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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轨时期的教育和社会分层一社会流动与人力资本

社会分层是社会结构中最主要的现象。所谓社会分层,是指把社会成员按某种标准进行区分,并通过这种区分来观察社会结构的性质和特征。社会分层的实质,是指社会资源即财富、收入、声望、教育机会等,在不同的社会群体中分配不均等,而特定的社会分层状况是通过社会流动而形成的。社会分层究竟与哪些因素相关,对特定的社会体系有什幺影响,社会分层随着社会的变迁会如何变化呢?对于这些问题,不同的社会分层理论有着不同的解释。马克思和韦伯分别对社会分层的本质和决定因素等做出了不同的解释,为社会分层研究提供了最基本的理论模式和分析框架。直至今天,关于社会分层的研究基本上还是在这两个理论框架内深化和发展。

在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的研究上,最终形成了两个不同的研究取向:马克思的阶级理论,更多地以结构性因素来解释社会的不平等;而继承并简化了韦伯理论的多元社会分层理论,采用多指标体系来划分社会阶层,即财富、声望和权力三个指标。人们在追求社会地位时,不同的阶层有不同的标准。比如经济界追求财富,按财富多少决定社会地位;知识分子追求声望,声望高低不同,各个方面的相关利益也不同;政治界追求权力,权力大小不同,社会地位自然也就不同。在这里,资源的概念被扩大化,不再仅仅指经济上的财富。

多元社会分层理论研究取向上的一个重要特征,是将社会成员的社会差别,解释为个人特征方面的差别,主要是职业地位和收入上的差别,而职业地位、收入和教育水平之间具有密切的联系。与此相应的社会流动模式理论,着眼于讨论先赋因素和自致因素对社会地位的影响。这个模型认为,社会分层结构主要表现为职业结构,而职业地位的获得,主要受代际之间的教育水平和职业,以及本人的教育水平和初职的影响。而新结构主义则强调在社会分层和社会地位获得中,个人特征之外的“结构性”因素的影响。在承认职业地位、教育、收入在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中的意义的同时,这种理论认为,在经济和社会生活中存在的很多分割性的结构因素,对个人社会经济地位和地位获得,具有重要影响,如分割的劳动力市场、部门和产业、内部劳动力市场、组织特质、产品和服务特征、受分割劳动力市场制约的职业经历及其相关因素等。网络结构观则将社会结构设想为人们构成的一个社会网络,按照个人所拥有的财富、地位或权力等,每个人得以排列在这一网络中及相应的位置上。个人所拥有的社会资源,是指与个体直接或间接相连的人们所拥有的财富、地位、权力,以及社会关系。

综观社会分层理论的发展历史不难看出,不同社会分层理论的区别,主要在于决定和影响社会分层的因素不同。换句话说,划分社会分层的指标和影响社会分层的因素是多元化的。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和不同的制度背景下,这些指标和因素也会随之变化。中国在不同历史时期,社会经济发展状况和制度有很大差别。就计划经济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两个有显着差别的阶段,以及从前者向后者的过渡而言,中国的社会分层经历了一个复杂且具有明显转变方向的过程。改革以前,中国的社会分层可以从四个维度观察。

汉、沈阳、福州和西安等5个城市的调查数据,从统计上估计影响社会流动的因素,揭示人力资本因素在社会流动中日益增大的作用。

社会学的研究表明,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是紧密相连的。不同人群占有的资源不同,造成了社会分层,适当的分层能促进效率的提高。但如果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差距过大,两极分化现象严重,就会影响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因此,需要形成一个社会流动的良性运行机制,以社会流动保证社会公平。在实行规则化的公平竞争的前提下,如果一个社会的流动性较强,流动率较高,社会运行就是有效率的。反之,社会运行则没有效率。值得注意的是,制度化的分层体系和规则化的公平竞争,是一个基本的前提。如果没有制度化的分层体系,没有规范化的公平竞争,即使社会流动性较强,也不能带来高效率。研究社会分层问题,就是要掌握社会分层的规律,但最终要归结到社会流动上,通过社会流动掌握社会结构的发展规律。标准地位获得模型认为,一个人地位的获得受两个因素的影响:继承与个人成就。人的地位高低通常由其所从事的职业来衡量。继承主要是指,父母的受教育水平与职业会影响其子女的职业;个人成就主要是指个人的受教育水平高低。

