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宪法对创新的功能

论宪法对创新的功能

摘要：宪法对创新的功能在于宪法对创新所发挥了有利的、正面的价值。尽管纵览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宪法后并未能够检索到“创新”二字的直接字眼，因宪法实则在以间接的方式来映照创新，然宪法对创新的功能却系不容小觑。宪法对创新而言，主要发挥了如下三大功能：第一，宪法倡导、鼓励创新；第二，宪法为创新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第三，宪法通过违宪审查制度排除阻碍创新的行为。关键词：宪法；创新；功能一、宪法是否与创新脉脉相通创新的内涵随着学者们对“创新”认识的不断深入以及时代的灌注，创新的内涵与外延得到扩充与延展。诚如成思危认为，创新是指引入或者生产某种新事物而造成变化。同时，创新大体有三种类型，即技术创新、管理创新和制度创新。技术创新是指把一种新产品、新工艺或者新的服务引入市场，实现它商业价值的过程；管理创新是指把一种新思想、新方法、新手段或者新的组织形式引入企业或者国家的管理中，并取得相应的效果的过程；而制度创新，则是指将一种新关系、新体制或者新机制引入人类的社会和经济活动中，并且推动社会和经济发展的过程①。宪法中映照的创新我国宪法中映照的创新我国现行宪法内容映照创新身影。我国当前的现行宪法基础为八二宪法，其中部分条款较为明显的映照了创新。如宪法第十三条通过对创新主体之一即公民的财产权予以捍卫来间接鼓励创新；第二十条通过表明国家对发展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事业的支持，且将奖励科学研究成果和技术发明创造，以此为创新行为保驾护航；第四十七条明文规定了公民在科学研究、文学艺术创作和其他文化活动方面的自由。通过鼓励与帮助，为公民从事教育、科学、技术、文学、艺术和其他有益于人民的创造性工作奠定了基本法基础。等等。以上宪法条款能够较为直接感受到创新在宪法中的存在。八二宪法自我创新的自证。八二宪法的一个别称又叫做改革宪法，而改革即创新，无论在技术创新、管理创新还是制度创新方面，八二宪法中皆有涌现，故此八二宪法本身又可称创新宪法。首先，相对于五四宪法而言，八二宪法自带改革特性。具体而言，八二宪法在文本形式上，将“国家机构”与“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两方首次对调，我国宪法在形式技术层面的创新一望而知，同时实质上提高了公民的宪法地位。其次，八二宪法至今，经历了五次修改，众目共睹，其每次修改毋庸讳言都系一次创新：八八年修宪创新性增加“国家允许私营经济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存在和发展”、土地可以自由流转等；九三年修宪首次将政治协商写入宪法以及“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市场经济”等；九九年修宪建树非公有制经济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的地位等；零四年将“尊重和保障人权”拥纳入其中；一八年国家监察体制于宪法中问世。以上种种，释明了八二宪法本身在源源不断地呈露创新。域外宪法中映照的创新法国宪法映照的创新身影。法国现行宪法可追溯自戴高乐宪法，经历多次修改，乃一部富有创造性的宪法。如，在1962年之前，法国总统本由选举团产生，在此之后则改为由全民直接普选产生。这种改为“由全民直接普选产生”是选举制度的革新。2008宪法修改，为法国公民增添了新的重要权利，如“公民在诉讼中可要求法院将所适用的法律提请宪法委员会进行合宪审查”这种赋予新的权利不可否认地再次散发了创新的味道。当然，法兰西第五共和国自我体现的创新远不止如此，自它现世至今，经历了二十余次的修改，足以见得其创新履历的丰富。现行法国宪法序言中将《人权和公民权宣言》中规定的人权和公民权实视为法国宪法的极其重要组成，可通过人权的纬度望到了创新的光影。如，《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第二条中将自由、财产、安全与反抗压迫之精神实已奉为圭臬。另，第十一条对自由权进行了应有之义的延伸，即公民的自由言论、著作与出版权。可见，虽然法国宪法中仍然没有直接出现“创新”二字的直接面容，但这是一种以体现创新主体的自由、财产、安全等权利的方式来保障了创新行为，其中道理不言自明。英国宪法映照的创新。第一，以作为英国宪法渊源之一的宪法判例来说，司法裁判活动本身自带独创性的特点，出类拔萃的英国司法人才队伍更将司法演绎成为最能够彰显创新的英格兰民族实践行径之一。英国公民如今能够所享有的自由与权利，就是得益于历史上英国法院的法官所创造的各种判例。