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高考语文真题分类汇编(12)小说阅读题(含答案解析)

高考语文试卷分类小说阅读题汇编

1.（安徽）阅读下面的文字，答复第⑴一⑷题。

秋天，刚刚收获过的土地潮湿、疏松，得意极了。稼禾的秸秆都拉走了，香气却留在田

展上。杂生在玉米和豆棵里的草叶儿显露出来，又绿又嫩。蚂蚱在草棵间蹦跳、起飞，很欢

快的样子。

人们都忙着整理自己的土地，预备又一次播种。小格细心地揪掉青青的草叶，整齐地堆

放在一块儿。她觉得这么嫩的草叶，扔掉怪惋惜的，留着回家喂小兔子吧。那些蚂蚱遇到她

手上，她就把它们逮住了；很肥大的，用一根草棒串了，别在衣襟上。

邻地里的达子走过来，搓着手上的草汁和泥巴，站在那儿笑。

小格不看他，只顾拔草。达子还是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着她笑。小格往一边看了看，好似

有些喘息。……达子的脚上穿了一双又结实又秀丽的胶鞋，鞋帮上好似还印了一只鹰！她瞥

了一眼，禁不住又瞥了一眼。这个达子和她在小学一块读过书的，现在正用一辆轻骑贩卖葡

萄，听人说去年一年就挣了五千元……一个大灰蚂蚱用生了刺的双腿猛劲儿蹬了她一下，她的

手背上马上渗出了小血珠.她用劲摔了它一下，说：“一变B时你就浑！”

达子蹲下来，吸着了一支烟说：“歇歇吧，又逮植物又逮动物，这个活儿太累。”

小格干脆仰起脸，看着笑吟吟的达子。她已经不歇气地在地里忙了三天。父亲病了，这

么多的活儿全是她一个人做的。她不光有些累，还有些烦呢。她觉得达子在看她的笑话。

达子和她对看着，一瞬间神情严峻起来。他看到她那双从来都很秀丽的眉毛，这时候微

微皱着一一她好似有些愤慨……他眨了刺眼睛，把目光移开，仰脸看天了：“天快下雨了，

嗯……，快下雨了！”他咕哝着。

“下吧！”她的眼睛盯着他，赌气似地说道。

达子站起来，活动了一下穿着“鹰鞋”的脚，说：“我是说，下了雨，你的地也快整好了，

我明天雇来一辆小拖拉机，咱们一块儿耕地吧。”

①小格的心里一热。但她还是垂下眼睫，有些执拗地说：“不，不。还是我自己用铁锹翻

III"..........."

达子笑了笑，走开了。

停了一会儿，天真的下雨了。田野的人们都跑回去拿雨具了，小格踌躇了一会儿，最终

也跑回家了。

她回到田里来时，披了一件蓑衣。这件蓑衣很旧了，可是还能遮雨。别人都穿了塑料雨

衣，戴了斗笠。那雨衣有蓝的，红的，还有淡黄的，迷茫的雨雾里望去，多么好看啊。邻地

的达子穿得更高级一点：军用雨衣。

小格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蹲在田城上做活，一低头就能观察蓑衣襟上粗粗的草绳儿结。她在心里恨起自己来：

怎么就穿了它来！可是她心里明明知道：家里没有雨衣，只有一把塑料雨伞……

达子向这边望着，好长时间也没动一下。

他看到千万条雨丝洒向她的蓑衣，蓑衣的毛儿拄着，在雨丝中轻轻弹动着。有时小格站

起来，那球成一团的蓑衣马上放开放来，似一件秀丽的草做的披风。蓑衣毛儿又多又规整，

都朝一个方向斜着……她在田块上走着，像个穿着斗篷的将军，直立而潇洒。他禁不住喊了

一声：

“小格----！小格----！”

