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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档简介
霍去病墓出土的石马与石马形象
现在,霍去病墓前和墓侧东西走廊上的17块石雕(包括三味石)现在展示。最初的位置是墓地、墓地和墓地的三个地方。20世纪初法国的色伽兰(V.C.Segalen)、美国的比肖(C.W.Bishop)、日本的足立喜六和水野清一等人踏察霍去病墓,率先介绍和评价了这批作品。到30年代和50年代,国内学者马子云、滕固、王子云、顾铁符、陈直等人先后造访此处,当时(1933年冬)马子云对已发现的十二件作品做了比较详细的现场记录。自1957年以后,当地的文博人员又陆续发现五件作品]。其中,发现时在墓地的有七件:立马(马踏匈奴)、跃马、卧马、石人、人与熊、伏虎、野猪;墓顶的有三件:石鱼(两件),石蛙(龟);封土斜坡上的有七件:卧牛、怪兽吃羊、卧象、石蟾、“平原乐陵宿伯牙霍巨孟”和“左司空”文字刻石(三件)。笔者就它们的原来布局、主题与题材、雕造风格、草原文化影响、文字题铭等问题展开梳理,同时提出自己的几点看法。一、石鱼、熊、等官马展官物与汉代猛士的博弈情境唐司马贞《史记索隐》引姚氏语:“冢在茂陵墓东北,与卫青冢并。西者是青,东者是去病。冢上有竖石,前有石马相对,又有石人也。”《汉书·卫青霍去病列传》颜师古注:“在茂陵旁,冢上有竖石,冢前有石人马者是也。”据顾铁符考证,《史记索隐》中所称的姚氏,可能是南朝时期陈代的姚察,他著有《汉书训纂》三十卷,又出使北周,到过关中渭水一带,写有《西聘道里记》,故他所言霍去病墓的石雕情况是经过实地调查所获,并非虚语[。根据文献记载,再联系当初马子云的记录,原布局在墓地的一组石雕应由立马、跃马、石人、人与熊等作品组成。立马是群雕中唯一作站立姿态的作品,体量比较小,但它的腹下有一手持武器挣扎的长者作对比和衬托,因而显得伟岸和高大。它是正义的化身,同时也是国家强大军事力量的象征以及夺取战争胜利思想的体现。跃马呈腾跃而起的状态,展示力量爆发之美,讴歌前方将士浴血沙场的英雄主义气概和国家抗击匈奴的决心和信心。它的四肢间不凿空,外形和整块石坯融为一体,显得稳固和博大。跃马与立马一样,亦属于主题性作品。人与熊塑造的是一位与熊格斗的猛士形象。搏熊者披长发,深目直鼻,大嘴裂开,露齿,双手如钳,腰间系窄带,腿向后屈,作跽坐状,造型风格与同时期立置在昆明池畔的牵牛织女石像相左。石人的下巴和左手有残损,头部后仰,双目立而圆睁,直鼻,张口露齿,臂粗掌大,亦为猛士搏兽形象之表现。过去有不少研究者认为人与熊是对战斗环境的描写,表现祁连山深处险象环生、危机四伏的形势,而石人描写的是被缴械后的匈奴形象。猛士徒手搏击野兽是当时皇家校猎活动中的经常性项目,这两件作品的题材应与这一活动项目相关。西汉帝王每年冬季都要在长安郊外举行大规模的校猎活动,“尔乃盛娱游之壮观,奋泰武乎上圃。因兹以威戎夸狄,耀威灵而讲武事”(班固《西都赋》)。校猎既是游乐和军事训练,又可向戎狄炫耀武功,以显示西汉帝国的声威。