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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赫塔穆勒的少年们我觉得我已经等了很久,等待这一天的到来。三四岁时的自己,并不喜欢音乐。从小就对外界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对会发出奇妙声响的玩具也不热衷,只要提起过去的事,爸爸妈妈都会这么说。小阿尔到底是什么时候对音乐产生兴趣的呢?也不止一次这样被人问起。然而这是无法向任何人诉说的往事,或许也可以将它称为“奇遇”。……那一天自己老不情愿地被爸爸妈妈哄着一起去观赏新年音乐会。彼时的他依然毫无音乐细胞,对于一动不动地坐上两三个小时厌烦无比。如果是看电影的话兴许还会乐意,音乐会的话他只觉好像是进行到一半的间歇,他谎称水喝太多想上厕所,跑出了那个大厅,在静悄悄地剧院走廊展开小小的被飘渺的乐音吸引着,他来到一个大门半开的包厢。推开门,里面的坐席空无一人,只有舞台上方的灯是亮着的,然而又并非全部点亮。他觉得自己的脚步不听指挥,仿佛被传说中的塞壬诱惑着,来台上两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幼小的肩上架着小提琴,兴致高昂地舞动手中的琴弓。——人的回忆总是会美化事实,把灰扑扑的现实化为五彩缤纷的梦幻。他着迷地看着。那就是两个金发的天使,他们相互调笑,用弓弦、用音符追逐着彼此,他们的眉眼之间闪动着难以形容的华丽光彩,使他艰于呼吸,无法移开视线。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不想打破这仙境一般的调和,尽管这也许是错误的,但确实是那一次,他见到了音乐的“美”。他坚信,如果没有那些音符,那两个人在他眼中不会如此地美。尤其令他心醉的是碧绿眼睛的男孩,他的表情总是在某个限度内千变万化,与其说是拘谨,不如说他将自己的心情融进了那些跳动的音符。他时而微笑,时而蹙眉,时而惊讶,时而深思,他的神态与他的乐音同调。自己简直能够看到充满了整个空间的音符,怎样排列、呈现出怎样的色彩;他简直能摸到它们。魔法的时间结束了。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他绝不能上去和他们说话,他不属于这里。这里是他们两个人用音乐制造出来的美的领域,他没有资格“出现”。于是幼小的他蹑手蹑脚地回到出口,回到自己的现实。身后是男孩们轻松自在的谈笑声,不断地敲击他的耳膜,提醒他自己是和他们不同的。他竟然第一次感到伤心,为了那种长大之后才明白的、格格不入的感觉而难过。合上门的时候他再次远望有着碧绿眼睛的男孩,将他的脸深深刻在心里。小小的冒险在父亲的责怪和母亲的絮叨中结束。他坐在新年音乐会的坐席上,刚才听到过的旋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能再见到他就好了,小小的男子汉想道,能像那样站在他身边就好了。回家的路上他就睡着了,揣着无人知晓的美丽幻境。本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不曾想命运女神似青于他,当他在电视中看到那个人的脸,他记住了那个名字,那个足以改变他的人生的男孩的名字。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他还是会选择音乐,即使没有遇到那个人,人生也会有许多意外的契机。即便不是那一次偶然,也会是另一个巧合,令他走上和现在相同的道路。然而他很庆幸,自己是从喜欢上那个人而开始喜欢上音乐。不管别人会怎么说,这就是他的真理。阿尔弗雷德·琼斯的真理。第一章梦想破灭之时第一节进发远远地望见那边的塔顶,阿尔弗雷德在三月的阳光里微微眯起眼睛。“终于来到梦寐以求的地方”带来的巨大冲击和喜悦使他今天早上差点睡过头,按掉闹钟的那一刻,少年睡眼惺忪地看着天花板。为什么我还在这里呢,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发出这样的疑问。随即身体下意识地坐、哦不、灵活地从床上弹起来,确认了钟面显示的的时间,心里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蹦蹦跳跳地踩在杂物堆积的地板上,手忙脚乱地脱掉睡衣,抓起昨晚准备好的外套,来不及扣好扣子,跌跌撞撞地奔进卫生间,顶着一头杂乱的金毛心急火燎地刷牙。好在行李在之前就托运过去了,今天只是本人去报到,只有少量的随身物品。阿尔弗雷德一边咬着吐司一边扣起外套,母亲笑着过来为他整理衣领,叮嘱他千万不要太紧张。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忘记告别吻,然而少年的心早已向着梦想之地雀跃不已。赶上开往赫塔穆勒的班车,阿尔弗雷德喘着气,随便么吧。他掏出用了两年的MD,长长的耳机线在布袋里绕成一团,解开那两根纠缠在一块儿的线,一边一个,按下开关。很快,他忍不住轻轻哼起小调,心情愉快地伸手拉开窗户。客,明媚的阳光照进大半个车厢,惬意地烘烤着早晨微凉的空气。他在这阳光、这音乐中陶陶然,近乎睡禁不住在心底描画努力十年换来的美好生活。距离梦想只有几步了。身体随着耳边流淌的音乐的节奏轻微晃动,他就像捧着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打开项坠,里面是一张老旧的照片,色彩已经褪去了许多,显得有些黯淡。照片按照项坠的轮廓小心地切割下来,妥帖地安置马上就可以见到你了呢。他怀念地合上项坠,塞进衣领,最后拍了拍,确定它就在胸口似的。行程过了大半,已经能够看见学院中较高的建筑物。