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萨尔贵德分章本》战争描写及其藏文化

《格萨尔贵德分章本》战争描写及其藏文化

《格萨尔》部落联盟西藏人民世代生活在周围的青藏高原。这里是荒凉、繁荣和美丽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努力工作，用自己的智慧创造了这个国家，并自给自足。在丰富他们的物质文明的同时不断丰富自己的精神文明。特殊的自然环境、地理条件,以及社会历史和政治制度,造就了独特的文化。它的主要特点表现在贵族文化、僧侣文化和民间文化这三个部分融汇在一起。贵族文化,约在公元前300年间,战国中期。波密地区首领聂赤赞普也是藏族历史上第一代赞普,被推选为雅隆部落的领袖。为了巩固自己的领袖地位,不断扩张自己的势力,雅隆部落逐步建立了一整套政治制度、军事制度、典章法规,以及区分尊卑贵贱的等级制度形成了一套完整的文化体制。我们可以看出,早在聂赤赞布时代产生了贵族文化。史诗《格萨尔·贵德分章本》描述的古代藏族社会是一个部落社会由分散到统一的过程。在岭国其社会组织冬氏族部落盟主形成的较小的部落联盟,在格萨尔称王后逐渐形成较大的军事部落联盟。以冬氏部落为盟主的较小部落,其结合一部分通过战争。正因如此,在岭国三十英雄行列不仅有冬氏族部落长、中、幼等三支系的成员,也有丹玛、搞觉、珠、噶德、卡拉曲拉、甲纳、夹罗、噶如、纳如等部落的部落长和统帅官。格萨尔称王不久,岭国在群敌相继挑衅、不断侵犯的严峻形势下,不仅原有的较小的部落联盟进一步巩固和加强,而且在相继反击,征服魔国、霍尔国、门国、姜国等众多部落、邦国之中得以发展,组成了新的较大的军事部落联盟,在《霍岭大战》《门岭大战》《姜岭大战》等描写战争的分部本中,艺术地再现了这一历史进程。僧侣文化,从氏族社会末期到奴隶制国家建立后的这段时期内,苯教是作为藏族社会主要信奉的教派,在政治生活占有统治地位。佛教传入西藏是松赞干布时期,同苯教长期的激烈斗争中,相互影响、渗透和融合,形成独具特色的一藏传佛教,取代苯教在藏族社会的统治地位。八思巴掌管西藏政权开始,建立政教合一的政治制度,到了吐蕃王朝时代更为明显。当时,一是松赞干布被赋予“神”的秉性,二说说他弘扬佛法、普度众生为己任。从这点可以看出,贵族文化与宗教文化合二为一,形成僧侣贵族文化。过去很长一段时间,僧侣贵族文化在西藏占据统治地位,成为阶级统治的思想文化。在霍岭大战等大的战争场面中,形象地描写了古代藏族社会的宗教文化史,藏族人民从信仰原始苯教到信仰苯教和藏传佛教的融合,都在这些战争场面中得到深刻体现。在一些较早的《格萨尔》抄本中有描述:岭国冬氏族世系第一代就是以天为父,以地为母而生,这与藏族的古老神话——以天为阳,以地位阴阴阳相接而诞生万物的传说是一致的。民间文化,民间文化是西藏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包括戏剧、文学、歌舞、民风民俗、民间巫术等。历史悠久的民间文化也是推动史诗格萨尔创作传承的文化因素。《格萨尔》它体现了藏族奴隶社会和封建农奴制社会时期错综复杂的历史画面,代表了当时的一种进步思想,表现了整个藏族人民生活和最美好的愿望。