校猎活动中猛士搏兽情景,在当时的文学家笔下都有精彩描写。如司马相如《上林赋》:“生貔豹,搏豺狼。手熊罴,足野羊。”班固《西都赋》:“尔乃移师趋险,并蹈潜秽。穷虎奔突,狂兕触蹶。许少施巧,秦成力折。掎狡,扼猛噬。脱角挫脰,徒搏独杀。挟师豹,拖熊螭。曳犀牦,顿象罴。”辞赋中的描写不免有虚语和夸张词汇,但勇士搏兽则是真实的事情。杨雄《长杨赋》云:“以网为周阹,纵禽兽其中,令胡人手搏之,自取其获,上亲临观焉。”《三辅黄图》说长安上林苑中有“射熊观,在长杨宫”。据记载,汉武帝壮年时曾以赤手与熊搏斗。在西汉铜器上的彩绘图像中也有类似的题材,如广西贵县罗泊湾一号汉墓出土的漆绘铜盆上就有表现猛士搏兽的情节。类似的图像在汉画像石上屡见。总之,从西汉帝王通过校猎活动向边地民族炫耀武功方面来解读人与熊、石人所表现的题材内容,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偏误。祁连山曾经是年轻将领霍去病抗击匈奴并取得决定性胜利的地方,“为冢象祁连山”是对英雄的一种特殊纪念方式。但是,发现于墓顶的石蛙和石鱼都属于水族动物,与英雄的事迹并无直接联系。笔者认为,石鱼可能表现的是鲸鱼(古代称鲨鱼为鲸或鱼龙)形象,它们都只刻画了头部,圆眼,扁长的嘴,环形鳃(形式与汉阳陵出土的陶鱼一致),躯干呈矩形,省略了鱼尾。石蛙的体形如盘石,背及腹部平展,只是在其一端的突出部位刻出细小的嘴、眼、耳,完全是龟的造型特征,或说它刻画的就是一只灵龟形象。在战国秦汉的美术题材中,鲸和龟都是祥瑞之物,同归属于海上神山图像系统。湖南长沙子弹库出土的战国人物御龙帛画和马王堆一号汉墓出土的铭旌中,都绘有这类水族动物的形象。在长安,它们又都是皇家园林装饰雕塑中的经常性题材。如元狩三年(前120)汉武帝发谪吏凿昆明池,除在池之北水道的两岸列立牵牛织女石像外,池中的豫章台还置有石鲸。《西京杂记》云:“昆明池刻石为鱼,每至雷雨,鱼常鸣吼,鬣尾皆动。”《三辅黄图》引《三辅故事》云:“(昆明)池中有豫章台及石鲸,刻石为鲸鱼,长三丈。”石鲸应为表现天河的祥瑞之物。在昆明池遗址的西岸即今西安长安区马营寨出土一件石鲸,用火成岩雕成,刀法简洁,风格粗犷,汉代石刻特征明显。其体短浑圆,长160厘米,最大直径96厘米,头部刻出眼睛,尾部稍弯曲,鲸体鳞纹仍然依稀可辨。长安的太液池位于建章宫前殿以北,池中筑垒神山和渐台并列置石鲸和石龟。《史记·孝武本纪》记载:“(前殿)北治大池,渐台高二十余丈,命曰太液池,中有蓬莱、方丈、瀛洲、壶梁,象海中神山龟鱼之属。”颜师古注:“殿北海池北岸有鱼,长二丈,广五尺,西岸有石龟二枚,长六尺。”《三辅黄图》云:“(太液池)刻金石为鱼龙、奇禽、异兽之属。”除列置石鲸、石龟外,还有其他石雕动物。1973年考古人员在西安三桥镇高堡子村西发现一件长近五米的大型石鱼,形如橄榄,仅在头部刻出鱼眼,被认定为当年太液池中的石鲸。园林池沼中列置石鲸是对传说中海上神山的模拟,其做法可追溯到秦代[。列置石龟的意图,源自灵龟背负蓬莱神山在海中而抃的传说,亦与传说中海上神山有关。