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典章制度专史的通书我国古代政书兼类功用之新探

中国古代典章制度专史的通书我国古代政书兼类功用之新探

政治书信是中国家庭的一位特殊成员。它原本是历史著作中的一个门类,即典章制度专史,专门记载封建王朝在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方面所制定的各种章程、法令和制度,并能较全面、系统地反映各项制度的沿革与演变。由于政书具有包罗广泛、编排有序,资料性强、查检方便等特点,长期以来,人们一直把它作为查考我国古代典章制度基本内容及其沿革变化的专门性工具书来使用。政书通常分为两大类,一类是专记某一朝代典章制度的断代政书,如会典、会要;另一类是通记历朝历代典章制度的通代政书,以“十通”最具代表性。“十通”,即唐代杜佑《通典》,南宋郑樵《通志》,元初马端临《文献通考》,清乾隆年间官修的《续通典》、《清朝通典》、《续通志》、《清朝通志》、《续文献通考》、《清朝文献通考》,以及民国刘锦藻再撰的《清朝续文献通考》。这套包括2700多卷的大型工具书,是一部通贯中国历史的文物典章制度的总汇,是通记历代典制、史实的政书中的主体。浙江古籍出版社1988年11月影印出版的万有文库本“十通”,21大册(其中含《索引》一册),是目前最方便、最通用的版本。笔者在日常的备课、授课过程中,常要翻检政书,逐渐发现作为“查考典制”的这一类专门性工具书,其功用实际是多方面的,它同时兼有百科全书、大事年表、古籍目录、地方志、图录、经济统计资料、法规条约汇编等多种工具书、资料书的性质。本文即以“十通”为例,对政书的诸多功用进行探讨,旨在抛砖引玉,诚望同行与有识之士,共同挖掘这一古代文化宝藏。一、《刑法志》的“百科全书式”藏书只要翻阅一遍《十通索引》,你便会惊叹“十通”的博大精深与采摭宏富。从《通典》发展到《清朝续文献通考》,它们的记述范围,已由最初的食货、职官、礼、乐、兵、刑、州郡、边防8类,扩展到包括田赋、钱币、户口、职役、征榷、市籴、土贡、国用、选举、学校、职官、郊社、宗庙、王礼、乐、兵、刑、经籍、帝系、封建、象纬、物异、舆地、四裔、外交、邮传、实业、宪政在内的28考。时间上,通贯古今,悠悠数千载,几乎囊括了从传说中的三皇五帝到清宣统三年的中国历史。内容上,“既博既精”,“文献足征,搜罗自广。有不必求博而自博者矣”。如《文献通考》“物异十四”中载:“(宋)太宗太平兴国九年,扬州扬子县民妻生男,毛被体半寸余,面长,顶高,鸢肩,眉毫粗密,近发际有毛两道,软长,眼微紫,唇红厚,耳鼻大,类胡僧,至三岁画图以献。”关于“毛孩”的种种奇闻,今天也屡见报端,但倘若寻找这类史料,翻检“十通”也会有收获,此段即为较早、较生动的记载。由此可见,政书记述的主要范围虽然限于典章制度这一专门领域,但其中蕴含着的资料却相当广博,具有百科性,“大到天文地理、人物事件,小到服用器物、花鸟虫鱼,自然界和人类社会的各个方面,几乎无所不包”。可以说,是一定时期、一定范围的知识的总汇。而百科全书,“是知识的总汇之书,是一切知识门类广泛的概述性著作”。在我国古代尚未有真正意义的百科全书,鉴于政书的特殊属性,赋予它“百科全书式的工具书”之称,也还算贴切吧。因此,今天我们查考古代自然界和社会政治、经济、文化等百科资料,除了利用古代的类书外,政书也是一种不可忽视的文献源。