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试论张爱玲小说作品悲剧美及成因(博客稿)2

PAGEPAGE9试论张爱玲小说悲剧美特征及成因东方内容摘要：本文通过对张爱玲悲剧性人生经历和独特的性格特征来分析张爱玲小说悲剧性色彩的主要成因，进而分析其小说悲剧美的主要特征。一是张爱玲作品悲剧色彩的成因，主要从残酷的创作背景与人生经历、古典文化积累与西方文化的碰撞，对爱情的执着与决绝冷峻的个性等方面分析。二是张爱玲作品悲剧色彩的主要特征，主要从以女性形象为主的悲剧性人物、以婚恋遭遇为主的悲剧性线索、以伤感基调为主的悲剧性语言、以画境意象为主的悲剧性意境等方面分析。关键词：张爱玲悲剧色彩人性意境鲁迅先生说过，“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悲剧美是美学的主要范畴之一，是在戏剧性的矛盾冲突和悲剧性的艺术表现中对美的肯定，使人产生强烈的感情共鸣和心灵震撼，并以触动人内心深处的艺术感染力，给人以深刻的审美感受。张爱玲凭借着与众不同的人生经历和超凡的文学天赋崛起于上世纪40年代的上海。她是个彻底的悲观主义者，是一个具有强烈悲剧意识的作家，她的作品充满冷峻、悲伤、苍凉的风格和悲剧美感。她用传奇性的作品演绎了一个个充满悲剧色彩的故事，刻画了一个个充满悲剧色彩的人物，营造了一个阴森苍凉的人间世界。张爱玲用犀利的笔触和细致的描写，冷静、悲壮、毫无保留地对人性的阴暗面进行了深刻揭露，在她笔下，人性的自私、冷漠、虚伪、扭曲、变态，情爱的虚假、社会的阴暗、命运的残酷被揭示得淋漓尽致。张爱玲以这种独特的悲剧美感征服了无数读者，成为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道奇异的风景。在女性作家阵营里，她无疑是树立了一个特立独行的艺术标杆而令人钦佩。她在散文《自己的文章》中也承认，“我不喜欢壮烈，我是喜欢悲壮，更喜欢苍凉。壮烈只有力，没有美，似乎缺少人性。悲剧则如大红大绿的配角，是一种强烈的对照。但它的刺激性还是大于启发性。苍凉之所以有更深长的回味，就因为它像葱绿配桃红，是一种参差的对照”。一、张爱玲小说悲剧色彩的成因一个作家创作风格的形成固然有许多的主客观原因。而对于张爱玲这样一位充满传奇色彩的女性作家，要深入理解和剖析其小说的特点，有必要对作家的人生经历和性格特征进行更深入的探究。总的来讲，造成张爱玲作品悲剧色彩的主要成因有三个方面。（一）残酷的社会背景与人生经历是悲剧色彩的主因。张爱玲的悲剧意识是伴随着她人生成长而逐渐形成的。她出生在一个贵族家庭，祖父张佩纶是清末名臣，祖母李菊耦是朝廷重臣李鸿章的长女。按常理，她应该有着衣食无忧的幸福的生活，可以在上流社会做她的淑女或贵族小姐。或许是上苍有意识造就这样一位多才的奇女，原本贵族血统的家庭却日渐衰败，在她童年时，潦倒的父亲开始蓄妓、吸毒并且又纳妾，母亲则飘洋过海到法国留学，她没有得到孩提时应有的母爱和父爱，没有感受到一个完整家庭的呵护。在十多岁的时候，她母亲被迫提出离婚，一个封建的没落家庭就这样分崩离析，之后，张爱玲跟着父亲一起生活。作为一位非常有个性的女子，受尽了父亲和后母的虐待，甚至遭受到父亲的毒打，这些在她早熟的心间留下了难以抹去的惨痛记忆和悲剧阴影。在充满压抑专制的空间里生活，倔强的张爱玲渐渐无法忍受，最后也不得不选择了决然的离去，放弃所谓当贵族小姐的环境，逃到了生母那里，踏进了本来就不太平的世间风雨，过早地接触阴暗世俗，并为生计奔波，有时甚至就是为了混口饭吃。从富贵坠入困顿的落差，使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心理震撼，失望的氛围紧紧裹挟着她，无助孤寂的悲观情调深深的烙在她年少的心灵，使得张爱玲变得特别敏感沉静、悲观自闭、忧郁孤独，内心深处产生浓郁的悲观气质，内心淤积了过多的悲哀、苍凉、愁苦的悲情因子。