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社会学（第二版）课件 第9、10章　农村的社会分层与流动、乡土文化与农村生活方式

第一节农村社会分层的维度一、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职业分化反映出社会成员的谋生手段或所从事的职业出现差异的现象。由于职业的差异可能会进一步导致其他相应的社会差别,因此,职业分化是考察社会分层的重要维度之一。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现象是指农村社会劳动力所从事的职业在类型和性质上出现区分和差别,农村劳动力以往被统称为农民,所以有研究将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视为农民的职业分化,并认为农民的职业主要受城市化、工业化等因素影响而出现多元化、区域差异化的分化。从职业类型分化的角度看,农村劳动力所从事的职业大体分为三种类型:一是纯农业,二是非农业,三是兼业。在农村社会,仍有一部分劳动力维持着以从事农业为自己职业的状态,他们属于真正意义上的农民,在农村社会从事着农业劳动。专门从事农业的劳动力是留守在农村社会的主体成员,他们的农业生产活动大体有三种形态:一是维持着小规模的家庭农业耕作与经营,在自家承包的耕地上开展农业生产。二是农业大户的生产经营,通过土地流转扩大家庭的农业生产规模。三是合作化的农业生产,主要通过合作社等组织形式开展合作化的农业生产。农村非农业的从业状况是农村社会职业分化的集中体现。农村社会的非农从业者分两种情形:一种是在农村从事非农业者,如干部、教师以及各种工商业者;另一种是农村劳动力外出从事非农业,如大量农村外出打工者在城镇各行各业从事多种非农职业。农民兼业现象是农村社会职业分化的一个突出表征。在向外流动的农民工群体中,还有一部分并未彻底地从农业中分离出去,他们既在农村维持着家庭农业生产,又在农业之外兼营其他职业——或在农村兼营手工业、商业和服务业,或到城镇打工。迈入新时代,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表现出三个重要特点。第一,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在形态上具有多样性特征。第二,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呈现出职业化水平低与多变性的特征。第三,农村社会的职业分化具有异地化特征。二、农村社会的阶层分化阶层分化是指社会结构在社会运行过程中出现的在资源获得、权力和地位等方面的层级差别,亦即社会结构形成高低不等的层级群体。对社会结构的层级分化与不平等现象的分析,马克思主义强调用阶级分析法,如以往将农村社会分为地主、富农,中农,贫农等阶级。韦伯的社会分层理论则提出阶层分化主要有三个维度:一是市场机会和收入的分化,二是权力的分化,三是职业和社会声望的分化。在社会转型的过程中,农村社会的阶层分化已有了新的特点。首先,农村社会的主体成员并非全是依靠农业生产的农民,农民范畴已有了新的拓展。其次,农村社会空间结构已非静态的单一结构,而是已演变为向农村之外伸展的动态结构。最后,农村社会的阶层分化改变了既有结构,但并未形成固化阶层。就社会分层的一般原理而言,一个社会的层级大体可分为上层、中上层、中层、中下层和底层,只是在不同的社会,各个层级的构成亦即涵盖的比例会有所差别。对农村社会的阶层分化的认识,可从农村社会的层级结构视角出发,考察和了解不同层级所占比重以及不同层级的构成情况。三、农村社会的主观分层社会分层或不平等是复杂的社会现象,并非仅从某个客观维度即可把握和理解。虽然一些客观维度和标准是认识社会分层的重要视角,但社会成员的主观认同也是不可忽视的重要分层维度,主观维度既更能反映社会成员对阶层分化的主体性感受、认知和态度,也能反映出社会阶层分化的相对性。从农村社会分层的主观维度来看,农村居民的阶层认同和社会心态趋于乐观向上,对未来的期望比较理想。农村居民之所以产生积极的社会心态,是因为他们从农村社会所取得的绝对发展中获得了相对满足感,相比于以前的社会经济状况,他们会有较大的满足感。社会分层的主观维度是一种社会建构过程,人们通过意识、观念和态度的传播以及互动作用,最终形成一种被广泛认同的观念和价值。社会分层的主观建构包括三个组成部分:(1)主要参照系的选择;(2)社会差别意识的形成;(3)对分配现实与原则的评价。农村的主观社会分层具有积极建构的特征。