相传,格萨尔在消灭了入侵岭国的霍尔白帐王之后,命令总管王带领伤病驻扎在曼隆沟,一边养伤,一边休整。曼隆沟原有的药材品种不多,数量有限,格萨尔就派人去印度、西藏,汉地的名贵药材汇集在这里,使曼隆沟的爻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史诗上说岭国的医官经常来这儿采集药材,用溪水调制藏药。凡是吃了曼隆沟的药材配制而成的藏药,或是吃了曼隆沟溪水的岭国将士,不仅短时间内养好了伤,而且容光焕发,身体特别健康。1在《格萨尔·贵德分章本》中,对当时的图腾崇拜文化和巫术文化,还有当时氏族社会、部落军事联盟、军事民主制等都有生动而详细的描写。战争与日常生活的描述当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与战争紧密结合在一起,这种描写使整本书张弛有度,动静结合,显得摇曳生姿,也增强了史诗的生活面。(一)饮食惯制和民俗《霍岭大战》第六章,白帐王见到岭国晁同时,有关饮食的描写:“霍尔辛巴别怠慢,快把晁同扶起来,花花垫子让他坐,身上黑绳快解开,端上牦牛好肥肉,端上绵羊尾闾骨,端上浓酒美茶勤招待”岭国地处青藏高原,当地的出产直接关系到人们的饮食习惯。格萨尔在玛域让拉达克和汉地两方商人修建宫殿时,“每一百人分给一口袋糌粑,一坨茶叶,还有许多肉.....”岭国人还饮奶茶、酥油茶和青稞酒。许多饮食习俗围绕青稞、牛羊肉、奶子、和茶叶而产生和传承的。糌粑、酥油、酥油茶、奶酪、酸奶、青稞酒等的制作习俗,在《格萨尔·贵德分章本》中被描写的惟妙惟肖,里面描述,那时的人们的饮食习惯大体分三类:一是人们日常生活的饮食惯制,它受牧业生产季节性的制约,生产肉、奶的旺季和淡季各有差异;二是节日仪礼的饮食惯制,除诞生、庆功等要举行盛宴外,在素日也有牧民个人摆酒款待客人的;三是心意信仰上的饮食惯制,常以“牺牲”、三白三甜、茶酒等为祭物来祭祀或敬神供佛。(二)生产民俗传承在《大食财宝国》中,大食将领歇洒扎昂劝解大食王出兵要慎重,以帐篷的贵重说明大食王身份的尊贵,还插入当时纺织业:“这顶紫色的大帐幕,要知道它是怎做成,三十名后女灵巧地裁缝.....”在字里行间向我们展现古代牧民社会成员,其绝大多数从事以游牧业生产为主的畜牧经济,也有少数从事农业、狩猎也、商业和小手工业,处于次要的位置。因为马牛羊是牧民的主要财富,因此围绕牧场水草的区划,牲畜的分群放牧管理,男女分工的经营技术,畜产品的加工处理等所形成的习俗惯例,构成牧业经济中生产民俗传承的主要内容。从格萨尔在玛域地方分配住地和牧场中可以看出,当时牧场已有冬夏之分。同时,一个部落或个人占用了其他部落或个人的牧场时,则要收取地皮税(sa-gla)和草税(rtsa-rin)。牲畜的放牧是按类分群,各有牧场,如格萨尔在出征魔国前向王妃交付政务时所说:左边沟里那里是马场,右边沟里那里是牛场,中间沟里那里是羊场,交付时全数来交付,收回时也要全数收。从事牧业生产时,一般是男子放牧、打猎制皮革等,女子纺毛线、挤奶、制作乳制品、酿酒、操持家务等。女子偶尔也从事放牧,多在战时与婚前。对农事、经商、狩猎等活动习俗多有描述。在书中描写狩猎活动:在端庆杂扎滚马地,三峰顶上鹿满山,山腰峭崖有麋獐,山下河水鱼儿繁。即便是上午空手回,傍晚收获也可观。狩猎时,只要狩猎者正在收拾猎物遇到其他人,也要分给其一半或一部分,这一习俗可能更为古老。