小格重蹲下去，像是逮一个蚂蚱，身子向前一伏一伏的。达子好似看到了她那被蓑衣遮

住一边的脸庞变得通红通红，就像石榴花的颜色。

天暗下来，雨也变得小多了。田野里的人们开头收工了。

小格将草叶捆到一起，提起来往回走去。田头小路上的人很多，各种雨衣摩擦着，发出

声音。人们高声地谈笑着，谈论庄稼，也谈论人。小格悄悄地往前走去，一次也没有回头。

可是有几个老头子谈论起她的蓑衣了：“蓑衣这东西好！我过去夜里看秋、雨天排涝，都

穿蓑衣！”“蓑衣比塑料雨衣可好，它又能遮雨又能当草荐子铺，穿到身上人也温存。”“哎吃一

时一兴，自从兴了塑料雨衣这洋玩艺儿，蓑衣你贵贱也买不着了……”“蓑衣好！蓑衣

好！……”

其次天早晨，小格很早就来到了自己的田里。

②这片土地变得秀丽了，耕过、耙过，就像蓬乱的头发被急躁地梳理过了•样一一达子

的“发倒变得蓬乱了，F在他的地卜疗着。

小格知道这是达子的小拖拉机耕的。她问：”达子，你一夜都守在这地里吗？”

“一夜刚好耕完。”

“啊……达子！”

小格想：这土地要让我一个人用锹翻，不知要多少天呢！她心里感谢达子，可又不知道

说些什么才好。……她很想告知他：雇拖拉机的钱两家一起拿吧！但她就是说不出口。她怕

达子笑话她小气。达子有钱呢一一雇拖拉机这点钱，在他来说可算不了一回事。

她在靠近他的地边上做着活儿。

达子忙了一会儿，伸着懒腰走过来。她留意地瞥了瞥他的鞋子：老鹰上沾了稀泥。他说：

“趁着土湿，今日就把种播上吧……嘿嘿！明天地里就没活儿了，真棒！”

小格问：“没活了再做什么?”

“驾上我的轻骑！”

小格不作声了。

达子问：“你做什么？”

“我……”小格轻轻咳了一声，“不做什么。”

“你编蓑衣吧！”

小格恼恨地看了他一眼。

达子的脸有些红，微皱着眉头说：“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真的！你没听老人们说处处买不

到蓑衣吗？我想了想，真是的，这一年我处处去，就是没见到蓑衣……你编吧，会赚钱的，芦

青河湾那儿一片一片蓑衣草……”

“哼，鬼方法……”小格将身子转向一边。

达子无望地看了她一眼，接着嘴角挂上了一丝笑容：“你不懂——'信息'……明白了吗？

明年我预备好好争辩一下‘信息'……”

小格笑了。

夜晚，月亮很早就升起来了。小格在里屋坐了一会儿，听到院子里有露水滴落的声音，

就走了出来。

大地朦模糊胧，一片白色。她觉得心上不知怎么热乎乎的，很想往远处走一走……走着

走着，她的脚步急了起来；再后来她听到河水的声音了。

她来到芦青河湾了。

月光下，河湾的浅水处一片油绿。那松软瘦长的草叶儿像人工整出的一般齐、一般好，

茂盛极了。

“啊！蓑衣草……多么好的蓑衣草啊！”她在心里说。

⑴请用简洁的文字写出小说中小格对达子的态度的变化过程。（3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抵触一一感动一一欣赏

⑵请依据小说相关内容，概括达子形象的特点。（6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型的农村青年形象：勤劳和蔼，乐于助人，头脑机敏，潮时尚，擅长承受知，能

敏锐捕获商机。

⑶依据要求完成下面两题。（7分）

①请依据画线①处的文字，简要分析小格的心理活动。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心里一热”说明小格听了达子的话心里有一丝感动，然而小格认为达子是看自

己笑话，她不情愿让达子看出自己的感动，她要在达子面前表现出自己的坚强和能干，所以

她执拗地坚持自己翻地。

②画线②处运用了比方和比照手法，请分别作简要赏析。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用“蓬乱的头发被急躁地梳理过”来比方耕过耙过的土地，写出土地前后变化之