判例也因而成为英国宪法中能够体现创新最有力的证据。第二，就英国的宪法习惯而言，其内涵与外延并非亦不可能原封未变，反而是在数百年的沧海桑田中不竭地生出新的血液。英国宪法习惯的自我不断创新，以及助力新宪法习惯的产生，完美的诠释了创新。第三，以宪法性法律和文件而言，意在以自我创新来适应时代蜕变。如，追溯至1999年，《上议院法》对已沿袭千余年的世袭贵族制度进行了废除，该制度轰然崩塌，这种“废除”是一种消灭旧事物的创新行为。二、宪法对创新的三大功能宪法鼓励、引导创新鼓励与引导：我国有宪法时代的创新我国宪法总纲中有一部分条款的性质为方针性条款，正是这些方针性条款，对于创新而言起到了极大地鼓励和引导的功能。宪法中这些方针性条款具有弹性以及非强制性的特点，而有别于公民的基本权利与义务以及国家机构的设置条款。一方面，这些方针性条款与公民基本权利休戚相关，保障了公民的基本权利，如果公民的基本权利得不到保障，甚至受到侵害，那么公民作为创新的基本主体，对于创新的积极性则会大大降低，创新甚而可能也就无从谈起。另一方面，宪法中的方针性条款对国家机关的行为作出了一定的限制，目的是为了引导国家机关在方针允许的范围内活动，而不得恣肆无忌地僭越方针期望值。通过上述的分析，可以看到，宪法中的方针性条款首先对公民的基本权利起到了保障的作用，进而起到了引导、鼓励公民可以安心去进行创新行为的功能；其次也对国家、国家机关的行为进行了限制以及指引，使国家、国家机关对有关公民的创新行为进行保护而非遏抑。此外，创新的核心要素即是自由，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从社会层面对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基本理念的凝练中，将“自由”放到了第一位，亦起到了对创新的鼓励和引导作用。压制与扼杀：我国无宪法时代的创新我国历朝历代虽皆有其治国理政的文件，但这些文件都不属于现代真正意义上的宪法。在真正的宪法没有出现之前，我国古代相关法律对创新的态度多是不宽容甚至禁锢。明代法律制度压制、扼杀创新。首先，明代颁布《茶法》、《盐法》以确保官府财政收入，但与此同时却严重阻碍了经济发展。有关经济方面的技术创新自然而然受到压制。其次，《皇明祖训》中规定了“皇亲国戚”不同于平民、臣僚乃至勋戚的法律特权，以及明代宗族法反复强调“尊长之上”、“卑幼无权”等不平等的封建等级规定，排斥了平等个人的应有权利，使个人创造力受到严重束缚，窒息了创新活力。最后，明朝“安命”“尚农”的法律条文，一方面是对商业、商人的的百般歧视与限制，使商人裹足不前；另一方面助长了人们的精神惰性，扼杀了人们创新的念头。清朝制度之下对创新的遏制前所未有。首先，清朝加强了思想文化领域中的专制统治。通过触目惊心的刑罚对其眼中所谓的“异端”思想予以处置，加以扼杀，进而为封建专制统治者推行文化专制政策扫清道路。著名的“文字狱”便是那个时代的符号之一，启蒙民主思潮稍纵即逝，创新无处容身。其次，传统的重农抑商政策钳制了经济的前进和发展。在清朝这样的制度环境之下，创新“妄想”萌芽的下场则是被扼杀于摇篮之中。宪法为创新提供良好的制度环境我国宪法为创新提供多层次的良好制度环境以个人基本权利方面制度为例。宪法的核心要素就是保障公民基本权利，我国宪法第二章规定了公民的基本权利和义务，并以“自由”、“不受侵犯”为亮点，这些基本权利使得创新人才不断涌现，为创新人才提供了制度保障。其中，知识产权制度是创新制度的最大供给源之一，创新是知识产权法的时代使命之一，体现了制度创新的本质属性。知识产权法的创新，表现在其本身的制度创新与所追求的知识创新两个方面。理想的知识产权制度在于持续激励创新自身亦须不断创新并且落实宪法创新理念，协同为创新营造一个良好的制度环境。以关于企业方面的制度为例。国务院常务会议已多次聚焦优化营商环境问题，为激发市场活力、调动创新主体即公民的积极性和全社会创造力开拓道路。《优化营商环境条例》第六条规定：“国家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激发非公有制经济活力和创造力。”第十条：“国家坚持权利平等、机会平等、规则平等，保障各种所有制经济平等受到法律保护。”等规定，是对宪法中“市场经济”、“非公有制经济”等条文非常明显的响应。正如本文第一部分所论述，宪法本身就起到了创新的带头作用，从中央到地方，都相应出台了一系列优化营商环境的良善举措，因而，足以见得，从上及下，宪法都为企业创新培育了良好的制度环境，企业在制度创新中发育成长，在制度创新之下又能够进行技术创新和管理创新，促进了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依宪治国是建设创新性国家的坚实保障。