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电项目案例6】案涉风电场风力发电机组采购合同的解除及相应的法律责任

【风电项目案例6】案涉风电场风力发电机组采购合同的解除及相应的法律责任裁判文书：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2017）吉民初6号民事判决裁判时间：2018年4月9日案例来源：中国裁判文书网原告：吉林风神永茂风力发电有限公司被告：武汉祺昌能源有限公司裁判意见本院认为，本案的争议焦点为应否确认案涉合同解除以及相应的法律责任。关于应否确认案涉合同解除的问题。风神公司已通知祺昌公司解除案涉合同，但祺昌公司不同意解除合同。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研究室对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四条理解与适用的请示的答复》第一款的规定，当事人根据合同法第九十六条的规定通知对方要求解除合同的，必须具备合同法第九十三条或者第九十四条规定的条件，才能发生解除合同的法律效力。风神公司行使合同解除权主要基于祺昌公司履行合同的情况达到了风机采购合同的约定解除条件及合同法规定的法定解除条件。风机采购合同第10章10.17条规定“卖方保证该合同项下风力发电机组具备低电压穿越功能设计和电网公司明确要求的其它并网技术条件。在风机安装调试完成后，按正常流程办理入网手续，并网前，由卖方负责取得权威部门认证，保证风机满足电网公司并网要求，否则，对于延期接入造成的经济损失，卖方应负责赔偿。买方有权选择下列一项或多项补救措施”，其中第1项即为“若卖方不能在买方限定期限内达到要求，买方有权解除合同”。同时，《付款协议四》、《付款协议五》及《补充细则》中均对10.17条中祺昌公司的义务限定了详细期限，但祺昌公司未完成上述三个补充协议中关于低电压穿越功能改造、风机调试、取得权威认证并符合国家或电网公司关于并网的要求和义务。虽然祺昌公司交付风机后自行完成2台风机的低电压穿越功能改造，以及双方共同委托第三方对16台风机的低电压穿越功能进行改造，但由于祺昌公司交付的风机技术存在缺陷，不能在期限内完成低电压穿越功能验收，未提交检测验证合格报告。况且，46台风机不能满足国家或电网公司的技术要求，无法并网。现双方于2016年2月已全面停止履行合同义务。因此，风机采购合同10.17条第1项约定的解除条件已经满足。同时，风机采购合同第10章10.18条规定：“卖方保证以可研为基础，结合当年实际情况，风机年等效(满发)发电小时数不低于1920小时，否则买方有权要求卖方给付按贴现率8%，计算20年内买方的发电量损失的赔偿，但赔偿金不超过买方实际损失。买方有权解除合同”。附件8规定：“风电场任意单机的可利用率≥95％。买方有权委托国家质量监督检验检疫局认可的或国际认可的检测单位在风电场内选择任意满足IEC61400-12可检测条件的机组，按IEC61400-12测定该机组的功率曲线。”根据风神公司委托第三方公司德劳工业服务（上海）有限公司的国际认证ISO/IEC17025检测资质证书的检测报告及付款协议对风机功率改造内容，涉案风机均无法达到合同附件规定的发电效能的90%，亦无法保证涉案风机能够满足可行性研究报告设定的发电效能。因此，风机采购合同10.18条约定的解除条件已经满足。综上，祺昌公司存在交付的风机不具备低电压穿越功能、无法提交检测验证合格报告、发电效能不达标、不能并网等情形，违反了合同关于设备质量、功能、验收等各项义务，其违约行为符合约定的解除条件，风神公司已具备合同法第九十三条规定，可以行使合同解除权。《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六条规定：“当事人一方依照本法第九十三条第二款、第九十四条的规定主张解除合同的，应当通知对方。合同自通知到达对方时解除。对方有异议的，可以请求人民法院或者仲裁机构确认解除合同的效力。”《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 》第二十四条规定，合同解除相对人行使异议权受期间限制，当事人约定异议期间的，从约定；当事人没有约定异议期间的，为三个月。风神公司于2016年8月19日向祺昌公司发出《解除合同通知函》，祺昌公司在收到通知函的三个月内，未向人民法院提出异议。此种情形下，解除通知到达祺昌公司之时，合同已经解除，本院对案涉合同已解除依法予以确认。当事人通知解除合同的，合同解除通知到达对方当事人的时间作为合同解除的时间，即合同解除时间为2016年8月19日。关于合同解除后的法律责任。风神公司主张：自项目立项开始，为永茂风电一期项目投入了高达3.73亿元，已造成巨大损失。根据项目核准批复和可行性研究报告，风神公司为祺昌公司提供的风机进行了大量的配套工程。该配套工程及配套设备均是按照祺昌公司提供的工程资料数据进行的建设，在合同解除后更换其他型号的风机，原有的配套工程及配套设备亦将无法使用，这些都是因祺昌公司违约致合同解除的直接损失。同时风神公司至今无法实现投产运营，发电收入为零。具体赔偿项目总共四项：（一）返还已支付的合同款项9027万元；（二）将风电场恢复原状并承担恢复原状所需费用；（三）违约金2233.74万元：1.供货迟延违约金。根据合同第2.2条规定随机备品备件、专用工具、易耗品属于被告的供货义务，付款协议二第3条约定需于2013年2月3日前将48台风电机组需要的备品备件、专用工具、易耗品运抵现场，但至今未按照合同约定数量交付随机备品备件、专用工具、易耗品。