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专业人员的法律责任

论专业人员的法律责任

一、建立我国的专业人员责任制度商业社会使人们在经济上的关系更加密切，人们对他人的依赖也变得越来越重要。公司通过发行股票和债券而筹集资本是公司得以成长和发展壮大的重要条件,公司在发行股票或债券时必须真实、客观地对自己的重要事项予以记载以作为投资者投资的重要参考;中介机构如律师事务所和会计师事务所在市场经济中扮演重要角色,就委托人的事务提供各种专业服务;房地产市场的形成和发展使房地产交易大量发生,房屋评估师和房屋监理师以及建筑师均在为市场提供各自的专业服务;离开了这些人的作用,市场经济就难以健康发展。人们在作出决定时,基于自身专业知识、能力与经验的欠缺,可能要依赖这些专业人员所提供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如果专业人员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较好,则人们在根据其专业意见行为时,就可能使自己的利益得以维护,而如果专业人员的责任心不强,知识能力差,则他人在依其专业意见行为时,就可能遭受严重的损害。为此,强化中介机构和专业人员的责任感,建立专业人员就其过失陈述和过失行为承担侵权责任的制度,对于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当事人利益的维护,具有重大的意义。Dickson法官指出:“公司在现代社会中的快速发展和其作用的不断变更,使人们对专业会计师的社会作用有了新的认识。会计师仅仅对公司的所有权人兼经理提供服务并对他一个人承担责任的时代已经结束。专业化的效果,税收的影响,都市化,所有权与管理权的分离,职业性公司经理的出现以及大量的其它因素紧密联系在一起的现代工业的复杂化已经使会计师的作用和责任发生了显著的变化,并且也使公众对会计师的工作所产生的信赖发生了显著的变化。他所作的关于公司的财务状况的陈述可以影响到广大公众的经济利益,也可能会影响到公司股东和潜在股东的经济利益。”1Dickson所言,虽然仅仅针对会计师的作用和地位而言,但实际上完全可以针对其它专业人员而言,诸如投资顾问、评估师、分析人员、建筑师、监理师以及律师等。这些人员是经过一定的复杂程序而取得所认可的资格,专门为社会提供有关方面的专业服务,因此,他们是人们经常必须予以信赖的有关专业领域的专家。为了确保此种信赖不被滥用,各国法律从来就对那些从事专业服务的人提出了各种要求,希望这些人能在从事其职业活动时达到社会所提出的要求,否则,即要承担相应的责任。“法律之所以强加这些人以义务,是因为他们在社会中所取得的地位,公众不得不对他们有极大的信赖。法律必须确保此种信赖不被滥用,”2“任何人,只要拥有职业技能,均须根据法律而运用一定程度的技能而不管是否有协议对此加以规定。”3二、专家法律责任的性质(一)律师事务所的组织专业人士在为他们的委托人提供专业服务时,他们是以他们个人的身份为他们的委托人提供服务还是以他们所在的组织的身份为他们的委托人提供专业服务?在我国,依据有关法律,象律师、会计师这样的专业人士在从事法律服务时,他们并不是以律师或会计师本人的身份为委托人提供服务,而是以律师事务所或会计师事务所等这样的组织的身份来从事服务活动。我国律师法第23条规定:律师承办业务,由律师事务所统一接受委托,与委托人签订书面合同,按国家规定向当事人统一收取费用并如实入帐。律师法第49条规定:律师违法执业或因过错给当事人造成损失的,由其所在的律师事务所承担赔偿责任。律师事务所赔偿后,可以向有故意或重大过失行为的律师追偿。我国注册会计师法第16条规定:注册会计师承办业务,由其所在的会计师事务所统一受理并与委托人签订委托合同。会计师事务所对本所注册会计师依照前款规定承办的业务,承担民事责任。可见,在我国,法律并不承认两大法系所谓的专业人士或专家的法律责任的问题。专业人士或专家只能在某种组织内部执行业务,当他们在执行委托人的事务时如果因为过失而导致委托人的经济利益遭受损失,他们本身并不对作为受害人的委托人承担法律责任,而由他们所在的事务所承担此种损害赔偿责任,之后,事务所再去追究专业人士或专家的法律责任,这就是所谓的内部责任理论。(二)设计明确的专业人士或专家在特定领域从事专业服务的能力我国法律对专业人士或所谓的专家所采取的内部责任理论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上都是违反专业人士或专家本身性质的,也违反了民事法律责任的基本理论,同现代两大法系国家的法律精神相违背。