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自然之道

浅析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自然之道目录摘要 绪论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左右，沈从文开始在文坛上崭露头角，到三十年代已经成为京派作家中的代表人物，此外，这一时期也是沈从文创作的丰产期，诸多的优秀小说相继问世。八十年代以来，学界对其小说的研究呈现出方兴未艾的局面。作为占据了沈从文小说中半壁江山，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湘西题材小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诸多学者研究的首选，其研究方向也较为广泛。如白永红的《湘西文化<边城>中的语言特色》白永红：《湘西文化<边城>中的语言特色》，《宿州教育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第34-36页。白永红：《湘西文化<边城>中的语言特色》，《宿州教育学院学报》2019年第1期，第34-36页。杨慧：《沈从文湘西小说中的民俗文化研究述略》，《兰州教育学院学报》2018年第7期，第27-28页。褚连波《沈从文湘西小说现代性叙事及其美育内涵》，《高教学刊》2015年第24期，第263-264页。一、自然之道与沈从文的小说创作（一）老庄道论之自然美提及道家，自然离不开老子、庄子，老庄道论乃是道家学说的基础。何为道？‘道’的本的本身意义原是人行走的道路，在漫长的发展之中，逐渐又衍生出如方法、准则等诸多意涵。到了老子这里，道的意涵被上升到了一个崭新的高度，《老子·二十五章》：“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廖兮，独立不改，周行而不殆。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强为之名曰大”。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2003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169页。老庄之道，大可以是“天道”，论及宇宙万物，小可以是“人道”，论的是社会人生的观念，而这一切的落脚点都在“自然”二字之上。老子曰：“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169页。（《老子·二十五章》），世间万物的运作都依据这一定的规律、法则，人在大地上繁衍生息，依据的是大地的规律，大地的运作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第169页。陈鼓应：《老庄新论》，上海古籍出版社,1992年，第25页。（二）浪漫主义的显现林语堂先生在《老子的智慧》一书中曾说过，道家的哲学是中国思想的浪漫派，主要表现在：“第一，主张重返自然，因而逃遁这个世界；其次他主张田野风的生活、文学。艺术，并崇拜原始的淳朴；第三，他代表奇异幻象的世界，加缀之以稚气的质朴的‘天地开辟’的神”。林语堂：《老子的智慧》，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林语堂：《老子的智慧》，长江文艺出版社,2015年，第2页。沈从文多次表达过对乡下人的身份认同，由衷的热爱着那片湘西故土，在《水云》中写到：“我实在是个乡下人。说乡下人我毫无骄傲，也不自贬低，乡下人照例有根深蒂固永远是乡巴佬的性情，爱憎和哀乐自有它独特的式样，与城中人截然不同！”。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沈从文文集》第11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第43页。他的小说里最热衷于写两类人，一类是城市人，一类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沈从文文集》第11卷，花城出版社，1982年，第43页。