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全元词曲》看元代的女性

从《全元词曲》看元代的女性

妓女是世界各国的著名岛屿。我国从隋唐五代至明清的妓女,可分为官妓(包括宫妓、地方官妓、市妓)、家妓、私妓三类。早在两晋南北朝时期,随着文人士子与妓女关系的密切发展,妓女也终于通过他们的彩笔而进入了文学的殿堂。唐代的性文化比较开明,对于官吏宿娼不仅没有法律的约束和舆论的非议,而且往往被视为一种风流倜傥的浪漫人格为人们艳羡和效仿。狎妓毕竟对官员有腐蚀性,所以,从宋代开始对官吏狎妓有所限制。“以官妓歌舞佐酒,然不得私侍枕席”(《西湖游览志余》)。但这对于文人士子却没有约束力,他们仍将此视为风流韵事。从《全元散曲》来看,元散曲所反映的对象主要是官妓中的地方官妓和市妓。元散曲作者多为书会才人、平民、胥吏,他们自然写不到宫妓。即便是达官显宦,他们对蒙古族皇帝的宫廷讳莫如深,也不去染指。元代的家妓主要集中在一些蒙古族的达官贵人家里,元散曲中也没有反映,当是拥有家妓的蒙古贵族文人多不谙散曲之故。私妓专指那些不隶乐籍而以卖笑为生的妓女。元人又把这种妓女叫“私科子”。元朝政府对这种不向政府纳税的私妓是严令禁止的,并且鼓励人们告发,卖良为娼所得“价钱半入官,半付告者”(《元史·刑法志》)。官吏文人为顾面子,也不去沾惹这类“私科子”。元代的地方官妓从京师到省、路、府、州、县都有。与宋代一样,元代地方官妓不准向官员献身。一旦被朝廷发现,“诸职官”要被“断罪罢职”(《元史·刑法志》)。元代的市妓主要分为勾栏妓和平康妓。勾栏妓多是杂剧演员、歌星、舞星等。她们主要靠卖艺挣钱,有时也以色侍人。“内而京师,外而郡邑,皆有所谓勾栏者,辟优萃而隶乐,观者挥金与之”(《青楼集志》)。平康妓主要活动在妓院和酒馆。她们之中虽然不乏色艺兼优者,可以声色并进,但大多数是靠卖笑、卖身挣钱。《马可·波罗游记》里说,大都“近郊公开卖淫的娼妓达二万五千余人”,“娼妓数目这样庞大,还不够满足大量商人和其他旅客的需要。”笔者遍检《全元散曲》,有关妓女的散曲,包括文人写妓女的和妓女写的两类,明确写到妓女的,有350首(套)左右。这个数目在整个小令3852首,套数457套的《全元散曲》中不谓不多。元朝信仰的多元化,削弱了儒家思想在群众中的影响,长期以来压在人们心头的封建礼教的磐石也随之松动。下层人民和青年男女,蔑视礼教、违反封建理论的举动越来越多。儒生们的地位下降,其中一部分人的人格相对独立,思想意识随即异动。仕途失落的知识分子或为生计,或为抒愤,大量拥向勾栏瓦肆,与艺妓为偶,他们的价值取向也向市民阶层靠拢。这样,大量有关妓女散曲的出现,也就在情理之中了。即便是胥吏、官员也不得不认同这种创作倾向。中国古代民谚云:“妻不如妾,妾不如妓,妓不如偷。”“偷”是私通行为,纵然男子乐为,但为礼教所不容。“妻”的选择,并不一定是男子的自愿,婚后的双方多数只是尽义务而已。“妾”的责任,大多是为了生育,为的是“继嗣”。“妓”就不然了,妓女们的才情和色艺,是许多妻妾所达不到的。妓女和狎客之间的性活动更富有浪漫色彩,妓女们完全是作为纯粹的女人出现在男子面前,可以不顾纲常,不怕负上淫荡的名声。