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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论明清时期贵州土司制度的演变
酋长制度是封建王朝在少数民族地区建立的一项政治制度。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特定的政治制度是以特定的经济结构为依据的。作为封建王朝政治制度组成部份的土司制度,随着少数民族地区社会历史条件的变化,它必会引起改革。受着特定的社会经济发展水平的制约,土司制度的兴废过程,各地则不尽相同。贵州土司制度始于元,完备于明。土司制度的渊源,可追溯到汉代的土官土吏,唐宋时期的羁縻州制。但土司制度的形成,有其官位、衔级、赏罚、黜陟之典章,承袭、考核、贡赋、征发之条规,至明代始臻完整。封建王朝为完成封建大一统,对少数民族确立直接的统治,不仅土司绝嗣者停袭,而且一旦时机成熟,采取军事手段,便进行改土归流。个别土司的裁革,有先后之别,这当然有其政治、经济、法律等诸种原因。即在清雍正年间大规模改土归流后,土司制度的最后消亡,各地经历的时期亦不一致。但从时代的历史趋势来看,土司制度的演变是与社会经济的发展密切相关连的。历史上贵州的土司辖区甚广,包括黔西北彝族、仡佬族地区、黔东南苗族、侗族地区、黔南布依族、水族地区等,土司制度在各地区的演变情况,有其共同的特征,也有区域上的差异性。政治制度的改革与经济结构的变化,两者之间存在着不可分割的辩证关系。封建统治阶级采用改土归流政策,这是少数民族社会发展历史中的一件大事。导致这项改革的根本原因,乃是经济结构本身的内在症结。本文就贵州盘江流域(包括南、北盘江汇合后红水河沿岸地区)布依族①地区改土归流与领主经济向地主经济的转化,试作初步的探索。明永乐十一年(1413年),思南宣慰使田宗鼎与思州宣慰使田琛争夺沙坑地,互相残杀不巳,明王朝派遣顾成率兵五万压平双方的相争后,便废思州、思南两宣慰司,改设思州(今岑巩县)、思南、铜仁、乌罗(今铜仁县西)、石阡、镇远、黎平、新化(今锦屏县境)八府,连同镇宁、安顺、永宁、普安四州及贵州宣慰司,设贵州布政使司,府、州之下辖七十五长官司,贵州正式建立行省由此开始。万历二十九年(1601年),废播州宣慰司,设遵义、平越(今福泉县)两府。清康熙四年(1665年),废水西宣慰司,议设三府,次年将其地改为平远府(今织金县)、黔西府、大定府(今大方县),并改乌撒土府为威宁府。贵州局部地区的改土归流,久已在陆续进行。由于土权叠害,受封建王朝统治者的意志支配,土司被迫停袭裁革,与土司自身在经济上的衰落因而失去统治力量,两者所反映的问题,其性质显然是不同的。明初的宣慰使、宣抚使、安抚使、招讨使掌握着辖区内的政治权、经济权甚至司法权,骄横恣纵、胡作非为,对人民无比残酷暴虐。明正德年间,贵州宣慰使安万钟,甚至“酒酣辄射人为戏”。历史无情,曾几何时,也出现了土司贫困不支的景象。这较早见诸于清代史籍,如《清世宗实录》雍正三年(1725年)载:“云贵总督高其倬条奏苗疆事宜:土司贫苦,往往将所管有粮之田作为无粮之土卖与绅衿、商民,以致完纳无资,每至派累苗户,请饬令查核清楚,令各买田之人照例输纳。”民间买卖土地,谁家买进,谁家纳粮,俗称“粮随田走”。清代贵州贪婪的地主,有的采用买田不买粮的办法,无地农民仍要承担沉重的“虚粮”。“田卖粮存,有粮无田”,这对贫苦农民是无比残酷的。而土司将所管部份有粮之田,作为无粮之土出卖,这纯属玩弄手法,不能与破产农民出卖土地的处境相类比。尽管表面上出现了“买主收无粮之田,土司纳无田之赋”的反常现象,实质上狡猾的土司想尽办法仍将粮赋转嫁所管农民承担。土司统治的地区,是由封建王朝赐与的。土司多系被封袭的原地土酋,或属随征有功的汉人。他们占有的土地,属于“职田”。从法权关系来说,“职田”的所有权归属封建国家,而土司只能享有占有权。土地所有权在经济上实现自己的形态就是地租,而土司获得的农民的剩余劳动或剩余产品,属于俸禄,这是地租的转化物,因而,土司出卖土地为法律所不允许。乾隆六十年(1795年)《大清律例》明文规定:“土目、土民,不许私相典买土司田亩,如有违禁不遵者,立即追价入官,田还原主,并将承买之人,比照盗卖他人田亩律,田一亩笞五十,每五亩加一等,罪止杖八十,徒二年,其违例典卖并倚势抑勒之土司,失察之该管知府,均交部议处。”