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会要》的文献价值

《唐会要》的文献价值

《唐会议》是现存最重要的关于唐代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制度的现代史书，记载了唐朝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等各种制度的发展和变化。它是研究唐代历史，特别是研究玄宗天宝后的历史的重要经典，在中国史料中占有极其重要的地位。《唐会要》虽成书于北宋初期,但其主体部分即唐宣宗大中以前之记载基本上是唐人所撰,其中保存的大量唐代史料,很多是新、旧《唐书》及《通典》中所没有的。特别是天宝以后的唐史料,因唐实录国史的亡佚,故而就时代而言,当以《唐会要》为最早,其史料价值的确弥足珍贵。对于《唐会要》的史料价值,前人已有充分认识,清代的朴学家们多用来考史论学。如钱大昕撰《廿二史考异》,对《唐会要》就时加征引,象书中七十、八十两卷所载《谥法》,钱大昕曾取以补《唐书》之阙(1)。清周中孚评《唐会要》云:“唐三百年掌故之书,惟杜氏《通典》所载天宝以前事,及此书所载大中以前事,俱出于唐人之手,尚可据以订正新、旧《唐书》之讹焉。”(2)洵为的论。《唐会要》的重要史料价值虽为学者认同,但对其本身的整理研究却颇为不够。由于《唐会要》一书自元、明至清初一直未曾刻印,仅靠抄本流传,故文字讹脱严重,甚至篇卷也有所亡阙。本文仅就《唐会要》编纂流传过程中的一些模糊问题作些新的探索,以就教于方家。一、《汇编唐会要》一百卷“会要”之用于书名始于唐德宗贞元年间(公元785年)的苏冕、苏弁兄弟。《旧唐书·苏冕传》载:“冕缵国朝政事,撰《会要》四十卷,行于时。”《唐会要》卷三十六《修撰》云:“杭州刺史苏弁,撰《会要》四十卷。弁与兄冕缵国朝故事为是书。弁先聚书至二万卷,皆手自刊正。”可知《会要》本是苏冕、苏弁兄弟共同撰成,因以苏冕为主,故宋以后的书目仅记苏冕之名。苏氏《会要》记载了从唐高祖至唐代宗共九朝的史实。(3)唐宣宗大中七年(公元853年),诏崔铉监修(4),杨绍复、崔3、薛逢、郑言等撰《续会要》四十卷(1),从唐德宗至宣宗大中六年(2),续增七朝事迹。至宋太祖建隆二年(公元961年),“司空平章监修国史王溥等,上新编《唐会要》一百卷,文简理备,太祖嘉之,诏藏史馆,赐物有差。”(3)是书从唐宣宗补续到唐末,约成二十卷,并合苏冕、崔铉等所编内容,共一百卷,名《唐会要》。《唐会要》之名,本无异说,但近来有学者称:“王溥更续撰宣宗至唐末的部份,与苏、崔二书合编为《新编唐会要》,后省称为今名。(4)”其说亦非毫无根据。如《玉海》卷五十一《艺文·典故》即载云:“王溥等上《新编唐会要》一百卷。”《四库全书总目·政书类·〈玉海〉提要》更称“溥因复采宣宗至唐末事续之,为《新编唐会要》一百卷”。但细味文义,《玉海》所谓“新编”,并非必为书名,连“上”字,当解作“奏上重新编纂成书的《唐会要》”。《四库全书总目》之称,则似乎是作为书名来处理的。但看其是否为原名,还当从早期文献来考察。最早著录《唐会要》一书的是仁宗庆历时成书的《崇文总目》,其《类书类上》即称作“《唐会要》一百卷”,其后《郡斋读书志》、《遂初堂书目》、《直斋书录解题》、《宋史·艺文志》(5)等皆如此。庆历六年(1046),文彦博在《五代会要》刻本题跋中亦称“《唐会要》已镂板于吴”。又李焘《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二载:“(太祖建隆二年)春正月丙申朔……甲子……监修国史王溥等上《唐会要》一百卷。……诏藏史馆,赐物有差。”