首先,在主要参照系的选择上,更多的农村居民选择与自己过去的阶层状况相比较,而不是选择横向地与城镇高收入群体进行比较,选择纵向参照系一般不易于产生相对剥夺感。其次,农村居民较少会有宏观的社会差别意识,关于社会差别的意识更多基于微观生活经验而形成的,因而农村居民的社会差别以及阶级阶层意识并不强。最后,农村居民一般更容易满足于现状,只要生活上没有遭遇大问题,就不会对既有的分配现实和分配制度提出质疑,更不会有批判和反抗的态度。第二节农村社会分层的机制一、再分配机制与农村社会分层再分配机制是人类社会进行利益和资源分配的基本制度之一,是由公共权力部门集中社会主要资源和直接生产的产品,然后在全体范围内进行集中统一分配。农村社会的分层状况及动因,归根到底与利益和资源分配关系最密切。作为一种社会分配制度,再分配机制构成农村社会分层的一种动力机制。在集体化时代,再分配机制对农村社会内部结构平等化的作用主要是通过两种机制实现的:一是农村资源和产品的集体统一转移、控制与分配机制,二是阻止集体成员在集体外获取私人收入的控制机制。农村社会分层中的再分配效应是通过惠农政策和反哺机制实现的。惠农政策是国家为加强农业基础、支持农村发展、促进农民增收而推行的倾斜与优先政策,包括政府财政支出向农村基础设施建设、社会保障与福利、农业生产经营等方面的倾斜。农村社会分层中再分配的反哺机制是指城市反哺农村、工业反哺农业的补偿与支持机制。二、市场机制与农村社会分层按照韦伯的社会分层理论,市场机会、政治权力和社会声望是衡量阶层分化的三个核心依据。市场机会是指个人在市场上所占有的地位,包括拥有的资源、收入状况和消费水平。在农村社会分层中,居民所得到的市场机会差别虽然受多种复杂因素的影响,但其中有一个重要形成机制,那就是市场机制的作用。所谓社会分层的市场机制,是指市场通过自由交换的方式来配置不同资源和分配不同经济收入而产生社会阶层分化或社会差别的过程及机理。在市场经济中,社会资源和利益分配是通过市场机制进行的,个人可以在市场交易中获得相应资源和收入。关于农村社会分层的市场转型理论,包括三个理论命题:(1)市场权力命题,是指从再分配向市场机制的转型会产生有利于直接生产者的权力转移,即市场交易会增加直接生产者对资源控制、劳务条款和商品价格的决定权力;(2)市场动力命题,是指由于报酬与个人生产效率紧密挂钩,市场能够为直接生产者提供更强的动力刺激;(3)市场机遇命题,是指市场转型导致以市场为核心的新机会结构,市场机会为社会流动开辟了新渠道。市场机制在农村社会分层中的作用集中反映在三个方面:第一,市场的开放导致农村社会的职业分配。第二,市场机制激发了农村内部社会经济地位的分化。第三,市场机制促使城乡差别新形态的形成。三、农村社会分层的混合动力机制按照分配动力学的理论,社会资源和利益是由一些力量通过某种作用方式分配到每个人那里的,由此构成社会分层的动力机制的,不同的人在这一动力机制的作用下,得到了不同的资源和社会地位。那么在农村社会分层中,究竟有哪些力量作用于资源和利益的分配呢?是再分配力量还是市场的力量,抑或还有其他力量?关于社会分层的动力问题,再分配论和市场转型论往往倾向于把驱动社会阶层分化的力量归结为其中一种,然而在社会现实中,阶层分化和社会差别的形成并非由某一种力量所造成,而是由多种力量混合在一起影响所致。在不同的制度背景下,混合动力中的主要成分和构成结构有所不同。在集体经济时代,国家、集体的再分配力量在农村社会分层混合动力中是主要力量,而社区的文化力量和个人的能动性也是农村分层动力的构成部分,只是其作用没有再分配力量那样显著。在市场转型的过程中,虽然市场成了农村社会阶层分化混合动力系统中的主要构成,但政府的政策力量、社区的文化力量以及个体的能动性依然在农村社会分层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在农村社会分层的混合动力中,自然条件也是一种重要动力。理解农村社会分层机制问题,不仅要看到影响农村资源配置和利益分配的各种动力,还需要弄清这些动力是以哪些方式作用于资源分配的——这就是动力机制,指各种分层力量发挥作用的方式和原理。既然作用于农村社会资源与利益分配的是混合动力,那么混合动力又会以何种方式以及通过何种途径作用于农村社会分层呢?首先,再分配的力量以政治方式,通过规则、政策、制度的制定和变动等途径,建立起资源配置和生活机会的总体框架,由此架构起农村社会阶层群体的利益格局和阶层结构。其次,市场的力量是以自由交换的方式,按照经济效率原则自动调节资源配置的,由此形成开放的机会结构,也产生有差别化的利益分配格局和阶层分化。再次,社区的力量是以文化方式,通过环境塑造和价值引导等途径来影响社区成员的社会团结关系和个体行动选择的。最后,个体的力量则以实践互动的方式,通过自身能力或能动性的改变,来调整个人资源与利益的获取量,由此产生在同一制度背景下个体之间的分化和差别。