大，突出土地耕耙的细致与认真；把耕后平坦的土地和达子蓬乱的头发进展比照，说明达子

一夜未眠，写出达子的辛苦劳累，突出达子的淳朴、和蔼和小格的感动。

⑷小说最终两个自然段颇耐人寻味。请结合全文，从两个不同角度谈谈你的看法。（8分）

答：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

①构造上，最终两段用景物描写和人物内心独白收束全文，写出蓑衣草长势良好，照顾

了上文达子的建议，示意情节进展，言有尽而意无穷，留给读者以无限想象空间；并与开头

的景物描写形成首尾圆合之势。

②艺术手法上，所描绘的蓑衣草具有丰富的象征意义，油绿、松软、茂盛的蓑衣草象征

了时期农民奇特的生活，象征了小格与达子之间萌发的奇特情感，象征了小格和达子身上具

有的人性美。

③思想内容上，使小说主题得到深化，通过对蓑衣草的赞美，表达出人们对传统事物的

重生疏。表现了当时农村青年对奇特生活的渴望与追求。

④情感表现上，将小格的情感表现得更为充分，通过对蓑衣草的赞美，含蓄地表达了小

格对达子的佩服、依靠与模糊的爱意。

⑤人物形象上，使小格的形象更加饱满。小格纯朴勤劳而又自尊敏感，结尾隐含着她对

将来奇特生活的向往。显示出她乐观自信的一面。

⑥艺术构造上，照应前文且为读者留下想象空间。结尾照顾小说标题，并与前文对蓑衣

的多处描写和达子的编蓑衣的建议形成照应，同时使读者心中对小格的将来布满想象。

2.（课标I）阅读下面文字，完成⑴一⑷题（25分）

马兰花李德霞

大清早，马兰花从蔬菜批发市场接了满满一车菜回来，车子还没扎稳，邻摊卖水果的三

容就凑说：“兰花如，卖咸菜的麻婶出事了。”

马兰花一惊：“出啥事啦？”

三彩说：“前天晚上，麻婶收摊回家后，突发脑溢血，幸亏被邻居觉察，送到医院里……听

说现在还在抢救呢

马兰花想起来了，难怪昨天就没观察麻婶摆摊卖咸菜。三弟又说：“前天上午麻婶接咸菜

钱不够，不是借了你六百块钱吗？听说麻婶的女儿从上海赶过来了，你最好还是抽空跟她说

说去...”

整整一个上午，马兰花都提不起精神来，不时地瞅着菜摊旁边的那块空地发呆。以前，

麻婶就在那里摆摊卖咸菜，不忙的时候，就和马兰花说说话，聊谈天。有时买菜的人多，马

兰花忙不过来，不用招呼，麻婶就会主动过来帮个忙……

中午，跑出租车的男人进了菜摊。马兰花就把麻婶的事跟男人说了。男人说：“断车陪

你去趟医院吧。一来看看麻婶，二来把麻婶借钱的事跟她女儿说说，免得日后有麻烦

马兰花就从三寿的水果摊上买了一大兜水果，坐着男人的车去了医院。

麻婶已转入重症监护室里，还没有脱离生命危急。门口的长椅上，麻婶的女儿哭得眼泪

一把，鼻涕一把。马兰花劝慰了一番，放下水果就出了医院。男人撵上来，不满地对马兰花

说：“我碰你好几次，你咋不提麻婶借钱的事？”

马兰花说：“你也不看看，这是提钱的时候吗？”

男人急了：“你现在不提，万一麻婶救不过来，你找谁要去？”

马兰花火了：“你咋尽往害处想啊？你就确定麻婶救不过来？你就确定人家会赖咱那六百块

钱？啥人啊？”

男人铁青了脸，怒气冲冲地上了车。一路上，男人把车开得飞速。

其次天，有消息传来，麻婶没能救过来，昨天下午死在了医院里。麻婶的女儿火化了麻

婶，带着骨灰连夜飞回了上海……

男人知道后，特意赶过来，冲着马兰花吼：“钱呢？麻婶的女儿还你了吗？老子就没见过

你这么傻的女人！”

