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及其启示

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及其启示

日本早在20世纪70年代就进入了老龄化社会，是世界上最早进入老龄化的国家之一。随着家庭新生儿出生率的不断降低和女性劳动就业率的日益提高，传统的依靠家庭和亲属照料失能老人的养老模式已难以为继。在“少子化”趋势日益突出的背景下，日本家庭规模不断缩小。家庭的平均人口数从1958年的5人锐降至1986年的3.22人，截至2016年6月已经降至2.47人。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核心家庭”“单身家庭”数量却呈现不断增加的趋势，1986年核心家庭与单身家庭之间的比例为79.1%，2016年该比例上升至87.4%[1]。由于已婚子女往往不跟父母同住，导致老年人独居或与配偶同住的现象逐渐增多。老年人的社会性护理服务需求增加，急需正式护理力量的介入。1994年3月，高龄社会福利构想恳谈会上发表的《21世纪福利构想》报告书，针对未来高龄老人的护理需求不断增多的这一现象提出：必须构建一种“任何需要的国民都可以方便使用的护理服务体系”。在此背景下，日本政府于2000年4月1日颁布实施了《护理保险法》。一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形成及内容本文将日文中的“介護保険制度”统一为“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并分别从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形成、基本内容、设计原则、制度特色、实施效果等内容进行介绍。日本长期护理保险是支付因护理产生费用的保险。它有民间护理保险和公有护理保险两种。关于护理服务的收费，依据的是日本厚生劳动省的各项护理报酬的相关规定。从狭义上来说，护理保险是为了应对日本社会的人口老龄化问题，主要依据1997年制定的《护理保险法》和2000年实施的日本社会保险。本节主要分析日本公有护理保险制度的各项规定。（一）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产生及发展阶段1.20世纪60年代及其以前——老年人福利政策的开始阶段为了保障低收入老年人群体的生活水平，日本政府于1946年颁布了《生活保护法》，该法建立了相互救助的老年人社会福利制度，规定了国家政府有责任保障公民生活的最低限度。此后日本政府分别于1947年、1949年颁布了《儿童福利法》和《残疾人福利法》，这两项法律实践体现出日本政府针对不同群体分类治理的基本思想。1950年，日本的老龄化率[2]为4.9%。1958年的《国民健康保险法》和1959年的《国民养老金法》这两项法律，标志着日本从此进入了全民皆保险、全民皆养老的社会模式[3]1960年，日本的老龄化率增至5.7%。1963年，日本政府颁布了《老人福利法》，使日本的社会保障制度趋于完善。2.20世纪70年代——老年人医疗费用增加阶段1970年，日本社会人口老龄化率升至7.1%。1973年日本政府在社会保障方面的财政预算开支高于往年，被人们称为“福利元年”。同年日本政府修订了《老人福利法》，该法案规定对70岁以上的老年人的医疗费用由原来的需要自负总额的20%或30%变为免费。3.20世纪80年代——住院及卧床的老年人引发社会化问题的阶段1980年，日本社会老龄化率到达9.1%。1982年，《老年人保健法》实施，要求老年人自己需要负担一定比例金额的医疗费用。1987年，日本政府出台《社会福利士及护理福利士法》，认定了一批拥有“社会福利士”及“护理福社士”专业资格的养老服务从业人员。1989年，日本政府又制定了“黄金计划”，该战略主要加强了保健设施的建设及住宅福利的推进工作。4.20世纪90年代——护理保险制度的准备阶段1990年，日本社会的老龄化率提高到12.1%。这一年修订的《老人福利法》，让地方政府取代中央政府成为了实施主体，护理老年人的形态也由机构护理转向居家护理。此后，又连续出台了《关于促进福利器具的研究及普及法律》（1993）和《21世纪的福利展望》（1994）。[4]1995年，日本社会的老龄化率已经达到了14.6%。同年日本政府制定了“新黄金计划”。