典买土司田亩本属违法,清雍正年间大规模改土归流后,清王朝针砭时弊,意欲挽回狂澜,仅属重申法纪而已。但事实上在雍正时期之前,由于地主经济的变化,原属独霸一方,自诩为“万代铁纱帽”的土司,有的挥霍无度,逐渐贫困衰落,而新兴的地主与商人即已开始在农村购买土司的土地了。土司政权是半独立性的地方政权,具有浓厚的割据性。“世其土,即世其民,蝉联而蔓衍,争夺而战,故苗蛮之患,率酿于土司。”土司为扩占领地而发动战争,给劳动人民带来了灾难。清朝统治者入关之初,在动荡的局势下,仍保存了明代的土司。到康熙时期起,就实行了削弱和裁革土司的政策。《清世宗实录》雍正二年(1724年)载“上谕”:“朕闻各处土司鲜知法纪,每于所属土民,多端科派,较之有司征收正供不啻倍蓰,甚至取其马、牛,夺其子女,生杀任情,土民受其鱼肉,敢怒而不敢言……。”清朝统治者意识到土司势力如此猖狂,不利于中央集权的巩固。故在雍正四年到九年(1726—1731年)期间,采用云贵总督鄂尔泰的建议,以“计擒为上,兵剿次之,令其自首为上,勒献次之”的血腥手段,在贵州进行了大规模的改土归流。此举始于广顺州之长寨(今合并为长顺县),而终于古州(今榕江县)。在红水河沿岸黔桂边境,泗城土府岑映宸聚兵四千分营江北。雍正五年(1727年)三月,鄂尔泰与侍郎李绂、广西巡抚韩良辅,会于南笼,映宸惧,乞改土归流。于是,革其世职,安置浙江原籍。当时采取的策略,是“先改土司,次治土目”。清政府将土司原有田地除酌留部份外,大部份没入官府,有的由原耕农民耕种,承担对政府的租赋。这是地权再分配的一个大变化.土司各有一定的辖区与被管辖的人民,子孙世袭也不调离其原有的地域。改土归流后,清王朝将有的土司调往外乡,成为安插土司,对其中不法土司,则给以从严处理。这样,土司虚有其名,已无实权。更有甚者,有的陷于饥饿困顿之境。《清世宗实录》雍正十一年(1732年)记载有这种情况:“从前云、贵、广西等处不法土司,除首恶惩治外,其余人等,则令安插内地,给以房屋、地亩,俾得存养不致失所。闻该省督、抚等不即留心经理,迟至一二年后始拨给房地以为养赡,而地亩又相隔遥远,土司不能亲自耕种,惟赖该县知县代征粮谷卖银移交,每年非被佃户尽收,即被胥吏中饱,有名无实,以致土司饥饿困顿,竞有私自逃匿者……。”显赫一时的土司,变成贫困不支,清初已见端倪。“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更何况乎在大规模改土归流之后,土司统治权力被剥夺,其变化也就更显著了。恩格斯说:“无论在什么时候,经济的发展,总是无情地、无例外地打通自己的道路”。建立在领主经济基础上的贵州的土司制度,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它已成为阻碍社会发展的桎梏,于是,政治上的变革也就应运而生了。在改土归流过程中,黔南境界行政区划有了变化。雍正三年(1725年),世宗对各省督抚等发布一道“上谕”:“从来两省交壤之地,其界址多有不清,云贵川广等处为尤甚,间有一省之内,各州县地界亦有不清者,每遇命盗等事,则互相推诿,矿厂盐茶等有利之事,则互相争竞。”广西泗城土府辖区甚广,其北境与南笼、普安相错,多发生争界案情。如雍正五年(1727)年广西西隆州古障地方土目王尚义等,与贵州普安州捧鲊地方苗目阿九等,历年互争歪染、乌舍、坝犁、鲁磉等寨,土目自相仇杀,而案件迟延不结,即为明例。有鉴于此,清王朝对黔桂境域筹划调整。云贵总督鄂尔泰疏言:“广西贵州交界地方犬牙相错,惟红水一江,天之所以限黔、粤也。议以红水江为界,江以南属之广西,江之北属贵州。凡广西西隆州所属罗烦、册亨等四甲,及泗城所属上江、长坝、桑郎、罗斛等十六甲俱在江北,应请割隶贵州。其地,南北约三百里,东西径六七百里,势既辽阔,民复凶悍,请于泗城对江之长坝地方建设州治……。”雍正五年(1727年)八月二十日,吏部议复,此奏疏为清廷所批准,并“寻定长坝新设州曰永丰。”迄嘉庆二年(1797年),又改永丰为贞丰。这样,原属广西泗城府(今广西凌云县)岑氏土司管辖的红水河北岸地区,现布依族人口较多的安龙、册亨、贞丰、罗甸、望谟等地均划属贵州。盘江流域普安、安南(今晴隆县)等县属于贵州土司统治,但清初即已改土归流。由广西划属贵州的红水河沿岸亭目统治地区的封建土地所有制,颇具典型意义,在本节拟作一番重点剖析。