阿尔弗雷德兴奋地趴在窗台上眺望远处。汽车减慢了速度让乘客不至于错过优美的风景。学院外围的树林一层一层地揭开,仿佛有人用笔在大片绿色的画布慢慢点上其他颜色,一点乳白、一点樱红,一点鹅黄,一点淡蓝,整个视界变得丰富多彩。建筑物的轮廓也越来越近了,好像看到鸽子成群地在天空盘旋。阿尔弗雷德感觉自己像要飞起来了,舒适快意的感觉待他稍许平复蠢蠢欲动的心,坐回座位,阿尔弗雷德注意到左前方有个男人默默地看着他。那人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岁,头发和眼睛都是深渊般的纯黑色。他是东方人的后裔吗?他朝那个人友好地笑了笑,那个人的眼睛很亮,揣着几分好奇。“……啊?您说我?”阿尔弗雷德挠了挠头,前额那撮永远梳不平的呆毛抖了几下,“当然很高兴啦~!“恭喜你得偿所愿。”那个人淡淡地笑了,眼神里却好像藏着别的东西。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咋舌:完全没想到他会就这样搭话,东方人不是都很含蓄……那个是叫含蓄吗……?还是认生……?啊啊不管了!“我叫阿尔弗雷德·琼斯,赫塔穆勒学院的插班生。很高兴认识你!”少年拿出他平日的待人之道,热情青年微微蹙眉,继续打量他。赫塔穆勒学院是完全寄宿制学校,即便是今天这样的休息日学生也不能轻易外出,相对地外人要进入这所学校也要通过严格的程序。这趟车上的乘客大多是学生的家长或者外校的友人,偶尔有返校的本校学生,像他这样的插班生非常少。咦?这是什么意思……?阿尔弗雷德条件反射地握住了青年微凉的手,指腹摩擦到手掌上的茧。简单的仪式之后王耀似乎无意多说,也不想过分探听他人的事,这令阿尔弗雷德松了一口气。总觉得这样的人不好应付呢。阿尔弗雷德暗暗叹气,他喜欢打直线球,最怕遇到绕弯子的人。这位名叫王耀的青年的表情一直挺神秘的,很难猜透他在想什么、他的目的是什么。距离学院正门大约六十米的空地上造起了一座矩形的凉亭。第一眼看到这个小小的建筑物阿尔弗雷德稍微有点不伦不类的感觉。班车慢慢靠近站台,可以看到人们三三两两地站在凉亭周围。阿尔弗雷德接到通知说他的室友会在车站等他,并且带他参观校园,讲解各方面的必要知识以便他尽快融入新的生活。汽车在终点站停靠,车上的人们有条不紊地下车,有的在车上就向自己的熟人招手示意。阿尔弗雷德人群中有个银发的男孩捏着照片,半是焦急半是不耐,一跳一跳地向汽车里张望。阿尔弗雷德直觉他场面谈不上挤成一堆,但也不是轻易就能通过。所有的人都在移动状态,阿尔弗雷德也许真的太激动“啊……啊啊!你这小子就是阿尔弗雷德·琼斯,对吧?ℽ初次见面的少年大着嗓门、用好像要干架的语气叫他的名字。阿尔心想这大概是个有趣的家伙,向他摆摆手。那边立刻动作粗鲁地(那样推开女生怎么也说不过去)走过来,另一只手上卷成筒状的报纸毫不客气地敲向他的头。阿尔弗雷德反射性地缩了缩脖子,有种下一秒就会被他搂着肩膀称兄道弟的错觉。至少表面上是个热情而缺根筋的家伙,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是坏人。他在心里给坏人加了一个注释,明朗地笑起来:“名字?ℽ银发少年收回纸卷,脸上露出不带一丝阴霾的笑容。“吉尔伯特!吉尔伯特·贝什米特!ℽ他充满力量的话音,仿佛是为自己的名字感到自豪一般,回响在春日的暖风中。第二节(暂空缺)匙和身份鉴识卡。和善的办事员见他是和吉尔伯特一起来的,弄坏的话会很麻烦唷!”。“她为什么那么说?”走出办公室,阿尔弗雷德拿着卡片、一脸新奇地翻过来翻过去地看,随口不方便吧……哈哈哈!ℽ“这样吗……”阿尔弗雷德举起身份鉴识卡,正面印着的自己的照片看起来有点紧张,“啊,不用去见校雷德的眼镜滑下来一点,他不自在地笑了起来,“那个啊,其实很普通”敞的空间在他的手舞足蹈面前都显得有些小气了。还是快点走出去吧。“那叫胸有成竹吧。我那个时候只是把心里一直想的说出来而已。”那次面试的经过,他也许可以在家人面前自豪地复述好几遍,可是对于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他无论如何也骄傲不起来。说到底,那样的理由也只有家人能够接受,而且不会笑话他吧。“那样也很了不起咯!我听说了这件事,就觉得你应该是个很有意思的家伙。否则我才不愿意照顾新生呢!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吉尔伯特一口气跳下台阶,毫不忌讳地说着站稳后他转过身,一手叉腰一手“遵命!贝什米特先生~!ℽ阿尔弗雷德感到,初到此地的紧张不安全都在少年散发出的热情中消失了。“说得好!”自称本大爷的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去宿舍吧!ℽ吉尔伯特带着他在宿舍外围晃了一圈。一进入底楼前厅阿尔弗雷德就闻到了香草的味道,吉尔伯特说这是舍监的个人趣味,“我可一点都不想闻到这种甜腻腻、娘娘腔的味道”,他如此抱怨道,经过舍监的房间时似乎想踹门一脚,最后还是忍住了。宿舍原本是按照年级的高低逆向安排的,也就是年级越高,楼层越低,不过这两年不同年级的学生相互组合的情况越来越多了,并不能简单地区分。比方说,阿尔弗雷德原本应该住在七楼,因为和吉尔伯特同住的关系变为五楼。走上三楼,大厅里的香草气味淡得几乎分辨不出来。阿尔弗雷德无意间摸到楼梯扶手,触感非常好,既不生硬也不是冷冰冰的感觉,带着木质的温和。楼梯和走廊的色调也很怀旧,让人不禁感叹毕竟是拥有数百年历史的名校。走到五楼,长长的过道在眼前延展。整个通道的采光很好,窗有一米多高,窗框也都是木制的,不知道用了什么工艺,看起来虽然透着古旧的味道,摸一下就会发现它们很牢固。“唷,少年!别看啦~快过来吧!”吉尔伯特在那边招呼道。他摸出身份鉴识卡,在房间铭牌下面的一块感应面板上扫了一下,又把钥匙插进门锁。“真是的!