根据合同附件9及10.9条，并按两年计算，130.81万×4%×104周=544.1696万；2.迟延交付技术资料违约金。合同第8.2.1条、10.17条及附件3规定了应当交付的技术资料，付款协议二第3条约定需于2013年2月3日前应当将全部技术资料运抵现场，但是被告至今仍未交付“产品出厂和工厂试验、检验报告合格证”、“风电发电机组产品说明”、“电气手册”三个项目中包括全功率试验报告在内的11个子项目技术资料，导致涉案风电机组至今仍处于调试阶段无法进入预验收阶段，严重延误了工期，按照10.10条约定每天违约金1万元，以2年计算，1万元×731天×3项=2193万元；3.技术服务迟延违约金。合同第7章明确界定了技术服务义务，付款协议五约定应于2014年10月31日前完成全部风机调试改造工作，但是仍有29台风电机组不具备低电压穿越功能，无法完成调试工作，按照10.11条计算达到单项违约金限额，此项违约金为1104万元。以上三项违约金总额达到10.10条规定的多项违约金限额，即2208万元。4.补充协议违约金。付款协议一至四均约定未按照协议规定的时间节点完成义务，有权按协议价款1%追究违约责任，及2574万元×1%=25.74万元。以上四项违约金总额为2233.74万元。（四）赔偿经济损失15034.74万元：1.应当按照合同的规定赔偿各项损失和费用，包括5年发电量损失2136.96万元；2.财务成本损失5240.92万元；3.基础配套采购建设损失7656.86万元。祺昌公司抗辩损害赔偿金额过高，且不属于实际损失，其中基建费用、第三方采购设备的费用、财务成本都不属于直接的损失，即便设备有质量瑕疵，也应当是在瑕疵范围内承担违约责任或者损害赔偿责任。尽管合同违约责任里有约定按照未来20年的发电量折算价款作赔偿的计算方法，但是一方面风场可以继续发电，产生了部分实际的效益，另一方面，以未来20年的发电量作为损害赔偿的计算依据具有不确定性，因此该约定不能作为损害赔偿计算的依据。首先，《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第九十七条规定：“合同解除后，尚未履行的，终止履行；已经履行的，根据履行情况和合同性质，当事人可以要求恢复原状、采取其他补救措施，并有权要求赔偿损失。”因此，双方所签订的合同均已解除，双方应终止履行。风神公司主张返还已支付的合同款项9027万元，符合法律规定，本院支持。同时，祺昌公司已交付安装的48台风电机组，应当返还祺昌公司，由其自行拆除取回前述设备。关于取回设备期限的确定，应参照祺昌公司安装设备时的期限。双方于2011年5月28日签订合同，2011年10月15日首吊成功，2012年1月17日完成48台风机的吊装任务，设备安装期限大约6个月，故祺昌公司应在6个月内自行拆除取回设备。其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买卖合同纠纷案件适用法律问题的解释》第二十六条规定：“买卖合同因违约而解除后，守约方主张继续适用违约金条款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但约定的违约金过分高于造成的损失的，人民法院可以参照合同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处理。”因此，风神公司在合同解除后，主张继续适用违约金条款，应予支持。根据风机采购合同10.7、10.16、10.17、10.18、10.19等条款内容，祺昌公司应当对风神公司迟延交货违约金、迟延交付技术资料违约金、技术服务迟延违约金、迟延履行补充协议违约金的各项损失负有赔偿责任。但是，采购合同10.12约定：“卖方对于根据本合同10.9、10.10、10.11款承担的合同设备违约金总额不论单项或多项累计将不超过合同总价的10%,对于根据10.7款承担的赔偿总金额不论单项或多项累计将不超过买方的实际损失。”因此，无论是合同约定的违约金条款还是补充协议约定的违约金。多项违约金累计数额不能超过合同总价款10%，即2208万元，该违约金数额是双方对合同损失的预判和合意。虽然风神公司主张违约金违约金2233.74万元，但祺昌公司仅以承担违约金2208万元为限。再次，《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合同法〉若干问题的解释（二）》第二十七条规定：“当事人通过反诉或者抗辩的方式，请求人民法院依照合同法第一百一十四条第二款的规定调整违约金的，人民法院应予支持。”第二十九条规定：“当事人主张约定的违约金过高请求予以适当减少的，人民法院应当以实际损失为基础，兼顾合同的履行情况、当事人的过错程度以及预期利益等综合因素，根据公平原则和诚实信用原则予以衡量，并作出裁决。”风神公司主张5年发电量损失2136.96万元，该“损失”属于除违约金以外，双方另行约定的损失赔偿数额，但该“损失”仍属于违约损失性质。因此，违约金和损失数额之和应当以实际损失为基础，并兼顾合同的履行情况、预期利益等综合因素，根据公平原则予以确定。现合同已经解除，双方损失巨大，在祺昌公司已经承担违约金的情况下，且明确以抗辩的方式要求对违约金和赔偿数额的计算方式予以调减，风神公司再主张约定损失赔偿数额，已超过实际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