又章如愚《群书考索》亦曰:“建隆二年正月乙未,司空平章事监修国史王溥等进编《唐会要》一百卷,文简理备,太祖嘉之。”此盖袭用当时史册文字,亦称之为“《唐会要》”,而从未见宋人有称“《新编唐会要》”者。再从“会要”体史书的发展过程看,苏冕、崔铉等为唐人,其所撰书无须冠“唐”字,书目文献皆称之为“《会要》”、“《续会要》”,王溥宋人,纂唐朝事而称“《唐会要》”,已与旧书有所区别,没有非加“新编”为书名的必要。据此,我们可以相信,“《唐会要》”即其原名,并非省称,《玉海》所称之“新编《唐会要》”,当如上解。倒是在宋以后文献中,时有省称《唐会要》为《会要》者,此则读者所当知也。“会要”一体,虽不是王溥首创,但他对会要体的发展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王溥(919-981年),并州祁(今山西祁县)人,后汉隐帝乾祐年间举进士甲科,历任后汉秘书郎、太常丞及后周左谏议大夫、枢密直学士、户部侍郎端明殿学士、中书侍郎平章事,加兼礼部尚书、兼修国史,参知枢密院事。北宋初年,罢参知枢密院,进位司空,后迁太子太师。太平兴国初,封祁国公。据载:“溥好学,手不释卷。尝集苏冕《会要》及崔铉《续会要》,补其阙漏,为百卷,曰《唐会要》。”(6)《唐会要》专述唐代典章制度,全书共分为五百四十项细目,将内容分类按时间顺序排列,基本上按以下十五个大类编排:1、帝系;2、礼制;3、舆服;4、音乐;5、学校;6、刑法;7、历数;8、灾异;9、封建;10、宗教;11、职官;12、选举;13、食货;14、民政;15、四裔外国。一些细琐的典故难以归目,便作为“杂录”,附于各细目之后。王溥在编撰的过程中,对前后《会要》作了很多整理工作(详见下文所述),他不仅对宣宗大中六年以后的内容据史料加以补撰,也有自己的创新。如在编目上,他“首立帝系一门,以叙各帝历年之久近,传授之始末,次及后妃、皇子、公主之名氏封爵,后之编《会要》者仿之,而唐以前则无。”(7)同时对某些类目作了适当削减。如《玉海》卷二十八《艺文·圣文》引《续会要》载元和四年七月御制《君臣事迹》书于屏风以示宰臣之事,下有小字注曰:“《会要·宰相杂录》作‘三年七月宣示宰臣’,非也。”并且《玉海》不止一处提到《会要·宰相杂录》,是崔氏《续会要》原有《宰相杂录》一门,今本《唐会要》皆未见,当为王溥所删。二、《唐会要》的编撰《会要》和《续会要》成书以后,很受人们的重视。后晋的曹国珍在作谏议大夫时,曾于天福四年(公元939年)上言:“请于内外臣僚之中选才略之士,聚《唐六典》、前后《会要》、《礼阁新仪》、《大中统类》、《律令格式》等详纂集,俾无漏略,别为书一部,目为《大晋正统》。”但后来因故“其事遂寝”。(1)此事对年轻的王溥有很大的影响,也许正是由此开启了他合前后《会要》的想法,并促成他最终完成此项工作。《唐会要》是王溥汇辑苏氏《会要》及崔铉等《续会要》,并合自己的补撰而形成。在纂集的过程中,从内容上看,王溥基本上保持了原二书的面貌,还保留了很多条苏氏及崔氏评议。但通过对《玉海》等书所引《会要》、《续会要》、《唐会要》之文字的考察,发现《唐会要》的成书决非简单的“2+1”的类型。王溥在编《唐会要》的过程中对《会要》、《续会要》进行了不少整理取舍工作。成书于南宋时期的王应麟的《玉海》一书,是所见引用《唐会要》、《会要》文字最多的类书,以现今通行的《唐会要》与之参互比较,差异颇多。笔者对《玉海》卷三五至六四《艺文》经、史、子类所引《会要》、《唐会要》与今本进行了全面对照,此部分共引用122条(其中标明引自《唐会要》者共8处,其他皆为《会要》),另外抽查其它卷册中所引《会要》、《续会要》约54条,从中发现了一些问题。王应麟在转引《会要》、《唐会要》时作了一些文字改动,主要表现为:1、避讳改字、缺笔。