它加强了以社区为主体的居家养老体系，培养了大量合格的护理服务人员。1996年，日本的执政党同其他三党达成协议，制定了关于建立护理保险制度的《执政党协议事项》。1997年，日本议会通过《护理保险法》，并于2000年4月1日起开始实施。长期护理保险制度至此成为日本第五项社会保险制度。5.21世纪00年代——护理保险制度的实施及修订阶段2000年，日本社会的老龄化率快速攀升至17.4%，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在日本各地开始实施。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基本构想是通过国家立法，把老年人的护理问题纳入国家层面的社会保障制度。老年人有护理需求时，除了依靠亲属提供，还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自由选择各种护理服务。6.21世纪10年代——超老龄化社会下的护理保险制度2010年65岁以上的老人占总人口的23.0%，日本已经进入“超老龄化社会”。2015年，由于团块世代[5]迎来了老年期，65岁以上的老年人口将近4000万人，老龄化率为26.8%。在此之后，日本总人口持续减少，少子老龄化趋势在不断发展，预计2055年的老龄化水平将接近40%。为了应对超老龄化带来的挑战，日本政府在此次制度的修订中新加入了“地方全面型护理”，确保护理保险财政来源，改进了护理保险制度实施的连贯性。日本护理保险制度自实施以来，2000～2007年一共进行了5次重大改革。2005年的第一次改革主要集中于新增护理预防和社区护理服务两项内容；2008年的第二次改革则聚焦于加强对提供护理服务相关机构的监管；2011年的第三次改革要点是大力发展社区护理服务即新增加了24小时定期巡回随时对应型服务和复合型服务；2014年的第四次改革视角放在了打造社区综合护理体系以及调整护理费用负担；2017年的第五次改革重点是放在了强化社区综合护理体系包括建立护理医疗院、鼓励提倡护理机构同时提供面向老人护理服务和残疾儿童福利服务、调整被保人的保费负担和自付比例等一系列措施。（二）日本护理保险制度的基本内容总体来说，护理保险制度就是当护理成为必要时，通过护理保险使被保人能够享受以保险费和税收为财源提供的护理服务。日本护理保险制度的基本框架如图3所示。1.资金筹集日本护理保险制度的筹资模式是现收现付制，保费由三级政府、个人共同承担。参保人主要分为两类，一类是65岁及以上老年人，二类是40～65岁（不含65岁）的人群。40岁以下的不在参保范围内。一类人群的保费由个人和政府各负担50%。二类人群保费则是政府承担50%，剩余保费分别由个人和用人单位共同承担。符合参保条件的贫困群体则可以免除缴纳个人部分的缴费。在政府承担的50%保费部分，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依据各自权责划分，具体为中央政府需要承担其中的25%，地方两级政府[6]各自承担12.5%。在需要个人和用人单位共同缴纳的50%的费用中，一类人员即65岁及以上老年人约为17%，二类人员即40～65岁（不含65岁）人群约为33%。参保人缴费水平受其收入情况影响，一类人员缴费由市、町、村直接从退休金扣除，二类人员由用人单位代扣个人应缴部分后与医保费一并缴纳。考虑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程度、人口老龄化水平和收入状况差异较大，因此政策规定在不同地区缴费的参保人员按基准额确定了0.5～1.5的系数，高低相差3倍左右，以此照顾到不同地区老年护理的负担。图1日本护理保险制度的基本框架2.保险人护理保险的保险人是市町村和特别区（以下只称作市町村）。作为保险人的市町村既是决定给付和实施给付的主体，承担“事权”职能，又是决定保险费率、征收以及管理保险费的财政主体，承担“财权”职能。市町村是最接近居民的基层行政单位，因此，其执行给付主体的功能是非常适合。不过，护理保险法中规定保险给付是以金钱给付构成，从这一点来看还不能说作为保险人的市町村在法律上对被保险人负有提供具体护理服务的义务。从作为财政主体的功能来看，以市町村为保险人会产生以下两个问题：一是当市町村的护理财政出现赤字时，不得不从一般会计中填补，二是市町村规模和人口结构不同，造成其保险费率以及护理制度的运行成本的高低不同。除了上述两个功能，作为市町村还负有根据厚生劳动大臣规定的基本方针，每3年制定5年期的“市町村护理保险事业计划”的义务。3.被保险人被保险人为40岁以上在日本国内的居住者。之所以定为40岁以上基于两点原因，第一，40岁以后，病患需要护理的概率随着年龄不断增长；第二，这一年龄段的父辈已进入要护理的时期，从护理保险制度中获益的可能性比较大。根据日本护理保险制度，在40岁以上的被保险人中又分为两大类型，即第1号被保险人和第2号被保险人（具体见表2）。表2被保险人的类型第1号被保险人第2号被保险人对象者65岁以上者40岁以上65未满的医疗保险加入者拥有给付权利者需要护理者

