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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宋开州战役考述
开州的名字来自隋朝。西魏公恒帝在开江附近建州。(卷59《开州》,P1037)宋因袭其名,下辖开江、清水二县,州治开江县(今重庆市开县),隶属夔州路。(卷59《开州》,P1037)(卷89《地理志五》,P2227)开州虽为川东小州,但战略地位极重,可谓“巴夔西土之喉衿,襄峡上流之唇齿”(卷上)。既为蜀之东门,亦是川蜀经大巴山交通关中的枢纽。宋蒙战争中,开州无疑成为双方反复争夺的要地。一、开州乡兵和蒙元兵开州宋军的兵力,囿于史料所限,仅能窥其大概。开州军事受夔州路节制,屯驻大军主要为夔州节制司军(夔州路首府)所辖一部,由开州都统司领兵。(卷188《兵志二》,P4632)夔州节制司军数目,宋蒙开战以来“不及千人”(卷87牟子才《论救蜀急著六事疏》,P1104),驻于开州更是寥寥无几。南宋为加强国防,沿江、沿淮多置水军。(卷187《兵志一》,P4583)开州虽不傍临长江,但境内水系直通长江,应有一定量水军。开州厢军为克宁军和牢城军,其数目,“废置损益,随时不同”,已不可考。(卷189《兵志三》,P4645与P4695)屯驻大军与厢军作为正规军,是开州抗蒙的主要军事力量,战争初期规模不大,后随防务加强,有较大改观。开州乡兵统称为义军,兵员以“州县籍税户充或自溪洞投归”(卷191《兵志五》,P4743),官府加以训练、统领。义军具体名号有“土豪”、“义兵”、“土丁”等,以县令为军正,“三时务农,一时讲武”。(卷192《兵志六》,P4790)开州乡兵作为民兵组织,熟悉当地山川道路,是抗蒙的重要辅助力量。至于骑兵,因宋廷不予注重,只将其分散到各部队,作步兵附庸1848268,开州未有骑兵部队。开州在宋蒙战事中的总体兵力,虽难确考,但估计规模不大。蒙元投入开州战事的兵力,因动机不同,前后期差异较大;总管开州战事的军事机构亦因时而异。窝阔台汗时期,蒙军入侵四川,主要为掠夺财富,“惟利剽杀,未拓土地,抄掠以后,即弃之而去”(卷2,P254),对开州的攻击均属此举,兵力不多。此时,蒙军在川东未建军事基地,且兵种单一,全部为骑兵,所谓“有骑士而无步卒”217。自蒙哥汗时期始,蒙军以灭宋为目的,致力于城池的攻占。为镇守占领地,步兵数量激增,实现了兵种的多样化。蒙廷还在四川专置军事机构,从事征伐。景定三年(中统三年,1262)冬十月,忽必烈在青居城(今四川南充市南)设置东川都元帅府,与阆州帅府、蓬州帅府、广安军帅府共同掌管川东战事。(卷5《世祖纪二》,P88)(卷16《汪公神道碑》)开州战事由阆州(今四川阆中)帅府负责,负责人为元帅杨大渊、杨文安叔侄。(《四川志》卷33,P457)蒙军为占领开州,投入兵力也逐步增多。如咸淳元年(至元四年,1267),宋蒙开州会战中,蒙军除动用东川诸帅府军外;还征调平阳、延安等处民兵三千,河南、怀孟、潼川正规军七千增援。(卷6《世祖纪三》,P113)咸淳九年(至元十年,1273)夏四月,元廷重置东、西两川行枢密院,总辖四川战事。(卷8《世祖纪五》,P149)东川行枢密院做为东川都元帅府前身,统领其余三帅府,开州战事继续由阆州帅府主管。元军最后平定开州的兵力,以史料推测,规模当大于宋军。二、蒙古皇帝在侮辱宋朝时开始了一场战争(一)蒙军侵蜀。