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甲骨文字典》小字考释

《殷墟甲骨文字典》小字考释

目录1。1.集合“小”和其他单词的组合。2.释“遍又于小山”4.释“罝”字异体6.释“昏”字异体1.“小”与他字的合文殷墟甲骨文中,“小”与他字的合文颇为常见(这大概跟“小”的字形适宜于跟其他字写成合文有关)。这种合文往往由于“小”被视为不成字的点画面遭到误释。如“”为“小甲”合文,到1948年才有方静若撰文发其覆,直到近年才普遍得到承认。《铁云藏龟拾遗》1·14(即《甲骨文合集》32599)的“小且(祖)乙”合文长期被误释为“沮”字,姚孝遂先生在《契文考释辨正举例》中才加以纠正(见1979年出版的《古文字研究》第1辑178页)。新近出版的徐中舒先生主编的《甲骨文字典》的序言,专门谈了“小”的合文的问题,除提到“小甲”、“小祖乙”二例外,还指出一些作“”的“小母”合文长期被误释为“母”(序言3页)。此外,被误释的“小”与他字的合文恐怕还有不少。下面举两个我们所注意到的例子。《甲骨文合集》(以下简称为“《合》)34395有写法跟上面提到的《合》32599一例相似的“小祖乙”合文,由于字的下部已经残去,似乎还没有人释出来。《殷墟甲骨刻辞摹释总集》(下简称为“《摹释》”)把它误摹成了从“水”从“A”之字。《合》41410(即《南》坊5·59)上方一辞作:“……卯……遘,王受又。”“遘”下一字,《殷墟卜辞综类》(以下简称“《综类》”)以为即“幸”字(361页1栏),《摹释》依原样摹出而未释。这其实就是“小辛”的合文,其结构跟前面提到过的“小甲”合文相似。上引这条卜辞“卯”上残去之字可能是“翌辛”。《英国所藏甲骨集》(以下简称“《英》”)2119有如下一辞:己巳卜,兄贞:其于盟室,。“”上之字似“小”,但中竖特长。跟同版的“戊辰卜,兄贞:翌辛未其出于盟室十大”和“戊辰卜,兄贞:翌辛未其虫于盟室五大牢”这两条卜辞对照一下,便可以知道上引一辞的“”当释为“十小”,“山”是“十小”二字合文。《摹释》把这个合文摹成一般的“小”字,是不正确的。前面提到过的作“”的“小母”合文,《综类》单列于“母”字后而未释(135页4栏),但其中所收的《殷墟文字缀合》89,即《合》19983的两例,重出于“母”字条(135页2栏)。《甲》397(即《合》32754)和《摭续》77的“宰”,《综类》也都收入“母宰”条(653页1栏)。《殷墟甲骨刻辞类纂》(以下筒称《类纂》)也单列“”于“母”字之后(172页下栏)。所收三例中,《合》19983和《屯》4049二例未释(后一例所加小点较多——共六点,《类纂》摹作五点,用法也与一般“小母”不同,情况比较特殊),《合》32290一例则已释为“小母”。《合》32754的“宰”,《类纂》也已释为小母宰”(1468页上栏二。《摭续》77一例,《类纂》未收)。但是《类纂》把《合》19983“乙未卜”一辞、《合》19978“……亥(《类纂》误摹作“寅”)乎……”一辞、《怀》1566“小母幸”一辞和《合》22258“幸卯卜”一辞中“小母”合文的小点全都摹脱,前三例都释为“母”(分别见170“页上栏、658页下栏、1468页上栏),后一例还将“女”形误摹为(173页栏)则应加以纠正。上举“小母宰”皆见历组卜辞。历组卜辞中还有“庚”(《殷虚卜辞后编》2524。2546,即《南》明102。613,《综类》收入552页“母庚”条),依《甲骨文字典》序言,也应释为“小母庚”。