妓女们更容易进入女性的角色,从而升华为被爱的对象。贯云石[中吕·红绣鞋]《欢情》就是写这样浪漫的性生活:挨着靠着云窗同坐。偎着抱着月枕双歌。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天哪,更闰一更妨什么。用语尖新,想象奇特,淋漓尽致地描绘了男女之间的欢情。这支曲子是以妓女的口吻写的也好,是贯云石“夫子自道”也罢,听这口调,绝不是和妻妾在一块儿上床能说出来的话头儿。作为妓女,不管男人怎样剥夺,但她们毕竟还有一种宝贵的东西永远属于自己,那就是她们的性机能和性魅力。这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永远的诱惑和吸引。在元散曲中,描绘床上活动的亦非少数。徐瑛有[双调·蟾宫曲]《青楼十咏》所写即狎妓的全过程,小标题为:初见、小酌、沐浴、纳凉、临床、并枕、交欢、言盟、晓起、叙别。其中《交欢》一曲可谓是床上活动的典型之作:向珊瑚枕上交欢。握云携雨,倒凤颠鸾。簌簌心惊,阴阴春透,隐隐肩攒。柳腰摆东风款款。樱唇喷香雾漫漫。凤翥龙蟠。巧弄娇抟。恩爱无休,受用千般。还好,此曲毕竟用了些隐语和隐喻,不至于不能卒读。徐瑛在元初文坛上颇有重望,官至翰林学士承旨。此曲虽造语雅媚,但格调低下,缺少感情的内涵,充斥着官感的刺激和享受。张养浩[中吕·朝天子]《携美妓湖上》更是等而下之:“美哉。美哉。忙解阑胸带。鸳鸯枕上口搵腮。直恁么腰肢摆。朦胧笑脸,由他抢白。且宽心权宁耐。姐姐。奶奶。正好向灯前快。”张养浩是元代中期一位刚强、正直、政绩卓著的清官。如果不标姓名,谁会相信这种小曲出自赴陕西赈灾,终因积劳成疾,卒于任所的行台中丞的笔下。这种曲子,在当时的勾栏瓦舍中,比较符合商人和市民的口味,当然会有它的市场。如果再“滑俗”一些,即沦恶道,就不便以文字流传人间了。一般来说,做妓女要有娇好的相貌,文人、官吏对此乐道不疲。妓女们的美貌,“把一个李谪仙险醉倒”“把一个陶学士险爱死”(张养浩[中吕·红绣鞋]《赠美妓》)。他们见到妓女们陶醉的样子,恐非尽是文人虚构。文士们把妓女们从头到脚,各种姿态,极尽全方位描绘之能事。元散曲家杜仁杰、王和卿、王嘉甫、孔文升、白朴、马致远、张养浩、曾瑞、乔吉、赵善庆、张可久、吕济民等均有这方面的作品。其中杜仁杰的[双调·雁儿落过得胜令]《美色》比较有代表性:他生得柳似眉莲似腮。樱桃口芙蓉额。不将朱粉施,自有天然态。半折慢弓鞋。一搦俏形骸。粉腕黄金钏,乌云白玉钗。欢谐。笑解香罗带。疑猜。莫不是阳台梦里来。除了这里写到的眉、腮、嘴、额、脚、骨头、手腕、头发外,综合其他作者这方面的描写,可知他们把妓女身上的“零件”,全部搜罗无遗。在他们的眼里,妓女的睡态“行云梦回眉黛浅,枕痕香睡红一线”(张可久[双调·落梅风]《歌姬张氏睡起》),妓女的醉态“便休将玉箫花下吹,怕惊回海棠春睡”(徐再思[双调·寿阳曲]《醉姬》),都是那样美丽可爱。官吏文人们欣赏妓女们的美貌,并不完全是为了寻求刺激,他们不同于一般的商人和市民只是解决性饥饿的问题,他们往往是把妓女们作为审美客体来看待的。