首先,从专业人士或专家的性质来讲,现代社会中的专业人士或专家通常都是通过严格的法定程序而取得资格的,他们要取得此种从事某种专业活动的资格,必须具备该种特定领域所要求的各种特殊的知识、经验和技能。既然专业人士已经通过严格的法定程序取得了某种领域的专业资格,则法律已经认定他们具有该种领域所要求的专业知识和专业技能,具备了用其所拥有的此种专业知识和技能为社会和当事人提供专业服务的能力。在此种情况下,法律应当允许专业人士或专家以自己的名义和身份对外从事活动,不应强制专业人士在某种组织中从事活动。其次,从我国法律的有关规定来看,专业人士即便在某种组织中从事活动,此种组织的性质也很少是一种法人组织,而多是合伙组织。4根据一般合伙理论,作为合伙人的专业人士或专家对因自己的过错所导致的损害也应承担法律责任,而此种责任是一种直接法律责任,由侵害人直接对受害人承担。第三,从两大法系国家的法律来看,专业人士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和独立的个人身份从事专业服务。他们在从事专业活动时,如果因为过失而损害委托人的经济利益,应对受害人的经济损失承担法律责任。可见,在现代社会,专业人士或专家完全可以独立地为社会和其委托人提供专业服务,可以独立接受委托人的委托而为这些委托人提供特定范围的专业服务;如果因为过失而损害委托人的经济利益,他们应当对委托人的损失承担赔偿责任;如果专业人士是以合伙组织的形式对社会提供专业服务,则所有的合伙人应对该合伙人的过失承担共同的连带责任。(三)专家法律责任的性质1.违反注意义务的救济在专业人士对其委托人提供专业服务时,该专业人士往往与其委托人之间签订了契约。如果专业人士因为过失而提供错误的或虚假的信息并因此而导致该委托人遭受经济上的损失,则该专业人士通常要对其委托人承担违约责任。专业人士在与其委托人签订契约的情况下,如果因为过失而导致该委托人遭受经济损失,专业人士是否要对其委托人承担过失侵权法律责任?在我国,有关专业人士方面的法律对此没有规定,但是,根据有关契约责任和侵权责任的竞合理论以及我国合同法的有关规定,专业人士可以对其委托人承担过失侵权责任。当受害人因为专业人士对注意义务的违反而遭受经济上的损失时,受害人可以根据自己的选择或对专业人士主张契约责任,或主张侵权责任。5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专业人士的注意义务既是一种契约性义务,也是一种侵权性义务,专业人士违反此种注意义务既可能承担违约责任,也可能要承担侵权责任。ViscountHaldane指出:“律师同其委托人订立契约,承诺对该委托人所委托的事务承担注意义务和技能运用的义务。律师如果没有履行此种义务,则法院会责令他就其过失违反义务的行为承担契约责任或侵权责任。”62.第三人之过错程度专业人士在其提供专业服务的过程中,如果因为过错而提供了错误的意见,则不仅与该专业人士有契约关系的委托人会遭受损害,就是某些与该专业人士无契约关系的第三人也会因此而遭受损害,在此种情况下,该遭受损害的第三人是否有权要求专业人士对自己所遭受的损害承担侵权责任?对此,我国法律没有作出明确的规定,司法判例一般采取否认的态度。然而,近些年来,由于专业人士的服务过错而导致第三人损害发生的案件大量产生,一些法院开始改变专业人士就其过错不对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的观念,要求专业人士就其错误陈述对第三人承担过错侵权责任。专业人士就自己的过错行为对委托人以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的理论,极大地保护了第三人的利益,使专业人士所承担的注意义务的范围得到拓展,对于强化专业人士的责任心,确保市场经济的发展,均具有重大意义。三、明确的适用损害赔偿额的对象,可依附于委托人所受的全部损失当专业人士违反自己对其委托人所承担的注意义务并因此而导致他们遭受经济上的损失时,专业人士应当对这些受害人的纯经济损失承担损害赔偿责任。在具体确定专业人士对其委托人所承担的法律责任时,有两种情况会产生特殊的问题:情况之一,如果专业人士对其委托人提供了适当的建议,则该委托人将不会从事导致自己遭受损失的交易。在此种情况下,虽然还有其他因素可能会对该委托人产生影响,法院也会责令该专业人士对原告因为该种交易而遭受的全部经济损失承担赔偿责任。