在《怀特氏等收藏甲骨文集》1559片上,“丁”与“大丁”、“祖丁”等同见;在《合》32834片上,“丁”与“大丁”、“祖乙”等同见;一般都释作“父丁”,其实也很可能应该释作“小父丁”。《合》15612、16147都有字,14315正有,14951正有字,疑当分别释为“小羊”、“小牛”。《合》33609有字,疑当释为“小示”。《合》13135有“(啓)”之文,疑“啓”上一字为“小亦(夜)”合文。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研究。2.释“遍又于小山”《合》30456的一条三、四期卜辞说::口其又于小山,又大雨。“其”下一字似尚无人考释。这个字应该是从“”“”声的一个形声字。“”即“”(以下隶定为“”)的省写。卜辞中数见的“不”一语(见《合》22782。24769。26502),有时也写作“不(《合》24982),可证(参看《甲骨文编》501—504页。504页所收的《粹》376一例即《舍》24982)。清代学者多认为“”跟《说文》收为“”字古文的是一个字,可信(参看拙文《战国玺印文字考释二篇》,《古文字研究》第10辑89—91页)。我们认为“兹”是系联之联的古字,“”象以手系联丝,“兹”,亦声,可能是《说文》训“係”的“孿”字的初文,与“”本非一字,但音义相通。“”省作“”,字形仍能表示出以手系联丝的意思,只是从会意兼形声字变成了纯粹的会意字)。所以“”应该释为从“支”“”声的“变”字,“”应该释作“”。散氏盘(《两周金文辞大系》称“矢入盘”)有“余又(有)爽”之语,一般都读“”为“变”。“”跟“”应该是—个字。这个字不见于字书,也许就是《说文》“”的异体。“变”与“辩”音近字通。《易·坤·文言》“由辩之不早辩也”,《释文》谓“由辩”之“辩”“荀作辩”。《礼记·礼运》“大夫死宗庙谓之变”,郑玄注:“变当为辩,声之误也。”《孟子·告子上》“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孙奭《音义》引丁本,“辩”作“变”,谓“於义当为辩”。《广雅·释言》:“辩,变也。”《楚辞·九辩》王逸序:“辩者,变也”。“辩”古通“遍”。郑玄《仪礼》注屡言今文“辩”作“扁”,如《乡饮酒礼》“众宾辩有脯醢”句注就说“今文辩皆作徧”。又《礼记·乐记》“其治辩者其礼具”,郑玄注:“辩,遍也。”“辩”、“辨”同音通用。上引《乐记》文之“辩’,《释文》所据本即作“辨”,谓“本又作辩,旧音遍”。《广雅·释诂·二》:“周、匝、辨……徧也。”《左传·定公八年》“子言辨舍爵於季氏之庙而出”,杜注:“辨犹周徧也。”上引那条卜辞的“變”据文义正应该读为“辩”(徧)。这一条是祭山求雨之辞。“又于”之“又”为祭名,殷墟卜辞中常见。“又大雨”当读为“有大雨”。小山为数很多,所以说“遍又于小山”。3.释蚤殷墟甲骨文中有一个写作、等形的字,一般都释为“拕”(《甲骨文编》468页)。今按,罗振玉认为“它”与“虫”在甲骨文中本为一字,其说不可信,已详拙文《释(香港中文大学国际中国古文字学研讨会编《古文字学论集》初编218—219页)。上举之字从“虫”,不应释作“拕”汉代人多把“蚤”字写作上从“又”下从“虫”。顾蔼吉《隶辨》收了两个“蚤”字(见樊安碑、逢盛碑),都是这样写的,顾氏按语认为这是“省叉为又”。但是在时代可以早到秦汉之际的马王堆帛书里,“蚤”字屡见,都写作从“又”或从“父”,没有一例是写作从“叉”的(《秦汉魏晋篆隶字形表》954—955页。