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函山房辑佚书》版本考

《玉函山房辑佚书》版本考

中国古籍就像大海。有多少古代文件可以流传到目前为止？由于中国古籍分发给国内外数千个图书馆，因此很难计算，因此没有相对正确的答案。最近编纂完成的《中国古籍总目》(以下简称《总目》),“所录古籍收藏机构已逾千家”,这些藏书机构“所收藏古籍已经涵盖现存古籍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品种”,“完成了迄今最大规模的调查与著录,第一次将中国古籍书目著录为约二十万种”3。但由于《总目》著录古籍数量十分庞大,难免有一些讹误。近来笔者参与杜泽逊师主编的《清人著述总目》,在审阅《尚书》类时,发现《总目》的一些讹误,今不揣谫陋,分类考辨如下。1《玉函山房辑佚书》各版本著录情况《总目》对一些古籍版本的著录不够准确,如经10302508:《三字石经尚书》一卷,清马国翰辑,《玉函山房辑佚书》本,《总目》著录了同治皇华馆刻、光绪李氏印、光绪嫏嬛馆刻、光绪楚南书局刻四个版本,其中最早的版本为同治刻本。其实《玉函山房辑佚书》早在道光咸丰间即已刊刻。马国翰《耕道猎斋咏史小乐府序》云:“己酉初春,赴郡过汧,丁席儒少尉以其阳湖周亦山先生《耕道猎斋咏史小乐府》二卷见畀,适余刻经子辑佚书方竣,工犹未去,遂付剞劂氏。”卷四己酉当为道光二十九年(1849),此时马氏已经刊刻完成《玉函山房辑佚书》的经、子二部。此后,马氏继续刊刻其他部分,直至咸丰三年(1853)引疾还乡。同治十三年匡源序云:“先生没后,板归章丘李氏,已有散失。稚玉驾部印行数十部,其书始显于世。既而求者日多,丁中丞稚璜、文中丞质夫先后为补刊其残缺若干篇。”5马国翰外孙李元琎《目耕帖后序》云:“撰辑各书皆刻于陕西省官署,刻未竣而归里。……同治庚午,抚帅丁文诚公慨然欲为广布,命取《辑佚》、《目耕帖》二书板送局刷印,先君破壁出之,补其断烂……而湖南书局改袖珍本以便舟车,琅嬛馆复依原板刊刻印行。”774可见《玉函山房辑佚书》为道光咸丰年间刊刻,同治时仅仅是补刻,所以卷首的牌记为“同治十年辛未济南皇华馆书局补刻”,亦题“补刻”。综上,《玉函山房辑佚书》的第一个版本应该著录为“道光咸丰间刻同治十年济南皇华馆补刻本”,而不应仅仅著录为“同治皇华馆刻”。《总目》著录的古籍凡有丛书本者皆详细开列各丛书的名字,但有一些丛书名出现了错讹。如经10302664:《书经金氏注》十二卷,宋金履祥撰,《总目》著录了《十万卷楼丛书》、《碧琳琅馆丛书》、《芋花庵丛书》三个丛书本。今查《中国丛书综录》,著录金履祥此书有《十万卷楼丛书》、《碧琳琅馆丛书》、《芋园丛书》三个版本,有《芋园丛书》,而无《芋花庵丛书》。遍检《中国丛书综录》、《中国丛书广录》等丛书书目及《中国古籍总目·丛书部》均未见著录《芋花庵丛书》。《中国丛书综录》著录《忏花庵丛书》,与《芋花庵丛书》仅一字之差,然其中未有《书经金氏注》一书。盖《总目》误《芋园丛书》为《芋花庵丛书》,当订正。又如经10303151:《禹贡论》五卷《后论》一卷,宋程大昌撰,《总目》著录《四库全书荟要》本。但根据《中国丛书综录》,《摛藻堂四库全书荟要》著录了程大昌的《禹贡地理图》二卷,并未著录《禹贡论》和《后论》,《总目》误记。再如经10303155:《禹贡说断》四卷,宋傅寅撰,《总目》著录的版本中有《四库全书荟要》、《四库全书》、《武英殿聚珍版书》、《墨海金壶》、《守山阁丛书》、《金华丛书》、《古经解汇函》、《郑学汇函》八个丛书本。经10303156:《禹贡集解》二卷,宋傅寅撰,《总目》著录《通志堂经解》、《金华丛书》两个丛书本。其实《禹贡说断》与《禹贡集解》为同一书,只是在卷数、内容完缺上略有不同。《禹贡说断》并未收录到《古经解汇函》、《郑学汇函》两个丛书中,在《金华丛书》中作“《禹贡集解》二卷”,则《总目》“《禹贡说断》”条当删去“《金华丛书》、《古经解汇函》、《郑学汇函》”三个丛书本。2龙佐山人古籍尚书《总目》对一些古籍的卷数著录亦有讹误,如经10303027:《古文尚书释难》二卷,清洪良品撰,《总目》著录《龙冈山人古文尚书四种》本。检《中国丛书综录》著录《龙冈山人古文尚书四种》,其中《古文尚书释难》为一卷,《中国古籍善本书目》、《续修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亦同。《续修四库全书》影印该书,所据底本即清光绪刻《龙冈山人古文尚书四种》本,亦作一卷,《总目》误将其著录为二卷。3山东文献集成《总目》对一些古籍作者的著录也有可商榷之处。如经10302801:《书经直解》四卷,清张尔岐撰,《总目》著录的是山东省图书馆藏抄本。