（三）美与爱的审美理想构筑沈从文在谈到《边城》的创作动机时说过：“我要表现的本是一种‘人生的形式’，一种‘优美、健康、自然，而又不悖乎人性的人生形式’”。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沈从文文集》第11卷，花城出版社，1984年，第沈从文：《从文小说习作选·代序》，《沈从文文集》第11卷，花城出版社，1984年，第45页。二、自然美好的景与人（一）自然之景——大美不言《庄子·知北游》中有这样一段论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陈鼓应：《庄子的开放心灵与价值重估·庄子新论》，中华书局，2015年，第153页。这种“天地之美”，实际上也就是未经雕琢的自然美，万物的本性天成之美，虚静恬淡、朴素自然。沈从文湘西小说中有诸多自然风光的描绘，比如《边城》中的一些描写：“溪流如弓如背，山路如弓如弦，故远近有了小小差异，小溪宽约二十丈，河床为大片石头做成。静静的河水即或深到一蒿不能落底，却依然清澈透明”。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4页。开篇便描绘了山城茶峒边这条名为碧岨溪的小溪，欢快清澈的小溪好似呈现在眼前，还未说茶峒便已经不自觉的对茶峒增添了几分好感。接着说到“茶峒地方凭水依山筑城，近山一面，城墙俨然如一条长蛇，缘水爬去。临水一面则在城外河边留出余地设码头，湾泊小小蓬船。”陈鼓应：《庄子的开放心灵与价值重估·庄子新论》，中华书局，2015年，第153页。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4页。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4页。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7页。除了《边城》里的茶峒以外，还有《贵生》里的南山坡，“树根蓬草间，到处有秋虫鸣叫。一下脚大而黑的油蛐蛐，小头尖尾的金铃子各处乱蹦。几个山头看了一下，只见每株树枝都被饱满坚实的桐木油果压得弯弯的，好些已落了地，山脚草里到处都是”。沈从文：《贵生》，《边城·纪念版》第5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115页。虫、草、野果这些大自然的产物，和谐共生,相映成辉。以及《三三》里的磨坊屋，“这磨坊外屋墙上爬满了青藤，绕屋全是葵花书同枣树，疏疏树林里，常常有三三两两葱绿的衣裳飘忽”，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13卷，武汉出版社，沈从文：《贵生》，《边城·纪念版》第5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115页。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13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215页。沈从文：《月下小景》，《边城·纪念版》第18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251页。从沈从文对诸如此类的景致的描绘，可以看出他对这种自然之景的喜爱。这种自然的风光呈现出来的自然之性，是美的最高境界。四时的规律无需言说，万物的成理也无需言说，而这天地之间的大美更是无需多言，大美无声无息地在这广阔天地中孕育。（二）自然之人——精诚之致1.真纯质朴的少女形象沈从文的湘西小说中刻画了许多生动的少女形象，每一个都给读者留下了不同的深刻印象。这些少女大都善良单纯、天真浪漫，被山水养育，带着一种超脱世俗的美感。《边城》是沈从文最负盛名的作品之一，其中的女主人公翠翠，更是沈从文审美理想凝练的代表。小山城边的白塔旁有着一户人家，这人家只有一个老人、一个女孩、一只黄狗，这女孩便是翠翠。一出场便极具诗情画意，简单又不简单，韵味无穷。再看对翠翠的描绘，长养在风里，没有多余的矫饰，皮肤黑黑的，“触目为青山绿水，故眸子清明如水晶”。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5页。