在雍正五年(1727年)改土归流以前,广西泗城府岑氏土司的辖地,依靠亭目进行统治。明代初年,其领地跨红水河两岸,幅员广阔,地分内、外两哨。内哨由长子承袭,外哨分封给次子和外姓的世袭头目。根据桑郎(现属望谟县)《王氏宗谱》、罗甸《黄氏族谱》和泗城《岑氏族谱》的记载,辖区设有甲、亭的组织机构。甲直属泗城土府,甲下设亭,亭是基层行政单位,设有亭目一人。亭有大亭、小亭之别:大亭,在亭目之下,设有师爷、总内把事、老总头、把事(布依语:“布赶”)和士兵等。小亭,在亭目之下,仅设有若干把事。桑郎王姓亭目,于元至正十年(1350年)起镇守桑郎。其来历、世系及分支情况,《王家谱述》有如此记载:“三十八世祖凤若公,浙江绍兴府余姚县杏花村人氏。于皇宋仁宗朝(1023年—1063年)官至荆湖都指挥使,于皇祐四年(1052年),与岑仲淑随狄襄公(狄青)征……蛮侬智高。至皇祐五年(1053年)正月,大被[破]侬智高于邕州……,吾祖授龙虎将军,守永宁。”“四十五世祖国宾……,于顺帝至正四年(1344年),同岑拏木罕(元赐蒙古名)征古勘洞(即广西泗城府)苗王有功,岑守古勘,我祖国宾镇守塘兴(今广西凌云县境)……,生二子,长子王初管桑郎,次子王旦分管长坝(今贵州贞丰县)。”《王氏宗谱》对王初管辖桑郎,记载有:“初公职封镇远将军……,开僻[辟]桑郎、昂武、渡邑、上隆、常井、逢亭、拉初、坪榜、古屯、罗暮、坪亭并及苗庄等,一共粮庄二十九亭,苗庄十二名私庄[按:最后一句应表述为:“私庄(又名苗庄)十二个。”可见,王姓亭目是随征有功的汉人,并非土酋。镇守桑郞后,年长日久,子孙繁衍,分管土地,形成了各个分支。其全部辖区包括今望谟县、关岭县、紫云县等部份地域。清顺治十五年(1658年),桑郎王姓亭目管辖地方共四甲二十亭。清雍正五年(1727年),泗城府改土归流,重划黔、桂疆界,桑郎亭属于贵州永丰州,当时土司巳被裁革,但亭目的统治势力尚未摧毁,其辖区东至罗暮,南至昂武,西到纳夜,北至小麻山,东西相距六十华里,南北相距一百一十五华里,共十五亭、四大山十二村,包括:(1)内七亭:桑郎(一亭半)、七村(一亭半)、拉苏(一亭半)、纳夜(一亭半)、古屯(一亭);(2)外三亭:坪榜(一亭)、罗暮(一亭半)、坪亭(半亭);(3)昂武五亭:上亭、中亭、下亭、洒亭;母羊亭:(4)四大山十二村:大麻山、小麻山、六门大山、交布山四大山以及在其内的十二个苗族村寨。清王朝为了加强统治,在亭目辖区内,建立营、汛等军事据点,设置千总、把总,嗣后又增设团首等官吏,曾出现土流并治的局面。在泗城府岑氏土司统治时期,红水河沿岸一带的经济结构中,领主经济占主导地位。“封建制度的基础并不是非经济的强制,而是封建土地所有制。”23它的土地所有制有哪些特征?《王氏家谱》中提到的“粮庄”、私庄”,具体内容怎样?现根据调查资料与文献记载,分述如下:乾隆《南笼府志》卷之二,地理志记载。“在南笼亲辖之地,仲苗(按:布依族)居十之八九,而倮苗(按:彝族)十之一二焉……,按此苗民在昔为土目之佃人,亦即土兵也。分地而耕,纳租于主者,是为公田,其余众苗通力合作,土目按亩收利者,则属于私田。在红水河沿岸,属于早期亭目统治的地区,土地绝大部份属于封建国家,而被亭目所占有,只有小部份土地归封建地主与自耕农所有。这样,根据占有关系的不同,土地分成为公田与私田两大类型。在公田中,除亭目直接控制的以外,还有祭祀田(包括清明田、庙田)则属于宗族所控制。所谓“分地而耕,纳租于主者,是为公田。”它被亭目直接控制的,包括:(一)印田(布依语:“纳引”):这是广西泗城府岑氏土司授与亭目世代占有,属“职田”性质,故又称“俸禄田”。在罗斛厅平亭一带,称为“亭目田”。由“粮庄百姓”无偿耕种,收入全归亭目所有。(二)把事田(布依语:“纳赶”):由亭目授与把事自耕,具有代俸性质。把事非世袭,去职则由亭目收回。在南笼厅龙山一带,兵目(后称亭目)授与头人的田地,称为“客田”(又称“头人田”)。头人租与农民,也有自种的。此类土地与“把事田”性质相同。(三)粮田(布依语:“纳粮”):早期称为兵田。《王氏家谱》记载:“每亭择取水田一百份(一份产量约十六挑谷子,合一千六百市斤),以为兵田,以资兵食。”这是用来供养亭目武装的。后来土司势力削弱,规定向封建王朝缴纳粮赋,故改称粮田。粮赋多以实物折银缴纳,粮额一般占收获量的一半。粮田由布依族的老户“粮庄百姓”世代继续耕种,亭目、把事不任意把它收回,只有绝嗣时,才能分给别人耕种。