男人出门时，一脚踢翻一只菜篓子，红艳艳的西红柿滚了一地。

马兰花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

从今，男人耿耿于怀，有事没事就把六百块钱的事挂在嘴边。马兰花只当没听见。一天，

正吃着饭，男人又拿六百块钱说事了。男人说：“咱都进城好几年了，住的房子还是租来的。你

倒好，拿六百块钱打了水漂儿……”

马兰花最终憋不住了，眼里含着泪说：“你有完没完？不就六百块钱吗？是个命……就当

麻婶是我干妈，我孝敬了干妈，成了吧？”

男人一摆碗，拂袖而去，把屋门摔得山响。

日子水一样流淌。转瞬，一个月过去。

这天，马兰花卖完菜回到家。一进门，就观察男人系着围裙，做了香喷喷的一桌饭菜。

马兰花呆了，惊诧地说：“日头从西边出来啦？”

上小学二年级的女儿嘴快，说：“妈妈，是有位阿姨给你寄来了钱和信……爸爸快活，说

是要犒劳你的……”

马兰花看着男人说：“到底咋回事？”

男人挠挠头，嘿嘿一笑说：“是麻婶的女儿从上海寄来的。”

“信里都说了些啥？”

男人从抽屉里取出一张汇款单和一封信，说：“你自己看嘛。”

马兰花接过信，就着灯光看起来：

兰花姐，实在是对不起了。母亲去世后，我没来得及整理她的东西，就大包小包地运回

上海。前几天，清理母亲的遗物时，我意外地觉察了一个小本本，上面记着她借你六百块钱

的事，还有借钱的日期。依据时间推断，我敢确定，母亲没有还过这笔钱。

原来，母亲在医院时，你还送了一兜水果过来，可你就是没提母亲借钱的事……还好，

我曾经和母亲到你家串过门，记着地址。不然，麻烦可就大了。汇去一千元，多出的四百块

算是对大姐的一点补偿吧……还有一事，我听母亲说过，大姐一家住的那房子还是租来的。

母亲走了，房子我用不上，一时半会也卖不了，大姐假设不嫌弃，就搬过去住吧，就当帮我

看房子了……钥匙我随后寄去……

马兰花读着信，读出满眼的泪水……

⑴以下对这篇小说思想内容与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恰当的两项是（5分）（）（）

A马兰花刚从市场接菜回来，三容就赶忙告知她麻婶生病住院的事，还煽动她到医院向麻

婶女儿要钱，说明三寿好嚼舌，是个搬弄是非的人。

B马兰花的丈夫由于六百元钱就耿耿于怀，收到一千元的汇款单后又主动为妻子做饭，这

些细节惟妙惟肖地写出了这个人物的世故圆滑、反复无常。

C小说以麻婶女儿来信作为结局，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不仅照应了故事留下的

悬念，还奇异地造成了情节的逆转，颇具艺术匠心。

D小说留意于微小处写人，从上海来信中可以看出，麻婶的女儿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又