社会分层既可被看做是一种状态,也可被看做是一个过程。说它是一种状态,是因为社会分层意味着社会成员各自具有的不同特征,分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说它是一个过程,是指社会分层描述了社会成员是如何被归为不同的阶层的。近年来的许多研究,都在探讨人的地位获得,或者说社会分层的影响因素。如果把职业和收入作为进行社会分层的衡量尺度,文献表明,受教育水平是影响社会分层的一个重要因素。但在不同的时期,由于客观环境和政策因素的影响,教育对社会分层的影响作用大小并不相同。而且社会分层还受到其它很多因素的影响,这些影响与教育的影响交互作用,形成了具有较大差异的影响路径。

在发展中国家进行的研究得出不尽相同的结论。例如,一项在哥斯达黎加的研究发现,家庭背景对受教育水平没有很强的影响,而受教育水平对所获得的职业具有直接影响。在智利的研究则发现,对中产阶级来说,受教育水平对职业有显着影响,而对非常富裕和非常贫困的家庭来说,代际之间的继承比教育的影响更大。在等级制度森严的牙买加进行的调查则发现,中等教育的大规模普及,对其社会流动并没有产生很大影响。

另外一些研究试图通过国别比较,分析工业化水平对分层的影响。例如,1959年在9个工业化国家进行的一项研究发现,在不同国家之间,代际之间的职业流动率差异很小。研究者把这归因于这些国家的工业化水平过于相近。另一项被广泛引用的研究指出,随着城市化和工业化水平的提高,人们之间的交流更加频繁,社会的开放程度越来越高,对成就的定义范围越来越宽泛。随之带来的是,父亲的职业对子女职业的直接影响,以及父亲的教育和职业对子女受教育水平的影响,都会降低;而子女自身受教育水平对其职业的直接影响则越来越大。对海地、哥斯达黎加、英国和美国进行的对比研究显示:在中等工业化水平的地区,父亲的职业比自身教育对个人职业获得的影响更大;在工业化水平较高的地区,父亲职业的影响下降,自身受教育水平的影响增加。还有的研究,试图分析同一国家的不同历史时期或同一国家的不同地区(不同时期或不同地区的工业化程度不同)代际之间的职业差异。一项在乌干达的研究发现,在前工业化时期,代际之间的职业流动性很大;而在工业化时期,流动性反而下降。有研究比较了巴西的四个发展水平不同的城市,并未发现在父母地位对子女教育的影响上,工业化程度高的地区比工业化程度低的地区小。

二转轨时期的社会流动和社会分层

计划经济时代的中国不适用于由标准地位获得模型来解释。首先,改革以前,中国把人的家庭出身作为衡量其身份和地位的重要维度;其次,在衡量个人成就时,往往打上深深的政治烙印;第三,计划经济条件下,资源配置不可能依靠市场,而是通过计划分配的机制来进行。个人的工作单位性质而不是职业,成为人的地位高低的衡量尺度。也就是说,计划经济时代,社会分层和流动机制是扭曲的,是非正常的。我们知道,在计划经济时代,农民和城市居民之间、不同所有制单位职工之间、干部和工人之间以及不同的政治类别之间,要想从一种身份转换到另一种身份,是非常困难的。这与当时的制度壁垒和扭曲的机制密切相关。

改革之前,中国实行的是中央高度集中的计划经济体制,社会按照官僚制度和政治等级,来决定个人控制资源的多少。但是,虽然个人在控制资源权力上面具有巨大的差别,传统的平均主义的收入分配制度却并不完全反映这种差别。因此,除了城乡之间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之外,城市或农村内部劳动者之间在资源获得上,相对来说是较为平等的。1978年改革以来,原有的制度壁垒逐渐被打破,社会公平性和流动性都大大增强。例如,大量农民离开一直生活的农村,迁移到城市就业;一些城市居民为寻求更好的就业机会,迁移到沿海经济发达地区;不同所有制单位和不同部门之间,人员的流动越来越频繁等等。这一切在改革以前都是不可想象的。可以说,整个社会正在逐步形成分层和流动的良性运行机制。2001年7月,江泽民在纪念中国共产党成立80周年大会上指出:“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社会阶层构成发生了新的变化,出现了民营科技企业的创业人员和技术人员、受聘于外资企业的管理技术人员、个体户、私营企业主、中介组织的从业人员、自由职业人员等社会阶层。而且,许多人在不同所有制、不同行业、不同地域之间流动频繁,人们的职业、身份经常变动。这种变化还会继续下去。”

在计划经济向市场经济转变的过程中,市场化改革可能会对这种状况产生两种影响。首先,政治资本在社会中的作用依然重要,为一些具有此种资本的人提供提高个人报酬、获取社会资源,甚至攫取国有资产的特殊机会。其次,市场机制会使得人力资本在市场经济中的作用变得越来越重要,社会成员通过个人的努力,可以实现垂直方向的社会流动。