需要支援者左记初期老年痴呆症、由脑血管疾病等老化原因引起的疾病保险费负担市町村征收医疗保险者作为医疗保险费征收后交付征收方法根据收入分级征收定额保险费

老龄退职年金等收入超过18万日元者从年金中自动扣除，其他人员则按期缴费健保：标准报酬×护理保险费率（雇主负担一部分）

国保：按收入层次定额（国库适当负担）资料来源：〔日〕秋元美世等《社会保障的制度和行财政》，日本：有斐阁出版社，2006，第181页。表2被保险人的类型护理保险的被保险人被分为在市町村的区域内拥有住所的65岁以上的老人（第1号被保险人）和在市町村的区域内拥有住所的40岁以上、未满65岁参加了医疗保险的人（第2号被保险人））两种[7]，这里包括健康保险中被保险者的40岁以上被抚养者。第1和第2号被保险人有两方面区别。从保险费率来看：第1号被保险人的保险费根据该被保险人所属的保险人（市町村）所给付的服务量，按一定比例支付；但第2号被保险人是以护理给付费缴纳金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内储备，因此通过支付基金，依据各市町村各自的护理给付费，按统一的比例交付相同的金额。从服务给付的方式来看：第1号被保险人只要被认定为处于需要护理的状态，无论其原因如何，都能够得到保险给付；但在第2号被保险人的情况下，必须是“特殊病因”引起的才可以。无论哪种被保险者，保险事故都需要经过较为严格的认定。[8]4.保险给付种类《护理保险法》主要有三种保险给付形式：（1）护理给付：当被保险人处于需要护理状态时支付；（2）预防给付：主要防止被保险人身体状况恶化成需要护理状态的给付；（3）市町村特别给付：一方面是为了减轻需要护理状态或防止被保险人情况恶化，另一方面是资助预防其发展成需要护理状态的保险给付。[9]与医疗保险给付不同，护理保险给付一般采取现金给付，先全额支付费用，后被认定在保险范围内的项目费用的90%以返回的形式由保险人支付。65岁以上的第1号被保险人处于需要护理或需要支援的状态时，不论其原因如何，都能够得到上述保险给付。然而，第2号被保险人只有在“政府命令中有规定的、由于伴随年老而产生的身心的变化引起的疾病”（特定疾病）的情况下，才成为保险给付的对象。5.护理服务的申请、认定过程享受服务前需要先在地方政府申请服务认定，之后地方政府会派遣护理支援机构工作人员对申请人进行入户调查，根据本人身体和认知功能的七个部位[10]填写5项问卷调查，同主治医生诊断书一并上传系统，进行第一次审核认定。通过第一次认定后，审查委员会根据现有材料进行第二次判定。在确定护理等级后，护理支援机构的工作人员会根据被保险人实际情况，与其家属共同协商制定个性化的护理服务和护理预防计划，并按照约定内容付诸实施。原则上，规定护理服务每半年就需要重新进行一次专家小组的审核和认定。根据重新认定结果，动态调整被保险人的护理级别和护理内容。6.护理级别分类日本长期护理保险服务根据被保险人身心状况的差异，制定了差异化的护理时间和内容。其中，根据护理程度和内容不同分成两种，共7个等级，其中“要支援”（预防介护）2个等级，“要护理”（介护）5个等级（参见表3）。要支援系日常生活不需要护理服务，但在生活方面需要一定的支援；要护理系按护理程度划分成五级，护理服务主要分处在护理状态的介护给付和有可能发生护理状态的预防给付，提供的服务项目主要包括居家护理、社区护理、机构护理。表3日本长期护理保险服务的等级判定参考标准级别身体状况要支援要支援1本人能够自己如厕与进食，但仍有少数事情需要在别人的辅助下维持或改善。要支援2本人可以自己如厕与进食，但洗澡等事情需要别人辅助，成为今后需要护理的潜在对象。要护理要护理1本人有一些事情不能自理，需要别人在排泄、洗澡、穿脱衣服等方面给予护理。要护理2本人在生活的很多方面不能自己完成，需要别人提供多方面的护理，如排泄、洗澡等。