时代风气使然,霍去病墓的石鱼、石蛙(龟)与长安昆明池、太液池的石鲸和石龟,同属于汉武帝时期所雕造,它们的造型风格不仅相近,而且在表达题材含义方面也应当相一致,不会有例外。另外,那件体量较大的“左司空”文字刻石,一端被凿残,原来的大小及形状与石蛙(龟)接近,可能也表现的是一只灵龟形象。总之,在墓顶列置石鱼和石蛙(龟),意在提示与说明:霍去病墓所象征的祁连山是一座像长安太液池上蓬莱三岛那样的神山或仙山。战国秦汉时期,伴随着对山海的大开发,一些自然山脉或山峰成为人们崇拜的对象和祥瑞的象征,其性质大体又可分为圣山、神山(包括仙山)两类。圣山为皇帝接受天命处,如泰山;神山或为神仙的居所,或为奇人异兽、神灵精怪出没之处,最能激发人们对祥瑞之物的想像,如海上蓬莱三岛、西方的昆仑等。巫鸿指出,汉代神山的内容构成有两个来源:一个是从汉代以前的信仰继承下来的,如燕、齐、楚等地区曾经流行的,另一个来源是现实生活本身,如汉武帝时军事扩张的胜利带来“殊方异物”等。除此之外,神山的内容构成中还包含校猎活动。西汉时期神山概念下的祥瑞图像异常丰富,具有代表性的作品可举河北满城刘胜墓的错金博山炉,炉盘和炉盖铸成错落有致的山峦状,峰峦间点缀虎、豹、猪、猿等野兽和花草树木,另外还有狩猎的场面;窦绾墓的骑兽人物博山炉,上层为云雾缭绕的山峦形,山间有猛虎噬羊、人兽博斗、人牵牛车以及虎、熊等猛兽,下层一圈饰龙、虎、朱雀、骆驼等。其他作品如河北定县三盘山、朝鲜大同江畔汉墓中出土的错金银车饰,山西右玉出土的河平三年(前26)鎏金铜尊、鎏金银铜尊,以及各地汉代陶制品上的动物纹等,都是当时弥漫于全社会的祥瑞思想在艺术作品上的表现。从这个意义上讲,笔者更倾向于将霍去病墓所象征的祁连山作“去自然化”解读,并把它视为一座充满祥瑞的神山或仙山,而不是像先前许多美术史家所说的那样——渲染英雄征战祁连山时的险恶环境,有许多猛兽、野人出没其间等等。除去三件文字刻石外,归于封土斜坡上的石雕有七件。其中,卧牛和怪兽吃羊发现时都置于东面,间隔距离只有两丈许,这两件作品形体巨大,不易挪动,发现处应为原置处;后来发现的卧象、石蟾位于封土上,具体方位未见披露;形体比较小的野猪早年被乡民移走,原来位置可能也在封土上。伏虎和卧马发现时虽在墓地的东部,但它们作蹲踞状,与墓地上的立马和跃马不匹配,原置处应在封土东部。道理很简单,人工扰动目前尚无证据,考虑到自然扰动因素,例如经过长年雨水冲刷以及明代嘉靖年间的关中大地震,它们从封土上滚落下来,但其原区间是不会改变的。值得注意的是,在封土上列置的这些石雕动物,差不多都作蹲踞姿势,这或许是当时设计者有意而为所致。卧象、卧马属于“四面而至”的“殊方异物”。《汉书·武帝本纪》记载,元狩二年(前121),“南越王献驯象、能言鸟。”应邵曰:“驯者,叙能拜起周章,从人意也。”陈直指出:“茂陵霍去病墓,于1957年掘出石象一,长鼻垂在左足之上,去病卒于元狩六年,墓石所刻,盖即在本文所云之驯象对照写真者。”象是西汉时蛮夷遣译使所致福贡,故视之为祥瑞。武帝时宫廷乐诗《安世房中歌》(第十二章)云:“硙硙即即,师象山则。乌呼孝哉,案抚戎国。蛮夷竭欢,象来致福。”李奇注曰:“象,译也。