第三节农村的社会流动状况一、农村社会的人口流动人口流动是指社会成员在空间位置上的移动现象。既是人口迁移的一种,属于非稳定定居的迁移行为;也是社会流动的一种,属于社会空间流动。从空间位置的变动情况看,人口流动包括农村—农村、农村—城镇、城镇—农村、城镇—城镇四种类型(见表9-1)。对于农村社会来说,人口流动包括农村流向农村、农村流向城镇两类。而从农村社会现实来看,大多数人口流动属于农村—城镇流动。表9-1人口流动的类型空间位置流动时间每日周期性季节性长期性农村—农村耕作、采集狩猎畜牧、采摘做工农村—城镇交易朝圣做工做工城镇—农村耕作经商做工经商城镇—城镇城市间交易朝圣经商经商、公务从中国农村人口流动的现实经验看,人口流动的动因大体可分为三种:一是富余结构的驱动,二是比较收益的驱动,三是惯性作用的驱动。从流动人口的宏观监测情况来看,农村社会的人口流动主要呈现出这样一些特点:第一,流动人口的规模维持在较高水平。第二,人口流动的主要方向是东部发达地区。第三,新生代劳动力依然是流动人口的主力。第四,举家流动有不断增长之趋势。资料库9-1农村居民认为14岁时家庭的层级位置二、农村社会的职业流动职业流动是指劳动者职业类型、性质、声望和地位以及劳动角色发生变换的过程,是社会流动的基本形式。农村社会的职业流动是指农村居民的职业和劳动角色的变换过程,亦即农村居民在职业生涯过程中的位置和地位变动情况。对农村社会成员来说,似乎只有一种职业——农民。就广义的职业而言,农村社会其实并不是只有农民一种职业,而是存在多种不同的职业。农民既是一种农村职业类别的统称,也被用来代表一种社会身份。理解农村社会的职业流动,需要从广义的职业角度出发,更加具体地考察和认识农村居民所从事的职业性活动发生着哪些变化。就社会流动的一般原理而言,职业流动分为两大类:一是水平流动,二是垂直流动。职业的水平流动是指在同一个职业地位上的平行位移和变动,如农民工改变打工地点,但从事的工作和他们的地位并未变化。垂直流动也叫上下流动,是指个人在职业上的地位变动情况,包括职业晋升或降级。从现实经验来看,农村社会的职业流动有四种形式:一是职业地域的流动,二是职业种类的流动,三是职业地位的流动,四是职业的代际流动。对于农村劳动力而言,职业地域的流动现象较为普遍,也可以说是职业流动的主要形式。此种职业流动的动力源自两个方面:一是劳动力市场的开放性,即农村劳动力可以根据自己的选择在不同区域寻找市场机会。二是农村劳动力非农就业的非正式性,大量农民工流向城镇并在非农行业就业,但他们的就业形式大多以非正式、灵活就业为主,职业位置也具有高度的不确定性。一方面,雇佣者可以随时裁员解雇;另一方面,农民工也可随时离职。职业种类的流动之于农村劳动力来说是较为普遍的现象。为了获得比较理想的经济收益,农村劳动力通常会在不同种类的职业间频繁地变换。在现实需求和比较利益的驱动下,许多农村居民都成了职业“多面手”。农村劳动力的职业地位流动是指在职业生涯中所发生的职位升迁情况,或是在不同社会声望的职业间的变换情况。代际流动是一种能够反映出社会结构开放性和平等程度的社会流动,是指新生代从其父辈的职业和社会地位转向其他职业和社会地位的状况。按照社会流动的一般原理,代际流动有三种理想型模式:(1)自由竞争模式,即个人凭借自己的能力在市场竞争中获得流动机会。(2)家庭地位继承模式,即依靠家庭的地位基础而得到职业位置。(3)国家庇护流动模式,指通过国家政策和制度的干预,使得有些阶层获得更多的流动机会。三、农村社会流动的效应随着农村社会流动的增多,其所产生的社会效应也在扩展,这些效应在四个方面有所体现:(1)农村的个体及家庭;(2)农村社会;(3)城镇社会;(4)城乡关系。对农村的个体及其家庭来说,社会流动带来的积极效应包括:首先,社会流动会带来经济收入增长效应。其次,社会流动具有促进农村家庭内部分工和提高经营效率的功能。最后,社会流动会产生拓展农村居民发展机会的效应。当然,农村社会流动在给个体及其家庭带来积极效应的同时,也会产生一些负面的社会效应。最为突出的负面效应是农村劳动力的流动所带来的家庭生活分离,这种分离性生活方式不仅增加了流动的社会代价,而且对农村留守群体的社会福利有较大的消极影响,农村留守老人的养老问题、妇女儿童心理需要的满足与社会支持等问题,在一定程度上皆与农村劳动力流动相关联。对农村社会来说,社会流动所产生的效应突出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村落的空落化效应;二是经济结构的裂变效应。农村社会流动对城镇社会所产生的社会效应主要有:一方面,农村社会流动的溢出效应体现为对城镇劳动力市场结构的改变。另一方面,农村流动人口在推动城镇繁荣的同时,也给城市管理提出挑战。