外貌上是最朴素的美，未经修饰的带着原始天然的气息。性格上天真活泼，乖巧可爱，很少发什么脾气，也很少有什么愁绪。虽说是被爷爷带大，但爷爷在她的成长过程中从来不做过多的干预，她就这么健康的和自然、和万物一起生长，像“一头黄麂一样”保持着小兽物的灵性，又像一湾小溪一样，清朗、明净。正如沈从文所比喻的一样沈从文：《边城》，《边城·纪念版》第1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5页。《三三》中的三三，同样的可爱少女，与翠翠相似，却又不全然相同。山湾里，溪水边，有着一座碾坊，碾坊的主人是一对母女，女孩便是三三。三三与翠翠相比，显得更为活泼，如果说翠翠是茶峒的小黄麂，那么三三便是堡子里的小精灵，活泼、古灵精怪。“或者有时候从碾米人手上得到一个芦管做成的唢呐，就学着打傩的法师神气，屋前屋后吹着，半天还玩不厌倦”。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14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215页。“因为一个人在屋里玩厌了，就出来坐在废石槽上撒米头子给鸡吃，在这时，什么鸡欺侮了一只什么鸡，三三就得追逐那蛮横无理的鸡，直等到妈妈在屋后听到鸡声，代为讨情才止”。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14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215页。沈从文：《三三》，《边城·纪念版》第14卷，武汉出版社，2015年，第215页。《萧萧》里的萧萧，不免让人产生怜悯之心，同样是天真淳朴，她却让人心疼，也许可以把她当作三三、翠翠的反面。三三、翠翠都与爱情失之交臂，然而萧萧似乎连爱情都不曾有过，在尚未知晓世事的年纪，稀里糊涂的做了别人家的童养媳，连是喜是悲都不知道，没多久又稀里糊涂的怀了别人的孩子。夏夜傍晚，一家人在院子里说笑话，提到女学生大家都乐呵起来，祖父打趣萧萧说让她以后去做女学生，萧萧不知道女学生是什么，但从大家的态度察觉到做女学生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听了祖父表述的女学生什么样之后，心里却又生出一种觉得做女学生也还不错的奇怪想法。这奇怪的想法埋在了萧萧心里，日子还是这么平静的过着，直到花狗引诱她做了错事弄大了肚子，打破了这平静，萧萧以为花狗赌了誓便不会辜负他，不想花狗一走了之。肚子一天一天大了起来，事情再也瞒不下去，一家子变得鸡犬不宁，直到产下男孩，加上丈夫舍不得萧萧，让萧萧嫁人做“二路亲”的事情才算作罢。到了萧萧自己儿子娶亲的那天，她还是和十年前一样懵懂，在屋前看着热闹。萧萧经历了如此多的磨难，自己却不自知，总是懵懵懂懂的状态，其实这些少女都有着共通之处，无不善良单纯、淳朴可爱、不谙世事。2.健康纯净的男子形象沈从文的笔下除了塑造了一系列让人难以忘怀的少女形象外，还有同样让人印象深刻的男子形象，虽然不全似少女一般具有纯真的特点，但也从其他方面表现出其“自然”、“真”、“愚”的特点。先说《边城》里的一些男子形象：翠翠的祖父，山城茶峒的老船夫，五十多年来渡了无数人。不曾想过这份职务对于自己来说有什么意义，不在乎这份职务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只是平淡的忠实的守着这个渡口，勤勤恳恳，为过路的人带来些许便利。那个渡头是公家的，因此过渡的人不需要给钱，如果有人要给钱，老船夫定不会收，若是实在没办法收下了，就买成烟草和茶叶，过渡的人若是有需要，烟草便分发出去，茶叶变用来泡水给大家喝。日子很清贫，却也乐在其中。带着翠翠和那只黄狗，泛一只轻舟，周边是白塔和青山绿水，美得像画一样。其实这里的祖父和“渔父”的很接近，隐于深山之中，保持着本真。船总顺顺，曾经是个军人，后来回了茶峒老家买了六条木船，开始了自己的生意，一切事情就这么顺顺利利的发展下去，若干年下来顺顺已经成了当地颇有名气的人物。顺顺的事业顺手，却也没有太多钱财，生意人的功利思想在顺顺这里不复存在。因为自己也曾经在外闯荡，也当过兵，也吃过许多苦，理所当然的比一般人更能理解这些出门人的辛苦，理解这些抑郁不得志的失意人的心情。