要护理3本人处于生活基本不能处理，或伴有老年痴呆症等其他疾病，需要全面的护理帮助。要护理4本人处于生活不能自理，或伴有老年痴呆症等疾病的程度加深，生活事情需要护理帮助。要护理5本人卧床不起，有关日常生活的所有方面都需要别人的护理帮助。资料来源：张腾：《日本介护保险制度及其效用与特点分析》，《西北人口》2010年06期。表3日本长期护理保险服务的等级判定参考标准7.护理服务的项目及内容护理服务可以划分为居家服务和福利院服务两大类别。前者的居家服务，居家服务是指通过派遣家庭帮手、日间服务等方法帮助需要护理者在家（住宅）的生活的服务。同时，若在被指定为特定设施的收费敬老院和收取少量费用的敬老院生活，在那里提供的服务等也被划归为居家服务。此外，处于比较稳定状态的痴呆老人生活在较小规模的、有家庭氛围的福利院时，这种在集体疗养院的护理也被认为是居家服务。福利院服务主要有三类服务内容。一是护理老人保健设施。针对病情比较稳定的老年人，在专业机构接受医疗护理后自行回家调养。二是护理老人福利设施。针对虽然病情不是非常严重，但居家护理困难的老人，在福利护理机构可以进行日常生活、技能训练、健康管理等方面的护理。三是护理疗养型医疗设施。针对有严重疾病的老人，通过医、护等专业人员的指导，在医院或诊所的疗养病房，进行技能训练并接受长期的疗养护理服务。[11]8.护理保险经办管理机构日本的护理保险管理主体是市町村和特别区。这种主体归属主要是受到了现行行政及医保管理体制、历史文化传统、建制前长期护理业的归属等因素影响。日本的社会医疗保险承办主体分别是政府和工会，基本都是通过行业组织，实行“条条”管理，基层政府市町村主要是负责辖区内农民、自由职业者等个体人员的医疗保险，但1963年通过的《老人福利法》，要求政府承担低收入失能老年人的收容和照顾职责，这项制度的实施一直以来是由市町村负责。这使得基层政府在护理保险开展之前其已经具有一定的护理服务管理经验。（三）制度特点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主要呈现出以下六个特点。一是成为政府与个人责任共担的普惠式服务。日本的护理保险主要是以社会保险的形式开展，因此从一开始就明确了个人和政府义务共担的运行方式。资金筹集方面采用分类缴纳的方式，体现出中央地方财政分级负担、待遇与缴费水平挂钩的特点。具体而言，护理保费来源上为国家财政负担一半，被保险人支付另一半，具体到不同类的人群65岁以上老年人承担33%，40～65岁承担17%。[12]二是护理制度剥离出医疗保险，减轻财政负担。为了降低医保费用支出，缓解财政负担，护理保险制度将老年护理内容从老年人医疗保险制度中剥离出去。三是将民间力量引入养老护理行业构建良性竞争机制。主要是营利和非营利组织。非营利机构主要是负责基础设施服务方面，政府提供相应财政补贴。企业主要从事小型设施服务和居家上门护理服务。[13]四是构建护理、医疗、生活照料相互衔接，分级管理的服务体系。持续照顾是日本护理服务的核心理念。在护理保险中老人拥有根据自身情况自由选择护理等级的权利，经过专家评审通过就可以享受相应的护理服务。由于厚生劳动省主管福利和医疗，避免了“碎片”分割，促进资源优化组合，实现了一体化、分类分级管理的老年人照护服务链。五是强调社区照顾和居家护理的重要作用。日本的老年护理服务以居家护理服务和依托地区发展的社区小型设施服务为主，侧重护理预防。六是打造专业化的服务队伍。日本老年护理行业要求从业人员都需要具备专业资质。专业化的服务人员有利于促进服务质量的提升，推动服务管理的精细化。（四）实施效果1.参保人数持续增加截至2015年末，有3382万第1号参保人参加护理保险。其中前期高龄者（65～75岁）有1744.9万人，后期高龄者（75岁以上）有1636.6万人（见表4），分别占第1号参保人的51.6%和48.4%。在增加的参保人中，合计增长为79.5万人，增长幅度达到2.4%。表4历年第1号参保人总数单位：万人年份20102011201220132014201565～75岁1482.71505.51573.71652.41716.41744.975岁及以上1428.31472.41520.11549.41585.61636.6总计2911.02977.93093.83201.83302.13381.6数据来源：日本厚生劳动省2015年度介护保险事业状况报告（年报）。表4历年第1号参保人总数2.