情况之二,专业人士的过失附属于委托人之外的第三人的过失。在此种情况下,即便专业人士的过失在自己委托人所遭受的经济损失中仅起次要作用,法律也责令专业人士对该委托人的全部损失承担侵权责任。在这两种情况下,法律实际上对专业人士强加了过分的法律责任,它将因为其它原因而导致的其委托人的经济损失转移到专业人士的身上。7(一)过失的责任的范围在专业人士与其委托人的关系中,委托人往往将自己所聘请的专业人士的意见当作自己与第三人从事交易的决定的唯一根据:专业人士认为该委托人可以与第三人从事该委托人所希望进行的交易,则委托人就会从事此种交易,如果专业人员认为该委托人不应从事此种交易,则该委托人就会放弃所拟进行的交易。如果因为专业人士的过失,该委托人从事了原本不应当从事的交易并因此而遭受了经济上的损失,法律应当责令该有过失的专业人士对受害人的经济损失承担法律责任。如何确定专业人士的赔偿责任的范围?对此,有两种理论。其一,认为专业人士仅仅对因为自己的过错所导致的损害承担责任,对于因为自己过错以外的原因而遭受的损害不承担赔偿责任。其二,认为专业人士不仅要就自己的过错所造成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而且还要对非因自己的原因所造成的损害承担责任。在某一案件中,8由于房屋评估师的过失,导致某幢房屋的评估价值超出其真实价值的25%。贷款人根据此种评估价值对借款人提供贷款以便借款人购买该幢房屋。由于评估师的过失,贷款人发现该幢房屋在再出售时,其价值不到评估价的一半。法院认为,责令被告对全部经济损失(50%)而不仅仅是部分损失(25%)承担责任是公平的。学者对此案所作的评价是,该案的判决是不公平的,因为在1990年前后,经济大衰退如果不是使绝大多数贷款人遭受经济损失的话,至少是使许多贷款人遭受了经济上的损失。(二)委托人以共同过失作为承担侵权责任的抗辩事由在过错侵权责任领域,如果原告的损害是由于原告与被告的共同原因而造成的,则原告在请求被告承担法律责任时,法律认为被告的责任范围应当根据原告和被告双方的过失来加以确定,这就是所谓的共同过失问题。在专业人士的侵权责任领域,共同过失的确立是极其困难的,委托人在自己内部安排另外一个专业人士来对提供专业服务的人所提供的专业服务进行审查或者该委托人在不用对该专业人士所提供的服务质量进行检查即有权依赖该专业意见时,9尤为如此。的确,在许多情况下,一个谨慎的委托人有时也在自己内部安排某些专业人士来审查委托人所聘请的其他专业人士所提供的专业服务质量。在这种情况下,如果委托人所委托的专业人士因为过失而提供错误的意见或建议并因此而导致委托人遭受经济上的损失,在原告要求被告对此损失承担责任时,被告能否以委托人的共同过失作为减少自己责任的根据,也就是,被告是否可以原告的共同过失作为承担侵权责任的抗辩?对此,分别有肯定说与否定说两种理论。肯定说认为,在某些情况下,被告可以原告的行为作为自己承担侵权责任的抗辩。在AWA一案中,公司因为其高级管理人员没有注意到公司查帐人关于公司内部控制所存在的问题的警告而被责令对自己的过失行为承担20%的共同责任。10否定说认为,专业人士不得以委托人欠缺内部控制作为共同过失的抗辩,如果允许专业人士主张委托人内部控制的欠缺等同于共同过失,则此种主张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既使专业人士所承担的注意义务弱化,也使委托人的利益得不到保护。11本文认为,委托人在自己内部安排或不安排专业人士对所聘请的专业人士提供的专业意见进行审查,此种内部审查的欠缺或过错对专业人士所承担的侵权责任不生影响,因为,委托人这样作是为了确保自己不因为该专业人士的错误意见而遭受经济上的重大损失,委托人的此种行为并不能减损专业人士所应承担的理性人的注意义务,专业人士的过失是委托人遭受经济损失的原因。(三)委托人过失时,该代理图第2名是专业人士对委托人所受损害所受的物质损害在专业人士所从事的职业服务活动中,往往存在这样的情况,即委托人所遭受的经济损失是由于第三人的过失所造成的,在此种情况下,无论是专业人士的过失还是第三人的过失均足以使委托人遭受经济上的损失。当委托人要求该专业人士对自己的经济损失承担法律责任时,该专业人士是否可以以第三人的过失作为自己承担侵权责任的抗辩?另外,在现代社会,委托人所委托的事务有时需要众多领域的专业人士分工负责,在此种情况下,由于这些专业人士的过失而导致委托人的经济利益受到损失,在此种情况下,这些专业人士之间的法律责任又如何承担?