明明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了,干嘛非要用钥匙开门!ℽ阿尔看着门上造型典雅的金属数字,0517,以后这儿就是他的归确说来那是有两个插槽的金属框,眼下这个框里面有两块铭牌,上面的写着吉尔伯特·贝什米特大爷,下面的用很淡的铅笔写了他自己的名字。门咔嗒一声开了,银发少年注意到他在观察铭牌,伸手将阿尔弗雷德的那块抽出来一起带进房间。房间内的家具大体左右对称摆放,从门到窗台依次是床、壁橱、书架、书桌和椅子。这个房间的壁橱在门的左手边,想来是放不常穿的衣服和枕头被褥的。进门右边还有一扇门,通往洗手间。阿尔弗雷德托运过来的行李整齐地堆放在左边的书桌那一带。于是阿尔判断左边是他的地方。他走过去刚要在床上坐下,正在书桌上找什么的吉尔“啊对了!你坐下去的时候小心一点。”阿尔弗雷德吃了一惊,不知道自己应该小心什么。他摸摸自己的鼻子,眼镜确实在,于是他仔细地看了看床铺。在两个叠起来的、白色的枕头之间,阿尔弗雷德发现了一个黄色的、毛绒绒的小球。他好奇地伸出手去抓那个小球,不料它自己动了。不仅动了,还滚到床边,浮在空气中。浑身满是新鲜劲的少年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景象,惊愕地抬头想问吉尔伯特这是怎么回事。吉尔伯特拿着好不容易翻出来的记号笔和刚才抽出来的铭牌走过来,那个黄色的小球像醉汉走路似的、在空中划出蜿蜒的曲线,最后“扑”地一声,掉在他的脑袋上。“啊啊啊…………”阿尔弗雷德发出不知道是哀号还是惊叹的声音。阿尔弗雷德接过铭牌,诧异地望着他头上的“忠实伙伴”。那该说是品种特殊的成鸟呢还是过于圆润丰满的幼鸟呢?肥啾先生在贝什米特大爷脑袋上细细地叫了几声,向目瞪口呆的少年扇扇翅膀,见他不为所动,骄傲地转身,拿屁股朝着阿尔弗雷德。它神气活现的样子和它银发赤瞳的主人,哦不伙伴,给阿尔弗雷德留下的印象极为相近,于是他——“噗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你不早说!你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阿尔弗雷德假装恼火地用铭牌抽了吉尔伯特的大腿,“肥啾大爷中午好☆!ℽ“随便怎么写都可以吗?ℽ“那我只要写自己的名字就好了嘛!ℽ“光写名字好像很单调诶~~~~想个别的什么吧,少年!ℽ“唔唔,写什么好呢……”阿尔弗雷德一边写上自己的名字,一边思考加一个怎样的头衔才能达到既配得上这位好玩的前辈又不至于太出格的效果。考虑了四十秒,他说:“HERO怎么样?ℽ“啊?HERO嘛……我觉得好像反过来了呢……不过现在写上去也还行吧ℽ记号笔轻轻地在小写s后面勾出一个大写的H。吉尔伯特摸着下巴,弯下腰凑近了看,他的忠实伙伴阿尔弗雷德笑着把后面的三个字母补全,盖上笔帽。“那么就这样吧!ℽ头衔……”“本大爷爱怎么叫是本大爷的自由~~~ℽ“但是!但是有些称呼听上去比较生疏,不是吗?ℽ应该是完全没有考虑到不同的称呼的远近感,吉尔伯特和他忠实的伙伴在同样的时间以同样的幅度歪“那从今天开始就叫你小阿尔吧!哈哈哈哈ℽ第三节不和谐音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托运过来的物品——又不是女孩子,哪来那么多东西要整理0517的大爷如此说到——阿尔弗雷德跟着吉尔伯特去餐厅,这个学园里还有许多地方他没去过,斗志昂扬的前辈准备挑重点带他逛一个下午。站在吉尔伯特身后等待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看着价目表,默默感慨居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贵。原本,进入赫塔穆勒学园最现实的困难不是学力或者音乐上的表现,而是冒着世俗气的钱。得知自己没能申请到一等奖学金的那天他几乎要放弃了,来这里就学意味着不能打工,再美的梦想也会受制于金钱。之后校方和双亲面谈了一次,似乎解决了这个问题。今天看到餐点后面的数字,阿尔弗雷德终于觉得他在这里生活三年不会积累太多良心上的压力。或者说,孝心上的压力……?不那么紧张地点完自己的那份,阿尔弗雷德注意到这儿似乎一年四季都供应冰激凌。他端着盘子,跟着吉尔伯特坐在整个餐厅中央一带的四人餐桌。吉尔伯特的忠实伙伴落到他的肩上,之后又歪歪扭扭地飞到桌上,在盘子边蜷成一团。少年用叉子捣边缘,有些碍事。之前在宿舍阿尔弗雷德就问过他,难道这儿即便是休息日也必须穿制服。吉尔伯特一撇嘴,说这是某阿尔弗雷德单纯觉得以他的个性应该会在一天的课程结束之后立刻松开领带,事实上他自己也不是很可以教他。阿尔弗雷德笑了。尽管阿尔弗雷德尚未决定进入音乐科还是普通科,学校还是为他准备了音乐科的制服。若要说两者有什么区别的话,恐怕还是集中在颜色和细节上吧。音乐科的外套是白色中掺杂了一点黄的奶油色,左胸的口袋上有一个又大又显眼的学院标志的刺绣。普通科的外套则是偏红的深褐色,学院标志也没有那么大。这是阿尔弗雷德一路观察得出的结论。吉尔伯特并没有穿制服外套,以今天的天气来说稍微少了点。不过阿尔弗雷德知道他为什么不穿。“啊,对了。领带……为什么有了领带还有胸针?ℽ好几次被垂下来的领带碍着吃饭,吉尔伯特恼火地用胸针把领带别在衣襟上,穿着外套的话至少可以塞进口袋。被他这么问起,少年咽下一截香肠,兴致勃勃地解释道:“啊。你也注意到这个累赘了吗?ℽ这才不是累赘呢,前辈。阿尔弗雷德默默地吐槽,一脸谦虚地看向他,摆出洗耳恭听的样子。是小阿尔这个年级,是深蓝色。你还记得吧?ℽ阿尔弗雷德点点头,他刚才在宿舍看到了属于他的那套制服,但他没好意思今天就穿,所以现在身上还是轻便的休闲装。“但是你看我这根领带是什么颜色?ℽ“是紫色啊……你不是二年级吗?应该是深青色才对啊?