农村社会流动的另一个重要效应是对城乡关系的影响。第四节农村社会流动的机制一、农村人口流动的差别机制农村人口向城镇流动的根本原因可归于城乡收入差距,人口流动的动力学机制可概括为城乡差别机制。城乡收入差距的存在是一种客观的事实,这种差距是由国家“偏向城市的政策和制度”造成的,这些政策又通过阻止农村劳动力迁移流动而发挥作用。社会流动的产生会遵循一般规律:“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社会空间位置之间形成一定的落差或社会差别之后,也就为人口流动创造了基础条件。虽然有些人口流动是在同一水平位置上的平行流动,但现实社会发生此类流动的情况并不多见,更多的是人们为了获得更高的收入和地位而去流动。就微观行动选择的动因而言,从农村向城镇流动的个体做出流动决策的首要目标是获得比在农村更高的收入水平。尽管城乡收入差距会成为农村个体流动者选择向城镇流动的直接动因,但农村大量人口向城镇流动现象的出现,依然离不开相应的社会流动动力学机制,也就是社会中存在着相应驱动机制,这一机制为农村人口流动提供了动力。从中国经验来看,驱动农村人口流动的基本机制是城乡差别机制。城乡差别机制之所以让农村人口流动成为普遍的现实,是因为三个具体的作用机制:第一,城乡分割机制。第二,城市偏向机制。第三,社会排斥机制。二、农村社会流动的双二元机制从中国农村社会流动的经验事实来看,社会流动的机制可概括为双二元机制,亦即双重二元结构所产生的动力对农村社会流动发挥着关键性作用,农村社会流动所具有的特点和性质皆与双重二元结构有着密切关系。所谓双重二元结构,是指由城市与农村分割而形成的城乡二元结构,同时在城镇社会体系内又形成体制(或编制)内与体制外相区别的二元结构,两种二元结构在城镇社会相叠加而形成双重二元结构。正是有了城市的发展,才出现了城乡二元的结构。社会系统出现城市与乡村相分割的二元结构,意味着两种结构之间会形成一定的张力,这一张力会给社会流动提供动力。尽管在社会治理中通常用二元体制来维持二元结构的稳定运行和延续——二元体制一般对社会流动起到抑制和阻止的功能——但作为社会流动的动力源,二元结构的存在总是会驱使着农村居民沿着社会流动的阶梯升迁到城市社会。农村居民向城市的社会流动渠道有两类:一是通过教育途径流向城市社会。二是通过打工途径向城镇流动。双重二元结构的存在并维续,表明这种结构在社会运行和社会转型的过程中,依然发挥着一定的功能,其中对农村社会流动就起到了推动的作用。一方面,对农村社会来说,尽管由双重二元机制驱动的社会流动并未达到理想的公平状态,但是它对促进农村社会缓解劳动力富余压力、提高收入水平、改善社会生活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另一方面,对城市社会来说,虽然体制内与体制外的二元机制在公平性上存在缺陷,或者说存在程序正义问题,但在实际运行中,这一机制既有助于城市有效解决和应对一些短期内的棘手问题,比如城市公共物品供给短缺、公共资源供给压力、大城市病等问题,也有利于城市向农村流动者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三、农村社会流动和结构再生产社会流动对农村会产生两个方面的影响:一方面,农村社会流动现象的增多、社会流动率特别是职业和地位流动率的提高,反映出农村社会越来越走向开放,越来越多的农村居民能够得到向上流动的机会,能够在外面的世界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另一方面,农村社会流动尤其是人口流动和精英外流,又会让农村社会陷入空落化和农村发展内生乏力的困境。农村社会流动不至于使农村走向终结,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农村社会自身具有一定的社会再生产功能。从某种意义上说,农村社会系统的运行方式包括两种:一是社会流动,二是结构再生产。一方面,农村社会成员通过社会流动的方式改变着农村社会的形态和结构;另一方面,农村社会自身又有着社会再生产的机制,以此来达到农村社会结构的再生产,从而使农村社会得以维续。农村社会结构再生产是指农村社会的结构要素通过系统维持功能和社会继替机制得以重新生产并延续下来,让体现农村社会特征的一些结构要素能在社会变迁中得以更新和维续。农村社会结构再生产包括经济结构的再生产、人口结构的再生产和社会文化结构的再生产。本章要点在社会现代化进程中,农村社会分层越来越明显,农村社会在职业、阶层以及主观认同等维度呈现出了一定程度的分化和差别。受城市化、工业化等因素影响,农村职业出现多元化、区域差异化的分化。农村职业分化表现出形态上的多样性、职业化水平低且具多变性、分化具有异地性等特征。