(四)劳役田:土地为亭目所占有。农民为亭目服各种劳役,分得土地自种自食。劳役田的命名,鲜明地具有劳役性质的色彩。这多由“私庄百姓”耕种,名目繁多,如:(1)罗斛厅桑郎亭有:渡户田、伕栈田、魔公(即巫师)田、小菜田、柴火田、伙伕田、割路(即割路边草)田、挑水田、针线田等,总称为“伕田”。(2)南笼厅龙山(今安龙县龙山区)有:筷子田、班伕田、四脚马田、奶妈田、点灯挑水田、打更田、火药田、梳妆田、马草田等。(3)罗斛厅平亭(今罗甸县罗悃区平亭)有:站田、夫田等。所谓“其余众苗通力合作,土目按亩收利者,则属于私田(布依语:“纳佛”)”。它是这样产生的:在泗城府岑氏土司辖区内,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耕种粮田,已不敷生活,农民开始垦殖荒地。最初,土司对新垦的土地,不征收租额,亦不向封建王朝缴纳田赋,这与当时垦殖技术不高,收入微薄,有密切相关。嗣后在亭目的直接统治下,农民仍需以一定数量的棉花、黄豆等实物纳贡。但新垦的土地,归属农民所有,可以自由买卖,故称为“私田”。“公田”的所有权属于封建王朝,土司尽保境守土之责,随意典卖土地,为法制所不许可。马克思说:“私有财产的真正基础,即占有,是一个事实,是不可解释的事实,而不是权利,只是出于社会赋予实际占有以法律的规定,实际占有才具有合法的性质,才具有私有财产的性质。”实际上土司的权力超过了对土地的合法占有权,履行着为封建王朝国有土地征收租赋与纳贡的职能。土司能够世袭官职,世守其土,世长其民,这成为土司制度的主要特征,确实是奠立在这个法定的真正基础上的。“私地”的产生,农民有了土地私有权,土地商品化,地权重新分配,促使农村阶级分化,于是少数人变成了新兴的地主阶级。土地是农村生产资料构成部份之一,现出现买卖转移现象,这就萌发了瓦解原属土司统治地区的自然经济的契机。如同公元前594年鲁国最早实行“初税亩”,标志着封建土地私有权的合法承认,地主经济逐渐发展了。.“在中世纪,有封建领主、陪臣、行会师傅、帮工、农奴,而且几乎在每一个阶级内部又有各种独特的等第。”遭受土司、亭目奴役、剥削的农民,特别要指出的,是以下三个等级:第一、“粮庄百姓”(简称“粮庄”):这是耕种粮田的人,属于依附农民。在土司辖区的农民中,其等级地位最高。他们除缴纳粮田的实物地租外,还承担印田的无偿劳役,但不服其他劳役。他们可以世代耕种,而无所有权,不能出卖土地。第二、“私庄百姓”(简称“私庄”):这是种私田的人,属于由外地迁来,投靠土司,被安置在辖区内开垦土地,因多系苗族人民,故又被称为“苗庄”。他们不能耕种粮田,也不能改变为粮庄。他们投庄“认主”后,每年要向亭目缴纳一定数量的“火烟钱”。这实际上是按户征收一定实物或货币的人头税。当地地方志所谓:“田无顷亩可计,亦无科则可言……,并责亭目约束民迁徙不常,有寸土可垦者,皆艺杂粮棉花,无隙地,牙课银三两。”指的就是这种情况。土司的劳役田,也多由他们耕种。同时,每遇土司、亭目家婚丧喜庆节日,他们还得服各种杂役。第三、家奴(女性家奴称为丫头,布依语:“勒唯”;男性家奴称为童娃,布依语:“勒结”):这是服侍土司、亭目家庭的奴仆,他们多被买来或陪嫁来的,终生寄养在奴主家,主要从事家务劳动。主人可将他们出卖或陪嫁,也可由他们家属出钱赎身,但已无处死之权。有的还让成年男女家奴互相婚配,所生子女仍属家奴身份。但土司辖区的基本阶级,则是土司与农民。他们之间阶级界限森严,农民对土司存在着强烈的人身依附关系。农民称土司为“布苏”(老爷),自称为“唯”(奴仆)。南笼诸地土司,在其生下长子的第三天,领地内的农民必须携带礼物,不分长幼,向婴孩下跪,此名曰“认主”。土司与农民之间严禁通婚,否则,就认为如同“喝了自己的洗脚水”一样不能容忍。土司为显示自己的尊严,对农民的生活习俗,作了严格限制。在现望谟县平饶一带,昔日土司陋规:不准农民骑马过土司家门。平日骑马,驮鞍上禁用红坐垫;不准农民穿着过长的衣袖与裤脚的衣服;不准农民用石灰粉刷墙头;农民的住房不能开正门,只能开侧门。在现安龙县龙山一带,往日兵目陋规:农民举办婚事,只许夜间迎娶,不准鸣锣放炮。新娘只能走路,不准坐轿,而兵目则在白昼迎亲,新娘坐轿,鸣锣放炮,婚礼极为隆重;农民遇有丧葬,灵柩横放,孝子包孝帕,而兵目的灵柩直停,孝子戴孝帽;农民妇女的服式,穿草鞋,系裙子,戴半截围腰,而兵目家妇女则穿长裤,着大镶滚花饰的衣裳;农民的行止,不能骑马赶场。