如避“匡”为“刊”或“正”,“曆”作“厤”“胤”作“”等。《会要》中原有的避讳字、专用字,王氏径直改回,如改“代”为“世”,改“载”为“年”等。2、有的去繁就简,文字减省。3、有的引文粗疏,有文字脱漏及错讹。但从整体上看,《玉海》所引文字大都忠实原文,基本上能反映《会要》、《唐会要》原书的面貌。(一)《会要》曰《玉海》中引文标明出自《唐会要》,或虽云取自《会要》,但从纪事年代看实属王溥《唐会要》者,与今本的文字基本一致,当皆取自《唐会要》。如《玉海》卷四一《艺文·续春秋》引《唐会要》云:“刘子玄云,王肃《孝经传》首,有司马宣王之奏,奉诏令诸儒注述《孝经》,以肃说为长。”按:今《唐会要》卷七十七《贡举下》载刘子玄议与引文同,唯“奉”前有“并”字。又卷四四《艺文·小学》引《唐会要》云:“永徽三年三月三日,符玺郎颜扬庭上父师古所撰《刊谬正俗》八卷,付秘阁。”按:今《唐会要》卷三十六《修撰》所载与引文基本相同:“永徽三年三月三日,符玺郎颜扬庭上其父师古所撰《匡谬正俗》八卷,令付秘阁。”唯多“其”、“令”两字,盖王应麟转引时略去。另,引文避宋太祖赵匡胤之讳,改“匡”为“刊”,显为王氏所改。王应麟在引用《会要》时,称名不一。绝大多数情况下称之《会要》,偶称之《唐会要》,亦有称之为《续会要》者,即其所谓的《会要》亦包括《唐会要》和《续会要》。如《玉海》卷四九《艺文·政要宝训》所引《会要》云:“元和二年十二月,谓宰臣曰:‘近读《贞观政要》,粗见当时之事,以太宗神武,一事少差,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事不得中者,卿须十论,不得一二而已。’”按:《唐会要》卷五十三《杂录》所载与此事同而文字有异,作:“元和十二年,上谓宰臣曰:”朕览国书,见文皇帝行事,少有过差,谏臣论诤,往复数四,况朕之寡昧,涉道未明。今后事或未当,卿等每事十论,不可一二而止。”此两处文字差别如此之大,《玉海》所引定非王溥《唐会要》,当为《续会要》。再如《玉海》卷四○《艺文·春秋》所引《会要》:“元和四年四月,给事中冯伉著《三传异同》三卷。”按:与此条完全相同的内容又见于《玉海》卷二十八《艺文·圣文》:“《续会要》:元和四年四月,给事冯伉著《三传异同》三卷。”唯少一“中”字。此两条引文一出自《会要》,一出自《续会要》,书名虽异,内容实同,当皆为《续会要》。今《唐会要》卷三十六《修撰》所载文字亦完全相同。又《玉海》卷四八《艺文·实录》所引两条:《会要》:“大中八年三月,魏谟修成上之。”《会要》:“大顺二年,杜让能奏宣、懿、僖三朝实录未修。二月,敕吏部侍郎柳玭、右补阙裴廷裕十五人修之。逾年不编一字,唯廷裕撰成《东观奏记》三卷,纳史馆。”按:从记事年月来看,此两条实为王溥的《唐会要》。王应麟所处的时代,苏氏《会要》、崔铉《续会要》与王溥《唐会要》并行于世,王应麟在编辑《玉海》时,引“大中六年”以前事首先考虑到的应是《会要》、《续会要》,而非《唐会要》。盖为了称呼方便,一律称之为《会要》(《玉海》中引《五代会要》亦简称为《会要》)。王溥的《唐会要》在宋代称名不一,《太平广记》称为《唐续会要》(1),《宋史·艺文志》称之为《续唐会要》,可见在宋人眼里《会要》、《续会要》也都是《唐会要》。(二)《唐会要》及《续会要》之文字由于王应麟引文时称名不一,单纯从书名入手,分析引文是取自《会要》抑或《唐会要》便失去了意义,所以对文字内容的分析比较便显得尤其重要。从《玉海》引文看,标明引自《唐会要》和虽云《会要》实乃《唐会要》之文字,与今本内容基本一致,差谬甚少。而所引内容盖出自《会要》或《续会要》者,则与今本文字差异较大,这些文字在某些方面较之今本要具体详细。