蛮夷遣译致福贡也。”又据《汉书·武帝纪》记载,元狩二年“马生余吾水中”。应邵曰:“在朔方北也。”《汉书·礼乐志》收录郊祀歌中“太一况”一首系“元狩三年(前120)马生渥洼水中作”。歌辞云:“太一况,天马下,沾赤汗,沫流赭。志俶傥,精权奇,籋浮云,晻上驰。体容与,迣万里,今安匹,龙为友。”苏林曰:“籋音蹑,言天马上蹑浮云也。”师古曰:“晻音乌感反。言晻然而上驰。”霍去病墓的这件卧马很可能与当时天马出自余吾水或渥洼水之事迹有关联,亦属于祥瑞题材。卧马的前肢作向前伸出状(马作卧姿时四肢内屈),并作了夸张与细节刻画的处理,大有表现其“籋浮云,晻上驰”意思。汉代墓地上的石虎遗例很少,霍去病墓的伏虎堪称石虎中的杰作。其吻部方阔,双颐硕大,两眼突出,长尾搭在背上,身上长条斑纹清晰而疏朗,神态威严而又神秘。虎是西方灵兽,主表祥瑞。据《汉书·郊祀志》记载,宣帝时期的祥瑞有白虎,《宋书·符瑞志》云:“白虎,王者不暴虐,则白虎仁不害物。”在长安祭祀性建筑遗址发现的画像砖瓦中,虎的形象并不鲜见。石蟾利用一块暗绿色的辉石岩雕成,阔嘴,有一排犀利的牙齿露出,尻部的长尾向上贴附在背部。蟾即蟾蜍、虾蟆,除象征太阴——月亮之外,还有辟五兵、助长生、主富贵之功用。《抱扑子》(内篇)云:“肉芝者谓万岁蟾蜍。”战国秦汉以来蟾蜍一直被视为神灵之物,在西王母图像系统中常与玉兔、九尾狐等灵物伴出。除“威戎夸狄”外,“汉代校猎是讲武活动中进行的、具有军事训练性质的一项礼仪制度”,并成为国家强盛、社会安定的一种象征,而校猎的对象也就成为祥瑞图像中的重要题材和内容。霍去病墓的野猪、卧牛、怪兽吃羊等都是与之相关的题材。其中称为怪兽吃羊的作品表现的却是一只长着弯曲双角的牡牛舔护幼子的情节,将它改称为母牛舔犊较妥当。二、及其与北方草原动物纹的联系除去三件文字刻石外,霍去病墓的石雕共有十四件。依据它们的形态,可将其划分为复合体与单体两种类型。属于复合体类型的有立马、人与熊、石人、怪兽吃羊等;属于单体类型的有卧象、卧马、跃马、卧牛、野猪、伏虎、石蟾、石鱼、石蛙等。这批石雕发生年代较早,属于新的创制,又呈现出若干草原文化风貌,所以一直受到学术界的关注。早在20世纪初就有国外学者对它们的造型源流问题发表了看法,认为立马与公元前6世纪左右巴比伦西图(situ,今伊拉克境内)石雕狮子扑人的造型手法一致,立马、人与熊等作品中人与动物搏斗作风是属于斯基泰的,而卧牛、卧马等作品的蹲踞样式,也与斯基泰的一些动物雕刻样式相似[。巴比伦的狮子扑人与霍去病墓立马的造型手法确有相似之处,两件作品都是一兽一人,而且置于动物腹下的人物皆为仰面屈腿之状。但是,造型手法的相似并不意味着它们的构思与立意相同,而且二者的创作时间前后相差数百年之久,更何况西亚的狮子扑人也并未形成一种固定样式在我国北方草原上流传。从公元前8世纪到纪元初,包括我国北方草原在内的广袤亚欧草原地区的造型艺术中流行的动物纹,尤其在青铜器物装饰方面表现突出。我国北方草原的动物纹,体现在独立性和装饰性的圆雕作品、浮雕和透雕饰牌等多种形式中,题材以马、牛、羊、鹿、驴、虎、羚羊为大宗。它们既有商周青铜器的传统作风,又受斯基泰、阿尔泰等民族和地区的艺术风格影响,并于公元前4世纪以后进入鼎盛时代。