中国这种特殊的社会运行机制及其变化,使得政治资本和人力资本,成为对人们具有至关重要影响的两大因素。更重要的是,这两大因素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对人们的社会分层所起的作用很不相同。因此,很多学者对政治资本与人力资本与社会分层的关系,进行了考察。不同学者在这一问题上持有不同观点。

一种观点可以被称为“市场转型”观点。这种观点认为,政治特权阶层的作用会逐渐减弱。1986年在天津进行的一项调查发现,“文化大革命”后的十年中,父亲的教育和职业都不影响其子女的职业,子女的职业获得与其自身的教育有着紧密的联系。我们知道,从市场化程度看,上海低于广州。对上海与广州的对比研究发现:在上海,人力资本对职业流动的影响,在以利润为导向的企业和非营利组织之间是相同的;而在广州,在以利润为导向的企业中,人力资本对职业流动的影响明显强于非营利组织。

第二种观点被归结为“权力转换”观点。这种观点认为,政治资本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持续发挥着作用。尽管政治资本已经丧失了其全方位的影响,但在中国,一些官员利用权势,进行贿赂、投机倒把和“灰色”交易等活动。这使得政治地位依然重要。谢宇等的一项研究显示,中国的经济增长中教育的回报率较低,但并没有影响党员与非党员之间的差异。另有研究指出,中国的教育回报率是在不断提高的,但与此同时,政治资本的回报并没有降低。

第三种观点认为,政治资本的作用在转型过程中变得更加永久,更加深入。干部不仅利用他们的地位优势,继续掌握着分配资源的权力,而且市场化改革还加强了他们的权力优势。这种观点被称为“权力持续”观点。1985年在天津的调查发现,父亲的工作部门与子女的工作部门有密切关系。还有研究发现,如果具有较高的受教育水平,就更容易成为具有较高社会声望的专业精英;如果既具有较高的受教育水平,又有党员身份,就更容易成为具有社会声望和权威以及物质特权的管理精英。

另一项在多个城市同时进行的调查发现,更高的受教育水平会增加进入公共或政府机构工作的机会;1978~1988年间,是否具有大学受教育水平对于能否入党是非常重要的。也就是说,人力资本水平高低会影响政治资本的获得,他们之间再通过某种机制,去影响人们的社会分层。总之,学者们对于市场化改革是否削弱了干部的优势、干部的特权是否反映了他们的技术优势、人力资本在市场化改革中的作用是削弱还是得到了加强等问题,还没有取得一致的意见。

20世纪90年代以来,中国市场化的改革进一步推进。政府控制机制在很多领域都削弱了。在企业,政府指令性计划被取消,企业自主发展自己的产品和推销计划,在市场上出售其产品。城市资本市场逐渐形成,银行贷款取代政府财政投资,成为企业投资的主要来源。政府控制价格的比重微不足道,绝大多数产品价格由市场供求决定。企业获得了越来越多的经营自主权,经理人员决定如何保持和使用税后所得,决定收入分配。政府取消了工作分配计划,允许个人自主择业,自主在不同企业间流动。不同企业之间,以及企业内部的个人之间,工资收入差距都在逐步扩大。在企业工资分配制度改革方面,确立了工资增长与经济效益相联系的机制,企业工资水平与企业效益挂钩;企业内部分配进一步打破平均主义,加大对管理、技术等关键岗位的激励,根据岗位和贡献确定职工个人工资水平;将经营者的分配与一般职工的工资分配分离,使经营者收入与其责任、业绩和风险挂钩等等。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不断深化,企业正在由岗位技能工资制度转向岗位工资为主的基本工资制度,部分企业开始实行技术入股、员工持股等生产要素参与分配的试点工作,收入分配的激励方式开始趋向多元化。

在改革的这个阶段上,个人收入与其人力资本的关系应该会越来越紧密。目前,政治资本还会通过两种机制起作用:一方面,政治资本通常与技术技能水平成正比;另一方面,政治资本高的人,往往具有更强的非正式社会关系网络,所以政治资本对收入的影响方向应该依旧为正。但是,由于市场化程度的提高,政治资本的作用已不再那幺重要,人力资本水平的重要性逐步提高。因此,在决定个人的社会流动和社会地位的因素中,人力资本应该有显着的决定性作用并呈提高趋势。