要护理（支援）的人数持续增加被认定需要护理（支援）的人（以下称被认定者）数在2015年末达到620.4万人，其中第1号参保人606.8万人，第2号参保人13.6万人，第1号参保人比护理保险开始实行的2000年的2165万人增长了1.35倍。（见表5）。表5截至2015年末第1号参保人中被认定者人数单位：万人区分要支援1要支援2要护理1要护理2要护理3要护理4要护理5总计第1号参保人87.783.9119.8105.179.172.858.4606.8第2号参保人1.31.92.32.91.81.61.713.6总数8985.81221088174.460.1620.4构成比（%）14.313.819.717.413.112.09.7100.0数据来源：日本厚生劳动省2015年度介护保险事业状况报告（年报）。表5截至2015年末第1号参保人中被认定者人数从认定者人数来看，2015年需要支援和护理人员的总数相较于2000年翻了一番，由最初的256.2万人增长到620.4万人（见图5）。随着老龄化的加剧，需护理人数将逐年增加，增长趋势在所难免。图4认定者人数推移图3.设施护理服务接受者逐年增加设施护理服务接受者人数在2015年累计达到1094万人，其中利用护理老人福祉设置者607.5万人，利用护理老人保健设施者418.1万人，利用护理疗养型医疗设施者71.9万人（见表6）。表62015年设施护理服务接受者累计人数单位：万人区分要护理1要护理2要护理3要护理4要护理5总计护理老人福祉设施16.346.7135.4208.1201.2607.5护理老人保健设施45.276.8101.3113.581.4418.1护理疗养型医疗设施0.91.95.623.939.671.9总数62.3125.3241.4344.0321.11094.0构成比（%）5.711.522.131.429.4100.0注：①数值未满万人四舍五入，有合计不一致的情况。表62015年设施护理服务接受者累计人数2015年从一个月平均来看，护理老人福祉设施接受者51万人，护理老人保健设施接受者35万人，护理疗养型医疗设施接受者6万人。和2014年相比护理老人福祉设施增加1.7万人，增幅3.4%，护理老人保健设施增加0.2万人，增幅0.5%，护理疗养型医疗设施减少0.5万人，减少了7.8%（见图5）。图52015年度月平均设施护理服务接受者人数推移4.财政支出通过十几年的发展，一方面日本的护理保险制度取得了一些成绩，另一方面随着服务需求的增加，服务量和服务支出都水涨船高，保险财务负担日趋沉重（见表7）。表7护理保险总费用单位：万亿日元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6.76.97.47.88.28.89.210.010.110.4注：2000～2013年度实际、2014～2016年度当初予算（案）表7护理保险总费用二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存在的主要问题日本的老年护理制度也存在一些问题，需要我们警戒和反思。（一）贫富阶层间利用者的不公平加剧护理保险制度中规定，服务利用者需要缴纳服务总量的10%作为服务费用，这对于高收入阶层而言服务开支是下降的，但却增加了低收入群体的负担，最终让更多贫困人口被排除在制度之外。同时，有些老人由于不了解申请的渠道，或没有提出申请的能力等原因，无办法享受相应的服务。（二）护理服务无法完全满足利用者的实际护理需求在日本社会保障体系中，与老人护理相关联的是老人福利和老人医疗。当前存在的最主要问题是，虽然老人福利和老人医疗服务项目部分相互重叠，但是无法满足老人护理的切实需要。1.从老人福利方面看：（1）老人不能自由选择服务种类和服务的机构这由市町村决定；（2）事前收入调查常常招致人们的反感，故而不能得到老人的有效配合；（3）由于缺乏竞争机制，使得提供的服务内容单一，无法满足老年人的各类需求。2.从老人医疗方面看：对中高收入群体来说，住院花费要低于利用老人院等福利设施的费用，这使许多人以护理为由，长期住院。同时住院者补贴要高于给利用特别养护老人福利院和老人保险设施者的补贴，造成医疗资源的浪费。（三）政策引入中强化“社团福利法人”产生的问题日本政府护理保险的实施，将大量符合条件的、从事老年照护服务的企业都纳入保险体系，包括很多以前以“营利”为目的的私企。首先，这些社团法人在名义上摇身一变成为非营利性的机构，但实际上还是能够继续从事营利性运作。