我国法律对此类问题均没有作出说明。本文认为,在许多专业人士对委托人的经济损失存在过失的情况下,他们必须共同对受害人所遭受的经济损失承担连带责任,每一个专业人士都有首先赔偿受害人全部经济损失的责任,当他赔偿全部损失以后,可以对其他责任人提起诉讼,要求他们对自己的损失承担法律责任。如果专业人士仅有两个,则在其中一个专业人士破产时,另一个专业人士必须对委托人的全部经济损失承担赔偿责任,即便他不能请求破产的专业人士对自己的损失承担责任。四、委托人提供错误意见的责任在我国,由于市场经济的发展,许多专业人士依靠对他人提供意见、建议等作为自己的营业活动范围,如果他们因为过失而提供了错误的信息,则不仅那些只与专业人士有契约关系的人会受到损害,而且某些第三人也会遭受重大的经济损失。在此种情况下,法律是否应当责令专业人士对第三人承担法律责任?从理论上讲,如果专业人士提供错误的意见,委托人往往也会遭受经济损失,但是,在许多情况下,当专业人士提供错误的意见时,委托人往往并没有遭受损害反而获得了利益,因为,如果专业人士所提供的信息是真实的、准确的,则委托人往往不能获得他所希望获得的利益,在此种情况下,委托人将不会对作出错误或虚假陈述的人提起诉讼。这是因为,在商业社会,委托人委托其他人提供某种意见或信息并不是为了将此种意见或信息作为自己作出某种决定的根据,而是为了将它们作为第三人作出某种重要决定的根据。当第三人根据此种虚假的信息而与委托人从事商事交易时,他们往往因此而遭受重大的经济损失。为此,现代法律认为,此种第三人可以对作出错误陈述的人提起诉讼,要求他们对自己的经济损失承担赔偿责任。(一)专业人士的侵权责任在20世纪60年代之前,法律普遍不承认专业人士就其过错行为对第三人所承担的侵权责任;在20世纪60年代之后,法律原则上承认专业人士对第三人所承担的此种性质的侵权责任。现代法律为什么改变传统法律所确定的理论,责令专业人士就自己的过错行为对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对此,有各种理论加以解释,包括:特殊关系的理论,责任的自愿承担理论,合理的信赖理论,以及金钱上的利害关系理论等。1.国际上的侵权责任此种理论认为,仅仅在专业人士与第三人之间的关系“等同于契约关系”(equivalenttocontract)时,专业人士始对该第三人承担注意义务,如果违反此种注意义务,并使他人遭受损失,则专业人士应当就其错误陈述对其委托人以外的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所谓“等同于契约关系”的关系也就是这样的关系即如果不是原告与第三人之间欠缺对价,契约就会在他们之间存在并因此而承担法律责任的具体情况。2.陈述的自愿承担此种理论认为,如果被告基于自愿而对自己委托人以外的第三人提供意见,则在被告提供此种意见时有过失,他要对该种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我认为,目前应当认为已经确立了这样的原则即如果拥有某种特殊技能的人在同其契约无关的情况下承诺用其技能帮助他人,而他人依赖此种技能,那么,他们彼此之间即存在注意义务。”12在现实生活中,专业人士在作出陈述的时候虽然常常说,“对此陈述,本人不承担责任,”但是,他们却很少说,“对此陈述,本人愿意承担责任”,因此,责任的明示自愿承担很少发生,而更多的则是作出陈述的人既不明示否认其责任的承担,也不肯定其责任的自愿承担,在此种情况下,法院往往要权衡各种具体因素,通过推理方法来加以确定。学者指出,“在一定的情况下,责任的自愿承担这种检验标准可以看作是一种具体的义务检验标准,这就是在被告明确表示就其信息或过失承担责任的情形。然而,此种情形几乎从来就不曾发生,因此,法院应当从具体情况中推论出责任的承担。”13正是由于责任的自愿承担主要是推定的自愿承担,因此,学者认为,它实际上是一种法律的虚拟物(alegalfiction)。Gordon指出:“在现实生活中,如果信息的提供是无偿的话,则该信息提供者有自愿承担责任的意图实际上是歪曲事实……在道德上,人们几乎可以完全这样说,提供建议的人从来都不会说他在承担责任,或者说他的观点是值得他人依赖的。”143.专业人士的身份此种理论认为,如果第三人对专业人士所作出的陈述存在合理的信赖,则专业人士就应当对该第三人承担注意义务和过错侵权责任。