卷八,第58页端平元年(窝阔台六年,1234)秋,宋蒙联手灭金后不久,窝阔台汗即欲侵宋,声言要“躬行天讨”(卷119《塔思传》,P2939)。端平三年(窝阔台八年,1236)秋七月,蒙古皇子阔端率汪世显等将领,纠合西夏、女真、回回等族军队,号五十万,正式侵蜀。(卷449《曹友闻传》,P13235)蒙军当年十月袭破四川首府成都,随后分兵四出,抄掠它郡。川东方向,蒙军“扫荡忠、万、梁山、开、达”,开州初受兵燹。(卷84吴昌裔《论救蜀四事疏》,P1066)宋蒙开州交战的详情,已不得而知,但持续时间短暂,蒙军不久撤返。嘉熙元年(窝阔台九年,1237)冬,蒙古都元帅塔海率郝和尚拔都、梁秉钧等将领,自凤州(今陕西凤县)出兵,经大巴山谷道,“谋窥开、达”。(《和彦威》,P8)未几,蒙军经达州(今四川达州)直逼开州,在其境大肆抄掠,“所向无前,如入无人之境”(卷24《粱公碑》),后经宋军顽强阻击而返。蒙军此次攻川,开辟了另一条侵蜀通道:由关中翻越大巴山,经达、开二州直下夔州(今重庆奉节),威逼南宋心脏———京湖地区。此后蒙军侵蜀,便可“一由利、阆,一由巴山”(卷81李鸣复《乞为广西之备疏》,P1041),收两线夹击之效。嘉熙三年(窝阔台十一年,1239)秋,蒙古都元帅塔海率汪世显、秃薛等将领,号八十万,复攻川东。(卷412《孟珙传》,P12377)汪世显率所部,冒秋雨、涉泥淖,由间道攀缘山岩林木,经达州直入开州。开州宋军虽极力抵御,终因寡不敌众而城破。开州首次沦陷。蒙军占领开州后,未派兵驻守,随即南下,开州得以光复。后蒙军由涪州(今重庆涪陵)渡江北返,开州方保无虞。(卷155《汪世显传》,P3649)(卷16《汪公神道碑》)(卷6《汪义武王》,P70)(二)开州战役,宋蒙争获事务员,审明人,为进一步加强开州军队忽必烈继任蒙古大汗后,强调“自古帝王,非四海一家不为正统”(卷161《刘整传》,P3786),对南宋继续征伐。景定三年(中统三年,1262)春,蒙古阆州元帅杨大渊、杨文安叔侄,奉忽必烈之命,进攻开、达二州。蒙军与两州宋军战于平田、巴渠等地,擒获宋知军范燮、统制魏兴、路分黄迪、节干陈子润等将。同年,杨大渊向忽必烈建议“取蜀必先据夔”,以夔州为平定巴蜀突破点,得到赞同。开州做为夔之藩篱,战事骤增。杨大渊遣其侄杨文安在开、达二州之界蟠龙山筑城,作为攻击开州等地的据点。宋军多次组织兵力前往争夺,均被击退。不久,蟠龙城筑就,对开州威胁更甚。(卷161《杨大渊传》,P3778)咸淳元年(至元二年,1265)秋七月,宋夔州路安抚使徐宗武为加强开州防御,相其地势高处建筑石城,获宋廷褒奖。(卷46《度宗纪》,P894)八月,开州宋军运输粮饷接济达州,蒙古阆州元帅杨文安伏兵间道拦截,擒获开州总管方富等人。同年,杨氏又率军攻掠开、达等州,擒获宋统制张刚、总管伏林。杨氏以前后所获战俘进献蒙廷,被擢升为夔东路征行元帅,获赐黄金、鞍马等物。(卷161《杨文安传》,P3780)咸淳二年(至元三年,1266)春,蒙古东川元帅杨文安率千户李吉等将领,攻掠开州大通地区,与宋将硬弓张(绰号)大战。宋夔州路总管张喜率军前往支援,蒙军兵力不支,携俘获的开州统制陈德撤返。(卷161《杨文安传》,P3780)张喜及所部将士因救援开州有功,获进官奖赏。(卷46《度宗纪》,P895)同年冬,蒙古东川都元帅汪惟正遣部将李木波等人,由间道袭击开州;杨文安派千户王福率兵相助,两军会师于开州城下,随即攻城。千户王福率先登城,引导蒙军攻入城内。开州守将庞彦海力战不支,投崖自尽。