乌恩指出,斯基泰人作为一个民族,有它一定的活动区域,斯基泰艺术也只是一个特定历史时期的产物。在我国北方草原的动物纹中,以表现真实动物形态的透雕牌饰和圆雕作品,属于该区域的传统作风。它们种类繁多,制作精细,是斯基泰和阿尔泰艺术品所不能比拟的。针对霍去病墓石雕受北方草原文化影响的问题,阎文儒提出自己的见解,他说:“这批石刻的风格及题材,与一般关中汉墓中所出的陶塑、石雕不尽相同,但与鄂尔多斯北方草原青铜文化的艺术品相似。如以森林草原的常见动物为主要题材,多表现动物厮咬扭斗的场面,强调动物的动态等等;而且在用线技巧上有相互承袭的因素。”仔细作对比分析,这种影响只是表现在艺术形式的某些方面,比如立马(马踏匈奴)、人与熊、石人等表现人与动物的搏斗情节与构图,以及怪兽吃羊(母牛舔犊)所采用俯瞰形式、身躯接近翻转的形态和采用线条作为刻画细节的主要手段等。在表达思想含义方面,它们与北方草原动物纹貌合神离:一个主要营造神圣的祥瑞氛围,彰显帝王的政治抱负;一个抒发自然的野性,洋溢着草原游牧的风情。而在主要内容方面,它们仍沿袭的是商周以来的传统雕塑题材。在表现蹲踞姿式方面,两者之间亦有差异。在包括斯基泰在内的亚欧草原的动物纹中,食肉动物的前后肢多作向前屈伸状;食草动物多作前肢后屈、后肢前屈状,造型表现与对象的生理习性基本一致。霍去病墓的石雕动物四肢之间不凿空,但它们无论是食肉动物的猛虎,还是食草动物的马、牛、象、野猪等,皆作前后肢向前屈伸状。显然,这种艺术处理方法可以避免因对象头部失重而出现的不协调弊端。值得注意的是,动物作蹲踞姿式也是商周雕塑的传统作风,并非是亚欧草原动物纹所独有。有学者更关注大型石雕在初兴时的经验积累问题。俞伟超指出:“我国现存古代的大型圆雕,以汉武帝时期的遗物为最早。这些石雕,如西安昆明池畔的牵牛织女像、太液池畔的石鲸、霍去病墓前的石雕群等,都只是就大块岩石的原状来雕出物像的轮廓,然后对细部稍予加工,颇近似通体浮雕形式。汉代的圆雕艺术因为是以此为基础而发展起来的,在相当时间内,动物雕像是不把四肢之间雕空的。”针对霍去病墓石雕的具体情况,杨泓分析说:“首先是因当时缺乏足够锐利的工具和方法将巨大的石料镂雕成设计出的物像造型,以致作品的形貌在相当程度上受石材原来形状的限制。”“其次是大轮廓雕出以后,将加工的重点放在刻画动物头部,以及可以突出表明该动物体态特征的一些部位。”“又由于还没能掌握镂雕巨石的技艺,所以对马、牛等四足的动物,只是将腿蹄在石面浮雕成形,并不能镂空而使四足分立。也许是为了弥补技法稚拙的不足之处,当时常将动物造型选用伏卧的姿式,由于四肢均伏于地,而巧妙地避免了腿与腿之间的空隙应予雕镂的难题,现存的石雕中就多卧虎、卧牛、卧马和卧猪等形象。”]他们的这些意见是合理可取的。据有关专业人员鉴定,霍去病墓石雕的材质有花岗伟晶岩(跃马、伏虎、石蛙、怪兽吃羊)、片麻状花岗岩(卧马、卧象、人与熊、石人)、中粒二长花岗岩(立马、石鱼、卧牛、野猪)、辉石岩(石蟾)等四种岩石类型。它们的硬度较高,但矿物颗粒呈镶嵌结构,长石的解理颇为发育,在外力的撞击下易破碎。