ℽ“啊,那是因为某个混蛋把我的领带全都抢走了……”吉尔伯特不爽地看向旁边的空位子,好像那个人就坐在他面前。阿尔弗雷德脑中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抢走领带?为什么呢?恶作剧?校园暴力?还是其他的什么……?再说,他自己的被抢走了为什么不借别人的?就是怎样啊伙计!阿尔弗雷德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还好,笑得不算太抽搐。“不知道是哪一年、哪个白痴带起来的风潮,这个学校里的人如果互相有好感、然后成为恋人的,就要“我看到过。”“所以说,就是这么回事……”我还是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啊前辈!还有,你为什么脸红了?!“说得乱七八糟,你还是不明白吧?”吉尔伯特抓了抓头。阿尔弗雷德看见他家的肥啾已经吃饱了,坐在盘子旁好像在打嗝。“其实,还是不太明白……”他苦笑着说。说完他扯着衬衫,示意阿尔弗雷德凑近了看。且不论那胸针的造型,最值得关注的颜色它确实是深青色的。于是阿尔弗雷德明白了。吉尔伯特用一种撞见珍稀动物在路边打滚的目光看着阿尔弗雷德,任凭忠实的伙伴肥啾扭扭歪歪地飞到他的脑袋上,一屁股坐下,睡起了午觉。“小阿尔,你说话的口气和那个好像……”“那个?那个人是谁?ℽ“……算了。反正你下午会见到他。”吉尔伯特转开视线,神情复杂。“啊?你不要故作神秘啊!”阿尔弗雷德抗议起来。追问了。于是阿尔弗雷德很读空气地识趣地闭嘴了。才那番关于领带颜色的话使他产生了一些遐想。这么说起来,他的恋人是年上的学长了……?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感觉上会是很彪悍的美女,做事三下五除二,就好像那边的……阿尔弗雷德猛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自己的目光不知不觉偏到不远处的某位少女身上。她看起来是个美丽而又柔弱的女孩子,可总是有什么地方教他觉得这个人并不弱。顺便说一句,少女戴的是深青色的领啊,如果是这个的话也不会意外呢……阿尔弗雷德出神地望着少女栗色的大卷发,鬼使神差地说道:“领带能干什么啊?ℽ“绑手。”对面的吉尔伯特头也不抬地回答。“搞毛!老子才不接受这种情趣playℽ“诶,没有吗……”“没有!弗朗西斯才会做这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多么羞耻的话,明明已经不是处男的吉尔伯特·贝什米特发出了纯洁少女被人猥亵的惨叫。“你、你小子怎么突然说这种话题”贝什米特大爷恼羞成怒地丢下汤匙,攥紧拳头,身上发出不合时宜的杀气,“吃饭的时候不准说这种话!ℽ“可是我两种都喜欢啊。”阿尔弗雷德一脸无辜地仰视他,前额的呆毛还得意地抖了一下。“啊,我的话无论是那一方都无所谓噢!如果是和真心喜欢的人做的话。”“我叫你住口哇哇哇”银发少年崩溃地捂住脸,他忠实的伙伴随着他的动作紧张地扇动翅膀。落败的战士。阿尔弗雷德吃完了最后一点莴苣,放下叉子,擦了擦嘴,很开心地看到吉尔伯特的魂已经飘就在他思索着该如何安慰明显已经和别人尝试过轻微的捆绑系床上情趣活动却依然保有纯真的赤子之心(或者说处男的心)的吉尔伯特时,阿尔弗雷德感到眼前一暗,有人走了过来。他光注意到刚才被他幻想成吉尔伯特的恋人的少女发丝间插着一朵矢车菊,却没发现另一个人和他同样拥有一撮呆毛,当然他更不会知道他们俩的呆毛都是有名字的。南塔基特好奇地弯曲成问号顶端的样子,玛利亚采儿神经质地绷直,然后又晃了一下。只有肥啾见证了双方的初次对峙。“这位笨蛋先生,请注意一下你的举止好吗?”来者一脸严肃地想要指责吉尔伯特的失态。阿尔弗雷德承认他刚才确实过分了一点,但要说大声喧哗什么的,责任也不全在吉尔伯特一个人身上。“对不起!我……”他匆忙开口想要解释。一时间,阿尔弗雷德被他不怒自威的神态噎到了。不得不说,那是一张俊美的脸,极富禁欲色彩。少南塔基特不得不韬光养晦,它和它的主人一样不擅长应对贵族。要不是身旁站着那名少女,少年给他的感觉可能更加盛气凌人一些。“唷,是小少爷啊。”出乎意料的是,吉尔伯特一下子摆脱了先前那副“哇哇哇你这个混蛋我看错你了”的挫败样,用相同的气势坐着瞪视回去。他们三个一定认识很久了,他猜想。“小少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ℽ阿尔弗雷德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错了,刚才吉尔伯特眼中闪过的是强烈的蔑视。他们从小认识但是关系不和吗……?巴线条很美,比他身边的矢车菊少女更有诱惑力。相对地湛蓝的眼睛把神采隐藏在镜片下面。如果今后会与这阿尔弗雷德转而关注吉尔伯特的反应。“您这种缺乏品位的笑声让人相当反胃!ℽ“你也可以不在这里吃饭啊,尊敬的埃德尔斯坦先生。”“在哪里用餐是我的个人自由。”“用何种方式表达本大爷内心的情感也是本大爷的自由!ℽ原来你也会说这种话的啊。阿尔弗雷德还是没能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那两个人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地杠上了。阿尔弗雷德无力地觉得,他们这样在原本还挺安静的餐厅里斗嘴,比自己刚才和吉尔伯特谈到那种话题更加引人注目。那浑身贵族气的少年难道不是好面子的人吗……?他不在乎这样……嗯?就在他们俩的对话快要升级到连旁人都听不下去的地步时(他们不遗余力地向对方施加人身攻击那名少女突然走过来,在阿尔旁边,一掌拍上餐桌,如果肥啾此时还缩在餐盘旁边的话它一定会被震起来银铃般的悦耳嗓音挟着怒气和(阿尔弗雷德感觉到的)怨气,在空气中杀出一条血路。