张爱玲在散文《我的天才梦》中以惊世骇俗的张氏语言写道：“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爬满了蚤子”。在《倾城之恋》中，又写道：“生在这世上，没有一样感情不是千疮百孔的”。她悲凉地感悟到人世间本没有真爱，从而摆脱不了兴亡沧桑之感，也造就了这位才女的创作心态。她不得不将内心的沉闷、不满、压抑反映在小说创作中，以不同凡响的独特甚至近乎离奇的思维，新颖独到而又十分犀利的眼光和冷静地看待世间、看待人生、看待自己的命运，从而发出深刻的顿悟与议论。张爱玲小说环境暗淡阴沉，人物空虚无聊，结局缥缈茫然，但中心总是反映主人公的苍凉心境。她小说中的一些特征都留有自己早年生活的印迹，甚至有明显的自传色彩，习惯于不自觉地浮现出她的童年经历。这一点，张爱玲本人也认识明确，她在《传奇》中写道：“如果我最常用的字是‘荒凉’，那是因为思想背景里有这惘惘的威胁”。这段话揭示出张爱玲身世与创作心态、写作笔调紧密相联。（二）古典文化积累与西方文化的碰撞是独特悲剧情怀的基础。三十年代的大上海是我国当时东西方经济交流互融的前沿，也是东西方文化互相传播渗透的重要城市，更是一些腐朽没落的封建思想与进步思潮激烈碰撞的重要地域。特别是日本侵华战争全面爆发，上海沦陷后，许多民众处于一片茫然。张爱玲就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出生并成长于上海的一个封建和西洋交织的环境，形成了她怪异、顽强、孤僻、冷艳、犀利的性格和自立于世的人生态度，对其创作心态的形成产生了直接影响。一方面，张爱玲的父亲是一个遗少式的人物，风雅能文，给了她一些古典文学的启蒙，从客观上鼓励了她的文学嗜好，这一点对于她的文学创作风格影响比较大。张爱玲酷爱古典文学，并在年少时期就阅读了大量作品，他特别钟爱《红楼梦》，在她的作品中，有许多地方可以明确地看到对《红楼梦》的汲取，特别是一些生活细节的描写。她八岁时第一次读《红楼梦》，以后每隔三四年读一次，逐渐得到人物故事的轮廓、风格、笔触，每次的印象各个不同，后来还写出了专著《红楼梦魇》。另一方面，张爱玲的母亲是一个出洋留学的新式女性，敢于冲破封建礼教、挣脱封建家庭束缚寻求自由，她的生活情趣及艺术品味都是更为西方化的。张爱玲的姑姑曾和她的母亲一同留洋，也是一位有新思想的职业女性，在一起居住的时候也对她产生了较大影响。张爱玲从小就学英文，她在教会中学读书时就曾在校刊发表过英文文章，后来《五四遗事》等作品都是用英文写的。她在中西文化交汇的香港接受了大学教育，西方文化在思想上给张爱玲以民主、自由、平等的观念，西方文学思潮在艺术上予她以滋养，对她的创作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张爱玲小说中许多悲剧女性，是西方资本主义文化和旧中国封建文化相互结合的异类，虽然稍有觉醒，有了追求自由的一线愿望和理想，却在动荡的社会中始终无法自拔，只能依附于婚姻、依附于男人，从而酿造一出出婚恋悲剧。《倾城之恋》描写的是介于上海和香港两座城市在战乱期间的一段婚恋悲剧，女主人公白流苏是旧式家庭的离婚的女儿，然而，就是这个所谓有传统内涵的中国女人，在明知范柳源是个玩弄女性的高手的同时却依然迫于生存跟定了他。（三）对爱情的执着与决绝冷峻的个性造就悲剧的主基调。在张爱玲的生命历程中，产生了极大影响的另一件人生经历，是与文化汉奸胡兰成的婚恋悲剧。不可否认，在1943到1945这两三年里，既是张爱玲与胡兰成热恋的时期，同时又是她作品的盛产期，张爱玲的《沉香屑：第一炉香》、《沉香屑：第二炉香》、《倾城之恋》、《金锁记》等许多代表作品就是这一个阶段创作的。从一定意义来讲，胡兰成对张爱玲的文学创作在心境上、创作热情上、创作灵感上是产生了巨大影响的。胡兰成“岁月静好、现世安稳”转引自庄超颖.《苍凉与华美——张爱玲述论》.福建教育出版社.2010年12月。的名句，是对张爱玲的承诺。然而，一代才女的热恋，换来的并不是胡兰成的一片忠心，胡兰成在张爱玲深爱他的同时又相继与多名女子有染，而张爱玲在洞悉内情后，依然无法释然、痴情忘我，甚至在自己生活很窘迫的时候，还拿稿费接济处在异地另娶妻室的胡兰成。