《汉印文字征》13·8下所收的“”字也应释“蚤”)。马王堆帛书《战国纵横家书》中的“蚤”字作(同上955页),字形跟上引甲骨文一脉相承。所以我们认为上引甲骨文应该释为“蚤”。这样看来,“蚤字本来大概是从“又”从“虫”的一个会意字,可能就是“搔”的初文,字形象征用手搔抓身上有虫或为虫所咬之处。从“父”的是它的讹体。从“”的“蚤”当是改会意为形声的后起字。不过此字已见《说文》,出现的时代也不会很晚。在已发现的殷墟甲骨文里,“蚤”字出现的次数不多。《类纂》共收四例,都见于残辞,文义不明(见687页)。从《合》4890“……勿令……比蚤”一辞来看,似用为人名。战国玺印文中有字(见《古玺汇编3334号),《古玺汇编》和《古玺文编》(274页)都把这个字隶定为“”。窃疑此字当释为“溞”。《尔雅·释训》:“溞溞,淅也。”字亦作“溲”。4.释“罝”字异体《小屯南地甲骨》730号有如下一条三、四期卜辞:其田,以,亡(灾)。《类纂》把“以”下一字隶定为“”(1101页上栏),可从。(合)28825有如下一条三期残辞:……王其田……以……“以”下一字似亦当隶定为“”。其下部应是“疋”之变体。我曾怀疑殷墟甲骨文的字可能是“疋”的异体(《论“历组卜辞”的时代》,《古文字研究》第6辑279页),如果把它倒过来,就跟上举之字的下部颇为相似了。《合》10207正而有如下一条一期残辞:贞:呼……虎……“呼”下从“网”之字,下部稍残,但可以看出也是从“疋”的,《类纂》把这一例收入“”字条(225页上栏。《摹释》也释此字为“”),是不妥当的。“”显然是从“网”“疋”声的一个形声字,结合字形和辞义来看,应是一种田猎用网之名(《合》10207一例似用为动词或人名)。这个字跟《尔雅·释器》“兔罟谓之罝”的“罝”字大概是一字的异体。“且”、“疋”二字的韵母在上古都属鱼部。“且”是清母字,“疋”是生母字,声母的读音在上古也相距不远。“疋”、“足”本由一语分化,“足”是精母字,声母跟“且”就很接近了。所以“罝”跟“”是一字异体的可能性是很大的。第一期卜辞中屡见一个从“网“从”兔”的字,王国雄释为“罝”(《甲骨学文字编》7·15下),当可信。这是“罝”的表意初文,“罡”和”罝”都是它的后起形声字。“”和“”的关系,跟甲骨文中“罞”的表意字“”(从“网”从“麋”头会意)和形声字“”(“矛”“目”二字古音阴入对转)的关系相类。5.释“匀”有一条第一期残辞用了一个从“吕”从“”的字:……亘(?)贞:……其(?)……此辞摹本见《合》40775(《即甲骨卜辞七集》P50);拓本见《美国所藏甲骨录》619,但不甚清晰。上举之字《甲骨文编》收入附录(879页),《综类》则定为的异体(106—107页)。这个字所从的“目”就是古“吕”字,跟“口”毫无关系,《综类》的意见是错误的。这个字所从的一般都认为是“蜀”字的初文,只有陈梦家提出了不同意见。于省吾曾把甲骨文中写作、等形的一个字释作“”,认为此字“右从力作,即旬字,其作者变体也”(《甲骨文字释林·释》42页)。陈梦家进一步认为(陈氏隶定为“”)跟也是一个字。他说:“我们以为此字从目、从力,力即旬字。金文筍伯盨和伯筍父鼎(盨、甗)的筍字从竹、从目、从力,其音符即卜辞的字。卜辞先公高祖中的,或从力,或从,可证力、是一。《说文》‘旬,目摇也’,义与瞚同;《说文》‘螾,侧行蟲也’,今之蚯蚓,力象其形,加目为。卜辞之(引者按:指用为国名的、是后世的筍国,史籍作苟”。(《殷虚卜辞综述》295页)我们认为陈氏的意见是可取的。