二、武帝神道一六十年,清顺治刘道一唐代杜佑撰写的《通典》,确立了通纪历代的典志体史书的基本编撰方法,即以“事类”为中心,依年代顺序系统记述各类典制的沿革与史实。如《续文献通考》物异一中“水灾”栏目下所辑的资料:(宋)圣宗统和十一年七月,桑乾河溢。居庸关西害,庄稼殆尽。奉圣南京居民庐舍多垫溺者。十二年正月。漷阴镇水漂,溺三十余村。二十七年七月,霖雨、潢士、斡拉、阴凉四河皆溢,漂没农舍。二十九年三月,南京平州水。开泰元年二月,诸道水灾。太平六年二月,南京水。十一年五月,大雨水,诸河横流,皆失故道。再如:(清)光绪二十二年奏筹议,京师建立大学堂,从刑部侍郎李端棻请也。二十四年,谕御史王鹏运奏请开办京师大学堂,迭经臣二奏,请准其建立。二十七年,派张百熙为管学大臣,将学堂一切事宜责成经理。务期端正趋向,造就通才,明理达用。二十九年,命湖广总督张之洞会办京师大学堂。三十一年,大学堂监督张亨嘉奏开办预备科并招师范生。三十四年,学部奏办分科大学。宣统元年,学部奏大学堂预备科改为高等学堂。以上二例,记载了宋圣宗时洪水数次泛滥的情况和清光绪、宣统年间京师大学堂10余年间的办学经过。文中时间线索清楚,事件发展经过明晰,既纪年,又载事,查检极为方便。大事年表,又称大事记,是“按时间顺序记载历史事实的工具书”。今天,我们将“十通”有关部分当作中国历史大事记或大事年表来使用,利用的恰恰就是通代政书这种“依年代顺序系统记述”的编写特点。三、《大清续文献通考》各子目考证我国古代的文献典籍,大都收入史志目录,即历代正史的“艺文志”或“经籍志”。通过它们,能充分展示一个时代的著述及出版情况,也可以考察一种书籍在历史上的存佚情况。“三通志”和“四通考”中也分别列有“艺文略”和“经籍考”。如“四通考”中的“经籍考”,先以传统的经、史、子、集四部编排,四部下又细分出74个大类,如“子部”类目下分设儒家、纵横家、杂艺术等28大类。有的大类下再设小类,如“小学类”下,又有训诂、字书、韵书三小类。并仿照《四库全书总目》的体例,在每类下撰写各书提要,内容包括卷数,著者的姓名、字号、籍贯、科第及生平轶事等,之后引书据典,综述品评。下录《清朝文献通考》“经籍考二十五”之一的诗集提要,以示其体例,亦可见其对诗人生平事迹的记载颇详,胜于某些人名辞典的解释,如:《超然诗集》八卷,张远撰。远,字超然,侯官人。康熙己卯举人。官禄,丰县知县。杭世骏《榕城诗话》曰:“张远领康熙己卯乡荐第一,游京师,与竹垞、初白诸人倡和,甚富,有集梓。行初尝挟策游四方,未有所遇。登滕王阁题诗,一达官嗟赏,为之延誉,诗名遂振。”其《咏松涛》有“月明何处雨,风定数声钟”,亦佳句也。有的书目后还附加案语,交代编辑目的,概述本书内容及源流,当然重点在于阐述编者个人的观点,或指其精要,导引读书门径,或鉴赏评析,任其一说短长。这些案语古今皆通,折衷至当,历来深受欢迎。下面摘录《清朝续文献通考》“经籍十八·推算类”中一书案语如下:《形学备旨》十卷,狄考文,刘永锡译述。臣谨案:是书系几何之要,增以近世新得妙理。每卷末皆有习题,足资参详.后数卷多用代数式解题。较《几何之解说》连篇累牍者更觉简明。还应一提的是,“十通”中之前“九通”,也逐一在《清朝续文献通考》的“经籍”类中得到介绍评述,对各通的收录时间、内容沿革、创新及遗漏等情况,一一写明,并间有后人的褒贬,编者的陈说等。这些资料,对于“十通”的深入研究,自然颇有价值。总起来看,“十通”中清代编修的“七通”的“艺文略”和“经籍考”记录的绝大部分是清代著述,将这些“略”、“考”连缀起来,基本上就是一部清代的著述总目。