路遇兵目,须肃立道旁。有事求见兵目,须下跪磕头。兵目骑马时,还要由农民以身垫脚上马。有些地区的土司,甚至不准农民用长烟杆抽烟。马克思说:“对于动物、土地等等,本质上不可能因为它们的被占有而成为任何统治的关系,虽则动物执行劳役。统治关系的前提——这是对于他人意志的占有。所以,没有意志的东西,例如动物,固然能够执行劳役,但这并不能使所有者成为领主。”土司的暴虐淫威,这体现了领主对农奴的统治关系,农民自身的应有意志也被剥夺了。列宁在谈到劳役经济的基本特点时指出:“这种经济制度的条件是农民对地主的人格依赖。如果地主没有直接支配农民人格的权力,他就不能强迫被分与土地而自行经营的人们来为他做工。”在红水河沿岸泗城府土司的辖区内,农民对土司、亭目的人身依附,从地租形态的演变中,又可看出这种隶属关系的特点。“把土地征服之后,征服者接着要做的,就是把人占有。”上述农民的三个等级,人身被土司不完全占有,他们处于农奴的地位。由上可知,清代大规模改土归流前,红水河沿岸布依族地区的封建领主经济,地租形态不是单一性的劳役地租,而与实物地租、徭役和额外剥削同时并存,它呈现着混合性的地租形态。劳役地租是地租最简单最原始的形式。正项的劳役地租,是指农民以其在领主土地上的劳劲创造剩余产品而言,其他各项则属于徭役与额外剥削。如粮庄百姓为亭目耕种印田,这属于劳役地租,而耕种粮田所缴纳的租额,则属于实物地租。私庄百姓开垦“私地”,向亭目缴纳的棉花、黄豆等,属于实物地租的性质,以银两缴纳的“火烟钱”,这是人头税,属于额外剥削。亭目指使农民上山捕捉黄麂、马蜂,供其享受,这种额外剥削类别甚多。这里最突出的是私庄百姓所负徭役之多,体现了严重的人身隶属关系。但名为“劳役田”的收入归为农民已有,这实质上属于“份地”。在桑郎王姓亭目统治时期,亭目为了吃野味,向私庄百姓索取几只野鸡,此后成为例规,出现了向亭目上纳野鸡粮31。于是,纷繁而奇怪的征派;如画眉粮、酸醋粮、黄麂粮等,也就产生了。清顺治年间,南笼荣永(今属安龙县龙山区笃山)兵目王朝基统治时期,传说他家养有老鹰、豺狼,其辖区内的三百六十多户农民,需轮流送一只鸡去喂养。这些额外剥削,反映了亭目生活的腐朽性与经济上的落后性。马克思说:“在多瑙河诸公国,徭役劳动是和农奴制度下的实物地租和他种课赋结合在一起。”红水河沿岸布依族地区泗城府岑氏土司统治时期的封建领主经济,其地租形态也具有这种历史阶段相似的特征。三客民的阶级构成如上所述,清代雍正年间贵州大规模改土归流前,有的土司因经济上的衰落而开始出买土地,农民的“私田”不断增多,在土司辖区内地主经济巳逐渐增长。在康熙、雍正年间,兴义府已有湖广会馆,商业资本活动频繁。特别是改土归流后,外来“客户”的进入,加剧了土地买卖与土地兼并现象。清朝统治者慑于所谓“滋扰动乱”,严禁汉民私入苗寨。道光六年(1826年),巡抚嵩薄曾“奉谕”办理编查全省各属,计有:买当苗人田土客民共三万一千四百三十七户,佃种苗人田土客民共一万三千一百九十户,贸易手艺佣工客民共二万四百四十四户,住居城市乡场及隔属买当苗人田土客民一千九百七十三户,住居城市乡场买当苗民全庄田土客民及佃户共四千四百五十五户。并“奏请自此次编查之后,如再有句[勾]引流民流擅入苗寨续增户口,买当田土,将流民递籍,并将句[勾]引之客民立时驱逐出境,田产给还苗人,追价入官,仍照违制律治罪,傥敢犯盘剥準折等弊,即照本律例从重治罪。”尽管法令严明,客民涌入少数民族地区仍有增无己。其中来到兴义府的客民尤占首要地位。“黔省固多客民,兴义府尤其渊薮。”因经过嘉庆二年(1797年)以韦朝元(号七绺须)、王囊仙(原名王阿崇)为首的布依族人民“南笼起义”后,清朝统治者血腥镇压的结果,“地旷人稀,每有黔省下游及四川湖广客民镌[携]眷而来租垦荒山,俱系极贫之户,终岁竭蹶,仅足糊口。”同时,“他省客民往来滇粤两省,每由兴义经过,中途资斧匮乏,留滞乡场城市者亦复不少。”当时(道光十八年)的情景:“兴义各属已无不垦之山,而四川客民及本省遵义、思南等处之人,仍多搬往,终岁络绎不绝……,细求其故,则以四川、遵义人稠地贵,而兴义地贱也。思南地利太薄,兴义虽瘠,犹甚思南也。”故清廷继续申令:“严饬各地方官随时查禁,认真禁止除客民流民已经置买田产不计外,倘有狡黠客民人等侵占苗人地土及擅买土司田产,即将田地断还本人营业,追价入官,仍照例治罪。”