贪案件对

于口供的极度倚赖，口供成为“证据之源”，而口供获取需要较长时间地限制嫌疑人人身自

由以及屏蔽内外信息渗透。在1996年《刑事诉讼法》修改后，传统反贪案件手段趋于无效，

检察院由此全面转向与纪委合作，依靠“双规”作为案件突破的保障性手段。实践中，众多

贪腐“大案要案”都是通过这一调查措施得以突破的。在处理地方腐败案件方面，“双规”

“双指”也具有不易受地方保护主义影响等特点，有效弥补了司法侦查手段的不足。在反腐

败案件的查办过程中，“双规”、“双指”等反腐败调查措施由于缺乏合法依据、严格的实体

和程序规范、容易使公众混淆党纪和国法的界限、党的纪律措施和刑事侦查措施的界限等问

题，也因此形成了一片“法外之地”，律师介入纪检调查阶段更是无从谈起。最高检分管反

贪工作的副检察长王振川在全国检察机关反贪案件技能研讨会上的讲话中提到：“近年来，

检察机关加强同纪委的协调配合，涉及县处级以上领导干部的不少案件都是先由纪委审查，

再移送检察机关进入司法程序的。K期下求，•些地方因此形成了过于依赖纪委的现象，检

察机关的侦查主要变成了审查转换证据，侦查职能未有效发挥，侦查权趋于弱化。”