今本《唐会要》中成类的文字省略现象(如省略干支日期),不可能全是后人刊刻抄写的疏漏,亦非后人故意删削,当是王溥在编辑《唐会要》的过程中对原先的《会要》及《续会要》进行了不少整理工作,由此可见王溥对原来文字材料的取舍情况,今略述如下:1.观其内容为:“观其书,观其文,”卷四六《艺文·正史》引《会要》云:“贞观十年正月二十日壬子,尚书左仆射房玄龄等撰成周梁陈齐隋五史上之,进阶颁赐有差。”按:今本《唐会要》卷六十三《史馆上》载此事略同,但无“壬子”。卷四八《艺文·实录》引《会要》云:“贞观十七年七月十六日癸巳,司空房玄龄、给事中许敬宗、著作郎敬播等,上高祖、今上太宗《实录》各二十卷。”按:今本《唐会要》卷六十三《史馆上》内容略同,“十六日”后无“癸巳”,亦无“今上”二字。“今上”显为唐人所用,此为王溥所删甚明。此类情况在比照的引例中共有八例。2.《会要》卷三卷四三《艺文·解经》引《会要》云:“长庆二年四月癸未,翰林侍讲学士韦处厚、路隋撰《五经法言》二十卷,上之。”按:今本《唐会要》卷三十六《修撰》无“癸未”。另,“路隋”作“路随”,“《五经法言》”作“《六经法言》”,盖《玉海》引文传写误。卷四四《艺文·小学》引《会要》云:“元和十四年九月戊寅,考功郎中萧祐进《古今书画》二十卷。”按:今本《唐会要》卷三十五《书法》无“戊寅”。此类情况共十三例。以上两类占所比堪条目的八分之一强。观《唐会要》全书,其纪日一般不用干支而改用数字法,故《会要》、《续会要》中之干支纪日全删去。3.《会要》二十卷卷三七《艺文·书》引《会要》云:“长安三年三月上(《尚书纠缪》十卷),又《礼绳愆》三十卷、《春秋振滞》二十卷。魏知古谓五经指南。”按:今本《唐会要》卷七十七《贡举下》无“魏知古谓五经指南”句。此类无关紧要之语句,从对比来看,删削较多。又如卷五六《艺文·图》引《会要》云:“贞观十三年十一月三日,扬州长史李袭誉撰《忠孝图》二十卷,上之。太宗览而称善。”按:今本《唐会要》卷三十三《修撰》无“太宗览而称善”句。卷四三《艺文·雠正五经》引《会要》云:“开成二年丁巳岁,国子监奏:‘覆定五经字体官翰林待诏唐玄度状,准太和七年二月五日敕,覆定九经字体。今所详覆,多因司业张参《五经字》为准。其旧字样,岁月将失,点画参差,传写相承,渐致讹误,今依字样,参详改正。诸经别有疑阙旧字样未载者,古今体异,虽隶篆不同,总据《说文》。即古体惊俗,近代文字,或传写乖讹,今与校勘官取其适中,纂录为《新加九经字样》一卷,请附于《五经字样》之末。’从之。”按:今本《唐会要》卷六十六《东都国子监》无“丁巳岁”,无“参详改正。诸经别有疑阙旧字样未载者,古今体异,虽隶篆不同,总据《说文》。即古体惊俗,近代文字,或传写乖讹”之文字,但亦文义通畅,当有意删削。4.王沿线或将《会要》、《续会要》仍引《会要》、《续会要》之文王溥在对《会要》、《续会要》进行整理时,在保留历史面目的前提下,不仅对部分词句作了取舍,也对少量记事条目进行了删削。如:卷四三《艺文·雠正五经》引《会要》云:“乾封元年十月十四日,上以四部群书传写讹谬,乃诏东台侍郎赵仁本……。开成元年七月,分察使奏:‘秘书省四库见在新旧书籍共五万六千四百七十六卷,随日校勘’。九月敕:‘欠书四万五千二百六十一卷,令诸道缮写。’大中三年正月……”按:《唐会要》卷三十五《经籍》无“九月敕:欠书四万五千二百六十一卷,令诸道缮写”一句,其前后文字皆见,略同。盖“九月敕”一条无关紧要,为王溥删去。又卷四八《艺文·实录》引《会要》云:“元和二年二月,诏撰《德宗实录》。五年十月庚辰,宰臣裴垍与史官蒋武、韦处厚等五人撰五十卷,献之。赐垍锦彩银器。”按:《唐会要》卷六十三《史馆上》云:“(元和)五年十月,宰臣裴垍与史官蒋乂等撰《德宗实录》五十卷,献之。”