两个少年吃惊地看向她——阿尔弗雷德敢确定他们吃惊的是什么。“吉尔伯特!你!你这毛病早该改改了!下次不要再抱怨老是被人嘲笑!至于你,罗德!我想提醒你,你继续说下去只会令你自己的风度都丢光!你们要是都不在意在新生面前丢脸的话就当我没说吧!ℽ一时间鸦雀无声。那两只斗红了眼的公鸡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露出不甘心的表情。没有漏看少女的眼神里泄露出的痛心,阿尔弗雷德微微扬起嘴角。啊啊原来是这样吗。或者说,果然是这样……?青梅竹马固然很美,可是三个人就难办了噢~!这个样子,连谁是谁的谁都不好肯定吧。于是这场斗争便这样无疾而终。不知道名字的贵族少年和吉尔伯特两个人相互抛出一个冷哼,前者像只斗胜的天鹅一样迈开步子。她头发上的矢车菊,曾经是谁为她插上去的呢?望着少女远去的身影,阿尔弗雷德这样想。午后,两个吃饱喝足的男孩(对吉尔伯特来说,光是看见小少爷的脸就足以让他觉得胃撑了)在金色的阳光下散步。顺便说一句,阿尔弗雷德在贩卖冰激凌的窗口停留了好一会儿,吉尔伯特催了好几次他才二年生带着满怀雄心壮志的插班生参观了庭院、喷泉、天文台、练习室和女生宿舍。说到音乐科与普通科的另一个区别就是,只有音乐科的学生可以预约工作日的下午和晚上使用练习室,普通科的学生要想在室内不受打扰地单个练习只能等到休息日。“啊,这不是公不公平的问题。音乐科可是每周都有抽查的唷!ℽ“呜啊啊啊~~~~~~~!!ℽ“别发出这种声音!”吉尔伯特不爽地瞪了他一眼“毕竟不是来玩的啊……这也是预料中的事了。”“你要有这觉悟啊少年!比起真正的音乐学院,这儿还不算最严苛的。”虽然有这样的规定,普通科也有各种音乐社团,学生可以在社团活动中参加集体练习。如果实在想要使用练习室,可以请音乐科的学生帮忙,借用对方预约过的练习室,不过这项特例只允许一对一。两个人坐在图书馆东侧的林荫道长椅上休息,偶尔有人从图书馆里走出来,捧着厚厚的参考书。路过的好几个女孩都工整地系着领带,阿尔弗雷德对于今后的生活已经认命了。“又不只是为了他才选了这里。”“但这是很大的动机不是吗?这可是你前进的动力噢少年!ℽ“不完全是这样……”“我这可是发自良心的忠告!音乐科有许多脾气古怪、很难伺候的家伙,像你这样没有任何背景的穷小“总不能把我吃了吧?都只是十几岁的人而已。”三四十岁的社会精英一样……”“你是不是特别愤世嫉俗?ℽ“有吗?才没有吧。”肥啾从主人的头上飞到阿尔弗雷德的大腿上,少年伸出双手,黄色的毛球一挪一挪地站到他的手心。“就算你说的都是真的,吉尔伯特你还是选择了这里,不是吗?”阿尔弗雷德用手指头轻轻抚摸肥啾,“猜猜我选了哪边?ℽ“…………我本来和刚才那两个家伙一样都是音乐科的,今年开学才转到普通科。”“你的话给了那么多提示,我还不明白就真的是傻子了哦!”阿尔弗雷德摸了摸肥啾的翅膀,捧着圆滚~!吉尔伯特不满地伸出手想给他一记爆栗,不料身旁的人突然站了起来。阿尔弗雷德站起来只是为了把肥啾安全地放回他的头顶,南塔基特对着黄色的毛球精神饱满地抖了一下。吉尔伯特的忠实伙伴回到了它的归处,发出欢喜的鸣叫。“今天也帅得像小鸟一样☆”被人调侃了自己的口头禅,吉尔伯特生气地鼓起脸。同时这样的人,或许能够让『他们』解脱吧。第四节少年初阵离开图书馆、去往下一个景点的途中,阿尔弗雷德不解地问起这件事。那栋楼单纯作为建筑来说是不错啦,可是带他去有什么意义吗?他在这所学校又没有女性朋友。怀孕了的平民和军人的妻子。”“啊啊。有这种事嘛——”所以说这又怎么样呢?“唔唔,好像是和春天有关的……叫什么来着?ℽ“你这家伙可真没脑子!那是‘春华’呀,就是‘春天开花’的意思嘛!ℽ“呃,男生宿舍楼叫作‘春华’楼吗……”阿尔弗雷德不禁对这个名字的品味咋舌。,“那么女生宿舍楼不会是叫‘秋实’吧?ℽ“嗯,勉励大家努力学习、今天的努力一定会换来将来的结果,之类的意思吧?ℽ“小阿尔你只说对了一半。照你这样说的话,为什么不倒过来呢?ℽ“啊,我也觉得春天开花这个感觉比较符合女孩子。不是都说如花的少女吗~~~ℽ“但是秋天结果完全不能用在我们身上。”“因为我们生不出孩子。”说完,他大声笑起来,啊,那个在的话一定又会吵起来吧。不如说,他们很可能已经在这个冷笑话上吵过了。阿尔弗雷德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还好表情不算太僵硬。“也对呢。你都说了那里曾经是产院……”说完这句话,他又大摇大摆地向前走起来。阿尔弗雷德由衷觉得自己有了这样的室友,今后一定会过上跌宕起伏、波澜壮阔的校园生活。好像看到了玻璃的反光。阿尔弗雷德用手挡住耀眼的阳光,变换角度想要避开那仿佛能划破视网膜的炫目反射光。现在还只是初春,怎么会那么刺眼。在这儿一定会很舒服吧。他感到自己离想象中的赫塔穆勒越来越近了。“这算本大爷给HERO的礼物吧。”吉尔伯特打开了那扇门。阿尔弗雷德突然觉得这动作有些眼熟。——就像自己当年推开了那扇门一样。踏进去的下一刻他才明白,这是一个温室。种满玫瑰花的、晶莹剔透的温室。难怪刚才从外面看会觉得它像是包着粉红浆液的夹心糖。现在是玫瑰花开的时节吗……?大概是被某种预感笼罩了,阿尔弗雷德无法正常地思考,理智和呼吸全都被瞬间占据整个视界的美夺走了。他的言语在这片花海面前是多么地苍白贫乏,数不清的玫瑰花,盛开在这个空间,每一株每一朵都昂头挺胸,骄傲地夸示着自己的美。奇妙的是,花的香气并不过分浓烈,只是巧妙地诱惑着他的感官。如果可以的话阿尔弗雷德真想停留在那些花儿身边,尽情地欣赏它们的全部。明明是一进温室就能看见的,为什么现在才注意到……?“唷,你们来啦!”一个深色皮肤、头发微卷的男孩探出身体冲他们挥手。“吉尔你带着新人去哪里了,磨磨蹭蹭的!”抱着胳膊、脸上略带不耐地说出这句话的少年留着绢一般的金色头发,用丝带随意地在脑后束了起来。侧对他们的黑发少年面无表情地向这边微微欠身,算是打过招呼了。阿尔弗雷德觉得这张脸好像在哪“遇到某个讨厌的家伙所以来晚了。”