“乾隆四十七年《四库全书》告成,凡《皇朝通考》中新编‘经籍’一门,大约《四库》所已备。惟是乾(隆)、嘉(庆)以后名儒硕彦接踵而起,於四部之学各有著述。……其宗旨纯正,堪以继续乾隆学派者,自应遵照成法次第叙录。”《清朝续文献通考》中的上述案语,对所收录年代阐述极明,其中收录的乾隆、嘉庆年间的书目,正可补《四库全书总目》之缺,此点,也恰是“十通”书目价值之所在。可以说,“十通”中的这部分内容,与《书目答问》及其《补正》、《贩书偶记》及其《续编》并重,在当前均可作为《四库全书总目》的补编加以查考和利用。最后,还应提及两点:杜佑只重经济、政治等,而忽视文化,未设“艺文”或“经籍”,实为《通典》之缺陷,这类书目需另考其他文献,此为其一。部分书目提要及案语,观点上的陈腐,评价上的偏见,学术上的疏漏,肯定有之,并且也应注意到“御用”的问题。翻检时要善于分辨良莠,去其糟粕才是,此为其二也。四、“十通”的交通、自然、地理资料地方志,是一种记述地方自然和社会等各方面历史与现状的综合性著作,是我国传统的重要地方文献。由于记载的内容广泛、详尽,常能为研究某地的沿革发展提供十分珍贵的资料,历来被誉为“一方之全史”或“地方百科全书”。“十通”在记叙内容上,也具有广泛性,有“渊海”之誉。“凡历代沿革,悉为记载,详而不烦,简而有要。元元本本,皆为有用之实学。”《四库全书总目》对《通典》的评说之辞,正好说明了这一点。纵览“十通”,许多地方性史料散列其中。如:从州郡、地理、都邑、舆地等类,可辑录出某地的山川河流、地理位置、行政区划、古迹名胜等地理资料。从田赋、户口、实业、土贡、邮传等类,可收集到各地的田租、赋税、人口、工业、物产及水陆运输等经济、交通情况。在灾祥、象纬、物异类中,散记着各方的天灾地祸、星象变化、自然奇观等丰富史料。地方人物传记资料,则可查阅世家、列传、氏族及帝系、本纪之类。可以说,一方风貌,跃然纸上;异域风情,俯拾皆是。“十通”中的四裔、边防类,汇集着许多少数民族地区与异域他国的地理风情资料。如《通典》对古“波斯”国的记载:“在达曷水之西都宿城”,点明地理位置;“大月氏之别种”,述及民族渊源;“拂菻,古国名,亦作拂懔、拂临、弗林”,又道出了古国名的种种称谓;“气候暑热,家自藏冰”,“其五谷及禽兽与中夏略词,唯无稻及黍。土出名马及驼”,“出象、师(狮)子,多良犬,有大鸟,形如橐驼,有两翼,飞而不能。食草与肉,亦能噉人,有大鸟卵”,并有“真(珍)珠,颇黎、珊瑚、琉璃、玛瑙、水精(晶)、瑟瑟金银”,气候与物产情况,历历在目;“孝明帝时及西魏末,并贡方物。大唐贞观二十一年,其国又献活褥,蛇形类鼠,而色青,身长八、九寸,能入穴取鼠”等,各朝的进贡情况也一一细录。这些内容的详尽与丰盈,往往是地名词典所不能企及的。综上所述,政书是我国古代文化宝库中内容繁富、颇具特色的一类工具书。它以详尽辑录历代或一代典章制度为其主要特征,但其功用又不是单一的。笔者认为,完全可以将其作为综合性工具书加以充分利用。我国古代文化灿烂辉煌,文化遗产源远流长。勿庸置疑,古代政书的这种多功能性,为我国文化典籍的研究开辟了新的天地,为中文工具书的开发与利用寻找到新的突破点。在改革开放的今天,尤其应该对政书、类书等大型古旧工具书进行多方位、深层次的再开发,再研究,充分挖掘其潜在的时代功用。据报刊所载,《三元里人民抗英斗争史料》、《中国歌谣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