而选取这种易雕凿的石料,又与当时铁制工具所能达到的硬度水平有着直接的关系。近年林梅村发表新的看法,说:“霍氏墓前这一百五十多块巨型花岗岩大概是送葬的南匈奴将士按照自己的风俗习惯为霍去病设置的,以示其生前杀敌的英雄气概。霍去病墓前带有浓郁草原艺术风格的石雕也许是匈奴工匠的作品。”“石人石兽在中原突起,与欧亚草原文化,尤其是阿尔泰语系游牧人古代艺术不无联系。”生活在欧亚草原这片广袤土地上的游牧先民,留下了岩画、墓葬、墓地石人和鹿石等文化遗迹。其中,墓地石人和鹿石在我国新疆和内蒙古地区有比较丰富的遗存。据王博、祁小山等人的调查与研究,新疆早期石人(青铜时代、早期铁器时代)主要分布于阿尔泰地区。其中,早期铁器时代(公元前7世纪至汉代)石人的雕刻风格与斯基泰石人差异较大,它们的分布范围也有限,只是相当于不大的一个部族领地而已。早期铁器时代石人文化可统称“胡人文化”(胡人包括丁令人、呼揭、匈奴、月氏、坚昆等),其族属大约是狄人分支丁令人,故可以认为是丁令人一支的文化现象。而“从对匈奴本部族或民族的考古调查和发掘中看来,他们并没有在墓地立石人的习俗”。参照他们的意见作推断,霍去病墓设置石人、石兽不会是承袭匈奴人的做法,而那些散置在墓冢上的巨型花岗岩石应属于“以冢象祁连山”工程的组成部分,主要为象征对象作提示说明,与相传的匈奴“尝杀一人,则立一石”习俗无关。元狩六年(前117),抗击匈奴名将霍去病逝世,年仅24岁。为表彰和纪念这位战功卓著的年轻将领,汉武帝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诏令属国玄甲军组成送葬部队“陈自长安至茂陵”。所谓“属国玄甲”,即陇西、北地、上郡、朔方、云中等塞外五属国的铁甲部队,匈奴浑邪王降汉之后,汉武帝“乃分处降者于边五郡故塞外,而皆在河南,因其故俗为属国”西汉时期名将重臣去世,朝廷有派军队及将作机构为其营建墓冢的制度,所以我们不排除这支送葬部队参与营建霍去病墓的可能性。但若说他们当中的人是这组群雕的雕造者,其可能性又比较小。在西汉时期,国家石作工匠队伍的形成及大型石雕经验的积累,直接孕育并成长于长安城建筑及石雕装饰的营造活动之中。例如在昆明池畔雕立牵牛织女石像和石鲸,太液池畔的“刻金石为鱼龙、奇禽、异兽之属”,建章宫的“玉堂、璧门、大鸟之属”以及甘泉宫的泰一石坛及石熊、石鼓等。换言之,当时只有国家职能部门领导的石作工匠队伍有能力来承担大型石雕工程任务,并且具备这方面的技艺与经验。在霍去病墓先后发现两件刻有“左司空”题铭的刻石,就是有力的物证。据陈直考释,秦汉少府属官有左司空令丞,主要是造砖瓦,西汉时又兼制石刻。他还认为,刻石上题铭“左司空”,表示此石的雕刻出自左司空官署工匠之手。以此类推,其他雕刻也当为左司空官署工匠所刻[。大量的出土遗物表明,在汉武帝执政前后中原地区与北方草原文化的互动与融合进入频繁时期,而左司空领导的石作工匠在雕造大型石雕时吸收或借鉴北方草原艺术品中的造型与风格,完全是合乎情理之事。三、“霍巨孟”的字目在霍去病墓冢上发现“平原乐陵宿伯牙霍巨孟”题铭刻石一件。