殷墟卜辞经常在癸日卜“旬亡”,“旬”写作;但是第一期的一种比较特殊的卜辞一—子组卜辞,却不卜“力亡田”,而时常在癸日卜“至亡田”,例如:癸西卜,我贞:至亡田。《介》21723癸未卜贞:至亡田《合》21724(同类卜辞还见于《合》21725—21729等。又《合》21910属于与子组接近的一种卜辞,也在癸日卜“至亡”。)其意义当与卜“力亡”相同,“”跟“”一样也应该读为“句”。这可以作为陈说的一个佐证。陈氏既说“力、是一”,又说“”是认“目”从“”的“”字,意见有些游移不定。我们认为似乎还是把“”和“力”看作一字的繁简两体为妥。在古文字里,作为字的组成部分的“口”形跟“一”形往往通用无别。例如:甲骨文中,字也可以写作丙(参看《综述》278页4栏,《类纂》775—776页)。《合》18554(即《殷虚书契》6·66·1)有字,,前人未释,其实跟见于《英》2567的(奠)是一个字。所以应该就是西周金文中作等形的“匀”字(看《金文编》650页“匀”字条。“匀”本从“的”声,《说文》误为从“勺”)。“吕”即“吕”字,“其本义当为金名”(唐兰《殷虚文字记·释丁》107页。殷墟卜辞里有称铜为“黄吕”之例,参看燕耘《商代卜辞中的冶铸史料》,《考古》1973年5期299页)。金文中某些时代较早的“金”字所从的(看《金文编》905—906页“金”字条)就是“吕”字的填实写法(参看上引《殷虚文字记》108页上引西周金文“匀”字第一例,也可看作从“吕”的填实写法)。金文“金”字所从的“吕”多简化为“=”,“匀”字所从的“吕”后来变为“=”,与之如出一辙。“匀”字既然本从“吕”,很可能就是“钧”的初文。不过西周金文中的“钧”既有写作“匀”的,也有写作从“金”从“勺”的(看《金文编》914页“钩”字、650页“匀”字),可见从“金”的“钧”字也出现得相当早。6.释“昏”字异体在殷墟卜辞里有一个从“日”从“”的字。(1)甲子卜,大贞:告于父丁(音义近“唯”)今酒。《合》23259(3)……贞:匕(妣?)岁……。《合》25163(4B)贞:其。《合》23520(6)……其……束(?)……《合》26848(7)……于……《合》18528此外。此字还见于《殷墟文字甲编》333、《明义士收藏甲骨》1376等片的残辞。上引诸辞除了(7)有人定为第一期卜辞外,都是第二期卜辞。从辞例看,上举之字(下文用“△”代替)应该是用来表示一天中的一个时段的。卜辞或言“叀今夕酒”(《合》30839—30842)“叀今昏酒”(《合》30838)“夕”字、“昏”字用法与(1)(2)两辞的“△”相同。卜辞又或言“其暮燎”(《合》33744,“其暮”(《合》33743)、“其暮,不遘雨”(《合》29807),“暮”字用法与(4B)(5)(6)等辞的“△”相同。(4)以“△”与“辳”对贞。“辳”字过去释为“农”,但是有关卜辞都无法读通。80年代初,常正光先生发表《“辰为商星”解》,指出卜辞“辳”字当读为“晨”(四川大学学报丛刊第十辑《古文字研究论文集》142—143等页),十分正确。卜辞或言“癸亥卜……贞:匕岁……叀今辳酒”(《合》25157),文例与上引之(2)非常接近。根据“△”字的用法,并考虑到前人对它所从的字(下文以“×”代替)的意见,我们认为“△”应该是“昏”字的异体。罗振玉把“X”释为“浴”。这完全是看图猜字,缺乏文字学上的根据。陈邦怀《殷虚书契考释小笺》说:“此字从水从,当即温字。从作,亦见于汉鲁峻碑。碑云‘内怀润’。王先生怀祖曰:‘溫字作。