嘉庆二年(1797年),南笼府改名为兴义府。裁黄草坝州判,置兴义县。拨府属之花阁、五屯并普安三营(黄坪、布雄、捧鲊)二里(左里、右里)之地归兴义县管辖。嘉庆十六年(1811年),改普安州为直隶厅,故兴义府共领贞丰一州(包括所属册亨州同)、兴义、普安、安南三县。罗斛州判则于乾隆十五年(1750年)隶属贵阳府定番州(今惠水县)管辖。以上府、州、县七处(兴义府、贞丰州、册亨州同、兴义县、普安县、安南县、罗斛州判。当时尚未设置兴仁县、望谟县)均属于盘江流域,其中除普安县、安南县与部份兴义县、兴义府等一些地区,昔日曾处于贵州土司、土目管辖处,其余各地多属于广西泗城府岑氏土司所属亭目统治的地区。现根据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罗绕典《黔南职方纪略》所载以上少数民族地区客民的统计数字,按原文分类列表如下,尽管这些分类标准缺乏统一口径与确切含义,但还是反映了商人、手工业者、地主、佃户以及地权转移、租佃关系的发展趋势与对比变化等情况:上引文献资料所谓“苗人”、“苗地”、“苗产”,此“苗”字系泛称,分别指少数民族及其住区与土地而言。在这些客民的阶级构成中,有购置田产的自耕农、租种田土的佃农、农村的新兴地主、住居城厢的不在地主以及个体手工业者与商人等。同时,在客民之中,亦有租种土司、土目田土的。可见在由领主经济向地主经济的转化过程中,有不同的渠道与类型,同时,一些土司变成贫困不支而出卖土地,有的经济身份已蜕变成为地主。无地农民与土地所有者的关系,已由强烈的人身依附关系转变为租佃关系。道光二十七年(1847年)《黔南职方纪略》记载:“明代土官皆生杀自恣,其小者犹能以虐政害其所部苗民,今则宣慰土府诸大土司皆裁;其小者又以所部租税与汉人相买卖如田业然。至有贫不能举火者。”这种激烈的阶级变动,在改土归流后,显得非常突出。在南笼府治亲辖地,“自改土以来,其公田已入粮册,而私田存于土目,为口食之资,苗民耕种粮田输纳而外,出谷一二斗于土目,是主佃之名犹存也……。苗民近于郡城者尚晓汉语,催征犹易。在十八寨之仲苗,则语言不通,惟土目以统辖之,寨把以分管之,不独催征有着落,而奸匪亦易于稽查。”当时土司虽已裁革,但土目、寨把势力深入民间,仍未被削弱。私田原属于农民开垦,可以自由买卖,然土目按亩收利,有主佃之名,土目霸占土地,也有转化为地主的。到了道光末年,有的土目出卖土地,地权纠纷加剧了。“近年来土目头人日益贫困,将私田粮田展[辗]转出售卖于汉人,以致业易数主,于是刁狡苗民,纷纷讦告,不认主佃之名,汉人之加租还佃者固有其人,顽苗之籍图霸占者,亦复不少,不特兴义府为兴,即上游各郡比比皆是。”据调查,在安龙县鲁沟一带,迄今布依族人民仍自称“坐家户”,对迁入的汉人则被称为“搬家户”。在地主经济发展过程中,这里出现了普遍性的土地兼并的规律性现象。在兴义县,道光年间,县城黄草坝是本省著名手工棉布业地区。其始不过就地将所产棉花,农家进行纺织,仅供自给自用。嗣以道通滇省,并经罗平远达蒙自,“滇民之以花易布者源源而来,今则机杼遍野。”设县以来,外来人口不断增加,棉纺织业发展很快,出现了“外来之民不必尽有恒产,而皆可以自食其力,虽客多主少,可无虑主客相争”的现象。在农村,“上、中、下三江,苗户日渐凋陵[零],田土悉归客有,所有苗人尽成佃户矣。”“县治为黄坪营地土目黄姓所管之寨地,营地杂于花阁、五屯之间,亦多汉户云。”而在布雄营地的巴结、者安二亭,“介居捧鲊、黄坪之间,地方宽阔,昔日为人烟不到乏区。历久相沿,客民深入其中,非向土目沙姓承租不能得其寸土,今日余风尚在,是以典买者尚少,租佃者居多。”这样,城乡商品经济发展的结果,有的土目成为地主,租佃制剥削关系已遍及穷乡僻壤。在贞丰州,道光末年,州属共辖八甲,计六十八亭。所属册亨州同共辖四甲半,计二十四亭。在州属六十八亭中,分为上江四甲,下江四甲。在未设州之前,统归广西泗城府岑氏土司分立兵目管辖。改土归流后,土司裁汰,“各兵目称为业户,上江黄姓,下江王姓,皆嘉庆二年率领苗民堵御有功,赏给土守备之职约束苗民,寨内田土非业户不能典卖与人。”这些土守备,最初控制地权转移的所谓“业户”,是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后来又与自称“田主”的新兴地主阶级发生了矛盾。