是一个精明的人，她内心深处很不情愿欠别人的钱。

E发生在马兰花与麻婶两家之间的故事温馨动人，其中也蕴含着作者对当下社会伦理道德

和人际关系的忧虑与反思，这是小说的深刻之处。

答案：E给3分，C给2分，D给1分，A、B不给分（A错在“说明三寿好嚼舌，是个搬

弄是非的人”；B错在“世故圆滑、反复无常”；D“她内心深处很不情愿欠别人的钱”不准

确）

⑵小说有明暗两条线索，分别是什么？这样处理有什么好处，请简要分析。（6分）

答案：⑴明线是马兰花一家为借款而引发的冲突，暗线是麻婶母女的还款过程。（2分）

⑵①设置麻婶母女还款这一暗线，虽然着墨不多，但仍可呈现她们的品质，丰富小说的主题；

②明暗线索交织，使小说情节更为集中紧凑，突出了仆人公的形象。（1点2分）

⑶小说在刻画马兰花这个形象时，突出了她的哪些性格特征？请简要分析。（6分）

答案：⑴朴实和蔼。听说麻婶的不幸后，不时发呆，并准时到医院探视。⑵善解人意。

见麻婶女儿难过，便不再提及借款的事。丈夫对她不满，她尽量忍让。⑶做人有原则。尽管

挣钱不易，但不为钱损害情义；丈夫言行过分，她会据理力争。（一点2分）

⑷小说三次写马兰花流泪，每次流泪的表现都不同，心情也不一样。请结合小说内容进展

具体分析，并说明这样写有什么效果。（8分）

答案：⑴第一次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强忍泪水的背后，是受到丈夫指责的委屈与

隐忍；⑵其次次是“眼里含着泪”，含着泪水的背后，是对丈夫不明人情事理、斤斤计较的生气

与不满；⑶最终一次是“满眼的泪水”，满眼泪水背后，是对麻婶去世的惋惜，对麻婶女儿知

恩图报的感谢，以及对丈夫最终不再唠叨埋怨的释然。（一点2分）具体分析6分，说明效

果2分。

三次描写，层层递进，丰富了马兰花的人物形象，凸现了小说''人间自有真情在”的主

题。

3.（课标II）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⑴一⑷题。（25分）

塾师老汪

老汪在开封上过七年学，也算有学问了。老汪瘦，留个分头，穿上长衫，像个读书人；

但老汪嘴笨，又有些结巴，并不适合教书。或许他肚子里有东西，但像茶壶里煮饺子，倒不

出来。头几年教私塾，每到一家，教不到三个月，就被人辞退了。

人问：“老汪，你有学问吗？”

老汪红着脸：“拿纸笔来，我给你做一篇述论。”

人：“有，咋说不出来呢？”

老汪叹息：“我跟你说不清楚，噪人之辞多，吉人之辞寡。”

但不管辞之多寡，学堂上，《论语》中“四海困穷，天禄永终”一句，哪有翻来覆去讲十天

还讲不清楚的道理？自己讲不清楚，动不动还跟学生急：“啥叫朽木不行雕呢？圣人指的就是

你们。”

四处流落七八年，老汪最终在镇上落下了脚。

老汪的私塾，设在东家老范的牛屋。老汪亲题了一块匾，“种桃书屋”，挂在牛屋的门楣

上。老范自家设私整，允许别家孩子来随听，不用交束侑，自带干粮就行了。十里八乡，便

有很多孩子来随听。由于老汪讲文讲不清楚，徒儿们十有八个与他作对，何况十有八个本也

没想听学，只是借此躲开家中活计，图个安逸罢了。但老汪是个认真的人，便平添了很多烦

恼，往往讲着讲着就不讲了，说：“我讲你们也不懂。”

如讲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徒儿们以为远道来了朋友，孔子快活，而老汪说快

活个啥呀。恰恰是圣人伤了心。假设身边有朋友。心里的话都说完了，远道来个人，不是添

堵吗？恰恰是身边没朋友，才把这个远道来的人当朋友呢；这个远道来的人，是不是朋友，

还两说着呢；只不过措着这话儿，拐着弯骂人罢了。徒儿们都说孔子不是东西。老汪一个人

难过地流下了眼泪。

老汪教学之余，有个癖好，每月两次，阴历十五和三十，中午时分，爱一个人四处乱走。

拽开大步，一路走去，见人也不打招呼。有时顺着大路，有时在野地里。夏天走出一头汗，

冬天也走出一头汗。大家一开头觉得他是乱走，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也就不是乱走了。

十五或三十，间或刮大风下大雨不能走了，老汪会被憋得满头青筋。一天中午，东家老范从

各村起租子回来，老汪身披褂子刚耍出门。两人在门口碰上了。老范想起今日是阴历十五，便

挡住老汪问：“老汪，这一年一年的，到底走个啥呢？”

老汪：“东家，没法给你说，说也说不清。”

这年端午节，老范招待老汪吃饭，吃着吃着，又说到走上。老汪喝多了，趴到桌角上哭

着说：“总想一个人。半个月积得憋得慌，走走散散，也就好了。”