中国文人和妓女们之间并不全是买卖关系,往往注入一定的感情因素,还可能注入性爱的内涵。官妓有艺妓和色妓之分。艺妓的素质要高于色妓。色妓只要是容貌出众,风情迷人的女子都可充当。艺妓则要求色艺兼优,缺乏艺术修养的色妓是不能充当艺妓的。应当说艺妓们对元散曲的广泛传播曾起过重要作用,所以,元散曲作家对艺妓们各种高超技艺多有反映。歌声是“歌珠圆转翠眉颦。山隐隐。留下九皋云”(卢挚[中吕·喜春来]《赠伶妇杨氏娇娇》);舞蹈是“称珍珠络臂鞲。翠盘中一榻温柔”(孙周卿[双调·水仙子]《赠舞女赵杨花》);吹箫是“引青鸾玉箫声韵。莫不是另得东君一种春”(徐瑛[双调·沉醉东风]《赠歌者吹箫》);弹琵琶是“玉手轻弹秋水篇。青衫老泪湓江怨”(张可久[双调·拨不断]《琵琶妓王氏》);弹筝是“纤纤玉手扣红冰。一曲伊州令”(张可久[中吕·朝天子]《筝手爱卿》);踢足球是“素罗衫垂彩袖低笼玉笋,锦靿袜衬乌靴款蹴金莲”(萨都剌[南吕·一枝花]《妓女蹴鞠》);玩博戏是“双敲象齿鸣。单走马蹄轻”(张可久[越调·寨儿令]《观张氏玉卿双陆》)。白朴[双调·驻马听]则以联章的形式,标题为《吹》《弹》《歌》《舞》,对艺妓的四种技艺给予高度赞扬。对有点儿狡黠和有点儿小技能的妓女,刘时中的描写更是惟妙惟肖,且看小令[中吕·红绣鞋]《歌姬米氏小字耍耍》:举眉动眼般般儿通透。安手下脚色色儿风流。出胎胞蓐草上早会藏阄。卧在被单学打令,坐着豆枕演提齁。刁天撅地所事儿有。这小姑娘聪明伶俐,天生的会藏阄,卧在床上学着行酒令,坐在枕头上表演提线木偶。她天性未泯,看来入世不久。也许是为了将来端好饭碗,才不得不学的吧!多数妓女虽地位卑贱,但心性高洁,她们在“流落在娼门,一旦把身躯点污”“送故迎新,身心受尽摧挫”(商道[南吕·一枝花]《叹秀英》)的情况下,都尽可能维护自己的人格与尊严。一般说来,赏识、理解、尊重和爱抚她们的,乃是风流多情的文人士子。而她们的艺术表演,大多要由文人士子来欣赏和评论。妓女们,特别是高级妓女们,她们喜爱文士,倾慕才情,尤其是对风流倜傥的诗人、词人、散曲作家更是情深意长。在相知相爱的基础上,妓女和文士之间往往产生真正的爱情。在《青楼集》中就有两则真实的故事。《顺时秀》条,写顺时秀姓郭,字顺卿,姿态闲雅,平生与王元鼎交好。故事是:偶疾,思得马板肠,王即杀所骑骏马以啖之。阿鲁温参政在中书,欲属意于郭,一日戏曰:“我何如王元鼎?”郭曰:“参政,宰臣也;元鼎,文士也。经纶朝政,致君泽民,则元鼎不及参政;嘲风弄月,惜玉怜香,则参政不敢望元鼎。”阿鲁温一笑而罢。在妓女的眼里,不但把宰臣和文士相提并论,并且认为,在“惜玉怜香”方面宰臣还不如文士。这说明王元鼎一类人物,因为尊重妓女的人格,所以才能得到妓女的真心相爱。《金莺儿》条是说,金莺儿是“山东名姝,美姿色,善谈笑,搊筝合唱,鲜有其比。贾伯坚任山东佥宪,一见属意焉,与之甚昵。后除西台御史,不能忘情。”伯坚,名固,山东沂州人。曾作一支[中吕·醉高歌过红绣鞋]寄给金莺儿:乐心儿比目连枝。肯意儿新婚燕尔。画船抛闪的人独自。遥望关西店儿。黄河水流不尽心事。中条山隔不断相思。当记得夜深沉人静悄自来时。来时节三两句话,去时节一篇诗。记在人心窝儿里直到死。