吉尔摆摆手,走过去,并没有坐下。“不是吧?你们又吵架了?”金发少年眯起眼睛,摸了摸下巴,表情有些世故,和他的年龄不太、呃、相符。阿尔弗雷德留意到他的胡子没剃干净。“不要老是这样啊!怎么说,你们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深色肌肤的少年眨了眨祖母绿色的眼睛,态度柔和地劝说他的挚友。“这个时候进来的孩子,真是不幸啊~!ℽ“弗朗西斯!”深色皮肤的少年站起来,第一个主动和他打招呼。阿尔弗雷德觉得他的动作像小鹿一样敏捷轻快,虽然只是那么短短的几秒。“番茄爱好者。”吉尔伯特坏心眼地在一旁插话。阿尔弗雷德很放松地笑了笑,握住他的手。“阿尔弗雷“啊,这边是俺的小番茄——”“——罗维诺·瓦尔加斯。”他站在被介绍的人身后,两条胳膊从上面放下去,一左一右,亲昵地环住了男孩。阿尔弗雷德迅速推断出此君不和他打招呼的理由。椅子上的少年暴躁地扭动身体,叉起一块蛋糕想涂到安东尼奥脸上。这个愚蠢的攻击当然被化解了,因为转头这个动作阿尔也看到了他的脸。那可真是一张充满孩子气的牢骚和愤怒的脸啊,顺便,此君有一根卷曲的呆毛。罗维诺的嘴里含着满满的茶点,自然不可能说出任何字眼。听见他发出唔里唔噜的声音,阿尔弗雷德看着他们各自的领带,插班生想到不妙的方向去了。他赶紧阻止那不健康的遐想,尽可能让自己显得不卑不亢。安东尼奥和罗维诺闹腾了一会儿,最终以颧骨被揍了一拳收尾。他摸着吃痛的脸,笑呵呵地继续向阿“啊对了,那边是……”“是赫塔穆勒最没节操的男人。”“喂!吉尔,你好像没资格这么说我吧?”坐在稍远处的少年摇了摇手指,深蓝的眼眸中闪过显而易见的戏谑,“你自己还不是在和小少爷、伊莎了断之后就迅速投向那个人的怀抱~~ℽ“啊啊?开什么玩笑别把本大爷和你这种只要是美人就想拐上床的生物混为一谈”吉尔伯特趾高气扬地一拍桌子,“你应该感激你的情人,风流潇洒的弗朗西斯·波诺伏瓦阁下!换作是伊莎的话大阿尔弗雷德由衷地被这场面逗乐了。虽然他描述不清那种感觉,但是吉尔伯特与安东尼奥、弗朗西斯的言语互损和刚才他在餐厅与小少爷的针锋相对,这其中存在巨大的、决定性的差异。这差异毫无疑问源“不是情人是恋人。亲爱的吉尔伯特,难道你长这么大还分不出这两个词有什么区别吗?ℽ“吉尔你完了~”重新坐下来的安东尼奥幸灾乐祸(!?)地笑道。“嗯?……啊,抱歉!亚瑟你在啊。”贝什米特对弗朗西斯“固定的床伴”也没什么避讳,大大咧咧地收回直到这个时候,阿尔弗雷德才敢正视他从童年至今一直憧憬着的对象。出于礼貌他不可能站得太近,这一点也帮了他大忙。阿尔弗雷德早就看到了亚瑟和弗朗西斯,但是他不会表露出任何初次见面之外的情绪。——终于见到他了!天知道他现在有多紧张。他刻意去看安东尼奥和罗维诺的打闹,去听吉尔伯特与弗朗西斯的斗嘴,这些全是为了不在他日思夜想的人面前失态出丑。这样很好,阿尔弗雷德。他默默地给自己加油,不动声色地观察这群人。顺便总结一下,安东尼奥的领带是深蓝色的,罗维诺是深青色,他们的关系已经相当明显了;弗朗西斯也是深青色,原本属于他的紫色领带自然在亚瑟·柯克兰的脖子上。“啊,他啊。还是之前的那件事。”弗朗西斯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亚瑟右手边的少年,颇为无奈地耸耸“弗朗西斯,我可以不过问你每个月和多少女人约会,也请你不要插手我的家事。”从阿尔弗雷一直盯着电脑屏幕、半刻都没有抬起过头的少年用极为冷淡的口吻警告他多情的恋人,阿尔弗雷德觉得他说到“家事”这个词的语调非常耐人寻味。黑色头发的少年轻轻站起来,这个鸟笼中唯一的外人忽然想起了他像谁。今天上午才见过面、说了没几句话的东方青年,最像的部分应该是是眼睛和神态吧。他这一站,整个局面又被搅动了。安东尼奥看起漫不经心地转动叉子,另一只手在逗罗维诺的头发,站在他们身旁仅仅几步的阿尔弗雷德感觉得到他在戒备,并且他的直觉告诉他吉尔伯特也这样认为。弗朗西斯依然气定神闲地端着杯子,轻轻晃动,盯着杯子里细小的波浪。至于这场茶会真正的主人,有着碧绿完全没有悠闲享受下午茶的样子。许再对客人这么无礼。”少年拉开带有精美雕花的椅子,向在场的人行了个礼,转身离去。在他转过脸的一瞬间,亚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阿尔弗雷德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同时他直觉弗朗西斯不用看也知道亚瑟的这个细节。那不如说是他预料中的反应。有种一脚踩进蜘蛛网的感觉。直到他走远了,空气才一下子解冻,安东尼奥和吉尔伯特身上的热力不一会儿就散发开来了。吉尔伯特清清喉咙,若无其事地介绍道:“啊……咳,总而言之,那边是弗朗西斯·波诺伏瓦阁下的恋阿尔弗雷德向他点头致意,天知道他为了不让这个动作看起来十分僵硬或者很蠢费了多大的心思。他真怀疑如果要他现在对亚瑟说话自己会不会临阵退缩。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过那边可不会给他思考的余裕。亚瑟收起刚才那副能把人逼退三尺的阴沉表情,转而摆出公事公办“下午好。我想您已经对这所学校有了一定程度的了解,为了让您更好地融入这里,我要求他下午带您到这儿来。不过,看起来您的向导在青春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简而言之,你们迟到了。当然,这不能怪放心。我觉得有些东西必须交给您——”他翻动起茶杯旁的文件,“我校所有学生组织及社团的清单和详细介绍,你可以看到这些组织和社团的目标、重要活动、经费预算。我准备了全套申请表,你想加入任何其“我不知道教务处有没有给你音乐科和普通科的作息表以及选修课名单,保险起见一起放在里面。还有我们学校的地图。事实上,我并不认为你跟着这个家伙走了一遍就能够搞清楚校内设施的方位,我也不希望看到新来的插班生被人骗到女生宿舍去这种事。