蒙军擒获开州副将刘安仁,派兵加以戍守。(卷161《杨文安传》,P3780)开州第二次沦陷。宋廷鉴于开州位置险要,蒙军可沿境内水系直入长江,切断四川同京湖联系914,立即组织重兵前往收复。咸淳三年(至元四年,1267)春正月,宋廷诏令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四川策应使吕文德亲自率军,争夺开州。(卷上)同时,开州相邻诸州府亦派兵加以相助。宋军齐集开州城下,“围城三匝,筑垒城外”(卷161《杨文安传》,P3780)。为解开州蒙军之危,蒙廷任命史枢为左壁总帅,征调河南、山东、怀孟、平阳、太原、京兆、延安等处兵马,前往救援(卷147《史枢传》,P3485);东川元帅拜答亦率先锋使赵匣剌自驻地前往会援(卷165《赵匣剌传》,P3874)。此次开州会战,宋蒙双方无论从兵力投入还是激战程度,均为战争后期川东地区所少见。蒙古邓州千户杨彦珍先与宋军战于李义、圣耳诸山;又战于同波訾、万石霸、晋城寺等地,生擒五百人。(卷18《杨公神道碑》)东川路先锋使赵匣剌率五百人与宋军战于万宝山,擒获四十人。(卷165《赵匣剌传》,P3874)蒙古东川征行元帅杨文安除“密遣人入城,谕以坚守”外,亲率蒙军前往,欲断宋军粮道。宋军倍加抵御,以“飞矢中文安面”,杨氏拔矢力战,斩杀宋将张德等人。蒙军虽屡有小捷,但无法扭转整个战局的失利。宋军历经苦战,当月便收复开州。二月,杨文安因箭创甚重,回蟠龙城休养。(卷161《杨文安传》,P3780)在此前后,诸路蒙军也基本撤返,开州会战以宋胜蒙败告终。宋廷因此役获胜,赐四川策应司钱百万,令其犒劳军队。(卷46《度宗纪》,P899)咸淳六年(至元七年,1270),蒙古夔东路安抚使、军民元帅杨文安遣元帅蔡邦光进攻开州,擒获宋将陈俊。(卷161《杨文安传》,P3781)《宋史·度宗纪》在记载此年开州战事时,称:“秋七月,复开州”(卷46《度宗纪》,P905),似乎表明咸淳三年至六年间,开州又沦陷过一次,但无相关史料佐证,待考。咸淳七年(至元八年,1271)五月,忽必烈为发动襄樊之役,命各道“进兵以牵制之”(卷125《赛典赤赡思丁传》,P3064),东川诸帅府遂对开州发动频繁的进攻。东川军民元帅杨文安遣军进攻开州沙平,擒获宋将王顺。秋八月,杨氏又遣千户嵇永兴攻开州,战于平敖、曲水,擒获开州总管王道等人。杨氏以所俘进献,被擢升为昭勇大将军、东川路征南招讨使,获赐金银、宝钞、鞍马、弓矢、币帛等物。(卷161《杨文安传》,P3781)十一月,忽必烈在大都建国号“大元”,明确要“绍百王而纪统”(卷7《世祖纪四》,P138),加速了宋蒙战争的进程。咸淳九年(至元十年,1273)夏,元东川路征南招讨使杨文安遣元帅李吉攻开州,与宋军战于泻油坡,擒获开州提举李贵及石笋寨主雍德。同年秋,宋夔州都统阎国宝、监军张应庚运粮达州。杨文安遣元军于开州泻油坡伏兵阻截,缴获其粮草。开州守将鲜汝忠率军追击,被击败;开州总辖秦永兴、谭友孙被俘。(卷161《杨文安传》,P3782)此段时期,元军进攻开州,主要采用游击战术,打完便撤、得利即收;开州宋军并未一味固守,也有获胜记录。如同年秋七月,鲜汝忠联合达州守将赵章、渠州(今四川渠县)守将张资,合兵收复洋州(今陕西洋县),使川东抗蒙形势稍见好转。(卷46《度宗纪》,P916)咸淳十年(至元十一年,1274)春三月,杨文安率军屯驻小宁城,从宋军战俘处得知开州军将前往蟠龙山抢麦,遂先遣千户王新德、杨彪等攻掠开州,自己入驻蟠龙城备防。