比如在政策执行过程中，社团法人更倾向选择大都市地区运营，因为这些地区市场更加广阔；同时社团法人也愿意选择“日间照护”，这一模式比机构养老服务的利润更加丰厚；因为政策规定老人需要自负10%的费用，所以他们倾向接纳养老金水平较高的老人进入机构。其次，出于营利和降低服务成本的考量，许多机构雇用临时工并减少服务人员，这导致雇用情况恶化，从业人员专业水平降低。（四）等级认定过程复杂工作量大调查员到老年人家中进行的入户调查多达85项。根据厚生劳动省统计，2000年需要护理服务的老年人占全部65岁以上老年人总数的13%，约为280万人，而提出护理服务申请的人数则是其1.5倍。按照当时的日本平均人口老龄化率（约16%）计算，一个拥有10万人口的地方，提出申请的人可能达到3200人。逐户调查的工作量非常巨大，许多市町村的访问调查员的数量缺口十分庞大。（五）政策引入中缺乏“家庭视角”长期护理保险建立的初衷是为了弥补家庭养老功能的缺失，但根据观察在护理保险成立十年之后，家庭功能不但没有得到强化，反而进一步被弱化。家庭结构向小型化、核心化转变，家庭赡养功能越来越不受重视，这一趋势必然会对传统的家庭养老模式产生重要影响。（六）未来财政的高负荷风险长期护理保险支出的快速增长，给个人和政府带来沉重的负担。根据相关资料显示，日本护理保险的财政支出从2000年的3.6万亿日元激增到2016年的10.4万亿日元。[14]然而受日本经济状况不景气的影响，日本政府希望借助增加消费税的方式来弥补老年长期照护保险造成的巨大资金缺口，但在可预见的未来日本社会将面临更加严峻的财政压力。三日本长期护理保险制度的改革方向及发展趋势近年来，日本对其护理保险制度不断进行改革，主要措施有如下六点。（一）不断修订《护理保险法》2005年，日本政府对《护理保险法》进行了修订，提出一系列预防措施，规定基层政府有责任对预防服务体系进行管理；通过构建护理医疗服务新体系，进一步完善住宅护理服务体系的完善[15]。2012年，日本政府再次对《护理保险法》进行修订，提出打造老年护理“地区服务体系”。（二）推出《医疗和介护综合推进法案》随着护理服务享受者数量增加，服务需求量的提高和保险开支巨额支出，给长期护理保险运营造成了沉重财务负担。对此，日本厚生劳动省在2014年提出了包括医疗和护理服务提供体制的《医疗和介护综合推进法案》[16]，表示将提高消费税所得的财政收入在都道府县设立基金，主要用于完善医疗资源供给体制、充实护理服务。（三）重视预防服务发展，实现从被动护理到主动预防日本护理保险中预防服务支出增长态势明显，特别是2006年护理预防服务体系设立后，预防服务支出尤为迅速。这一现象反映出日本护理保险的新趋势——推动护理保险由注重护理型转变为护理与预防并重型，实现从被动护理到主动预防。自从2006年护理预防体系建立之后，轻度护理需求认证者从2005年的不到72万人增长至104万人，到2015年又增长至175万人，约占认证者总人数的28.18%。[17]（四）重视居家和社区服务的发展，追求“原居护理”日本护理保险中居家和社区服务支出增长远超机构服务。反映了日本护理保险发展的另一个趋势：重视居家和社区服务的发展，追求“原居护理”，让老年人留在熟悉的环境中接受护理服务。目前，日本大部分老年人已经实现了“原居护理”。2015年在6258万护理保险待遇享受者中，居家服务、机构服务、社区服务利用者达分别为4672万人、1094万人和492万人。“原居护理”的快速发展，可以让老人足不出户就享受到专业的护理服务，增强归属感和认同感，提高服务质量和效率。（五）节约护理服务成本与控制护理保险支出一方面从预防入手，保证其身体健康，防止老年人身体状况恶化为需要护理的状态，从长远来看有利于节约护理成本、控制保费支出。另一方面，居家和社区服务的发展也利于节约成本及控制护理保险支出的增长。以2015年为例，该年度日本护理保险为4672万居家服务利用者支付的46874亿日元和492万社区服务利用者支付的10105亿日元，同时却为1094万机构服务利用者支付了28483亿日元，居家和社区服务的成本明显低于机构服务成本。[18]（六）重视对低收入者的扶助，保障其享受服务的权利日本护理保险中低收入者享受的高额护理服务支出和特定入所者服务支出，都在稳定增长。这体现了日本护理保险对低收入者的关怀和支持，目的是通过减免部分费用，缓解低收入者的经济压力，让低收入者也能够及时有效地享受护理服务。实际上，日本护理保险不仅为低收入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