习主席在十九大报告中讲到，二十世纪中叶，我国将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创新型国家是指把科技自主创新作为国家战略基点，通过优化创新环境完善创新体制机制，大幅度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建设创新型国家是一项系统性工程首先需要良好的制度环境。法治由此在一定意义上成为建设创新型国家保障性中流砥柱，而法治的重要起点是“宪法治”，宪法作为根本法，民主、自由以及权利保障为其核心价值目标，引领着各下位法，而民主、自由以及权利保障正是创新得以发展的优良环境，为我国跻身创新型国家前列提供了良好的制度环境。身处恶劣制度环境下的创新：以中世纪欧洲为例中世纪欧洲的制度环境之所以恶劣，一方面是因为当时并没有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宪法来保障人们的权利，另一方面是因为教会法占据支配地位，对人的思想进行极大地禁锢，造成科技和生产力发展停滞，是以，创新在这个黑暗时期常处于刳胎焚夭的境地。如，曾涌现罗马教廷“宗教裁判所”及加尔文“宗教法庭”等所谓的合法机构迫害所谓的“异端”之触目惊心局貌。这个“黑暗时代”使人痛心扼腕的事件亦有：哥白尼遭逢教会残害；坚持哥白尼“日心说”的布鲁诺结局却是在罗马鲜花广场被活活烧死；为捍卫科学和真理的伽利略被宗教迫害后最终陨落；更有科学家帕利西、塞尔维特、宣扬泛神论的阿莫里因宣扬泛神论等等诸如此类的事件在这个“无知和迷信的时代”屡见不鲜，教会法在人的思想和行为上极端干预和压制，印证了当时创新所处的制度环境的恶劣，导致无法使创新在一个健康、良性的环境下生存。宪法通过违宪审查制度排除阻碍创新的行为备案审查制度：宪法规范性条款作为违宪审查标准为加强宪法监督和实施，保障公民权利，2000年立法法确立了备案审查制度，具有创新性和示范性的意义，我国违宪审查工作在翘首企足中以备案审查的方式，在实践中顺利运行。通过备案审查，目的在于纠正或者撤销各种违宪违法的规范性文件，而宪法中的一系列规范性条款则作为违宪审查标准，保障国家法制统一。2004年，法制工作委员会之下设立法规备案审查室，通过从事备案审查相关专业工作，目的在于对法律法规进行违宪审查，排除阻碍创新的不法行为；2015年立法法修改后，增强了备案审查的主动性以及增设了对被动型备案审查的反馈要求。2018年宪法修改，宪法和法律委员会“推进合宪性审查”职责具有关键意义。据统计，截止到2020年，全国人大常务委员会收到5000余来自社会各方的违宪审查建议。原因在于相关立法直接关乎着公民的权利和自由，而一些立法中的部门利益、地方保护、争权诿责、越权立法等现象，严重损伤了公民的相关自由与权利，有损良好的创新制度环境，基于切身利益的考量，公民对立法中存在的问题有着最直接的感受，质疑和挑战接踵而至，而通过违宪审查方式可将不利于公民权利与自由，不利于创新的相关规定加以剔除。譬如，在2020年，人大启动了关于营商环境立法的专项审查，对各地方有关营商环境有关的条款进行专项审查，且目前仍在进行中，对于含有地方保护，不利于创新、经济发展的规定加以淘汰。以上种种，有助于营造创新氛围，排除阻碍创新的相关规定。法国宪法委员会：保障权利可以排除阻碍创新的行为法国宪法委员会的建立展现了法国宪法匠心独具之处，其创造性的合宪性审查制度是法国宪法监督制度之顶梁支柱。首先，宪法委员会创立至今，其主要职能如今是以对公民基本权利的保障为核要，而公民自由和基本权利是社会进行创新之关键根蒂。自其成立以来,宪法委员会以恒河沙数的新判例加强与巩固了对自由和基本权利的保护，进而排除了阻碍创新的不法行为。其次，法国宪法委员不断通过新的判例对法国宪法性文件多部分条款进行了全新的解释,且曾否决了其政府所提出过的几部有损于自由和人权的法律草案，进而排除了可能禁锢创新的文件。最后，法国宪法委员会的判例还向各个部门法输入并加以渗透了人权、自由精神和原则。综上所述，法国宪法委员会的职能通过保障公民的自由和权利，进而在很大程度上排除了阻碍创新的行为。德国宪法法院：宪法法院之公民提出违宪诉讼德国宪法法院遐迩闻名，系德国违宪审查专门机构，德国违宪审查制度主要通过其展开得以实质落实。首先，德国宪法赋予其公民或法人合宪性申请的权利②，其基本法意在于允肯那些认为遭受了公权力侵害的公民可提起宪法控诉。其次，德国宪法将公民基本权利置于宪法开篇之处，约束了立法、行政和司法，有关案件且可一直上诉于联邦宪法法院。因此，德国公民在自由、权利得不到兑现甚至受到侵害时，能够直接作为诉讼主体维护自身权益，进而排除那些遏抑自由的制度或行为，如此保障自由的违宪审查制度，自然能够为创新排除那些阻碍创新的制度和行为。结语尽管无法在宪法中寻出“创新”的直接字眼，但事实情况是创新实际蕴含在宪法各处，并且宪法对于创新而言已经发挥了非常积极、正面的作用。宪法对创新而言，已经发挥了如下三大功能：第一，宪法倡导、鼓励创新；宪法对创新的此项功能可以从我国八二宪法本身以及内涵、英国宪法本身以及人权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