在最后与胡兰成彻底决裂后，她对胡兰成说：“我想过，我倘使不得不离开你，亦不致寻短见，亦不能再爱别人，我将只是萎谢了。”转引自张均.《张爱玲图传》.广东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其实，对于张爱玲这样一个重情的人来讲，在胡兰成身上已经将情感用尽了。可以说萎谢的不仅仅是她的爱情，还有才情。与胡兰成决裂后，张爱玲的创作也进入了低谷。张爱玲为了爱义无反顾，都不怕世人指指戳戳地说什么，甚至被当时上海社会公开讥讽她爱上了汉奸。然而，汉奸却终究是汉奸，张爱玲不过是胡兰成众多女子中的其中之一。所以在经历个人婚恋悲剧之后，张爱玲对所谓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爱情观始终抱着怀疑的态度和浓重的悲观色彩，这也是她笔下的众多女性人物大多情感失意、演绎悲剧的主要原因。在小说《色，戒》中，易先生最后毫不留情地处决已经深深爱上他甚至不惜背叛组织的王佳芝，就包含了张爱玲转引自庄超颖.《苍凉与华美——张爱玲述论》.福建教育出版社.2010年12月。转引自张均.《张爱玲图传》.广东教育出版社.2006年7月。张爱玲作品的悲剧色彩和美感与她的独特个性不无关系。她社交范围窄，朋友不多，知心者更少。她沉默寡语，孤独自闭，冷眼审视人生。在这样的创作心态支配下，其笔端写出扭曲的人格，变态的灵魂，把读者逐步引入她营构的苍凉世界。同时，也展示了其小说独特的悲剧艺术美。晚年的张爱玲闭门谢客，孤独落莫，最终客死异乡，几天后才发现她已离世，令人唏嘘不已。作家的一身一世也如一部小说，充满了苍凉的悲剧色彩。纵观张爱玲的一生，我们可以从中感受到她悲观敏感独特的性格，这种孤僻、冷峻、独立、透彻的个性和独特的视角眼光，对她小说创作的影响十分深刻。她小说中的女性无一不是以悲剧结束，比如《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女性葛薇龙是一个寄居在姑妈家被诱惑而论为交际花的女性，这与张爱玲的人生际遇何其相似。在张爱玲的自传性散文《私语》中有这样的描写，“我暂时被监禁在空房中，我生活在里面的这座房屋忽然变得生疏了，像月光底下的，黑影中现出青白的粉墙，片面的癫狂的”；“我生了沉重的痢疾，差一点死了。我父亲不替我请医生，也没有药吃”。用心品味张爱玲的作品，我们可以从那些感伤的字里行间，隐隐约约看到张爱玲的影子——一位独特敏感的奇女子。在她的笔下，世界是凄凉的、无情的，人情是淡漠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冷酷的，甚至只有金钱关系。读张爱玲的作品，也是在读张爱玲这位旷世奇女的传奇经历和人生。二、张爱玲作品悲剧美的主要特征张爱玲作为一位中国现代文学史上有重要影响的女作家，她的小说充满张氏独特的悲剧色彩。（一）以女性形象为主的悲剧性人物。张爱玲笔下的女性大多是不完美的，是在心理和生理的交困之中挣扎、堕落，最终成为一个个悲剧的载体。她的生命里和血液里已经浸透了悲剧意识的存在，她以一种悲壮、悲观、悲伤的心态去看待命运和世间百态，真实地挥洒着文字表现这种悲壮的痛楚之美。1、人性的扭曲与心理变态的寡妇形象。大多的文人墨客在描写女性时，都赋予她们温柔善良的形象。但张爱玲却用非凡的文笔给世人展现出女性的另一面。她笔下的寡妇，是心理异化的、精神扭曲的，甚至是变态的。对金钱的追求和情感的压抑使她们逐渐丧失了女性应有。《沉香屑，第一炉香》中的梁太太嫁给年长很多的富人，专等他死后当有钱的寡妇，自己堕落还不算，还要利用侄女吸引男人供她勾引。《金锁记》中的曹七巧更是这样的变态无耻的形象。她甚至在情欲无法发泄的情况下，开始嫉妒儿子长白与儿媳，故意让长白晚上陪她抽烟，让儿媳独守空房，然后又厚颜无耻的说风凉话。