《说文》溫从水声,从皿从囚。此碑温字右边作,其上半即人字也。有人无口者,录省耳。’(见《汉隶拾遗》)考卜辞温字不从,知鲁峻碑温字从之有所本,非隶省也。”(以上皆见《甲骨文字集释》3277页)此说似可信。《居延汉简甲编)2252的字和2114的字,也有学者释为“温”(陈直《<居延汉简甲编>释文校正(续)》,《考古》1960年10期49页),写法与鲁峻碑“温”字相近。“×”象人浴于温水之中,当为温暖字之“温”的本字。或谓温暖字当作“”(),则“×”可视为“”之初文(参看《甲骨文字集释》3278—3279页李孝定案语)。张政烺先生指出“”字所从之“囚”本非囚犯之“囚”,当由甲骨文“”字变来,实为蕴藏之“蕴”的古字,“”字用之为声旁(释《甲骨文俄、隶、蕴三字》,《中国语文》1965年4期297—298页)。近来刘桓同志又在《殷契新释·释》中提出一个说法,认为“”字所从的“囚”当由甲骨文字变来,本象人在母腹之中(《殷契新释》174一180页,河北教育出版社1989年出版)。今按,甲骨文字也作(看《甲骨文字集释》1453—1471页“死”字条),鲁实先认为是之异体(同上1459页),似可信。此字作或形的都见于早期卜辞,作形的多用为地名。都见于较晚的卜辞,后者似应是前者的变形。张先生以此字为“蕴”之古字,似可信。“显字由“×”变为“”,是由表意字改为形声字。在汉字形声化过程中,为了使新旧字形有比较明显的联系,往往把表意字字形的一部分改成形状跟这部分字形相近或有关的一个声旁,如改“或为“聝”之类(参看拙著《文字学概要》153页)。“的表意初文本从“人”,它的后起形声字的声旁“囚”也从“人”,正合乎这一情况。屈万里《殷虚文字甲编考释》说“△”字“象人浴于日光之下,疑是温字之古文”(53页)。从卜辞用“△”字表示时段的情况来看,这个字似应是从“日”“×”声的形声字,屈说不一定可信。“”、“温”同音,上古音与“昏”字相近。它们的韵母都属于文部,而且在中古时代都属合口一等。“温”是影母字,“昏”是晓母字。古代影、晓两母之字相谐的情况并不罕见。如“音”为影母字,从“音”声的“歆”为晓母字,从“歆”声的“嬜”且有晓母(许金切)、影母(乌含切)两读。“畏”为影母,从“畏”声的“”为晓母字(呼恢切)。又“两”字也有影母(衣嫁切)、晓母(许下切)两读。所以我们认为卜辞用来表示时段的、从“日”“温”声的“△”字,应该就是“昏”的异体。上引(4)以“晨”与“△”对贞,古书也以“晨”、“昏”对举,如《礼记·曲礼上》“昏定而晨省”。甲骨文有作的“昏”字(《甲骨文编》285页),但是在已发表的殷墟甲骨文里几乎都见于无名组卜辞,而“△”则几乎都见于出组卜辞。不同组的殷墟卜辞,其文字形体和用字习惯往往不同,“昏”字又提供了一个例子。第一期卜辞有说“贞:于用”的(《合》1824正),这个“显”字如非地名,也有可能应该读为“昏”。7.释“注”殷墟甲骨文里有一个字,象用手将一个器皿里的液体注入另一器皿。其简体有省去手形的,也有省去受注器形的。按其在卜辞里的用法,基本上可以分成三类。第一类用作跟牲畜有关的一个动词。如:第二类用作跟军事有关的一个动词,如:1个别辞条中此字用法不明,如:(12)……唯兹…………《合》7695反此外,此字尚见于《合》7325(同辞尚有“人三千”等字,当属上举第二类)、《合》8254(似与上举第9辞同文)、《合》15824、《合》18525、《合》18526(同辞尚有“五十”二字,疑是牲畜数,当属上举第一类)、《合》18544、《合》20604、《英》477等片的残辞,不具引。