农村社会阶层分化的新特点有:(1)农村主体成员并非全是依靠农业生产的农民,农民的范畴已有新的拓展;(2)农村社会空间结构已演变为向农村之外伸展的动态结构;(3)农村社会的阶层分化改变了既有结构，但并未形成固化阶层。从农村社会分层的主观维度来看,农村居民的阶层认同和社会心态趋于乐观向上,而且对未来的期望也比较理想。再分配机制是指由公共权力部门集中社会主要资源和直接生产的产品,然后在全体范围内进行集中统一的分配。在集体经济时代,再分配机制对农村社会分层的作用表现为消除了内部的分化和差别,实现了内部平均主义。再分配效应是通过惠农政策和反哺机制实现的。社会分层的市场机制是指市场通过自由交换的方式来配置不同资源和分配不同经济收入而产生社会阶层分化或社会差别的过程及机理。市场转型论认为经济改革带来了农村社会分层机制从再分配机制向市场机制的转型,农村社会分层机制的变化源于以市场制度为中心的收益和利润机会的扩展。对农村社会资源与利益分配起作用的是混合动力,分层机制属于混合动力机制。农村人口流动现象反映农村社会正进入“大流动”的新时代,也意味着农村社会已演变为由老年人、妇女和儿童留守的“空巢社会”。中国农村人口流动的动因包括:(1)富余结构的驱动;(2)比较收益的驱动;(3)惯性作用的驱动。农村职业流动是指农村居民的职业和劳动角色的变换过程,即在职业生涯过程中的位置和地位的变动情况。农村社会的职业流动有:(1)职业地域的流动;(2)职业种类的流动;(3)职业地位的流动;(4)职业的代际流动。农村劳动力主要通过“闯市场”机制来获得非农就业机会。“闯市场”机制是指农村流动者只有在与市场进行互动和共同演化过程中才会产生临时的、不确定的收入机会。农村社会流动所产生的社会效应体现为对四个方面的影响:(1)农村的个体及家庭;(2)农村社会;(3)城镇社会;(4)城乡关系。人口流动的动力学机制可概括为城乡差别机制,包含三个具体的作用机制:(1)城乡分割机制;(2)城市偏向机制;(3)社会排斥机制。农村社会流动的机制可概括为双二元机制,亦即双重二元结构所产生的动力对农村社会流动起着关键性作用,流动的特点和性质皆与双重二元结构有着密切的关系。农村社会结构再生产是指农村社会的结构要素通过系统维持功能和社会继替机制得以重新生产并延续下来,包括经济结构的再生产、人口结构的再生产和社会文化结构的再生产。关键概念社会分层

社会流动农村职业分化

农村阶层分化主观社会分层

再分配机制

市场机制

混合动力机制人口流动

职业流动

城乡差别

双二元机制再生产思考问题1.农村社会职业分化有何特点?为何出现职业分化?2.当前中国农村的阶层分化有哪些特征?阶层分化的主要动因是什么?3.什么是农村社会分层的混合动力机制?混合动力机制是如何推动农村社会分层的?4.什么是“空巢社会”?“空巢社会”与“空心化社会”有何不同?5.农村社会职业流动有哪些?农村劳动力非农化转移的机制是什么?推荐阅读1.边燕杰.市场转型与社会分层：美国社会学者分析中国.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2.2.李强.社会分层十讲.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8.3.陆益龙.户籍制度：控制与社会差别.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4.伦斯基.权力与特权:社会分层的理论.关信平,陈宗显，谢晋宇，译.杭州:浙江人民出版社,1988.5.LINN,etal.Socialcapital:atheoryofsocialstructureandaction.Cambridge: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001.第一节乡土文化的特质一、乡土文化的社会基础任何文化都是在一定的社会基础之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乡土文化所赖以生长和发展的基础便是农村的物质资料和社会生活。乡土文化与现代城市文化之间有着鲜明的差别,其根本原因在于两种文化的社会基础存在着质的不同。城市文化是基于城市社会生活而形成和发展起来的文化,乡土文化则是在乡土社会的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就文化的性质及其形成机制而言,乡土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依托于三个社会基础:一是农耕社会,二是地域社会,三是血缘社会。