(蒋乂原名蒋武,后避讳而改。)无“元和二年二月,诏撰《德宗实录》”事,无“韦处厚”、“五人”等字,亦无“庚辰”日。盖王溥编撰时,不取“元和二年二月”事,唯将二事合并,系《德宗实录》一书于编成之年,以求简单明了。卷四八《艺文·实录》引《会要》云:“元和四年,上览贞观故事,嘉郑公谏争匪躬,诏京兆尹访其子孙及故居,出内库钱赎赐之。七年七月己未,延英谓宰臣吉甫曰:‘览《代宗实录》,见先朝纪纲不立,嘉叹卿先人事迹。’”按:“元和四年”事见于《唐会要》卷四十五《功臣》,“七年七月”事未见,盖王溥以为事或未当,故略去。卷四九《艺文·政要宝训》引《会要》云:“元和二年十二月,谓宰臣曰:‘近读《贞观政要》,粗见当时之事,以太宗神武,一事少差,谏者往复数四,况朕寡昧,事不得中者,卿须十论,不得一二而已。’六年三月,帝曰:‘尝读《贞观政要》,见太宗立言行事,动本至仁。’”按:“元和二年十二月”事见于《唐会要》卷五十三《杂录》:“元和十二年,上谓宰臣曰:‘朕览国书,见文皇帝行事,少有过差,谏臣论诤,往复数四,况朕之寡昧,涉道未明。今后事或未当,卿等每事十论,不可一二而止’。”两段文字差别较大,引文当为《续会要》。后元和六年事未载,盖王溥以为事情叙述欠完备,故删去。王溥对《会要》、《续会要》的整理,突出表现在对文字的整理上,删繁就简而又不影响文意是他的宗旨,宋太祖称其“词简而礼备”大约即着眼于此。不仅从《玉海》,从宋代的其它有关文献中也能发现这一点。如《太平御览》共引《唐会要》三十三条,其中有些内容较今本该详。如卷五六八《乐部六·宴乐》引《唐会要》云:“……《太平乐》,亦谓之《五分师子舞》。师子絷兽出于西南夷天竺、师子等国,缀毛为之,象其俯仰驯狎之容,二人持绳拂为习弄之状,五师子各位其方色,百四十人歌《太平乐》,舞抃以从之,服饰皆作昆仑象。《上元乐》,高宗所造,舞者百八十一人,起云衣备五色,以象元气,故曰《上元》。《鸟歌万岁乐》,武太后所造,时宫中养鸟能人言,又常称万岁,为乐以象之。舞三人,绯大袖,并画鸜鹆冠,作鸟象。今岭南有鸟似鸜鹆,养之久则能言,名吉了,了音料。《光圣乐》,玄宗所造也。舞八十人,鸟冠,五彩画衣,兼似《上元》《圣寿》之容,以歌王业所兴。自《安乐》以后,皆雷大鼓,杂以《龟兹乐》,声震百里,并立奏之。其《大定乐》,加金钲,唯《庆善乐》独用《西凉乐》,最为闲雅。旧《破阵》、《上元》、《庆善》三舞,皆易其衣冠,合之钟磬,以享郊庙。自武太后革命,此礼遂废。自《安乐》部谓之立部伎也。”按:《通典》卷一百四十六《乐六》与《太平御览》所引略同。《唐会要》卷三十三《宴乐》所引内容繁简不同,文字有异,作:“立部伎有八部:一《安乐》,周平齐所作,周代谓之《城舞》;二《太平乐》,亦谓之《五方师子舞》;三《破阵乐》;四《庆善乐》;五《大定乐》,亦谓之《八紘同轨乐》,太宗平辽时作也;六《上元乐》,高宗所作也;七《圣寿乐》,武太后所作,舞时行列成字,字有‘圣超千古,道泰百王,皇帝万年,宝祚弥昌’;八《光圣乐》,玄宗所造。自《安乐》已下,每奏皆擂大鼓,用同《龟兹乐》,并立奏之。其《大定乐》加以金钲,唯《庆善乐》独用《西凉乐》,最为闲雅。其《破阵》、《上元》、《庆善》三舞,皆易其衣冠,合之钟磬,以享郊庙。自天后临朝,此礼遂废……坐部伎有六部……四《鸟歌万岁乐》,武太后所作,因养吉了鸟尝称万岁,故为乐以象之。”所载内容未涉及舞蹈规模及形式,似有意删削。盖《太平御览》所引为苏冕《会要》,王溥编《唐会要》时删削,故今本未见。《文苑英华》也有不少文字云出自《唐会要》,与今本相比较,有不少差异。如卷八四一《谥议》引韦乾度“驳左散骑常侍房式谥议”曰:“……故使太师永贞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