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播营销学与《别挂电话》

广播营销学与《别挂电话》

2007年，“欧洲奖”和“意大利奖”对“取消通话”发表了评论。它成功地利用黑夜的主题把三个生活故事编织在一起,让听众在哭泣的同时微笑。”“节目反映了一种现代的生活观念,既有娱乐性又有深度。对音乐的运用深奥微妙,把材料聪明地黏合在一起。主持人生动、敏感,充满了好奇心。”虽然这两则评语是给予2007年版《别挂电话》的,但评语所述特色在2002年版的《别挂电话》中就已经体现得非常突出了,而且这些特色一直保持至今,并不断出新。广播的设置和《别挂电话》的诞生《别挂电话》的制作人马克·波尔曼把他和长期搭档艾伦·戴恩创作这一广播特写的过程称作是,坐在播音室里进行的史诗般的旅行。他们最初是想做一个即兴的口述历史类型的节目,采访者和被采访者事先都不做任何准备,没有计划,没有提纲。他们认为,伦敦红色的公用电话亭是一种符号,历史悠久,它能够提供一个自然的空间,是一个了解陌生人生活状况的、完全中立的地方。一开始,他们闭上眼睛,用一支铅笔在英国地图上点一个点。点到什么地方,就问英国电话公司那附近有没有公用电话亭,电话号码是多少。等收集到一定数量的电话号码后,他们就开始在BBC顶层的播音机房里拨打电话并录音。一年后,共制作播出了5个15分钟的节目,取名《别挂电话》。后来,播音室的电话拨到了冰岛、格林尼达、美国、澳大利亚等地。用这种方式制作第二个系列节目时,每个节目的时间延长到了30分钟。2007年的这个系列“夜间通话”,被他们称作是一种黑暗里的冒险,反映了他们自己“蓝调”风格的忧郁。他们承认,两个中年男子凌晨3点向全世界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是件挺累人的事,但他们乐此不疲。每次坐在英国广播大厦顶楼的播音室里工作时,总有一种向全世界广播的感觉。他们说,与其他广播制作人的梦想——带着话筒周游世界正好相反,采访录制《别挂电话》的整个过程,他们一直都待在录音室里,而心灵却穿越时空,在全球各地进行了一次史诗般的旅行。这种创新特质使《别挂电话》成为一个跨越10年的系列节目,在不同的时候,以不同的主题呈现,都得到了听众的喜爱和专家的好评。而这一创意的产生,与两位作者的职业背景——口述历史学者密切相关。从某种角度说,他们就是在广播里,用话筒让英国各地、世界各地的普通人口述自己的历史,而且是心灵史。而这一个个普通人的个人历史,折射出了人类的现代史,现代人的心灵史。这是作者的另一贡献,也是这个节目至今听来依然新鲜、生动的原因。设置现代的对话方式《别挂电话》中“生动、敏感、充满好奇心”的主持人艾伦·戴恩,是把“一个不可思议的疯狂念头”变成广播精品的关键人物。每次通话一开始,艾伦·戴恩就告诉对方:“这里是BBC,我们将对通话进行录音,但不是直播。如果你不想挂断电话,就可以跟我们谈谈你的生活。”每次通话结束前,他会再次向对方保证不公布对方的姓名,并留下自己的联系电话和E-mail地址。实际上,在100个通话者中事后联系的不超过4个人。但这样做是为得到对方的允许。艾伦·戴恩说:“和一个碰巧路过电话亭的陌生人交谈,对我而言,这样的偶遇有着令人神往的期待。我期待着意外的发生,急于知道接电话的是个什么样的人。在典型的‘接听电话’的广播节目中,主持人掌握着整个进程。但我们的节目却完全不同,因为接听电话的人随时都可能放下话筒。所以,我必须非常小心,让对方觉得可以安心地和我谈话。我甚至希望对方对这种交流方式感兴趣,并因此受到鼓舞。”我问艾伦·戴恩做这档节目主持人的最大难点是什么?