其他的似乎暂时没有了……”在亚瑟说这段话期间,吉尔伯特拽了一下阿尔弗雷德的袖子,新人忽然明白了他进入温室前说的那句话。什么礼物啊,混蛋!原本就决定要来的!他在幻想中对着吉尔伯特的屁股踹了一脚,脸上还是若无其事得很。说起来,那个人现在原来是这样的吗……经过弗朗西斯身后时他有些感慨地想,那胡渣把记忆中的美好形前他都不知道手该往哪放。就在他准备接过那一厚叠纸的时候,学生会副会长提了一个问题。“啊……啊啊?ℽ亚瑟皱起眉毛,上下打量着他这身格格不入的衣着。“虽然你还没有选择分科,但是我记得他们应该将制服送到你的房间了吧?ℽ碧绿的眼睛苛刻地审视着他。阿尔弗雷德做梦也没有想到他的眼中第一次映出自己的身影时,脸上会带着如此冰冷的神情。“我……”少年惊呼不妙,他的舌头明显打结了,“我……制服……”“我……我想自己需要一天、一天也好!来适应它、或者说、适应这儿……”“——好吧。我只是……说出来很可笑……我只是不好意思立刻穿上它。”说出这个羞耻的理由,阿尔弗雷德沮丧地垂下脑袋,目光刚好落到亚瑟的领带上。这可真是~~~~~~ℽ“不是挺可爱的嘛!阿尔弗雷德同学。”安东尼奥笑呵呵地夸了他一句,捏了捏罗维诺的脸,“亚瑟你今天就放过他吧!新人面对你很紧张哦!ℽ“是面对小亚瑟特别紧张才对吧?”弗朗西斯坏笑着插进来。阿尔弗雷德的心跳漏了一拍。难道,他们全都知道……某个瞬间,他胆怯了,仿佛回到当年偷看亚瑟和弗朗西斯练习的那个时候。他不该走过去,进入他们的世界。为什么他执意要——突然感到有什么东西在滴落,一阵红茶的香气掠过鼻尖。紧张到神志不清的阿尔弗雷德在事情发生几秒后才意识过来,亚瑟将杯子里喝剩的红茶倒在了他的衣温室里的说话声一下子又消失了。他震惊地(也许还带点屈辱地)抬起头,对上亚瑟那高傲的目光。“现在,您可以回去换衣服了。”那双碧绿的眼睛像冰一样毫无感进他的灵魂。“请在三天后来学生会办公室提交社团报名表。”这是阿尔弗雷德记得的最后一句话。他的梦想裂开了好多条缝,竟然也和那个温室一样,闪闪发光。第二章各自的谱系第一节三月雨下午还是晴空万里,到傍晚竟然聚积起了厚厚的乌云,晚上即使下一场大雨,明天起来又会是明朗的有时候,人的心情也和天气一样。莫如说,把心情的变化归咎于天气,也是一种轻松的做法,说不定什么时候那也会成为一种解脱。弗朗西斯触碰着恋人微凉的肌肤,听着他吐出的艳丽喘息一点点淹没在午夜淅淅沥沥的雨声中。这个所以他才讨厌这种献祭似的做爱。因为那件事的关系,最近亚瑟的态度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虽然情人之间用“应对”这个词可能有些冰冷生疏,但他确实在面对亚瑟的时候感到了不小的压力。终结的悲壮美感。然而人的心灵毕竟不能和无生气的冰块相提并论,那火焰即使行将熄灭,也会如同星辰一般在死前放射出耀眼而又绝望的光芒。他绝不会让亚瑟露出那种眼神。环住他脖子的手微微向下用力,柔韧的腰肢积极地迎合他的动作,残留在胸口的吻痕魅惑着他更深更全面地占有他的身体。“你就这么不安吗……”弗朗西斯在他的额头亲了一下,舔舐着苍白脖颈同时不忘用手指给予他温柔的“你……胡说……什么………啊啊……!ℽ否定的话语被欲望的浪潮击碎,飘逸在空气中的音符最终带上了湿润的味道。弗朗西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当然不会承认。不幸。他的面试纪要弗朗西斯和亚瑟都看过,并且很奇妙地,他们俩不约而同地没有对安东尼奥和吉尔伯特隐瞒最关键的部分,所以还没见面他们就对这个年轻人怀有浓厚的兴趣。亚瑟因为他没有穿制服而泼了他半杯红茶之后,弗朗西斯仿佛受到召唤般对他做了更加出格的事,如果那个热情的年轻人能把这两样一起当做噩梦忘掉也不错。他相当期待地扬起嘴角。亚瑟投向他的眼神愈发迷离暧昧。弗朗西斯认为自己今晚并没有抱他的打算,新学年才刚开始,他的小情人白天有许多事要处理,有些工作甚至不得不放到晚上来继续,向来善解人意的他不应该给他制造多余的负担。可当亚瑟流露出脆弱不安的神情拉住他的手,弗朗西斯没有办法拂开那冰冷的手指。明明知道他想要的不是亲昵和宠爱,依旧竭尽所能地给予。只是,这看似安稳的平衡不知哪一天会被打破。他慢慢进入亚瑟的身体。关于爱的言语和行为在他们俩之间已经重复了成千上万次,一个眼神、一次颤动,对方都很清楚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弗朗西斯看着总是会在第一轮抽动的时候略微向右侧卧的情人,看着混杂了疼痛和快感的眼泪滑落他的脸颊,隐没在凌乱的床单上,深深感到他们也许已经没有未来了。一切都开始得太早了,他们不应该预支几年后的激情,在本不该知晓情欲为何物的年纪尽情地燃烧。亚瑟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被充满的感觉,那抛却理性、沉溺于肉欲的眼神使无垢的冰晶转化为妖异的宝石。弗朗西斯打从心底爱着这双忧郁的绿色中带一点理性的蓝色的眼睛,就像爱着他的主人一样。那不安,就由我来抹消吧。黑暗中,忧伤的雨音似乎代替亚瑟回应了他的决心。窗帘没有拉起来,外头的雨看得一清二楚呢。把洗过澡的洁净身体丢在床上,什么也不去想,只是在颠倒的视界中呆然注倒在软软的床垫上,仿佛能闻到洗衣粉的柠檬香气。半干的头发垂到耳边,微微卷曲。下午还是晴天啊,阿尔弗雷德想,这样的叹息好像带着小孩子式的不甘。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人了……?他不可能忘记,经历了到目前为止的人生中堪称长途跋涉的追逐、终于能够平等地站在那个人面前,他却那样对自己……阿尔弗雷德抬起手,确定什么似的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怎么就被他吻了呢?