农业是农村社会的基本生计模式，乡土文化的基本元素和特征是在农业生计模式基础上形成和发展起来的。乡土文化既代表着农村社会在文化方面具有一定共性特征,也反映着农村文化的地域性和多样性特征。由于乡土文化是在不同地域社会基础上形成的,因此地域之间的差异性导致多样性的乡土文化的形成和发展。亲属关系与血缘联系是构成乡土社会特征的又一重要方面。长期共同居住生活在一定地域范围之内,总会形成以姻亲和血亲为纽带的社会联系,这种亲缘关系与城市社会的分工和职业关系有着质的不同。二、乡土文化的本色文化有两个基本特征:一是普遍性特征,即文化普遍地存在于人类社会之中。二是特殊性特征,即每一种文化都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对于乡土文化来说,普遍性表现为其普遍存在于农村社会,以及普遍具有农耕文化传统;特殊性则反映为每一个地域乃至每一个村庄都有自己独特的文化,或具有自己的文化特质。在文化相对论看来,文化特质是每一种类型的文化所具有的特点,这一特点既反映着该文化的性质,又代表着其不同于别的文化。显然,乡土文化是一种不同于现代城市文化的文化类型,那么究竟是什么样的文化特质反映着乡土文化有别于现代城市文化呢?从某种意义上说,“乡土本色”既代表着乡土文化所具有的一种特质,也是乡土文化与城市文化相区别的突出标志。乡土本色”是费孝通用来描绘农村基层社会特点,它也可用来代表农村文化具有的独特性。农村文化的“乡土本色”由两个具体元素构成:一是民间性,二是传统性。乡土文化的民间性是指这一文化系统是由民间大众创造和发展起来的,正如周星认为,民间大众的知识体系“不仅构成了日常生活的基本‘文脉’,其中自有‘文法’与逻辑存在,同时也不断地‘再生产’着富于智慧的价值和意义”。乡土文化的传统性主要指乡土文化具有一定的历史传统,是经过长期筛选、积淀而传承下来的文化。三、乡土文化的功能乡土文化是在乡土社会基础上形成的包括知识、技能、艺术、信仰、道德以及各种风俗习惯在内的复合整体,既包括以物质形态呈现的文化,又包括各种精神生活的形式。如果从功能主义文化论的角度看,乡土文化是一种完整的文化系统。对乡土文化功能加以认识和理解,须从整体的角度,关注和考察乡村社会多种多样的具体文化现象,从每一种具体的文化现象中,去理解各种文化构成在文化整体中所具有的功能。乡土文化在政治方面的功能可概括为“教化”功能。乡土文化的教化功能不仅表现为文化提供行为规范或规制力量,而且表现为乡土文化提供规范内化的机制。在经济运行和发展方面,乡土文化的功能是资源调动与整合功能。乡土文化之于乡村经济活动而言,通过共同积累的生产经验和民间智慧,帮助农民发现可用的资源,并通过文化途径建构起社区的分工合作机制,调动和整合有效的资源,并最终组织起有效的生产经营活动。乡土文化的主要社会功能可以看作“位育”功能,亦即调节与适应(adjustmentandadaptation)功能。所谓“位育”,按照潘光旦的“社会位育论”,是指让人能“安其所,遂其生”,亦即通过心态的调节来达到关系的协调。第二节农村民俗文化一、农村的生计传统在农村的不同地区,一般都有着与当地生态环境相对应的生计模式(subsistencepattern)。所谓生计模式,是指一个群体赖以生存和生活的主要生产经营方式和谋生手段,是人们在生存竞争中根据经验积累而选择的相对固定的谋生方式,如农耕模式、游牧模式、农牧结合的模式、农渔结合的模式等。生计模式中包含着民众长期积累的生产经验和丰富的民间智慧,因而是农村民俗文化的集中体现。农村生计传统的意义体现在:第一,农村生计传统是一定范围内的农民(牧民、渔民)群体共同遵从的生产和生活模式。第二,生计传统反映一定条件下的合理性。第三,生计传统是以一套技术为核心的文化系统。第四,生计传统包含生产与生活文化的社会记忆和传承机制。二、农村的礼俗文化礼和俗是农村社会生活文化的重要构成部分。作为农村民俗文化的组成部分,“礼”并非仅指儒家的伦理思想,而是指民众在生活实践中建构起来的、用以指导人际互动的文化法则。虽然“礼”的法则是普遍的,但“礼”的具体内容和形态则各地有各地的特点。在农村,人们常常背后议论或当面指责某某人“不懂礼”,这里的“不懂礼”并不是指不了解圣贤的礼教思想,而是指不了解共同体的行为规矩,即文化法则。在农村社会的日常生活中,“礼”主要包含这样几层意义:(1)礼貌。(2)合理(3)伦理。(4)人情往来。资料库10-1人情伦理体系有三个结构性维度:理性计算、道德义务和情感联系。人情在行动上的复杂性和弹性就源于这三个结构因素变动不定的组合。尽管在涉及人情的所有社会往来中,这三个维度彼此共存,但在特定的情况下,实际的重点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个。..........