三教育差距与职业分化:宏观证据

从前面的研究综述看,尽管社会分层的影响因素都是多元化的,但不难看出,在各国和各个时期,教育都是影响社会流动和社会分层的一个重要因素。改革以来,中国的社会分层状况究竟如何,教育在社会流动过程中是否是一个重要的影响因素,是我们首先要回答的问题。利用2000年第五次全国人口普查长表的抽样数据,我们可以把职业作为社会分层的衡量尺度,以此描述现阶段中国社会分层状况,并直观地考察职业分层与教育水平之间的关系。由于城乡之间在职业分布上面具有显着的差异,即城镇职业分布比较广泛,而农村职业分布相对集中在农业生产上面,所以,我们在进行职业分化以及职业与教育水平之间关系的考察时,将分城乡分别进行。由于我们知道城乡人口的相对比例,从这种分城乡的考察中,我们也不难获得中国整体的状况。

我们首先来进行城镇和农村的教育水平比较。由于在经济和社会发展水平上处于不同的阶段,作为长期形成的二元社会结构的结果,城镇和乡村在受教育水平上面也存在很大差异。受过大专及以上教育的人口在6周岁及以上人口中所占比例,城镇地区大大高于乡村地区;受过高中或中专教育的人口所占比例,城镇地区也高于农村,而在城镇仅受过小学及以下教育的人口比例下降到不到1/3的情况下,乡村人口中仅接受这样教育水平的人口比例仍然高达近60%。

不仅由于城镇与农村之间天然存在的产业差异,即农村以农业为主,而城镇以工业和服务业为主,还由于城镇和农村经济活动的社会化程度的不同,城镇和乡村地区的职业分布也表现出十分的不平衡。城镇地区职业分布表现出,一个比较大的比例为单位负责人和专业人员、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以及商业、服务业人员,生产人员只占1/3强。而在乡村人口中,单位负责人和专业人员、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以及商业、服务业人员的比例是微不足道的,合在一起尚不到5%,绝大多数(95%以上)为各类生产人员。

在考察过城乡受教育水平状况和职业分布后,我们来观察受教育水平和职业分布之间是否具有相关关系。按照受教育水平划分之后,城镇和农村的各种职业分布结构大幅度趋同,具有明显的共同特点:即仅具有小学及以下受教育水平的就业者主要集中在生产领域;随着受教育提高到初中水平,商业、服务业人员的比例在提高;进一步,在高中和中等专业技术教育水平上,办事人员和有关人员的比例则上升;在具有大专及以上受教育水平的就业中,单位负责人和专业人员的比例则大大提高。从以上分析,我们可以得出两点一般性的结论:第一,受教育水平与职业分布之间,具有程度较高的关联。从事较高层次职业的人,往往具有较高的受教育水平;而从事较低层次职业的人,受教育水平也往往较低。换句话说,劳动者的受教育程度是城乡职业分化的重要因素。第二,随着一个国家经济发展水平的提高,从而城市化和非农化水平提高,职业分布相应发生变化,对劳动者教育水平的要求也大幅度提高了。

由于普查数据仅包含人口信息,而不包含衡量社会分层的重要尺度——关于个人经济地位的收入指标,其它一些影响社会分层的重要指标,诸如反映政治资本的指标、工作经历长短等,普查数据中也得不到,我们只能从职业分布和受教育水平分布,以及两者之间的关系上,来概略地描述中国社会分层的面貌及其决定因素。从收入角度,引入更多经济和社会变量,来分析社会分层和社会流动,并考察其影响因素,这需要使用更为详细的调查数据。

四社会分层的影响因素

改革或经济转轨是一个过程。前面综述的研究,实际上已经发现了随着改革深入而发生的,或预见到可能发生的变化:即随着市场化程度的加深,理论上和经验上都支持政治资本回报降低,而人力资本回报提高的趋势。利用中国社会科学院人口与劳动经济研究所城市劳动力市场调查数据,我们可以通过对市场发育处在不同水平上的两个部门的分析,对此进行经验验证。该调查是在2001年年底进行的,并于2002年下半年进行了补充调查。在上海、武汉、沈阳、福州和西安五个城市,我们根据分阶段随机抽样原则,分别抽取了70个社区的700户城市家庭,填写了家庭情况问卷和所有16岁以上不在学的家庭劳动力问卷。我们还在每个城市的相同社区抽取了600个农村进城的打工者,也填写了劳动力问卷。利用以上数据,我们估计一个收入决定模型,找出相关因素对个人收入的影响幅度和显着性。