此时,甫经战争,人口锐减,地既偏僻,地价不昂,“于是客民之奸黠者,以一人向业户当产多少,展[辗]转招租,借图余利,甚有欺侮新来客民,不知根抵[底]者转卖,日久月深,自称田主者,及至业户出而清理,以现在耕种者为佃户,而新来客民,必不甘受佃户之名,以为其产曾经纳价有契为凭,各执一词,互相涉讼,贞丰田土轕难清,半由于此。”所以,在地主经济发展过程中,地权纠纷与租佃矛盾,也就日益加剧起来。普安县原为彝族马乃土司辖地,于顺治十八年(1661年)裁革设县。所属新城(今兴仁县城)地方,五方错处,夷苗夹杂,“为四达之冲,商贾辐辏,交易有无,以棉易布,”与黄草坝处于同样重要地位,为外来人口聚居最多地区之一。“县境各乡,夙重纺织业,前清嘉庆道光时,业棉者几无空户,以县城(按:指新城)而论,千余户中而有弹弓五百张……,织机咿哑,比户相闻。”“家家儿女纺棉纱,民聚川湖俗尚华,竟日机房歌声满,疏灯茶馆话生涯。”这反映了当时商业、手工业活跃的景象。改土归流前,在这些地区、土司虐待土民,摊派财物,暗无天日。汉民有流寓其间者,土司仍以土民治之。有些汉民想摆脱土司羁绊,投向流官庇护,即邀同土民前往报亩升科。由于土司往日设营以统治,隶属关系的这种变化,称为“卖营入县”。至于原纳土司租粮,仍不能免,如兴仁、安南同管之长田、陇塔各处,即系此种情况。该处人民,丁纳兴仁,粮纳安南,称为“一马两辔头”。到道光末年,普安县“八里汉苗统三百八十六寨,内二百[零]二寨悉系汉民,六十二寨悉系苗民,汉苗夹杂之寨凡一百二十二寨,核其客民产业,亦有昔年向土司典买全庄,转典转租与新来客民承领分种者,并有零星向各寨苗人典买耕种者。”可见,在这清初改土归流的地区,确早已出现了较大的新兴地主阶级。在罗斛州判,州属共辖九甲半,计六十一亭三屯四村。每甲多至十余亭,少亦三四亭。每亭有五六寨,亦有一二十寨的。各亭皆设亭目一名,三屯有屯目,四村有村目,皆属黄王两姓。该州建置于雍正五年(1727年),隶属贞丰州、乾隆十五年(1750年),因道路纡回,邮递不便,改属定番州。“其高原广种木棉(按:棉花),较植稻粱获利加倍,苗民善于图利,是以种土客民甚少,即附寨客民,亦甚寥寥。”在经济作物区客民兼并土地甚少,但在产粮地区,又是另一种情景,那里“亭目之下又有把事、头人,其各场市别设保长、乡约,以资弹压。田无顷亩,赋无科别;则征收之法,按照土府旧制,每亭约纳丁银若干、秋粮若干。其田旧有站田、夫田、亭目田、把事田、粮田诸名目,今则陋规尽革,名号犹尽。”可见,迄道光末年,仍存在着亭目的残余势力,但往日领主经济制度中的一些“职田”、“份地”、仅有名号而已,其内涵则迥然相异,地主经济早已占统治地位。贵州盘江流域布依族地区改土归流后,领主经济逐渐向地主经济的转化,这与社会内部商品经济的增长和土地买卖的盛行,有着密切的关系。至于客户的迁入,只不过是加剧土地的兼并现象而巳。道光年间,城乡商业甚为活跃,鸦片、土布、铁木农具成为市场上的主要商品。嗣后安龙县城成为买卖鸦片的中心,并有两广商人取道百色来此沟通了商路。土司、土目的统治势力裁革削弱后,农村的私田逐渐增多.清末桑郎亭共有田土可产稻谷约一万五、六千挑(每挑为一百市斤),其中私田的产量约有一万三、四千挑,已占全亭土地总产量的百分之九十左右。清末,各地的租佃关系中,地租形态已发展到以实物地租为主。由于经济发展的不平衡,个别地区仍然残存着劳役地租及一些额外剥削。清末罗斛州平亭村一带,耕种“粮田”的农民,仍得提供无偿劳役,为亭目耕种田地。耕种“私庄”的农民,同样要向亭目缴纳“火烟钱”。四地丁、逆绝田改土归流后地主经济的发展,它不是生产力发展的直接结果,仅属于不同的封建剥削方式与组织形式的更替,并不意味着对农民剥削的减轻。如嘉庆二年(1797年)正月布依族人民掀起的“南笼起义”,是有其深刻的社会原因的。当时的布依族劳动人民,遭受种种封建剥削和胥吏的欺诈,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南笼仲苗……,工作悉取给汉人。汉人居其地者,率诱夺其利。讼于官,多不得直。仲苗佃汉人田,租入如期,不敢少升合。汉人于额租外,多索酒食,不敢校。有贷汉人资者,虽铢两,数年后。至千百,不能偿,汉人拘辱之。苗目尤横虐,役苗甚于奴。负贩皆有锐,一宴各[客],即科派苗寨。苗有美田宅,辄夺之。兵役入苗寨,恣需索,苗以官奉之。道偶有僵户[尸],累及数十寨,苗少饶裕者,产立破……衣物稍新异,兵役辄指为违制,必贿而后免。”