2018年，《监察法》出台，将人民检察院的反贪部门和中央纪检部门合并，通过制定留

置代替“双规”，真正解决了“双规”的合法性缺陷问题，推进了党规国法的有机统一。5但

《监察法》并未规定律师是否能够介入监察机关职务犯罪调查阶段的问题，目前律师仍然被

排除在监察机关的调查程序之外，被调查人仍处于合法权益无法得到合理保障的状态。

(-)我国现阶段监察委员会调查阶段律师介入的隐忧

1、加大职务犯罪案件侦破难度

《监察法》没有延续《刑事诉讼法》中律师介入刑事诉讼侦查阶段的规定，而是采

用回避的态度，根本原因在于职务犯罪案件在类型上的殊异。人的认知发生不是裸色的，

须由一个他物作为认知背景，认知对象的意义通过这一背景才可以获得。职务犯罪案件

相对于故意伤害、故意杀人、强奸妇女等公安机关侦查的普通刑事案件具有特别的犯罪

自然属性，包括：一、无被害人，受贿和行贿是刑法理论上的“对合犯"，双方利益扣合，

行贿者不会轻易举发受贿者从而导致自己利益丧失；二、无物理意义上的现场(crime

scene),留存在时空中的仅有行贿、受贿双方头脑中的记忆感受，没有物理现场可供考

掘，普通刑事案件侦查仰赖的痕迹学、DNA鉴定、现场勘验、指纹库、微量物证鉴定

技术等利刃对反贪案件侦查无法提供相匹配的支持；三、无目击证人、视听资料和物证、

书证等不变证据，多交易于密室，“一对一”，无目击证人、视听资料证据和其他不变证

据作为凭资，据以定案的多是口供、证言等言词证据；四、嫌疑人反侦查能力强，嫌疑

人均为国家工作人员，通常有过良好的学历教育和丰富的政治、社会历练，反侦查能力

强，给真擦好人员带来极大的职业、政治压力；五、公安机关侦查的普通刑事案件和检

察院自侦的渎职“侵权〃等案件均事态清晰，而反贪案件嫌疑人身份信息清楚，侦查线路

是由人及事，目标是挖掘其利用职务便利收受财物的事实。多年来，巨大经费投入社会

控制体系建设所建立的常驻居民户籍管理、流动人口管理、网络杳缉手段、电子围栏技

术等，对于反贪案件的意义屑微。6由此，对于职务犯罪类型案件，口供证据的重要性

不言而喻，其不仅是侦查的原点，也是证明的中心。

5邵俊，《监察留置问题探讨》

6刘忠，《读解双规一一侦杳技术视阈内的反贪非正式程序》

鉴于职务犯罪的特殊性，职务犯罪案件的侦办与其自身的特点息息相关。正是基于

侦办此类案件的特殊性，国家在人民检察院之外单独设立了监察委员会，整合纪检部门

和人民检察院反贪部门两大机构的资源，希冀更有效率地解决职务犯罪类型问题。监察

机关在查办职务犯罪案件中，不仅要注意收集定罪证据，还要依法、客观、全面收集运

用量刑证据，做好“法法衔接”工作。职务违法犯罪案件侦查难与其本身的特点分不开。

职务违法犯罪特点主要表现为主体的特殊性、职务犯罪的智能性、职务犯罪的隐蔽性、

职务犯罪的时空特殊性。主体的特殊性是职务犯罪与普通犯罪最为重要的区别，通常来

说，职务犯罪的主体一般为国家工作人员，高学历、高智商，社会能量较大，社会关系

也是错综复杂的，通常犯罪预谋性强，反侦查意识也比较强。职务犯罪的智能性体现在

随着科技的不断发展，越来越多的犯罪分子利用高科技手段作案，使得案件的证据往往

也以高科技的手段呈现，这也为侦查人员的调查取证带来很大的挑战。职务犯罪行为具

有一定的隐蔽性。这是因为职务犯罪人在实现非法目的时，通常都直接或间接利用了其

职务、地位等有利条件实施犯罪，以合法手段掩盖非法目的，使人难以察觉。再加上很

多职务犯罪案件没有具体的被害人，也给调查取证工作带来很大更难。职务犯罪行为的

时空特殊性也是职务犯罪的特点之一。从时间上看，职务犯罪的发案时间通常都比较滞

后，有的少则几个月，多则数年甚至几十年后才被发现。从空间上看，职务犯罪没有传

统意义上的犯罪现场，犯罪迹通常散落在各类会议记录、工程合同、财物会计资料中，

且这些资料容易被毁损和修改，侦查人员难以找到切实可靠的证据，这也导致侦查人员

对言词证据依赖过大，无疑也加大了侦查的难度。

基于以上特点，也给实际侦查职务犯罪带来了挑战。目前来说，职务犯罪案件侦破

难度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线索发现难、调查取证难、固定证据难。

首先是线索发现难。案件线索是侦查破案的前提。通常来说，对于职务犯罪的案件

线索主要有以下来源：自行发现、相关单位的移送、群众举报、控告。相关单位移送的

线索通常是在其他大案要案中发现的，实际中这类线索并不多。再加之举报线索在质量

上往往存在三个问题：一是举报的问题表面化，缺乏客观的事实、证据、情节和过程，

不具备明确的可查性，二是举报的内容间接化，许多消息属于道听途说，往往出现添枝

加叶的失真情况，三是，举报途径多头化，这就极易使得举报内容泄密，被举报人能够