为这件事,“由是台端知之,被劾而去。”这个条目的最后说“至今山东以为美谈。”由“美谈”二字,可知人们,特别是文人士子们,对贾固和金莺儿爱情的认同,认为贾固即使丢官,也应在所不惜。贾固“善乐府,通音律”,是官员中的知识分子,因为这段美丽的爱情故事,使他留下了这唯一的一支曲子。此曲由回忆写到眼前,又从眼前回首往事,承接十分巧妙,亦见贾固情感注入之深。贾固的风流名声也由此远播,乔吉有[双调·水仙子]《手帕呈贾伯坚》当与这个爱情故事有关。文人士子可不都象有钱的贾固,清贫一些的文人士子和妓女真诚相爱后,必然要受到鸨母的阻挠。“鸨儿爱钞,妓女爱俏”嘛!妓女爱慕文人心理定势形成以后,往往不能为权势所屈,不为金钱所动。妓女对鸨母的怨恨之声,也被当时的知识分子记录下来。比较有代表性的作品是无名氏的19首[中吕·满庭芳]。妓女们骂鸨母是“但无钱枉废了唇舌。不见钱便无亲热。”妓女为心上人害了相思病,也不敢往外说:“粉骷髅安了个嘴鼻。木胎儿画上片人皮”,“不嫁人等甚的。谁敢对俺娘提。”其中有关到文人一支曲子这样写道:胜如继母。只贪财物。岂辩贤愚。白沾热恋强韬虏。偏嫌那者也之乎。将回文锦生抟作抹布。把义娼行白改做休书。普天下伤人的物。最狠是谗狼饿虎。也不似俺娘毒。这支曲子以妓女的口吻道出,语言辛辣犀利。对歹毒敛财瞧不起清贫知识分子的鸨母给予咒骂。同时也可以看出作者对清贫的知识分子寄予的同情。在唐诗宋词题目中直接出现妓女的姓名者极少,但在元散曲中却比比皆是。文人们对妓女情感的深浅,姑且不论。在元散曲男作家的笔下出现了妓女的名姓,出现了他们具体的爱恋对象,这对那些勾栏瓦肆或者流落平康的妓女来说,无疑是精神上的极大安慰。笔者粗略统计这类曲子在百首以上,约占全部有关妓女散曲的三分之一弱。商道、胡祗遹、卢挚、孔文升、关汉卿、白朴、贯云石、曾瑞、乔吉、刘时中、王元鼎、薛昂夫、张可久、沈禧、徐再思、孙周卿、亢文苑、吕止庵、吕济民、赵显宏、杨朝英、宋方壶、贾固、周德清、杨维桢、夏庭芝、汤式等都曾挥笔赠妓。其中乔吉27首,张可久14首,汤式17首,三人就占这类散曲的半数以上。这类散曲不少是逢场作戏,只用妓女的姓名作文章,谈不上什么真情实感。如张可久[中吕·普天乐]《赠白玉梅》:谪仙名。乐天姓。淄尘不染,玉骨长清。西楼羌管声。东阁新诗兴。艳紫妖红尘俗病。论风流让与琼琼。孤山旧盟。黄昏月明。夜雪初晴。此曲就是在“白”“玉”“梅”三字上写白玉梅此人的。再比较胡祗遹的[双调·沉醉东风]《赠妓朱帘秀》和卢挚的[双调·蟾宫曲]《醉赠乐府珠帘秀》两曲。胡作是:锦织江边翠竹。绒穿海上明珠。月淡时,风起处。都隔断落红尘土。一片闲请任卷舒。挂尽朝云暮雨。卢作是:系行舟谁遣卿卿。爱林下风姿,云外歌声。宝髻堆云,冰弦散雨,总是才情。恰绿树南薰晚晴。险些儿羞杀啼莺。客散邮亭。楚调将成。醉梦初醒。朱帘秀(1260—1320),艺名珠帘秀。是元杂剧著名演员。《青楼集》说她“背微偻”,有点儿驼背;《辍耕录》说她“姿容姝丽”,看来她的身材像《红楼梦》中有点儿水蛇腰的晴雯,长相很不错。其杂剧表演艺术极高,“杂剧为当今独步”。胡祗遹《朱氏诗卷序》说她演什么像什么,“九流百伎,众美群英”。