本文认为,合理的信赖应当是我国法律责令专业人士就其过错行为对第三人承担侵权责任的理论根据,因为,一方面,我国法律对专业人士的资格的取得规定严格的条件和程序,只有通过这些程序,人们才能够以专业人士的身份从事活动;法律之所以规定这些条件和程序,当然是因为专业人士是这个社会必须加以信赖的人;另一方面,专业人士在就其专业领域范围内的问题向其委托人提供意见时,完全应当知道其委托人之所以要求自己提供意见,是为了将此种意见作为第三人作出某种决议的根据,应当知道,一旦自己所提供的意见错误,则该第三人将会作出原本不应当作出的决定,将会遭受原本不应当遭受的损害。专业人士在知道或应当知道其意见将被第三人所信赖的时候仍然不对自己所提供的意见承担确保其真实和正确的注意义务,则应当就自己的过错行为对第三人所造成的损害承担赔偿责任。当然,将合理的信赖作为判断专业人士就其错误陈述对第三人承担注意义务和侵权责任的理论根据也遭受到一些学者的批判,因为,他们认为,如果他人因为相信自己的陈述而遭受损害,自己必须对他人承担责任,则作出陈述的人所承担的责任将过于严酷,这可能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一个谨慎的专家,可能会拒绝就某种问题作出陈述或保持缄默,从而影响到信息的生产流程,阻碍信息市场的发达并最终损害包括原告在内的社会利益。4.告享有的金钱上的一物一权此种理论认为,如果被告对相关交易享有金钱上的利害关系,则他在对第三人作出陈述时须就自己所作出的此种陈述对该第三人承担注意义务,这就如契约相对性规则和对价性规则要求契约当事人承担注意义务一样。被告享有的金钱上的利害关系被看作是注意义务产生的根据在英联邦均得到承认。美国侵权法复述第二版第552节对此作出规定:任何人,在其从事的商事活动、职业或雇佣活动中或在从事任何他对之享有金钱上的利害关系的其它交易活动中为他人所从事的商事活动提供指导而提供虚假的信息,应对他人有正当理由而信赖此种信息所遭受的经济损失承担责任,如果他没有尽合理的注意或能力去获取或传达此种信息的话。以金钱上的利害关系作为被告对原告承担侵权责任的根据,其优点在于此种标准具体而非抽象,具有确定性而少有弹性,因此,适用起来极其简单。同时,此种标准也极易为商人生活和事务提供指导,使他们能够合理安排自己的事务。(二)专家以滥用行为为由承担侵权责任的构成要素1.被告对本被告未作陈述的信息或意见或建议的陈述承担的责任专业人士就自己的过错行为对第三人承担法律责任的本质在于自己所作的错误陈述被原告所依赖,并因此而使原告陷入错误而遭受纯经济上的损失。陈述只要在事实上是虚假的,而作出陈述的人则真诚地相信其陈述是真实的,则不管其陈述是对事实的陈述,还是意图或意见的陈述,均构成过失侵权责任的构成要件。通常而言,被告仅就其过失误述承担责任,他是否对其没有作出陈述的行为承担侵权责任?在现代法律中,专业人士不仅要对其作出的陈述承担责任,而且也可能要对其没有提供信息、意见或建议的行为承担责任,如果他应当认识到原告依赖他提供更多的信息或建议的话。15被告对其未提供信息的行为承担责任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当事人所处的特殊情况。如果被告作出了在当时是准确和可信赖的陈述,那么,如果此后情势变更使其陈述变得不准确、不可信赖,在被告知悉的情况下,他负有通知原告的义务。16同时,它也可能要考虑他人要求被告提供信息或意见的性质,交易的商事背景以及被告为其中成员的职业之通常标准以及被告知悉或应予知悉原告在所涉交易中的经验或欠缺经验的程度。172.信赖合理性的合理限制过失误述侵权责任的构成要件之二是原告对被告所作陈述的合理信赖。也就是说,被告所作的陈述必须在原告所采取的特定行为中起着重要的和重大的作用,并且在他采取此种行动之际他没有意识到被告的陈述是虚假的。如果他根本没有受到被告陈述的影响,并且基于其它别的理由,他还会从事同样的行为,则他的损失不能归由被告。为了证明原告受到了被告陈述的影响,原则上必须信赖被告的陈述,并且相信被告的陈述是真实的。如果他刚好知道事实真相,或者相信被告的陈述是虚假的,或者他在事实上怀疑被告陈述的真实性,从而根本就没有信赖它,则被告的陈述也不能说是原告行为的重要原因。如果在听取被告的言词以后,原告本人作了调查,并且根据他获取的信息而行为,则他不能说已经信赖了被告的陈述,因为,他在没有证实被告的陈述的情况下不愿接受被告陈述的事实,实际上是他不相信被告陈述的反映。18然而,单有原告的信赖还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