他说:“你永远无法知道谁会接听在公用电话亭里响起的电话。马克和我常常在不同的时间段,一个小时接着一个小时地拨电话,听着电话铃声响个不停却无人接听。你就像一个足球队的守门员一样,时常受到对方队员的骚扰,突然,一记冷射向你袭来——经过长时间的苦苦等待后,突然有人接听了电话!这时候,我必须警觉起来,立即进入采访者的角色。接电话的那个人并不知道你已经空等了几个小时,而你必须马上进入状态!”迅速进入状态的艾伦·戴恩,以他对人的尊重、平等、关爱和理解,迅速获得陌生人的信任,吸引对方进入谈话,最终获得一个个精彩的故事。除了充满人文关怀的态度以外,主持人娴熟的谈话技巧也是节目成功的重要因素。艾伦·戴恩会经常用不同的句式问不同的人三个问题:第一,“我打到哪里了?你能告诉我电话亭外面的景象吗?”这是一个与陌生人开启谈话的成功方式。让陌生人一开始就打开心扉肯定不容易,但让他描述周围的景色并不难。于是,一个个天涯海角的陌生人瞬间变成了BBC的现场记者,描述眼前的景象,做“现场报道”,而且风格多样,声情并茂。然后,主持人巧妙地把话题从外面的风景引到对话者内心的感受。于是,听众在感受不同的自然风景和社会生活场景之后,又深入地体验到了不同人的生活经历、心灵故事。第二,艾伦·戴恩会经常让接电话的人描述自己的形象:“你能告诉你的长相吗?你穿什么款式的衣服?梳什么发型?”或者,他先说自己从话筒“看”到的对方模样,然后与对方核实。这种方式一方面弥补了广播“不可视”的缺陷,让听众通过人物的自述“看”到人物,同时成功地将电话访谈引向深入或引向一个新领域。第三,在谈话进入尾声的时候,艾伦会问这类问题:“五年以后你还会在这里吗?你的生活状态会是怎样?如果有一个梦想你希望能够在十年内实现,会是什么?你希望你的孩子过一种什么样的生活?”这样的问题实际上是在调动对方内心的正能量,让对方发现自己身上潜藏的美好愿望和潜在的能力,鼓励对方憧憬美好的未来,改变现状,过一种更有尊严的生活。因此,几乎每个节目听到最后,无论接电话者的现状多么糟糕,听众都会从心底升起一种希望,会相信,电话那端的陌生人一定会有更好的明天。每个电话结束时,听众都能感到接听电话人发生的变化,从一开始的奇怪到最后的感激。与电话亭里的陌生人交流不是为了获得隐私,而是为了彼此沟通,传递关爱,传递对生活的感悟,从而激发对生活的美好向往。这是两个中年男人在凌晨3点向世界各地公用电话亭拨电话的内在动因,也是节目之所以有长久生命力的原因。用音乐表现心灵的变化系列广播特写《别挂电话》播出10年间,开始曲和结尾音乐一直未变,但节目的结构却在不断变化。2002年播出的那组节目,结构是滴水式的,按顺序一个完整的电话接着另一个,一个人的故事接着另一个。2007年版《别挂电话》则突破了时空顺序,大胆、自由地按节目的内容逻辑切换、组合声音,一段谈话自然地转向另一段,一个通话者引来另一个,互相交织,浑然天成。人物的出现没有交待、没有间隔,但已被作者带入特写氛围中的听众却能够清晰地辨别说话人的身份,深度感知说话人所说的内容。《别挂电话》启示我们广播人:有个性的、独特的、自然的、真诚的声音,具有极强的感染力、穿透力、可辨性和吸附性,这样的声音完全可以自己讲故事,自己完成主题的表达和升华,无需旁白来画蛇添足。这种电影蒙太奇的结构手法得以在节目中成功运用,还因为作者成功地借助了音乐的力量。2007年版的《别挂电话》在音乐的使用上细腻而又大胆。作者为每一位接听电话的人设计了专门的标识音乐,并让这一标识音乐多次与电话接听者一同出现;同时,作者根据电话接听者所说的内容配上合适的音乐,渲染气氛,深化主题。音乐与人物是那样的和谐,好像是每个人物自己呼唤出属于自己的音乐。