而且能作到“外则曲尽其态,内则详恶其情”。不但形似,而且神似。因胡祗遹“极钟爱之”,说话或许言过其实,但总不会太离谱儿。胡赴江南浙西道提刑按察使,路过扬州,二人相好过一段时间。胡让朱随其赴任,朱未答应。一则年龄差距太大,二则感情的火候不到。朱帘秀一生真正爱过的人是卢挚。卢在出持宪湖南时结识了朱帘秀,二人关系甚密。从上面的两首曲子亦能看出作者对朱帘秀感情之深浅。胡作还算淡雅清新,化用王勃《滕王阁诗》中的“画栋朝飞南浦云,珠帘暮卷西山雨”的诗句,表现手法亦算高明,但仍在“珠”“帘”“秀”三个字上作文章,仍不离男女性爱的“云雨”二字。而卢作写得很真挚。对朱的美貌、歌声、弹奏都给予高度评价,自非胡作可比。说明这类散曲中也不乏佳作。卢朱分别时,卢有[双调·寿阳曲]《别朱帘秀》一曲,写得是那样深沉,那样感人肺腑:才欢悦。早间别。痛煞煞好难割舍。画船儿载将春去也。空留下半江明月。朱帘秀用同调回答卢挚的曲子是:山无数。烟万缕。憔悴煞玉堂人物。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恨不得随大江东去。“玉堂人物”指卢挚。他为她“憔悴”,她为他“倚篷窗一身儿活受苦”,可以看出,他们之间是互相爱恋的。还值得一提的艺妓李楚仪。乔吉在27首赠妓散曲中,有7首就是写给李楚仪的。从《贾侯席上赠李楚仪》《会州判文从周自维扬来道李楚仪意》《席上赋李楚仪以酒送维扬贾侯》等曲题来看,李楚仪很可能是一位地方官妓。乔吉的[越调·小桃红]《楚仪来因戏赠之》这样写道:碧梧月冷凤凰枝。空守风流志。楚雨湘云总心事。许多时。口儿里不道个胡伦字。殷勤谢伊。虽无传示。来探两遭儿。从曲意可知,乔吉原来就认识李楚仪,是能开玩笑的老熟人。曲中多有文人对妓女的调笑之词,但希望见到李楚仪的心情却表露无遗。同调《别楚仪》则是希望别后的李楚仪想着自己:一樽别酒断肠词。难说心间事。行李匆匆怎酬志。自寻思。从今别却文章士。至如小子。十分不是。好处也想些儿。作者给李楚仪送行,在表达爱情时,自称“小子”,小心地赔着不是。在中国古代文学中,作者以这等口吻给妓女说话,笔者尚未见他人有作。[双调·水仙子]《楚仪赠香囊赋以报之》更是情真意切:玉丝寒皱雪纱囊。金剪裁就冰笋凉。梅魂不许春摇荡。和清愁一处装。芳心偷付檀郎。怀儿里放。枕袋里藏。梦绕龙香。这支曲子把香囊制作的材料(玉丝雪纱)、制作的过程(金剪裁就)、制作者的辛苦(冰笋凉)、制作者的用意(不许春摇荡)、制作者当时的心情(和清愁一处装)以及接受者接到礼物时的感受(怀儿里放。枕袋里藏。梦绕龙香)一股脑儿地摆出来。这种真诚的火辣辣的话语,得到回报的李楚仪该是什么样的心境就可想而知了。元代像朱帘秀能曲者尚多,再如张怡云、真氏、王氏、一分儿、张玉莲、刘婆惜、张氏等。只就一个朝代女作家的数量而言,是以往任何朝代都无法和元代比拟的。妓女们的社会地位低贱,她们的创作,不会被上层社会重视,倒是下层文人的著作,才使她们的少量散曲得以流传。她们的作品里最值得注意的是她们想跳出火坑、落籍从良的痛苦呼声。如真氏[仙吕·解三酲]:奴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