这下老范明白了：“怕不是你爹吧，当年供你上学不简洁

老汪哭着摇头：“不会是他。”

老范：“假设是活着的人，想谁，找谁一趟不就完了？”

老汪摇头：“找不得，找不得，当年就是由于个找，我差点去了命。”

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只是说：“大中午的，野地里不干净，别碰着无常。”

老汪摇头：“缘溪行，忘路之远近。”

又说：“遇到无常也不怕，他要让我走，我就跟他走了。”

老汪的老婆叫银瓶，银瓶不识字，但跟老汪一起张罗私塾，老汪嘴笨，银瓶嘴却能说，

但她说的不是学堂的事，尽是些东邻西舍的闲谈，嘴像刮风似的，想起什么说什么。人劝老

汪：“老汪，你是有学问的人，你老婆那个嘴，你也劝劝。”

老汪一声叹息：“一个人说正经话，说得不对可以劝他；一个人胡言乱语，何劝之有？”银

瓶除了嘴能说，还爱占人廉价，不占廉价就觉得吃亏。逛一逛集市，买人几棵葱。非

拿人两头蒜；买人二尺布，非搭两结线，夏秋两季，爱到地里拾庄稼，遇到谁家还没收的庄

稼，也顺手牵羊捋上两把，从学堂出南门离东家老范的地亩最近，所以捋拿老范的庄稼最多。

一次老范到后院牲n棚看牲口，管家老季跟了过来：“东家，把老汪辞了吧。”

老范：“为啥？”

老季：“老汪教书，娃儿们都听不懂老范：“不懂才教，懂还教个啥？”

老季：“不为老汪。”

老范：“为啥？”

老季：“为他老婆，爱偷庄稼，是个贼。”

老范挥挥手：“娘们儿家。”

又说：“贼就贼吧，我五十顷地，还养不起一个贼？”

这话被喂牲口的老宋听到了。老宋也有一个娃跟着老汪学《论语》，老宋便把这话又学给

了老汪。没想到老汪潸然泪下：“啥叫有朋自远方来？这就叫有朋自远方来。”