收入是反映人们的社会地位的重要指标。在激励机制和收入分配方式不断变化的条件下,各个单位为职工发放工资、奖金和补贴等的形式和时间都越来越灵活,要想找到理想的收入指标,也变得相对困难。在调查中,我们既询问了被调查者的月收入(包括工资和按月发放的奖金和各种补贴),也询问了被调查者一年中不按月发放的各种奖金、补贴和各种过节费或实物收入。这样,我们把后者平均分摊并加到每个月收入中,就可以得到被调查者从单位每个月得到的各种收入之和。另外,因为劳动者的月工作小时数也有很大差别,我们用每月工作小时数去除每个月的各种收入之和,得到小时平均的各种收入之和。这是衡量劳动力收入的较为准确的指标。在回归方程中,我们把小时收入取自然对数作为因变量。我们的主要目的是要验证人力资本和政治资本对收入变化的相对影响。因此,自变量中首先要包含反映这两个方面特征的变量。根据调查数据,我们可以将被调查者的政治面貌区分为以下几种:中共党员、团员、民主党派和普通群众。其中,是否中共党员通常被认为是影响人们的地位变化的重要因素,因此,我们选取是否具有中共党员身份这一虚拟变量,作为衡量政治资本的指标。

受教育水平是反映人力资本水平的重要指标。这里,我们使用序次变量来衡量,即所有受教育水平被划分为:(1)初中及以下,(2)高中或中专,(3)大专及以上三个组。在回归中,我们没有将小学及以下单独分列出来,原因是该组人群在样本中所占的比例较小。我们预期,受教育水平越高,收入也应该越高。

另一个反映人力资本水平的指标是工作经历。在很多研究中,人们通常用年龄作为工作经历的代理变量。实际上,这种代理常常导致不准确的衡量。这是因为,一方面,每个人的受教育年限、实际工作年限都是不同的,并不一定按照相同的模式分布;另一方面,很多人的工作并不是连续的,在工作过程中有或长或短的时间中断。一些研究用年龄减去6(学龄前时期),再减去受教育年限,作为工作经历的代理指标,这尽管可以克服上面提到的第一方面的缺陷,但第二方面的不足仍然存在。在本调查中,我们可以得到被调查者在当前这一工作单位中的工作经历和总的工作经历。但在回归中,我们只用当前这一工作单位中的工作经历。因为在通常的情况下,个人收入与个人在目前单位工作经历的关系,比之与总的工作经历的关系显得更为密切。此外,一般来说,随着工作经历的增加,收入尽管会逐渐提高,但达到一定限度后,收入可能不再增加,甚至可能会降低。因此,我们在回归中还加入工作经历的平方项,并预期它对收入将是负的影响。

在回归中,我们还加入其它一些预期对收入产生影响的变量。研究表明,男性和女性在所承担的社会义务和家庭事务上,存在一定的自然分工,从而存在较大差异。例如,女性要承担生育子女的责任,而在生育和抚养孩子期间,她们通常会有一段时间离开工作岗位。此外,女性承担的家务通常比男性多一些,这样男性就有更多和更灵活的时间用于加班和夜间工作等。这些都会导致男性和女性在收入上的差异。因此,我们在回归中加入性别这一虚拟变量。

由于职业之间不是充分可流动的,所以,从事的职业不同可以导致收入差异。关于职业的分类,有很多不同的方法。在本研究中,我们把全部被调查者分为两大类:第一类为工人,第二类为行政、管理人员和专业技术人员。之所以这样分类,是因为在目前的体制下,这两大职业类型具有本质性的区别,可以形成最鲜明的比照,避免可能出现的混淆。第二类职业的收入预期高于第一类。

另外,在模型中我们还分别加入城市、行业以及所有制虚拟变量,来控制其影响。我们以上海为参照城市,城市虚拟变量包括武汉、沈阳、福州和西安;以农林牧渔水利业为参照行业,行业虚拟变量包括采掘业、制造业、电力煤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建筑业、地质勘探和水利管理业、交通运输和仓储业、邮电通信业、批发和零售贸易及餐饮业、金融和保险业、房地产业、社会服务业、医疗健康和卫生业、体育事业、社会福利事业、教育事业、广播电影电视业、科学研究和综合技术服务业、文化艺术业、国家机关、党政机关和社会团体业以及其它行业,共20个;以党政机关、国家和集体的事业单位为参照所有制,所有制虚拟变量包括国有独资及控股企业、集体独资及控股企业、私营独资和控股企业以及个体企业、外资独资及控股企业、国有、集体或私营控股的合资企业以及其它类型的企业共6个。

我们的调查对象既包括城市居民,也包括农民工。正如很多研究中所指出的,城市居民与城市中的农民工,实际上分属于两个不同的劳动力市场。城市居民通常在正规部门中就业,而绝大多数农民工都在非正规部门中工作。因此,我们将对城市劳动力和农民工分别做收入决定的回归。由于从理论上说,外来工所处的劳动力市场市场化程度更高,竞争性也更强。这样,通过对城市居民和外来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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