新西兰的变性人需要的是感伤恋歌,警察需要的是蓝调音乐,而那个玛尔盖特的女孩需要的是来自牙买加喧闹的“斯卡”。而把这三个人物连在一起的是高赖克基(Gorecki)的《第三交响曲》。一般来说,广播节目配乐不会采用色彩太强烈、主题很鲜明的交响乐,以免喧宾夺主。我就这个问题特别请教两位作者,马克告诉我,一开始他们也不敢这样用。但是,他们试了许多种音乐后最终发现,这个强烈的交响乐成功地把处在世界不同角落的三个人与听众分享的痛苦、失落和脆弱连结在一起,并让听众产生这样的想象:这三个失落的灵魂会相互碰撞并改变彼此的生活。《别挂电话》让我再一次理解广播的优势——心灵触媒。声音没有直接显示的画面,但是声音可以创造想象中的图像,声音可以超越具象的现实而直抵人的灵魂深处。温暖的、真诚的、善解人意的、源自心底的声音,可以通过电波在听者心中勾画出亲切的影像,营造出温馨而又安全的氛围,让听者的心灵完全地开启,与对方展开直接而深入的心灵对白、灵魂交流。这是广播的魅力!《别挂电话》之所以成功,就在于作者对广播这一特点的深层感悟与大胆把握。英国:个变性人我我从哪里去产业广播特写《别挂电话》(片段)【音乐,轻吟《深夜》【钟滴答作响【制作人的声音:快啊!【音乐,《别挂电话》标志乐响起【音乐,第三交响曲/Gorecki戴恩:(独白)从一个陌生人到另一个陌生人。一个声音指引着我,奔向一个我不了解的世界。玛尔盖特的未成年女孩:你好。【音乐,Gorecki重现戴恩:今天晚上你是刚出来玩呢还是快要回家了?玛尔盖特的未成年女孩:刚出来玩。嗯。戴恩:那好。今天晚上玛尔盖特发生了什么事?女孩:每一个人都喝醉了,从他们的窝里爬了出来,要么打架,要么享受美好时光。戴恩:那么你准备做什么呢?女孩:碰上什么就是什么,懂吗?昨天晚上,有人跟我朋友打架,我踢中了他的肋骨。他踢了我的鼻子一脚,蹦!我的鼻子流血了。我从地上爬起来,接着跟他打。戴恩:哦,天哪,你现在没事吧?女孩:是的,我没事。戴恩:你多大了?女孩:14。戴恩:14?14?上帝啊,那你今天晚上什么时候回家?女孩:呃,我现在住我朋友家,什么时候回去无所谓。戴恩:对。好吧,你父母知道你住哪儿吗?女孩:不知道。戴恩:你从来都不告诉他们?女孩:对。现在我的声音播出去了吗?戴恩:没有直播,我们是想了解一下英国的现状。做法是通过公用电话亭来随意接触一些人。女孩:噢,对。戴恩:你有手机吗?女孩:砸了。戴恩:砸了?怎么砸的?女孩:有人在电话里骂我,我就把手机往墙上砸过去。戴恩:噢!新西兰人:喂,喂?戴恩:你好。这里是伦敦,伦敦的BBC在通话。新西兰人:真的?噢,要是我的亲戚听到了会怎么样?但愿他们辨别不出我的名字。戴恩:你是第一个。新西兰人:一定是运气。我正在免费搭车去奥克兰的路上。我是个变性人。戴恩:你为什么想免费搭车?走遍新西兰的理由是什么?新西兰人:今晚我的朋友被逮捕,关进了监狱。所以我就想,好吧,我要搭便车去奥克兰走一趟再回来。戴恩:被逮捕,太让人伤心了。新西兰人:跟我一样。戴恩:当然你说过你是个变性人。刚才你直截了当这么说的。新西兰人:对,我是个变了性的女人。戴恩:哦,是吗?你什么时候发现你要变性的?新西兰人:我今年20岁,十五六岁的时候就发现了。我一直是女人打扮,从小穿我妈的衣服长大的。佛罗里达警察:你好。【音乐,《忧郁布鲁斯》戴恩:你好。请问你那边是什么地方?警察:这里是一处疗养、休闲的地方。戴恩:是公用电话亭吗?警察:是的。戴恩:你是哪一位?警察:我叫罗恩·科里,是警察。戴恩:这会儿很安静吗?警察:很安静。戴恩:我正坐在伦敦的一个录音室里,我不知道我拨的电话通往什么地方?那儿是什么样子?你能不能描绘一下你所在的地方?