一天之中最不可理解的就是这件事。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吉尔伯特带出了温室,坐在林荫道下的长椅“…抱歉!我也不知道他会做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真的对不起!“——本、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啊不对,不应该这么说……总之这件事我和东尼都完全没有料到!什么轻重,心血来潮,我和东尼也被他耍得团团转呢!“……阿尔弗雷德?小阿尔?“少年啊啊你不要这样!又不是被女朋友甩了!就算真的被甩了也可以再找一个啊啊ℽ——就因为不可能再找一个才会这么受打击啊。阿尔弗雷德苦笑起来,既然吉尔知道他在面试上不过,亚瑟他…………近看的感觉果然很不一样呢~!既有超出想象的部分,又有预料之中的部分。现在想起来,那时的兴奋和喜悦真是足以冲昏头脑、剥夺理智,然后又在那杯红茶和那个吻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甜蜜而充实。对他来说,那两个人对他做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已经进入了他们的世界、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而不是像当年那样满腹遗憾地逃走,这件事本身就包含了足够重大的意义。这么一想,他似乎从下午的精神攻击里恢复起来了。不过,刚洗完澡果然还是不想动啊~这儿真的太舒服了~~!阿尔弗雷德无聊地翻身,趴在床上看手机。这时有人按了门铃,他大声应答着,跳起来去开门。说到门铃,这也是这个学园中让阿尔弗雷德感到稍许不可思议的细节。为什么单间宿舍还会配有门铃呢?大厅明明就有管理员严格看守,进入单间宿舍还必须照一下身份鉴识卡,同一幢楼的学生之间串门也必须要以这样的形式提醒屋主吗?“来了。你找——”转动把手的瞬间,他自嘲地想起自己在这个学园还没有一个朋友(正在洗澡的那位老兄不算怎么门外站着一个身材和面容给人的感觉微微不协调的少年,他笑眯眯地看着房间的新主人眼睛透着恶作剧的意味。“那个,我家笨鸟先生在吗☆?ℽ他笑容可掬地提起手里的袋子,袋子的开口露出啤酒瓶盖。被他的模样逗乐了,阿尔弗雷德无视门外那些好奇打探的目光,语调轻松地说:一次被批评为毫无品味的圆点睡衣从浴室走出来。令他感到胸闷的是同屋的小朋友正在和那个混蛋把酒言“…………我更喜欢伏特加的说,可是吉尔喜欢啤酒……”呢~~ℽ?!“这有什么不好吗~?你今天不是带着新生跑了一天吗?坐下来喝瓶酒放松一下嘛~~~!ℽ男孩露出无辜的纯真笑脸。阿尔弗雷德事不关己地往嘴里丢了一块牛肉干。吉尔伯特的怒气终于又一次突破极限,他暴跳如雷地指着圆圆脸的少年吼道:阿尔弗雷德面无表情地将手伸向冷掉又变热的爆米花。湿漉漉的肥啾知趣地扑扇着翅膀飞向阿尔弗雷德的大腿,少年从地上捡起室友一回来就解下的领带,反面果然有一小块地方绣着伊万的名字。他看着吉尔伯特脸上挂着虚张声势的不耐和恼火,人却是在向后退。光看脸完全不能想象他会捏死一只小鸟的伊万(同学)像头熊看到食物(或者宠物)一样扑了上去,在伊万这一方的动能驱使下两个人双双倒向那张对一个人来说足够宽敞、对他们两个人来说肯定不够的床。“刚洗完澡的小鸟先生抱起来最舒服了呢~!ℽ阿尔弗雷德笑眯眯地回答他:“我看不出你哪里需要被拯救了啊?ℽ“这么大一头熊你看不到吗”银发少年继续挣扎着,妄图摆脱伊万的魔掌。“小鸟先生您太见外了呢”伊万压住他的左手,心情大好的神情在吉尔伯特看来简直是死神降临的先兆,“全校都知道我们是什么关系了噢?ℽ“那不算!那是你这个无耻下流的小人硬塞给我的!要不是有学校的规定我才不要戴你的——”“那你应该多踩两脚啊,贝什米特前辈”阿尔弗雷德抓着那根领带,优哉游哉地站起来。应该是很介意被他看到自己这副摸样,吉尔伯特的脸更加红了。“虽然你一回来就把它扔在地上了,可是我没见到你踩过它呢!ℽ“啊啊谁要去踩那种东西!那只会脏了本大爷的脚!”他冷哼一声转过脸,不料这么一来被伊万捉住了“小鸟先生你的头发还是湿的噢。”“既然这样的话——”阿尔弗雷德的镜片闪着狡黠的反光,他将伊万的领带随意地丢到地上,“那我踩了吉尔伯特真想跳起来一拳揍非这个小叛徒,他咬牙切齿地和伊万抗争到底。“我只是想帮你吹头发嘛~~~~ℽ吉尔伯特看到伊万脸上的无奈真想掐死他。总是像这个样子突然闯进他的房间,前几任室友都是被他“贝什米特大爷,我踩咯~~~”阿尔弗雷德坏笑着抬起脚。“我把你卖给那两个狗男男让你天天看得到吃不到ℽ呜啊,这可真是不得了的要挟。阿尔弗雷德和他的临时战友无言地对视三秒,默契地交换了下一步作战方案。“看得到吃不到也无所谓啦!我觉得还是戏弄你比较意思~~ℽ“吉尔早点答应我的要求不就好了☆!ℽ阿尔弗雷德抱着手臂,露出小恶魔的表情,奸笑着再一次抬起了脚。他这一声意味深长地惨叫至少有半个走廊的人听见了。到了这种时候即便是伊万也维持不了笑容,只见他痛苦地皱起眉,倒向墙壁。吉尔伯特良心不安地伸手去揉那个乌青的时候,没有看到阿尔弗雷德的口形。Goodjob!“说了早点答应就好了嘛~~ℽ“来~往这边转一点~~~ℽ“小鸟先生,你不乖乖转过来的话,你的脑袋可是会受热不均的噢!ℽ“你废话可真多!”银发少年粗声粗气地顶了回去。他忠实的朋友团在阿尔弗雷德半干不湿的脑袋上,好奇地看了一眼自己的主人。“你的份,留在这里了哟!ℽ阿尔弗雷德把空瓶放回那个袋子,只留下最后一瓶刚开的啤酒。“说起来下雨天喝啤酒好像特别凉快?ℽ“会不会对胃不太好呢?”伊万想起什么似的说。“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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