为了行文的方便,下文以“△”代表此字。西周金文中,1976年扶风云塘村10号墓出土的事丧尊铭文有“△”字,全铭如下:事丧作丁公宝彝,孙子其永。《陕西出土商周青铜器(三)》八三此外,散氏盘有字,二见(《金文编》收入附录1187页),似为人名。其字上从“网”下从“△”。上引(1)和(11)的“△”,闻一多释为“盉”(《释为释豕》,《古典新义》543页)。(6)即《殷契粹编》1198,郭沫若《粹编考释》释“△”为“登”。(7)的“△”,《小屯南地甲骨·释文》隶定为“”(1059页)姚孝遂、萧丁《小屯南地甲骨考释》释为“”(327页),“”即“登”。新近出版的《类纂》释和《甲骨文字典》则分别把“△”字释为“益”(《类纂》1027页)和“易”(《字典》1063页)。释“△”为“盉”和“登”都显然不可信,释为“益”或“易”颇有道理,但是我们结合字形和辞例反覆考虑,觉得还是把“△”释为“注”比较妥当。第五期卜辞中有“黄吕”之文(《英》2567),燕耘《商代卜辞中的冶铸史料》释“黄吕”上一字为“铸”(《考古》1973年5期299页)。第三期卜辞中有“黄吕”之文(《合》29687),“黄吕”上一字《类纂》也释为“铸”(1035页)。后一个“铸”字下部的,我以为就是“△”字(其上部的应与《合》6057正的为一字,《类纂》1042页释为“饮”,恐非)。前一个“铸”字的写法跟金文“铸”字基本相同。它所从的应该就是由“△”变来的。这跟金文(沫)字由甲骨文字变来的情况相似(关于甲骨文“沫”字,多看《甲骨文字集释》3363—3367页)。“注”、“铸”二字古通用。《史记·魏世家》“(文侯)三十二年……败秦于注”,《正义》:“注或作铸也。”“注”音与“祝”相近。《周礼·天官·疡医》郑玄注:“祝当为注,读如注病之注,声之误也。”“祝”、“铸”古亦通用。《礼记·乐记》“封帝尧之后於祝”,郑玄注:“祝或为铸”。《淮南子·俶真》“冶工之铸器”,高诱注:“铸读如唾祝之祝。”这也是“注”、“铸”古音相近之证。铸器时的主要工作就是把熔化的金属注入器范,“铸”应该就是由“注”孳生的一个词。从“△”跟“铸”在字形上的密切关系来看,把“△”释为在音、义上跟“铸”有密切关系的“注”的表意初文,似乎比把它释为“益”更合理些。上引第一类“注”字,我曾怀疑它们应该读为“祝”,训为“断”(《广雅·释诂·一》、《公羊传》哀公十四年注等都训“祝”为“断”),指一种用牲之法。但是(1)(2)(3)三辞都不像是跟祭祀有关的卜辞,可见那样解释并不妥当。现在我认为应该把第一类“注”字读为《说文》训“去阴之刑”的“斀”字(古书多作“椓”)。上古音“注”属侯部,“斀”属侯部入声。“注”是章母字,“斀”是知母字,这两个声母的上古音也很接近。(1)(2)两辞“注”下一字或释为“豖”,非是。“豖”的字形中象生殖器的短画跟豕身部分明显相离。在(1)(2)两辞中的那个字里,象生殖器的短画却跟象豕的后腿的那道笔画相接,可见它们没有问题是“豭”字。把“注豭”读为“斀豭”显然是很合理的,这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劁猪”。豭被斀后就成为卜辞中屡见的“豖”了(参看上引《释为释豖》文)。公牛也可以斀,读“注”为“斀”,对(3)也是合适的。上引第二类“注”字也许应该读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