提前做好应对准备'这些都给侦查造成很大难度。这就使得职务犯罪侦查的主要线索来

源还是自行发现，加之现在职务犯罪隐蔽化、日趋智能化特点，反贪部门发现案件线索

难度不小。

其次是调查取证难。相当长时间内，职务犯罪案件最重要的功夫在于通过审讯掏口

供，各种办案技巧、侦查攻略、预审计谋运用几乎均是围绕获取口供为中心展开。犯罪

嫌疑人在强大的侦查攻势下会选择供述，以释放自己的心理压力。然而职务犯罪的主体

通常反侦查意识比较强，侦查人员基本很难从其身上获得突破。而且一般来说，职务犯

罪的嫌疑人都具有一定的社会地位，社会关系也是错综复杂的，有些甚至与一些人结成

了利益集团，那么侦查人员进行调查时势必会遭到阻挠和反对。另外，要求证人作证也

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职务犯罪的知情人多是犯罪嫌疑人的家属、知己、同事，或与

案件有牵连的人。基于感情上缘由，知情人多不愿意作证，有的即使愿意作证，担心受

打击报复也不愿意作证。虽然我国法律规定了所有知道案情的人都有如实作证的义务，

但如果证人拒绝或者消极作证，侦查人员除了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别无他法。

最后是固定证据难。固定证据难则主要表现在职务犯罪的嫌疑人翻供问题突出。由

于职务犯罪不像普通刑事犯罪那样有大量的物证和书证可以利用，使得职务犯罪案件的

突破，过度依赖言词证据，即获得犯罪嫌疑人的口供。这就使得翻供问题成为困扰侦查

人员破案的大问题。一些犯罪嫌疑人基于趋利避害的本能，会在侦查过程中不断改变证

言，以规避法律追究。当然，也不排除某些侦查人员为了获取口供实施了刑讯逼供。非

法证据排除规则被刑事诉讼法确定以后，一些犯罪嫌疑人甚至将其视为救命稻草，不断

提出非法证据排除问题，作为拖延审判的手段。另外，职务犯罪嫌疑人通常经济条件较

好，能够聘请经验丰富的律师进行辩护，有些律师因受金钱所惑，可能会引导职务犯罪

嫌疑人翻供。尽管犯罪嫌疑人翻供的原因不一，但无论什么原因，翻供都会在固定证据

方面带来很多困难。7

2、刑事诉讼侦查阶段律师介入困难，可发挥空间狭小

侦查活动的性质和侦查阶段律师辩护的特点决定了在监察机关对职务犯罪调查过程中，

即使律师可以介入，律师辩护的条件和发挥作用的空间也是有限的。辩护律师在普通刑事案

件侦查阶段享有会见交流权、调查取证权、申请取保候审、申诉、控告权、申请排除非法证

据、审查批准逮捕阶段提出辩护意见、侦查终结前提出辩护意见等权利。关于各权利在实践

中的运行情况如下：

一、会见交流权。判断侦查阶段律师会见交流权的行使情况，应从犯罪嫌疑人会见辩护

律师（与律师沟通协商的权利）与辩护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接受律师来访的权利）两个不

同的层面判断分析。第一层面，辩护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的难易程度。2012年《刑事诉讼

法》规定了律师凭“三证”可以会见犯罪嫌疑人、被告人，改善了侦查阶段律师“会见难”

的司法顽疾。但在第二层面，犯罪嫌疑人会见辩护律师的难易程度方面，犯罪嫌疑人会见辩

护律师的渠道并不通畅。首先，实践中约90%的犯罪嫌疑人无法在侦查阶段获得辩护律师；

其次，即使是己经拥有辩护律师的犯罪嫌疑人，其会见律师的两种途径一一让看守所警察代

为转告、消极等待律师来访，均具有极大的偶然性与不确定性。而实践中，获得会见交流权

的律师会见交流的内容也常常受限，多被侦查人员以“案件正处在侦查阶段不便透露”婉言

拒绝，获取的内容仅仅只是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而非”案件有关情况”。从效果看，在现

有的司法体制没有根本性改变的情况下，与其说辩护律师是侦查阶段犯罪嫌疑人“合法权益

的维护者”，毋宁说其更是犯罪嫌疑人的“精神慰藉者”。

二、调查取证权。我国《刑事诉讼法》对律师是否享有调查取证权作了模糊处理，并未

明确规定辩护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调查取证权。立法规定的模糊与司法解释的规避也导致了我

国理论界与实务界之间，对侦查阶段律师是否依法享有调查取证权各取所需般地呈现为不同

的理解，甚至完全相悖的认识有学者认为，现行《刑事诉讼法》中关于侦查阶段的律师调查

取证权属于“婉约”的立法，其中相关内容蕴含了侦查阶段的律师调查取证权，只不过调查

取证权的范围仍然相当有限。即使立法明文确立了辩护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调查取证权，辩护