各类生产物之间的流通,基本是以物换物,形成以牧业为生产资料牛羊马为主来计价进行交易的习俗,包括劳动工钱也是实物的形式:“缝大件马一匹,缝小件工钱牛一头,一线缝纫交只羊”。当时藏族人民的物质消费习俗主要体现在衣食住等方面,它与前面描述的生产劳动方面息息相关,从《格萨尔·贵德分章本》的描述来看,人们的性别、民族、职业、地位、年龄和服饰的用途、质地、工艺、色彩等,都构成了服饰习俗的色彩。(三)岭国浚人服饰的特征《格萨尔·贵德分章本》一书中首先介绍了岭国上岭赛巴将领、中岭温布的健儿、下岭木姜勇士的服装。然后介绍格萨尔,头戴胜利事成白头盔,穿着坚固抗雷黑铁甲,背后插着红如火焰的护法旗,右跨神箭筒,插着九十支箭,左边的貂皮弓袋里,插着野羊角弯弓,镇伏三界的长矛系着红缨,金刚宝刀挂在腰;脚穿威压八部的红色皮鞋,上有空行母的彩虹这段描写环绕”这部分描写既是对岭国将领服饰的表明了服饰的特征和女性的特征、标志着人们身份地位的差异。岭国总管王的一身衣服,从总体而言是古代藏族男子的标准服饰打扮,但从质地和一部分的样式上来看,又把部落首领和一般百姓区分开了。单看贾察和却巴嘎惹两人的衣着打扮,便知贾察是岭国的武将,却巴嘎惹是苯教黑咒术师,其中服饰的职业性一目了然,各具特色。在《格萨尔》书中有描述,那时人们的服饰惯制大体分三类:“一类是实用的服饰惯制,它是在青藏高原特殊的气候环境条件下,在从事畜牧业生产的具体环境中形成,用料大多是畜产品,实用价值高;二是观察的服饰惯制,“格萨尔时代”战争接连不断,服饰的观赏习俗也只出现在一些特殊场合,如格萨尔打了胜仗,王妃、姑嫂等女性角色在一连多日的欢庆大会中,身着华丽贵气、优雅大方、端庄得体的盛装出席;三是史诗还少部分描写了礼仪的服饰惯制,根据各自不同的性别、职业、等级来区分各自的服饰特征。(四)格萨尔贵德分章本:“前夫例”或“夫夫一妻”《大食财宝国》第二章写道,晁同家娶老婆,请岭国各部来参加,穆巴部落的穆群卡代唱献曲,从曲中可知当时近亲娶媳的风俗。第十三章,岭国将领朱赛上阵受伤,生命垂危,有段唱词,可看出当时丧葬的习俗:“第一雪山三峰盔,第二神威火焰甲,第三毒蛇虎威剑,第四金色百宝鞍,第五千里黑鬓马献给拉萨觉五佛,作为供品圣水礼;第一吉祥万福海螺镜,第二光芒四射金戒指,第三青色断云长矛枪,献给如佛格萨尔,护佑朱赛勿坠地狱;无价之宝十两,白金哈达来衬托,献给寺中大佛师,教诲引路勿错指”在这里给我们呈现了五种情况:一是留有古老的原始群婚的痕迹;二是一妻多夫;三是一夫多妻,文章中最为多见的,格萨尔娶有十多位妃子,他的父祖辈也曾有过多妻生活;四是一夫一妻,如格萨尔的哥哥贾察只有一妻。这样的情况虽已说明向一夫一妻的个体婚姻家庭过渡,但占统治地位的还不是一夫一妻制的专偶婚。“格萨尔时代”婚姻的形式主要有掠夺婚、惩罚婚、转房婚、赏赐婚和“和亲婚”等。即使是和亲婚,女方也要索取聘礼高低。《格萨尔·贵德分章本》还提到:“晁同和那提闷为了实现各自的阴谋,互相勾结,偷偷地剪掉了尕察拉毛(vgog-sha-lha-mo格萨尔之母)的左右两条辫子,并强逼她出外迎接其夫僧唐惹杰(seng-thang-ra-skyes格萨尔之父)归来,以便在公共场合宣布,断绝夫妻关系。”这里可以视为当时配偶离异的一种习俗。对丧葬的描述中,了解到它的类型包括有水葬、土葬、火葬和塔葬。