所以如果有什么退伍的兵士、游学的文人墨客之类的从这里路过，若是有什么难处向他求助，便全都尽心尽力的帮助，赚来的钱就这么轻易的散去。不是那么地看重钱，相比于钱，更看重的是人与人之间的情分，所以对于那些有困难求助于他的人，莫不尽心尽力。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大概就是从这样温暖的帮助中而来的，顺顺如此的心善、明事理，得人们尊重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两个儿子也受父亲的影响之下，生长成最好的湘西儿女的模样。大佬二佬两兄弟，同时爱上了翠翠，但兄弟之间却没有发生任何争执，而是以一种大度的、宽容的方式处理这件事情。大佬天保，代表着湘西人爽直粗鲁的一面，表达爱意时用的是传统的走“车路”的方式，在知道翠翠钟情的是弟弟之后，没有丝毫的纠缠、没有拖泥带水，便随下行船的队伍走了；二佬傩送，在面对中寨人“碾房”的诱惑下，还是选择了渡船，说他命里大概只允许他撑个渡船，谦逊的表达方式，非公利的人生选择，世俗的东西在心爱之人面前显得不值一提。这些人身上，都具有非功利的特点，人活一世，不为钱啊物啊，为顺从自己的心意，为自己欢心，他们柔和、坚韧，活得硬扎结实，淳朴淡泊。如果说以上几位人物形象的塑造是沈从文对人性的赞美的话，那么《龙朱》、《月下小景》等作品中的男子形象，便是沈从文对神性的赞美，富有神性和原始气息。《月下小景》中寨主的儿子，为了那份坚守心中那份美好的爱情，陪同心爱的女子一同到另一个世界，他坚信没有爱到不了的地方，爱于他而言是高尚的，所以赴死也在所不惜。《龙朱》里的龙朱，因为生的十分貌美，没有女子敢接近他，单单是提到他的样貌，都足以让人产生一种自卑的情绪。但他心中却一直都渴望能够与人接近，能有一份真正的爱情，他爱得热情而真挚，最终以对歌这种浪漫的方式收货了爱情。另外文中对龙珠外貌美丽的描写，其实也是烘托龙朱内在心灵美的一种方式。关于人、人性道家也有自己的一套看法准则，依然绕不开自然，返璞归真，回归自然可以说是一个人最好的状态。《庄子·渔父》：“真者，精诚之致也。不精不诚，不能动人……真在内者，神动于外，是所以贵真也”陈鼓应：《庄子的开放心灵与价值重估·庄子新论》，中华书局，2015年，第188页。透露出了道家关于人性的观点，该篇的重点就在于“真”，在这天地间行走，不忘保持一颗纯真的心灵，自然赋予我们一切，我们用真与诚来回馈。陈鼓应：《庄子的开放心灵与价值重估·庄子新论》，中华书局，2015年，第188页。三、真淳事物的抒写（一）抛开世俗的自由爱恋道家主张的万事万物因循自然，与主张礼教的儒家文化有很大的分歧。如果说孔教文化中的思想是入世的，那道家无疑是出世的，反抗压制自然本性的孔教文化，不为世俗、礼教所束缚，对这些世俗的规则、事物可以说是不屑，也可以说是嘲笑。这些外在的条条框框，是对人性的压制，而道家追求的是一种自然的状态，不以外在的意志为转移。在沈从文对笔下，关于自由爱恋故事的描绘，最能体现出道家的反抗世俗、不为礼教所束缚。这些青年男女自然而然的相知相爱，在爱情遭遇挫折时也不抛弃不放弃，世俗礼教越是压制他们，他们的爱越是坚定不移。虽然这类恋爱的故事大多以悲剧结尾，主人公大多双双殉情，但也因此更能体会到他们反抗的决心，追寻爱与自由的决心。《边城》里关于翠翠母亲的事情，只有简单的描述，年轻时与一个军人唱歌相熟定下终身，怀了翠翠之后，原想二人一同向下游逃去，但出于一些责任和感情上的顾虑最终放弃了这个打算。而后二人便决定一同赴死，军人先服了毒，翠翠母亲待生下翠翠后便随了军人去。二人相熟是因为唱歌，用翠翠爷爷的话说就是走马路，杨马兵也曾经这样唱过歌向翠翠妈妈表达心意，然而他的歌声并没有打动翠翠妈妈。在这落后闭塞的山城之中，若没有太多了解，定以为会像那个是时代大多数农村一样是包办婚姻，但茶峒不一样，这里的恋爱是自由的，凭着个人意愿去认识了解相爱，一切只需尊重自己的心意。翠翠爷爷在得知翠翠母亲有了身孕以后也是持着一种温和包容的态度，与《萧萧》中的祖父、族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必受某种惩戒，死或者做二路亲。到了翠翠这里，恋爱依旧是自由的选择。翠翠爷爷和船总顺顺都不对孩子们感情上的事做什么过多的干预，而大老二老知道兄弟第二同时爱上翠翠时，也是选择以一种公平的方式竞争，顺其自然的发展。