对下岬村村庄生活的观察已使我得出结论:至少在礼物赠送和社会交换的领域,道德义务更可能主导人的行为。毕竟,下岬村村民生活在道义经济当中。资料来源:阎云翔.礼物的流动——一个中国村庄中的互惠原则与社会网络.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农村礼俗文化中的“俗”,是指农村社会生活中的风俗习惯,是在一定场域、一定阶段的平常生活中表现出的风尚、习俗、惯习等。就文化意义而言,农村的民俗包括:第一,民间智慧。第二,约定俗成的规则。第三,价值观与行为倾向。三、农村非物质文化遗产2011年颁布和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非物质文化遗产法》规定,所谓非物质文化遗产(intangibleculturalheritage),“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传并视为其文化遗产组成部分的各种传统文化表现形式,以及与传统文化表现形式相关的实物和场所。包括:(一)传统口头文学以及作为其载体的语言;(二)传统美术、书法、音乐、舞蹈、戏剧、曲艺和杂技;(三)传统技艺、医药和历法;(四)传统礼仪、节庆等民俗;(五)传统体育和游艺;(六)其他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快速现代化的今天,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发现和保护已受到广泛关注和重视。做好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关键在农村。正如梁启超曾说,中国文化的根在农村。有着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底蕴的中国农村,孕育了辉煌灿烂的农业文明,自然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宝库。促进农村非物质文化的保护、传承、繁荣发展,重点要在实践中做出如下的调整:首先,加强关于农村非物质文化的基础教育,培育和增强文化自觉意识。其次,创建高效的农村非物质文化遗产调查和发现机制。再次,创建农村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和传播的有效激励机制。最后,探寻农村非物质文化与新技术的兼容发展之路。四、乡土文化保护和重建对乡土传统特色的保护,既并非对现代化或城市化的反抗,也不是怀旧主义的徒劳,更不是逆势而为的冲动。首先,保护传统特色是在现代化、城市化的大背景下提出的,保护是发展中的保护与留存,而不是阻止发展来进行保护。其次,保护传统农业文明及乡土文化,是政府有选择、有计划推进的文化保护战略,不是让所有传统的生产方式和民间文化都原封不动地保存下来,而是要让那些有典型意义、有特色的传统能完整地保存下来。此外,从历史发展的角度看,中华传统文化中的许多精髓之所以能流传下来,不完全是因为考古发现,而要归功于我们祖先有意识的保护与保存。乡土传统特色的保护计划既属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之范畴,又与一般意义上的保护有所不同。这一保护计划应该属于政府推进的重点保护,是对那些具有民族性、典型性和独特性的乡村社会及乡土文化进行整体性的保护和留存,使其成为传统农业(牧业、渔业)文明的“活化石”。所谓整体性保护,是指不仅要加强对器物遗产的保护,也要加强对其文化主体及生活方式与文化的保护和留存。在保护计划中,一方面,政府需要对文化主体或乡土文化持有者所承担的文化保护任务给予足够的补偿;另一方面,文化保护的承担者也要依据法律,负责任地维持和保护文化传统。第三节农村社会的文化生活一、农村公共文化设施文化生活能满足人们的精神需求,但其通常需要一定的物质基础,民众文化活动的开展,常常要有相应的公共文化设施。农村公共文化设施是村民共享、共用的文化场所、实物以及其他文化产品等基础设施,如农村文化健身广场、活动中心、农家书屋、庙宇等。在农村,公共文化设施有三个重要来源:一是村内的公共供给,二是社会资助,三是政府提供的公共物品。在农村公共文化设施的供给方面,面临着一个悖论问题:农村公共文化设施的有效供给和有效需求都存在不足。一方面,农村在公共文化设施的有效供给方面,明显存在不足,这一点在农村相对稀少的文化设施方面得以体现出来。另一方面,农村也出现了对公共文化设施的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所谓有效需求不足,是指已建成或供应的文化设施和文化服务很少有人使用。