其实此书为伪书,当即明代张居正之《书经直解》。此本《山东省图书馆馆藏珍本图录》、第一批《山东省珍贵古籍名录》皆著录,首册封面有王献唐题记,云:“《书经直解》残本七册,为济阳张稷若先生遗著,迄未刻行。去秋余得一册,蓬莱栾调甫兄得六册,相约合赠山东图书馆。装池既讫,附赘数语。时二十年一月七日。王献唐记。”除了山东省图书馆藏抄本,山东省博物馆另有抄本,亦四卷,此本首页题“济阳蒿菴稷若张尔岐著”,《山东文献集成》据以影印。民国十七年济阳道慈印刷局石印本,济南市图书馆和东北师范大学图书馆有藏本。此本共四册八卷,卷一首页次行题“济阳张尔岐稷若氏手著”,第三行题“门人菅发瑞辑五、崔文炳人虎、吴孔嘉令仪仝校”。卷首有柏永济《书经直解序》。先是,杜泽逊师曾言明代张居正亦有《书经直解》,语言极为通俗。为了更好地阐述张尔岐此书的价值,笔者将其与张居正书明万历刻本进行了对校,这才发现,二书除了卷数不同(张居正书十三卷),正文分节、注释体例完全雷同,而字句内容也基本一致,只有部分语句稍有不同,所谓张尔岐的《书经直解》与张居正的《书经直解》当为一书。张居正为明代嘉靖万历间人,且其《书经直解》万历时即已刊刻行世;而张尔岐为明末清初人,晚于张居正,则此书当为张居正所撰,《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山东文献书目》、王献唐《双行精舍书跋辑存续编》皆误为张尔岐所撰,《山东文献集成》也据旧说予以影印,现在应当订正。乾隆时修《四库全书》,张居正《书经直解》入存目。据杜泽逊师《四库存目标注》,此书有明万历刻本和崇祯九年马士奇澹宁居刻本,清代以降未见重刻,流传不广,一般人都不会读,所以知之者尠。以此做伪,不易被人察觉。而张尔岐又是一位著名的经学家,于《易》、《诗》、《礼》、《春秋》皆有著述,独缺《书经》方面的著作,将此书置于其名下,也容易让人相信。所以便被变篡卷第,改题姓名,成了张尔岐的著作。有清二百余年,从未见著录张尔岐有是书,直到民国才被学者注意和收藏。又此书最早出现在张尔岐的家乡济南地区,当为清末民初济南地区的书贾为牟利而伪造。栾调甫、王献唐、刘仲华等皆为其所欺,并一直沿误至今。又如经10303037:《尚书浅注》六卷,《总目》著录为清艾紫东撰,并著录了稿本、清抄《诚正堂丛书》本两个版本,均藏山东省博物馆。其实此书和上面提到的《书经直解》一样,系将张居正《书经直解》改题艾紫东名字而伪造。4两个稿本,均藏于引发本《总目》对每种古籍皆注明其馆藏,为读者查找资料提供了线索,但所著录馆藏偶有讹误。如经10303060:《今文尚书考证》三十卷,清皮锡瑞撰,《总目》著录了两个稿本,一个为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藏,另一个河北大学图书馆藏,其中河北大学本存卷一至十、十三至十六、二十三至二十五。其实《今文尚书考证》一书的稿本藏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河北大学图书馆并无此书。《中国古籍善本书目》著录此书只有一个稿本,藏湖南师范大学图书馆,存卷一至十、十三至十六、二十三至二十五,与《总目》所云藏河北大学者同。《湖南省古籍善本书目》亦著录此书,与《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同。笔者请河北大学图书馆朋友代查,并无此书稿本,盖《总目》误记。5两病本书所刻书为二十卷由于种种原因,《总目》存在一些文字上的脱讹。如经10302609:《尚书正义》二十卷,汉孔安国传,唐孔颖达疏,《总目》著录的一个版本为:宋两浙东路茶监司刻本,国家图书馆、日本足利学校藏。“茶监司”当为“茶盐司”之误。《中国古籍善本书目》、《北京图书馆古籍善本书目》皆作“茶盐司”。茶盐司为宋代官署名,主管茶、盐等事务,一些地方茶盐司参与刻书,如叶德辉《书林清话》就列举了两浙东路茶盐司、两浙西路茶盐司、湖北茶盐司等所刻之书,其中两浙东路茶盐司刻的有《资治通鉴》、《太玄经》等,此《尚书正义》亦为其所刻之一。又如经10302638:《尚书说》七卷,宋黄度撰,《总目》著录的第一个版本为:明万历三年吕先洵刻本,山西博物馆藏。“吕先洵”当为“吕光洵”之误。《中国古籍善本书目》作吕光洵。《四库全书总目》云:“此本乃明吕光洵与唐顺之所校,前有光洵序。”P93清万斯同《明史》云:“吕光洵字信卿,浙江新昌人,嘉靖十一年进士。”卷二七一《总目》形误“光”为“先”。又如经10302658:《尚书要》二十卷《序说》一卷,宋魏了翁撰。按:宋代魏了翁曾纂辑《九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