该石正面和右侧面錾刻齐整,右上部有两个穿孔(俗称“牛鼻子”),“平原乐陵宿伯牙霍巨孟”十个字刻在石头正面下部偏右处,隶书体,笔画不带挑法,结字方正。其中,“平原乐陵宿伯牙”七字竖排,幅高56厘米、宽8厘米左右,“霍巨孟”三字横排,幅高8厘米、宽17厘米左右。题铭“平原乐陵”有文献可考,《汉书·地理志》记载,平原郡下辖乐陵县。关于“宿伯牙”“霍巨孟”,徐森玉认为皆系私人名,身份不明。笔者判断,这件题铭刻石的下端尚留有大量的空白处,而它采用竖式与横式两种章法的用意,在于造成这两种布局方式的文字不能连读,即“平原乐陵”是“宿伯牙”的定语,而与“霍巨孟”无关。换言之,题铭所要表达的是“平原乐陵宿伯牙”与“霍巨孟”两层含义。关于“宿伯牙”,有将其释为“宿伯耳”“宿伯年”的,分歧在“牙”字上。仔细观察该字的笔画与结构,应释为“直”字较妥,在这里当作动词使用,属于竖排七字中的谓语,有当、临以及值守、值班的意思。竖式七字的大意是:平原郡乐陵县宿伯在此奉祠守冢。“霍巨孟”三字题铭或可释为“霍巨益”,末字分歧暂可忽略,关键是这三字题铭采用了横式布局,明显有区别竖式七字题铭的意图。笔者推测,这个“霍巨孟”很可能是霍氏家族中的一位成员,刻石上出现他的名字,表明他是奉祀霍去病的继承人。霍去病生前以外戚幸贵,战功卓著,封冠军侯,死后又得以厚葬,其子霍嬗承袭侯位。《史记·卫将军骠骑列传》云:“子嬗代侯。嬗少,字子侯,上爱之,幸其壮而将亡。居六岁,元封六年(前105),嬗卒,谥哀侯。无子,绝,国除。”但据《汉书·外戚传·孝宣霍皇后》记载:“初,霍光及兄骠骑将军去病皆以功伐封侯居位,宣帝以光政,封去病孙山、山弟云皆为列侯,侯者前后四人。”《汉书·霍光传》中又有“从昆弟子冠阳侯云、乐平侯山”语,可信霍山、霍云系霍去病之孙。霍光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字子孟,权倾昭帝、宣帝两朝。霍去病孙霍山、霍云皆因从祖父霍光权势而掌控军队并获得分封。《汉书·霍光金日磾传》云:“自昭帝时,光子禹及兄孙云皆中郎将,云弟山奉车骑都尉侍中,领胡越兵。”霍光死后,宣帝“封山为乐平侯,以奉车骑都尉领尚书事”,“封光兄孙中郎将云为冠阳侯”。同传又云:“光秉政前后二十年,地节二年(前68)春病笃,车驾自临问光病,上为之涕泣。光上书谢恩曰:愿分国邑三千户,以封兄孙奉车骑都尉山为列侯,奉兄票骑将军病祀。”以文献记载为据,笔者推测题铭中采用横式布局的“霍巨孟”可能指霍山,“巨孟”是他的字。《汉书·外戚恩泽侯表》云,霍光封博陆宣成侯,食邑北海、河间,后益封,增食邑东郡。按照霍光生前意愿,应将他食邑的一部分转封给侄孙霍山。《水经注·浊漳水》引褚先生语,河间国乐成县系霍山食邑。杨守敬、熊会贞疏:“今按《汉表》,霍山封乐平,非乐成也。《表》云,东郡。”“《地理志》东郡清县,颜师古注引应邵曰,章帝更名乐平,则何以宣帝即有此封,不可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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