她的心理阴暗、残忍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她故意在人们已经不裹脚的年代为女儿长安强行裹脚，她想方设法阻止长安与童世舫的恋爱，长安为了自己的婚恋已经以非凡的毅力戒了烟瘾，然而曹七巧当着准女婿的面夸大其词说女儿有严重的鸦片烟瘾，之后又用十分恶毒的言语凌辱情窦初开的女儿，最终拆散了原本可以很幸福的一对姻缘。张爱玲在描述曹七巧临终前的景象时写道“三十年来她带着黄金的枷。她用那沉重的枷角劈杀了几个人，没死的也送了半条命”，可谓一针见血。2、被婚姻囚禁的怨妇形象。《倾城之恋》中的白流苏就是一个典型。她虽然受过西洋教育，封建意识依然深入她的骨髓。她在离婚后住在娘家，当不堪继续在这个大家庭住下去的时候，她把寻找经济靠山作为择爱的标准，为了钱投入了范柳原的怀抱。正是因为女人经济的不独立，造成精神上的附庸，她们麻木的生活，习惯于生活在男人的影子里，心甘情愿地被囚禁、被封闭在金钱铸就的城堡中，丧失了追求自由的勇气和力量。而她们所在的这个家庭不过是个拴住她们的铁链和困住她们的笼子，她们已经习惯于、并默默承受这种禁锢。《连环套》中的霓喜，先是卖给了印度人，后又嫁给了两个没有爱情只有物质的男人，最终依然是悲惨的结局。3、红颜薄命的悲惨女性形象。张爱玲成功塑造了许多令人惋惜不已的悲剧女性形象，给读者以凄婉的艺术感受。《花凋》中的郑川嫦，原本是可以凭借自己的美貌和聪慧有个好的归宿，然而事与愿违，不幸得痨病过早逝去。《沉香屑，第二炉香》中愫细的母亲过于爱女儿，连愫细看的报纸内容都要审查，使得愫细缺乏起码的婚姻恋爱常识，在新婚之夜由于不懂夫妻之事逃离洞房，最终也使得丈夫罗杰不堪精神和舆论的压力而打开煤气自杀。这些女性形象个个红颜命薄，深刻揭示出女性所遭受的身体和灵魂的压迫。总的来看，透过张爱玲塑造的这些或变态、或恶毒、或凄惨、或短命的女性形象，可以更加深刻地了解那个时代和那个时代的人物，让人更加深入地洞悉人性中最本真的东西。张爱玲用这种近乎撕裂现实的淋漓笔触，展现出一个个令人心魄起伏的悲剧场景，让一个个鲜活的悲剧女性人物站立在读者脑海中，凸显了那种震撼的美、残缺的美。（二）以婚恋遭遇为主的悲剧性线索。恋爱与婚姻是人类生活的主题，但凡是小说，大都离不开这一题材。而张爱玲是对于恋爱与婚姻描写最为彻底、最为精到、最为触及灵魂的作家。当时大上海处于战乱，张爱玲个人也因生活所迫颠沛流离，但是她并没有在作品中表现出更多忧国忧民的民族情绪和抗战的景象，而是在这种背景之下，详细描述社会动荡时期世间百态，特别是极力表现恋爱与婚姻中的人性。如果说是这位忧郁的女作家的一种无奈，还不如说是她的一种选择和深刻所在。她以独特直白、毫无保留的笔触和女性特有的细腻与敏感，把目光聚焦于战乱大背景下的宅院楼阁，写尽了世间沧桑和人情百态。作为大上海和香港等地，虽然思潮云涌，但是这里生存挣扎的女性，由于男权文化千年的积淀已深入到她们的骨子里，她们把生命和生活均维系于婚姻，无论这婚姻里面有没有情感，有钱就好，活着就好，衣食无忧就好。对于婚恋的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不可避免地上演一出出凄凉的悲剧。在婚恋题材中，作者又多是写女人的恋爱婚姻，而女性婚恋表现的并不是真正的爱情，也不是真正美满的婚姻，而是展现了生活在乱世的女性的生存，以及为了活着而做出的苍白努力和挣扎。（三）以伤感基调为主的悲剧性语言。张爱玲是驾驭语言的高手，在她的小说中经常运用长短相间、整散交错、变化多端的句式来刻划人物内心思绪的情感起伏，也擅长用结论性的语言来总结和感悟婚恋、社会、女人、男人，许多语言已经成了人们评说爱情与婚恋的经典语句而广为流传，甚至有人还总结出了一连串的张爱玲语录，这充分说明张爱玲在语言方面的独特天赋和超强能力。特别是她善于运用精妙的语言营造悲伤凄切的意境，形成独具特色的悲剧性语言风格。1、无以复加的孤寂感贯穿始终。张爱玲把自己的孤独借作品的语言和人物表达出来，她对爱和生活道路的描述，都渗透了孤独的色彩。她在《金锁记》写道：“季泽走了。丫头老妈子也都给七巧骂跑了。