警察:这处在佛罗里达州艾弗格莱特地区的中央,原先是一片沼泽地,到处是鳄鱼、鹿、野猪,还有蛇。横贯佛罗里达州的公路是75号公路,公路边的这个地区被称为鳄鱼区。【音乐,《奇袭》警察:我在一个小岛上当过警官,在佛罗里达的一个县当过副警长,还在警察学院教过书。我前后在执法部门干了快20年了。【音乐,混新西兰人:这里是个很小的地方,没什么人。哎呀……天真黑。周围没人,一个人也没有。现在我把门打开了。新西兰人:这里没有战争,人们过着太平日子。对此我怀着一种感恩的心情。虽然有时我也希望新西兰能加快步伐,赶上世界上别的地方。因为我们确实有点落后了。【音乐,《疯人院》警察:我做的是保护这一带居民的安全。如果需要支援的话,可以打电话。现在我看到前面有几辆汽车。你知道,我得去看看,看车里坐的是什么人,然后……警察:我巡逻的时候经常步行,很少开车。这样能看到更多的东西。我看到一辆车里,有个姑娘在睡觉。这种事每天都能见到,不算不正常。可是几个小时以后,我转过来,开始有点担心了。因为她还一动不动地在睡。我敲了窗户,她没反应。这回我真担心了。我把车子开过来,把车灯打开,照着她的脸,敲车窗,按喇叭,她还是没醒。【音乐,Gorecki重现警察:我叫来了急救车。他们敲破了玻璃,把那个姑娘弄了出来。她想过量吸毒自杀。这是昨天晚上的事。戴恩:知道这个姑娘的情况吗?警察:只知道她是个20来岁的姑娘。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警察:嗯。戴恩:你救了她的命。新西兰人:我爱上了一个人,可他还在牢里。我是在牢里认识他的。我自己也进过监狱。戴恩:你是怎么进的监狱,我能问吗?新西兰人:砸破汽车的窗户,偷车里的东西。因为我毒瘾上来了,急着要弄钱去买毒品。噢,真是的……我怎么给自己添了这么多麻烦。不久前,我刚从监狱里出来。【歌曲《我的宝贝》:如果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女孩,我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男孩【敲窗声女孩:哦,是我的朋友。戴恩:那就好。刚才我有点为你担心。过去你也碰到过这种情况吗?女孩:哦,我被拘留过好多次。伤过人。因为我在电影院外面揍了一个男的,说我犯了伤害罪什么的。戴恩:为什么揍他?女孩:因为他啐了我朋友一口。我揍他的脑袋,揍了十多下,他摔倒了,我拿脚踩他。如果我再被拘留一次就要进监狱了。可是我一喝酒就什么都不管了。【歌曲《我的宝贝》:如果你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女孩,我是世界上唯一的一个男孩新西兰人:监狱里放风的时候我在院子里散步,好多男孩子盯着我看。我回牢房,有个男孩跟了进来,接着我们聊了起来。事情就是这样开始的。我出来以后,一直在往他的账户里存钱。他很快会出来的。我在等着那一天。戴恩:他也是变性人吗?新西兰人:不,不是……我不喜欢变性人。我喜欢正常人。戴恩:你喜欢他哪些地方?【歌曲《我的宝贝》:我喜欢看着我的宝贝的脸……戴恩: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因为显然我见不着你。我不知道你长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你在电话亭里能看见自己吗?新西兰人:能。戴恩:能?那好。你长得怎么样?新西兰人:还不错。(笑)头发梳成辫子,衣服很短。个子很高。我是个毛利人,意思是……我是个一身毛利人打扮的白人。一直到膝盖的长皮靴,大耳环,妆化得很浓,太阳镜戴在头顶上,背着几个包。