《月下小景》中小寨主是女孩的第一个恋人，依照女孩那一族的规矩，他们不能结婚，这一族的女子可以和第一个男子谈情说爱，但是却只能和第二个男子结婚。如果违反了规矩，女子就得受到惩罚。这些习俗是不符合神意的，自然的神意是要这些青年男女自然的发展。但无法挣脱这些规矩的束缚，二人便选择了一同赴死。“寨主的独生子想到另外一个世界，快乐地微笑了”。这个部分，既体现了小寨主二人不愿受世俗的限制，勇敢的追寻自己的爱情，又在某种程度上展现了道家的生死观。生与死也是自然的变化，但凡遵从自己的心意，死又有何惧之有。与之相似的《媚金、豹子与那羊》最后也是二人一同死去。豹子与媚金相约在洞中相见，豹子为了带着许诺媚金的羊去，寻遍全村要找一只最合适的小羊，却也因此耽误了去见媚金的时间。媚金迟迟没有等到豹子，在天快亮的时候把匕首插进了胸膛，豹子赶来见此情此景，便随了媚金把刀插入胸脯。他们相约到洞中，是为了性，更是为了爱。当媚金以为自己被欺侮而了断自己的时候，一刻也不犹豫，是纯真；豹子见媚金状况，与他一同赴死，是勇敢，苗家儿女的爱恋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纯真、简单。与这些都不相同的《柏子》说的是妓女与水手。柏子是名水手，风里来雨里去，一年到头没几天能在岸上待的日子，一两月一次的靠岸停泊，是柏子和其他水手最为欢乐的时候。每次回到辰州的河岸，柏子都会找那位妇人做床上的交易。说是交易其实更是一种感情，一个粗犷的水手，一个被人们所鄙夷的妓女，在这种所谓的交易里生出纯纯的爱情。若叫世人看来，和妓女能有所谓爱情吗？在柏子这里就有，世俗的眼光无法阻挡爱情的产生，妓女身上也有纯真美好的一面。通过以上例子不难发现他们的共通点，沈从文笔下的爱情，都是自然而然产生的，面对世俗不被束缚不被制约，不畏所谓的道德。哪怕最终的结果是付出生命，心也是自由的。他们身上具有一种原始的精神，人的本性不应该屈服于外在的压制。（二）抱素怀朴的风土人情质朴的状态是自然之道的特点之一，道永远是质朴的。道家强调的自然人性，正是这种质朴、本真、健康的样子。在《边城》中每个人都热情实诚，一切都井然有序，人民安居乐业、怡然自得。边地的风俗也向来淳朴，即便是做妓女的，也有做妓女的浑朴，做生意时有做生意的规矩，教了钱弄清数目，再关门撒野。若是人相熟了，结了什么感情的话，钱的事情就便得可有可无了。人们在这种环境之下，安居乐业，悠然自得，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人性的美，民风的质朴，在这片土地上皆有展示。除了民风以外还有独特的民俗，这些民俗也是一种一种湘西人民风貌的展示。《边城》里的端午节，一年之中最热闹的节日之一，赛龙舟，捉鸭子，差不多全城的人都赶来凑热闹，《丈夫》里的生意人办喜事请人唱戏，《龙珠》里的苗家儿女用对歌的方式找寻心爱之人，《萧萧》里乡下人喜欢在十二月的时候吹唢呐接媳妇。相比起自然的人性，沈从文对乡村生活的描写更为直观的表达出“自然”意蕴，《黔小景》里的小客舍，主人为客人准备简单的农家小菜，为他们生火烘脚，客人睡时拥了发硬微臭的棉絮，格外的真实、原始。《贵生》里贵生几人用苞谷花做下酒菜，去山上健油板栗、找八月瓜。《萧萧》里萧萧到溪水边洗衣服、搓尿片，夏天去田间摘瓜，看满是灰粉的瓜成排成堆的放在地上，乡下生活的简单有趣令人心神向往。《三三》三三家中的碾房，负责了堡子里的所有碾米工作，碾米时总是弄得一身灰。沈从文总是乐于抒写自然,自然的景,自然的人,自然的生活方式，天地万物都呈现出自然之性，他的理想世界便是基于此构建的。结论综上所述，本文从道家文化视角下对沈从文的湘西小说进行了较为深入的探讨，其湘西小说的创作受道家文化影响明显，自然之道在其湘西小说中的诸多方面皆有所体现。湘西小说是沈从文笔下最具特色的题材，写自然人性、写自然风光、写乡村生活，创造了一个独一无二的湘西世界。他的湘西小说中乐于抒写自然，一方面是因为对湘西的热爱，对乡下人的身份认同，另一方面是因为道家文化对沈从文的审美产生影响，基于这个层面我们对其湘西小说从人物形象、爱情故事等几个方面来分析，探讨其背后所体现出的道家思想文化即本文所说的“自然之道”。通过对作品的探讨，深刻的认识到湘西这片土地对于沈从文先生的重要性，生长于此、热爱在此，某种意义上湘西就是沈从文先生灵感的缪斯。更从《边城》这样的小说中了解他的审美品格，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