在处理过程中有简单原始的,也有浴尸、招魂、超度等一系列习俗。《格萨尔·贵德分章本》对大量风俗特定的描写并不孤立存在,而是依附于情节,紧紧与战争描写相连,与人物活动相连,所以日常生活方面的描写使不可缺少的部分。书中日常生活的描写使当时藏族居民日常的写照,这些独特习俗的描写。增强了整部作品的民族性,也是《格萨尔·贵德分章本》独具魅力的原因之一。格萨尔回天的战争神与魔对立的世界,与现实生活交织在一起,使史诗被一只神秘氛围所围绕。《霍岭大战》中,格萨尔独身霍尔国,过十二道关口,实际上是与十二个鬼怪斗智斗勇,还讲到三只替珠牡送信的仙鹤,岭国将领贾察死后变成一只鹞鹰,去霍尔国的路上捕鸟为食等等,处处都是神话描写。《门岭大战》中,门、岭决战,门国战败,门王向天空搭去一长梯,爬上梯徐徐上升,岭军眼看他要跑去,格萨尔从战马上腾空而起,一箭射断了梯子,门王便坠向燃烧的宫城,与他们同归于尽。《姜岭大战》中,岭军无法降服姜国国王,格萨尔变成一条鱼,钻入姜王腹中轻松取胜。《大食财宝国》中,岭军攻到大食城底下,苯教徒阿宛喇嘛摆起火焰阵,当火焰围绕大食城,岭军便无法靠近,此时格萨尔变成一只麻雀,偷走啊宛喇嘛火焰阵的材料,岭军便攻破大食城火焰阵,格萨尔用神幻索套住阿宛喇嘛,阿宛喇嘛战败,飞入高空。《地狱救妻》中,阎王爷抓走岭国王妃阿达拉茂,格萨尔冲入地狱,救出阿达拉茂。《安定三界》中格萨尔统一四方,天神接格萨尔回天。从充满神话色彩的战争描写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个动荡不安、战火连绵、人民遭受种种苦难的社会。《格萨尔·贵德分章本》将民间疾苦、战争、人性与神话色彩结合起来,既扩大了所反映的生活面,有加强了整本史诗的深度。格萨尔的身份笔者前面在介绍僧侣文化的时候就介绍了当时佛苯教的争斗,格萨尔自称“一贯信封佛法僧,虔诚之心从不移”(《霍岭大战》下卷)很明显格萨尔是以神佛的代表出现。但与格萨尔对立的敌方却不信佛教。例如:《霍岭大战》中的白帐王,他是魔鬼护佑的君王,格萨尔在还未征服霍尔国之前,先是过了十二道来自各种妖魔鬼怪的关卡,最后捕到白帐王的命根鱼,烧了其命根树,杀了其命根虎,才降服了白帐王。白帐王靠灾鸟岗尕绕吾了解情况,靠卦师尊姨希占卜了解战争的情况和结局,白帐王还有一个最虔诚的苯教徒叫雅穆喇嘛格日,他自称精通各种咒语,能驾驭空中雷电,能使天地翻转(《霍岭大战》上卷)《大食财宝国》的大食王,既没有魔鬼支持,有没有被魔化,但他不信佛教,信奉的是占卜念咒驱邪的苯教。大食王也靠苯教徒阿宛喇嘛,岭国、大食两国交战到最后,阿宛喇嘛以咒语、魔法布火陷阵,岭国将领无法攻克,格萨尔亲临战场才得以攻克。《格萨尔·贵德分章本》中不信佛教的君王、将臣都依赖苯教徒。上面所提到的命根树、命根虎、靠占卜求卦、念咒法术降服等正是苯教的主要特征。《卡切玉宗》的作者2一开篇就说明他书中的主人公格萨尔,是“编智威猛慈悲佛祖的真身”,是“密宗事部三救主3和莲花生4的化身”,是“千佛的心传弟子”,“莲花生事业的继承人”。为此,作者还编讲了一段关于格萨尔身世的神话,追述了格萨尔的出身及其信仰。说格萨尔“出身的父系是念青唐古拉山神,生身之父的紫冬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