我这样打扮是为了让男人停下脚步,他们会想:这是个女孩。不等他们弄清楚,我就跳上车,他们会送我去我想去的地方。戴恩:有没有男人看上你了?你知道我是说……新西兰人:有的。各种各样的人选中了我。我制造了一种幻觉,让他们以为我是个女人,然后,喔,对不起,原来是个男人!我没胸部。一个平胸的“女人”!【歌曲《我的宝贝》:你可以发挥你的想象力……新西兰人:在新西兰,变性人很多。这属于我们的文化,毛利人的文化。这是精神上的东西。好几代人中间都有变性人存在。戴恩:你在上大学吗?还是在工作?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新西兰人:现在为人按摩或者跳脱衣舞,不过不是在别人开设的地方服务,而是自己当老板,我不缴税,所以别告诉新西兰政府。戴恩:你能描绘一下通常的工作情况吗?新西兰人:好吧。夜晚降临,我考虑一下穿什么衣服,化好妆,往街上走。有许多男人喜欢尝尝新鲜。看到他们手里拿着钞票,下一个小时我就把自己交给他们了。就是为了钱。正像你去电台做节目一样。【音乐,《ElliElli》警察:我一般采取这种态度:相信每一个人,除非他做了让我不能再相信他的事。戴恩:作为执法人员,你怎么能做到这一点?你是怎么观察别人的?警察:你想要从别人那里获取信息,首先要对他们说的话感兴趣,至少要表现出感兴趣的样子来。戴恩:对。警察:如果你事先估计他们会怎么回答,或者应该怎么回答,是有好处的。这不是要抓人,不是要给人开罚单,这是为了帮助别人。有过一段时间,我变得麻木不仁,因为看到了太多生活中负面的东西。那么多的谋杀案,那么多对生命的蔑视。戴恩:那你是怎么对待的?警察:我很幸运。我有一个双胞胎哥哥,他在执法部门工作的时间比我长,我们经常在一起聊天。跟他的谈话帮助我摆脱了那些阴影。【音乐,《第三交响曲》/Gorecki再现,贯穿至终女孩:我爸和我妈分手了,我跟我妈吵了一架,因为她跟另外一个男人出去了。我爸妈讲了我长大了会怎么样,他们说我会长得很高,很漂亮。他们还说:我18岁的时候会进监狱,会有5个孩子。戴恩:你想做些什么?如果你有一个梦想,是你10年之内想要实现的,那是什么呢?女孩:每个女孩都有的梦想,比如说,有钱。戴恩:以后再找一份工作?女孩:找份工作,再买一所漂亮的房子。戴恩:对,对。你觉得会实现吗?女孩:照我现在这样恐怕很难实现。不过我没法改变自己,我一发起火来,谁都拦不住我。新西兰人:我和家里处得不错。父母为我担心,但是他们说,不管我怎么样,他们都会希望我快活、平安。警察:关键的问题是,不是随便找人谈,而是找和故事有关的人。戴恩:是的。警察:许多执法人员会谈自己的情况,不过考虑到自己的形象,比如硬汉啊,英雄啊,往往避免披露自己的内心感情和自己软弱的一面。很不幸,相当多的执法人员离了婚,甚至自杀了。新西兰人:我现在只剩两个妹妹了。我有过一个兄弟,可是他死了。戴恩:噢,真遗憾!新西兰人:是的。好多事情同时发生了。我哥死后,我没有真正对谁谈起过他。我还是很想他的。我接受了这样的事实,就是人最终总是要死的。我希望他现在生活的地方比我这儿强。戴恩:你愿意你的孩子将来也像你现在这样生活吗?女孩:不。我不会让他们变得像我现在这样。戴恩:那你……女孩:我现在对什么都不在乎,等我长大了,我会后悔的。我希望能快点长大,否则我会一无所有,什么也剩不下了。我不止一次说过,得想办法摆脱这场噩梦,可我知道我办不到。警察:我有个女儿,对执法工作很感兴趣。可是她看问题用的是一种犯罪分析家的眼光。我实在不想让我的孩子去经历我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