（选自刘震云《一句顶一万句》有删改）

⑴以下对本文相关内容和艺术特色的分析和鉴赏，最为恰当的两项是（5分）（）

（）

A本文擅长以经典文句的使用来表现人物性格，如老汪翻来覆去讲不清楚“四海困穷，天

禄永终”，就说明白作为乡村垫师的他迂腐无能。

B文中老汪每月两次的“乱走”令人备感困惑，直到端午节老汪酒后吐真言，暴露内心隐

秘，说出“总想一个人”时，才真相大白。

C本文在人物关系的参照之中塑造老汪的形象，如他对学生、银瓶及老范等不同的人就有

不同的言谈、态度，很好地表现了他的共性。

D本文以白话口语为主，又掺入了方言和文言，读来别有风味，同时，这样的语言既契合

老汪的身份和生活环境，也暗合他的为难境况。

E本文虽只是选段，但故事情节相对完整，作者以简约沉稳的白描手法，生动地塑造了人

物群像，开放了一幅北方村镇的风俗画卷。

答案：答D给3分，答C给2分，答B给1分；答A.E不给分。答复三项或三项以上，

不给分。（A错在“无能”；B原文“老范心里一惊，不再问了"没有“真相大白”；E没有“塑

造人物群像”）

⑵东家老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6分）

答案：①自家设私塾而允许别家孩子随听，是个大方的人；②关注老汪“乱走”并尽力开

导劝慰，是个友善的人；③不再追问老汪的隐情，是个有分寸的人；④不因银瓶而辞退老汪,

是个识大体的人。（每答出一点给2分，给满6分为止。意思答对即可）

⑶老汪对《论语》中“有朋自远方来”一句的独特理解，其实源于自身人际关系的体验，

请结合全文简要分析。（6分）

答案：①老汪自己孤独不乐，所以从《论语》中读出的出是孤独不乐，反映的是其个人

心境；②老汪通过曲解《论语》来证明“圣人”也有同样的孤独感，以此抚慰自己的孤独；

③结尾处老汪“觉察”老范就是自己的朋友，虽常在身边却如同远来，这也就照顾了他此前

的理解。（每答出一点给2分。意思答对即可）

⑷老汪这一形象与鲁迅笔下的孔乙己在性情气质上有不少相像之处，但二人精神逆境的根

源实则不同。请简要分析这种相像与不同。（8分）

相像之处（6分）：①都温严峻善，真诚率真；②都有些脆弱，也比较落魄；③都有些书呆

子气，宠爱引经据典来自我辩白、自我劝慰。（每答出一点给2分。意思答对即可）

不同之处（2分）：①孔乙己的精神逆境主要源自封建文化，比方等级观念的压制，以及生

活的窘迫；②老汪的精神逆境主要源自内心的憋闷，即难以排解的孤独。（每答出一点给1分。

意思答对即可。如有其他答案，可依据观点明确、理由充分、论述合理的程度，酌情给分）

4.（浙江）阅读以下文字，完成⑴一⑸题（20分）

捡烂纸的老头

汪曾祺

烤肉刘早就不卖烤肉了，不过虎坊桥一带的人都还叫它烤肉刘。这是一家平民化的回民

馆子，地方不小，东西实惠，卖大锅菜。炒辣豆腐，炒豆角，炒蒜苗，炒洋白菜。比较贵一

点是黄烟羊肉，也就是块儿来钱一小碗，在后面做得了，用脸盆端出来，倒在几个深深的铁

罐里，下面用微火煨着，倒总是温存的。有时也卖小勺炒菜：大葱炮羊肉，干炸丸子，它似

蜜……主食有米饭、馒头、芝麻烧饼、罗丝转；卖面条，浇炸酱、浇卤。夏天卖麻酱面，卖

馅儿饼。烙饼的炉紧贴着门脸儿，一进门就听到饼铛里的油吱吱喳喳地响，饼香扑鼻，很迷

人。

烤肉刘的买卖不错，一到饭口，尤其是中午，人总是满的。四周有几个小工厂，厂里没

有食堂，烤肉刘就是他们的食堂。工人们都在壮年，能吃，馅饼至少得来五个（半斤），一瓶啤

酒，二两白的。女工们则多半是拿一个饭盒来，买馅饼，或炒豆腐、花卷，带到车间里去吃。

有一些退休的职工，不爱吃家里的饭，爱上烤肉刘来吃“野食”，爱吃什么要点儿什么。有一个

文质彬彬的主儿，原来当会计，他每天都到烤肉刘这儿来。他和家里人说定，每天两块钱的

“挑费”都扔在这儿。有一个煤站的副经理，现在也还参与劳动，手指甲缝都是黑的。他在烤

肉刘吃了十来年了。他来了，没座位，效劳员即刻从后面把他们自己坐的凳子搬出一张来，

把他安排在一个昔兄里。有炮肉，他总是来一盘炮肉，彳三烧饼，二两酒。给他炮的这一盘肉,

够别人的两盘，由于烤肉刘指着他保证用煤。这些，都是老主顾。还有一些流淌客人，有东

北的，山西的，保定的，石家庄的。大包小包，五颜六色，男人用手指甲剔牙，女人放开怀

喂奶。

有一个人是每天必到的，午晚两餐，都在这里。这条街上的人都生疏他，是个捡烂纸的。

他穿得很破烂，总是一件油乎乎的烂棉袄，腰里系一根烂麻绳，没有衬衣。脸上说不清是什

么颜色，好似是浅黄的。说不清有多大岁数，六十几？七十几？一嘴牙七长八短，残缺不全。

你吃点儿软和的花卷、面条，不好么？不，他总是要三个烧饼，歪着脑袋努力地啃噬。烧饼吃

完，站起身子，找一个别人用过的碗，自言自语（他可不在乎这个）：“跟他们寻一口面汤。”喝了

面汤：“回见。”没人理他，由于不知道他是向谁说的。

一天，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