不久,开州守将鲜汝忠与达州守将赵章对换防地,但鲜氏家属尚留开州。杨文安认为:“达未易攻,若先拔开州,俘其家属以招汝忠,则达可不烦兵而下”,遂遣元帅蔡邦光、千户呼延顺等将领用兵开州;同时“盛兵驻蟠龙,以为声援”。(卷161《杨文安传》,P3782)德祐元年(至元十二年,1275)正月,元川东诸军乘夜衔枚,悄抵开州城下,乘宋军未备,凌晨实施突袭。东川元帅蔡邦光组织敢死队抢登城墙,获得成功;随后开门纳部队入城。及宋军得知,千户景畴已在州城制高点竖起元军旗帜。宋军见状,纷纷溃散。开州守将赵章猝不及防,被蒙军擒获;副将韩明及其子犹率部巷战,最终“力屈亦就擒”。元军随即占领全城,开州第三次沦陷。杨文安迁开州鲜汝忠家属于蟠龙城,遣元帅王师能前往达州要挟,鲜氏遂以城降。杨文安以占领开、达二州之功,授骠骑上将军兼宣抚使,赐钞一千锭。(卷161《杨文安传》,P3783)同月,宋夔州路安抚使张起岩亲率弋德等将士,前往攻打蒙军,再次收复开州。张起岩因功加封福州观察使,弋德及以下将士“各转五官”。(卷47《瀛国公纪》,P925)杨文安见开州得而复失,遂于城东神仙山筑城,命元帅蔡邦光、万户石天英镇守,伺机重夺。(卷161《杨文安传》,P3784)德祐二年(至元十三年,1276)正月,元军攻克南宋都城临安。宋廷上传国玉玺降元,并诏令剩余诸郡向元军纳降。(卷47《瀛国公纪》,P938)开州此时继续为宋守城,拒不降元。景炎三年(至元十五年,1278)二月,元军合围南宋夔州路首府夔州,守将张起岩以城降元。(卷161《杨文安传》,P3785)夔州的陷落,标志着宋蒙双方在四川战场大规模争战基本结束。437开州最后沦陷的时间,史书没有明确交代,是城破而陷还是主动降元?更无从查考。仅从《元史·刘恩传》得知:夔州降元后,元军在川东“旬月之间,得其大小州邑六十四”(卷166《刘恩传》,P3896)。以理推之,开州当在此时归属元朝。《宋元战史》亦认为自夔州降后,开州方落入元军之手。1456祥兴二年(至元十六年,1279)正月,元朝划分川蜀为四道、并立宣慰司;把开州纳入四川南道宣慰司管辖,正式开始了对开州的统治。(卷9《世祖六》,P208)三、宋蒙开府战争持续的原因(一)开州宋军“所嘴唇”开州地处大巴山支脉,境多山地、丘陵,又兼水域众多,可有效遏制蒙军骑兵为主的部队展开。蒙古骑兵“平原旷野易于冲突,高山峻谷难以仰攻”(卷84吴昌裔《论救蜀四事疏》,P1062),面对开州地势,顿失优势;而开州宋军“所恃专在天险”(卷84吴昌裔《论蜀变四事状》,P1062),恰能用此地利,发挥守城长处,抗击蒙军。约米尼曾说:“天然地势对防御也很有贡献,在山地地区,人民似乎是最强悍的。”16这条原则,同样适用于开州军民的抗蒙战争。(二)农业为开州抗蒙提供了坚实的财政保障开州经济经过南宋开发,发展迅速,时人祝穆曾赞叹:“眷惟峡郡,莫若盛山(开州别名盛山郡)。”(卷59《开州》,P1039)农业方面,虽少史料记载,但开州“俗重田神”(卷59《开州》,P1037),表明对农事尤为重视。农业的发展可保障开州军民在抗蒙战争中衣食无忧,稳定军心民心,利用持久战术消耗蒙军实力。手工业方面,开州以食盐生产为盛,获利纯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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