律师也因为取证难度大、风险高、成本高等原因不敢或不能行使调查取证权，实践中律师侦

查阶段行使调查取证权难见成效。

三、其他主要权利。1、申请取保候审。现有的立法例依旧将取保候审界定为侦查机关

可以自行决定是否适用的强制措施，加之侦破案件的压力与缺乏科学合理的绩效考评制度的

存在，在刑事诉讼实践中，辩护律师申请取保候审的难度仍然较高。2、申诉、控告权。《刑

事诉讼法》关于申诉、控告权的程序设置过于粗略，可操作性不强，缺乏相应的制裁性措施，

而且辩护律师仅有提出申诉、控告的程序性权利，却无权参与救济权等实体性内容，无法切

实保障该权利的顺畅实现。3、申请排除非法证据。侦查阶段申请排除非法证据，不仅自身

可操作性补足，而且让侦查机关承认本机关取证行为非法的事实也不切实际。4、审查批准

逮捕阶段提出辩护意见和侦查终结前提出辩护意见。如前所述，辩护律师对案件基本情况缺

乏了解，无论是知悉权还是回复权，都难以保障，因此能否提出有参考性质的辩护意见也无

法确定。

在侦查程序中，侦查机关担负着查清事实真相的义务，被追诉人存有隐匿证据逃避惩罚

7刘玲，《监察委员会留置措施中的律师介入问题探析》

的内在诱因，嫌疑人对追诉证据信息的知悉权与侦查主体查清事实真相的义务之间在攻防中

实质化为难以调和的紧张关系。尤其是在侦查初期，侦查机关掌握的证据非常有限，此时过

早地公开侦查卷宗，便可能产生追诉不能的后果。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律师在侦查

阶段并不享有阅卷权，无法查阅案卷材料，律师对案件事实的了解主要是通过会见犯罪嫌疑

人单方面地了解一些情况，而这种一面之词的介绍往往难以核查和令人确信。因此，在侦查

阶段，律师的辩护主要是程序性辩护，包括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咨询，申请或依法要求变

更强制措施等。在实体性辩护方面，除非案件存在明显的证明犯罪嫌疑人不在犯罪现场、未

达到刑事责任年龄、属于依法不负刑事责任的精神病人的线索或证据，律师一般很难提出有

价值的辩护意见。如果把案件范围限定在公职人员职务犯罪方面，律师在侦查阶段的辩护空

间就更小了，因为职务犯罪案件在犯罪主体和主观意识能力上一般不会存在明显问题，在犯

罪客观方面也往往隐蔽性很强，使律师难以发现和掌握有效的辩护证据。2012年《刑事诉

讼法》第36条明确规定了侦查阶段律师有“提出意见”的权利，但在实践中，公安机关几

乎从未正视过律师的这一权益，鲜有花时间在这一问题上的，往往大部分律师也清楚这一事

实，几乎不会在侦查阶段提出任何的辩护意见。即使有律师真正提出了自己的辩护意见，公

安机关也是不予答复、不置可否或敷衍了事。

3、影响监察机关针对特殊案件的办案需要，可能导致程序异化

刑事调查程序的设计应当兼顾每•种特殊情况的办案需要，为查办特定类型的“难办案

件”，需要设立特殊程序。8相对于职务犯罪案件，其特殊的办案需求主要体现在：

（1）职务犯罪案件查办严重依赖口供，获取口供极难，无法“由证到供”。贿赂犯罪的证

据极其匮乏，设想在极端隐蔽的场合，行贿人将贿赂款交给受贿人，即完成了犯罪行为，在

若干月甚至若干年之后案发。根本无传统意义上的犯罪现场、目击证人、被害人，更无能够

将被调查人与犯罪联系起来的实物证据。在突破口供之前，根本无法得知犯罪地点、犯罪

金额、贿赂款来源、去向。这导致贿赂犯罪的查办，往往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在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