这里所指收租夺利的汉人,无疑属于封建地主阶级。土目的暴虐,依然如旧,对待人民如同奴隶。阶级矛盾的尖锐化,犹如干柴烈火,危在旦夕,这就促使了以布依族为主的各族人民大起义的爆发。起义虽然失败了,但狠狠地打击了残暴的封建制度,迫使清朝统治者不得不作一些让步,,如将兴义府及其府属各州县当年应征秋粮一万二千九百六十余石全行蠲免。但到了嘉庆五年(1800年),又出现了兴义府北乡阿积寨缙绅贺占鳌,夥串胥役混报每寨粮田,加置官租一千三百石的讼案。“不料一亩之中,既生大粮,又要官租,是两项并归一亩,一田实有二赋……,更有正粮一项,先例单斛交收,今则踢斛淋尖,多收斗面。其他丁(按:地丁银)盐(按:盐课银)银又每两增收八钱。”同时,有贿则须报不纳,无钱则按年加收,希图从中分肥。这个贺占鳌是当地的土目,又是被当时云贵总督勒保重用,勾结地主武装镇压起义军的刽子手,他因而被清政府授予四品衔,赐花翎。这种明目张胆的勒索,显然是政治上的预谋。清朝赋税制度中,主要一项是地丁。自康熙五十年(1711年)定制、滋生人丁,永不加赋。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起,把丁税摊入地税之内,实行地丁制度。贵州则于乾隆四十二年(1777年)实行这项改良政策,为全国摊丁入地的最后一个省份。清初,贵州赋役征派极为混乱,有田赋属于府州县,而丁差在于卫所。有赋役全属土司管辖。有征粮不征银田,亦有征银不征粮的。改土归流后,兴义府所属田地名称,有屯田、科田、民田、新垦田等的区分。府亲辖境内田分三则,明文规定上则亩赋九升、中则八升、下则三升。这与实际额征,不尽相符。在普安县、田赋征收又分三等,屯、科、新垦田征粮,旱科田征银、民田则征银又征粮。在贞丰有额征而无亩数,每亭按额征秋米一十一石九斗五升一合计算。根据方志记载,乾隆十一年(1746年),兴义府实征秋粮米三千三百零九石六斗一升,旧额丁银二百三十两九钱,全数改征米三百二十九石八斗五升,两项合计共征米三千六百三十九石四斗六升。到嘉庆五年(1800年),在征收秋粮米、地丁银(还包括马馆银、条编银)之外,又加置官租占旧额秋粮米三分之一以上,这是敲骨吸髓的剥削。可见地丁制度没有普遍实行,田赋征收繁杂,积弊甚多,残存的土目也随之胡作非为起来。农民的负担丝毫没有减轻,社会阶级矛盾没有缓和,这就酝酿了咸同年间的各族农民起义.“南笼起义”于嘉庆二年(1797年)九月失败后,清朝统治者对起义农民进行了一次土地掠夺。兴义府亲辖境,被占去所谓“逆绝田”达一千零六亩余,每年额征“苗租谷”一千二十二石余。兴义县被占去所谓“逆绝田”,每年额征“苗租谷”四百一十九石。这些所谓“逆绝田”,均被入官作为科租。当时多招集滇粤川楚等客佃耕种,佃户完纳原额秋米后,按田土肥瘠,再以三七或二八科征。这样,随着招佃的结果,就逐渐出现了自耕农大量佃农化的情况。同时,清政府又在各地增设土弁(包括土守备、土把总、土外委)等武官,加强对布依族人民的军事控制。嘉庆二年(1797年),兴义府各属共设土弁二百六十六名,嘉庆九年(1804年),裁存土弁一百三十七名。清政府每年支付土守备所谓“工食银”十两,土把总五两,土外委四两、均由“苗租谷”内变价支给。嘉庆二年(1797年),兴义府、兴义县两处共有土弁四十九名,年支“工食银”二百二十四两,除将科租变价支付外,兴义府支剩租谷七百四十石余,兴义县支剩租谷二百七十一石余。清朝统治者对起义的布依族人民血腥镇压后,掠夺了大量土地,招集客民佃种,利用榨取的部份租谷,又豢养一批监视人民的豺狼,其用心险恶之极。这项剩余的“苗租谷”,原属变价上缴官府。自道光七年(1827年)起,另建仓廒,留储府县。迄咸丰元年(1851年),兴义府达二万三百六十八石60,兴义县达六千余石61。当时兴义府各属的粮食积储中,还有所谓“义仓谷”,但多为当地缙绅变价挪用,转化为商业资本与生息资本,从事于商品、货币流通领域中的剥削活动。清朝统治者标榜积储“苗租谷”为“赒恤贫民之良谋”,但每逢青黄不接时,粮价昂贵、粜米获利,秋收谷贱,买补还仓,实际上完全是一种贵卖贱买的剥削行径。在布依族地区封建地主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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