农村出现对公共文化设施有效需求不足问题的主要原因可从三个方面加以理解:第一,农村社会处于流动性很大的阶段,大量农村人口的外出流动直接影响到对公共物品的有效需求,流动人口有很长一段时间并不居住和生活在农村。第二,农村一些公共文化设施的供给不太符合村民更广泛的文化需求。第三,在丰富村民文化生活方面缺乏有效的引导和推广机制。二、农村公共文化活动农村公共文化活动是指由村民共同参与的、具有集体性的文化活动,如农村的庙会、划龙舟、民间竞技、民间戏曲以及节庆仪式等活动,通常是在共同体内发起、由成员参加,并由相应的集体来组织协调的农村公共活动。农村公共文化活动的功能主要包括:首先,公共文化活动在促进村民的社会认同方面发挥着积极功能。其次,公共文化活动对培育村民合作精神和公共意识有促进作用。最后,公共文化活动能够丰富村民的社会生活。农村社会在开展公共文化活动方面常面临三个问题:一是经济基础薄弱的问题。二是社会主力外流的问题。三是文化传统断裂的问题。三、农村文化的创新发展农村文化的创新发展是指在社会经济的变迁与发展进程中,创新农村文化价值体系和规范策略,以保持文化的适应性和活力。在某种意义上,农村文化创新发展的基本目的是创建“可持续的农村文化动力”。在创新内容方面,农村文化发展的重点努力方向包括:(1)增强开放性。(2)增添新元素。(3)增设新机制。实现农村文化的创新发展,需要注重以下几个方面的结合:首先,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结合。其次,文化事业发展与文化产业发展结合。文化发展包括两个方面:一是文化事业,二是文化产业。最后,民众创造与政府推动结合。第四节农村生活方式及变迁一、农村家庭的消费结构消费结构是生活方式特征的集中体现,因为消费结构不仅能反映出收入的状况,也代表相应的消费方式,以及与这一消费方式相对应的生活质量和生活方式的特征。考察农村家庭的消费结构,是为了认识农村社会在一定时期内的生活方式的现状、特征及问题。从消费社会学的角度看,驱动人们消费行为的动机大体可分为三大类:需要、享受和炫耀。根据消费行为的动机来划分,消费可分为需要型消费、享受型消费和炫耀型消费。需要型消费是受生活的基本需要所驱动的消费行为,如人们在日常生活中为满足衣食住行等基本需要而进行的消费支出。享受型消费是个人或群体在基本生活需要之外为追求闲暇娱乐和其他享受而进行的消费行为,如人们在休闲娱乐、健身以及身体保健等方面的消费。炫耀型消费是指人们为达到炫耀的目的或出于虚荣心而进行的消费行为。影响农村家庭消费结构的主要因素可概括为三个方面:一是农村居民家庭的经济收入水平,即家庭经济因素。二是宏观社会与经济制度因素。三是农村居民的价值观念因素。二、农村居民的闲暇生活从时间分配的维度看,人们的日常生活是由三个部分组成的:劳作时间、闲暇时间和休息时间。在劳作时间里,人们从事着各项工作和生产活动。闲暇时间指非劳作亦非睡觉休息的时间,在此期间人们会有各式各样的消遣和休闲方式。休息时间是个人身体恢复的自然过程,即睡觉时间。劳作时间和休息时间由工作制度和生理规律决定,变动的弹性较小,而闲暇时间则是由个人所支配的,闲暇生活表现为人们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闲暇时间,因而闲暇生活是反映生活方式差异性的重要维度。就农村社会的实际情况而言,村民在闲暇时间里的主要活动方式大体有三种:第一种是串门闲聊。第二种常见方式就是打牌赌钱娱乐。第三种较为流行的农村休闲方式是走亲访友。农村居民的闲暇生活方式总体来看还是较为简单的,对其产生产生影响的因素主要包括:第一,生产劳作方式与经济实力在较大程度上影响着村民闲暇生活的形式及范围。第二,村民的主体性特征在较大程度上限定着他们的闲暇生活方式。三、农村生活方式的变迁农村生活方式是指农村居民在一定时期内基于经济生产活动而形成的生活模式。农村生活方式虽具有相对固定的模式化特征,但这些特征主要限定在一定的时期或历史阶段,而不是固定不变的模式。在社会快速转型时代,农村居民的生活方式正在经历着巨变。就中国农村的经验现实而言,农村生活方式的变迁已呈现出这样几个突出特征:首先,农村居民已从稳定的村落定居生活方式转变为流动的、乡城“两栖”的生活方式。其次,农村居民生活中的现代性元素越来越多。最后,农村生活方式已出现多元化之趋势。虽然推动农村生活方式变迁的动力复杂多样,但作用明显的、可见的动力包括:(1)现代化的推动力。(2)市场的力量。(3)社会政策的形塑作用。社会政策对社会生活模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