酸梅汤沿着桌子一滴一滴朝下滴，像迟迟的夜漏——一滴，一滴……一更，二更……一年，一百年。真长，这寂寂的一刹那”。这段文字把人生的孤寂无奈与时光的流失表现的淋漓尽致，但是又不露出刻意雕琢的痕迹，感觉更多是随手拈来的一种至善至美。2、精致奇特的比喻充满伤感。张爱玲把比喻运用得贴切、深刻、新奇而不落俗套，有时的比喻中把本来不相干得东西拉到一起作比喻，却又显示的那样贴切、到位和透骨。在《倾城之恋》中描写白流苏在娘家住不下去的时候写道：“‘这屋子住不得了，住不得了’,她的声音灰暗而轻飘，像断断续续的灰尘吊子，她仿佛做梦似的，满头满脸都挂满灰尘吊子，迷迷糊糊往前一扑……”。把白流苏恍惚的神情表现的活灵活现。《红玫瑰与白玫瑰》中佟振宝把妻子比作“白玫瑰”，把情妇比作“红玫瑰”，娶了白玫瑰，时间长了，就变成“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而红的还是心口上一颗朱砂痣”；娶了红玫瑰，时间长了，就变成“墙上的一抹蚊子血，而白的还是窗前明月光”，这种充满美感的精美比喻，堪称经典，把男主人公的心理感觉描写得一针见血。3、出色传神的心理描写透出苍凉。张爱玲作为一个本身历经苦难与悲伤的特立独行的女性作家，在对女性的心理描写方面确实到了挥洒自如、传神到位的地步。《金锁记》有一段描写：“七巧扶着头站着，倏地掉转身来上楼去，提着裙子，性急慌忙，跌跌绊绊，不住地撞到那阴暗的绿粉墙上，佛青袄子上沾了大块的淡色的灰。她要在楼上的窗户里再看他一眼。无论如何，她从前爱过他。她的爱给了她无穷的痛苦。单只这一点，就使他值得留恋。多少回了，为了要按捺她自己，她迸得全身的筋骨与牙根都酸楚了。今天完全是她的错。他不是个好人，她又不是不知道。她要他，就得装糊涂，就得容忍他的坏。她为什么要戳穿他？人生在世，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归根究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一段是写季泽走后七巧的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文字长短穿插，跌宕起伏、句式变化，夸张、对比、重叠、排比多种修辞手法交织，对曹七巧的动作描写、心理刻画互相渗透，突出了曹七巧难以舍掉这份与小叔子畸形恋情的纠结心理。（四）以画境意象为主的悲剧性意境。张爱玲有深厚绘画素养，被称为“四十年代洋场社会的仕女画家”，她还给《传奇》配画，人物肖像唯妙唯肖。张爱玲更是把她的绘画天赋与文学创作完美地结合在一起，使作品具有一种透着苍凉与华美的绘画美和意境美，在文字中独到地展现了一幅幅精美的人生画卷和自然景观，小说情节展开的过程，就是一个个真切的生活画面如电影般切换的过程。比如《沉香屑第二炉香》中描写愫细眼中的风景：“窗子外面，斜切过山路的黑影子，山头后的天是冻结了的湖的冰蓝色，大半个月亮，不规则的圆形，如同冰破处的银灿灿的一汪水。不久月亮就不见了，整个天全冻住了……”描绘出愫细新婚之夜逃出后忐忑不安、害怕孤独的感觉。另外，张爱玲作品中对于色彩的运用更加凸显了唯美的悲剧基调。比如《金锁记》中描写天色的一段“天是森冷的蟹壳青，天地下黑漆漆的只有些矮楼房，因此一望望得很远。地平线上的晓色，一层绿、一层黄、又一层红，如同切开的西瓜——是太阳要上来了”。正是这种色彩的运用，有力地渲染了作品忧郁的悲伤情调。其次，张爱玲在小说作品中对于意象的运用把握十分精道，更加增添了作品的悲剧色彩和苍凉之美。比如她善于通过对鞋这一意象的描述，来彰显女性苍凉的人生之路。妇女缠足在中国历史久远，对于脚和鞋的描写，许多地方又带有男权思想所迫的意味，展现着女性悲剧命运的轨迹。《金锁记》中曹七巧断送了长安的婚事，此时“长安悄悄地走下楼来，玄色花绣鞋与白丝袜停留在日色黄昏的楼梯上。停了一会儿，又上去了，一级一级，走进没有光的所在”。长安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